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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06:29:34

60、賞花宴開始

  沈常在在殿內來來回回的走著, 加上夏季天氣炎熱,心煩氣躁的感覺這夏季真是難熬。

  等了許久, 也不見紅梅回來,沈常在更是沒了耐性,但現在飛鴻殿的宮人也學乖了,無事的時候,都不向她跟前湊合了。

  所以飛鴻殿裡除了大宮女夏月,時不時的會進入殿內以外, 飛鴻殿的其他宮人,這會子早不見了蹤影。

  眼看著都快中午了, 紅梅才冒著滿頭大汗姗姗回來了。

  沈常在一看紅梅現在才回來,更是一肚子火氣, 出去打聽個消息,磨磨蹭蹭了一上午,眼神一瞪,遂沒好氣的厲聲道:「磨磨蹭蹭的怎麽去了這麽久, 可打聽到了有用的消息。」那眼神說不出的淩厲。

  紅梅真要打聽不到有用的消息, 看她不手撕了這賤婢!

  紅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心裡很是不滿自家小主的語氣, 她忙上忙下, 跑了一晌午,自家小主還這樣說話,真是吃力不討好。

  可再怎麽樣她也只是個宮人,自是不能和主子頂嘴, 恭恭敬敬道:「回小主,奴婢打聽到了,今早趙信是奉皇上之命,給曦貴人送了禦膳。」

  「皇上給曦貴人送了禦膳!」

  沈常在緊緊用力的攥著手中的綉帕,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無處發泄。

  她昨夜連皇上都未留住,錦華殿的曦貴人沒有侍寢,卻勾著皇上一大早就給錦華殿送了禦膳,這不更顯得昨夜是她沒本事留住皇上嗎?

  後宮衆人對皇上這一行爲,也是摸不著半分頭腦,沈常在沒侍寢成功,還能說的過去,有可能是沈常在什麽地方不招皇上待見了。

  但這第二天一早,卻給沈常在對面的曦貴人送去禦膳這事,就處處透著幾分蹊蹺了,怎麽也讓人想不出個所以然了。

  還未等衆人想明白這其中關竅的時候,瑤華宮的賢妃就傳下話來,兩日後在御花園開辦賞花宴。

  這次賢妃舉辦賞花宴,可是後宮衆妃嬪第一次聚在一塊好好熱鬧熱鬧。

  這消息一出,衆妃嬪就將皇上給曦貴人送禦膳的事拋諸腦後,開始準備起賞花宴那日所穿戴的衣裙首飾來,雖說時間緊促,也不能在後宮衆妃嬪面前落下臉面不是。

  這兩日,衛離墨因爲右眼的青紫,一直在乾正殿處理政事,再未在後宮出現過,倒讓後宮裡期盼著承寵的嬪妃,是好一通失望。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過。

  酉時不到,蕭婉詞梳妝打扮完畢,手中拿著一把美人扇,輕輕扇著風兒,才帶著秋果慢慢步行著走去了舉辦賞花宴的地方——御花園。

  這個時辰太陽雖還未落下,但也算一天當中比較涼爽的時候了,空氣中還吹著一絲風兒。

  蕭婉詞站在不遠處,瞧了一眼賢妃賞花宴選擇的地點,是在御花園某處一塊寬闊的綠草坪上,在草坪正中擺了幾個方桌,整齊的排列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長桌,再在上面鋪上色彩艶麗的的綢緞,周圍擺上各種花卉盆栽,是再好不過了,而草坪四周還有幾顆大樹,樹蔭正好能遮擋夏日的陽光。

  她不得不感嘆,賢妃真會挑選地方,此處不僅通風涼爽,入眼處更是各種花兒綠葉,的確讓人心曠神怡,心情舒暢。

  場內已經來了許多妃嬪,有優雅的坐在桌旁喝著茶水的,也有三三兩兩熟悉的聚在一處說說笑笑的,還有閒庭信步在賞花的。

  蕭婉詞剛到近前,就被坐在主位上的賢妃,眼尖的瞧見了。

  賢妃笑容滿面,親熱招呼道:「原來是曦妹妹到了,本宮剛才還和衆位妹妹談到曦妹妹沒來呢,這話剛說完,沒想到曦妹妹就到了。」

  場內許多妃嬪聽到賢妃說話,向這個方向看來,眼神中對蕭婉詞帶著幾分探究,最近半個月曦貴人的風頭可是不小啊!

  特別是康妃,現如今還在宜春宮閉門思過,連今日的賞花宴也未出席呢!

  蕭婉詞對衆妃嬪的目光視若無睹,就是微微有些驚訝賢妃的態度,她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和賢妃這樣熟了,而且賢妃還叫的這般親熱,當真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難道她之前猜測賢妃想要拉攏她,是真的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她只能對賢妃說聲對不起了。

  她想的一直很明白,在宮裡有高賢妃當靠山,只能說是有利有弊。

  有利的一面自是賢妃現在手握宮權,有賢妃罩著護著,她以後的後宮之路,走得會更容易一些,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也會有人替她在皇上面前說話周旋。

  有弊的一面,那自然是身爲賢妃旗下的棋子,要是賢妃讓她做一些事與願違的事情時,她就不好拒絕。

  在宮裡你總不能光想著占好處,而不出力吧!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啊!

  而且還有一個人,是她不願和賢妃有任何的糾葛的原因,那就是還在鳳儀宮養病的夏皇后。

  從種種迹象表明,夏皇后和賢妃的關係勢同水火,等夏皇后康復後,到時候必然會有一番劇烈的後宮爭鬥,若真如此的話,她們這些小兵兵,就會是夏皇后和賢妃兩人最先拋出的炮灰。

  現在看著賢妃宮權在握,春風得意,但夏皇后總歸還是皇帝名正言順的正宮皇后,在地位優勢上,自然是勝了賢妃一大截,賢妃雖說不一定會輸,但她也不認爲賢妃一定會贏。

  當然,永昌帝要是願意幫著賢妃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可她現在真沒看到皇帝有讓賢妃當寵妃的想法,賢妃現在的恩寵,連懿嬪和麗容華兩人都比不上呢。

  她現在位份低微,賢妃如果真有這種想法,如不在她面前挑明,她也會裝傻充楞的裝作不知道,她可不想頭頂上,再多個發號施令的boss,有個皇帝已經夠她忙得了,再來一個,她可承受不住。

  她現在對自己的位份,和後宮生活狀態,還是比較滿意的,她也不想打破這種既定的後宮生活狀態,所以對抱有這種想法的賢妃,就不能過於太親近了!

  蕭婉詞又上前行了兩步,對著賢妃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禮:「見過賢妃娘娘,見過孟淑儀。」

  場內兩人位份最高,別人可以不行禮,但這兩人還是要行禮的。

  而她對待賢妃的態度上,則表現的甚是恭敬,沒有絲毫的親熱之態,包含在裡面,就是想讓賢妃真有拉攏她的想法,能知難而退,如果賢妃夠聰明的話,應該能從她態度上猜測出一二來。

  若賢妃無此想法,那更好,她在態度上也沒什麽錯處。

  賢妃恍然未覺,微微起身,虛扶了一把,柔和笑道:「曦妹妹千萬不用如此多禮,今日宴會的目的,就是讓後宮衆姐妹聚在一起認識認識,圖個熱鬧,曦妹妹這般多禮,反倒讓人不自在了。天兒熱,曦妹妹趕緊找坐下歇一歇,喝杯茶水。」

  「謝賢妃娘娘。」

  蕭婉詞也不多話,在旁邊宮人的引領下,坐到了位置上。

  「賢妃娘娘人真好,替曦貴人想的這般周到,嬪妾都有些羨慕曦貴人了。」人群中雲舞涓笑著開腔,雖說是捧著賢妃說話,但後面說話的語氣中,多少帶了點酸酸的味道,頗有幾分挑撥的嫌疑。

  畢竟賢妃剛才對她們這些妃嬪到來時,語氣態度上,可沒有像對曦貴人這樣熱情客氣。

  在場有那聰明人,當然能聽出雲舞涓話裡的意思,還有幾個心眼小的妃子,緊接著臉色就微微一變。

  蕭婉詞裝作未聽出雲舞涓此話所包含的潛在意思,全程臉色坦然自若,接過宮人端來茶水,放在了面前的方桌上。

  賢妃對雲舞涓之話,也是仿若未聞,端起面前桌上的茶盞,優雅的綴了一口茶水。

  雲舞涓見衆妃嬪無人接她的話茬,訕訕一笑,神情略有幾分尷尬,忙低頭悄悄用手中的綉帕,抿了抿嘴角,來掩飾她的尷尬。

  有那大膽的妃嬪,更是向雲舞涓的方向投來譏諷的笑容,俱心中暗想:這雲舞涓在瑤華宮那邊,也沒像表面上那麽招賢妃娘娘重視嗎!

  也是,雲舞涓自侍寢後,也隻承寵了一次,而那一次,還是賢妃娘娘親自舉薦才能侍寢的,自此之後,雲舞涓再未侍寢過。

  就這樣沒用的人,賢妃當然不會重視了。

  蕭婉詞坐在位子上,抬頭不著痕迹的四下打量起在場衆位妃嬪,一看嚇一跳,好嘛,在場的除了麗容華、懿嬪和她認識的常貴人之外,後宮的妃嬪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就連秦芳儀也早已到來。

  她還以爲自己今日出門夠早了,沒想到這些人比她還早呢。

  這酉時還沒到呢,這些人就早早來御花園等著了,也就是今天天氣還不算太熱,要不然就這些養尊處優,身嬌肉貴的妃嬪們,肯定會中暑暈倒。

  蕭婉詞剛坐下未久,長信宮的麗容華和落櫻宮的懿嬪,相繼也帶著宮人到了。

  賢妃對麗容華態度還算客氣,但對懿嬪相對的就冷淡不少,原因可能還是上次懿嬪拒絕跟隨賢妃去鳳儀宮之事所引起的。

  面容清冷的懿嬪,在賢妃態度問題上,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見禮之後,帶著宮人就到旁邊獨自賞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離墨:愛妃,聽說你又要出去作了!

  蕭婉詞:皇上,人家哪有啊!是您的愛妃們,看嬪妾不順眼。

  衛離墨:能下手輕點不!

  蕭婉詞:還沒打呢,你就護上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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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5:07

61、招惹

  蕭婉詞見懿嬪也到了, 卻還是沒見到常貴人的身影,心下很是納悶, 不應該啊!懿嬪與常貴人同住落櫻宮,懿嬪都到了,按說常貴人早就應該來了啊!

  還未沒有等她想個明白,賢妃的講話聲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賢妃站起身來:「本宮今日舉辦賞花宴,就是爲了讓宮裡衆位姐妹們聚在一起,說說話, 認識一番,所以今日宴會, 我們隻論姐妹之情,不論位份高低, 衆位妹妹們千萬別拘束了!」

  賢妃聲音溫柔和煦,又帶了幾分爽利,讓在場的人多了幾分好感。

  「這次可要好好謝謝賢妃姐姐的賞花宴了,要不然衆姐妹哪有如此機會好好在一塊說說話。」林容華開口。

  林容華一開口, 底下的小妃嬪也開始捧起了賢妃。

  「要嬪妾說, 自從賢妃姐姐掌管宮務,後宮可是清明了不少, 連狗仗人勢的奴才也少了。」許嬪意有所指。

  「誰說不是呢。」

  「皇后娘娘在時, 那得勢的奴才,比我們這些做主子還像主子呢。」這位更厲害,直接說出來了這些奴才,是仗了夏皇后的勢。

  賢妃見底下的妃子越說越離譜, 趕緊開口道:「妹妹們慎言,後宮清明,這是皇上和太后她老人家英明,可不是本宮的功勞,衆位妹妹要謝恩,那也要謝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恩。」

  剛才幾位說話的趕緊改口。「那也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慧眼識英,才會讓賢妃姐姐掌管六宮宮務。」

  等這些人說了好一通皇上和謝太后英明後,賢妃道:「好了,本宮就不耽擱妹妹們賞花了!」

  坐在位子上的衆妃,開始起身,三三兩兩的走向擺在四周各處的花卉盆栽。

  蕭婉詞也隨大流的起身,打算到處看一看,也算不需此行了。

  只是剛剛起身,抬腳向前邁步時,卻被身旁方小儀伸出的腳,猝不及防的絆了一下,她整個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向前趴去。

  「小主。」旁邊的秋果驚呼,慌忙擋在了蕭婉詞的身前,當了一回自家小主的肉墊。

  「哎吆,曦妹妹,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摔到了沒有。」坐在上首的方小儀,裝出一臉驚訝的開口,起身後作勢要扶蕭婉詞起身。

  蕭婉詞真沒想到方小儀這麽無恥,明明是方小儀伸腳絆倒了自己,卻先發制人的說她走路不小心,更是假裝好心的要扶她起來。

  「曦姐姐,沒事吧。」坐在蕭婉詞下首的寧美人,也在第一時間到了近前,關心道:「妹妹扶曦姐姐起身吧!」

  「有勞寧妹妹。」她要是讓方小儀扶著起身了,過會還要跟方小儀說聲謝謝,那她豈不是要嘔死了。

  蕭婉詞在寧美人的幫助下起身,再伸手拉起了墊在她身下的秋果,問道:「秋果,你摔著了沒有。」

  「奴婢沒事,」起身後的秋果搖了搖頭,問道:「小主,你沒摔著吧!」

  「我沒事。」

  「剛才怎麽回事,曦妹妹沒摔傷吧。」賢妃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從另一邊走過來問道,而其他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妃子,雖然沒有沒有過來,但也向這邊投來了目光。

  秋果剛想開口狀告方小儀,只是還未等說出口,蕭婉詞就已經搶先對賢妃開了口:「嬪妾無事,多謝賢妃娘娘關心,是嬪妾走路沒看道,不小心跌倒了,幸好有身邊的宮人墊在身子下面了。」

  賢妃又看了一眼曦貴人的貼身宮女,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猜測到曦貴人摔的這一跤,看這樣子是另有隱情了,但看曦貴人的樣子,好像是打算息事寧人,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

  她想拉攏曦貴人爲她所用,只要曦貴人占著理,她自然是會向著曦貴人說話,但曦貴人什麽也不說,她也不好強求。

  「曦貴人無事,那本宮就放心了。」

  賢妃走後,蕭婉詞這才回過頭來,對扶她起身的寧美人道謝:「剛才之事,多謝寧妹妹搭把手了。」

  寧美人笑了笑,「曦姐姐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等寧美人一走,方小儀回了蕭婉詞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正打算離開。

  蕭婉詞笑著對方小儀道:「方姐姐,沒什麽話要對妹妹說嗎?」

  方小儀回過頭來,臉笑肉不笑道:「當然有話要對曦妹妹說了,曦妹妹下次走路可是要長點心啊,這要不小心摔出個好歹來,可怎麽伺候好皇上。」

  蕭婉詞就知道方小儀,是不會承認故意絆倒她這件事的,所以剛剛賢妃問起她的時候,她才沒有說出實情。

  剛剛這事,也就秋果、方小儀和她自己心知肚明,要是她剛才在賢妃面前挑明瞭這事,方小儀肯定不會承認這事是她做的不說,還有可能會倒打一耙,說她誣陷高位。

  就因爲想到這個可能,她才會有了息事寧人的想法。

  「謝方姐姐提醒,妹妹一定謹記姐姐的話,以後會萬分小心,留著這有用之身,好好伺候皇上。」蕭婉詞故意在『好好伺候皇上』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來羞辱方小儀的不受寵。

  她真看不慣方小儀做了壞事後,還一副裝模作樣爲她好的樣子。

  方小儀聽了此話,果然臉色鐵青,沒了剛才氣定悠閒的笑模樣,帶著貼身宮人怒氣衝衝扭頭就走。

  方小儀不得皇上寵愛,是她最大的軟肋。

  想當初剛進宮時,方小儀可是這屆新人中得封位份最高的,一夜侍寢後,方小儀位份未晉升不說,後來也再未侍寢過了。

  懿嬪和曦貴人算是這屆新人中,最受寵的兩位了,這也是方小儀一直看曦貴人不順眼的原因。

  蕭婉詞看著被自己氣走的方小儀,剛剛被絆倒的鬱悶之氣,才多多少少消了幾分。

  「小主,賢妃娘娘剛剛問起,小主爲什麽不說出是方小儀故意絆倒您的。」秋果有幾分不理解蕭婉詞的做法。

  蕭婉詞反問秋果:「說了方小儀會承認嗎?」

  秋果靜下心來一想,方小儀又不傻,肯定不會承認啊!「自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說不定方小儀還會反咬過來,說我們主僕二人誣陷她呢,你不要忘了,我們幷沒有證據!」她只是被絆了一下,又沒有實質性證據,說是方小儀故意絆倒她的,這也是方小儀肆無忌憚的原因。

  「是奴婢想的不周到。」

  「剛才真沒傷到你吧,」蕭婉詞關心的問,要不是秋果給她當了一回肉墊,那趴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奴婢倒無大礙,就是這衣裙有些髒了。」秋果低頭瞅了髒兮兮的衣裙,由於趴下的時候用力過猛,蹭到了綠草坪上青草的許多草綠色汁液。

  蕭婉詞也跟著瞅了一眼秋果身上的衣裙,綠色的汁液很是明顯,確實有幾分難看,「那你先回錦華殿換身衣裙之後,再回來吧!」

  「奴婢回去換衣裙,小主身邊不就沒人伺候了。」秋果微微還有些不放心道:「奴婢不在,方小儀再爲難小主怎麽辦。」

  畢竟方小儀在位份上,還高了自家小主一級。

  蕭婉詞頗有幾分好笑道:「沒有你,這邊也還有其他宮人呢,而且剛才我只是大意了,才會著了方小儀的道,以後我會注意點她的。」

  秋果道:「只能如此了,那奴婢快去快回。」便急匆匆的走了。

  秋果一走,蕭婉詞就慢慢欣賞起御花園宮人搬來的一盆盆姹紫嫣紅的花來,還與認識的向順常、寧美人、史採女、葉淑女幾人,在一起閒聊說了好一會話。

  賢妃也趁此機會,讓後宮中在場的新人老人,都認識了一番,蕭婉詞也記住了幾位以前不認識的低位妃嬪,像季選侍、康採女、錢更衣等人。

  這些低位妃嬪的老人,可能由於不受寵的原因,身上的穿著打扮,連得寵妃嬪身邊的宮女都不如,要不是其他妃嬪叫人,她都以爲這幾人是伺候的宮人呢。

  特別位份是最低的錢更衣,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不說,衣裙更是老舊寒酸,頭上僅僅插了一根最簡單的素銀簪子。

  蕭婉詞真是萬分不解,這錢更衣怎麽混的這麽慘啊!

  還是寧美人看她不解,才偷偷告訴她,錢更衣是宮女出身,又不得寵,而且錢更衣還與寧美人同住一宮呢。

  等賞花完畢,衆位嬪妃坐回各自座位上,伺候的宮人,開始陸陸續續上菜。

  賢妃端莊優雅的坐在主位上,康妃未出席的原因,下首坐的是孟淑儀,林容華,再往下就是秦芳儀了。

  蕭婉詞的上首,坐的還是相互看對方不順眼的方小儀,下首是寧美人。

  賢妃溫和的笑了笑:「太后娘娘爲了今日的賞花宴,特意賜下桃花釀,衆位妹妹過會兒可要好好品嘗品嘗這佳釀,也不枉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賢妃姐姐就是不說,我等也要好好品嘗品嘗的。」笑著開口說話的是林容華。

  孟淑儀也笑著說道:「桃花釀可是江南進貢的貢品,一年也就過節的時候才能飲用那麽幾回,嬪妾借著這次機會,可要多飲幾杯了!」

  賢妃笑著打趣道:「知道你好這杯中之物,那就多喝點,不過醉了可不許耍酒瘋!」

  孟淑儀笑道:「賢妃姐姐這話說的,嬪妾每次喝了酒,最老實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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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5:43

62、打人

  蕭婉詞則是暗暗咋舌, 看著孟淑儀文文靜靜的模樣,沒想到還好這杯中之物, 她以爲只有男人才好這一口呢,孟淑儀這喜好,當真讓人有幾分不可思議。

  看到其他妃嬪已經端起酒杯,慢慢品嘗起桌上桃花釀的味道,蕭婉詞也有樣學樣,對著酒杯淺嘗了一小口。

  在她的印象中, 酒的味道應該是辛辣難喝的,沒想到這桃花釀味道卻不同, 口感柔和,甜潤而不辛辣, 還隱隱帶著淡淡的桃花香味。

  蕭婉詞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味道真不錯,連她這個不愛喝酒之人,都有幾分喜歡桃花釀的味道了。

  隻幾小口, 這一小杯桃花釀, 便見了底,自有身後的宮人拿著酒壺, 又重新續滿。

  蕭婉詞吃著桌上的菜, 一點也不想搭理身旁的方小儀,便和坐在下首的寧美人說說笑笑起來,兩人不知不覺得就已經好幾杯桃花釀下肚了。

  寧美人見曦貴人喝這桃花釀就跟喝水似的,便勸道:「曦姐姐, 這桃花釀雖好喝,但也容易醉人,姐姐酒量一般的話,還是少喝些。」

  蕭婉詞微微一楞,桃花釀醉人,她沒覺得裡面有多大的酒味啊,真正的酒水她前世又不是沒喝過,那辛辣的酒味可大了,寧美人不會是哄騙她的吧!

  「無事,真要醉了,回錦華殿睡一覺便好。」蕭婉詞笑了笑:「今日能認識寧妹妹,多喝兩杯也無妨。」

  寧美人知書達理,說起話來也溫柔和煦,比起她對面飛鴻殿住的沈選侍,說話檔次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哎,當初怎麽就沒把沈常在和這寧美人調換一下,無聊的時候還能到飛鴻殿聊聊天。

  寧美人見曦貴人不以爲意,也不再勸說,這江南進貢的桃花釀,確實是不可多得好物,笑道:「那妹妹就陪曦姐姐多喝兩杯。」

  說完又與蕭婉詞喝起了桃花釀,就像曦貴人說的那樣,大不了回寢殿睡一覺就是了。

  今日賞花宴的氣氛確實不錯,後宮這些整日無所事事的妃嬪,難有這麽多聚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是今年上半年,二皇子逝,緊接著永昌帝血洗後宮,弄得人人自危,再後來,這屆新人入宮後,後宮緊綳的氣氛,才多多少少好起來。

  蕭婉詞抬頭看著御花園裡衆妃嬪你來我往,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彼此間慢慢熟悉起來,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個個言笑晏晏,姐姐妹妹叫得甚是親熱,只是在這虛僞的面具之下,想必恨不得掐死對方的心思都有吧!

  秋果早已換了新的衣裙回轉,立在自家小主身後,親自貼身伺候著。

  蕭婉詞因喝了許多桃花釀的緣故,臉頰酡紅,帶著些許醉意,清雅的容顔,雙眸波光瀲灩,看著眼前玉面淡紅,眉如春水的寧美人笑得眉眼彎彎:「寧妹妹,長的可真好看,」

  這後宮的美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美貌,真便宜了狗皇帝,真好想摸一摸寧美人白嫩的臉蛋啊!

  寧美人被曦貴人如此直白誇人的言語,弄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想必皇上喜歡的就是曦貴人這份單純的性子吧!

