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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0:59:38

第一百章 變強!更快的變強!



這一次羅雪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她也沒料到自己臨時起意的一個決定竟然直接打開了另外三個縣城的市場,而隨著醒神明目液的名氣越來越大,烏州市其他縣城乃至烏州市市區內的消費者也漸漸湧來,倒是不用擔心市場飽和的問題,反倒一直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這時候之前還在猶豫不決的幾個縣城超市老闆也主動找上門來,希望羅氏製藥廠能在他們的超市內開設專櫃。

他們圖的不是那點租金,關鍵的是隔壁縣超市都有的東西,自己這裡竟然沒有,本縣內的消費者居然得到鄰縣超市去買,讓他們覺得很沒面子。別人都有的東西,消費者需要的東西,我們這裡都沒有,那顯得太丟份啊!

羅雪開始更加的忙碌起來,當然也定期向衛天望匯報一下進展。

衛天望對此倒不是特別關心,正如他一直以來的思路,既然選擇參與羅雪的事業又信任她的能力,自然不用過度的關注。

之前是機緣巧合之下,因勢利導將送上門來的免費宣傳利用了一下,能達到這樣好的效果,縣委書記潘志兵的偶然出現才是最大的原因,他的露面才給人們建立了堅實的信心。

衛天望之前的隨手謀劃只能稍稍推動一番醒神明目液的影響力,但要即刻形成購買力還是很難,潘志兵半路殺出才是一錘定音的關鍵所在。所以衛天望也不覺得這事完全都是自己謀劃出來的。潘志兵身為最關鍵的核心點卻是他掌控之外的因素,現在讓衛天望再複製一次也是強人所難。

而且,形成這次這次宣傳攻勢的源頭。是羅雪贈送了沙鎮中學高三年級全部學生醒神明目液,最後也是羅雪的神來之筆,將整個事件的影響力擴大到三個鄰縣去,此時醒神明目液在烏州市已成星火燎原之勢,勢不可擋了。

在衛天望自己心目中,他只不過是在恰當的時機,靈光一閃合理的運用了資源。將整件事情糅合一番再稍稍推動一下,隨後依然是個甩手掌櫃。真正的功臣還是羅雪。

衛天望這樣看,羅雪卻不這般認為,每當忙碌的空擋,羅雪總是會停下來思索一下。之前她也曾嘗試了諸多彷彿去推廣。效果雖然有,銷量也在穩步的提升,但始終未曾出現爆髮式的增長,隨著高考臨近,這意味著最佳的商機正漸漸遠去。

羅雪開始焦躁起來,最近甚至聯繫電視台打廣告,打算即便花點錢,也要先把銷量做上去,後來卻因為電視台的報價實在太高。不是目前的羅氏製藥廠可以承受的,這才不了了之。

就在這個時候,衛天望卻利用了沙鎮中學的變化。一手策劃了這一起堪稱經典的推廣案例,叫羅雪心中折服不已,不愧是我最親愛的弟弟,這手筆真是沒得談。

羅雪對衛天望的心思越來越深,她自己都並未意識到,其實幾乎已經無法自拔了。

羅氏製藥廠辦得越好。衛天望感到很滿意,將來無論自己怎樣。母親的生活都有了保障。

在這樣一片喜慶的氣氛下,衛天望正全力備戰著烏州市第三次模擬考試,這也是高考前最後一次全縣拉通考試。

最近這一段時間,衛天望反倒停止了對知識點的查漏補缺,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修煉移魂大法中來,一天幾乎只去教室晃悠一兩節課了。究其原因還是他發現自己目前對知識點的把握幾乎已經做到極致。但人的性格有差異,尤其是男生,在知識掌握程度相同的情況下,性格不同的男生拷出來的分數差異很大。

產生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便是在於,有人天生性格嚴謹,做什麼都一絲不苟,有人卻性格跳脫,擁有極強的發散思維,從人生成就上來說,兩種性格的人各有優劣。但在高考場上,性格嚴謹的人卻佔了極大優勢。別人即便所有題都會做,但總會犯下各種馬虎大意的錯誤導致丟分,性格嚴謹的人卻能牢牢把握住目光所見的每一分,這便是狀元和一般尖子生的差距所在。

衛天望對自身性格的定位,偏向於嚴謹,但似乎又做不到那種純正的死板。

目前知識已經全部掌握,但在第二次模擬考試中卻依然只在烏州市第五名,距離高高在上的艾若琳仍有一些差距。

當年他能拿中考狀元,一來是確實聰明,又認真學了,二來卻也有些運氣成分。他現在一門心思必須要拿狀元,顯然不能再將希望寄託在運氣上。

在考卷返回來,檢查出失分點全部集中在一些本應做對的題之後,衛天望認識到自己目前的短板,沒錯,就是性格!比如艾若琳雖然看似活躍,但當她進入學習尤其是考試狀態的時候,乃是真正的心如止水,猶如老僧入定,心境一片空明,整個人的思維條理無比清晰。這是艾若琳的長處,別人學也學不來,能在這一點和艾若琳相對接近的人,在衛天望認識的人中間恐怕也只有寧辛頤了。

性格上的問題很難去改變,所以衛天望果斷轉換思路,他決定從精神力著手,在他看來精神力增強了,記憶力、反應速度、自身思維的敏銳程度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這些好處在之前的學習中,他便深深的體會到了,如若不然,即便他衛天望再厲害,在空窗了兩年後,用一年的時間去追趕別人,頂多能達到一個中等偏上的水準就算逆天了。可現在他卻一舉衝到烏州市前五,黃江縣前三這種穩上清化燕大的成績,這不是奇蹟,這是神蹟。神蹟的背後,必然有其不可思議的緣由。而移魂*就是衛天望創造神蹟的憑仗。

靠著自身才華和移魂*,衛天望已經創造了神蹟,但他想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拿到狀元。還有一段路要走。

盡快將移魂*的水平推動到極致,讓自身精神力強大到極致,在考試時完美控制心神,把自身變作一台精密的儀器,以這樣的狀態去考試,便能不再犯下任何錯誤。

之前衛天望在吞食了千年老參後,易經鍛骨篇在極短時間內取得長足進步。甚至將他最先開始修煉的移魂*遠遠甩在後面。易經鍛骨篇是九陰真經所有功法的根基,移魂*雖然相對來說偏向於精神力。但卻也可受益於易經鍛骨篇。比如在修煉移魂*時,用一縷真氣護住靈台,便可將功法運轉到極致,也不必擔心走火入魔而變得瘋瘋癲癲的。

內功根基飆升後。衛天望也時常修煉移魂*,也曾取得了不少進步,甚至當初在沙鎮派出所時面對意志不堅定的幹警都曾用出過一次終極狀態。

但是直到今天移魂*也未曾趕上易經鍛骨篇的水準,千年老參省去的只是他內功修為上數年的苦修,移魂*卻沒有享受到老參的增益。

衛天望盤膝坐在床上,並未像習練易經鍛骨篇時那樣五心向天,反倒是坐得端正筆直,隨著他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精神力風暴正在他腦海之中湧動。時有恍若實質的精神力因為激烈的碰撞向外逸散而去,但又被籠罩在靈台四圍的九陰真氣所阻擋,重新鎖了回去。

他的表情變幻萬千。時而緊皺眉頭,痛苦迷惘,時而展顏一笑,似有所得。

常規的修煉移魂*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粗暴,就是單純的一次又一次使用移魂*,超負荷的使用。將精神力耗盡,不斷去壓榨自身的精神力的極限。類似於從石頭裡擠水出來的感覺,等若鍛鍊身體常用的極限訓練法。具體的表現譬如市高中籃球大賽決賽場上他的那一次極限透支,事後精神力便取得了長足進步。

這般修煉的風險在於當精神力耗盡的時候,如果不能及時補上精神力,就會發生昏厥的現象,嚴重時甚至可能導致一睡不醒。

衛天望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一睡不醒,畢竟易經鍛骨篇領先移魂*的水準太多,九陰真氣生生不息,精神恢復速度較快。

當然,上述方法依然是常規方法,在黃裳的記憶裡,卻還有一種更極端更玩命的修煉方式,也正是衛天望現在採取的辦法。

兵行險招有多方原因,一方面是高考,另一方面卻是林家的威脅。

之前那兩個黑西裝在出現兩次之後,便再無聲息,但衛天望卻絕不認為自己和母親兩人從此就脫離林家的視線了。

他們在觀望什麼?他們在等待什麼?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麼?這些是衛天望心中的隱憂。

我的父親現在到底是死是活?是他拋棄了母親?還是他已經死去?母親為何會脫離林家?當年到底發什麼什麼?這些又是衛天望渴望去探究的問題。

若是在得到九陰真經之前的他,終日裡都忙碌在掙錢養家上了,他壓根就沒有時間去揣摩思索這些問題,但現在既然已經得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也終於不再需要去擔憂金錢的問題。以衛天望的性格,再不去考慮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無比強烈的不甘在他心中燃燒,彷彿一支永遠也無法熄滅火把一般,不斷照耀著他的視線,讓他看到更遠,讓他更想去探究那一切在心中裝了許多年的疑惑。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心中無時無刻不存在著強烈的緊迫感,這緊迫感彷彿架在背後的刀,催趕著衛天望拚命前行,加之此時距離高考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想在這一個多月內將落後易經鍛骨篇幾年功夫的移魂*追趕上去,由不得他不玩命。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是鋌而走險的修煉方法,時間!我需要更多的時間!變強!更快的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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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1:08:38

第一百零一章 驚人的三模成績


所謂的更加瘋狂更加玩命的極端修煉方式,第一步與常規的修煉方式相似,只是使用移魂大法的對象從空氣或者別人,變成了自己。

先用真氣護住靈台清明,然後不斷運轉移魂大法,非但不將移魂大法轟出去,反倒回過頭來攻擊自身識海。

這般封鎖識海,又當矛又當盾,讓自身精神力在封閉的空間內做困獸之鬥。

這方法可謂凶險萬分,尺度掌握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假如發力過度,移魂大法攻破了自身識海精神力的防禦,結果自然淒慘,譬如刀疤頭便被搞得精神失常,時不時還得進一次精神病院。但若是用力不夠,又被自身識海的防禦反衝回去,一樣是變成痴呆的後果。

唯有將尺度掌握得妙至毫巔,恰到好處,方可讓矛與盾完美平衡下來,每次都相互抵消。

衛天望敢這般施為,自然也是靠黃裳傳給他的武道感悟。

何為度,如何去把握這個度。古今無數武學高手用一生的時間去體會,卻也達不到黃裳的程度。黃裳作為開創九陰真經的震古爍今的大宗師,精研道家武學精髓,對度的把握可謂登峰造極。這一個旁人需要用一生去體會的武道體悟,卻隨著黃裳留下的那道武學烙印一股腦傳給了衛天望。

所以衛天望如今以十八歲的弱冠之年,且不說他的功夫如何。單從練武心得體會的層次上來說,不僅僅是傲視當今天下,即便拿到武學昌盛的武俠時期。也僅僅比黃裳、鬥酒神僧、達摩、掃地僧等聊聊數人差上一線。

這還是他與人實戰的經驗尚且不足,若是能多些實戰經驗,隨著年齡的積累,將黃裳的武道感悟更徹底的消化吸收,最後若能感悟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體會,即便超越黃裳也並非不可能的。這也是黃裳留下這一道武學烙印的真正意圖了,他一生別無所求。若是能教出個比自己還強的徒弟,也算死而無憾了。只可惜他當初乃是燃燒靈魂鑄成的武學烙印。最終也是魂飛魄散了,不然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吧。

這般瘋狂的修煉,直到十來天后的第三次模擬考試當天清晨,他的這次瘋狂閉關才告一段落。

當正式出關的時候。衛天望只覺得眼裡所見的世界和往日又有不同,這分明是精神力取得長足進步的表現。

對這十數天苦修的成果,衛天望心中頗為滿意,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果然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他的精神力整整邁進了一大截,距離易經鍛骨篇第一重巔峰的水準,也只差上常規修煉一兩年的功夫了。

衛天望一捏拳頭。就用這次三模來檢驗一下修煉的成果吧。

在考語文的時候,他便開始第一次嘗試,結果顯然是不太成功的。突然變得強大數倍的精神力。讓他的思感更加敏銳,反而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擾,在這種情況下要做到心如止水,反而比以前更難。

衛天望整整用了一個小時,才逐漸找到用自身那強大的精神力封鎖思維,剔除雜念的感覺。在這一個小時裡他幾乎一道題也沒有做。看的監考老師都替他著急。

萬幸他最後還是成功了,雖然晚了點。但還是搶在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畫下了大作文的最後一個句號。

剩下三堂考試,他進入狀態的速度越來越快,自然感覺也是越來越好。考數學時他用了四十分鐘進入空靈狀態,隨後也在考試結束前順利做完考題,時間稍稍有點趕,甚至都沒留出時間來檢查。

考英語這種純靠記憶的科目時,衛天望則用了二十分鐘進入狀態,當然他也很悲催的錯過了聽力題目的時間,最後只得胡亂寫了一堆b和c了事。事後衛天望稍稍有些後悔,但再一想這也不是高考,無所謂了。

考理科綜合的時候,他又只用十分鐘就進入了空靈狀態,最後幾乎提前接近一個小時完成試卷。

由於英語聽力測試失分太厲害,這次三模衛天望心中已經不報太大希望了,再加上第一次使用精神力鎖定心神,雖然做題的時候感覺良好,自覺只要做了的又會做的題,應該不會錯,但到底最終效果是否能達到預期,還是要成績出來了才知道。

就當是隱瞞實力了,衛天望自嘲的想到,如今終於找到狀態,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與衛天望的氣定神閒相比,其他人無不繃緊了神經,尤其是黃江中學高三實驗班的學生,更是一個比一個緊張,紛紛咬緊牙關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高考前這最後一次模擬考試拿出最好的狀態,絕對不能再輕易被衛天望踩在腳下。

劉偉是最痛苦的人,上次考試由於最後時刻的崩潰,他徹底崩盤到連二本線都沒上。這一次他乾脆背著老爹劉定安悄悄買了鎮定劑,一旦感覺到情緒有失控的跡象時,便吞一片下肚子,要不了多久整個人又會冷靜下來。

反正高考又沒說不能吃興奮劑什麼的吧?他最終靠著鎮定劑勉強順利考完了三模,但成績會怎樣,他心中一點底也沒有。

醒神明目液他也買得有,只可惜這藥對別人來說效果很好,對他來說效果卻不怎麼樣。

被稀釋後的醒神明目液的功效自然遠遠及不上連心魔都能克制的清心丹,一顆清心丹泡製成醒神明目液之後,足足有五十瓶。所以醒神明目液頂多能幫人提神醒腦,但對於劉偉這種精神失常的狀態,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若是劉偉能吃到完整的清心丹,倒是有機會治癒,但一來他不可能知道清心丹的存在,二來即便他知道,衛天望也不會去做這個好人。

原本衛天望沒有報什麼期望,但當三天後考試成績真正出來的時候,他自己卻被狠狠的嚇了一跳,這樣的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別人卻覺得理所當然,從去年開始,他的成績便一直在上升,這次三模繼續保持上升的趨勢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不知道,衛天望的英語聽力壓根就只得到三分之一的分數,而他的正常水平應該是滿分!

這次考試,衛天望的實際總分高達691分,語文119分,數學150分,英語124分,理科綜合298分!位居烏州市第二名,僅落後第一名艾若琳兩分!

衛天望知道自己的英語聽力多丟了二十分,加上做語文時也太趕時間,導致一些需仔細推敲的題目未能得全分,估算下來語文也多丟了接近二十分,若是把這三十幾分加上去,那他的實際成績將會高達七百二十多接近七百三十分!

而歷年以來,即便考題特別簡單,全國狀元也不過是七百一十多分就已經不得了了。衛天望也不禁暗自咂舌,看來用移魂大法強行製造出來的空靈狀態的威力,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啊!

他內心不禁隱隱有些期待,若是在高考場上,自己能夠完全掌握空靈狀態,到時候來個完美發揮,到底會有多麼恐怖呢?