  秋果眼見自家小主喝的有幾分醉態,開始說起了糊話,便側身拿過桌上的茶壺,打算倒杯茶水給自家小主喝,也能起點兒醒酒的作用。

  沒想到剛拿起茶壺,就被旁邊的方小儀故意撞了一下手肘,事情太過突然,秋果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壺熱水便倒在桌上,熱水順著桌沿就流了下來,熱水正好滴在了方小儀的袖子上。

  方小儀豁然起身,揚手「啪」的一下,結結實實給了秋果一個耳光,疾聲厲色道:「你這賤婢,到底安的什麽心,是故意要燙死本主是不是。主子囂張跋扈,奴才也跟著有樣學樣,真是什麽樣的主子教出什麽樣的奴才。」

  秋果捂著被打的臉,回嘴道:「明明是方小主故意碰到奴婢的手臂,讓茶壺的水灑了,方小主好會顛倒黑白。」

  說她可以,說她家小主時不行的。

  方小儀沒想到秋果不開口求饒不說,一個賤婢還敢反駁她,她哪裡知道秋果因蕭婉詞被她絆倒之事,早對方小儀心生不滿。

  「你這賤婢,竟然誣陷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方小儀被秋果如此反駁踩到了痛腳,自是惱羞成怒。

  蕭婉詞雖然因喝了桃花釀的緣故,剛開始對於兩人發生的事有些懵,但聽了兩句,事情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是方小儀故技重施,故意碰了秋果拿茶壺的胳膊,致使茶壺的熱水流在了方小儀的衣裙上,方小儀不僅打了秋果一巴掌,還辱駡秋果,順帶著連她也一起駡了。

  這方小儀真當她是軟柿子了,第一次針對她,她忍了,沒想到方小儀還以爲她好欺負,又故技重施的來一次,連她身邊貼身宮人也敢打。

  蕭婉詞現在小宇宙的火氣,真是蹭蹭往外冒啊,頭腦一熱,往日的沈穩冷靜早丟到不知哪個爪哇國去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可是連皇上都打過的人!方小儀算個屁啊!

  就在衆妃嬪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何事的時候,就見坐在旁邊悶不吭聲的曦貴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撲倒了站在身旁不遠處怒氣衝衝的方小儀,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方小儀的肚子上。

  方小儀被猝不及防撲上來的曦貴人弄懵了。

  蕭婉詞這會兒可沒懵,對著方小儀的臉,就開始了猛烈的襲擊,一邊打還一邊說道:「讓你誣賴人!讓你誣賴人!讓你故意絆倒我!讓你打我的人!」

  方小儀不是愛打人嗎,那就讓她也嘗嘗被打的滋味!

  衆人:……

  她們真被曦貴人霸氣的舉動,全部整懵了!

  在後宮,哪個妃嬪不是優雅大方,知書達理,兩人之間,就算再怎麽不合,也頂多在言語上諷刺一番,較個高低,有那深仇大恨的者,見了也會面上客客氣氣,陰謀手段全在暗地裡使用。

  有時候在皇上面前,還要假裝一下姐妹情深似海,相處和睦的假像,就是爲了讓皇上覺得自己溫柔賢淑,端莊大方。

  從來沒見過,像曦貴人這種一言不合,就上去揍人的!所以在場的衆人,就像全體石化了一般,楞在了當場。

  要說最瞭解的蕭婉詞,還是貼身伺候的秋果,但秋果現如今也被自家小主的舉動嚇傻了!

  御花園此時鴉雀無聲,衆人直楞楞的看著曦貴人,一手拽著方小儀的頭髮,一手「啪啪」扇著方小儀的臉蛋,打完了左臉打右臉,口中還不忘了嘟囔著:「讓你動我的人,讓你扇巴掌,讓你嘗嘗被扇的滋味。」

  而方小儀被蕭婉詞騎在身上,雙手又被曦貴人使勁的固定住了,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嘴裡叫囂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和你拼了!賤人,我和你拼了!」

  「打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

  衆人:……

  曦貴人好凶猛啊!這巴掌扇的好響亮!

  曦貴人好厲害!一言不合就開撕啊!

  曦貴人真乃女漢子也!

  「快將曦貴人和方小儀兩人拉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賢妃,好好的一場賞花宴,到最後了,卻讓方小儀和曦貴人給攪和了,讓她怎能不生氣,但再氣也要先弄開兩人,堂堂皇上妃子,扭打在一起,成何體統啊!

  衆人:「……」

  怎麽拉呀!曦貴人打得正歡呢!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個也不願上前去幫忙,這要是被曦貴人誤傷了,不就白挨打了嗎!

  賢妃指了指旁邊幾個宮女,急聲道:「你們幾個上去,把曦貴人從方小儀身上拉下來!」

  有了賢妃的吩咐,幾個宮女不得不上前,一邊一個,架著曦貴人使勁的往下拽。

  蕭婉詞打的正過癮,此時被宮人拉下來,自是萬分不願意:「不要拉我,不要拉我!讓她欺負我,我今天不打的她爹娘認不出來,我就不姓蕭!」

  衆人:……,現在方小儀的模樣,她爹娘已經認不出來了!

  看著使勁蹬著雙腿的曦貴人,在被宮人拉開的最後時刻,猶不解恨的在方小儀腿上,又狠狠踹了兩腳,疼的方小儀大叫出聲。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曦貴人真是太凶殘了!

  幾個宮人廢了好大力氣,最終才將兩人分開。

  曦貴人一被拉走,方小儀身上一鬆,頓時來了力氣,起身就向蕭婉詞撲去,打算報剛剛被打之仇,恨聲道:「賤人……」

  好不容易才拉開兩人,賢妃怎會讓方小儀再壞了事,「快,快,上去兩人拉著方小儀!」

  離方小儀最近的幾人,趕緊又拽住向前的方小儀。

  「趕緊將曦貴人送回錦華殿!」賢妃吩咐道。

  她現如今腦仁疼的厲害,今日曦貴人打方小儀之事,肯定是善了不了了。她是有心幫曦貴人一把,但事情發生在衆人眼皮子底下,不是她想怎麽判就怎麽判的,此事還是在她舉辦的賞花宴上發生的,弄不好她都要跟著一起吃刮落。

  此事不管誰對誰錯,都是曦貴人先動了手,而且曦貴人打的還是比自己位份還高一級的方小儀,曦貴人這是典型的以下犯上,這事最後還是要報到皇上那裡知道,其他的就要看皇上什麽意思了,但是不管皇上想怎麽偏著曦貴人,曦貴人這頓處罰都是避免不了了。

  等曦貴人和方小儀兩人被宮人送走,賢妃趕緊揮揮手,讓衆妃嬪也趕緊都散了。

  離去的妃嬪一邊往回走,一邊討論著剛才發生的精彩一幕。

  「哎,曦貴人可真大膽啊!這次可真闖大禍了,以下犯上呀,皇上這次想護著她也沒理由了!」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曦貴人要是失寵了,這侍寢的日子,一個月可多出好幾天呢,回去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下次還能被皇上招了侍寢呢。

  有此想法的可不止她一人,曦貴人驟然失寵的話,空出的侍寢天數,自需要有人填補上去的。

  另一個憤憤不平的聲音道: 「方小儀也真夠倒黴的,不就打了曦貴人貼身宮女一巴掌嗎,就被曦貴人打成那模樣。」

  打的又不是她的貼身宮人,她當然可以這麽說了。

  又有一個接話道:「我也看到了,方小儀被打的可真慘啊!那臉紅腫的都不成樣子了,手指印清晰可見,嘴角都流血了!」

  「曦貴人最後被拉開的時候,還狠狠的踹了兩腳方小儀呢,你看疼的方小儀哇哇大叫,真是慘啊」

  看了一場大戲的衆妃嬪回宮後,除了興奮之外,還翹首以盼的等著皇上如何處罰曦貴人。

  作者有話要說:  衛離墨:愛妃,不作死就不會死,你看這次你把自己作死了吧!

  蕭婉詞:我喝醉了,我什麽也不知道。

  衛離墨:耍賴可不是好習慣。

  蕭婉詞: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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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6:09

63、皇上反應

  乾正殿, 趙慶手執銀筷,夾了一筷子清蒸鵝, 放在了皇上面前精緻的白瓷盤內,衛離墨用銀筷重新夾起鵝肉,放入口中,細細嚼著。

  還未等嚼完鵝肉咽下,就見御前的趙信急匆匆的進了大殿,三步幷作兩步到了近前, 「皇上,奴才有事禀報!」

  衛離墨放下銀筷, 拿過桌上的潔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瞥了一眼身旁的趙慶,趙慶這個乾兒子還是嫩了點。

  「何事。」

  「剛才賢妃娘娘派人傳話,說是……」趙信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麽說了,「說是……」

  趙慶現在真想上前狠踹兩腳趙信, 這小子在他面前油嘴滑舌的能說著呢, 怎麽他剛給這小子換了一個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好差事,這小子就給他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看皇上那眼神, 哎, 他的老臉啊!都讓這小子丟盡了,見到皇上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說是賞花宴上,曦貴人把方小儀給打了!」趙信期期艾艾的,終於還是把話說完了。

  衛離墨霍然起身, 「哐啷」一聲,瓷盤掉在青磚上,發出破碎的聲音。

  趙信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把頭垂的更低了,真是欲哭無淚啊!他剛接過這差事第一天,敢在皇上面前露臉沒幾次,就趕上了這倒黴的差事。

  趙慶也被皇上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衛離墨沈聲問道:「你再說一遍,誰把誰打了!」眼神疑惑而又淩厲。

  趙信被皇上的厲聲嚇的打了一個哆嗦,只能硬著頭皮又重複了一遍,「曦貴人把方小儀給打了!」

  衛離墨聽完此話,俊美的容顔帶著幾分不確信道:「趙信,你沒聽錯了,是方小儀把曦貴人打了,而不是曦貴人把方小儀打了。」

  方家男子都是武將,方小儀出生這種家族,身上多少會點功夫,曦貴人讀書人家,女兒嬌養大的,兩相比較,方小儀打了曦貴人他還信,要說曦貴人打了方小儀,他是萬萬不信的,編故事的,也編不出來這麽離譜的事來。

  趙信:……

  皇上竟然不相信曦貴人打了方小儀,可這事情千真萬確啊!

  賢妃派來的小太監都和他說了,是親眼所見,曦貴人把方小儀騎在地上,那一通狂揍啊!

  趙慶在旁邊聽了也是不信,他是見過方小儀的,方小儀的容貌帶著幾分武將人家的英氣,身體康健,身上沒有一點貴女的嬌氣,走起路來,也沒有其他妃嬪的搖曳生姿,反而帶了幾分的乾淨利落。

  當初太后娘娘選方小儀入宮,也是因爲方小儀出身武將,身體康健,孕育皇家子嗣幾率比較大,可惜啊,身體再好,也擋不住皇上不喜歡啊!方小儀隻侍寢了一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話說就方小儀那樣的好身板,怎麽可能被曦貴人打了。

  趙慶現在和皇上的心思一樣,是不是趙信聽岔話了,是方小儀把曦貴人給打了。

  「皇上,是曦貴人把方小儀打了。」趙信語氣堅定,吐字清晰的又重複了一遍,怎麽就沒人相信他呢!

  眼神想自己的乾爹趙慶看去,乾爹啊!兒子看說的都是真的,你可得相信兒子啊!

  「趙慶,給朕換身便服,然後擺駕錦華殿!」衛離墨吩咐道,他還是決定去錦華殿看一眼曦貴人比較放心,也不知道愛哭的小淚包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鼓足勇氣和方小儀打起來,小東西傷的嚴重不嚴重。

  「是。」

  趙信:……

  皇上不應該去先去甘泉宮一趟,看看更淒慘的方小儀嗎?怎麽先去錦華殿看曦貴人啊,皇上還是不相信他說的啊!

  靜雪軒。

  青蓮拿著白色綉帕,輕輕給方小儀擦拭著嘴角的傷口。

  「嘶……,輕點,輕點。」方小儀呲著牙齒痛苦的說道,原本好好的髮髻早已歪歪扭扭,青絲淩亂,臉上的五指印更是清晰可見,面部紅腫異常。

  「曦貴人下手可真夠狠的。」

  方小儀歪著嘴開口:「我也沒料到曦貴人出手會這麽狠。」是她失策了,她沒想到看著嬌嬌的曦貴人動起手來,一絲也不手軟。

  「小主,您何苦總是招惹曦貴人呢。」青蓮不解道,曦貴人位份雖然沒有自家小主高,但人家有皇上寵愛,她就是不明白爲何小主總要跟曦貴人過不去。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明明一副狐媚樣,偏偏裝成老實人。」方小儀憤憤不平道,「賢妃可派人通知了皇上。」她現在最關心的可是這個。

  「剛才小喜子來報,說賢妃娘娘已經派人去乾正殿了。」青蓮回道,她當然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希望皇上能來靜雪軒一趟。

  「行了,先不要擦了,這樣皇上來時,才能看到我的慘狀,更能顯出曦貴人囂張跋扈的狠毒來,看皇上以後還怎麽向著她。」她此次的目標可是皇上。

  她是通過康妃事件,看出曦貴人是單純易衝動的性子,才會在賞花宴上一次次的撩撥曦貴人對自己動手,她唯一沒算到就是曦貴人動起手毫不手軟,把她打得如此之慘,整個臉上都是手指印不說,而且還都紅腫了。

  青蓮臉上帶著憂慮,有些擔心道:「小主,你說萬一皇上不來怎麽辦?」

  「怎麽可能,我都傷成這樣了,皇上如何也要前來靜雪軒看看的,你現在就派人去盯著點乾正殿的動向,有什麽動靜趕緊來報。」她這次糟了這麽大的罪,還不是爲了皇上能記起她來。

  「是。」青蓮轉身退出靜雪軒。

  青蓮走後,方小儀行至窗邊,沒想到隻進殿一會兒的功夫,外面的天空已經陰沈沈了,感覺快要下雨的樣子。

  她頓時心情沈重起來,難道連老天爺也要跟她對著幹。

  她還不會傻傻的認爲,以她現如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能讓皇上冒雨前來看她。

  後宮衆妃沒想到,還沒等來曦貴人受罰的消息,倒先等來了一場雨水,嘆氣道:看來只能等明天傳來好消息了!

  衛離墨的腳還未邁出乾正殿的殿門,天兒就開始落下了雨滴,這六月的天,真是說變就變。

  趙慶心底嘆了口氣,看樣子老天爺都不願皇上去看曦貴人啊!遂建議道:「皇上,外面開始落雨了,要不皇上明兒再去看望曦貴人?」

  他剛才可是偷偷的問清楚趙信這小子了,真是曦貴人打了方小儀,方小儀連曦貴人的邊可都沒碰到呢,這下,皇上該放心曦貴人沒挨打了吧!

  「多嘴。」

  衛離墨說完抬腳出了大殿。

  趙慶哪敢耽擱,緊隨著皇上出了大殿,一邊走心裡一邊懊惱,可不是多嘴嘛,皇上要去錦華殿,就是天上下刀子,他老老實實的跟著就是了,他多那個嘴幹什麽!

  幸好這雨才剛開始下,下的還不是特別大,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乾元宮離玉芙宮又是東西十二宮中,比較近的一處宮殿了,頂著天上的小雨滴,御前伺候的宮人,疾步快行向著玉芙宮而來。

  衛離墨坐在禦攆之上,上面巨大的華蓋,像是撐起來一把大傘,將小雨擋住了。

  趙慶也撐起了一把油紙傘,隨侍在側,抬攆的小太監則穿上了油衣。

  禦攆直接進了玉芙宮宮門,連在宮門口停也未停,就直奔錦華殿而來。

  可巧了,飛鴻殿的沈常在正在窗前,心情舒暢的遠遠看著對面的錦華殿。下午的賞花宴,她也在場,曦貴人把比自己位份還高一級的方小儀給打了,她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在場那麽多人親眼所見,曦貴人以下犯上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沈常在手托香腮,面帶笑容,美滋滋的幻想著皇上對曦貴人的懲罰,看以後曦貴人還怎麽在宮裡嘚瑟的起來。

  「小主,快看,皇上的禦攆。」夏月驚喜道,輕輕碰了碰沈常在,手指向雨霧中行走的禦攆。

  沈常在一下子回過神來,定睛細看,只見一衆宮人簇擁著明黃色的禦攆在雨中前行,而禦攆上影影綽綽端坐著的可不就是皇上嗎!

  沈常在的心兒瞬間便被提了起來,欣喜,緊張,激動,各種心情,紛紛而來,還隱隱帶著某種的期盼,皇上,是不是來看她的。

  明黃色的禦攆,轉眼行到了了錦華殿殿前前,明黃色挺拔修長的身影走下禦攆,絲毫未做停留,大步進了錦華殿。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沈常在緊緊咬著下唇,十指纖纖使勁抓著窗欞,骨節清晰可見,這一刻,窗外綿綿的細雨,仿佛都下進了她的心裡,冷冷的,涼涼的。

  「小主……」夏月的聲音裡,再沒有了剛剛的欣喜,只餘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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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6:54

64、醉酒

  衛離墨剛進錦華殿, 正好望見曦貴人滿屋子追著貼身宮人亂竄!

  古人雲「醉酒佳人桃面紅,不忘嫣語嬌態羞。」這前一句還能相符, 這第二句怎麽和眼前蕭婉詞的狀態不搭邊啊!

  「來,來,喝酒。」蕭婉詞白晰的小手,舉成酒杯的的樣子,目光迷離,醉態已顯。

  細雨和秋果躲避著蕭婉詞的胡攪蠻纏, 差點撞上大步邁進錦華殿的衛離墨,兩人心中一驚, 慌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而隨後追過來的蕭婉詞,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直接一頭撞進了衛離墨的胸膛上,頓時來了一個溫香軟玉抱滿懷!

  細雨和秋果跪在地上,嚇的是大氣也不敢出,心中暗暗焦急:自家小主醉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在皇上面前要失禮, 可怎生是好!

  蕭婉詞抬起頭,雙眼迷蒙的望著眼前這個長得棱角分明, 面容俊美的不像話的高大男人, 撅著水潤的櫻唇問道:「你是誰?」

  緊緊跟隨而來的趙慶,聽到此話,一個踉蹌,差點栽在錦華殿門檻上。

  這是什麽鬼情況, 曦貴人連皇上都認不出來了!

  細雨秋果兩人更是心兒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了!

  衛離墨隱隱聞到曦貴人身上,傳來一股桃花釀的香味,又見她醉態迷蒙的樣子,便已經有了猜測:小東西這是喝醉了!

  頗爲好笑的起了逗弄之心,笑道:「愛妃,你說朕是誰!」

  蕭婉詞果真低頭開始冥思苦想起來,思索片刻,抬起頭,笑得面若桃花般燦爛,「我知道你是誰了!」醉的連「嬪妾「」都忘了,而是自稱「我」了。

  趙慶站在皇上身後,可真替曦貴人捏了一把冷汗,還好,還好,曦貴人還能記起皇上是誰!

  衛離墨對曦貴人的自稱倒不怎麽在意,他比較在意的是曦貴人記起他是誰了,她能在醉酒時還能記得自己,總算自己沒有白白寵她一場,還在第一時間冒雨前來錦華殿看她。

  衛離墨笑了笑:「是誰!」

  「你是個大美人!」蕭婉詞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趙慶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就曦貴人這操蛋的回答,還不如沒想起來呢!

  秋果(細雨)跪在地上一臉急色,真怕自自家小主再冒出什麽驚人之語來。

  衛離墨瞬間黑了臉色,他就納悶了,他豐神俊朗,儀錶堂堂,怎麽就成了曦貴人口中的大美人了。

  蕭婉詞卻是緊緊拽著衛離墨的衣袖,嘟囔道:「美人,來,來,美人,我們再喝一杯!」

  趙慶:他什麽也沒聽見!

  細雨(秋果)都快要哭了:小主,您就不要開口說話了。

  衛離墨擺了擺手,讓細雨和秋果起身,隨意問道:「曦貴人和誰一起喝的桃花釀。」

  秋果上前,硬著頭皮說道:「小主和寧美人一起喝的。」

  衛離墨:倆女人在一起夠能喝的!以後要讓曦貴人離寧美人遠一點,喝成這醉醺醺的樣子成何體統啊!

  他轉眼又想起最重要的一事,問道:「賞花宴上,曦貴人和方小儀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見皇上問起此事,秋果自是絲毫不敢隱瞞,從方小儀如何絆倒自家小主,直到小主爲了替自己出氣,如何打了方小儀,事無巨細的禀報了皇上!

  秋果說起事情經過的時候,蕭婉詞倒是乖巧的很,貼身靠在衛離墨的身邊,睜著無辜迷離的雙眸,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瞅瞅這個人,再瞅瞅那個人,直到秋果說到她打方小儀時,才開口嘟囔道:「壞人,欺負我就該打。」說完又笑起來。

  衛離墨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頂,點了點頭,寵溺安撫道:「是該打!」只是口中所說的到底誰該打,就不知道了。

  蕭婉詞點了點頭,仿佛找到了認同感:「你是好人!」

  趙慶:……,好人能當皇帝才怪了呢!

  衛離墨倒是很受用,他可不就是好人!

  爲了達到蕭婉詞口中的好人標準,他接過秋果拿來的茶水,遞到她的唇邊,旁若無人的哄著:「來,乖乖喝水。」蕭婉詞的小腦袋立馬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撒嬌道:「不喝,我要喝酒。」

  衛離墨柔聲哄道:「這就是酒,來,喝一口。」蕭婉詞果然信以爲真,張開櫻桃小嘴,小口的飲了起來。

  趙慶:「……。」眼前這個說話聲音,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真是那個天天冷著臉的皇上嗎?

  細雨和秋果卻覺得,皇上對待小主的時候,脾氣可真好,就跟哄孩子是的。

  等衛離墨哄著蕭婉詞喝掉一杯茶水,小五子進來禀報,沐浴的水準備好了,秋果拿著嶄新的衣裙,和細雨哄著蕭婉詞轉到淨房沐浴去了。

  曦貴人和細雨秋果一出去,殿裡就剩下了衛離墨和趙慶。

  趙慶遲疑問道:「皇上,今夜是歇在乾正殿,還是歇在曦貴人這裡。」問清楚了,他也好早點做準備。

  「歇在曦貴人這吧!」

  「是,那奴才讓宮人準備去了。」趙慶轉身出了錦華殿。這晚上睡覺穿的寢衣,明早上朝床的龍袍,都還在乾正殿那邊呢。

  天慢慢暗了下來,賢妃聽著殿外刷刷的雨聲,便知道方小儀和曦貴人的事,今天看樣子是沒有定論了。

  冰巧悄悄走到賢妃身邊,低聲道:「娘娘,李海剛剛來禀報說,皇上冒雨去錦華殿。」

  賢妃微微一怔,神情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低聲道:「皇上去了錦華殿。」外面可是下著雨呢,也擋不住皇上想看曦貴人的心啊!

  錦華殿的這位真是好本事啊!方小儀這頓打難道不挨了?

  賢妃覺得不可能,在宮裡以下犯上可是大罪,輕則降位,重則打入冷宮,三尺白綾,一杯毒酒。

  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皇上了,要說宮裡誰最受寵,那肯定是懿嬪和麗容華,侍寢的次數最多不說,賞賜也最多,但她瞧著,錦華殿的曦貴人也不遑多讓啊!

  新人進宮不到兩個月,曦貴人受寵後,宮裡人人都想捏一捏曦貴人的軟硬,可每次半分好沒撈著不說,倒是損兵折將碰了一鼻子的灰,而曦貴人這邊呢?卻讓皇上越來越重視她了!

  也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是曦貴人自己謀劃的,還是只是她單純的運氣好的緣故。

  若是前者,曦貴人的手段心機那就太深了,若後者,那還說的過去。

  賢妃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想多了,她在有心拉攏曦貴人時,已經讓趙家人專門打聽過了,曦貴人在蕭家只是個不得寵的三房庶女,當初選秀的時候,蕭家最看重的還是大房的嫡女,只是曦貴人運氣好,被太后選中入宮了,曦貴人要真是心機深,就不可能在蕭家默默無聞了這麽多年。

  「娘娘,您說皇上如何想的。」冰巧萬分不解,挨打的可是方小儀啊!