除了衛天望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關注著他的成績。

衛天望考得好了,第一個開心起來的自然是艾若琳。在別人眼裡的艾若琳,她應該是會感到壓力了吧,但實際上艾若琳在得知衛天望竟然只比自己差兩分時,反而開心得不得了,就想著這才是他真正的水平,他本來就該這樣厲害之類的。

林若清再一次盛裝打扮之後上街了,武達朗在這天夜裡興奮地翻來覆去直到天明才艱難的睡著。

黃江中學甘校長把成績單一把撕成粉碎,劉定安則先看看自家兒子那剛上二本線的成績單,再想起衛天望如今不可一世的輝煌,心中百感交集非常不是滋味。

這消息最終也通過特殊的渠道傳進了艾若琳的母親秦冰的耳朵裡,她甚至比甘校長還要憤怒。因為她的覺得衛天望是在向自己示威,691分這個數字在她眼裡顯得格外可憎,就如當初衛天望在奪得市大賽冠軍時從自己手裡「搶走」五十萬的支票時那樣,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秦冰猛的一拍桌子,「不行!我不能讓衛天望這樣囂張下去!哼!哪怕是林家,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棄子竟然混得如此風生水起吧!」

秦冰拿起手裡的電話,思索著應該聯繫黃江縣的哪個人,才能壓制一下衛天望的囂張氣焰。

黃江的縣委書記?不行,縣委書記又管不到一個學生頭上,若是讓縣委書記出面去壓制學生,中間要繞的彎子太多,行事多為不便。

甘校長那個廢物老頭?顯然也是不行了,他只是黃江中學的校長,又不是沙鎮中學的校長,更何況就算沙鎮中學的校長去壓制衛天望,恐怕也是沒用,總不能不讓別人報名參加高考吧?

有了,那個叫劉偉的學生不是和衛天望有矛盾麼?他的父親是叫劉定安吧,是黃江縣的政法委副書記,也是黃江縣公安局副局長,衛天望當年諸多案底,讓劉定安出手最是妥當。哼哼,看我把你的案底翻出來,在高考前一天把你提審了,讓你壓根就參加不了高考!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

於是,劉定安便接到了這個他半輩子也沒想到可能會有機會接觸的大人物親自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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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1:13:39

第一百零二章 陰招


兩人都看衛天望不爽,果然是一拍即合。一番長嘆之後,劉定安滿心歡喜的掛斷電話,若不是想到兒子正在隔壁房間趴著哭,劉定安恨不得仰天長笑。

劉定安嘿嘿直笑,衛天望啊衛天望,你不是把沙鎮派出所的那群害群之馬都搞定了麼?這次我得了尚方寶劍,說要整你就要整你,看你怎麼死。

鑑於上次倉促行動之下,被衛天望輕鬆破局並反將一軍,這次劉定然自然不會再魯莽行事。以有心算無心,劉定安決定做好萬全準備,他先是讓自己的心腹手下調集衛天望相關的卷宗,同時親自出面找上江風,打算讓江風的兒子江小龍和另外四個被衛天望打傷的人出面作證。

上次江風半路撤軍,讓兒子和四個打手裝瘋賣傻,當時劉定安充滿自信也並未在意,事後他也發現江風這傢伙兩面三刀,隨即便專程警告了一下他。

這一次劉定安親自出面,自然不會再給江風繼續和稀泥的機會。

「劉局,這個……不是我不想幫你,可你也知道混我們這一行的,天天腦袋別在腰上過日子,最怕的就是您這種官,往日您對我也多有照顧,我自然是記得的,本身也是劉局您的人。可那衛天望他真不是一般人啊!」江風猶猶豫豫的說道。

劉定安表情一冷,一耳光打在江風臉上,「怎麼?覺得現在翅膀長硬了?過了河就拆要橋了?江風你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真以為我不能收拾你?」

怨恨的眼神在江風眼裡一閃即收。他依然陪著笑臉,「劉局您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的,沒有您我哪兒能有今天啊。但您是真沒見過衛天望出手。他那功夫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擋得住的,哦,再過幾天又到那女人的忌日了,我是不是該派人去上柱香呢。」

說著說著,江風話鋒一轉,彷彿說著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但一聽他這話,劉定安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無比。江風口中的那女人。是五年前他的情婦,後來這個女人貪得無厭。甚至威脅劉定安如果不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就把事情捅出去,後來劉定安一怒之下乾脆授意江風悄悄把那女人料理了。原本以為這件事江風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也沒放在心上。但現在看來,江風這傢伙還留了一手啊。十有八九是什麼關鍵的證據。

劉定安猛然意識到自己有把柄被江風拿捏在手中,他非但不怕,反倒是怒氣衝天,「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想做這件事了。那我也把話挑明,你到底拿著我多少把柄,我都不在乎!這次我也是得了上面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授意,必須要收拾衛天望,不然後果我也無法承擔。你自己想想清楚,要麼和我魚死網破。要麼和我一起整衛天望,沒有第三個選擇!反正事情辦不成,我也沒好下場!」

劉定安說的沒錯。他既然答應了秦冰的要求,自身背後的後台也遠遠無法和秦冰抗衡,若是沒辦成她的事情,後果絕對不堪設想,見江風不肯配合,劉定安也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到時候即便真出事了,但只要秦冰唸著自己是給她辦事才出的簍子。艾家出面,再大的事情也能壓得下去,所以他劉定安不怕!

沒想到劉定安的態度如此堅決,江風也是面色一凜,心裡琢磨著,劉定安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那該是有多大?而且看樣子自己若是不答應他的條件,還真有可能弄到一拍兩散,大家都不得好果子吃。

他畢竟是體制內的人,也許還能活下來,但自己是必死無疑。但如果繼續去招惹衛天望的話,那種奇人的本事也非常恐怖,最後也落得個死相淒慘,這可如何是好。

唉,想找個武林高手怎麼就這麼難!江風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派出去尋找武林高手的人,這都快一個月了,還一點音訊都沒有。若是能找回兩個可以抗衡衛天望的武林高手,那今天也不至於這樣糾結啊!

見他竟然還在猶豫,劉定安終於火了,一拍桌子,「好!我們走著瞧!」

見他走得如此堅決,江風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拉住劉定安點頭哈腰,重新表忠心。他這會兒心下篤定劉定安背後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撐腰了,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聽說有點眉目了,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找到,到現在也只能賭一把,劉定安的要求必須答應,若是能搶在衛天望發難前把高手找回來就萬事大吉了,而且如果劉定安這次真能放倒衛天望的話,那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見他終於服軟,劉定安也心滿意足,只是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最後扔下一句,「今天下午讓你兒子和那四個人到局裡來錄口供,別再跟我耍花樣!我能扶你起來,也能把你按得下去!」

江風連連稱是,並深刻懺悔之前的牆頭草行為。

劉定安雖然現在對江風已經心生芥蒂,但終究是意識到自己有把柄在對方手上,所以也稍稍客氣了一點,笑笑就又回局子去了。

這次劉定安非要讓江風出面,其實也有多番考慮。

一來衛天望最近犯的事兒,就是打傷江風的人,要對他實施逮捕,這最近的案件肯定是關鍵因素,白河中學出的那檔子事劉定安也知道,只不過那件事情衛天望料理得太乾淨,劉定安也做不了什麼手腳。

二來也是劉定安看出江風最近有當牆頭草的跡象,他自然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之前劉定安也猜到自己會有把柄在江風手裡,所以也下不定決心撕破臉,這次既然好容易有頂了天的大人物罩著。便趁機和江風撕破臉,再將他徹底壓一壓,逼迫他徹底和衛天望翻臉。又杜絕了江風繼續當牆頭草兩邊不得罪的心思。

他江風花心思多,我劉定安也不傻!想兩邊都吃得開,沒那麼容易!

回到局子裡主持工作,劉定安指揮他的心腹們花了一整天時間,把衛天望往日裡犯事的卷宗全部調閱出來,檢查了一遍。發現大多是些毆打他人致傷致殘的案底,頻率極高。而且對方傷勢很重。這樣的案底看得人是觸目驚心,以前只是稍稍聽說了他心狠手辣的名聲。倒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樣玩命,每次都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就傷人。

這等案底,換在一個流氓混子頭上還顯得比較合情合理。但若是放在一個有望問鼎高考狀元寶座的尖子生頭上,就顯得反差無比強烈了。

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讀到高三,簡直不可饒恕,大東街的那些居民也是,一個個包庇罪犯!劉定安深刻反思著以前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他倒是完全忽略了衛天望所打的一般都是些自有取死之道的歹人。

最後順著這卷宗的記載,找到了的幾個被打得終生殘疾的人,劉定安派出手下一個個去聯繫,倒是給他聯繫到兩個。都是當年騷擾林若清騷擾得最是厲害,並且口出狂言又主動帶著一大群人堵衛天望的地痞頭子。

對於這種狗皮膏藥一樣的地痞頭子,衛天望的一貫風格是先揍。而且你來的人越多我揍得越恨。他也沒辦法,當初一個人打好幾個,又沒什麼特異功能,除了玩命也沒第二個選擇。這一旦玩起命來,下手自然就沒輕沒重了,所以給人弄出個終生殘疾也是理所當然。

這些地痞頭子本來也理虧。也是主動帶人帶著傢伙去堵衛天望,被衛天望正當防衛打成傷殘。再加上大東街的街坊鄰居都當證人,所以當初他們也沒告贏,事情不了了之,最後也紛紛告老還鄉了。

這兩個地痞頭子被打殘之後,沒辦法當老大帶小弟,更不敢去報仇,現在日子都過得很清苦,一想起衛天望來也是咬牙切齒無可奈何。劉定安作為縣城裡的公安局副局長,親自找上門來表示要抓衛天望,希望他們做證人。這兩人一聽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紛紛激動得老淚縱橫,只當是老天開了眼,又忘記了當年是自己不知死活的覬覦林若清的美色,被身為林若清兒子的衛天望阻撓後又帶著一眾小弟去主動挑事才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他們這樣想也無可厚非,我倒了黴,衛天望卻好好的,那我就是受害者,我肯定是對的,衛天望活得那麼滋潤,那他肯定是錯的,老天不公平。

事情的起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這邊劉定安在緊鑼密鼓的做著各種取證工作,江風也在加派人手四處尋找武林高手,衛天望卻是一邊樂呵呵的看著羅氏製藥廠發展壯大,一邊再次進入了玩命修煉移魂大法的狀態。

移魂大法的好處,通過這次三模他已經深刻體會到了,衛天望打算把它的功效發揮到極致,在內心深處無比期待著自己的高考成績到底會逆天到什麼程度。

臨近高考前兩天,大家都放了假,衛天望也回到縣城的家裡,一邊對移魂大法進行最後的鞏固,換著科目做模擬考卷保持手感,累了就到外面幫忙碌著燉雞燉鴨燉排骨的母親搭把手,這兩天過得是無比充實。

由於沙鎮並沒有開辦考點的資格,所以衛天望的高考地點就在黃江縣城裡,而且就在黃江中學。

對於自己的考點就在黃江中學,衛天望對此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他不認為黃江中學的老師當監考老師的話就能對自己造成干擾。

隨著精神力日趨增強,逐漸接近易經鍛骨篇的水平,現在他進入空靈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幾乎只要幾分鐘就可以了。與此同時,他丹田內的震動頻率也是益發升高了起來,幾番內視時他都發現小真氣團在爆散開來時的顏色也越來越深,易經鍛骨篇的臨界點就在前方,似乎伸手就能摸得著,具體哪天可以邁入第二重他還說不太準,但總覺得快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個月吧。

臨考前一天傍晚,母子倆坐在一起吃著晚餐,劉定安終於揚起手中的權杖,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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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1:15:40

第一百零三章 會發光的眼睛


明天就是高考,今天這一頓晚餐林若清做得特別豐富,豐富到衛天望也吃不完的地步。看著這滿桌子的飯菜,衛天望隱隱覺得有些心疼,他在乎的不是錢,是心疼母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忙上忙下,明知道自己肯定吃不完,卻還是咬著牙的做飯做菜,好像不弄如此豐盛的飯菜出來,自己明天便會因為營養不良而考不好一樣。

母親的想法是如此的單純,衛天望一眼便能看出來,她就是單純的好而已。

母子倆相依為命多年,衛天望也曾說過她不要再操那麼多心,每次她都笑眯眯的答應,但轉背就忘了衛天望說過的話,依然忙上忙下,除非累得不行了,才回房間去休息。

「兒子,明天就高考了,加油吃,吃多點,爭取給我拿個狀元回來,」林若清一邊往衛天望碗裡夾菜,嘴上說個不停。前兩年她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狀元的,但今年兒子重新崛起,烏州市三模的成績甚至接近狀元,讓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忍不住提到這事。

衛天望苦笑一番,看著已經滿得冒了個尖兒的飯碗,心想我今晚吃得再飽,到明早上的時候鐵定已經消化得一乾二淨了啊。當然他也不想就這個問題和林若清爭辯,隨她去了吧。只是看著林若清那明顯帶著疲憊神色,顯得有些病態蒼白的面容,衛天望的心又揪了起來。

衛天望心想,這個時候估計全縣城的考生家裡應該都上演著類似的情景吧,只是別人家裡至少有是雙親和子女三個人在一起,而自己家裡卻依舊冷冷清清只有自己和母親。做飯之類的事情。想必也是父母一起忙碌著,哪兒像自己家都得靠母親一個人跑上跑下呢。

念及此,他不禁又有些忿忿不平,每年都是這樣,逢年過節時兩人一起過。母親生病時也只能他背著她去醫院,到現在高考前最後一頓晚餐也是如此。那些所謂的親戚們一個影子也沒見著,至於那僅僅活在理論中的父親更是生死不知。

衛天望倒不是為自己的命運而哀嘆,他從來不怕孤單,更不怕吃苦怕受累,他只是覺得母親實在太可憐了。他什麼也不怕,唯獨怕林若清受苦。

轉念想馬上就要高考,對於別人來說是大學畢業才算投身社會,但在衛天望的自我定位中,卻將自己投身社會的時間整整往前推進了四年。進了大學之後必然是母子分離,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按照一般人的節奏按部就班的等下去。既然命中注定要和龐然大物般的林家為敵,自然不能學著普通人去規劃人生,除了將目光所見親身參與的每件事情都做到極致,他別無第二個選擇。

現在羅氏製藥廠初見端倪,只要羅雪穩穩的一步步走下去,羅氏製藥廠靠著醒神明目液闖出名堂也是遲早的事情。

天沙幫最近也算步入了正軌,唐朝玄幾人到縣城裡去辦酒店的事情也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同時他們也已經開始代理一些資源性質的商品,比如水泥之類的。若是能好好經營天沙幫,那也算是一份事業。衛天望身為天沙幫名義上的幫主,唐朝玄三人自然不敢拋開他來辦事業,雖然酒店名義上沒有他的股權,衛天望本人也不是很稀罕,但實際上卻是有部分乾股屬於他的,而且比例比唐朝玄、萬豐和馬治國三人還要高。

衛天望估摸著如今也算是事業有點基礎了。是該問問林家的事情了。

「媽,高考你不用擔心的。我肯定能給你拿個狀元回來,舉手之勞而已。你倒是要先做好心理準備。別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給高興得昏過去了,你還別不當一回事,你身子弱我是知道的,大喜大悲之下暈過去也不是不可能。你別笑,我說真的啊,做好心理準備呢,」衛天望並未直接問出來,打算換著花樣的套話出來。

之前問過無數回,她都顧左右而言他,或者就是乾脆一拍著桌子,說什麼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別再提了,再提我就生氣了之類的。如果直接問,估計這次的結果也不會例外。

林若清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衛天望的腦袋,「行,行啊。我知道我們家天望的成績好,但你也不能把狀元說得就和吃飯做菜一樣這麼輕鬆隨意吧。兒子,驕傲自滿容易自毀前程哦,世界上聰明人不少的,可又不只你一個哦,」見他說得實在太囂張,林若清不由得想打擊他一下。

衛天望裝作不滿的說道:「媽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我是你兒子好吧。你得鼓勵我才對。」

林若清溺愛的笑看他一眼,「你都自信成這樣了,我還怎麼鼓勵你啊。真的,聰明人很多的,別盲目自信,無論是在高考還是在為人處世中都要這樣,沉穩低調內斂一點,沒有壞處的。」

衛天望第一次試探,說道:「你老說聰明人很多。那我就好奇了,我那些舅舅,阿姨家的小孩有沒有厲害的,讀書和我一樣厲害嗎?媽你的基因這麼好,看我多聰明,我的那些表兄弟表姐妹肯定也不能差了吧。」

林若清搖搖頭,「不知道,自從帶著你來黃江縣之後就沒聯繫了。」

「我說他們也真是過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來我們家看一眼。你說舅舅他們都是做什麼工作的啊?這麼忙嗎?」衛天望再一次試探道。

「他們啊……」林若清正要回答,突然目光一凜,表情變得難看起來,「你問這些做什麼!咱們母子倆自己過好日子就行了,我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交集!好哇你,居然敢偷偷套我的話,真是兒大不中管嗎?」

見母親有生氣的跡象,衛天望趕緊賠笑一下,然後埋頭拚命刨飯,心裡倒是似有所得。果然正如一直一來的推測那般,母親說漏嘴了三個字,「他們啊」。

這說明林家從人口組成上來看,和母親同輩的人不少,那林家肯定是一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再結合從艾母那邊得到的資料,林家在國內的勢力是不輸於艾若琳家裡的。有了這兩點資料,遲早能把林家揪出來。

心中一邊揣摩,衛天望一邊偷偷抬眼去留意母親的臉色,見她的怒氣慢慢緩和下去,心中才踏實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眼眶裡似有一道微光閃過,射入衛天望眼角的餘光之中。衛天望心中一凜,下意識的覺得在遠處有人在監視自己母子倆。他表情一凝,抬起腦袋,功聚雙目。往餘光射來的方向望去,他銳利的目光穿過窗戶,對著距離接近三百米的隔壁小區大樓射去。

隨著九陰真氣不斷湧上雙目,衛天望眼中的視線越來越清晰,死死盯上了發出微光的窗戶,藉著落日的餘暉照耀,他最終看清了那窗戶的情況,被一張棕色的窗簾緊緊掩蓋著。窗檯上擺放著一個玻璃花瓶。

林若清也順著衛天望的目光回頭看了看,她自然是不會想到衛天望在看隔壁小區大樓的窗戶,問道:「怎麼了?」

衛天望收回九陰真氣。笑笑搖搖頭,「沒事,剛才那邊飛了只挺漂亮的鳥過去。」

他心中隱隱有些疑惑,也許先前那微光是玻璃花瓶剛好反射了一點樓下路過的車燈光線過來吧,我似乎太敏感了,奇怪。算了不去想了,可能是最近修煉移魂大法過度。讓我太過緊張的緣故吧。

就在那窗戶背後,之前曾和衛天望打過一場的高個子黑西裝背靠著牆壁。呼吸急促,冷汗涔涔。他右手邊有一台迷你天文望遠鏡,剛才正是這望遠鏡對著衛天望家裡的窗戶,也正是望遠鏡的鏡片反射出的微光射進衛天望眼中,才會被發現。

他的同夥矮個子見他緊張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樣子,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幹什麼?發羊癲瘋了?剛才你扯窗簾扯那麼厲害做什麼?現在都還把窗簾扯著?你都不怕把窗簾拉下來啊!」

高個子一聽,連忙鬆開手,橫了同伴一眼,「你懂什麼!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就被發現了!我拉住窗簾是為了防止窗簾晃動被衛天望注意到!」

矮個子吃了一驚,「不是吧,這裡距離他家的窗戶足足有三百米!他也能發現咱們在用望遠鏡監視他家?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緊張過度了吧?」

高個子聞言沉吟片刻,「不不不,我沒有緊張過度。剛才他們母子倆正在吃飯,然後衛天望突然抬起頭直直朝我這邊看了過來。起初我以為只是偶然,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即將被盯上的感覺,全身汗毛倒豎,好像有巨大的危機正在逼近。幹我們這行的,你也知道,有一點那種沒法子解釋的直覺,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吧。所以我馬上就決定拉上窗簾。你知道在我眼睛離開望遠鏡的最後一瞬間,我看到了什麼嗎?」

聽他說得玄乎,矮個子也有點相信了,「什麼?」

「我覺得他的眼睛好像會發光!我感覺好像有一道光束從他眼睛裡射過來的一樣!」高個子略帶驚恐的說道。

矮個子不相信的搖搖頭,「幻覺吧?你說得太玄幻了。」

「我自己也不信,算了,幻覺就幻覺了,這會兒已經引起衛天望的警覺,先暫停一下,等會再看要不要繼續監視。明天重新租一套更遠一點的房子吧。」高個子最後做了個決定。

見他如此堅持,矮個子也不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坐鎮公安局的劉定安面前站了五六個下屬,他的面前擺滿了厚厚的一疊卷宗,旁邊還有幾張光盤。卷宗裡記載著衛天望歷年來的所犯的各項事情,還有幾份手寫並按下指紋及簽字的控方證詞。光盤的內容則是包括江小龍等人以及之前被打殘那兩人攝錄下的口供。

劉定安心滿意足的撫摸著這一堆「鐵證」,看了看表,說道:「七點半了,你們出發吧,把犯罪嫌疑人逮捕歸案!」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的四個下屬敬了個禮,快步出門去了。

劉定安坐在縣公安局的辦公室裡,聽著下屬們下樓的腳步聲,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志得意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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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麻煩臨門


衛天望並不知道劉定安居然敢在高考前再次動手,這時候他依然在吃飯,知道關於林家的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覺得差不多到了該決定了時候了,便問了句,「媽,你希望我讀什麼大學?」

林若清聞言一愣,她下意識的說道:「如果你真能考上狀元,肯定是燕京大學或者清化大學比較好吧,畢竟這兩所是全國最好的大學。」

衛天望聞言,正要點頭表示自己的意向也是這兩所大學,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林若清卻又猛的說道:「不好!」

說完之後林若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稍微緩了緩氣,才接著說道:「我覺得燕京大學和清化大學不好,你自己想去哪裡呢?」

衛天望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想必因為林家在燕京,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去燕京吧,害怕自己和林家的人在同一個城市遇到。

於是他裝作不明就裡的說道:「那如果不去燕京大學或者清化大學的話,在國內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林若清有點結巴了,她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太不合理,哪兒有做母親的不希望孩子讀最好的大學的?但她卻無論如何沒有那個勇氣讓衛天望進入燕京,「登海的那幾所大學也不錯啊!我覺得也很好吧。而且在登海這種國內經濟最發達的城市讀大學的話,將來畢業後可以留在登海,更有發展潛力一些,機遇更多一些!」她看似努力的說服著衛天望,但其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衛天望卻搖搖頭。「話雖然這樣說。但燕京才是咱們共和國的首府。登海的大學雖然也不錯,但無論從科研力量還是在國際上的名氣,比起燕京大學和清化大學來始終差了一線。而且如果我真考了狀元,不去最好的大學那不是將來出生社會的時候在起跑線就輸了?」

他這說的當然是違心的話,他自己是完全不相信什麼大學決定命運的理論的。但為了說服林若清,他也只得這樣忽悠了。

林若清聽完這話,沉默片刻,心中似乎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見她感到很為難,衛天望也不想再逼問她了,不再多言。轉而和桌上的飯菜過不去,認認真真吃起飯來。林若清也迷惘著一雙眼睛,時不時刨兩口飯。

時間過去好幾分鐘,林若清心中到底還是讓衛天望遠離燕京的念頭佔了上風,迷惘的眼神也漸漸恢復清明。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我還是覺得的登海更好。」

衛天望無奈的嘆口氣,「媽……」

林若清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作為母親這樣的要求很不合理,顯得很任性很過分。但我真的不想讓你去燕京,你非要問我理由,我也只能告訴你我不喜歡燕京這個城市,希望你也不要去。想必你也猜到了一點,但我不會給你明說。總之。如果你不想讓我傷心的話,就別去燕京!」

衛天望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當媽的都任性起來不講理了。當兒子的到底還是只能讓著她,嘆息一聲說道:「好吧,你贏了。我答應你,不去燕京。」

林若清聞言,表情放鬆了很多,歉然一笑。拍拍衛天望腦袋,「還是我兒子好。知道理解我這當媽的苦心。好兒子……」

一邊說她還一邊伸手來抓衛天望頭髮,顯然放下心頭大石後心情很好。

衛天望無奈的撥開她的手。「媽別撓了,頭髮都亂了,我又不是小孩了。」

林若清笑了笑,「是啊,咱家的天望長大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林若清起身準備去開門,衛天望將她拉住,「我去。」不知為何,衛天望心中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走到門前,帶著忐忑的心情打開房門,卻見四個穿著制服的人站在門外,隨後站在前面的兩人猛的朝他撲來,後面的人咋咋呼呼的喊著:「別動!警察!」

衛天望眼神猛的冷了下來,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想一舉將自己撲倒的兩人的手,隨後雙手閃電般探出,自下而上抓住了這兩人的脖子。

林若清已經發現了門口的情況,起初還以為和以前一樣是外面的流氓找到家裡來了,拿起電話便打算報警。

於此同時,衛天望抓著兩人脖子的手往兩側擺開,中間右腿閃電般踢出,連踹門口另外兩人的胸口,將這兩人踢得倒頭撞在樓梯間的牆壁上,一時間頭暈腦脹不知東西。

同時他手上用力,越勒越緊,將兩人緩緩舉了起來,重新擺在自己面前,冷冰冰的說道:「說明你們的來意,否則別怪我扭斷你們的脖子,敢找到我家裡來!別逼我和你們拚命!」

林若清這時候已經發現衛天望抓住的兩人穿著警察制服了,放下手裡的電話跑了過來,想要去拉衛天望,拉了兩下卻發現拉不動。

被衛天望鎖喉的兩人掙扎一陣,怎麼也掙不脫,便把手往腰帶上伸,打算掏槍,

衛天望火了,雙手猛的一合,讓兩人腦袋撞到一起,撞得七葷八素,別說掏槍了,連神智都不清楚了。

他冷冷看著門外剛爬起來也準備掏槍的兩人,「信不信我能在你們把槍摸出來之前扭斷這兩人的脖子?」

這兩個警察面面相覷,隨後對望一眼,再一想出門之前劉定安的囑託,倒也不敢再掏槍了,一方面是衛天望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他們感到驚駭,害怕他真有扭斷同事脖子的能力,同時衛天望本身所犯的事情也遠遠算不上窮凶極惡,劉定安也沒有拿到開槍的許可,若是貿然開槍,就算今天把衛天望打死了,恐怕自己也討不了好果子吃。

媽的這傢伙真是比傳言中還要厲害得多。脾氣倒是和傳言的一樣火爆得不行,果真是看情況不對毫不猶豫就下狠手了。這兩人心中如是想到,他們倒是不知道衛天望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不然四人現在早死了,而且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即便真正掏槍。也絕不可能打中衛天望,恐怕會更害怕。

現在他們仗著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雖然心中有點怕,但是說話還是能說得清楚的,便打算用語言交流。

這時候林若清在一邊焦急的解釋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這……這……天望你快把人放下來!」

衛天望隨手把抓住的兩人往門外一扔。回頭對林若清說道:「媽,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那兩人被扔出去之後,掙扎半天才爬起身來,再看衛天望時眼中已然有了懼意。暗自後悔不該衝動開門就想撲到衛天望,這純粹是自討苦吃,既然知道他是孝子,見他媽在這裡,就該用說的,不該學著以前的習慣用強,對於這衛天望根本就不該以常理度之。

這時候先前被踢翻的其中一人見局勢終於穩定下來,才鼓足勇氣說道:「衛天望!你涉嫌多起故意傷人案件。我們已經掌握充分證據,希望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我奉勸你不要冥頑不靈,老老實實配合我們。否則……」

衛天望哪兒還能不知道是劉定安又犯賤了,而且這一次顯然他的準備非常充分,不然絕不可能直接派人到家裡來抓人。這人渣居然敢在高考之前玩這招!衛天望這一次真正動了殺機,強烈的殺意鋪天蓋地湧向前面四人。

那正說著話的警察一下子感到渾身發寒,竟是說不下去了,再看衛天望時突然覺得眼中所見的不再是一個人。反而像是一個深淵,讓他的心越來越沉。他不禁捫心自問。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感到如此恐懼,不好!難道這傢伙要暴起殺人了嗎?

不可能吧。他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就算是聲名在外的惡霸,也不至於給我這種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感覺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林若清的聲音傳來,「不可能啊!我兒子一向與人為善,學習成績也很好,是尖子生,怎麼可能故意去傷人?警察同志你說的是以前那些事情嗎?但那都是正當防衛啊,之前不是都結案了嗎?」

林若清的聲音讓衛天望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意識到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發難,省得她更加擔心。想及此,衛天望卻更是對劉定安恨得牙癢癢,原本去了沙鎮之後還想著母親終於不用再為自己成天在外面打架而擔憂了,但沒想到最終竟然被警察直接找到了家裡來。呆會即便是老老實實陪著他們走了,母親肯定也會擔憂得整夜睡不著覺。

但此時他已經完全控制住情緒,知道今天如果不想徹底和國家機器翻臉,唯一的辦法就是陪著他們走一趟。

先前那說話的警察又覺得那種籠著自身的壓力突然消失了,這才說道:「衛天望到底是不是有罪,那還得在法庭上決定,但現在必須要和我們回局裡去配合調查。」

「可他明天就要高考了啊!」林若清不甘心的說道。

衛天望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了,劉定安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現在也是多說無用,終歸還是得先進去一趟,不在今晚便把事情擺平,明天也不可能有機會參加高考。

站在這裡是不可能擺平這事的,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四人到警局裡去,和劉定安當面對峙,到時候看能不能趁機把這傢伙制服,也好在他身上施展一番迄今為之也沒什麼機會一展雄風的點穴篇!