  賢妃慢慢悠悠道:「如何想的?皇上寵愛曦貴人,當然惦記曦貴人,以本宮看,曦貴人也免不了罰的。」

  畢竟衆目睽睽之下,曦貴人毆打了方小儀,皇上面上總要處罰一番曦貴人,以堵住前朝後宮裡的悠悠衆口,要不然以後衆妃嬪有樣學樣,後宮就沒了規矩了。

  「慈壽宮裡還有太后娘娘在呢,皇上再護著曦貴人,也要顧忌後宮規矩,不過這處罰的方式可就多了,端看皇上的意思,只是方小儀的這番算計,算是白打了。」

  「娘娘的意思是方小儀故意惹怒曦貴人,挨的這頓打?」

  「你以爲呢,要不然方小儀爲何三番兩次的惹怒曦貴人,只是方小儀算錯了皇上的心而已。」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賞花宴上曦貴人的摔倒,也是方小儀搞得鬼了。

  一直探聽乾正殿動靜的方小儀,自然也收到了皇帝冒雨前去錦華殿的消息,臉色瞬間垮了好幾分,原本青紫的臉上,顯得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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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7:24

65、罰

  錦華殿內室。

  沐浴後的蕭婉詞, 精神好的不得了,不依不撓吵嚷著非要衛離墨給她當馬騎。

  衛離墨自是不同意, 他堂堂一個皇帝,怎麽能給人當馬騎呢!但現在美人醉了,根本就講不通,只好柔聲哄道:「愛妃,我們不騎馬,好不好?我們玩點別的?」

  蕭婉詞眨了眨明亮的雙瞳剪水, 嘟著粉嫩的雙唇搖了搖頭,嬌聲道:「不好, 皇上,我就要騎大馬!我要騎大馬!」

  衛離墨頭疼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 他今晚腦袋一定是抽了,才會要留在錦華殿過夜,「騎大馬真的一點不好玩,我們玩個好玩的。」

  「不要, 」蕭婉詞對衛離墨的提議, 根本不爲所動,「你趴下, 讓我騎大馬!」

  衛離墨:……, 有誰見過皇上給人當馬騎的嗎?曦貴人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

  蕭婉詞撅著小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好,好,騎大馬。」他舉手討饒, 真拿小東西沒辦法啊!

  衛離墨滿臉的無奈,認命的雙膝跪在榻上,雙手撐住上身,這可不就像大馬嗎?

  蕭婉詞這才破涕爲笑,搖搖晃晃的坐在了大馬的背上,小手有模有樣的拍著大馬的臀部,口中不忘興奮的叫著:「駕,駕,……,馬兒馬兒快快跑!」

  趙慶站在室外,聽著內室傳來曦貴人「駕,駕」的聲音,有些快站不住了,他的皇帝主子哎,這是被曦貴人當馬騎了嗎?

  曦貴人您喝醉了,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細雨和秋果把頭垂的低低的,更不敢看臉色黑成鍋底灰的趙公公,裡面將皇上當馬騎的可是她家小主!

  遛完大馬的蕭婉詞累的仰面躺在榻上,白晰的臉頰微微染著緋紅,往日那雙靈動的雙眸此時也迷離縹緲,水潤的櫻桃小口微微張合,胸口的豐滿渾圓隨著嬌喘一起一伏,惑人心神。

  「皇上……」美人嬌嬌媚媚的嗓音,帶著美人醉酒後的媚態。

  衛離墨深邃的雙眸幽暗的閃著光彩,心口情不自禁的顫動了一下,俯下身誘哄道:「愛妃,我們再玩個好玩的,好不好。」

  美人眨著懵懂單純的雙眸,「好」。

  衛離墨聽到「好」字一出,心頭一喜,低頭吻上了美人膚如凝脂的雪白嬌膚,原來美人醉酒後的媚態也會如此蝕骨**。

  白紗帳內,傳來嬌嬌媚媚的低吟聲,帝王的誘哄聲,交織纏綿在一處。

  清晨,蕭婉詞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宿醉後的頭疼和狗皇帝的荒唐,現在讓她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腰酸背痛。

  「小主,您醒了!」秋果笑意盈盈的端著銅盆從外室進來。

  「嗯,什麽時辰了!」

  秋果放下銅盆,轉過身來回道:「已經辰時了,」走到床榻邊扶著蕭婉詞站起身來,「小主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蕭婉詞任由秋果扶著,撫了撫額頭:「無事,只是有些輕微的頭疼而已。對了,皇上走時可有留下什麽話。」

  她可沒忘記昨天在賞花宴上打了方小儀的事情。

  見自家小主無事,秋果才放下心來,「皇上臨走隻讓我們不要叫醒小主,讓您多睡一會兒。」她轉眼又想到一事,「對了,小主可還記得昨日發生了何事?」

  蕭婉詞用銅盆內的溫水輕輕撲了一下小臉,瞬間感覺清醒了不少,頭也沒有剛才那麽疼了,聽到秋果的所問,輕輕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記不記得又有什麽關係。」

  秋果微微一楞,她沒想到小主會這樣回答,那是小主對於昨夜之事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了呢。

  她又深深的擔憂著,在宮裡以下犯上可是大罪,小主初入宮闈,不知道輕重,可她是知道的。

  蕭婉詞轉過身來,看到秋果皺著深深的眉頭,便知道她擔心之事,笑道:「想這麽多做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就知道了!」

  再說,昨夜皇上可是冒雨來了錦華殿,就衝這個,皇上也不會處罰她太重,所以她才沒什麽好擔憂的呢。

  秋果轉念一想,也是啊,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像自艾自憐確實沒什麽用,她還沒有自家小主看得開呢,便不再多想,拿過妝臺上的梳篦開始給蕭婉詞梳妝。

  早朝後,衛離墨帶著御前宮人直奔錦華殿而來,等到了殿門口,也未讓人通報一聲,直接進了大殿。

  蕭婉詞躺在貴妃椅上,吃著尚宮局剛剛送來的新鮮瓜果,悠閒自得:「尚宮局這次送來的果子真甜,也不知道是怎麽種出來的。」

  秋果打著扇子,「這個奴婢知道,這果子是皇上的莊子種出來的,聽尚宮局的人說,隻採摘了兩筐,後宮各處分到的也不多,也就嘗個鮮而已,咱們錦華殿還好些,分了兩大盤。」

  「這麽少,那我可要省著點吃。」蕭婉詞道。

  剛進大殿的衛離墨,正好聽到曦貴人這句話:省著點,這話怎麽聽著像他養不起曦貴人似的,還有曦貴人這姿態倒挺會享受啊!

  衛離墨很快到了兩人近前,秋果這才注意皇上的到來,慌忙從凳子上起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蕭婉詞萬萬沒想到狗皇帝會在這時辰前來錦華殿,這人早上可是剛從錦華殿走的,只是上個早朝,用個早膳的功夫又殺回來了,而且進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幸好她剛剛和秋果只是在討論吃的,幷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話,就皇上這樣總是搞突然襲擊的行爲,她以後講話可要小心再小心了。

  「皇上。」蕭婉詞慌忙想要從貴妃椅上站起來行禮,只是慢了半拍,衛離墨已經到了跟前。

  「愛妃,不用多禮,」衛離墨伸出右手,扶了一下蕭婉詞,「坐著吧!」而自己則坐在了旁邊的圓凳上。

  蕭婉詞又依言坐回了貴妃椅上,只是不像剛才那般隨意躺著了,而是端莊優雅的坐著,跟剛才那隨意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衛離墨見曦貴人裝模作樣的小樣,心裡一陣好笑,就起了逗弄的心思,遂調笑道:「愛妃,這是酒醒了。」

  蕭婉詞面色微紅,對於自己所做之事多少有幾分不自在,「皇上,怎麽這時辰過來了,不會是來處罰嬪妾的吧!」

  要不然她真想不出狗皇帝這時辰來錦華殿的理由。

  她昨天可是打了方小儀,將皇上當了馬騎,不該做的全做了,就算挨罰,她也認了。

  不過昨夜她也驗證了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對她的寬容之心,真不是一般的高呢!

  衛離墨:「愛妃,倒有自知之明。」由於兩人坐的很近,他伸手刮了一下美人的瓊鼻,笑道:「朕可不就是來處罰,你這個小醉鬼的嘛。」

  蕭婉詞見狗皇帝心情甚好,又向他身邊靠了靠,好笑道:「皇上,想好怎麽處罰嬪妾了嗎?」

  衛離墨指了指身旁趙慶站立的位置,「你的處罰都在趙慶那呢!」

  蕭婉詞微微一楞,狗皇帝不會來真的吧!抬頭看向趙慶,趙慶懷中抱著一摞書冊,怎麽著也有七八本的樣子。

  她心下納悶,皇上讓趙慶抱來一摞子書,是什麽意思,她也不是學習的料啊!詫異道:「皇上讓趙公公抱來這麽多書冊做什麽,嬪妾到了這年齡,再學詩詞歌賦的話,好像有些大了!」

  趙慶真心想說,曦貴人你想的真是太美好了!

  衛離墨好笑道:「愛妃想的倒好,這些書拿來是罰你抄書的!」

  蕭婉詞一聽這一摞書,竟是罰她抄書的,精神瞬間提了起來,「抄書!是因爲嬪妾打了方小儀嗎?」

  「你還知道你打了方小儀!」衛離墨真是恨鐵不成鋼。

  蕭婉詞尷尬的訕訕一笑,承認道:「打方小儀的事情,嬪妾承認是做的不對,皇上要懲罰嬪妾,嬪妾也無話可說。」

  衛離墨真沒想到曦貴人承認的這麽乾脆,連替自己辯解一番也不曾,他還以爲以曦貴人愛哭鬧的性子,怎麽著也要向他哭訴一番方小儀的所作所爲呢。

  蕭婉詞話音一轉,帶著撒嬌的口吻:「只是皇上能不能換一種方法懲罰嬪妾,好不好!」

  「爲何要換一種方法。」衛離墨語帶不解,他對這個懲罰方法很滿意,「朕覺得這方法很不錯。」

  蕭婉詞:……,她能說她寫出的毛筆字,就跟蚯蚓一樣嗎?

  「嬪妾最討厭寫字了!」

  衛離墨一楞,「愛妃討厭寫字?」語氣帶著幾分不相信,怎麽著曦貴人也是讀書人家出來的姑娘,這討厭寫字是個什麽鬼啊!

  「蕭婉詞眼見皇帝不相信,忙解釋道:「對啊,嬪妾一想到寫字這件事就頭疼的厲害。」

  能不頭疼嗎?想她前世寫字用的可一直都是圓珠筆、鋼筆,雖說她來到古代這兩年,也有練習毛筆字,但那成果真是慘不忍睹,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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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7:51

66、靜雪軒

  衛離墨了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曦貴人是不想寫字啊!也是,就曦貴人跳脫的性子, 關在屋裡讓她老老實實的寫字,也真是難爲她了。

  不過,他讓曦貴人抄書,不就是爲了她能長長記性嗎!你看這樣子多好,用曦貴人最討厭寫字的方法懲罰她,才更能長記性不是嗎?省得以後曦貴人越來越無法無天, 再做出什麽不好收場的事情來。

  看到衛離墨點著頭,蕭婉詞欣喜的以爲皇上改了主意, 不讓她抄書了,欣喜的不得了。

  沒想到衛離墨就來了句, 「這樣更好,那朕就罰愛妃抄寫《內訓》一百遍!」

  「啊!一百遍。」蕭婉詞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這跟要了她的小命有什麽區別。

  「皇上莫不是開玩笑。」

  「你覺得朕像開玩笑, 」他反問了一句,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朕來之前可是已經下了口諭, 禁足愛妃兩個月, 抄寫《內訓》一百遍。」

  他就怕自己看見小東西會心軟,所以再來錦華殿之前,他就已經傳下口諭,金口玉言, 想反悔都不能。

  蕭婉詞聽到皇帝已經傳下口諭,小臉立馬拉了下來,小嘴一撅,肩頭一跨,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衛離墨看蕭婉詞這模樣,心裡頓時又有些不忍,把人拉過來,溫柔的哄著:「好了,好了,這還委屈上了,你衆目睽睽之下,把方小儀打成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總要懲罰你一下,做做樣樣子堵住後宮這些人的嘴,對吧!」

  蕭婉詞也明白,不能讓狗皇帝太難做人了,既然已成定局,再鬧的話就顯得她胡攪蠻纏了,遂乖巧的答應道:「嬪妾曉得了。」

  衛離墨摸摸美人的腦頂,欣慰道:「這才乖!」伸手拿過最上面的一本書冊,遞到蕭婉詞的手裡,「這一本才是真正的《內訓》,你這裡應該有的。」

  蕭婉詞想了想,錦華殿好像是有這麽一本《內訓》,她最討厭這種禁錮女人思想的破書了,早不知道讓她收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衛離墨不用想也知道曦貴人最不喜歡這種書籍,要不然也養出這種活潑俏皮的性子,其實曦貴人真要喜歡這種書,該哭的就是他了。

  喜歡這種書的多是大家閨秀,高門貴女,看著是端莊大氣,溫柔賢淑很不錯,但更像一個模子做出來的木頭樁子,總少了一份真實和靈動,他宮裡最不缺的便是這種妃嬪了。

  他又加了一句:「好好抄寫,朕可可是要親自檢查的。」

  蕭婉詞不在意的答應道:「知道了。」這話聽聽就好,皇上整天日理萬機處理朝政,哪有功夫真的檢查她的抄書。

  他指了指剩下的書籍:「其他書都是朕讓趙慶給你尋的話本,無聊的時候就看看話本打發日子,朕到時候再尋機會,早早把你的禁足解了。」

  聽到狗皇帝這樣說話,蕭婉詞心裡總算悄悄鬆了口氣,瞧著狗皇帝事無巨細的替她想得這般周到,想必心裡多多少少有她半分的。

  「以後遇上這種事,千萬莫再向此次一樣衝動,回來告訴朕,朕替你出氣。」

  蕭婉詞點了點頭,「好。」信他才有鬼呢,比起皇帝縹緲無影的承諾,她更喜歡自己動手報仇的痛快,雖說挨罰了吧,但心情很好啊!

  而且這樣才能顯出她的愚蠢,不聰明啊!

  一個有寵愛,又不聰明的妃嬪在後宮,才能更加讓衆人放心,不是嗎?

  聰明人,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那爲什麽這麽多的聰明人不得永昌帝喜愛,因爲永昌帝也是聰明人啊!

  兩個不是相同利益的聰明人在一起,怎麽會相互喜歡呢,有的只是各種猜忌,防範,相互帶著虛僞的面具虛與委蛇吧!

  所以現階段,她只要扮演好自己的單純活潑就好。

  衛離墨從錦華殿出來後,直接去了慈壽宮謝太后處。

  謝太后自是問起他這幾日怎麽沒來請安之事,衛離墨當然不會說是因爲右眼被曦貴人打的青紫,不能讓人看見這些實話了,隻推說前朝政事繁忙。

  謝太后也未再多說什麽,隻讓他注意著身體雲雲。

  因有兩日未到慈壽宮請安的關係,衛離墨在慈壽宮待著的時辰比往日略久些,陪謝太后說了好一會閒話才離開。

  出了慈壽宮,趙慶詢問坐在禦攆上的衛離墨:「皇上,是回乾正殿,還是要去別處。」

  衛離墨稍一沈吟,「去方小儀那看看吧。」自從方小儀被曦貴人打了,他還沒到方小儀那裡慰問一番呢。

  「是。」

  「擺駕甘泉宮靜雪軒。」

  方小儀一早接到皇上傳下處罰曦貴人的口諭後,自是在靜雪軒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曦貴人把她打得這麽慘,皇上對曦貴人的處罰,卻只是禁足兩個月,《內訓》一百遍,就這處罰,她自認爲輕的連曦貴人的皮毛都沒傷到,跟未處罰又有何區別。

  而且她自傷後,皇上更未踏足靜雪軒一步,讓她好好的盤算,算是白打了。

  「皇上駕到!」殿外傳來尖細的唱和聲。

  方小儀一楞神的功夫,衛離墨已經大步邁進了靜雪軒的殿門。

  「嬪妾見過皇上!」方小儀趕緊行禮。

  「愛妃,快快請起。」衛離墨扶了一下方小儀,低頭的空隙,細細瞅了瞅方小儀的面容,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臉上真是不忍直視啊!

  方小儀的臉傷,雖然經過了一夜的痊愈,但還是紅腫的厲害,手指印清晰可見不說,有的地方還帶著很明顯的青紫色。

  要不是他的人品好、定力高,肯定早甩袖子走人了!

  他不得不感嘆一聲,曦貴人下手可真狠啊!他現在真是萬分感謝曦貴人那晚對他手下留情了!

  跟在身後的趙慶,也是被方小儀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這臉紅腫成如此模樣的女子,真是以前那個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英氣的方小儀嗎?

  方小儀以這幅鬼樣子面見皇上,也不怕以後失寵。

  方小儀起身後,抬頭間正看到皇上異樣的眼神,頓時恍悟過來,慌忙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美人團扇,遮住自己現如今紅腫嚇人的面容。

  心裡暗暗懊悔,她當初怎會想出如此蠢得方法,想要引來皇上的注意,現在皇上果真來看她了,她卻又不想讓皇上看到她如今的醜樣子了。

  「嬪妾以此陋顔見駕,驚嚇到皇上,請皇上恕罪!」

  看,方小儀這話說的多有水平,以她的容貌,暗喻曦貴人將她打成如今淒慘模樣的事實,而話語裡又絲毫未提及半點曦貴人的字眼。

  連趙慶都不得不感嘆方小儀的聰明,這可比上來就哭訴被曦貴人給打了,讓皇上給她做主,可要好太多了,是誰也不願意被牽著鼻子走啊!皇上也不例外。

  可惜啊!方小儀遇見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永昌帝。

  「怎麽會,愛妃多慮,愛妃在朕的心中一直是最美的!」衛離墨違心的說著動聽的話語,但心裡到底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趙慶真想給皇上竪起大拇指,皇上您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見長啊!

  奴才服了!

  方小儀神情一楞,在她的設想裡,皇上見到她的模樣,不是應該對曦貴人的囂張跋扈,心狠手辣心生不滿嗎?

  怎麽會像現在這樣,開口便是對她的贊美,難道說她在皇上心目中還是有一點地位的。

  不過皇上既然這樣說,她也要高興的接下,只是她接下來就不好再提及曦貴人的壞人形象了。

  方小儀只一刹那,就回過神來,抬頭欣喜的望向衛離墨的雙眸,嬌羞道:「真的嗎?嬪妾在皇上心目中真有那麽美?」只是手中的團扇,還是緊緊遮著面容的下面,隻露著兩隻眼睛和額頭。

  衛離墨執起方小儀的另一隻柔荑,輕輕拍了拍,「自是真的,朕何必騙愛妃,愛妃的美,豈是一副皮囊能比擬的。」

  哎,他怎麽覺得現在的場景,那麽像是自家的熊孩子在外把人打了,而他是上門賠禮道歉裝孫子的家長呢!

  而且還要犧牲他俊美的色相,當皇帝的什麽時候如此苦逼了!

  趙慶:……,皇上,求您不要再說了!奴才這要聽吐了!

  他真不知道,皇上對著方小儀這樣一張慘不忍睹的臉,怎麽能說出這麽違心的話來,反正要是他的話,他是分分鐘鐘想逃出靜雪軒。

  衛離墨忍著不適,在靜雪軒裡又安撫了方小儀一會兒,才帶著趙慶和一干御前宮人,飛一般逃出了靜雪軒,回了乾正殿,他又吩咐趙慶賞了一些首飾布匹之類的物品,送去靜雪軒方小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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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8:21

67、石榴朱釵

  自從皇上對曦貴人處罰的口諭一下, 後宮中除了方小儀不滿意之外,其他妃嬪個個是喜笑顔開。

  曦貴人被皇上禁足兩個月, 這兩個月曦貴人空出來的侍寢天數,如果她們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輪到一天侍寢呢!這挨打的是方小儀,得好處的卻是她們,怎能讓她們不高興呢!

  她們才不管皇上對於曦貴人的處罰是輕了還是重了呢,反正賞花宴上被暴打的也不是她們。

  還有些妃嬪美美幻想著兩個月後, 皇上再記不起曦貴人這號人來,那才更好呢, 到時候宮裡又會少了一個爭寵的對象。

  禁足這種處罰,對蕭婉詞這種本來就不經常出玉芙宮宮門的宅女來說, 根本沒什麽特別的影響,每日吃吃喝喝,無聊的時候看看皇上帶來的話本,再不就是在玉芙宮內散散步, 日子還是往日般的舒服愜意。

  當然, 有些微的區別就是以前可以自由出入玉芙宮,而現在不能邁出玉芙宮半步, 只能在玉芙宮內轉悠。

  還有就是以前初一十五, 是要給謝太后請安的,但現在禁足了,連給謝太后請安的規矩也不用了。

  慈壽宮。

  方小儀頂著紅腫的面容,恭恭敬敬的跪在慈壽宮地磚上, 向謝太后控訴了一番曦貴人對自己的暴行。

  等方小儀說完,謝太后眉頭皺的高高的,威嚴的鳳目看向下首座位上的賢妃,沈聲問道:「賢妃,你告訴哀家,方小儀講的這些可都屬實。」

  賢妃暗駡方小儀事多,皇上已經罰了曦貴人,方小儀卻不依不撓又告到了謝太后這裡,而且方小儀臉上的傷都已經過去兩三天了,還是一直保持著原本紅腫的模樣,也不知道方小儀是如何辦到的,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那才有鬼呢。

  而且剛才方小儀狀告曦貴人時,爲何會對太后隱瞞下皇上已經處罰曦貴人之事,不就是她覺得皇上對曦貴人的處罰太輕,想讓太后再下旨重重懲罰曦貴人嗎。等太后懲罰曦貴人的懿旨一下,到時木已成舟,皇上就是再不滿意,也不好拂了太后的旨意。

  方小儀仗著謝太后現在一心禮佛,不知此事內情,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她偏偏不稱了方小儀的意。

  賢妃站起身來,對著謝太后福了福身,回話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方小儀所說之事基本屬實,只是這件事情,皇上已經傳下口諭,處罰了曦貴人,要不然曦貴人今早也不會沒來給太后娘娘請安。」

  方小儀不是有意隱瞞嗎,那她就說出來,而且她也故意隱瞞了皇上如何處罰曦貴人的,畢竟在宮裡,以下犯上是大罪,而皇上對於曦貴人的處罰又過於太輕了。

  她要看看方小儀敢不敢當著太后的面,說出皇上處罰曦貴人太輕了這種話來,方小儀要是真敢這樣說,那她明顯就是對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滿,敢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在宮裡那也是一種大罪啊!

  賢妃目光輕蔑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小儀。

  謝太后聽了賢妃此言,看向殿內的衆妃嬪,果然未見曦貴人的身影,這才消了消怒火,在此事上,皇上看樣子也未偏袒哪一方,既然皇上已經下了定論,她也就不好再對曦貴人做出什麽處罰來,要不然下得可就是皇上的面子了。

  「方小儀,你起來吧,既然皇上已經處罰過曦貴人,哀家這裡也不好再插手。」

  「是。」

  方小儀站在原地,再不憤也不敢表現出來,她剛才向謝太后禀報狀告曦貴人時,故意隱去皇上處罰曦貴人這一節,沒想到謝太后還問起賢妃來,而賢妃竟多管閒事,將皇上處罰曦貴人之事說了出來,賢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謝太后見方小儀的慘狀,又有幾分不忍,轉過頭來對身旁的向嬤嬤道:「你去把那支石榴包金絲珠釵拿來,賞給方小儀。」

  「是。」向嬤嬤轉身去了謝太后的寢殿。

  衆妃聽到太后竟然賞賜了方小儀石榴朱釵,齊齊變了臉色,心裡五味雜陳,各自有之。

  在場的衆妃誰不知道,石榴的寓意不一般,謝太后竟賞了方小儀寓意這樣好的一隻朱釵,可見太后她老人家對方小儀的期望,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不一會兒,向嬤嬤拿著一枝精緻的朱釵來到了方小儀的身旁,將石榴包金絲朱釵遞到了方小儀手中。

  謝太后道:「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哀家賞你這支石榴朱釵,望你好好侍候聖駕,早日爲皇家開枝散葉。」

  「是。」方小儀應道,雖說今日之事沒有達到她預想的結果,也不是一點也沒有收穫,雖說太后娘娘賞賜只是一枝石榴包金絲朱釵,但石榴的寓意卻不一般,這是太后對她的一種認可和期望,你看,這宮裡的新進的妃嬪,有誰得到過太后的賞賜,連最受寵的懿嬪不是也沒有過嗎!