「媽,我和他們走,你別擔心,沒事的,明天我一定會準時出現在高考場上!」和林若清說了句這樣的話,衛天望便和四人一起走了。

這四人心中暗笑,還想參加高考呢?那麼多起故意傷人致殘的案子,一旦全被翻出老底來,不判個五年以上簡直不可能。

呆呆看著衛天望被四人包圍著走下樓去,林若清無力的坐到地上,眼神空洞,茫然失措。

這時候矮個子從望遠鏡前收回視線,看著正在前面吃泡麵的高個子,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衛天望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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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引蛇出洞



高個子手裡的筷子一下子止住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矮個子,「不會吧!他也能有麻煩?」

矮個子點點頭嗯了一聲,「剛才突然來了四個警察當著小姐的面把他帶走了,有可能是黃江縣裡的什麼人不希望讓他參加高考,怎麼辦?」

「有人想阻止他參加高考?誰這麼無聊?警察都出動了啊,這件事似乎有必要向老爺匯報,看他怎麼說,」高個子也拿不定主意,但下意識的覺得事態略顯嚴重,必須要匯報給上面了。

矮個子也點點頭,「那好,我打電話。」

電話撥通後矮個子便把自己眼中所見一五一十的講了,倒是沒妄加判斷,因為電話那頭的人不需要他的分析。

電話掛斷後,另一端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發白的鬢角,沉吟道,衛天望以前犯的事情早已結案,最近他在沙鎮處理的那次事情也算天衣無縫,按理說不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能卡在這個時間點出手抓人的,肯定也只能是那個黃江縣的政法委副書記劉定安,而劉定安在沙鎮吃了一次虧,即便證據充分,但也沒那膽子卡在這個時間點貿然提審一名考生要翻案,而且還是天望這種他搞不定的刺頭。所以這件事情背後必然有一個大人物給劉定安撐腰,他才有這膽子。秦冰啊秦冰,你手伸得太長了,我林家的事情何時又輪到你來管了。不過現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時機,運作得好的話,倒是可以趁機讓若清回燕京來。

於是他又撥通電話,直接吩咐道:「你們先按兵不動。留心觀察若清的情況,注意別讓她幹傻事,她有任何異動或者精神狀態出現劇烈變化,你們都要及時向我匯報,今晚我允許你們隨時聯繫我!聽明白了嗎?」

矮個子一凜。沉聲道:「是!老爺!」

掛斷電話後,高個子趕緊問道:「老爺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就讓我們先觀察著小姐的情況,然後及時向他匯報小姐的變化。」矮個子答道。

高個子唔了一聲,「看來老爺是有什麼主意了。但他就不擔心衛天望那邊的情況嗎?」

矮個子想了想說道:「衛天望如今的本事即便你我加起來恐怕也不是對手,而且老爺擔心衛天望做什麼呢?他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就行了。你馬上到小姐那邊去,如果有緊急情況要隨時響應,我擔心小姐會想不開。」

高個子嗯了一聲,衝了出去,來到衛天望家樓下的那間房的陽台上。隨時待命。以他的身手,從這個位置到衝進衛天望家的客廳要不了五秒鐘,再緊急的情況也能拿得下來。

衛天望坐在警車後座裡,身邊兩側是兩個警察。

後面還跟著一輛原本打算裝他的囚車,進門就被給了個下馬威的四人最終還是沒敢把他放囚車裡面去,現在他都如此配合了,還做多餘的事情找抽沒那必要,一切的事情都放到局裡說。這樣起碼比較安全一點。

「說吧,劉定安這次又要玩什麼花招,我都接著。」衛天望看似不忿的說著。

起初他旁邊兩人還不願意回答,衛天望鬧了起來,「劉定安他媽的還有完沒完了!不知道我明天要參加高考嗎?如果因為這種莫須有的配合調查就讓我錯過高考,我就把這事捅到網上去!看他到時候怎麼收場!文章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公安局長眼紅尖子生比兒子成績好!高考前夜違規亂抓人誤人前程!」

其中一人終於是坐不住了,「你鬧什麼鬧!你真以為自己清清白白的嗎?你以為你以前的案底局裡沒有?你真以為前段時間在沙鎮打人的事情就那麼過去了?做夢!這次不把你判個幾年都算好的。就算錯過高考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衛天望咧嘴一笑,倒是不再說什麼。他心中揣摩著。看來果然如同心中分析的那般,劉定安翻出了以前的案子。倒是沒想到他連江風都說動了,江風竟敢交出江小龍作證。

這些警察嘴上說得囂張,但其實他們自己也沒意識到,以前的案子終究已經是結案了,而最近在沙鎮打傷人的那次,傷得也不是很嚴重,最多被治安拘留一陣子,絕對沒到判刑的程度。

劉定安這孫子果然打的就是拖延時間讓我錯過高考的主意啊!好啊,那我今晚就陪你玩玩,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悄悄來找我的麻煩,我會讓你嘗到什麼叫後悔!想誤我的高考,我也不讓你兒子好過!等著瞧,劉定安,來吧,快來吧,我在拘留室等你!

被連夜抓進去之後,衛天望先是被收繳了通訊工具,然後被反銬住雙手關在了拘留室裡,坐在冷冰冰的鐵椅子上,手銬將他的雙手和鐵椅子上的掛鉤連在一起,姿勢非常彆扭,一點也不舒服。隨後他便被一個人拋在這裡,也沒人來提審他。

劉定安打的主意是拖延時間,自然不會現在就來提審,反正今天把人抓來之後時間太晚,放到第二天提審也不違規的嘛,著急什麼。

衛天望見這樣不是辦法,劉定安不急他可著急啊,於是他在拘留室裡放聲大罵,總之就是怎麼難聽怎麼惡毒就怎麼來。

他不怕劉定安聽不到,如果沒有猜錯,劉定安十有八九在拘留室那面單向玻璃的背後想看自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醜態,所以自己那些惡毒的咒罵不用擔心他聽不到。

起初劉定安還能很淡定的坐在那裡,但漸漸的當衛天望開始問候他的女性家屬的時候,劉定安的面子掛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想笑又不敢笑的下屬,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都先去休息間休息,我一個人守在這裡。」

如果只是被衛天望罵他還能忍住,但讓下屬看笑話,他扛不住。

下屬走了之後,衛天望的咒罵依舊不停。劉定安鬱悶得想吐血,這傢伙都罵了整整兩個小時了,居然聲氣還這麼響亮,難不成我得讓這傢伙一直罵到明天?

劉定安氣得不行,乾脆也起身甩門而去,眼不見心不煩,還不如睡覺去。

聽見隔壁傳來甩門的聲音,衛天望趕緊補了句「孬種!有本事就進來揍我!我他媽要哼一下我就不是你老子!」

劉定安的步子邁得更快了,同時也回頭罵了句,「小雜碎!你別囂張,有你好受的!」

聽著劉定安的威脅,衛天望反倒不生氣,只是邪邪一笑,看來目的達到了,以劉定安的性格,今天晚上他一定會抽個時間過來找自己麻煩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衛天望中間補了個覺,明天要高考,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一夜不睡影響精神狀態。

衛天望睡覺的姿勢挺彆扭,腦袋斜斜耷拉在鐵椅子椅背上,腿舉起來搭在審訊桌桌沿上。如果是真皮椅子,這姿勢也算不錯了,但他身下的可是鐵椅子,後腦勺放上去磕得慌,起初就連衛天望也覺得不舒坦,後來乾脆用了點真氣護在皮膚下面,稍微舒坦了一點。

只是這樣一來,一邊運氣一邊睡覺他還真做不到。於是他又停止了運氣,轉而用移魂大法放開心防自我催眠,不痛不痛,一點兒也不痛,沒什麼效果,當衛天望意識到這種疼痛並非不能忍受,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他終於是眼睛一閉睡著了。

換做常人肯定是不能在這拘留室裡以如此彆扭的姿勢睡著,但他是衛天望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到了後半夜。劉定安果然被氣得心裡堵得慌,在自己辦公室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凌晨兩點鐘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了,被罵得那麼慘,不做點什麼順順心,他著實嚥不下這口氣。

濫用私刑這種事情,他以前不是沒做過,但當時的對象不過是些沒什麼背景的小混混,衛天望雖然看起來也沒什麼背景,但畢竟和現在縣裡排行第三的天沙幫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上次在沙鎮吃的虧太大,劉定安本來是不敢對衛天望用私刑的。

可這會兒他心裡氣不過了,再加上這次的事情有艾母在背後當靠山,劉定安惡向膽邊生,漸漸下定決心。現在其他人不都在睡覺麼?我就趁著這時候去打那小子幾拳,衛天望就算吃了虧也拿我沒辦法。至於他打架厲害,可這有什麼問題?現在他人被銬在固定在地上的鐵椅子上哎,我還怕什麼?

劉定安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衛天望的移魂大法根本不需要和人接觸,甚至都不需要什麼動作。

打定主意後的劉定安快步走進拘留室,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你倒是睡得挺香的啊!」

衛天望緩緩睜開眼睛,非但沒有露出劉定安期待的那種擔驚受怕的表情,反倒是頗有深意的一笑,滿是成竹在胸的意味。

一見他這表情,劉定安心裡咯噔一聲,他好像早就料到我會現在來這裡?有陰謀!

他突然有點心虛,下意識的左右看看,反應過來這是警局的拘留室裡,我怕什麼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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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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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窮凶極惡


衛天望知道劉定安當了多年的警察,心智肯定比一般人更加堅韌,到底堅韌到什麼程度,衛天望心裡也沒底。所以他也不敢貿然使用移魂大法,現在移魂大法雖然有所精進,但萬一不留神沒奏效,搞得反噬自身,和那次對付刀疤頭時一樣,可就沒地方哭去了。

那次還有烙印裡殘留的黃裳真氣種子來恢復治療,現在純靠自己的真氣,其精純度和黃裳的本源真氣沒得比,能不能在高考前緩過神來,衛天望也吃不準,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削削他的銳氣好了。

「劉定安,我等你很久了,」衛天望的目光跟隨著劉定安的腳步,眼神裡說不出的意味深長,淡淡的笑道。

他這句話又讓劉定安原本落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死到臨頭還囂張,還笑?你以為我現在一個人來找你是和你談心的?」

衛天望對他的威脅不以為意,反倒是不屑的瞥他一眼,「我當然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來啊!你有本事就來打我啊!我等著呢,我勸你最好今晚把我打死在這裡。不然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劉定安猛的捏緊拳頭,衝到衛天望身前,作勢要一拳打下去。

衛天望淡然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來,打我一拳,我叫一下痛,我認你當爺爺。」

劉定安和衛天望對視著,這一拳竟然打不下去,只因他此時的表情和眼神看起來太平靜,反而讓人見之則產生心悸的感覺。

衛天望咧嘴一笑,「怕了?你本來就該怕的。現在知道害怕也不晚。你別以為我是在說笑,你心裡很明白的,我就算被判刑也不可能是死刑,以我的本事也不可能被人弄死在牢裡。遲早我會被放出來,你覺得到了那個時候。我會不會回頭來找你和你兒子聊聊人生,聊聊生與死之間的距離?怎麼,你以為我做不出來?好吧我是做不出來,我隨口說說的,你不用當真。挺後悔怎麼沒有開錄音是吧?其實就算開了又能怎樣呢?加上我這段話就能多判我幾年了嗎?你懂法的,我最多會判幾年你心裡比我清楚。」

劉定安猛的渾身一顫。他驚恐的意識到衛天望說的都是大實話。

而衛天望歷年來的檔案,無不在說明這是個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亡命之徒,之前既是他運氣好,又是和他作對的人運氣好,所以迄今也未曾出什麼人命。但劉定安毫不懷疑,自己和劉偉很可能會成為他手下的第一對亡魂!到時候就算判了他的死刑又怎樣?自己和兒子都掛了!

「我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別以為我沒有被犯罪分子威脅過!我要怕你我就不是劉定安!」他這時候猛的看到制服上的警徽,忍不住為自己那惶恐的心情而感到羞恥,反擊道,但拳頭卻是無聲無息的收回去了。

「你如果把我和你以前那些犯人相提並論,就大錯特錯了。那些人認罪伏法,事後也不來找你,一是忌憚你的身份。二是他們本來就有罪。可我不一樣,我是被你陷害的,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嗎?第一就是被陷害的人。第二嘛,就是我這樣的人!」衛天望突然抬高音調,同時蓄勢待發許久的移魂大法終於使出。

鋪天蓋地的精神力勢若猛虎,從他身上席捲而出,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猛的吹過劉定安髮際。衛天望那如今威力早已今非昔比的精神攻擊藉著他的目光,直直刺入了劉定安腦海之中。

劉定安悶哼一聲。抱頭往後退去。

果然正如衛天望所料,劉定安的心智要比以往他曾面對過的任何人都要堅定。這般堅定的心智來自他從警多年所歷經的多次與犯罪分子的激烈交戰。劉定安這人雖然品性不怎麼樣,但畢竟也是老警察。能上位也不純粹靠著溜鬚拍馬,還有數次參與對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的圍捕經歷。

年輕時他也曾沖在第一線敢打敢拚,人到中年職位越來越高,才反而變得有些畏首畏尾,但能坐穩黃江縣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仍然要時不時面對各種威脅,譬如江風的反抗便是被他連打帶消強行壓制下去了。

如今他的腦海驟然被襲擊,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狀態不對,有點類似於被催眠時的感覺。他以前也曾逮捕過一個將心理學運用得爐火純青的犯人,那犯人通過一系列的暗示也可以達到催眠別人的效果,但那都是一系列對心理學知識的科學運用,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被衛天望一瞧,便覺得渾身發寒腦子裡開始浮現各種幻覺!

劉定安能將移魂大法聯想到心理學催眠去,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了,往日裡別人一旦被衛天望用移魂大法攻擊,無不是立刻便中招了,而他非但沒能馬上中招,反倒是在心裡拚命抵禦著幻覺的衝擊,同時還有時間去分析這是催眠術。

衛天望也沒想到劉定安厲害到這等地步,但移魂大法這種招式一旦使將出來,若是不能建功,自己必將遭到強力反噬,他也是騎虎難下,只好咬牙堅持,將自身精神力不斷釋放出去。

不行,如果這樣和他進入膠著狀態,就算能勉強取勝,也會影響到我明天的考試狀態。

想及此他突然來了句,「劉定安,你以前有見過能靠眼神催眠的人嗎!現在你認識到和我作對的後果了嗎?你懸崖勒馬還來得及!你想死就算了,你想把劉偉也捲進這事來嗎!」

一聽這話,劉定安也猛的反應過來,一頭冷汗,我小看他了啊!我一直一來都太小看他了啊!

這個衛天望根本不像檔案裡顯示的那樣一個愣頭青。

對啊!因為劉偉帶來的主觀意念矇蔽了我的雙眼,讓我沒有意識到這傢伙的可怕,以前他揍人看似莽撞,最後卻都化險為夷逃脫法律的制裁。

他到了沙鎮之後又以極短的時間和天沙幫搭上線。並讓天沙幫的人不惜得罪我也要保他!

江風的臨陣叛變,十有八九和衛天望也有什麼關係,不然以江風大江會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如此忌憚天沙幫!

而且這傢伙學習成績也好得逆天,證明他的智商絕對高於常人。再加上現在這樣一手催眠術,儼然一副高智商犯罪的江洋大盜的水準!

對付這種人根本就不能用那種不痛不癢的噁心人的手段,非但不能置他於死地,反而會招來他的仇恨,我傻啊我!

真要對付他的話,我就該用雷霆手段。抓住他最致命的弱點,一擊必殺將他徹底打到不能翻身!

想及此,劉定安心裡萬分後悔,就趁著這個當兒,衛天望的移魂大法終於撕裂他的心防。一舉殺了進去。

劉定安渾身一震,眼神漸漸變得迷惘起來。

衛天望累得滿頭大汗,深呼吸幾口氣,才吩咐道:「你有天沙幫唐朝玄的電話嗎?有的話就撥通。」

劉定安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他身為黃江縣公安局副局長,對唐朝玄這種縣裡的大勢力首領是重點關注的,也有唐朝玄的聯繫電話,便直接撥通了。

見他撥通電話。衛天望舒了口氣,說道:「把手機放到我耳朵邊來。」

那邊唐朝玄正在睡夢中,被鈴聲吵醒了。馬上猛的睜開眼睛一屁股坐了起來。打進電話來的不是他聯繫小弟的手機,而是專門用來和一些重要人物保持聯繫的號碼,三更半夜有人撥電話進來,必然是有大事發生了。

唐朝玄甩甩腦袋,讓自己變得清醒點,然後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劉定安打來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位警界大佬三更半夜的打電話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住在縣城的唐程出事了?不能啊,我不是專門叫了十幾個小弟保護他的嗎?或者說是上次和他作對他要秋後算賬?那也不該是現在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吧?

儘管心裡很疑惑。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剛接通裡面卻沒有傳來劉定安的聲音,反倒是那個讓他每次一聽都覺得渾身發毛的聲音,衛天望!

「唐朝玄,很抱歉現在打攪你,這是劉定安的號碼,你別問我為什麼用他的電話和你聯繫,現在我要你馬上安排人去做一件事情,明天高考前半個小時,你派人去把劉定安的兒子綁了,把他帶到一個隱秘點的地方,隨時等候我的命令!聽明白了嗎?」

衛天望用劉定安的手機打電話過來要我去把劉定安的兒子劉偉綁了?唐朝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邏輯關係,但被衛天望一問,他馬上下意識的點頭道:「明白了!」

「很好,務必卡準時間,高考前半個小時!不能提前也不能推遲,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劉偉那個時候應該在步行前往黃江中學考點的路上,你們在半路截住他!如果沒有辦好,後果你知道的!」事到如今衛天望也不得不對唐朝玄說點重話了。

至於為什麼不讓唐朝玄現在就派人去抓劉偉,一來是劉偉住在縣政府家屬大院裡面,也算戒備森嚴了,貿然去綁人不太現實,二來如果綁得太早,反而會給劉定安調集人手營救的時間。

讓唐朝玄的人抓抓人還可以,但若是要讓他們和縣局的警察直接交火,有點勉為其難了。至於見勢不妙就撕票?衛天望沒打算讓天沙幫的兄弟冒著判死刑的風險幫自己做這事,畢竟只是小事一樁而已不是麼?