  「好了,時辰不早了,賢妃領著人都散了吧!」謝太后起身發話道。

  「臣妾(嬪妾)恭送太后娘娘!」

  給謝太后請安一結束,衆人相繼出了慈壽宮。

  賢妃走到方小儀面前,意有所指道:「方小儀,不要總以爲自己聰明,旁人就是傻子,這後宮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方小儀低眉順眼,姿態擺的甚是低微,只是語氣嘛,就沒那麽的恭敬了:「嬪妾不懂賢妃娘娘話裡的意思。」

  賢妃扶了撫髮髻上的碧玉步搖,輕笑出聲:「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本宮奉勸方小儀要有自知之明。」說罷,直接坐上等候在此的歩攆離去,緊隨其後的是孟淑儀的歩攆。

  賢妃、孟淑儀的歩攆一走,剩下的妃嬪帶著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方小儀手中的錦盒之後,便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不是我說,就方妹妹的這副尊顔,真是白瞎了太后娘娘賞的石榴朱釵。」嫣良媛開口諷刺道,眼神看著方小儀紅腫的面容,面露嫌惡的表情。

  謝太后是嫣良媛的同族姑母,嫣良媛也從未在謝太后那裡得到過寓意這麽好的朱釵,她倒不是真的眼饞方小儀得了這支朱釵,她看重的是太后賞給方小儀的這支朱釵的用意,而不是這支朱釵的本身的價值。

  「那也好過某些人沒有的好。」方小儀回嘴道,皇上要不是看在謝太后的面上,能給嫣良媛升位份才怪。

  賢妃的位份比她要高的多,她自是不敢頂撞,但嫣良媛的位份和她同是從五品,也只比她多了一個封號而已,誰比誰也高不到哪裡去,嫣良媛憑什麽敢如此諷刺她,還不是嫉妒她得了太后娘娘這麽好的賞賜!

  再說她的臉現在看著是有些難看,不過是爲了製造慘的效果才弄成這樣的,等著回去養一養,她比其他美貌的妃子可不差什麽。

  「好是好,就是方小儀想要的福氣,還是看皇上給不給了。」嫣良媛不甘示弱道。

  「你,」方小儀被嫣良媛說到了痛腳,眼神憤怒的瞪著嫣良媛,再加上臉上的紅腫,越發猙獰恐怖。

  知道自己被得寵是一回事,被別的妃子當場譏諷的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還在這麽多妃嬪面前。

  要不是嫣良媛和太后有親戚關係,而現如今又在慈壽宮門口,她不想和嫣良媛發生衝突,她一定懟的嫣良媛無話可說。

  現場未離開等著看熱鬧的妃嬪,聽到嫣良媛諷刺方小儀的話語,都向方小儀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就方小儀這幅醜模樣,還妄想生下皇嗣,真是自不量力。而嫣良媛也一臉得意之色的看著方小儀。

  「哼,」方小儀氣的帶著宮人拂袖而去,懶得再跟嫣良媛胡攪蠻纏。

  方小儀一走,衆人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情,紛紛開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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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8:50

68、那字真醜

  慈壽宮裡發生的事情, 衛離墨很快就收到了趙慶的禀報,他本以爲方小儀是個聰明的, 還想著給她晉升一級作爲補償呢,沒想到方小儀會蠢的跑到太后那裡告狀,她以爲他是這麽好拿捏呢。

  趙慶立在下首,看皇上的眼神晦澀不明,連話都懶得說,就知道方小儀這是怕要廢了, 除非方小儀的父兄日後能立大功,要不然她就只能止步於小儀之位了。

  有句老話說的好, 吃虧是福啊!方小儀怎麽就真想不明白呢,非要在皇上下了處罰曦貴人的口諭之後, 還非要不依不撓的對此事窮追不捨,告到太后娘娘那裡,最後弄得自己失了聖心,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 不該聰明的時候裝聰明。

  蕭婉詞得到這個消息, 是寧美人派了身邊的大宮女素雪專門跑來錦華殿告知她的。

  蕭婉詞真沒想到賢妃在這事上會幫著自己,這事要真讓方小儀得逞了, 那她可就不是禁足兩個月, 罰抄《內訓》一百遍那麽輕的處罰了。她心裡也是一陣後怕,有些開始感謝皇上的處罰了,這要等著謝太后下旨,她不死也要扒層皮啊!

  而且通過此事, 她也看出來了,賢妃對拉攏她這件事好像還沒有死心。畢竟在宮裡後妃的處世準則都是明哲保身,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賢妃因爲她的事,卻把方小儀給得罪了。

  雖說以賢妃的地位和家世,根本就不在意得罪不得罪方小儀這隻小螞蚱,但她確確實實欠了賢妃一個人情,雖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年頭不管在哪裡,欠錢,欠東西這些都好還,最難還的就是人情了。她真是不想投靠賢妃,但現在又欠著賢妃的人情,她想只能以後有機會了,再把這份人情還給賢妃,不過賢妃現在是從一品的四妃,又掌管六宮宮權,讓她能夠有機會還人情機會真是太少了,所以說賢妃的這個人情,她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還上呢,這件事她也只能先放在心裡記著了。

  蕭婉詞抱著衛離墨給她帶來的幾本話本,在錦華殿連著看了好幾天,要不是細雨提醒她還有一百遍《內訓》沒有抄寫呢,她都快要把自己禁足期間的要做的作業給忘了。

  她讓人把所有的話本都收了起來,打算開始她的抄書生涯,在案牘上,鋪開上好的宣旨,打開《內訓》,手執毛筆沾好磨好的墨汁,有模有樣的寫上了。

  看著宣紙上一個個毛毛蟲應運而生,連她自己都不忍直視,可沒辦法,她用毛筆寫字就這水平,只能硬著頭皮寫吧,一邊寫還一邊吐槽狗皇帝怎麽想出這麽折磨人的辦法,來滿足她不想寫字的內心。

  往後的日子,蕭婉詞還專門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表,每日用完早膳,在玉芙宮內散散步,就開始抄書大業,每抄寫三刻鐘,中間可以休息一刻鐘,活動活動手腳,喝個茶水,上個馬桶。

  然後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用完午膳,小睡半個時辰起來醒醒神之後,就開始下午的抄書,還是每抄寫三刻鐘,中間休息一刻鐘這樣的安排,然後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

  因爲夜晚在燭火下寫字太使眼睛,所以就成了她的自由活動時間,這個時間一般就是她聽八卦的時間了。

  過了一段時間,蕭婉詞覺得她的字竟然比原來明顯好看了不少,這說明什麽,說明她的字有進步啊!

  看見這一變化,她才發現原來抄書還能當做是在練字,遂開始認真對待起她這份偉大而艱巨的任務。

  後宮衆人原本以爲曦貴人禁足了,就可以撈到一次侍寢的機會,沒想到一進入七月多雨的月份,定州的一場洪水淹了三縣,讓前朝政事忙得不可開交。

  衛離墨先是快馬加鞭派人前去傳旨開倉放糧,和朝臣商量著派何人前去賑災,戶部能撥多少賑災款,還要從各州縣調集大批糧食,藥材及各種賑災物資,派人源源不斷運往定州。

  幸好他親政的這幾年,皇位穩固,加上老天爺賞臉,風調雨順,國庫有錢有糧,要不然肯定抓瞎,就這樣那也是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天天和朝臣在乾元宮商量著災後的防治疫病、安撫災民,調配人力物力等等,哪有那閒工夫去後宮睡妃子。

  蕭婉詞在此事上也只能唏噓一聲天災無情,她一個深宮女子絲毫使不上力氣,也隻祈禱著當官的在這節骨眼上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之外,就繼續她的抄書大業去了。

  連著一個月,定州之事才算是徹底穩定下來,衛離墨在乾正殿好好休息了兩日,才有心情和空閒到後宮各處轉轉,先是去了慈壽宮請安,後去賢妃孟淑儀那裡坐了坐,最後也只在麗容華和懿嬪寢殿各休息了一夜,就再未招任何妃嬪侍寢,讓原本盼望著承寵的各嬪妃真是好一通失望。

  乾正殿

  閒來無事的衛離墨,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段日子未見曦貴人了,這也快到八月十五中秋節了,也不知她抄寫完了沒有,便吩咐趙慶:「趙慶,你去錦華殿一趟,看看曦貴人罰抄的《內訓》抄寫完了沒有,給朕都帶過來。」

  「是。」趙慶應道,心裡開始猜測著,皇上是不是要解了曦貴人的禁足啊!要不然怎麽會想起這茬子不重要的事來。

  趙慶出了大殿,絲毫不敢耽擱,帶上一個御前的小太監就直奔錦華殿而來。見到了一個多月未見的曦貴人,一陣寒暄後,他說明了此次前來錦華殿的用意。

  蕭婉詞微微一楞,她怎麽著也沒想到皇上派趙慶來錦華殿是這目的,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便問道,「趙公公,可知皇上是什麽意思,怎麽會想到檢查我的抄書了?」

  趙慶笑道:「這奴才就不知了,皇上只是讓奴才來取。」

  蕭婉詞面露難色,「可這時間剛剛過了一個多月,我還沒抄寫完呢!」不僅是沒寫完,是差了老多了,就是再給她兩個月,也不一定能寫完。

  而她也沒想到皇上還有功夫查看這個,那時候她只以爲隨口說說而已,皇上日理萬機,哪有那閒工夫真查看啊!沒想到皇上還真讓趙慶來取了,你說囧不囧。再說就她這手毛筆字,她是真不想給皇上看到啊!那字簡直太醜了!

  「曦貴人多慮了,皇上已經想到了,貴人寫了多少,奴才拿回去多少就是了。」

  蕭婉詞只能心裡哀嘆一聲,看來是躲不過去了,吩咐身後的秋果把自己抄寫的所有宣紙都找出來,她有從裡面找了幾張字比較好看的,放在了最上面才遞給趙慶。

  趙慶接過秋果抱給他的一摞厚厚的宣紙,便向蕭婉詞告辭了。

  等出了玉芙宮宮門,趙慶把懷中的這摞宣旨遞給了跟來的小太監,忍不住低頭瞅了一眼宣旨上的內容,一瞅不要緊,差點沒讓那密密麻麻的一紙毛毛蟲嚇到。

  我的媽呀!這就是曦貴人寫的字啊!這也太醜了!

  可能天天和皇上的奏摺打交道,他的欣賞水平比較高,曦貴人的這把字他還真欣賞不了!曦貴人的字簡直……了!

  趙慶帶著曦貴人的抄書回了乾正殿,「皇上,曦貴人罰抄的《內訓》都已帶回來,奴才將它放在哪處合適。」

  衛離墨指了指跟前的案牘,「這些奏摺都批改完畢,你把它們拿下去放好,曦貴人罰抄的就放在這吧。」

  「是。」

  趙慶上前把從錦華殿抱來的那摞厚厚的宣放在了衛離墨面前,又抱起了批改完的奏摺,放在了專門放奏摺的架子上,心裡暗暗替皇上祈禱著。

  衛離墨拿起桌上宮人剛剛端上來的茶盞,輕輕綴飲著茶水,另一邊側首看向曦貴人抄寫的《內訓》。

  「噗嗤」衛離墨口中的茶水全噴在了面前的宣紙上,上面用墨汁書寫的字迹一下子暈染開來。

  「咳咳……」衛離墨一時間被茶水嗆得直咳嗽。

  站在衛離墨身側不遠的趙慶趕緊上前,輕輕怕打著他的後背處:「皇上,您沒事吧!」

  早知道皇上看到曦貴人寫的字有這麽劇烈的反應,他進殿後就應該事先提醒一下他,也不至於讓皇上像現在這樣被茶水嗆的直咳嗽。

  等衛離墨用力咳嗽了幾聲好了之後,轉身語氣帶著疑惑的問趙慶:「這真是曦貴人寫的,你沒拿錯了東西?」

  趙慶:……

  這東西還能拿錯了,他就再不濟,也不會連這麽點小事辦不好吧!而且他可是親眼看見曦貴人把一張未寫完的宣紙,加在了中間湊張數呢!

  「回皇上,真是曦貴人自己寫的,奴才去時曦貴人就在寫著了。」趙慶小聲道:「您看的這張,還是曦貴人翻了好久,選幾張字最好看的,放在了最上面。」

  衛離墨臉色一黑:寫得最好的字都這德行,那寫的不好的要醜成什麽樣啊!

  他不信邪的又從中間開始往下翻,一連翻了好幾張,才終於相信趙慶所說的最好的幾張放在最上面是什麽意思了!

  趙慶說的半分不假啊!可不就是最好的了!

  「行了,找個地方收起來吧!」衛離墨吩咐道,他可不想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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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9:16

69、嫉妒

  翌日, 衛離墨在八月十五將要到來時,下口諭解除了康妃曦貴人的禁足, 讓後宮衆妃嬪大吃一驚。

  康妃就不說了,差不多禁足了兩個月,曦貴人禁足的時間卻只有一個月多點,這說解除就解除了,而且康妃和曦貴人兩人之間可有仇怨,沒想到卻在同一天解除禁足, 真是很諷刺啊!

  還有那些盼著能在曦貴人禁足期間想侍寢一次的妃嬪,心裡更是說不出的失望, 皇上怎麽又想起曦貴人這茬子事了,讓她在玉芙宮繼續抄寫《內訓》多好, 省得又跑出來跟她們爭寵。

  蕭婉詞可不管這些妃嬪心裡怎麽想的,一接到解除禁足的口諭,還在繼續低著頭跟毛筆奮鬥的她,人一高興毛筆、宣紙、書冊扔得滿天飛, 就像當年剛參加完高考那一刻放鬆激動的心情。

  終於不要再受這種鳥罪了!

  「秋果, 給我梳妝,我要出去逛逛。」蕭婉詞高興的恨不能手足舞蹈, 來表達她此刻的好心情, 她終於不用再跟軟軟的毛筆和抄寫了這麽多遍也不知所雲的《內訓》打交道了!

  「是,小主。」小主最近真是憋的狠了,口諭一下,迫不及待的就想出去了!

  蕭婉詞進了內室, 從箱籠裡翻出剛新做不久的新衣裙,現在已經八月中了,天氣日漸涼爽,以前那些夏季薄料的衣裙現在已經不能再上身了。

  這新衣裙還是煙秀傷好之後,爲她新做的,本來這些活計應該都是尚衣局的事,但那群看碟下菜的宮人,因爲她被禁足的原因,就藉口中秋到來,做新衣裙的妃嬪太多騰不出人手來爲由,遲遲拖著不給做,最後只能麻煩剛剛養好傷的煙秀了。

  細雨端來洗漱的銅盆,伺候著蕭婉詞洗漱一番,再幫著換上嶄新的衣裙,坐在妝台前,給美美的小臉蛋保養一番,畫好精緻的妝容,秋果開始給她梳頭。

  一切收拾完畢,蕭婉詞才帶著秋果出了玉芙宮,緩緩走在宮道上,秋高氣爽頓時讓人心情舒暢,這不願意走出玉芙宮是一回事,跟被人禁足在玉芙宮又是另一回事,感覺當真是不一樣。

  在後宮足足轉了大半圈,蕭婉詞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態,不知不覺得又轉悠著去了御花園。

  已是秋日,御花園裡雖不再如同夏季那般綠意盎然,姹紫嫣紅,但要是心情格外好的話,那又另當別論,欣賞起這秋日的景色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什麽是冤家路窄,蕭婉詞現在是真體會到這個詞的境況了,鵝卵小道拐彎處,迎頭就碰上了從另一頭拐出來的方小儀。

  兩人雖不至於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地步,但不管是蕭婉詞,還是方小儀在逛院子的時候,正好遇上互看不順眼的對頭,那原本的好心情就別提有多糟心了,這兩人之間的隻離了兩三米遠的距離,想裝作沒看見對方好像也不現實。

  方小儀今日的心情很是糟糕,皇上剛下了口諭,禁足一個多月的曦貴人就這樣被放出來了,這才想到御花園逛逛,排解一下她心裡的鬱悶之情。

  沒想到剛來沒一小會,原本的糟糕的心情還沒紓解呢,這又遇上了讓她鬱悶的源頭曦貴人,還有比能讓她更糟心的事嗎!

  蕭婉詞心想,得了,這遇上都遇上了,她位份又比方小儀低一級,這不招呼就走,好像於禮不合啊!

  「見過方小儀!」蕭婉詞萬分不情願的給方小儀行禮。

  方小儀瞧著面前給自己行禮的曦貴人,眼神晦澀不明,那一肚子的鬱悶之氣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身旁的青蓮趕緊拉了拉自家小主,意思不言而明。

  「曦貴人免禮!」方小儀開口道。

  蕭婉詞聞言起身後,兩人四目一對,面面相覷,那場面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啊!

  方小儀開口:「曦貴人,這是出來了!」

  這話乍一聽,像是出來逛園子的意思,但細一琢磨,好像又是禁足被放出來的意思,而且還是對著剛剛被放出來的蕭婉詞說的,這話聽在耳中,那自然避免不了被人多想一想了!

  蕭婉詞伸手故意摸著自己嬌美的小臉蛋,神色誇張的笑意盈盈道:「可不是出來了嗎!方小儀,今日真是面如桃花啊!」

  譏諷人誰不會,表面上說的是方小儀長的美貌,私底下的意思自然是你的臉好了啊!

  旁邊的秋果和青蓮,那麽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兩位小主間的火藥味十足,趕緊各自安撫起自家小主。

  可不能再打來了,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到時候兩人誰蹭破點皮都不好,這不是讓後宮衆人看她家小主的笑話嗎!

  蕭婉詞和方小儀兩人大眼對小眼之際,錦華殿的宮人小五子氣喘籲籲的跑來了,邊跑邊道:「小主,奴才可找打你了!」

  等小五子到了近前,才發現自家小主的仇人方小儀也在,他人多機靈啊,立馬察覺到了現場的氣氛不對勁。

  「奴才見過方小儀,見過小主。」小五子恭恭敬敬的行禮,貴人小主跟方小儀不管有多大的仇,他作爲錦華殿的宮人也不能失了禮數,這就是後宮的規矩,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小五子,你怎麽尋到這兒了,可是有重要的事?」蕭婉詞問道。

  一說到尋來御花園的目的,小五子的眼神刷的就亮了起來,面容喜上眉梢,「回小主,御前來人了,說是皇上宣您乾正殿侍駕。」

  聽到小五子的話,方小儀臉色一變,原本拿著綉帕的手,一下子握的緊緊的,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消了她的心頭之恨。

  她怎麽也沒想到,曦貴人剛剛解除禁足,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宣曦貴人侍駕,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諷刺。

  蕭婉詞看著方小儀變得巨難看的臉色,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哎呀,狗皇帝這次真是太給力了,過會兒到了乾正殿,她可要當面好好謝謝狗皇帝,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想一想,都覺得酸爽無比啊!

  蕭婉詞對著方小儀笑得一臉燦爛:「方姐姐剛才也聽到了,皇上宣了妹妹前去侍駕呢,妹妹就不打攪方姐姐繼續逛御花園了。」

  嫉妒不死你丫的!姐姐跟你姓!

  蕭婉詞的笑容,在方小儀看來那就是**裸的炫耀,更是在**裸的諷刺她,但那又怎這樣,她還不是要笑著恭喜曦貴人,那憋屈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都要憋出內傷了!

  「那真是恭喜曦妹妹了,曦妹妹慢走!」

  「方姐姐回見!」蕭婉詞行禮後,帶上秋果小五子離去,走出好遠,她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哎呀,方小儀剛剛肯定要氣死了!

  上次暴揍一頓方小儀只能讓她肉疼,而這次氣的她的心肝疼啊!真是太解氣了!

  蕭婉詞心情甚好道:「小五子,今天做的不錯,回去有賞。」

  小五子也知道自家小主因何賞她他,笑嘻嘻道:「謝小主!」

  跟高高興興的的蕭婉詞不同,方小儀回到自己的寢殿,氣的是摔了一地的瓷片。

  等回了玉芙宮,蕭婉詞果然看到了等候的御前宮人,院子裡還放著一台接她的歩攆。

  趙信看到蕭婉詞終於回來了,才鬆了口氣,這都派了好幾撥的宮人前去尋找曦貴人,這要再找不回人來,他都要親自出去找了!

  「貴人小主,您可終於回來了,咱們趕緊走吧,皇上肯定等著急了!」

  蕭婉詞笑著點了點頭,「辛苦趙公公!那咱們趕緊走。」

  回來的路上,小五子都跟她說了,除了細雨,玉芙宮的宮人都撒出去找她了,皇宮太大,只能一人尋一處,不管找得回來她還是找不回來,找完了地方,趕緊回來報告。

  坐上歩攆,抬攆的小太監步履極快,但也穩穩當當。

  蕭婉詞坐在攆上心想,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混到從三品,出門就坐上自己的專用歩攆,那是多麽美的一件事啊!不過要達到這樣的標準,任重而道遠啊!

  歩攆直接由甬道的側門進入乾元宮,乾元宮前殿是皇上平時上朝處理政事所在,而後殿的正殿名爲乾正殿,是皇上日常起居的住處。

  蕭婉詞應該算是第二次來乾正殿,第一次是在夜晚,心裡難免緊張,加上又是夜晚,不敢隨意到處看,直接低著頭由御前宮女領進了皇上寢殿。

  這一次,她沒有了上一次的緊張感,自然隨意的的多,下了歩攆,由趙信在前面引領著進了配殿。

  衛離墨在御前宮人和趙慶的侍候下正在用晚膳,就見趙信領著曦貴人走了進來,見曦貴人作勢欲要行禮,笑道:「愛妃,來,坐到朕身邊,陪朕一起用膳。」

  蕭婉詞聽到皇上如此講道,也不矯情,上前幾步就坐在了他右邊的的空座上,她又不傻,狗皇帝既然都不讓她下跪,她又何必跟自己的膝蓋過不去呢。

  衛離墨對於曦貴人如此聽話,心裡很是滿意,這說明一個多月未見曦貴人,曦貴人幷沒有因此生疏改變,還是原本的性子。

  趙慶:曦貴人跟皇上還是那麽不見外啊!皇上不讓行禮,人家就不行禮。

  蕭婉詞嬌嗔開口道:「嬪妾這還沒來呢,皇上就自個先吃上了,也不等等嬪妾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趙慶:皇上這是又把曦貴人放出來作了啊!

  衛離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怎麽竟往外禿嚕大實話呢!這讓曦貴人聽見了,讓人多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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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8 15:49:41

70、喂狗糧

  身旁兩個侍候用膳的御前宮女, 哪裡見過有妃子敢這樣不怕死的對皇上說話,一顆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怕皇上大怒。

  趙慶直接無語望天,曦貴人又開始作上了!每次他看皇上跟曦貴人在一起,他都要提著十二分的小心伺候。

  聽到她如此說話,衛離墨不僅不生氣反而很高興,他就喜歡曦貴人跟他說話一點也不見外這份調調,總覺得他在她面前, 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男人,而不是把他當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又有誰知道, 坐在那冰冷的龍座之上,是怎樣的高處不勝寒!

  隻這一點, 除了曦貴人以外,後宮所有妃嬪都不能做到,這也是他爲什麽一直以來寵著她,護著她的緣由, 他要的只是一個在他面前想哭就哭, 想笑就笑,有什麽就說什麽的一個真真實實的人。

  衛離墨笑著解釋道:「朕是等了你好一會, 見你許久不來, 朕這才開始用膳的。」有轉頭對著旁邊的宮女道:「給曦貴人添碗飯來。」

  大宮女哪敢耽擱,趕緊盛飯去了。

  趁著宮人添飯的空閒,衛離墨問道:「愛妃怎麽這麽久才過來,可是路上讓什麽事耽擱了!」

  一說起此事來, 蕭婉詞自是說不出的高興,開始巴拉巴拉跟衛離墨說起御花園裡怎麽遇見了方小儀,又怎麽說話逾噎方小儀,說到最高興處,那雙明亮的雙眸仿佛都要放出光來!

  衛離墨面帶微笑,靜靜看著曦貴人水潤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合,因爲成功氣到了方小儀而笑得眉眼彎彎。

  趙慶聽得直想捂臉,他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給人明著上眼藥的!曦貴人,你在皇上面前,說其他妃子的壞話,您覺得合適嗎!

  終於等蕭婉詞講完了自己的豐功偉績,衛離墨好心的給說話太多的曦貴人親手遞了一杯茶水,而她也絲毫不見外的接了過來,幾口喝掉,說道:「皇上,嬪妾跟您說了這麽多話,您不嫌妾話多吧!」

  趙慶:您也知道您話多啊!奴才以爲您不知道呢!

  衛離墨笑了笑,接過宮女盛來的一碗米飯放在她的桌前:「幷無,朕覺得愛妃講得很有意思!」

  可不是很有意思嗎,曦貴人一說起話來,那靈動的眸子和生動的表情,簡直太有意思了!

  「那就好。」

  衛離墨催促道:「快吃飯!」

  「嗯,皇上也吃。」蕭婉詞伸手接過宮人拿來的銀筷,開始小口吃起了白瓷小碗中的白米飯,乾正殿的白米飯,果然跟她平日吃的米飯味道有很大不同,這米飯色澤透亮,米香味更加濃鬱,軟糯可口。

  「想吃什麽,讓宮人給你夾。」衛離墨用自己筷子給蕭婉詞夾了一塊蔥椒羊肉放在碗裡。

  蕭婉詞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之感,能不驚嗎,狗皇帝金貴的連自己都還要宮人給夾菜呢,竟然會親手給她夾菜!

  哎呀,這舉動簡直太暖心了啊!瞧她被感動的。

  「謝謝,皇上。」她說完就放到口中吃了起來,這可是皇上親手夾的菜,在宮裡,除了太后,想必有此等待遇的妃子肯定不多。

  皇上的禦膳,跟她這個小小正六品妃子的膳食肯定不一樣,擺了滿滿當當一大桌子,有幾十道之多,看的她眼睛直抽抽,這皇上的禦膳種類真不少啊!

  看著一大桌子菜,蕭婉詞食指大動,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她來之前可是連晚飯都沒用呢!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吃大戶的機會,要是不美美的吃一頓,真對不起天天跟著她的小肚皮呀!

  有些太遠夠不到的菜,她就讓旁邊的宮女給她夾了放到面前的清釉瓷盤中,她再自己夾了慢慢的享用。

  桌上有一道口蘑肥鶏,味道特別好吃,那口蘑的鮮味別提有多鮮美了,吃一口舌頭都恨不得想吞下去,這樣的美味,對於她這個小吃貨來說,真是一種誘惑啊!自然避免不了多吃幾口。

  衛離墨用膳時間早,所以吃完的要早些,他吃完後放下手中的碗筷,眉眼帶笑的瞧著吃的無比香甜的曦貴人。

  「皇上,你能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嬪妾用膳嗎?妾被您看的都快不敢吃了!」蕭婉詞一邊吃的香甜,一邊開口道,只是那吃飯的速度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趙慶:不敢用,曦貴人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他怎麽看著她一點也沒少吃啊!曦貴人這是哄鬼呢吧!

  「無妨,朕看愛妃吃的很香呢。」衛離墨笑著說道,伸手把蕭婉詞吃的最多的那道口蘑肥鶏,端到了她的面前,溫柔一笑:「好吃就多吃點。」

  蕭婉詞被狗皇帝措不及防的溫柔,喂了一嘴的口糧。難不成她才是皇帝的真愛!我的媽呀!好恐怖的設想,她會被後宮的那些女人活吞了的!

  好吧!好吧!是她想多了,人家麗容華和懿嬪那樣的寵妃才是皇上真愛呢,她算個球啊!

  等她用完膳,自有宮人撤走了桌上所有的碗碟筷,兩人接過宮人端來漱口的茶水,漱了漱口。

  漱完口之後,喝上幾口宮人沏的解膩的好茶,蕭婉詞開口道:「皇上,嬪妾想去院子逛逛消消食。」

  「那朕陪著愛妃!」

  蕭婉詞:……,皇上真會說話,明明自己也想散步消食,卻非要說成陪她。

  兩人說完,相攜出了配殿,在乾正殿的院子裡,有一搭沒一搭邊走邊說著話兒,作爲皇上寢宮的院落,裝飾大氣自不必說,但也處處透著幾分雅致,而在院角各處還擺著宮人培育的各種名貴花卉花木。

  她郝然還在其中見到了「秋菊九月開」的菊花,也不知道花房的宮人用了什麽法子,現在剛到八月中,就有菊花就含苞待放了!

  開就開了吧,開的竟然是綠菊花,這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品種了,層層堆成的環狀羽葉,生命力旺盛。

  「嬪妾孤陋寡聞,到讓皇上看笑話了。」蕭婉詞嬌笑的說道

  「總比不懂裝懂的好。」衛離墨開口,他喜歡的就是她這份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相處起來,讓人很是舒心。

  看過這盆綠菊花後,衛離墨又領著蕭婉詞看起其他的品種,而且還充當起了講解員的任務,有時候還會吟上幾句詩詞,聽得蕭婉詞直冒星星眼,望著衛離墨的眼神滿是崇拜之色,哎呀,永昌帝就是不當皇帝那也是個大才子啊!

  衛離墨被曦貴人崇拜的眼神,竟弄得微微有幾分臉紅。

  趙慶帶著幾個宮人,在遠處站著,也不隨侍在側。

  他多有眼色啊!現在皇上肯定更喜歡跟曦貴人獨處,而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呼啦啦的跟在身後礙眼。

  而且你看平日話不多的皇上,每次跟曦貴人在一塊,都是眉眼帶笑,話也比平日多不少。

  敬事房的總管太監王德順,帶著兩個托著托盤的小太監,從角門處悄悄到了趙慶身邊,滿臉堆笑:「趙公公,您看,這到了皇上翻牌子的時辰了,這……」

  趙慶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弓著身的王得順,心裡暗駡:真是個不長眼的東西,越來越沒有眼色了,還翻牌子,沒看見皇上和曦貴人在一塊遛彎的!你敢上去試試。

  自己想找死,自己去啊,可千萬別拉上他,這老小子又不知道得了誰的好處,故意過來給曦貴人添堵的吧!

  王得順見趙慶木著臉不說話,心裡暗駡,趙慶這老東西,越來越滑不溜手了。本來想讓他替自己頂在前頭來著,可惜老東西不上套啊!

  早知道他就不答應康妃娘娘這差事了,讓他親自上陣,他也怵啊!

  他又瞅了一眼面如表情不爲所動的趙慶,得了,過會兒還是他親自來吧,大不了被皇上臭駡一頓罷了!誰讓他收了不該收的東西呢。

  王得順挪了挪位置,站到了趙慶的身後,只等著皇上從此處過來,他好上前說話。

  等了一刻鐘左右,才看到皇上和曦貴人有說有笑的向此地慢慢走來,王得順緊了緊心神,給自己鼓了鼓氣,就在皇上距離他只有五步左右的時候!他弓著身子向前邁了一步,恭恭敬敬行禮幷開口道:「奴才參見皇上!」

  正同衛離墨說話的蕭婉詞微微一頓,還以爲是御前的宮人有事要禀報皇上呢,雙眸不經意的一掃,卻是看到了小太監手中的托盤,那托盤中整整齊齊擺著一個個的精緻牌子,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這些應該就是傳說中後宮妃嬪的綠頭牌了。

  話說她還真是第一次瞧見這東西呢!

  衛離墨瞧了一眼地上的王得順,又轉頭向身旁的曦貴人看去,沒想到曦貴人正瞧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太監出神呢!

  「愛妃,看什麽看的這麽出神!」

  蕭婉詞措不及防下,就說出了心中所想:「嬪妾正在看妾的綠頭牌在什麽位置呢。」

  衛離墨:……

  趙慶:曦貴人的腦回路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王得順:曦貴人的反應,怎麽和他預想的差別這麽大呢!

  衛離墨黑著臉道:「這有何好看的。」說完,徑直向乾正殿行去。

  真是不長眼的狗奴才,一點眼色也沒有,用完晚膳後,他都沒讓人直接送曦貴人回錦華殿,結果自是不言而喻,王得順的腦袋難道是用來喘氣的嗎,竟來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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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0:21

71、沐浴

  衛離墨向前行了好幾步, 卻發現曦貴人竟沒有跟上來,轉身回頭看去, 曦貴人還在那瞅著托盤找她的綠頭牌呢,頓時一陣氣悶,沒好氣道:「曦貴人還不跟上。」

  王得順聽到皇上語氣隱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得怒氣,跪著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完了,曦貴人沒氣到, 倒把皇上惹生氣了。

  「哦,哦……, 來了。」蕭婉詞一邊答應著,一邊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 她還是沒找到自己的綠頭牌,倒是在托盤最顯眼的位置,看到了和她一同解除禁足宜春宮康妃的綠頭牌。

  趙慶看著曦貴人一步三回頭那戀戀不捨的表情,真是滿頭黑綫, 曦貴人你還能再不靠譜點不!

  他自然是知道曦貴人爲什麽沒找到自己的綠頭牌的, 曦貴人就是將托盤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因爲這盤裡根本就沒有她的綠頭牌。

  敬事房這幫不見銀子不撒鷹的傢夥, 肯定因爲曦貴人沒往敬事房送銀子, 所以就私自做主沒放曦貴人的綠頭牌,沒想到皇上卻招了曦貴人侍駕,王得順心裡肯定不得勁,加上又收了別人的銀子, 就想著出出氣!可惜啊!沒想到這次踢到鐵板了!

  也是,王得順這老小子怎麽會知道曦貴人不一般呢,要不然剛剛也不會辦出這麽蠢的事來。還想給曦貴人沒臉,沒想到把皇上弄得倒沒臉。

  等皇上和曦貴人的身影進了乾正殿,王得順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臉道:「趙公公,你可要爲我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呀!」

  趙慶根本就不接這茬,只說了一句:「王公公,這有錢也要有命花才才行。」說完,也不管王得順的表情,帶著幾個御前宮人走了。

  王得順對著趙慶的背影輕輕「呸」了一聲,道:「趙慶這個孫子什麽玩意!跟我裝大尾巴狼!我威風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呢!」

  說起來他資歷比趙慶還老呢,先帝在時,他就是敬事房的總管太監了,要不是當年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繼位,趙慶能水漲船高的淩駕在他之上,真讓趙慶這孫子走了狗屎運,跟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

  他轉身回頭,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太監說道:「走,回敬事房。」

  蕭婉詞隨後跟著進了乾正殿,衛離墨步伐走的極快,穿過正間,門前站的御前宮人上前打了簾子,進入了寢殿,絲毫未做停留,直接去了寢殿後的裡間。

  蕭婉詞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便也跟在兩個宮人身後進了裡間。

  裡間內,侍候的宮人開始給衛離墨寬衣解帶,先是脫掉最外面的常服和步履鞋襪,接著開始脫最後的中衣。

  蕭婉詞一臉的懵逼,就這樣直楞楞的看著,她終於猜到狗皇帝來此的目的了,這是要更衣沐浴的節奏啊!

  嗶了狗了,她怎麽就傻傻的跟進來了呢,現在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窘的她只覺得兩個臉頰火燒的厲害,趕緊用小手捂住了自己已經紅透了的小臉,默念幾遍非禮勿視。

  話說,狗皇帝的身體她已經看了可不止一次了,有什麽好害羞的,連那不可言說的事也做了不止一次了。

  衛離墨看著小東西捂臉的反應,心裡一陣好笑,剛才的悶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在只剩一件褻褲是時候,他揮揮手讓伺候的宮人退下,走到曦貴人的面前,笑得一臉曖昧:「愛妃,這是要留下來給朕搓背嗎?」

  『搓背』,蕭婉詞懵了,原本捂著臉的雙手放了下來,臉上的紅暈因看著**著上身的狗皇帝,愈加紅了,支支吾吾:「不是,不是,嬪妾這就去外面等著皇上。」說著,轉身就要離開這尷尬之地。

  衛離墨哪裡容得她如此輕易離去,大手一伸一拽,將之抱在了懷中,臉頰正好貼著她的額頭,用醇厚的嗓音低低笑道:「宮人都已經走了,愛妃不給朕搓背,難道要讓朕自己來。」低頭又在美人布滿紅暈的香腮之上,香了一個,哎呀,小東西臉紅起來真誘人啊!但現在可不是時候,他得忍住啊,不然把小東西嚇跑了可就不好玩了!

  蕭婉詞:……,她這是被狗皇帝吃豆腐了呀!

  衛離墨牽著蕭婉詞的小手向最裡面走去,抬手掀開遮擋的門簾,空氣中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進入浴房,蕭婉詞打量一眼浴房內的布置,雅致中透著低調的奢華,比起她沐浴的地方,那真是一個地上一個地下了。

  她用的是木頭做成的浴桶,人家皇上用的是玉砌成的精美大浴池,她的洗澡水是燒開水之後,宮人一桶一桶的提到木桶裡的,人家皇上的水是墻內伸出的一個龍頭式樣的嘴直接流到浴池的,她的浴房撐死了也就半間房,人家皇上的兩間房還有餘,這難道就是富人和窮人的差距,不對,這是妃子和皇上的差距。

  「愛妃,我們不如一起來洗鴛鴦浴!」衛離墨曖昧的調笑道。

  蕭婉詞趕緊搖了搖頭,她可沒有洗鴛鴦浴的愛好,再說,她又不傻,鴛鴦浴的意思自然不言而明,不就是幹那不可言說的事嗎?她總感覺在浴房裡那啥給人一種怪怪的錯覺。

  「不要了,皇上,您自己快去洗吧!嬪妾在上面看著就好!」

  衛離墨笑了笑,也幷沒勉強,直接赤腳進了浴池,只是雙眸中的壞笑和臉上的促狹,怎麽瞧著都讓人覺得不得勁呢。

  蕭婉詞環視一周,在墻邊找了一把供人休息的圈椅坐下,卡開始欣賞起浴池中皇上沐浴圖,哦,不對,是美男沐浴圖。

  話說,狗皇帝不止長相俊美,身材也是無可挑剔,身高一米八有餘,大長腿,六塊腹肌還自帶人魚綫,這擱在前世就是妥妥的男神啊!

  哦不,現在也是男神啊!

  衛離墨仿佛未察覺身後火熱的目光,當真在浴池中洗了起來,洗了小會而兒,就走到池邊,背靠著浴池壁,轉過頭向她喊道:「愛妃,快來給朕搓背!」

  正在美美看著美男沐浴出神的蕭婉詞微微一楞,詫異狗皇帝真把她當成宮人讓她給搓背啊!

  萬分不情願的蕭婉詞,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條白布巾,慢吞吞走到池邊跪坐在地,先用池內的溫水沾濕了布巾,開始給狗皇帝搓洗後背,一邊使勁的搓著,一邊心裡暗駡:搓,搓,搓,敢指使老娘給你搓背,美不死你個狗皇帝,什麽男神啊!男神都是大家的,好不好。

  衛離墨整個身子雖然背對著曦貴人,但也能感覺到她強大的怨念,他眉眼含笑,指了指自己的肩頭,故意道:「愛妃,這,這裡還沒搓到呢。」

  蕭婉詞又將布巾移到了肩頭:「皇上,是這兒吧!」狗皇帝天天沐浴,有個屁可搓啊!

  「對,就這兒,」衛離墨答應道,然後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愛妃搓背的技術,比那些奴才搓的可是舒服多了!」

  蕭婉詞聽了此話,這個鬱悶啊!她搓的狗皇帝滿背通紅,也能叫技術好,逗她呢吧!

  衛離墨聽到後面沒有吱聲,他又故意逗她:「怎麽愛妃不情願給朕搓背?」

  情願,……太情願了,怎麽會不情願啊!誰敢跟皇帝說不情願啊,那真是嫌命長了!

  蕭婉詞趕緊假笑道,「怎麽會呢,給皇上搓背是妾的榮幸。」語氣怎麽那麽的違心呢!

  衛離墨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那就好,朕也這麽覺得。」

  蕭婉詞:……,你臉能夠再大點不!

  「好了,不用搓了,太辛苦愛妃了!」

  他也自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怕戲弄曦貴人太過,會把人給弄哭了,而且他讓曦貴人進來,可不只是爲了戲弄她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呢,要是真把美人惹惱了,他自己一人可辦不來啊!

  衛離墨忽然轉過身來,張開雙臂把正跪坐在池邊的曦貴人直接抱下了池中。

  「啊……」蕭婉詞嚇的叫出聲來,胳膊慌忙中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頸,只是衣裙還是無法避免的被水池的水弄濕了!

  衛離墨被她的反應逗樂了,好笑道:「愛妃,反應何必怎麽這麽大!」 他家的小可愛怎麽就這麽的可愛呢,好嘛,什麽時候又改成他家的了,

  蕭婉詞小嘴一撅,撒嬌道:「皇上,您太壞了,嬪妾的衣裙都被您弄濕了,嬪妾如何穿回錦華殿啊!」哎呀,狗皇帝這是準備撩她嗎?她的小心臟快要蹦出來了,怎麽辦!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要她說美人也難過英雄關啊!好吧,皇帝怎麽能跟英雄比呢,這不是玷汙了英雄的這兩字嗎!

  衛離墨抱著蕭婉詞,頗覺好笑,曦貴人不是該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嗎,倒擔心起她的衣裙來了,「等會兒讓宮人去錦華殿再取一身便是了。」然後嘴巴移到她的耳邊,含住她敏感小巧的耳垂,低聲誘惑道:「愛妃,讓朕好好疼惜你。」

  聽到衛離墨如此騷情的話,蕭婉詞小臉頓時緋紅一片,狗皇帝現在撩人的手段真是越來越高了,「皇上……」嬌嬌媚媚的音兒欲迎還拒,讓人心生漣漪,欲語還羞,魅人心神。

  衛離墨原本就對美人垂誕欲滴,哪受得了如此的撩撥,自是直接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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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0:44

72、第七十二章

  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後, 衛離墨抱著早已癱軟的蕭婉詞出了浴池,來到外面更衣的外間。

  蕭婉詞的衣裙早在浴池就已濕掉, 不能再穿了,只好找了一身衛離墨的寢衣,穿在身上,只是寬大的寢衣穿在她嬌俏的身上,鬆鬆垮垮,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一般, 讓人心生笑意。

  換好寢衣,衛離墨又當了一回運輸工, 把人抱回到寢殿的榻上,吩咐寢殿外伺候的趙慶, 讓他派人到錦華殿取一套曦貴人的衣裙鞋襪來。

  只是剛回轉過身來,就見曦貴人甩著寬大的袖子,赤著雪白的小腳丫站在榻上,在那裝模作樣的學著戲臺上的伶人, 見他看來, 高興的炫耀道:「皇上,您看嬪妾像不像戲臺上唱戲的。」 那不倫不類的樣子, 別提有多可笑了!

  衛離墨頗爲頭疼的撫了撫額頭後, 一邊向床榻這邊走來,一邊不吝嗇的誇贊道:「像,愛妃的動作做的太好了。」話說,他這麽違心的哄著他家小東西, 不會被駡吧!

  「嬪妾也覺得特別像呢,」蕭婉詞美滋滋的自我感覺良好,抱住衛離墨脖頸,在他的腮邊來了個香吻,會討女人開心說謊話的男人有糖吃吆!就算是假話她也愛聽。

  衛離墨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寵溺一笑:「調皮的小丫頭。」敢這樣對待他的妃嬪,也就只有小東西了,不過他喜歡。

  蕭婉詞撅了撅水潤的櫻唇,不依道:「人家才不是小丫頭呢!」靠,還小丫頭,小丫頭你還睡,知不知道你這是誘拐未成年少女啊!擱在前世,小心警察叔叔上門來找你喲,好吧!這話她也就只能在心裡吐槽一下了!

  衛離墨看著她水潤的櫻唇,點了頭,確實不是小丫頭了,小丫頭的身體哪有美人嬌軀發育的這麽玲瓏有致,一想到美人在浴池中美得勾魂攝魄,讓他欲罷不能的美妙滋味,身體竟又起了反應,眼神也開始變的深邃幽暗起來,誘哄著「愛妃,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蕭婉詞一懵,話說,狗皇帝的□□真不是一般的旺盛啊!不過皇上要求妃子□□,她好像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啊!「好吧!」

  衛離墨又開口道:「那愛妃親吻朕!」話說,他好久沒體會到小東西親吻他那種心靈愉悅顫粟的感覺了!

  好嘛,狗皇帝要求還挺多。

  蕭婉詞羞澀的點了點頭,張口櫻桃小嘴,水潤的櫻唇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輕輕的允吸□□,只一會兒,室內就傳來男人粗重愉悅的喘息聲,還夾雜著舒服羞人的低吟聲。

  「皇上,以後只能允許妾這樣對您,知道嗎?」她媚眼如絲的在他耳邊魅惑道。

  他目光迷離,喘息粗重:「好。」

  衛離墨感覺全身被曦貴人撩的每一處都美妙舒暢,身體裡的**蠢蠢欲動,仿佛如同火山要爆發一般不能自已,他翻身將美人壓在了身下,那滿是□□的雙眸盯著美人的玲瓏嬌軀,就像許久不曾食肉的餓狼。

  「皇上……」蕭婉詞抿了抿雙唇,媽呀,狗皇帝眼神好可怕,她不會被生吞活剝了吧!

  美人嬌媚的聲音,和那波光瀲灩楚楚動人的眸子,更像是欲迎還拒的邀請,真是個勾人的小妖精,在床上每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都勾的他心癢難耐,情不自禁,他真是愛死了這樣的曦貴人。

  衛離墨不再壓抑自己,直接欺身而上,帶領美人一起體味那**蝕骨欲罷不能的美妙滋味。

  一番激烈的運功後,蕭婉詞累的連個小手指頭都不願再動一動,剛才洗的澡算是白洗了。

  「愛妃,朕抱著你去沐浴吧!」衛離墨精神奕奕的道。

  蕭婉詞渾身無力的點了點小腦袋,算是同意了,話說,她現在累成這幅樣子,還不是因爲狗皇帝的原因。

  衛離墨心情甚好的彎了彎唇角,他怎麽就這麽稀罕小東西這一副理所當然讓他侍候的樣呢。

  好吧,可能他比較的犯賤,就願意看她心滿意足的小模樣,所以只能勉爲其難的自己親身上陣了。

  衛離墨親自抱起蕭婉詞去了裡間的浴池,幷親自動手開始手賤的慢慢給她清洗起來,話說曦貴人這一身膚如凝脂,柔滑細膩的嬌膚,手感怎麽那麽讓人愛不釋手呢。

  蕭婉詞半眯著雙眸,一臉享受的靠在狗皇帝的懷中,任由狗皇帝伺候她沐浴,而且小嘴還舒服的直哼哼,你現在要問她被皇上親自伺候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她只想說兩個字,那就是舒服,要是一個字,那就是爽。

  只是皇上的喘息聲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呢,好像比原來粗重了,皇上不會又想那啥了吧……,

  蕭婉詞睜開雙眸,正看到狗皇帝看著她眼神的深邃幽暗起來。

  媽呀,狗皇帝這是要一夜七次郎的節奏嗎,就她這小身板哪能受得了,現在不跑更待何時啊!

  她立馬脫離狗皇帝溫暖的懷抱,以迅速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爬上了岸。

  衛離墨被曦貴人如此敏捷搞笑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之外,更是忍不住的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哎呀,小東西怎麽就那麽的逗呢!