衛天望的打算是,等高考臨近的時候,直接告訴他,你兒子也被我的人綁了,你看著辦吧,你放人我就通知那邊放人,不然到時候大家一起錯過高考,這不是你自己打的好算盤麼?大家一拍兩散好了!

就算天沙幫因此被抓進去幾個小弟,無非被治安拘留幾個月而已,小事一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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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最艱難的選擇


打完電話後衛天望先吩咐劉定安自己刪掉通話記錄,然後也不喚醒他,更不下達什麼指令,就讓他行尸走肉般在旁邊站著,自顧自的又睡了過去。

等了約莫兩三個小時,旁邊傳來咚的一聲,卻是劉定安終於脫離被控制的狀態,回過神來便覺得久站導致雙腿發麻,一咕嚕坐到地上去了。

衛天望睜開眼,也不將搭在桌子上的腳放下來,稍稍偏過腦袋看著劉定安,並不說話,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

劉定安再一次接觸到衛天望,他不清楚剛才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緊張兮兮的四處檢查一番,發現配槍還在,再看了看衛天望背後的手銬還拷得牢牢的,心裡才長舒了口氣。

這一次和衛天望的目光接觸時,他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躲閃著不敢再看,更不敢去威脅教訓衛天望,呆在這裡渾身不是滋味,乾脆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衛天望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冷冽如冰,盤算著時間,現在大概凌晨五點了,再睡兩個小時,差不多就該起來做準備了。

劉定安步伐急切的往自己辦公室走著,腦子裡翻來覆去全是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感受,內心惶惶不安,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看看表已經兩個半小時過去了,劉定安心中感到極其不安,總覺得什麼事情發生了,衛天望不可能光催眠而不做別的事情。

他做夢也沒想到衛天望竟然會利用他的電話給通知唐朝玄預謀綁架劉偉,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會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

趴在辦公桌上,劉定安矛盾萬分,早知道衛天望如此可怕。也不去招惹他了,可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今天把他放了,讓他回去高考,恐怕回過頭來他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以他的能力,若是真要暗地裡用什麼陰損招數來報復,當真是防不勝防。

要不然我故意製造一起什麼洗臉死,躲貓貓死,讓他死在局裡?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衛天望的「催眠術」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事發前毫無徵兆,根本無力抵抗,別到時候真的撕破臉,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進去。

媽的,要是能抓住這傢伙殺人的證據就好了。帶幾十個人幾十條槍過去,把這丫的當場擊斃了!

劉定安憤憤不平的想著,但衛天望如今在沙鎮地位崇高,在縣城裡尋常人也不敢招惹他,他又怎麼可能沒事跑去殺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另一邊的林若清果然徹夜未眠,兒子在高考前夜被公安局抓走了。他十二年的寒窗苦讀,自己十二年的含辛茹苦。承載著母子倆共同希望的高考近在眼前,卻倒在門檻前!這叫林若清如何安得下心,她對衛天望有著盲目的自信。他絕不可能觸犯法律,以前那麼多次都是正當防衛!一定是這樣的,只能是這樣的!

可他到底還是被抓走了啊!而且就算最後無罪釋放,但高考還是錯過了啊!

林若清的狀態,被對面的矮個子一直監視著。

矮個子看得心驚肉跳,一手抓著手機舉在耳邊。拇指放在撥號快捷鍵上,另外一手又拿著對講機。同樣舉在耳邊。

拿手機是因為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得給遠在燕京的老爺打一次電話,拿對講機自然是隨時準備通知夥伴出手了。

十一點的時候。矮個子第一次撥通電話匯報,「小姐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老人的聲音聽起來精神矍鑠,「她有往窗戶靠近的跡像嗎?」

「沒有。」

「很好,繼續觀察。隨時匯報。」

凌晨一點半,他又一次撥通電話,「小姐關了客廳燈回房間休息去了。」

「很好,繼續觀察,隨時匯報。」老人的精神狀態比先前要差了一點,但顯然還能堅持。

凌晨三點半,矮個子看著手裡的手機,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撥通,「老爺,小姐臥室的燈又打開了,她的影子在房裡晃來晃去,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焦躁了。」

這一次老人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沉吟了片刻,彷彿隨著時間的推移,疲憊襲來,他的判斷速度也下降了。

矮個子暗自揣測,也許在這一刻老爺腦子裡正在進行非常系統全面的分析,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人能和老爺一樣,僅僅通過對字言片語的現狀描述以及一些簡短精煉的訊息,便將局勢牢牢掌控在手中。

老人疲憊的聲音傳來,「沒問題,繼續觀察,隨時匯報。」

沒過得多久,林若清房間裡的燈光又暗了下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林若清才突然穿著睡前的那套衣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這一夜她根本沒有和衣而睡,只覺得心情一刻比一刻更焦操,看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八點,眼看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終於徹底坐不住了。

她幾乎歇斯底里,狂躁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一宿未睡,明明已經疲憊欲死,但她卻感到思維無比清晰,清晰得讓她害怕,錯過高考後衛天望臉上可能浮現的失望神情,在她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重放。兒子那低垂的眼簾,黯淡無光的眼神,因為失落導致臉上皮膚顯得暗無光彩,這種種幻想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她的內心。

明明衛天望還在警察局裡,但林若清彷彿出現幻覺,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他說著「媽,對不起。我失敗了!」

林若清的眼角留下淚來,她恍恍惚惚的靠近著陽台,近了,近了,越來越近。

觀察了整夜的矮個子瞳孔一縮,幾乎是同時按下手機撥號鍵以及對講機的接通鍵,先是衝著對講機狂吼一聲,「行動!小姐靠近陽台了!」

然後他又對著已經接通的手機語氣急促的說道:「老爺!小姐她靠近陽台了。我懷疑她會採取極端行為!」

電話裡面的老人猛的睜開朦朧的眼睛,坐在真皮椅子上的身形一下子變直,中氣十足的說道:「你們錯了,她不會想不開的。她想向我求助,哈哈哈哈!我終於等到今天了。這一次終於能讓她回燕京了。秦冰啊秦冰,你這小女娃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啊!你們給她說,只要同意回燕京住,我就出手救衛天望!」

掛斷電話的那瞬間,矮個子彷彿聽到電話對面傳來一陣更加激烈的狂笑聲,他以為這是幻覺。家主老爺也會這樣笑出聲來?這……

就在此時,對講機裡面傳來高個子的聲音,「小姐說希望我們聯繫家主。」

矮個子眼神一凝,果然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整理一番心情。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加平和,接通了對講機,「家主剛才已經表態了,小姐,只要你答應回燕京生活,他就會出手。」他這話卻不是說給高個子聽,反倒是直接和林若清說了。

雖然早已猜到對方會提這個要求,但當回燕京這件事真正被擺在面前時。林若清依然不由得一陣恍惚,渾身一顫,軟軟的趴在陽台邊上。

她緩緩抬起頭。朝著北方望去,眼神裡似有千言萬語,仇恨、不甘、隱藏極深的一絲懷念,種種複雜的感情狂湧而出。

燕京,這個城市,承載了她的同年。她的青春與愛情。在她二十二歲以前,這裡是她的天堂。是她一輩子也不想離開的地方。

直到那一年,她失去了一切。

天堂在一瞬間變成噩夢。幸福支離破碎,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若不是醫院一張懷孕通知書將她拉了回來,也許早在十九年前她就在燕京這個充滿痛苦的城市結束自己的生命了吧。

在撫養衛天望這十八年間,林若清沒有哪怕一秒鐘想過回到燕京這個事情,哪怕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那些熟悉的建築,她也會揪心的痛。

如果在死和回燕京這兩件事中二選一,林若清覺得自己多半會選擇死。

可是今天,這個話題再次被人提起,她卻鼓不起勇氣去駁斥,去拒絕。

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點頭,衛天望在十分鐘之後便會出現在自己眼前,隨後母子倆一起吃早餐,然後自己可以和其他千千萬萬家長一樣,目送他去考場。

只需要點點頭,她就能擁有這種在常人眼裡理所當然而卻和自己相隔萬里的簡單幸福。

真的要回到那裡嗎?林若清捫心自問,她的心又痛起來了,這種痛讓她感到窒息。

但父親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可笑之前還奢望能和他談談別的條件,林若清猛的意識到,除了這一條,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談判的本錢。

在這一刻,她不得不面臨這十八年來最痛苦最艱難的抉擇。

答應他們,兒子便能順利參加高考,順利奪得狀元,他說能的,就一定能的!可一旦如此,便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就不得不回到那個可怕得要吃人的地方。

不答應呢?以後我又怎麼面對天望?明明我能做些事幫他的,可我卻眼睜睜看著他錯過了高考而袖手旁觀,我一生都會活在對他的歉疚之中。也許可以補習一年,來年再考,可誰又能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次發生,而且人生又有幾個一年!我怎麼能為了我的一己私慾,眼睜睜看著兒子白白浪費一年的光陰!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我便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即便是他,也不會原諒我的吧!

最重要的,以天望的性格,他絕不可能選擇補習一年再參加高考。我現在的身體每況愈下,他比所有人都著急,在黃江中學時他便放棄學業選擇寫文章掙錢了,如果這次錯過了,他一定會選擇立刻出生社會去掙錢!

所以這次高考,是他唯一的機會。

林若清淒然一笑,其實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我只能答應啊!

「我……我……」

哪怕心裡已經想得無比透徹,可當她想說出這話時,卻語結了。

看著面前那下人無比期待的眼神,林若清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再想一下,」她回了房間,坐在沙發上。

那邊矮個子已經扔下望遠鏡,下樓去買早餐去了,他買了四份,給衛天望也準備了一份,這也是無形中在增加對林若清的壓力,是他的小伎倆。

林若清呆呆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腦子裡又一次一團亂麻。

怎麼辦?我到底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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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一個選擇兩個答案


林若清這一猶豫,時間整整過去了半個小時。到八點半的時候,她終於一咬牙,閉著眼睛大聲說道:「好!我答應他!讓他放天望出來!」

說完之後她便看著桌上兩人份的早餐,淚如雨下,但很快她抹了抹眼淚說道:「讓我回燕京可以,但要等天望考完試之後我再和你們走,而且只是我回燕京,天望依然是自由的。」

兩人這時候已經和林家家主聯繫上了,老人答應林若清的要求,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隨即便掛斷電話去休息了,他本來也沒打算讓衛天望踏進林家門的。

兩個黑西裝見事情了結,自覺的離開。

林若清看著桌上兩人份的早餐,抹掉淚水,擠出一絲笑容,他會回來的。

最終林若清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的人生去挽救兒子的人生。

幾乎是於此同時,被關在拘留室的衛天望對著門外大聲喊道:「讓劉定安過來!我有事找他!」

這時候警局裡面的其他人早已起來了,門外站著兩人站崗,聞言打開門惡狠狠的說道:「劉局現在正在休息,你有什麼和我們說也是一樣的。」

衛天望瞥了他一眼,「我勸你最好現在就去通知劉定安,我要說的事情必須當面對他說,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因為你的緣故,錯過了時間,你擔不起這個責任的。你只是個狗腿子,不是麼?」

「你!」這人當即大怒。

但他的同事拉住了他,同事說道:「還是我去通知局長吧,讓局長來處理。」

這人死死盯著衛天望。好半天才平復怒氣,「哼!」

他嘭的一聲關緊房門,另一個人則飛快跑向劉定安辦公室。

劉定安剛睡著不久便被人吵醒,心中有些不快,「說吧。什麼事?」

那人面現為難的說道:「劉局,那個衛天望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而且必須當面和你談。」

劉定安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覺得衛天望即將要說的事情和昨晚他動的手腳有關係,心中頓感不妙,也顧不得休息了。起身快步往拘留室走去。

來到拘留室門口,劉定安推門而入。

一見他進來了,衛天望胸有成竹的笑笑,「劉定安,我建議你最好讓那兩人走遠點。」

劉定安表情一凝。嘴角抽了兩下,最後還是一擺手,「你們倆先去別的地方忙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

「劉局,這人……」

「沒聽到我說的嗎?我讓你們到別的地方去!」劉定安眼睛一瞪,顯得頗有威勢。

兩名下屬不敢多言,趕緊遠遠離開。劉定安回頭看著衛天望,「說吧。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衛天望笑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昨晚我到底做了什麼嗎?想知道嗎?」

「我警告你,別跟我耍花樣!不然有你好看!」劉定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衛天望哈哈一笑。「劉定安啊劉定安,別以為只有你能玩這招,你現在試試給你兒子打電話呢?猜猜他現在在哪裡?猜猜他在做什麼?猜猜他是不是在去考場的路上!哈哈哈!」

「你!」劉定安指著衛天望說不出話來,「你居然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敢把我弄這兒來,我就敢讓你兒子也考不了,怎麼?別墨跡了。我勸你還是先打個電話吧,不然等會兒時間來不及了。」衛天望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但這表情落在劉定安眼裡卻顯得格外可憎。

劉定安心情忐忑的撥通了劉偉的電話,裡面只傳來一聲「爸!救我!」便被掛斷了。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劉定安渾身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著嘴唇看著衛天望,好半天才說道:「你知不知道綁架人是犯罪?」

衛天望並未立刻答話,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距離考試只有半個小時了,我要什麼你很清楚。你抓我進來的理由充不充分,你也清楚,至於劉偉?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知道?也許他只是到外地去旅遊了兩天呢?兩天後他肯定會毫髮無傷的出現在你面前,就算要抓人,唔,強行讓他陪著旅遊,算多大罪?能關多久?天沙幫別的不多,就小弟多,所以這件事根本就不算事,你懂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事到如今衛天望也徹底撕破臉,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個痛快!大不了魚死網破!

衛天望的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明確,劉定安看了看表,又浪費了兩分鐘,時間越來越緊迫了,每多浪費一秒,劉偉錯過高考的可能便提高一秒。

他毫不懷疑天沙幫那麼多人完全有能力將劉偉藏兩天,就算兩天後劉偉毫髮無傷的回來了,可那又怎樣?他也和衛天望一起錯過高考了!

當了一輩子警察,他從未向今天這樣感到窩囊,尤其憤怒的是他沒想到衛天望會窮凶極惡到這種地步,更憤怒的是竟然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給他提供了和外界聯繫的機會,最可恨的則是他對尺度的把握恰到好處。

即便把人抓住了,還真就只能關幾個月了事。

衛天望出身低微錯過一次高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劉偉是誰?是他黃江縣政法委副書記劉定安的兒子!居然陪著衛天望這樣身份低微的人一起受這罪,我這是何苦來由。

「你……你混蛋……」劉定安忍不住罵道。

衛天望朝他臉上吐了一波口水,劉定安躲閃不及,被吐了一臉,正要怒罵,卻被衛天望接下來的話鎮住了。

「我勸你別浪費時間和我鬥嘴了,趕緊做個決定吧,你的時間不多了。另外和我比起來,濫用職權的你似乎更混蛋吧。你敢做初一,我還你一輩子的十五!」衛天望一邊說一邊一腳踢在面前的桌子上。

在他這一腳之下,實木的審訊桌被踢得撞在牆壁上,支離破碎。

劉定安被漫天飛舞的木屑弄得灰頭土臉,但他卻不敢再看衛天望了。狼狽的衝出拘留室,這時候他的下屬聽見聲音往這邊趕來。

「劉局,你沒事吧!這小子還敢囂張,我去教訓他!」先前那個脾氣火爆的人就要往裡沖。

劉定安把審訊室的門猛的關上,「不用,你們就在外面看著。」

說完他快步走向自己辦公室。時間又過去一分鐘,他真的要好好思索一下,在這種局面下應該怎麼辦?