  直到蕭婉詞不見了蹤影,衛離墨也趕緊收了笑,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就上了岸,拿過布巾擦乾自己,到外間重新找了件寢衣換上。

  衛離墨出了裡間,回到寢殿的床榻邊,好嘛,曦貴人裹著一床薄蠶絲被,渾身不留一絲縫隙,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眨著一雙水露露的大眼睛俏生生的看著他。

  「皇上,嬪妾累了。」

  隻這一句,讓衛離墨的心腸瞬間軟了下來,柔聲道:「那我們就早點就寢。」

  蕭婉詞一楞,不是說妃嬪不能在乾正殿留宿嗎?皇上這話什麽意思。

  「不是說後宮妃子不允許在乾正殿留宿嗎?」蕭婉詞問道,她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免得誤會了什麽就不好了。

  衛離墨上了床榻,把蕭婉詞拉到自己身邊,一邊動手解開裹在她身上蠶絲被,一邊開口道:「問這麽多做什麽。。」

  這規矩是當初是他定的,那時候他不喜歡妃子留宿乾正殿,就定下了這條規定,既然規矩是他定的,他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遵守,誰還敢說個『不』啊!

  蕭婉詞也不矯情,狗皇帝既然讓她留宿,她就留下唄,這破規矩還是留給其他妃子遵守吧。

  蕭婉詞在狗皇帝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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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1:12

73、臉皮厚

  趙慶站在寢殿外犯了愁, 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提醒皇上,這後宮妃嬪可沒有在乾正殿過夜的規矩。

  當然他也知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是定給遵守的人守的,定規矩的人不守規矩,那就沒辦法了!

  側耳傾聽殿裡的動靜,靜悄悄的沒了聲音, 這是兩人已經睡了的節奏!他還是不要進去討人嫌了,皇上願意讓曦貴人留宿, 他操的哪門子閒心啊!

  趙慶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吩咐一聲值夜的御前宮人, 也打算回去安歇了。

  蕭婉詞昨夜一晚睡的甚是香甜,清晨起床後,還坐在榻上迷瞪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夜歇在了乾正殿。

  御前宮女聽見帳幔內傳來輕微的動靜, 便猜測是曦貴人醒了, 皇上上早朝臨走前可吩咐了,等曦貴人醒了, 讓她們好生伺候著, 這一聽見裡面的動靜,哪敢怠慢,趕緊上前:「小主醒了,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吧!」

  曦貴人別看位份不高, 可是昨晚侍寢後卻被皇上留宿了,這在乾正殿可是不多見的。

  「麻煩了!」

  蕭婉詞在兩個的御前宮女的伺候下,穿上昨夜從錦華殿連夜拿回的衣裙和鞋襪,洗漱梳妝,等收拾妥當,她又讓宮女給她倒了杯溫水,慢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才感覺精神恢復不少。

  「小主,皇上讓您用了早膳再回錦華殿,現在禦膳房那邊已經做好了,小主現在就移步過去嗎?」御前宮女站在旁邊恭恭敬敬問道。

  蕭婉詞真沒想到狗皇帝想的這般周到,連不讓她空著肚子回錦華殿都想到了,真是讓她太感動了,狗皇帝怎麽就那麽的暖心呢。

  「那咱們走吧!」趕緊用完早膳,她也想早點回錦華殿,乾正殿再豪華舒適,也讓她覺得有幾分壓抑,不如她的錦華殿溫馨自在,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話一點也不假。

  蕭婉詞隨著兩個宮女去了昨日用晚膳的配殿,沒想到在此處見到了她認識的趙信,趙信見曦貴人來了,趕緊過來見禮。

  趙信見完禮,趕忙吩咐宮人擺膳,不一會,禦膳房的宮人陸陸續續的上了好幾種早膳,有好幾種餡料小籠包,稀飯,十來樣菜品,還有各種口味的小鹹菜放在小瓷碟裡。

  蕭婉詞因爲昨晚用的葷菜多,她今早的早飯就想吃點口味清淡的,所以配著各種口味的小鹹菜吃了一小碗梗米粥,還用了五六個餡料不同的小籠包,上來的幾樣菜品到沒怎麽動筷子。

  當然禦膳口味確實比她正六品的貴人好太多了,不過她覺得其實用久了這樣美味的也是會膩的,偶爾用個一兩次打打牙祭,還是很不錯的。

  「趙公公,這剩下的早膳,我能打包嗎?」蕭婉詞問道,話說,領導吃肉,員工總要跟著喝點湯吧,而且這一大桌子的早膳帶回去,給乾正殿的奴才打打牙祭,真心是個不錯主意。

  「打包?」趙信一楞,打包是什麽意思?

  蕭婉詞看著趙信不明白打包的意思,才想起這是前世的詞,忙改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沒用完的早膳,我能不能帶回去給錦華殿的宮人用?」

  趙信:「……」

  怪不得乾爹老說曦貴人有時候竟幹不靠譜的事,讓他留下來看著點,不管曦貴人有什麽要求,他只管照著曦貴人的吩咐做就是。

  原來曦貴人確實是不靠譜啊,這自己吃完了還不算,還要把剩下的帶回去給錦華殿的宮人吃,……

  他還真沒見過後宮嬪妃有人這麽幹的!好吧,其實在乾正殿用過膳的妃嬪真心也沒幾個。

  趙信一臉笑意,「看小主的說的,怎麽不能,那奴才這就讓人給小主裝好食盒,過會小主的走的時候帶著。」多大點事啊!這事根本就不算事,只是有些出人意料而已。

  蕭婉詞笑著感謝道:「那就麻煩趙公公了!」

  「怎麽會麻煩,一點也不麻煩。」就是再麻煩,他也要說不麻煩,他乾爹可說了,他要是伺候好了曦貴人,以後他要真在皇上面前犯了錯,要是曦貴人能幫忙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吹吹枕頭風,皇上絕對立馬就原諒他了!

  他一向信奉他乾爹趙慶的話,主要他乾爹眼睛毒啊!

  趙信忙讓宮人拿來食盒,將桌上沒吃完的早膳都裝進食盒內,正好裝了滿滿三大食盒。

  趙信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做法有任何不妥的曦貴人,悠悠喝著茶水,真心有幾分佩服了!

  就曦貴人這份厚臉皮的態度,在宮裡要是不得寵,那真是沒天理了!

  想當初他剛分進太子東宮時,還是一個最低等的小太監,那時候他乾爹趙慶已經在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跟前是有地位臉面之人了,要說太子東宮那麽多小太監,他不就憑著自己的真心和厚臉皮還有他也姓趙這一點,才做了乾爹的乾兒子,又混到了現如今御前的位置,要是沒有當初他厚著臉皮朝乾爹面前湊近乎,現在還不知道在宮裡哪個犄角旮旯刷馬桶,或是已經一條破席子一卷去了亂葬崗了!就今年那場血洗宮廷,宮裡的太監宮女死的海了去了。

  所以說在宮裡混就不能要臉面,而且還要自己在上面狠狠地踩幾腳,再撿起來戴上,以後才能好好的把自個的臉面再給掙回來。

  裝好了食盒,趙信又叫來一台歩攆,讓兩個小太監提著食盒,連他手裡也提了一個,親自護送著曦貴人回錦華殿。

  蕭婉詞乘著乾正殿的歩攆回了玉芙宮,才一進玉芙宮的宮門,秋果細雨和小五子還有幾個不常在跟前走動的宮人就迎了出來。

  說實話這一晚上不見自家小主,這心裡總覺少了什麽是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這就是有主子和沒主子的區別了,主子在,錦華殿的主心骨就在,所有的宮人都圍著主子轉就好了,要主子不在,那宮人也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做什麽了。

  到了錦華殿殿前,蕭婉詞下了歩攆,再次謝了謝趙信。

  將御前宮人送走後,蕭婉詞帶著自己的人進了大殿,問了一下她走後錦華殿的情況,就吩咐秋果細雨讓人把食盒的膳食拿去分食了。

  自後宮衆妃嬪知道曦貴人在乾正殿留宿,那絕對炸鍋了,話說後宮裡這麽多妃嬪,誰也沒有過這特殊待遇啊!

  曦貴人這剛剛被解除禁足,就被皇上召到了乾正殿侍駕侍寢不說,還直接留宿了,可見曦貴人在皇上心裡位置不一般啊!

  羨慕的,嫉妒的,說酸話的,更有想以身代之的,就這一早上,後宮衆人對曦貴人留宿乾正殿各有各的想法。

  御花園的假山下,幾個剛做完活的小宮女聚在一起聊的熱火朝天。

  「聽說了嗎?曦貴人昨夜留宿乾正殿了!」小宮女甲說道。

  「嗤,你現在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聽說昨個傍晚方小儀氣的在靜雪軒摔了不少瓷器,今早聽了這消息,又把最後僅剩的那點也摔乾淨了。」小宮女乙也分享了自己的消息。

  小宮女丙不甘示弱道:「你們那算是什麽消息,我給你們說,我一個小姐妹的同鄉在敬事房裡,昨天康妃娘娘解除禁足後,可是往敬事房塞了好大一筆銀子,沒想到皇上直接宣了曦貴人侍駕,敬事房的總管太監王公公帶著托盤讓皇上翻牌子,皇上瞥都沒瞥一眼,就直接領著曦貴人進了乾正殿,你猜後來怎麽著?」

  小宮女甲趕緊問道:「後來怎麽著了?」

  小宮女乙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皇上就讓曦貴人直接留宿了唄!這還用想。」

  丙一臉鄙夷道:「你們知道什麽啊!我說的當然不是曦貴人留宿的事了。」

  小宮女甲和乙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問道:「那是什麽事,快說給我們聽聽。」

  小宮女丙見兩人被勾起了話頭,小聲的說道:「聽說今個兒早上,御前的趙慶趙公公直接去敬事房,傳了皇上口諭,直接把王公公的總管之職給擼了。」

  小宮女甲和乙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啊,不會吧,王公公可是先帝在的時候,就是敬事房總管了,這皇上說擼就給擼了。」

  敬事房總管啊,在宮裡能做到總管這個位置,那差不多在太監中就是最高的位置了,這皇上說擼就給擼了。

  小宮女丙得意道:「怎麽不會,我這消息可是剛剛從我小姐妹敬事房的同鄉那裡傳來的,那還能假了。」那表情就跟她親眼看見了一般。

  小宮女丙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以前不收拾他,又不能說明什麽,再說了,錦華殿的曦貴人那是誰啊,正二品的康妃娘娘都敢招惹,方小儀更是直接上去呼巴掌的主,王公公竟然敢直接當著她的面讓皇上翻其他妃嬪的牌子,這不是**裸打她的臉嗎!你說,就曦貴人那小暴脾氣,能饒得了王公公,這夜裡在皇上耳邊枕頭風一吹,王公公他能討的了好。」

  小宮女甲和乙覺得小宮女丙分析的很在理啊!遂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在理啊,看來王公公這次是踩到鐵板了,以曦貴人的脾氣,確實像能做出來這樣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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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1:37

74、晾人

  當蕭婉詞在錦華殿聽到小五子禀報, 敬事房的王得順被皇上給擼了,還有後宮衆人對此事的猜測和議論時, 也是一臉的懵逼,她這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槍啊!

  話說,這次她真是太冤枉了,這事真跟她毛關係也沒有啊!

  她連敬事房的總管太監是誰都不知道,哪來的吹什麽枕頭風啊!要不是小五子來告訴她,她還不知道昨天跪在乾正殿門前, 讓皇上翻牌子的是敬事房的總管太監王得順呢。

  宮裡這些人真不是喝湯喝多了,腦補過多啊!

  小五子悄悄瞥了一眼上自家小主的神色。

  作爲吃瓜觀衆之一, 他也是很想知道,這事到底是跟他家小主有沒有關係, 要真是小主吹的耳邊風的話,那真是太厲害了,敬事房的總管啊,在他們這些小太監眼裡, 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位置啊!這說擼就給擼了!

  不過看小主這神色, 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啊!難道是他們想錯了,這事跟自家小主沒有一點關係, 單純只是皇上的意思。

  宜春宮。

  康妃自接到行雲的禀報, 氣的摔了自己最心愛的一套茶盞,她昨日下午剛給敬事房的王得順送了銀子,今天早上王得順就被擼了,還是因爲曦貴人的原因。

  曦貴人, 曦貴人,又是曦貴人,自從她跟曦貴人對上後,就沒有碰到過一件順心如意的事。

  而且連她往敬事房送銀子的事,也不知道被哪個不開眼的給透漏出來了,現在滿後宮傳著她的笑話,說什麽的都有。

  王得順也真是個廢物,白做了這些年的敬事房總管,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不說,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白瞎了她花出去的銀子,一想到她送到敬事房那一大筆銀子,她就心疼的一陣陣肝疼。

  康妃發了一頓脾氣後,才對行雲說道:「行了,本宮知道了。」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和曦貴人對上,閉門思過兩個月,她想明白了很多,曦貴人現在正得寵的時候,真要再跟曦貴人對上,吃虧的還是她自己,她只有等,等曦貴人失寵了,再找機會對付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行雲站在下首,心裡也跟著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家娘娘的這頓怒火倒沒有她想像中那般大。

  中午,膳房派人送來了中秋各宮分發的月餅,滿滿一大紅木食盒酥皮月餅,有鬆仁餡、核桃仁餡、伍仁餡等。

  而且膳房的汪福來還額外送了兩盒蓮蓉月餅和鮮肉月餅,一盒有六包,兩盒就是十二包,每一包裡有四塊月餅,每一塊又都用精緻的油紙包著,樣式看著比那些酥皮月餅高檔的多。

  送來月餅的小太監說是他們汪公公孝敬曦貴人的,而且這月餅剛出爐不久,還微微熱乎著呢,正是口味最好吃的時候,趕緊送過來給曦貴人嘗一嘗。

  能不趕緊嗎,汪公公自從聽說敬事房的王公公因爲得罪了曦貴人被擼了,趕緊命他們又重新做了這些月餅,連同各宮原本的份例,和這些月餅一起送了過來,說白了汪公公此舉就是討好一下錦華殿的曦貴人。

  蕭婉詞雖然對月餅真心不怎麽感冒,還是象徵性的拿了一塊蓮蓉月餅,這月餅微微帶著一絲熱度,她剝開最外層的油紙嘗了一口,味道甜而香鬆柔膩,確實不錯。

  只是她不怎麽喜歡月餅,可能是因爲中秋的月餅代表著團圓之意,而她前世只是孤兒院長大的孤兒,哪有什麽家人可團圓的,而今生一朝選在君王側,又怎麽可能還有團圓的一天,所以不管前世今生,不管好吃與否,她對月餅這東西真心喜歡不起來。

  「將這些蓮蓉月餅和鮮肉月餅也都一起拿過去分了吧!」蕭婉詞吩咐秋果細雨。

  秋果有幾分不解,這些月餅可是膳房的汪公公專門給小主做的,小主怎麽都賞給她們這些錦華殿的宮人了,抬頭看了一眼細雨,見細雨一副了然的神色,就也沒再說什麽。

  細雨跟著蕭婉詞時間久些,自然知道以前在蕭府時,每年中秋節府裡發下來的月餅,小主也沒怎麽吃過,都分給她和芳杏吃了,所以對自家小主的吩咐自然無任何意見。

  細雨和秋果兩人商量了一下月餅怎麽分,最後決定這些酥皮月餅量多,就每人分兩包,那些蓮蓉和鮮肉的量少,每人分一包,口味則是分到什麽口味就是什麽口味,要是不喜歡,可以和別人換一下。

  等月餅分發下去,幾個小太監坐在小茶水房裡趕緊吃了起來,他們這些低等小太監平時也沒什麽好吃的,就指著逢年過節吃點好的,或者吃頓帶肉的菜解解饞,好吧,其實他們今早上剛吃了一頓禦膳,還是自家小主從乾正殿帶回來的,那禦膳的味道別提多美味了,真恨不能把舌頭吞下去。

  小平子一隻手拿月餅吃的津津有味,另一隻手接著碎屑,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小德子,小聲道:「哎,我看到飛鴻殿的宮人隻發了一包月餅,我們怎麽發了三包啊!」

  小德子咽下嘴裡的月餅:「我們多出來的,聽說是膳房多給咱們小主的,小主一個沒吃,都分下來了,所以我們就多了兩包,你看那包蓮蓉和鮮肉的了嗎?那可是汪公公專門做給小主吃的,小主也沒留,都賞下來了。」

  小德子身爲錦華殿小太監的二把手(一把手是小五子),知道的自然比小平子這個不入流小太監多些。

  「原來這樣啊,」小平子感嘆道,怪不得那鮮肉的月餅這麽好吃呢,合著還是沾了自家小主的光。

  小德子不以爲然道:「你以爲呢,往年你吃上過這麽好吃的月餅,要不是小主,這麽好吃的月餅你不知道啥時候能吃到呢。」

  小平子聽了小德子的話嘿嘿一笑,感嘆道:「我去年過中秋節才分了兩個月餅,今年這麽多月餅也是入宮這幾年第一次分到。」

  那時候小主還不得寵時,他還想著花點錢調走來著,幸好後來打消了這念頭,打算熬一熬再看看,沒想到後來小主忽然就崛起了,他也就老老實實在錦華殿待了下來。

  「我和你一樣。」

  飛鴻殿的沈常在天天關注著錦華殿動向,雖說關於錦華殿殿內的情況打聽不到,但這出了錦華殿之外給宮人分月餅的的事,她還是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氣的沈常在在殿內生了好一陣悶氣,但那又怎麽樣,誰讓她沒有曦貴人得寵呢,所以這悶氣她也只能生生的受著了!

  「小主,尚衣局的於嬤嬤求見。」秋果禀報。

  蕭婉詞一聽是尚衣局的人,接著就皺了皺眉頭:「先晾晾她。」

  話說,她前些日子讓尚衣局做秋季的衣裙,這些狗奴才怎麽說的,說什麽中秋節宮裡妃嬪做衣服的多,要等,問她等多久,又模棱兩可的沒個準話,不就是看她禁足了,複寵不知何日,拖著不願做唄。

  真是狗皇帝手底下的好奴才,看風使舵的本事那真是沒得說啊!

  要不是煙秀拖著剛痊愈的身子,連日給她趕了三身衣裙,難道要她早晚天涼的時候還穿著夏季的衣裙。

  現在看她複寵了,又巴巴的跑來了,尚衣局的奴才跟膳房的還真不一個性質,她禁足的那一段時間,膳房的汪福來還真沒在膳食虧待過她,所以今天汪福來就算不多送那兩盒子月餅,她也不會怎麽著。

  但尚衣局的做法就有些過分了,本來給宮裡妃嬪做衣裙就是她們的任務,你卻推著不給做,那就過分了。

  蕭婉詞才不管尚衣局給不給其他不得寵的妃嬪做不做衣服,她這人沒那麽聖母心,但尚衣局沒給她做,她可就要記著了,她這人心眼可小了,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既然不把我放眼裡,那我憑什麽要把你放心裡啊!

  秋果也同意自家小主的意思,宮裡的奴才就這樣,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本事那真是太溜了,要是這次不殺一殺尚衣局的威風,她們只以爲錦華殿好說話,那下一次,還不知道怎麽踩著小主呢。

  於嬤嬤站在錦華殿廊下等的心急,也不見有宮人來傳,就知道這是曦貴人要給她下馬威呢,但是錦華殿不傳人,她就只能先等著,誰讓前陣子她們尚衣局下了曦貴人的面子呢。

  等了一刻鐘,還是不見殿裡來人通傳,心裡就有些急了,曦貴人看樣子是惱了尚衣局啊!

  她想不明白,你得寵的時候我敬著你應該的,不得寵的時候自然就作踐你了,在後宮哪裡不這樣,曦貴人有什麽可惱的啊!

  還沒等於嬤嬤想明白怎麽回事呢,就見玉芙宮宮門處遠遠走來了許多宮人,她定睛一瞧,沒想到打頭竟是皇上跟前的趙慶,身後還跟了一群御前宮人拿著東西。

  隻片刻的功夫,趙慶帶著人就到了錦華殿殿前,於嬤嬤趕緊上前給趙慶見禮,她比較有自知之明,她們這些人別看在其他宮人面前耀武揚威,連低位不得寵的妃嬪也敢踩上幾腳,但在御前的趙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趙慶只一頷首,連句話也沒說,殿裡的秋果就一臉笑容的迎到門口了:「見過趙公公,趙公公殿裡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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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2:03

75、威脅

  趙慶見是曦貴人身邊的大宮女秋果, 雖說不是滿臉笑意,但比起對待於嬤嬤的態度好的真不是一星半點了, 笑道:「曦貴人還未午睡吧,皇上讓我來送些東西。」

  秋果道:「沒呢。」

  於嬤嬤一看這情景,站在殿門外更不敢造次了,她剛剛還想著曦貴人再不召見她,她就回尚衣局去呢,她就不相信曦貴人能一直不做衣服了, 曦貴人要是以後還想做衣服,還不是要在她們尚衣局面前低頭。

  只是這還沒走呢, 沒想到御前的趙慶就來了,而且看後面小太監手裡拿的賞賜物件, 曦貴人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受寵的多。

  之前對於敬事房王得順被擼一事,不管後宮傳的多麽逼真,她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存疑的,但現在看著趙慶對錦華殿恭敬的態度, 她現在倒有幾分信了, 所以現在不管無論如何,她今日都要等著曦貴人出了氣接見她, 原諒尚衣局, 要不然她還真要步敬事房王得順的後塵。

  趙慶見到蕭婉詞,把皇上的意思傳達了一下,就是中秋節快到了,皇上怕曦貴人這裡有什麽短缺的, 就命他送來不少東西,有做衣服的布匹,有金銀首飾,上好的茶葉,剛剛進貢的新鮮瓜果等等,零零散散的東西倒是不少。

  連趙慶自己都有些佩服皇上想的這麽周到了,就怕曦貴人吃不好穿不好,用的也不好了,要他說皇上就是太愛操心曦貴人的事了,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命!

  話說,皇上把周得順那老東西一擼,加上後宮這些傳言,誰還敢沒眼的給曦貴人甩臉子啊!

  其實要說起皇上擼了周得順這事,跟曦貴人關係真心不大,原因是周得順觸到皇上說一不二的逆鱗了。

  你說皇上已經招了曦貴人侍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皇上想曦貴人了,要不然皇上幹嘛一解除曦貴人的禁足,就把人招到跟前啊,難道只是爲了吃個飯,說說話,那你也太天真了,皇上不僅想曦貴人了,當然還想著讓曦貴人侍寢了。

  周得順連這點都沒想明白,得了康妃一點好處,就急衝衝的往前衝,那不是沒事找抽嗎!

  再加上他瞅準了時機,第二天早晨,趁著皇上因爲曦貴人心情好,不著痕迹的在皇上面前踩上一腳老東西,那老東西就這麽突然的被擼了!

  哎呀,真是太爽了,誰讓周得順仗著比自己資歷老,背後老是看不起他,現在還不知道誰看不起誰呢。

  蕭婉詞收了皇上送來的東西,又笑著謝了謝趙慶的跑腿,等趙慶走後,她才讓秋果請尚衣局的於嬤嬤進來。

  於嬤嬤自趙慶來了錦華殿走後,心氣也沒了剛才的高傲,隻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進了錦華殿,見到上首坐著一個錦衣女子,趕緊行禮,「老奴見過曦貴人!」

  蕭婉詞悠悠品著茶水,也不開口說話。

  話說,她好像真不會給人下馬威,這一招她還是跟夏皇后和康妃秦芳儀學得呢。

  不過,這招真心好用啊,怪不得後宮高位份的妃嬪,都喜歡用這一招處罰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呢。

  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對著自己行禮下跪,那在上面看著的感覺真酸爽啊!

  於嬤嬤當然明白曦貴人的用意,曦貴人這是拿她出氣呢!但誰讓尚衣局有錯在先呢,胳膊擰不過大腿,受著吧!

  過了好一會兒,蕭婉詞放下手中的茶盞,才道:「免禮,」微微一頓,「於嬤嬤,所來何事?」

  很明顯的就是明知故問了。

  於嬤嬤起身後,低眉順眼的立在下首,「回曦貴人的話,前些日子尚衣局底下幾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瞞著老奴推了貴人的活計,老奴過來帶他們跟曦貴人賠個錯,望貴人大人有大量,能原諒尚衣局的幾個奴才。」

  蕭婉詞沒想到於嬤嬤倒是聰明,也沒捂著掖著,直接說開了,她還以爲這於嬤嬤怎麽著都要來個抵死不承認呢。

  只是於嬤嬤口中所說的瞞著她這話就顯得太假了,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乾正殿侍寢後再來賠禮道歉,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還什麽大人有大量,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啊!以後這宮裡誰都跟於嬤嬤似的做錯了事,跑過來道個歉,她就輕輕揭過去原諒他們,那以後誰還會將他們錦華殿放在心裡啊!她就是不爲自己著想,也要爲錦華殿的奴才著想一下吧!

  蕭婉詞輕笑一聲:「大人大量,嬤嬤說的容易,感情不是嬤嬤到了秋季卻穿著夏季的衣裙,說的如此這般輕巧。」

  於嬤嬤心底一驚,沒想到曦貴人說得如此直白,這是不打算善了了,「那貴人想怎麽樣。」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想必就是如此感覺吧!

  蕭婉詞坐在椅上慢條斯理整了整裙擺,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一派輕鬆自然,「我也不爲難嬤嬤,當日是哪個奴才故意爲難我錦華殿的宮人,推了我錦華殿的活兒,嬤嬤就處罰尚衣局哪個奴才就好,嬤嬤覺得如何?」

  於嬤嬤:「……」

  這還不叫爲難,當初是她背後授意的綠芽和雪竹,推了錦華殿的活計,現在回頭再讓她下令處罰二人,這不是打她的臉是什麽,這以後尚衣局有誰還聽她的吩咐做事啊!

  蕭婉詞見於嬤嬤不答話,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這要是讓她處罰自己的宮人,她也不願意,但她不得不這麽做,遂繼續道:「怎麽於嬤嬤捨不得啊!既然捨不得,那於嬤嬤就回尚衣局吧,咱們就權當這事沒發生吧!」

  連嬤嬤都不稱呼了,直接連姓都帶上了。

  權當這事沒發生?於嬤嬤心底一陣蒼白無力,她的心到底得有多大,才能當做這事沒發生一樣走出錦華殿啊!

  話說,她還真有些怕曦貴人會跟皇上告狀,這宮裡誰不知道曦貴人是個告狀小能手啊!跟皇上告狀告的那叫一個溜啊!

  想當初宜春宮的康妃,借著錦華殿一個二等宮女之手,想收拾一下曦貴人,沒想到就被曦貴人派人告到了皇上那裡,康妃直接被皇上下令閉門思過了。

  還有方小儀之事,以下犯上啊!多大的罪,皇上是輕輕拿起,輕輕放下,說是禁足兩個月,其實曦貴人只是禁足了一個月多點,就被放出來了,而且曦貴人被放出來的當天,就被皇上宣召侍寢了。

  還有王得順的事,敬事房的王得順只是礙了曦貴人的眼,她在皇上面前枕頭風一吹,這敬事房總管之職說擼就擼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事情背後沒有曦貴人的影子啊!於嬤嬤一想到這些,站在錦華殿的大殿裡渾身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話說,當初她腦子一定被屎糊了,才會鬼迷心竅的認爲曦貴人被皇上禁足了,以後鐵定會失寵了這一愚蠢的想法,弄得她現如今到了這種進退維谷的地步。

  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於嬤嬤權衡利弊,既然她捨不得自己的位置,那也只能捨了她手底下的人了!

  「老奴依了貴人的意思便是。」

  蕭婉詞仿佛心裡早就猜到了於嬤嬤會是這樣的回答一般,回答道:「既然嬤嬤已經做了決定,那我就在錦華殿恭候嬤嬤的消息了。」

  她口中所指的消息,自然是於嬤嬤處罰尚衣局奴才的消息了!

  於嬤嬤答了一聲「是。」然後又恭恭敬敬道:「不知曦貴人這裡還需要做什麽衣服,老奴一幷把布匹帶回去,也省得錦華殿的宮人再跑一趟。」

  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地,蕭婉詞才在於嬤嬤進殿後第一次露出了笑模樣,笑吟吟道:「你還別說,我這裡還真有幾匹皇上剛剛賞下的布匹緞子等著做衣裙呢,秋果,你去內室把皇上送來的那幾匹緞子拿過來三匹,讓於嬤嬤一幷帶回尚衣局,給我做幾身秋季的衣裙。」

  「是。」

  只一會,秋果就從內室抱出了三批布匹緞子,於嬤嬤郝然還在其中看到了一匹雲錦。

  我的乖乖,皇上連雲錦都賞給曦貴人了!

  於嬤嬤接過布匹,問道:「不知曦貴人打算想做什麽樣式的衣裙?」

  蕭婉詞略一沈吟,便道:「這式樣……,於嬤嬤就按今年最新的款式做就是了。」

  「是。」等事情解決好,於嬤嬤便告辭離去。

  「小主,這樣對待尚衣局的於嬤嬤是不是有些太過了啊!」秋果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先前只以爲自家小主讓於嬤嬤在廊下站了良久,算是原諒了尚衣局上次的事情,沒想到於嬤嬤進殿後,小主還放了一個這麽大的招。

  蕭婉詞不在意道:「無事。」

  她之前在宮裡就算得寵了,也一直讓自己低調,不惹事生非,就怕招來其他妃嬪的妒忌,但那又怎樣,換來的是什麽,還不是這些人全都以爲她是軟柿子好欺負,誰都想上來捏一捏。

  如今她算看明白了,如果她不在得寵的時候,張揚跋扈一些,這權利真是過時不候啊!一朝失寵,連個奴才都敢上前踩兩腳。

  既然如此,那她何苦還要壓抑自己低調啊,爲何不趁著得寵的時候讓自己活得瀟灑一點,恣意一點,張揚一點呢。

  就算萬一哪一天真的失寵了,她也不枉在宮裡白得寵一回了,反正該幹的事情都幹了,沒什麽好後悔的了,有句話說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現在就這麽想的。

  秋果見自家小主不以爲然的模樣,便不再說什麽,說起來,她只是奴婢,只有建議權,可沒有做主權。

  而且她們小主這個人吧,有時候的想法,總是跟別的妃嬪不一樣,但是效果吧,每次卻又有著意想不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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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2:32

76、中秋(一)

  於嬤嬤從錦華殿回了尚衣局, 當著尚衣局衆人的面,讓人打了綠芽和雪竹每人二十杖, 這二十下去,打得兩人是皮開肉綻,在現場觀看的衆人是懼怕不已。

  她們又不傻,於嬤嬤去了一趟錦華殿,回來就下令杖打綠芽和雪竹,肯定就是前些日子尚衣局推了錦華殿差事的事了。

  衆人心想, 幸好那日不是她們回的錦華殿的差事,要不然今日挨打就是她們了!

  綠芽和雪竹兩人也不敢對於嬤嬤有任何怨念, 先不說她們以後在於嬤嬤底下討生活,就說她們這次挨了打, 還要等著於嬤嬤給她們請太醫醫治呢。

  而且於嬤嬤先前已經交代了行杖的小太監,別看她們的傷口只是看上去嚇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傷及根骨,所以這行杖裡面的門道大著呢!

  等打完綠芽和雪竹, 於嬤嬤又派人去錦華殿說了一聲, 蕭婉詞才不管於嬤嬤怎麽處罰的人呢,她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既然尚衣局的態度到了, 此事也算是有個了結了!

  於嬤嬤聽到來人禀報,心底才算鬆了一口氣,趕緊進屋安撫綠芽和雪竹去了,畢竟兩人是她跟前最得用兩人。

  翌日, 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蕭婉詞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去慈壽宮給謝太后請安。

  話說,此次算是她第二次正式給謝太后請安,第一次請安後沒多久,她就因爲暴打方小儀之事被狗皇帝給禁足了,這樣一想,她在謝太后眼裡的印象好像不怎麽好啊!

  本來想高調一點的她,還是讓秋果給她往清淡了打扮,對於謝太后這個*大Boss,她心裡還是有幾分怵的,她還是不要到謝太后面前刷存在感了吧,弄不好會被謝太后放刀子的。

  蕭婉詞卡著點到了慈壽宮,在宮人的引領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上首是她最討厭的方小儀,下首是常貴人,常貴人的下首自是賞花宴上認識的寧美人了。

  她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就和兩人聊了起來,她先是關心的問候了一下常貴人怎麽沒有出席上次的賞花宴,常貴人告訴她,她那次生病了才沒有去參加賞花宴。

  等賢妃康妃孟淑儀這些高位嬪妃到了之後,謝太后才在向嬤嬤的攙扶下,出現在了衆妃嬪面前。

  賢妃孟淑儀和謝太后愉悅的閒聊著,蕭婉詞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下面裝鵪鶉,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沒想到謝太后今日請安竟破天荒的和幾個低位妃嬪聊了幾句,可吃過月餅了,住的可舒服了等一些瑣事。

  蕭婉詞一看這情況,頓時有些傻眼了,心裡暗暗祈禱,謝太后可千萬別問她話啊!

  只是怕什麽來什麽,謝太后還真跟她說話了。

  謝太后看向蕭婉詞的方向,開口道:「曦貴人是吧!」

  蕭婉詞趕緊起身,對著坐在上首的謝太后福了福身,笑吟吟道:「正是嬪妾,沒想到太后娘娘記性這麽好,還記得妾呢。」

  那模樣態度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衆妃嬪看著曦貴人乖巧嘴甜的模樣,眼睛直犯抽抽,曦貴人可真能裝啊!

  謝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溫和道:「自然記得,坐下吧!」

  能不記得嗎,方小儀上次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不就是這個曦貴人打的嗎!她對那張紅腫的臉,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呢!

  只是看著下面文文靜靜乖巧可愛的曦貴人,她真想像不出方小儀的臉,是怎麽被曦貴人打成那樣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等蕭婉詞剛一坐下,謝太后嚴肅的說道:「哀家也不想過多插手後宮之事,但是作爲皇上的嬪妃,做派一定要秀麗端莊,溫婉賢淑,姐妹間更要和睦相處才是。」

  聽到謝太后訓誡之言,衆位妃嬪齊刷刷的看向蕭婉詞的方向,眼中滿是幸災樂的眼神,謝太后這是在敲打曦貴人呢,要不然謝太后怎麽會在叫了曦貴人的名號之後,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呢。

  曦貴人再受皇上寵愛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被謝太后單獨提溜出來訓誡,這場景真是太大塊人心了!

  特別是在蕭婉詞身上吃過大虧的康妃和方小儀兩人,眼裡的目光那就是□□裸的嘲諷之色了,就好像在說,曦貴人你也有今天!

  蕭婉詞一臉的待萌,眨著一雙無辜清澈明亮的雙眸,滿臉不可思議道:「衆位姐姐妹妹看嬪妾做什麽,不應該看著太后娘娘聽她訓話嗎?嬪妾覺得太后娘娘的訓誡說的真是太好了,每一句都讓人深思,我們應該給太后娘娘的如此精彩的講話鼓掌啊!」這話還未說完,她的一雙小手就開始使勁『呱唧呱唧』的拍起了小巴掌。

  衆人:「……」

  太后:……

  慈壽宮的大殿瞬間鴉雀無聲,只有蕭婉詞「啪啪」的鼓掌聲,顯得是那樣的突兀。

  衆人早被曦貴人的舉動驚得是一臉懵逼啊!

  她們現在終於見識到了曦貴人那堪比城墻還厚的臉皮啊!曦貴人在她們這麽多人的注視下,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爲自己如此圓場,就這操作,怕是整個後宮也沒人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原諒她們吧!

  跟蕭婉詞關係還不錯的常貴人寧美人,要不是場合不對,都快笑出來了!哎呀,曦貴人樣子真是太逗了!

  就連見多識廣,經歷各種場面無數的謝太后,也是被曦貴人這波突如其來的操作弄得是一臉懵逼!

  就在衆人不知此情此景該如何圓過去的時候,蕭婉詞忽然停下了鼓掌,還是眨著她那雙無辜的雙眸,說道:「衆位姐妹們怎麽不鼓掌啊!難道太后娘娘對我們訓誡的話有什麽不對嗎?」

  衆人再次絕倒!

  曦貴人您能再無恥一點不?

  「咳咳……」謝太后趕緊乾咳了兩聲,試圖掩飾現在尷尬的場面,也怕曦貴人再給她來個什麽驚人之舉,弄得她更下不來台,然後謝太后朗聲開口道:「今天是中秋節,晚上還有宮宴,你們都回去多歇會吧,免得到了宮宴上沒精神。」

  ……,這理由好牽強啊!

  衆妃嬪趕緊回神後起身行禮,「是,臣妾(嬪妾)恭送太后娘娘。」

  等謝太后走後,賢妃在前面打頭,領著衆妃嬪出了慈壽宮宮門。

  這邊,謝太后在向嬤嬤的服侍下回了寢殿。

  謝太后對著身旁的向嬤嬤詢問道:「你說,曦貴人是真聽不懂哀家的話,還是故意裝聽不懂哀家的話?」

  她今日的訓話,確實是有幾分敲打曦貴人的意思,但也有訓誡衆位妃嬪的意思在,畢竟她也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

  她只是沒想到曦貴人會是這個反應而已,連她都差點下不來台了!

  向嬤嬤攙扶著謝太后的手,感嘆道:「不光娘娘沒看出來,老奴也沒看出來曦貴人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了娘娘的話了,不過,您看曦貴人那時候的說話表情和叫好聲多真啊!這要是裝得,那也太逼真了!」

  能不逼真嗎,曦貴人的巴掌都拍紅了!

  不過她這話多少有些偏向曦貴人了,現在宮裡誰不知道皇上寵愛曦貴人啊!要是她向太后娘娘進了不利於曦貴人的話語,這要讓皇上知道了,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謝太后點了點頭,覺得向嬤嬤說的有幾分道理,想當年她剛進宮時,和曦貴人一般年紀,好像也是這麽表情外漏,一有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還是後來在宮裡慢慢經歷了好些事情,才變得越來越沈穩內斂,直到最後感情再也不外漏!

  曦貴人剛剛入宮不久,最是沒心計的時候,要不然也不會幹出以下犯上暴打方小儀事來!所以還是她想多了,哎,在宮裡日子久了就是如此,什麽事情都願意往深裡多想一些,及時吃再多的齋,念再多的佛,這毛病也改不掉!

  蕭婉詞趁著衆妃嬪目送賢妃康妃這幾位高位妃子的功夫,帶著秋果偷偷從旁邊溜了,在出慈壽宮宮門時,她就故意拉在最後靠邊的位置,隨時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這不,一出宮門,衆妃嬪還沒送走賢妃她們呢,她就悄無聲息的拽著秋果從側邊繞道跑了。

  等衆妃嬪回過神來,再找曦貴人本人時,只能遠遠看見曦貴人帶著宮人狂奔而去的身影了!

  衆人:……

  這在宮裡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點不顧及形象的妃子,也就只有曦貴人敢這麽幹了!

  話說,皇上要是看見這麽不優雅,不端莊,不賢淑,絲毫沒有一點大家閨秀樣子的曦貴人,皇上還會這麽寵愛她嗎?

  衆人在心裡大大的打了一個問號?

  不過,曦貴人暴打方小儀的事都早已做出來了,曦貴人好像在皇上心裡早就已經不優雅,不端莊,不賢淑,不大家閨秀了吧!但皇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曦貴人啊!難道皇上就喜歡曦貴人這種粗鄙不堪的。

  衆人又在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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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2:59

77、笑岔氣

  有了曦貴人如此笑料, 趙慶在接到禀報後,自己先找個犄角旮旯大笑了一場後, 又詳細的問了一遍來禀報的宮人,打算回乾正殿說給皇上聽聽。

  趙慶在心裡組織了一遍語言,才笑著進了乾正殿。

  趙慶見到衛離墨後,繪聲繪色的將早上在慈壽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曦貴人一臉懵逼待萌的話語和表現,以及其她妃嬪和太后娘娘被曦貴人的舉動整蒙了的場景, 描述的一絲不差的講了一遍。

  「哈哈……哈哈……」

  乾正殿內,傳來衛離墨爽朗大笑的聲音, 連殿外都聽得一清二楚,外面站崗的宮人, 心生疑惑:皇上這是遇見什麽好事了,能讓皇上高興的笑成這樣,難道是後宮是哪位嬪妃有喜了!要不然他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喜事能讓皇上這樣。

  「咳咳……」

  衛離墨只顧著笑得歡快,沒想到笑岔氣了!「咳咳……」臉色憋的通紅的他,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趙慶趕忙上前拍打著皇上的後背, 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要真要因爲曦貴人一個笑話, 而憋出毛病來, 他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得啊!!

  過了好一會兒,衛離墨又喝了一口趙慶遞過來的茶水,才算好受了一些,話說, 他算不算大景第一個被妃子的笑話笑岔氣的皇帝啊!

  但是他一腦補曦貴人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對著滿殿的妃嬪說那些話的畫面,他就忍不住的想哈哈大笑。

  哎呀,曦貴人的表情真是他媽的太逗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笑了,他剛才已經笑岔氣了,現在右側的肋骨間還隱隱作痛呢。

  等又緩了好一陣,衛離墨還是忍不住的問趙慶,「那後來這尷尬的場面是怎麽圓回來的。」

  趙慶頓時一頭黑綫,看著皇上捂著因剛才笑岔氣的右側肋骨,真是無語向天啊!

  他真的很想對皇上說:皇上您都這樣了,還想聽後續啊!

  哎,都到這份上了,皇上既然想聽那就說吧。

  「後來,太后娘娘就以晚上還要舉辦中秋宮宴,怕衆位娘娘小主勞累撐不住爲由,讓人散了。」

  這回皇上不笑了吧!

  「那出了慈壽宮呢,曦貴人沒再鬧什麽笑話吧!」衛離墨不死心的又問道,話說,他怎麽就那麽想聽曦貴人的那些逗逼事呢!

  「咳咳……」該咳嗽的是趙慶了。

  看著皇上一臉求知欲的盯著他繼續往下說,他真的很想說,皇上,您作爲堂堂一代帝王,有這麽熊熊的八卦之心,真的好嗎?話說,這八卦的體質好像只有女人才具備這樣的能力吧!

  「皇上,咱們不聽了吧!」趙慶提議道。

  衛離墨一楞,爲什麽不聽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趙慶的心意,曦貴人肯定又幹了逗逼事了,趙慶怕他再笑岔氣了。

  衛離墨立馬正襟危坐,面容嚴肅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你說吧,朕肯定不笑。」

  趙慶:「……」

  皇上您能不能不跟曦貴人一樣的逗逼呢,不笑,您說不笑就能不笑了!

  好吧,怎麽著都是最後一哆嗦了,他要是不說完,他怕皇上會無心做事了,話說,果然不能跟皇上說有關於曦貴人的事啊!你看一說了,哪還有心思處理事情啊!

  不過你要是遇到曦貴人的事不說吧,萬一日後曦貴人再向皇上不經意的禿嚕出來,那又是他的不是了。

  曦貴人那人吧,可是個什麽都敢往外跟皇上禿嚕的主啊!所以遇到曦貴人的事吧,一般他都回事無巨細的禀報皇上,就怕皇上或是曦貴人哪天跟他翻舊賬啊!

  做御前太監做到他這份上,也是真心命苦啊!

  趙慶繼續娓娓道來:「曦貴人出了慈壽宮,趁著衆位娘娘小主恭送賢妃娘娘康妃娘娘的時候,帶著貼身宮女偷偷早溜了,等衆位娘娘小主看見曦貴人不見了的時候,就隻瞧見了曦貴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

  他複述了一遍前來向他禀報的小太監的原話。

  他也只能複述一遍了,你讓他編他也編不出曦貴人做的那些不靠譜的事啊!簡直比說書的還精彩呢!

  衛離墨想像著曦貴人一邊笑得恣意,一邊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速度,就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話說,他家的小東西,爲什麽總是那麽逗呢!

  那反應,那腦子,做事情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趙慶:……,皇上剛剛明明說好了不笑了的,現在怎麽比誰笑的都歡暢啊!那這番不笑了的保證,難道只相當於放了一屁嗎?

  話說,皇帝的話不是金口玉言嗎?

  戌時不到,梳妝打扮的中規中矩的蕭婉詞,帶著秋果到了距離玉芙宮不遠的長樂宮。

  今夜的中秋宮宴就在長樂宮的正殿舉行,說是宮宴其實也是整個後宮妃嬪加上太后皇上舉行的家宴。

  長樂宮位於東六宮之首,也是東六宮中離皇上的乾元宮最近的一座宮殿,因爲長樂宮一直無任何妃嬪居住,便一直是後宮舉行宮宴的地方。

  蕭婉詞進了正殿,原本想悄無聲息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沒想到還是被一些早到的低位嬪妃看到了,原本燈火通明嬉笑玩樂的大殿內瞬間鴉雀無聲,先前正在聊天的,嗑瓜子的,出神的,因爲見到曦貴人到來,目光刷的一下子就全都向她射來。

  蕭婉詞滿頭黑綫,心裡自戀道:哎呀,不服不行,她真是聚光體質,走到哪裡都是這麽的萬衆舉目!

  既然被發現了,她也沒必要遮掩自己的行迹了,原本弓著身子想偷偷摸摸混進去的想法破滅後,就立馬站直了身體,裝出一副落落大方,笑意冉冉的和衆人打招呼:「姐妹好啊!沒想到衆位姐妹們來的都這般早。」

  衆人:……

  曦貴人,這是早晨在慈壽宮太后娘娘那沒逗逼完,繼續到宮宴上來表演了!

  話說,剛才看曦貴人弓著身子進殿,這是打算要混進來的節奏啊!

  大殿內衆妃嬪還沒有被曦貴人的到來回過神來,所以殿內沒有一人開口說話,場面瞬間略顯尷尬!

  曦貴人真是尷尬小能手啊!

  「曦妹妹,快過來坐,我和寧妹妹剛剛正說起你呢。」常貴人趕緊站起來開口打圓場。

  蕭婉詞對著常貴人展顔一笑,哎呀,常貴人真是及時雨啊!

  「那感情好,我也正想著常姐姐和寧妹妹呢!」她終於知道論好姐妹在後宮的重要性了!

  這宮裡的好姐妹就是用來給自己圓場的啊,要是沒有常貴人,她剛才和衆人打招呼,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那她站在大殿門口衆人的目光下,得有多麽的尷尬啊!

  蕭婉詞帶著秋果視若無人的來到常貴人上首不遠處的位置坐下,話說,秋果現在已經被自家小主經常性抽風,鍛練的不僅臉皮厚,連心臟也快無毒不侵了!

  能不鍛煉嗎,就自家小主種種操作,臉皮要是沒有城墻厚,你都不好意思出門,就滿後宮異樣的眼光都能殺死人了!

  規規矩矩坐好後,蕭婉詞便和常貴人寧美人兩人愉快的玩耍在一起了!

  衆人見曦貴人對她們的眼光全無半點在意,也就覺得沒了意思,就收回了目光,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了!只是有時候還是會向蕭婉詞的方向瞥一眼。

  宮宴還沒有正式開始,桌上隻放了一些點心乾果瓜子,還有大果盤裡的幾樣水果,蕭婉詞閒著無聊,邊和常貴人討論著女人最喜歡的衣裙首飾,邊抓了瓜子嗑瓜子打發時間。

  等快到了宮宴的開始的時辰,來得妃嬪已經到齊了,連賢妃孟淑儀也到了,就差太后皇上兩人了!

  話說,夏皇后這人好像早被後宮衆妃嬪自動屏蔽了!

  誰不知道,後宮裡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夏皇后的消息了,只知道夏皇后一直在鳳儀宮安心養病,鮮有消息傳出,這也是後宮衆人爲什麽快要遺忘掉夏皇后原因了!