把他放了?可即便我放了他,他會那麼老實的放了劉偉麼?可如果不放,那劉偉肯定沒戲了。但現在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關衛天望是那位大人物親自吩咐下來的事情,自己當時也一口答應下來,若是就此把衛天望放了,恐怕會惹得那人不高興,而一旦被她惦記上,那自己的前途,恐怕會變得黯淡無光了。

劉定安格外不甘心,我才四十六歲啊!老領導年事已高。他下去了我很有機會轉正,如果因為這次的事情耽誤了我的前程!哦不,如果我敢放了衛天望。肯定會影響我的前程。

在放人做交換這件事情上,劉定安動搖了。

兒憑父貴,若是我因此下去了,將來也沒辦法幫劉偉安排工作。大不了就是補習一年明年再考!今天我不能放了衛天望!浪費一年就浪費一年吧,兒子,做父親的對不起你!

在兒子的前程和自己的前程之間。劉定安最終選擇了犧牲兒子成全自我。

此時此刻,時間已經走到八點三十五分。他只猶豫了兩分鐘而已。

隨後他便接到電話,竟然正是那位大人物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劉定安趕緊邀功,「秦女士,事情我已經辦妥了。衛天望現在還關在拘留室裡,這次他肯定得錯過高考了!你放心,都辦得妥妥的。」

「馬上放了他!」秦冰似乎懶得和他廢話,言簡意賅。

劉定安一下子愣住了,「這……這是為什麼啊……明明都……」

秦冰不耐煩的說道:「我說馬上放了他,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似乎她的心情也很糟糕,但這些事情就不是劉定安能理解的了,反正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也不怕劉定安不照辦。

劉定安只愣了幾秒鐘的神,便猛的反應過來這對自己來說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消息,也懶得再去思索為什麼秦冰會臨時改變主意,扔下電話便衝了出去,徑直來到拘留室前面,「打開門!放人!」

他的兩個下屬聞言趕緊開門,其中一個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劉局,你說放人?」

「他媽的我說放人!老子不想重複第三遍!」劉定安吼了一聲。

衛天望被解開手銬,站起身來扭了扭渾身關節,一下子變得神清氣爽,他只當是劉定安終於屈服了。

衛天望將手伸向劉定安,「劉局長,合作愉快。放心,我說道做到。」

劉定安此時根本不想和他握手,但衛天望的手掌就擺在自己面前,再考慮到兒子還在他的人手裡,劉定安即便再不情願也還是乖乖將手伸了過來,「合作愉……啊……」

他話音未落就被衛天望抓住右手猛的往前一拉,同時衛天望左手猛的探出,閃電般在他胸腹處打了三拳。

劉定安吃疼,好似被針刺中一樣,忍不住尖叫出聲來。他的下屬見狀也要上來撲人。

衛天望將劉定安往前猛的一推,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順道讓他的兩個下屬趕緊回頭去扶他。

「滾遠點!看見你就煩!看你不順眼揍你幾拳,有意見你告我啊?你不是很能嗎?」說完衛天望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那兩名下屬正打算去攔衛天望,劉定安在背後喊道:「算了!讓他走!」

劉偉現在尚未脫險,劉定安也不敢翻臉,好容易事情被抹過去了,犯不著最後時刻再出幺蛾子,被打幾拳就打幾拳吧,反正也不會死人的不是?衛天望,這次算你贏了,但下一次我一定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劉定安錯了,錯得很離譜,他以為這幾拳不會死人,其實他會死!少則三月,多則半年,衛天望點中穴位之後導致堵塞的那幾個穴道造成的傷害會一點點累積起來,直到最後時刻來一次猛烈的爆發,到時候別人只當他是突發心臟病而亡,沒有人會懷疑到衛天望頭上。

此時的衛天望正快步跑向家中,雖然距離高考的時間已經很短,但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先回一趟家吃一頓早飯。

現在他體內的真氣少了大半,剛才那幾拳看似簡單隨意,但其實耗去他大半真氣才能將三顆真氣凝聚成型打入劉定安體內。這幾顆真氣封鎖住了劉定安體內一共三個大穴,十數個二級穴位,讓他的氣血逐漸不通暢。

初期見不出什麼端倪,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會一點點因為氣血虧空而變得虛弱。當數個月後,這些被堵塞住的氣血會在真氣徹底失效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破壞掉他的心臟,讓他悄然離世!

這一次,他不但動了殺機,還下了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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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絕不去燕京


飛快回到家中,和林若清一道吃完早飯,衛天望也不讓她送了,自己背著文具趕往考場。

林若清偽裝得小心,衛天望由於趕時間也吃得倉促,倒是沒留意到林若清有什麼異樣。只是她喜極而泣掉的那幾滴淚水讓衛天望心中有些唏噓,以後不能再讓她傷心了。

真氣雖然虧空了些,倒不妨礙他此時的健步如飛,最終他是踩著開考的鈴聲衝進的考場,隨後又過了接近十分鐘,劉偉才鼻青臉腫的趕來,再晚一點恐怕他都會被取消考試資格了。

劉定安站在學校門前目送著劉偉一瘸一拐往前奔跑的身影,心裡格外不是滋味。劉偉會有今日這番遭遇,一方面是他非要和衛天望為敵,另一方面卻是自己這做父親的對衛天望不依不饒,才鬧出今天這事情。

劉定安悔恨,三分後悔不該去招惹衛天望,七分痛恨衛天望的心狠手辣!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下一次,我一定要一舉將你打入深淵!

真氣的損耗並未妨礙到衛天望使用移魂大法封鎖心神,這一次高考他從一開始便拿出了最好的狀態,包括考英語時他也是在聽力開始之前完成鎖定心神,進入空靈狀態。

當他徹底進入狀態後,這些本已牢牢掌握的知識點無不信手拈來,正是應了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道理。

一眨眼的時間,高考兩天便恍然而過,當理科綜合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衛天望緩緩放下手中的鋼筆。一時間竟有種悵然若失之感,看著周圍紛紛起身交卷的同學,他們步伐統一的往教室門口湧去,衛天望突然意識到這是一條河,自己是河裡的魚。雖然比別的魚更強壯一點,但依然只能被水流裹狹著往前行去。

他猛然醒悟過來,自己不能甘於只做水裡的魚,不然永遠也無法和林家對抗,更無法真正掌握命運。

這次他做了一件挺二的事情,事後他自己也後悔了。他的考室在二樓。走出門口後,他選擇了直接從陽台上跳下去。

當他從翻過陽台時,已經有人驚叫起來,「呀!有人要跳樓了!」高考結束就跳樓,這種事情近幾年不只發生過一次。所以別人以為衛天望考得不理想,想不開要跳樓也是正常。

衛天望的雙腿卻穩穩的落到地上,隨後他發現別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不由得反應過來一不留神犯二了,別人又不知道他有九陰真經,這點高度根本不算個事。

到底他還是沒有扛住別人看稀奇的目光,面皮有點發紅,轉身要走。這時候艾若琳從他背後追了上來。

「衛天望,你剛才在做什麼啊!」艾若琳小跑著追上來,嘴裡大聲喊道。

衛天望有些心虛的四處看看。「別叫我名字叫得這麼大聲。」

艾若琳忍不住掩嘴偷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也怕丟臉啊。你不知道剛才我在樓下看你跳下來的時候,心都快被嚇出來了。但我又馬上想,你這麼聰明,就算要跳樓也不會從二樓跳吧。肯定摔不死你的。」

「你快別說了,我們先走。」衛天望有點扛不住艾若琳的不依不饒,尤其是在艾若琳過來後將視線集中過來的人更多了。一時間也忘記了她明明都和自己已經撇清關係,伸手拉住她的手掌,往校門口走去。

兩人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學校,艾若琳被衛天望抓住手心,小臉羞得通紅,但卻並不掙扎,只是奮力跟上他的步伐。

離開學校好幾百米,衛天望才松開手,回頭對艾若琳說道:「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麼樣?」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情其實略有忐忑,仔細一想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和她再聯繫了,別人說戀人分手後便會反目成仇人,兩人雖然算不上戀人,但好歹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今卻是整整八個月未曾聯繫一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做朋友。

艾若琳聞言,心中隱隱閃過一道失落的感覺,但她馬上又調整過來,對衛天望拋了個衛生眼,「能過得怎麼樣啊?天天被你在背後像索命一樣的死追,為了不被你追上我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可把我給累得厲害。你這人也真是過分,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的。」

說完這話,艾若琳本就因為奔跑而顯得有些紅潤的膚色更顯潮紅了,吃奶這個字我都說出來了,真是羞死人了。

一聽這話,也來不及感懷了,衛天望冤枉的說道:「你說什麼啊,我哪兒有什麼索命的死追,而且以前明明是你希望我考得好的吧。你這人也真是過分,出爾反爾不合適吧。」

艾若琳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順勢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我說兄弟,我可是女人哎,女人不講理很正常的好吧。」

衛天望下意識的往旁邊縮了縮肩膀,她這般哥們意思的靠過來,顯得非常兄弟非常爺們,嘴裡說著我是女人,身體接觸的瞬間那種軟綿綿卻又彈性十足的感覺,卻又無不在彰顯著她確實是個含苞待放的少女的事實。

還擔心什麼見面不相識的狗血劇情呢,衛天望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敲暈得了,她果然是這樣的啊,她一直都這樣的啊!只是為什麼現在的她看起來比以前還要熱情了呢。

兩人湊得越來越近,哪怕他千般躲閃也實在避不開艾若琳的進擊,終於是忍不住猛的一縮身子,從她的臂彎裡鑽了出去。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而且他本身也不習慣和女人太過親近,尤其是艾若琳本就生得極美,當她挺拔的雙峰在他身上廝磨時,即便以衛天望的心性堅韌也覺得心猿意馬,若是再不閃開,恐怕在大街上就要頂著個帳篷丟臉了。

被他閃了出去。艾若琳卻並不失落,反正他不一直都這樣的麼。

兩人並肩而行,艾若琳問道:「這次考試你的感覺怎麼樣?能上燕京大學或者清化大學嗎?」

衛天望點點頭又搖搖頭,從上次三模的結果來看,應該不會差了。但具體成績能高到什麼地步,他自己也猜不到,至於燕大清化,若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猶豫就說肯定能上了,但現在他卻是說道:「能不能上燕大清化我說不太準,但即便能上。恐怕我也不會去燕京讀書。」

艾若琳一愣,「這……這是為什麼……呃,好吧我明白了。」

原來他不能去燕京的啊,是了,林阿姨肯定不會同意他去燕京吧。我真可笑,竟然還奢望著能和他在一起讀大學。

「那你呢,你想去哪兒讀大學?」衛天望本不想問的,他並不想承認自己對艾若琳依舊有那麼一絲情愫,但卻口不對心的說了出來。

艾若琳裝作無所謂的笑笑,「我啊,我肯定會去燕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燕京大學了吧。我警告你哦,如果你在別的城市讀大學。千萬不要和我選擇同一個專業,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你如果和我讀同一個專業。一定會被我在國內壓得抬不起頭來的!」

「扯吧你,大學又不像同一個縣城裡的高中,還壓得我抬不起頭來呢,我一進大學就混日子,你就算在學術界笑傲江湖,我就噹噹你的粉絲就行了。」衛天望玩笑著說道。

艾若琳不信的看他一眼,「你可不是甘於平庸的人。只要你進了大學,就一定會把什麼事情都做到最好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行了行了。到時候還請艾女俠高抬貴手了,」衛天望無所謂的擺擺手。

說完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的狀態,又是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分岔路口,衛天望往左,艾若琳往右,該是道別的時候了。

艾若琳盯著衛天望的眼睛,先開口說道:「以後我們會一直都是朋友的吧?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的吧?」

衛天望抬頭不敢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朋友肯定沒什麼問題,但要一直在一起恐怕很難,我又不是你丈夫。」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句話,就是我們曾經學過的那首詩,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信!好了,我該走了,記住以後再也不許這麼久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了!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說完艾若琳轉頭一溜小跑便沒影兒了。

衛天望站在街口,望著她的背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艾若琳最後說的這一通話太沒頭沒腦的,以他的情商著實有點難以理解,即便他能猜的懂看得透,卻依然在心中刻意的迴避著,因為艾若琳要去燕京,而他由於母親的緣故,這輩子也不想踏入燕京!

他一回頭,看見遠處自家所在的樓房,發出會心一笑,媽,我回來了!

衛天望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剛剛才發誓自己永遠也不去燕京,而在家裡的母親已經整理完行李,在另外兩個黑西裝的陪同下去燕京了。

此一去燕京,恐怕林若清只能在那裡度過餘生了。

半個小時前,林若清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前面的地板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數個行李箱,兩個黑西裝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候著。

林若清一口又一口的喝著水,臉上的表情變幻萬千,眼神時而迷惘時而堅定。

最終,林若清猛的將杯子裡的水一口喝完,放下手裡的信封,站起身來,目光堅定的看著門口兩人,「不等他回來了。我們走吧!」

說罷,她便當先邁出門去。

兩人趕緊收拾了箱子隨在後面,林若清這幾年身子虛弱,今年調理得稍稍好了些,但按理說還是較常人差了不少,但她此刻的步伐卻邁得又大又堅實,甚至讓提著大包小包的兩個下人都隱隱有追不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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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我要去燕京


「媽,我回來了。」

當衛天望滿懷期待推開家門的時候,卻發現等待他的是空蕩蕩冷清清的房間,和茶几上那一封沾著淚痕的信。

拿起信封,衛天望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起來。

聊聊二十來個字,衛天望卻看了整整一分鐘,才緩緩放下林若清寫的這封帶著淚痕的信紙。

「天望,我去燕京住了,勿念,大學別來燕京。母林若清留。」

衛天望渾身劇烈的顫抖著,他強忍著發狂的衝動,緩緩俯身將信紙放在茶几上。拖著灌了鉛的步伐,衛天望來到林若清的房間,櫃子都沒有關上,似乎東西收拾得很倉促。

他狠狠的一拳打在房門上,拳頭刺穿了木質房門,木屑將他的皮膚劃出道道血痕,但衛天望一點兒也沒感到痛,只因最大的痛楚正將他的心反覆碾磨。

她是那樣的厭惡燕京這個城市,甚至連自己去燕京讀大學都不同意。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竟然不告而別,而且還是去燕京!

是了,林家不就在燕京嗎?一定是林家強行讓她回去的,可他到底為什麼會屈服?我想不通,想不明白!但無論如何,她一定不是主動去燕京的!一定是被強迫的!我絕不同意!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就算是林家,也不行!

衛天望猛的一捏拳頭,我要去燕京!

倉促間做出這個決定,衛天望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稍稍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出發了,他甚至來不及再感懷一下高考結束後的感觸。毫無心理準備的孤身上了路。

剛準備背上行囊出門,他又接到羅雪打來的電話。

「恭喜你啊,預祝你高考大捷哦,咱們製藥廠這次發了喔,這兩個月一共賣了接近兩萬六千瓶呢。」羅雪的語氣聽起來非常開心。連帶著讓衛天望原本陰霾的心情也稍稍好轉了一點。

他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沉著一點,「那賺了多少呢?」

羅雪有些疑惑的說道:「賺了差不多一百萬,你怎麼了?心情不是很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沒想到她的觀察力竟然這樣敏銳,衛天望嗯了一聲,「發生了一點事情。我現在要去一趟燕京,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這樣啊,那我給你的銀行卡里面先打十二萬吧,就是這次的分紅了。你別和我客套,出門在外地萬一有個什麼急用的也說不準。這次先分紅二十萬吧。剩下的錢我打算全部投放到擴張產能和廣告宣傳上去,你有什麼意見嗎?」羅雪當機立斷的決定。

這百萬的利潤中間,衛天望佔了六十萬,原本羅雪就打算和衛天望商量著先拿二十萬出來分紅,其他的全部再投進去,這次見他要去燕京,想必有不少需要開支的地方,還是先給他吧。

衛天望腦筋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一邊鎖上房門一邊說道:「這樣也行,廠子現在還需要發展,剩下的八十萬全部投進去吧。至於擴張產能和廣告費的比例我不太懂。這些你都看著安排,我相信你能做好。」

兩人再交談一番就掛斷了電話,衛天望快步趕往車站。

羅雪掛斷電話,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吩咐財務往衛天望留下的銀行賬號裡轉款,但很快她又調整過來心情。進入了工作狀態,「這八十八萬到底該怎麼花呢?我得再仔細合計合計。」

她嘴上說的分紅二十萬。但實際上卻是壓根打算把自己該得的錢全部投進去,當然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和衛天望說出來的了。

一番長途跋涉。衛天望終於踏足燕京的土地,當走下飛機的一刻,他才產生一股茫然失措的感覺。

說來便來了,可林家到底在什麼地方,電話也打不通,自己根本兩眼一抹黑,完全找不到方向。

他苦惱的往機場出口行去,心裡盤算著破局的方法,無論如何第一步要先找到林家的位置吧,但我也不能在街上隨便找個人就問,林家即便是大世家,但恐怕所在地並非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這種所謂的大世家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的,衛天望其實也是一無所知。

他們有一個大宅子,家族裡的長輩晚輩全都住在一起?

還是家族裡地位最高的長輩居住的地方是林家祖宅,然後其他晚輩們分散各處,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再聚在一起吃飯過節?

還是說林家是一個完全隱世的躲在暗處的家族,其所在地根本就是常人難以企及的超級機密。

這一切的一切,衛天望都不得而知,他心想,難道我真的要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裡浪費時間嗎?

天無絕人之路,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苦思冥想了一整天,也沒想出個什麼好點子,衛天望最終是在市區裡找了家不帶星級的酒店隨便住著。

加上之前剩餘下來的兩萬多,現在他的銀行卡里面多達十四萬,但他倒是過慣了窮日子,住酒店這種事情下意識的選擇了經濟實惠的連鎖酒店。

當走進酒店的那一刻,他腦子裡又浮現出之前唐程曾經提過一次的事情,說是唐朝玄他們三人打算聯手在縣城裡弄一個四星級的酒店,也不知道現在事情弄得怎麼樣了,想來距離開張應該不久了吧,自己好歹也是天沙幫幫主,在這種時候竟然不在縣城裡,也算是失職了,不過就算自己從頭到尾都不露面,唐朝玄他們想必也是不敢有什麼意見的,只是怕不要出什麼幺蛾子才好。

住進酒店,衛天望先上網查詢了一通,很遺憾的發現毫無頭緒,網絡上沒有任何關於林家的資料。就連在國家領導人裡面也沒有什麼姓林的人,衛天望感到萬分失望。

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臨到頭來衛天望也只好如此安慰自己了,光在這兒擔心著急也是無用,但母親好歹也是林家出來的人。她在林家應該不至於受什麼虐待,也許還會好吃好喝,比在黃江縣的時候物質生活還要豐富一點吧。

見時間又快到酉時,衛天望叫來一份外賣,飛快的吃過之後就開始練起功來。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距離易經鍛骨篇突破第一重達到第二重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不管怎麼說。在可能和林家發生衝突之前,若是能完成這一次關鍵的突破,應該會大有裨益。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在燕京郊外的林家祖宅之中,林若清正板著一張臉坐在一張椅子上。椅子擺在一間大廳的正中央,大廳四周也坐了不少人,這些人正對著林若清竊竊私語。

居中坐在大廳主席位的這老人就是當初衛天望被劉定安陷害時,在最後時刻出手的大人物。

林家現任家主,林常勝!

他看著正和自己對視的小女兒林若清,心中感概萬千,晃眼之間,竟是已有十八年未曾見過她了。

十八年過去。自己也飛快老去,從當年五十八歲的半百之人,到如今也七十六歲古來稀了。而林若清,這個自己三十九歲時偶然得到的最小的女兒,如今雖然身子很虛弱,但膚色看起來卻和十八年前相差彷彿,時間在她的臉上彷彿停滯了一般。

只是她的面容雖然並未蒼老,但身子卻虛弱得像個老人。彷彿比自己還要風燭殘年一般,好似隨時隨刻都會被死神奪走生命。

林常勝隱隱有些後悔當年的決定。但他知道即便再來一次,面對同樣的選擇。他依然會給出同樣的答案。

因為他是林家之主,掌握著太多人的命運,所以不能犯錯,哪怕是一個錯誤也不能犯。

林常勝叫所有前來圍觀的晚輩乃至其他同輩之人退下,等沒其他人了,才張口說道:「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林若清搖搖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這些年我過得不苦,看著天望一點點長大我覺得很幸福。」

林常勝表情一滯,「可你的身體卻成了這樣。」

「即便身子不健康,但我心裡舒坦,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就算死在回燕京的路上我也不後悔,只可惜我命硬,死不了。當然天望的成績還沒出來,我也不想死。」林若清的回答一點兒也不客氣,句句都顯得針鋒相對。

林常勝不由得有點生氣,「當年那件事情站在你的角度看待,是覺得我做錯了!這我也承認,但你知道我沒有別的選擇!這次接你回來也是想好好補償一下你,起碼不能讓你的身子繼續垮下去!」

「好笑,真是好笑。難道你覺得天望會眼睜睜看著我的身子垮下去?這麼多年以來,他一門心思想做的事情還從來沒有失敗過!我的身體也一樣!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康復!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補償!至於你非要我回來,我不認為你是想補償我,你的性格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永遠不會覺得自己虧欠任何人!因為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林若清冷漠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裡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親情。

林常勝被氣得不輕,怒指著林若清,「來人!讓小姐到房間裡好好休息休息!來人!」

守在外面的人聞言立刻魚貫而入,一部分人湊到前面去勸慰林常勝,另外有兩個女管家則想要扶起林若清。

林若清將兩人的手拍開,「滾開!我自己會走!」

林若清走了之後,林常勝看著她坐過的椅子,久久不能平靜。

旁邊有女性晚輩說道,「大伯,若清她也太……」

「閉嘴!輪不到你說話!」林常勝眼神一瞪,讓這企圖嚼舌根的女人嚇得臉色發白,不敢再說一句。

隨後林常勝又看了看旁邊另一個中年男人模樣的晚輩,「衛天望他到燕京了?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那人連忙說道:「他正住在一家連鎖酒店裡,似乎一到那裡便閉門不出了,也不知道具體在做什麼?」

「你派去監視他的人靠近他的房間了?」林常勝眼神一瞪。

這人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的。」

「混賬!我說過遠遠跟著弄清他的落腳點就行了,誰讓你擅作主張的!把人撤回來!」林常勝怒斥道。

「我派去的都是木字輩中的佼佼者,應該……」

「我說把人撤回來你沒聽到嗎?立刻!馬上!」

「好!我立刻通知他們!」這中年男人趕緊打電話通知現場負責人,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們就不管衛天望了?」

林常勝點點頭,「管他做什麼?而且你管的了嗎?終究是我們林家的後人,於情於理也不能對他採取什麼極端手段,他能打聽出消息的來源也就只有艾家的小媳婦秦冰,但我之前已經和秦冰打過招呼,她不敢多事。好了,今天就這樣散了吧。」

眾人散去後,林常勝獨自坐在大廳之中,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衛天望,我斷了你最後的機會。就不信你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我看你怎麼找到我林家來!燕京之大,可不是你可以想像的。哼!野種,還是就留在外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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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法可想


正如林常勝所預料的那般,第二天一早衛天望便想起了艾若琳這條線,他撥通了艾若琳的電話。

艾若琳正難得的睡個懶覺,一看竟是衛天望的來電,不由得面紅耳赤,這麼大清早的就打電話過來,難道他看到內存卡里面的東西了?

這!這可怎麼辦?如果他提起這事我怎麼回答啊?哎呀,這可真是羞死人了!

艾若琳的小心肝跳得撲通撲通的,好半天才將情緒穩定下來,接通電話,強作冷靜的說道:「衛天望同學,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要知道打攪女孩子睡美容覺可是很不禮貌的喔。」

不知為何,一聽見艾若琳的聲音,衛天望原本很暴戾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了許多,人也變得開朗了不少,見她打趣,也忍不住說道:「吶,如果打攪了美容覺會不會讓你變得不漂亮啊?」

艾若琳哼哼一聲,「是啊,到時候人家變醜了嫁不出去怎麼辦?到時候你可別怪我賴上你啊!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哦!」

衛天望一愣,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之前你不都說了咱們倆不適合的嗎?怎麼現在又改主意了?」

艾若琳一愣,猛的想起母親曾經威脅過說自己如果再和衛天望夾纏不清,便會要了他的命,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許多,是呢,我都和他撇清關係了啊!怎麼能一開心起來就忘乎所以呢!真該死!

「也是,那如果沒人要我的話,我就出家當尼姑,青燈古佛的日子也不錯。起碼沒了三千煩惱絲,能多活上兩年。嗨,別說這事了,你今天打電話給我到底是什麼事呢?我可是知道你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說吧。有什麼忙我能幫的一定幫,」艾若琳調整了一下心情,變得開朗了一些,暗想,他總能變得更厲害的,厲害到母親再也不敢輕易對他動手。到時候我就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我還年輕,我等得起。

衛天望面色一正,說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林家的事情。」

「林家?你說的是哪個林家?」艾若琳疑惑的說道。

衛天望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回答,看來她是真不清楚這些事情了。「你忘了嗎?你媽媽曾經當著你的面說過我是林家的小子啊!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燕京有個姓林的家族嗎?不應該啊!」衛天望不認為艾若琳是在騙自己,她若是不清楚,那肯定是真的不知道了。

艾若琳那邊沉吟許久,似乎在仔細回憶的樣子,過了一陣她才說道:「我想起當時她是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但我聽過很多家族,卻唯獨沒怎麼聽過林家。所以當時我也沒怎麼在意,難道你和這林家有什麼關係嗎?」

衛天望嗯了一聲。「我媽姓林。所以林家是我外公的家族,高考結束我回家後才發現我媽被林家的人抓到燕京來了,這次我來燕京也是為了找她。她不喜歡這地方。我要帶她離開這裡。」

「這樣啊!可我真的沒有聽說過,不如我幫你打聽一下吧,」艾若琳說道,「對了,你現在在燕京?」

「是的,我在燕京。謝謝你了啊,我等你的好消息。」衛天望心中不由得有點失望。但聽她這樣說心裡不由得有點感動。

艾若琳下意識的就想說見個面吧,但馬上她又改了主意沒提這事。隨口寒暄了一陣就掛斷了電話,她無力的靠坐在靠背上,心裡格外難受,對不起衛天望,我騙了你。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林家這個龐然大物,她確實是不知道林家在哪裡,但卻無比清楚這個家族在燕京乃至全國的可怕影響力。

也許常人乃至普通的官員都不知道這個家族,但同為隱世家族之一的艾家後輩,又有誰不知道的。

但她真的不希望衛天望出現在那個可怕的家族的視野中,當初林若清的事情在燕京堪稱大地震,絕對是那個可怕的家族再也不想揭開的傷疤。

迄今為止衛天望能活命,無非就是他們母子倆一起生活在外地,尚未對那個家族構成威脅,又有著一點可有可無的血緣關係,才讓林家手下留情而已。

如若不然,恐怕他早就被人悄悄從世界上抹去了。

生長在大家族中的艾若琳無比清晰的知道對於這些家族來說,血緣關係的份量有多麼無足輕重,如果他們真的覺得有必要,衛天望也許在下一刻便會悄無聲息的從這世界上消失。

艾若琳從床上猛的站了起來,不行!他現在已經到了燕京,隨時隨地都有生命危險,我還是應該到他的身邊去,如果有我在,林家的人也許會投鼠忌器。

但馬上她又猶豫了,母親的威脅還歷歷在目,若是兩人真的走得太緊,衛天望同樣會有生命危險。

艾若琳猛的發現自己其實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無奈的看著這一切而無能為力。

她第一次後悔多年以來的逃避,若是自己早點醒悟,早點回到燕京參與家族事業,讓自己變得更有話語權,如今也不會被母親這樣百般掣肘。

但如果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和他一起度過這三年時光了啊!

世上沒有後悔藥,艾若琳之前也從未後悔過三年前的決定,但今天她卻感到無比悔恨,為什麼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我倒背如流,卻始終沒能明白這個道理呢?

現在我又該怎麼辦啊?

衛天望自然不知道艾若琳的糾結,但當艾若琳表示不知道林家時,衛天望其實已經對她那邊不抱有什麼希望。想來也是這個道理,艾若琳的家族勢力應該也在燕京,而她卻是在黃江縣讀的高中,想必她也是從小就沒怎麼參與家族的事情,她的母親自然也不會和她提這些機密。

艾若琳的母親也許會知道點什麼。但衛天望不認為自己能從那個狡猾的女人嘴裡套出什麼話來,估計艾若琳的打聽也是無功而返吧,這件事到底還是要靠自己。

接下來的十來天,衛天望也沒等到艾若琳報喜的電話,當然他也沒再打過去問。他知道艾若琳的性格,若是有什麼進展肯定會第一時間打過來的,既然她那邊沒動靜,那說明她正在努力吧,我這邊也不能放鬆了。

這十幾天除了必要的修煉易經鍛骨篇的功課,衛天望果然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沒頭蒼蠅。每天都下樓叫個出租車,在燕京裡四處亂轉,用眼睛拚命去觀察這個城市,期望著能找到一絲什麼蛛絲馬跡。

他觀察豪車,觀察衣著打扮顯得上檔次的人。觀察龍行虎步器宇軒昂的人,但光靠眼睛,是無法看出別人姓甚名誰的,有時候他鼓起勇氣上去問,別人往往覺得他腦子有病,姓林的人始終是少數,即便偶爾遇到了,也不是所謂的林家的人。

衛天望感到很無奈。有一種牛啃南瓜無從下口的感覺。

找到林家這件事情,對於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說終究還是太難了。雖然他的性格比一般人堅韌許多,本事也要強了許多。但社會閱歷這種東西卻沒辦法靠智商和本事去彌補。

若是一個閱歷豐富的人面對這種局面也許能拿出什麼辦法來,但這對於年僅十八歲,迄今都生活在小縣城裡的衛天望來說,太難了。

衛天望怎麼也找不到頭緒,半個月後,他再一次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反思著自己這半個月來的無用功。

他終於相信了一件事情,照著這樣的狀況發展下去。就算找一輩子也找不到。

這一點讓他格外狂躁,愈加的痛恨起那些權勢滔天的大世家大家族。卻又更深刻的認識到,在燕京城裡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行事處事了,必須要進步,要更成熟,學會用真正的成年人的思維去將難題抽絲剝繭,透過現象看清事情的本質!

這個道理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很難。

又一天依然被浪費了,正當他正為自己的事情苦惱萬分一籌莫展的時候,這天早上他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起初看是陌生號碼,接通之後卻發現竟然是寧辛頤打來的。

寧辛頤似乎帶著些哭腔,「衛天望你在哪裡啊?」

衛天望壓下心中因為自己的事情遲遲沒有進展而帶來的煩躁,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我在外地,你有什麼事嗎?」

一聽他在外地,寧辛頤的心涼了半截,事實上她也覺得此時此刻不該打電話給衛天望,畢竟兩人只是同學而已。

從今天凌晨開始,寧辛頤的媽媽便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來滾去,大約是急性的內臟上的病症,痛得在床上死去活來。起初寧辛頤的媽媽不想去醫院,還以為忍忍就過去了,就獨自在床上咬牙撐著,卻沒想到越忍越痛,上午七點半的時候疼痛超過臨界點,終於開始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

原本還在睡覺的寧辛頤被吵醒了,跑到媽媽的房間一看,嚇得花容失色。

怎麼辦?以前她媽媽雖然有病,但都是些難以根治的慢性病,像這次這般急性發作而且痛得死去活來還是第一次。寧辛頤雖然性格素來堅強,但遇到這情況尚是首次,一時間也有些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她滿腦子怎麼辦的時候,一個無法抑制的念頭從她心底產生,給衛天望打電話!

她也知道衛天望完全沒有任何義務來管這個事情,但此時此刻寧辛頤真的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或者說就是在這一年來衛天望對她的多次幫助中,寧辛頤對他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

當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寧辛頤這般安慰自己,反正我已經欠他那麼多,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所以我以後只能是他的人了,這件事情拜託他也可以的吧!