  「皇后娘娘到!」殿門口的傳來太監的唱和聲。

  殿裡的衆妃嬪露出滿臉驚詫的神色,連賢妃康妃幾位高位妃嬪顯然也沒有收到夏皇后要參加宮宴的消息。

  一眨眼的功夫,一身大紅宮裝雍容華貴的夏皇后,就已經出現在了衆人的實現裡。

  「臣妾(嬪妾)參見皇后娘娘!」衆人趕緊對著夏皇后行禮。

  夏皇后步履沈穩的在華嬤嬤的服侍下,走到了皇上太后原本所要坐的位置前,優雅的轉過身來:「免禮!」

  衆妃嬪依言起身。

  今日的宮宴是賢妃籌辦的,因爲不知道夏皇后要參加宮宴,賢妃根本就沒有準備夏皇后的座位,所以場面頓時有些尷尬了!

  所有在場的後宮嬪妃都有座位,就只有身爲皇后的夏皇后沒有位子,那在場的妃嬪誰也不敢坐下,眼神齊刷刷的看向了夏皇后和賢妃,兩人位置離的又最近,那場面尷尬的不要不要了。

  連身爲尷尬小能手的蕭婉詞,都有捂臉的衝動。

  賢妃對著宮宴的管事太監,疾聲厲色道:「狗奴才,楞在這做什麽,還不快去給皇后娘娘搬椅子去。」

  「是,是,奴才這就去。」管事太監忙不叠聲的答應著,慌慌忙忙一溜跑著出了大殿。

  夏皇后泯然一笑:「賢妃妹妹何必動這麽大的肝火,本宮原本想著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身子也利索了許多,正好趁著這團圓的日子,來與宮裡許久未見面的妹妹們聚一聚,本宮來得突然,也未告知妹妹一聲,妹妹準備的不充分也是情有可原的。」

  賢妃道:「是妹妹失職了!」這次的悶虧她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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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宮宴晉升

  今日的宮宴, 是她接手宮務以來,辦得最大的一次宮宴, 她萬萬沒想到夏皇后竟然給她來了這一出。

  但是不管夏皇后有沒有通知通知她來,她都應該備下萬全之策,以防突發狀況下來個措手不及,她還是經驗太少了,被夏皇后重重擺了一道,這個啞巴虧她不吃也得吃。

  夏皇后溫和一笑:「妹妹不用在意, 同爲宮中姐妹,何必計較這麽多。」

  賢妃看著夏皇后滿面端莊溫和的笑容, 總覺得夏皇后哪裡變了,是的, 變得溫柔賢淑寬和大度了,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表現的賢惠端莊,寬和大氣。

  隻夏皇后和賢妃打機鋒的片刻, 管事太監就指揮著兩個小太監抬著夏皇后的座椅回來了。

  其實長樂宮經常舉行宮宴, 不管是皇上太后皇后和所有嬪妃的桌椅都在專門放物品的配殿裡存放著,有長樂宮的宮人專門保養著, 到了要舉辦宮宴的時候, 就直接搬出來就可以用了。

  但這次賢妃不知道夏皇后要參加宮宴,就沒讓人拿出來罷了!

  小太監抬著夏皇后的專用座椅,放在了離皇上不遠的下首右側,等放好了皇后的座椅, 夏皇后才笑著對衆位妃嬪道:「妹妹們站累了,趕緊都坐下吧!」

  衆妃嬪依言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等衆人剛一坐定,夏皇后就開始了她的一番演講,那賢惠溫和的漂亮話聽得蕭婉詞牙都快倒了,就是一個字,那就是「假」。

  她不知道其他的妃嬪感覺假不假,但她感覺就是假,還什麽姐妹和睦,和平相處,雖說和謝太后說的一個調調,但人家謝太后是真心希望衆妃嬪和睦相處,夏皇后說這些話肯定不是發自真心了!

  夏皇后隻演講了一小會,殿外終於傳來衆人期盼已久的聲音,皇上和謝太后到了。

  衆妃嬪連同夏皇后一起起身。

  衛離墨攙扶著謝太后的手進了大殿,夏皇后領著衆妃恭迎,等衛離墨攙著謝太后坐在座位之上,他才開口讓衆人起身。

  等衆人一起身,衛離墨也看見了一身紅衣站在她下首的夏皇后。

  衛離墨眉頭微挑,顯然對夏皇后出席宮宴之事有幾分出乎他的意料。

  倒是謝太后像是早已知道一般,「皇后帶著她們都坐下吧!」

  今日午後夏皇后已經派人到慈壽宮跟她說過會出席此次宮宴,對於夏皇后身體漸漸痊愈這個好消息,她還樂見其成,畢竟後宮總需要有皇后坐鎮才是。

  謝太后都如此給夏皇后臉面,衛離墨也不好再說什麽,今夜是中秋宮宴,謝太后在場,他也不好當著衆人的面給夏皇后沒臉。

  等衆人坐定,衛離墨朗聲說了一段開場白,才宣布開宴。

  早已準備好的膳房宮人,聽到皇上下令,開始陸陸續續的上菜,專門爲皇家表演的司樂坊也開始在大殿中央空地之上演奏起了歌舞。

  一時間,大殿之上,聲樂陣陣,宮娥翩翩起舞,身段優美,美輪美奐。

  蕭婉詞還是第一次在大景看見這麽優美的舞姿,連桌上精美的菜品也忘記用了,只一心盯著大殿中央。

  話說,宮宴上的菜品看著精美好看,但吃起來就沒有那麽美味了,畢竟膳房要做這麽多人的菜品,還要提前備好,等真正端到桌上,早就都涼了,那口味說實話真美味不到哪裡去。

  衛離墨一邊欣賞著樂舞,一邊和謝太后說著話,謝太后一直嘴角帶笑,面容柔和。

  他不經意間用餘光瞥了一眼曦貴人所在的方向,好嘛,曦貴人眼睛眨也不眨炯炯有神的盯著美人跳舞呢。

  她拿著筷子的右手無意識的在盤內連著夾了好幾下,屁東西沒夾著一絲,沒有任何察覺得又把筷子放在櫻桃小口嚼兩下,繼續又伸出筷子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一連做了幾次這樣的動作之後,還猶不自知。

  要不是場合不對,衛離墨感覺自己都要笑出來了,他趕緊拿起桌上準備的白色綉帕裝模作樣的捂在了嘴上擦了擦,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要是在這麽多人面前爆笑出來,那場面真是太尷尬了!不過,曦貴人樣子這是被司樂坊的歌舞迷花了眼啊!

  又想起今日一早趙慶跟他講得那些曦貴人的逗逼事,不行了,不行了,他快忍不住了,趕緊用白色綉帕捂著嘴假裝咳嗽的兩聲,以免失態。

  謝太后聽見皇上咳嗽立馬緊張的不行,忙問衛離墨身體是不是生病了,要宣太醫過來看看。

  連坐在場的妃嬪也都把目光看向了皇上,皇上身體欠安可是國之大事,那可是馬虎不得,誰都能生病,就皇上不行,皇上的身體可是天下萬民的,不是他自己的,皇上要是病了,那這麽多等著國家大事等著誰處理啊!

  所以說做皇上這份工作其實也個挺苦逼的差事,你就是生病了,得撐著繼續工作。

  衛離墨趕緊說告訴太后自己身體幷無大礙,只是喉嚨癢癢而已,咳嗽兩聲就好了。

  謝太后即在場的衆妃嬪這才重重鬆了口氣,皇上身體無礙就好。

  謝太后猶不放心的又叮囑一遍,要是感覺身體哪裡有什麽不適,趕緊宣太醫,可不能耽擱了,衛離墨連連稱是,把一個母慈子孝乖巧聽話的兒子表現的是淋漓盡致。

  經過剛才的一幕,歌舞又重新開始,這次司樂坊領舞的是一個臉遮紫紗,身姿曼妙的少女,此美人一身紫色衣裙飄逸,青絲墨染,只露出一對雙瞳剪水欲語還羞。

  隨著優美舒緩的音樂,她舞姿輕盈優美,衣決飄飄,宛若翩翩蝴蝶起舞。

  衛離墨看得還算認真,但比起看美人跳舞,他還是更願意看美人的紫紗遮面下那張臉長得如何,男人俱是如此,看美人都先看臉長得如何,但直到此曲結束,此美人也沒摘下那遮面的紫紗。

  他雖然微微有些遺憾,但隨著司樂坊其他樂曲重新開始,也就他隨之拋之腦後。

  他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此女的跳得雖不錯,但也不至於頂尖,也就勝在蒙了紫紗,讓人感覺有幾分神秘感罷了,此女要真的當衆拿下面紗,沒了那層神秘感,此舞也就那樣吧!

  話說,皇帝的口味真的很叼啊!想引起皇帝注意,沒有點新奇的玩意兒引起他的好奇心,那簡直就是白搭啊!

  觀看此舞的衆妃嬪看皇上沒有讓此女解下面紗,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一看這女子的眼神就知道是奔著皇上去的,而且還故意遮面引起皇上的注意,你看其他表演者怎麽都沒有跟她一樣故意遮個面啊,此舉還不是想勾引皇上。

  前朝的時候不就出了一個舞女的寵妃,雖然下場很淒慘吧,但也實實在在受寵了很長一段時間,雖說現如今的永昌帝比前朝皇帝靠譜的多,也不一定能被此女迷惑,但宮裡能少一位爭寵的美人,她們自然樂意至極,要不然本就僧多肉少皇帝恩寵,豈不是更少的可憐了!

  等一曲曲樂舞一一而過,晚宴就快到了尾聲,蕭婉詞也沒再繼續盯著看了,話說,眼睛看多了如此美輪美奐的舞姿,也會出現審美疲勞的!

  等最後一曲落幕,衛離墨起身,發表了一番結尾演講,最後對身邊的趙慶的說道:「趙慶,宣旨吧!」

  衆人瞬間來了精神,看著趙慶轉身從身後雕花木盒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頓時激動不已,哎呀,沒想到今夜還有重頭戲沒上呢,特別是熟悉皇上的老牌妃嬪,看向聖旨的眼神透著欣喜而又激動不已。

  蕭婉詞那就是懵逼了,過個中秋節,難道皇上還要跟前世做公司老總的一樣還要發放個什麽福利不成,比如發個過節費啊,或是賞賜個物件什麽的。

  除了太后皇后不用跪下接旨意之外,其他的妃嬪都要跪下接旨,還在神遊天外的蕭婉詞還比所有妃嬪慢了半拍,要不是秋果眼疾手快的趕緊拉了她一下,她就要成爲滿大殿鶴立鶏群的那隻鶴了!

  還沒開始念誦聖旨的趙慶頓時滿頭黑綫,都這樣了,曦貴人還有心思神遊天外,他真是服了!

  衛離墨眼睛也跟著抽了抽,瞧著曦貴人那一臉懵逼的傻樣,他也是無語問蒼天了!

  不過他早已知道曦貴人有多不靠譜,所以心理準備還是有些的。

  夏皇后見了曦貴人的樣子,也知道這應該就是華嬤嬤口中那位最近在宮裡愚蠢無比經常幹些不靠譜事的曦貴人了!

  看曦貴人剛才呆呆的樣子,是蠢的可以了!也不知道皇上最近欣賞美人的眼光是不是下降了,就這樣的傻樣子,丟進一群梳妝精緻的宮妃堆裡,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的美貌,皇上還跟個寶貝似的寵著,不管曦貴人犯什麽錯事了,皇上都偏著她,真是傻人有傻福。

  蕭婉詞要是知道夏皇后現在在心裡是如此想她的,一定會暴跳如雷的跳起來反駁道:「什麽傻樣子,不要說的那麽難聽好不,人家剛才的樣子那叫待萌開愛知道不,而且滿後宮僅此一家,絕無分號的,不懂就不要裝懂,很讓人看不起的。」

  趙慶開始宣讀宣旨,聖旨的開頭,只是賞了賢妃康妃孟淑儀三位高位嬪妃一些貴重的金銀首飾物件。

  蕭婉詞跪在地上,臉上露出一副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樣子,皇上這是發中秋福利呢!

  不過話說,她好像得了一份福利了,昨天晌午的時候,趙慶就給她送過一份福利了,也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她的份了!

  但沒想到趙慶念到麗容華的時候,就變成了晉位旨意,麗容華晉升一級,晉爲從三品麗婕妤,秦芳儀晉升一級,晉爲正四品秦容華。

  衆妃嬪聽著晉升的旨意,雖不是自己晉升,那也是激動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更別提得到晉位的麗容華和秦芳儀了,哦不對,現在應該是麗婕妤和秦容華了,那真是高興的無以復加。

  特別是麗婕妤,別看她只是從正四品晉爲從三品,只差了一級,隻這一級在宮裡就是一道鴻溝,一道坎,跨過去你就算是高位妃嬪了,跨不過去,那你就在中等妃嬪堆裡待著吧!平時在高位妃嬪面前說個話都沒什麽分量,當然你要是很得聖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她真的很激動,剛才聽到賢妃她們都得了賞賜,她都已經沒了念想,沒想到峰迴路轉,皇上竟然真的升她爲婕妤了。

  想她自入宮後,只在第一年的時候位份升的最快,越往上越難升,她在容華的位置上待了差不多快兩年了,她是日日想,夜夜盼,以爲皇上給她升位分還要再過一許久呢,沒想到皇上突然間升了她做婕妤,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還是很重的。

  蕭婉詞聽了也是高興不已啊,狗皇帝這是要給她們升職啊!哎呀,想想好激動啊!狗皇帝怎麽也要給她晉一級吧!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喜歡趙慶,哎呀,趙慶的嗓音怎麽聽著就這麽的動聽呢,真是迷死她了!

  趙慶要是知道現在曦貴人的想法,肯定想死的心了都有了,絕對會無比驚恐的哭著對曦貴人說:曦貴人,您就放過奴才吧!奴才真的好想多活幾年呢,您饒了奴才吧!

  「懿嬪晉兩級,晉爲懿容華。蘇嬪晉一級,晉爲蘇芬儀。柳嬪晉一級,晉爲柳順儀。嫣良媛晉一級,晉爲嫣嬪。曦貴人晉兩級,晉爲曦嬪。」

  蕭婉詞聽到自己竟然晉了兩級,心裡那種激動的心情真是無以言表啊!真不枉她每次在狗皇帝面前撒嬌賣萌,打滾賣癡的本色演出啊!

  她的表演對得起她的升職加薪了,哈哈哈……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真想興奮的跳起來,再擺個po色,拍張照留個念,好吧,這裡好像沒有相機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她只能想一想了!

  趙慶的聲音繼續在大殿上響起:「常貴人晉一級,晉爲常小媛,寧美人晉一級,晉爲寧貴人,阮寶林晉一級,晉爲阮貴人,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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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絕倒

  等趙慶一宣讀完畢, 衆人謝主隆恩之後起身。

  得到晉升的妃嬪自然是一臉欣喜,沒有晉位的妃嬪心裡是一陣失望, 想笑也笑不出來啊!但表情也不敢太外漏,畢竟三*大Boss還在上面看著呢!你要是哭喪著臉,不就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嗎!

  其實這次晉升只有位份在六品以上的妃嬪才得到了晉升,當然除了方小儀這個倒黴蛋之外,該晉升的皇帝都給晉升了一級,只有懿嬪和曦貴人兩人是晉升了兩級, 誰讓人家兩人得寵呢。

  而六品以下的則一個也沒有晉升,大多是常年不的寵的妃嬪, 當然也有剛入宮三個多月的新人,只是侍寢過一次後, 再未被皇上宣召侍寢過。

  等衆人起身坐定後,向順常和挨的極近的雲舞涓兩人竟雙雙捂著嘴乾嘔起來,聲音太過突兀,衆人的目光刷的就射向了她們兩個所在的位置, 場面頓時安靜異常。

  對於兩人在宮宴上如此的失禮行爲, 衛離墨是皺了皺眉頭。

  夏皇后面色沈穩,若有所思。

  賢妃是臉色鐵青, 眼神淩厲冰冷的射向雲舞涓, 她的眼神要是能殺人的話,雲舞涓早就死翹翹了!

  謝太后看到兩人如此作態,兩眼立馬放出光來,看向兩人的目光瞬間由嚴肅變得慈祥和藹, 面色欣喜的高聲開口:「快宣太醫,讓太醫給趕緊給兩位小主瞧瞧。」

  此話一出,在場的妃嬪臉上的神色立馬各異起來。

  皇上剛才咳嗽都沒有宣太醫,這兩個低位嬪妃倒先用起太醫來了,不過有些聰明的妃嬪也已經從其中看出了幾分端倪,再次看向二人的目光就帶著艶羨了!

  蕭婉詞再傻,看到謝太后緊張又欣喜的笑容,也多少能猜到向順常和雲舞涓兩人可能是有身孕了。

  頓時一萬匹草泥馬從頭頂滾滾而過,話說,向順常和雲舞涓也隻侍寢了一次吧,這都能懷孕了!

  低頭瞅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話說,她承寵了這麽多次,也沒有一點有孕的徵兆,不過一想到這具身體只有十六歲,便也不再羨慕向順常和雲舞涓了。

  她自己現在還是個孩子呢,還是等等再說吧,等她在後宮站穩了腳跟,年齡再稍微大一點,位份也會比現在高一些,到那時候再要個小baby玩耍一番也不錯!

  謝太后一發話,很快殿門口的伺候的宮人快跑著去請太醫了!

  舉辦宮宴的時候,在旁邊配殿中就有專門值班的太醫,這也是防止宮宴上發生緊急情況,以防萬一有人身體不適等等情況,才會派太醫在此守著。

  說白了,這太醫就是給最高掌權者準備的,當然衆妃嬪有什麽不適,也可以先拉來用一用,只是要經過皇上或太后的首肯就行。

  很快值班的太醫就被請到了大殿,是個花白鬍子的老者和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兩人進了大殿後趕緊給皇上太后行跪禮。

  謝太后讓兩人起身後,開口吩咐道:「周太醫,吳太醫,趕緊給這兩位小主看診。」

  周太醫和吳太醫不敢帶怠慢,一人一位,在大殿衆人的目光注視下,坐在小太監搬來的綉墩上開始搭脈診斷,幸好有皇上和太后在場鎮著,殿裡沒有半點聲音。

  過了一會兒,兩人診斷完畢,對象又相互換過來診了起來,話說,他們也很緊張小心好不。

  等兩人再次診脈完畢,交換了一下意見,年紀大的周太醫才面帶笑容的開口:「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娘娘,兩位小主這是有喜了!」

  謝太后聽了周太醫之語,心道果然如此,和她想像的一樣,臉上自是喜不自禁:「已有多少時日了!胎相可好。」

  周太醫道:「兩位小主已有孕兩月有餘,皇嗣現在看著幷無大礙,後續還要多加注意和看護。」這話他也不敢說太滿了。

  謝太后也也明白周太醫話裡的意思,在宮裡有孕容易,能平安生下來才是最難的,她又交代下以後向順常和雲舞涓的這胎交給二人看護。

  兩人領旨,在給兩位小主診出喜脈的時候,他們就做了心裡準備,不過心裡也有幾分忐忑,這後宮什麽最受重視,自然是皇嗣了,就因爲最受重視,所以妃嬪會個個盯著懷孕妃子的肚子,但今日這事讓他們趕上了,想推辭也推辭不掉,這倒黴的差事真心不好做啊!

  等兩位太醫退走,衆人重新坐定,謝太后看向皇帝,「皇帝,你看是不是也該給有孕的兩位小主升一升位份?」

  向順常和雲舞涓兩人面露欣喜,難道懷有身孕都已兩月有餘,她們就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嗎,怎麽可能,就因爲知道才會一直瞞著,她們爲何又要在此時爆出此事,而不是等到三個月以後胎兒坐穩之後再爆出來,還不是看到好多嬪妃都升了位份,而她們沒有升嗎?

  不就是想趁此機會,謝太后又在場,想讓皇上給她們升位分唄,在場的衆人哪個心裡不跟明鏡似的,只是不能說破而已。

  底下妃嬪心思各異,這太后娘娘是要給有孕的兩人討位份呢,不過這太后討的位份和皇上自願給兩人升位份好像還是有些差異吧!

  衛離墨真心有幾分不想給向順常和雲舞涓升位份,先不說兩人還沒成功生下皇嗣不說,就兩人這點算計的心思他就不喜歡,要是太后不提,他是就沒打算給兩人升位份。

  太后既然提都提了,他微一沈吟,便道:「那就各晉升一級吧,等你們順利生下皇嗣,再多加晉升位份賞賜吧!」

  衆妃嬪心裡鬆了一口氣,懷了皇嗣又怎麽樣,皇上不重視也是白搭,就算等兩人生下皇嗣,再晉位一兩級,那頂天了也就是從五品,正六品的。

  不過在宮裡能成功生下皇嗣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這幾年除了孟淑儀生下了一位公主,誰又成功過,雖說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後宮比以前清明不少,但要從有孕到生産的九個多月中,一點意外也不發生,在這後宮中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這就要看各人的手段如何了。

  蕭婉詞心裡也是暗暗吐槽:狗皇帝可真夠吝嗇的,懷孕了才給兩人升了一級,後面那個順利生下皇嗣在多加晉位,跟開空頭支票,有什麽區別啊!

  這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謝太后雖有些不滿意只給晉了一級,但又想到皇帝也說了順利生下皇嗣後再給兩人晉升,便也同意了皇帝的意見。

  「這樣也好,」謝太后又轉過頭對著向順常和雲舞涓兩人道:「你們倆個定要好好養著,宮裡有什麽短缺的就直接去賢妃那裡說一聲。」

  兩人雖然對皇上只給她們晉升了一級,多少有幾分失望,但謝太后都同意了,她們也不敢如何,趕緊欣喜的謝恩。

  等向順常和雲舞涓有孕之事告一段落,宮宴也要快散場了,衛離墨要送謝太后回去,沒想到卻被謝太后直接拒絕了。

  老太太話裡意思是這樣的:天兒也不早了,今兒又是八月十五,皇后身子雖有些虛弱,但夫妻間聊聊天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還是可以的,皇帝今晚上就去鳳儀宮吧!

  衆妃嬪絕倒!

  老太太是不是皇上的親娘啊!誰不知道皇上看夏皇后不順眼,還讓皇上去夏皇后的鳳儀宮,就這操作……,也真是絕了啊!

  謝太后想法當然和衆人不一樣,她覺得帝後和睦,才能使後宮穩定,後宮穩定才能前朝穩定。

  衛離墨眉頭微皺,最後還是同意的點了點頭,「一切聽母后的。」

  夏皇后站在身旁真是驚喜了,她沒想到來參加一次宮宴,謝太后會如此幫她緩和和皇帝的關係,還是華嬤嬤說的對,她只要討好了太后,皇上再不待見她又能怎樣,皇上還不是要給太后幾分面子。

  衛離墨帶著衆人出了大殿,送走謝太后上了歩攆後,也登上了自己的禦攆,夏皇后自是緊隨其後。

  帝後走後,後面緊接著就是賢妃康妃這幾位高位嬪妃。

  剩下的妃嬪相互之間恭喜一番晉位之喜後,也就都散了,路上與蕭婉詞同回玉芙宮的沈常在因爲此次沒有晉升,自然面色不是很好看,嘴裡說著恭喜她晉位,但話裡那濃濃的酸味都要飄出好幾里路了。

  幸好長樂宮和玉芙宮離得近,蕭婉詞緊走幾步一會兒就回了錦華殿,要不然她鐵定要被沈常在那酸味熏死。

  錦華殿的宮人這會子還未安歇,等著自家小主回來,蕭婉詞回來後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自己升職了。

  消息一出,錦華殿的氣氛頓時被點燃了,哎呀,小主升了正五品的嬪啊!著以後宮裡就要改口稱呼曦嬪了!一時間殿內宮人的恭喜聲不斷。

  蕭婉詞讓細雨開了箱子,一人賞了五兩銀子的喜錢,才讓人散了,她也在秋果和細雨的伺候下梳洗後上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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