見她竟然不說話,衛天望心中隱隱有些著急,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寧辛頤的關心,當然衛天望從不覺得這是愛情,僅僅是出於友情想幫她而已,無論是從出發點還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而言,確確實實如此單純。

「你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衛天望忍不住對著手機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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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4 02:03:46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轉機


寧辛頤啜泣兩聲,才斷斷續續的說道:「今天早上我聽見我媽媽在叫,哎呀,總之我媽媽現在病了,痛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現在怎麼辦啊?你又在外地,我怎麼辦啊!」寧辛頤說起話來都快混亂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衛天望眉頭皺了皺,倒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在腦子裡想著辦法,很快他便有了主意,「你別擔心,我人雖然在外地,但我可以叫人!我馬上叫人來。你在家裡守著,我讓人馬上到!」

寧辛頤哭著掛斷電話,隨後便繼續去拉住自己媽的手,以期能減輕點她的痛苦。

衛天望馬上撥通唐朝玄的電話,言簡意賅的將事情吩咐了下去,要求唐朝玄馬上派兩個靠得住的人去寧辛頤家接人,以最快的速度將人送到鎮中心醫院,同時要求鎮中心醫院做好準備,人到達之後第一時間便要確定能不能救,能不能拖,總之就是要及時處理下來,絕對不能延誤。

如今以他在沙鎮的地位,這些事情只要交代下去,唐朝玄必然會馬上辦妥,至於將中心醫院的人也調動起來,上次他便曾做過這事,有權力自然要用起來,衛天望不是一個迂腐的人。

和唐朝玄把事情交代完後,衛天望再度打電話安了寧辛頤的心。

隨後衛天望也沒時間考慮自己的事情了,起碼在寧辛頤那邊的情況塵埃落定之前,他得一直保持關注。既然答應了要幫她,以衛天望的性格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衛天望的預料,寧辛頤的母親送到沙鎮中心醫院接受檢查後。當即中心醫院的醫生立刻表示這個病必須做大手術,必須盡快送到縣醫院去。隨後唐朝玄親自出馬,調動了三輛小車尾隨在救護車後面,一路呼嘯著殺向縣城。

當人被送到縣醫院時,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大概上午九點鐘的樣子。到達縣醫院接受一系列詳細診斷用藥之後,倒是將疼痛稍稍壓制住了。但是縣醫院的院長也表示病人仍舊需要盡快接受手術,但如果就在縣醫院做手術的話,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

若是普通病人,也許這位院長還敢讓人留在縣醫院中嘗試一番,反正情況已經說明。要做手術之前也必須家屬簽字。若是手術失敗導致病人下不了手術台,甚至連醫療事故都不算,畢竟這種病情很罕見,成功率本就不高。

只是把人送來的人是唐朝玄,縣醫院的院長對唐朝玄的情況略知一二。知道這位是沙鎮裡的老大,感覺有點惹不起他,怕真出了事把自己也搭進去,便以實相告。

幸好通過縣醫院一番努力,寧辛頤的媽媽倒是能再多堅持十個小時。

隨即一行人馬不停蹄的從縣醫院出發了,此時已經下午七點過了,這次救護車換成了縣醫院的依維柯,跑得倒是更快。花了大約兩個小時殺進省醫院。

唐朝玄還沒落地就開始找關係,他在省醫院裡本來是沒有關係的,但幸好他有個鐵哥們現在是省城裡一所大學的教授。這教授當年和唐朝玄從小一起長大。只不過兩兄弟選擇了不同的路,甚至連他的大學學費也是早早混道上的唐朝玄贊助的。兩人的交情自不必多說,這哥們雖然也沒有省醫院的關係,但他老婆的丈人卻是省衛生廳的處級幹部。

這一番周折,雖然中間轉了好幾個彎子,但最終還是成功讓省醫院的院長親自打電話將此事吩咐下來。寧辛頤的母親一到醫院之後便被送進急救室,直接插隊進入最優先手術序列。最後負責主刀的醫生也是省醫院在這個專業領域內最出色的。

這一番周折,直到凌晨兩點鐘的時候。寧辛頤的母親終於完成手術,脫離生命危險。

此時衛天望依舊未睡,倒是剛剛結束了一輪易經鍛骨篇的修煉,當他接到寧辛頤電話時,心裡也是一鬆,看來總算吉人自有天相。看到寧辛頤為了自己母親著急成這樣,衛天望不禁又想起自己的處境,心中略微感到有些惆悵,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明天繼續去找吧,總能找到點線索的。

稍稍感懷一下,衛天望又給唐朝玄撥去電話,他身為堂堂老大,竟然親自陪同上省城,在中間還出了大力,衛天望覺得出於禮節性的還是要感謝一下。

衛天望倒是沒有琢磨什麼所謂的御下之道,只是覺得別人出了大力幫了忙,於情於理都該表示一下,哪怕名義上他是自己的手下也一樣。以誠待人,總是沒錯的。

當唐朝玄接到衛天望電話的時候,有點驚喜,如他這般在道上混了一輩子的人,心中的尊卑意識其實非常根深蒂固。

衛天望雖然只是天沙幫名義上的幫主,但確確實實是靠真本事將這個幫會鎮壓住了。

無論是起初認識時的那幾次悍然出手威震全場,還是後來在沙鎮派出所發生的那次不可思議的扭轉局勢,毀滅證據甚至讓審訊他的人寫下對他有利的證詞,這都給唐朝玄留下了深刻印象。

從衛天望不怕別人對他開槍這件事上,唐朝玄又隱約感覺到了一點,衛天望除了擁有極強的功夫以外還有操縱人心的能力。

但這件事情衛天望嘴裡未曾說過,唐朝玄自然無法證實。

再到後來那次全員出動圍捕殺手,事後孫成立將衛天望悄悄放走斌子,隨後直接導致郭英能慘死的事情透露給了唐朝玄。

唐朝玄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他手裡也曾有過人命,更親眼見過殺人。但他沒想到的是,衛天望不過十七八歲光景就擁有此等深沉的心機,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且手段和心性無不顯出他的狠辣,郭英能畢竟只是雇凶傷人,但卻被他趕盡殺絕,最終還弄到身敗名裂。

看見郭英能的下場,唐朝玄只能對衛天望更加恐懼。

至於幫他出手綁架劉偉那次,唐朝玄又體會到了衛天望的瘋狂,綁架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這種事情他以前想也不敢想。原本也是做好了將自己搭進去的準備的,但最後此事竟然不了了之,劉定安彷彿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朝玄雖然年齡比衛天望大,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實讓他反而愈加敬畏衛天望,他從來沒將衛天望當成個普通高中生來對待。

這次他臨時交代事情,唐朝玄自然也是拼盡全力去做好,哪怕轉了再多的彎子,最終也把關係找到了。

「老唐,這次辛苦你了,謝謝。」電話接通後,衛天望當先說道。

唐朝玄趕緊對著空氣擺擺手,嘴裡說道:「沒事沒事!這有什麼辛苦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衛天望頓覺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隨口說道:「真想不到你在省醫院也有熟人呢,該不會是你以前進去的次數太多,和裡面的人都混熟了吧。」

唐朝玄一聽便來了精神,這次廢了這麼大的勁辦成這事,若是衛天望不問,他或許在心中揭過也就過去了,但既然衛天望問起,他也不會放過這個表功的機會,這可不是我主動說的,是他問的啊!

「是這樣的……」隨後唐朝玄便把自己一番轉了幾個彎兒聯繫到醫院院長的曲折和衛天望說了,言畢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管怎麼說,能辦成這事,才是最重要的。」

衛天望沒有回答他,只因此時在他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了一個念頭。

已經記不清在什麼地方他曾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世上任意兩個人之間只需要隔著六個人就能聯繫上。

即便是市集裡的販夫走卒,一個接著一個人際脈絡推過去,甚至能和共和國主席扯上關係也說不定。

我以前鑽牛角尖了啊!我壓根就不應該指望直接找到林家的所在,我要找的應該是林家的人才對!正如之前那道理一般,林家的人想必在共和國內地位崇高,我雖然身份卑微,但若是能找準方向,非常刻意的將這關係脈絡整理過去,總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而只要能找到一個林家的人,再去找林家的位置不就輕鬆多了嗎?

想通這道理,衛天望心中淤塞許久的念頭一下子暢達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唐,總之這事謝謝你了啊!」

唐朝玄有點迷糊,他怎麼的這麼高興啊?

兩人再聊了兩句,衛天望再安撫了寧辛頤一番,便掛斷電話站到窗前。

他開始在腦子裡推理著打破目前這僵局的辦法,方向已經找到,剩下的便是順著這正確的方向,一步步將計畫周詳並推進下去。

也是他的社會閱歷尚顯不足,不然早該想到如此方法,最終幸好是因為寧辛頤這一檔子事,引出了唐朝玄傾力運作,在偶然之下提醒了衛天望。

只能說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衛天望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燕京城的萬家燈火,眼神裡光芒閃爍,一條條計畫已經在他心中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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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查


第二天一早他便起身出門,這一次和之前同樣是叫一個出租車,但衛天望卻是先直奔一家商場而去,花了萬把塊錢,買了一身稍顯檔次的純黑色西裝,和一頂黑色帽子。

隨後他穿著這身衣服走出商場,再次打了個出租車,這次依然是看似漫無目的的閒逛。但他卻是到了好幾個不同的地方下車走上一陣,再重新叫車。

他所選擇的幾個短暫落腳點大多都有一個共同點,均是燕京城裡稍微知名一點的高幹大院或者軍區大院。

他的散步看似漫無目的,但他卻留心的觀察著各個大院進出的車牌號以及來往人群的氣質,當然警備情況他也非常在意。

到吃晚飯的時候他又給艾若琳打了個電話,艾若琳自然是關心著他能否早到林家的位置。衛天望此時心中已有打算,不想再將她牽扯進來,也只說是自己現在依然毫無頭緒。

對此艾若琳自然是嘴上失落安慰心裡暗自竊喜,最後衛天望裝作有意無意的說道:「對了,我來燕京這麼久了,都沒來看一下你。你倒是說說自己住在哪裡?有空我來找你吧。」

艾若琳由於擔心母親的威脅,並不願意說,只是含糊其辭的說道:「我住的地方戒備很森嚴的。最近我開始接觸家裡的事情了,都挺忙的。」

「是住在檀山別墅區吧?」衛天望突然打斷她道。

艾若琳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家在檀山的?但我現在不在檀山住。呃,真的我很忙的,非常抱歉沒有時間陪你。其實我也很想能陪你到處走走,但是……」

艾若琳說的是大實話,一方面她也擔心短期內再和衛天望見面會激化自己和家裡的矛盾,另一方面她最近確實在扮演乖孩子,已經漸漸參與到一些家族事業的運作中去了。

兩人又說得幾句便掛斷電話。艾若琳有些小幸福,但又有些後悔和無奈。

若是以前,衛天望主動相邀,艾若琳連高興都來不及。可如今他主動提出見面,自己卻不能去陪他,艾若琳覺得很歉疚。又擔心他生氣,心中患得患失得緊。

但她不知道衛天望的真實目的。艾若琳沒有答應出來見面,衛天望反而是鬆了口氣,隨即他一捏拳頭,隨便吃了晚飯就下樓叫了個車直奔檀山別墅。

正如他今天一整天的觀察來看。果然檀山別墅是目前國內層次最高的高幹大院之一。而從之前的諸多事情以及隱約聽到的一些口風可見,艾若琳的家世背景應該超乎想像的高,如果她也住在檀山別墅,更是驗證了自己的推測。

路上時衛天望稍稍有些納悶,以她的家世應該就在燕京讀高中的吧,怎麼會又跑到黃江縣來呢?搞不懂,算了不想這事了。

來到檀山別墅區外圍,衛天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正派。沿著公路一臉淡定的往裡走著。

檀山別墅區很大,超乎想像的大,以至於衛天望沿著雙向四車道的大路走了好幾分鐘才隱約看見大門。

大門口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警衛。正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衛天望抬頭往山上看去,他的視線穿過帶著電網的圍牆,看到不高的小山上層層疊疊都是獨棟別墅。這些獨棟別墅時而藏匿在鬱鬱蔥蔥的樹木後面,時而俏皮的冒出個尖角來,牆壁大體都包裹在白色瓷磚下面,少數外牆被換成了別的顏色的瓷磚。

進進出出的大多是車。少有看到步行出來的。幾乎每輛車出門時,警衛都會一個立正敬禮。這些車牌號大體都是編號比較靠前的。甚至四個0打頭的也有幾輛,軍牌的就更多了。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其中一名警衛敏銳的看了過來,眼神裡帶著濃郁的審視意味。衛天望淡然的笑笑,掏出手機來裝作打電話的樣子。

他一看就像個學生的面容稍稍降低了一點那警衛的戒備心,但目光依然死死放在他的身上。

這其實是警衛們的一種技巧,通常若是別人心中有鬼,被人用這般審視的眼神死盯著,往往會因為過度的緊張而顯得略微有些僵硬。目光如炬的警衛們自然能將其看穿,進而採取進一步行動。

至於有些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也許不會在這種壓力下露出馬腳,但這類人卻又有另外的特點可以辨識。身為檀山別墅區的警衛,多年來自然是身經百戰,他們的工作就是與各種心懷不軌的人打交道。

起碼自共和國建國至今,檀山別墅區的警衛們還從未在和歹徒的對抗中輸過一次。

而此時的衛天望其實心中也有點緊張,但他今天過來本來就不是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壞事,所以他不斷的自我調節心理,同時卻又悄然運轉九陰真經,用真氣去平復心情和控制渾身肌肉關節。

最終那名警衛卻是在和衛天望的交鋒中敗下陣來,將目光轉向別處。衛天望並未停留多久,很快便收了手機,往遠處走去。走到別墅區最外圍,衛天望找了家水吧,坐在那邊等待起來,眼神卻是片刻未離那條從檀山別墅駛出來的必經之路。

剛才他冒險沿著公路一直往裡走,甚至被警衛注意到,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驗證這條路沒有岔路,要從別墅區裡出來必然經過這裡而已,他要觀察的,只不過是從裡面出來的人而已。

時間一點點過去,約莫八點過快到九點的時候,從裡面駛出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而且車裡的人年齡也逐漸偏向年輕化。衛天望見時間差不多到點了,開始緊張起來。

這個時候正是這高幹大院裡的年輕人出門享受夜生活的時機。

軍官也是人,別人有的夜生活,他們自然也能有。也許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也許會逐漸成熟強大起來。走上一個個重要崗位成為這個國家最重要的管理階層,但現在他們也才二十來歲的年齡,除了部分懂事特別早的人以外,其他人本質上依舊是個年輕人而已。

衛天望打起了精神,運轉九陰真經。功聚雙目,隔著老遠留心觀察從裡面出來的車裡的人。

約莫連續出去了十幾輛車,終於發現合適的目標,這是一輛高大的悍馬h2越野車。車裡坐著五個年輕人,開車那人看起來沒什麼地位,開車也開得挺穩。難得的以不超過這條路的限速每小時四十公里緩慢行駛著。

坐在副駕駛位的年輕人的長相卻給人一種鷹視狼顧之感,後排的一個年輕人將腦袋伸到前面來,臉上的笑容一看便頗有討好的意味。

雖然相隔近百米,中間還有一層玻璃,但靠著九陰真氣的輔助。衛天望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猛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休閒水吧,徑直來到路邊。而此時被他盯上的那輛悍馬h2越野車距離他所站立的位置不到二十米,正勻速行駛而來。

衛天望所選擇的水吧也頗有講究,距離公路邊很近,出門不過兩三步路便就站到路邊。

此時此刻,衛天望看似閒庭信步,但實際上正全神貫注調動著體內的真氣。大量的真氣瘋狂湧出,讓他的身體進入了蓄勢待發的狀態。

衛天望下意識的動動手指,感覺不錯。依然得心應手。此時的他彷彿回到了當初一人面對吳小刀、童蒙和金大力三人時的狀態,對渾身肌肉及關節完美掌握,明明體內有著爆炸性的力量在蓄勢待發,但卻又感覺彷彿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身軀。

就在此時,悍馬車開到了他的身側。衛天望行走的步伐猛的加快了一點,當他處於後視鏡的死角時。整個人一下子俯下身去,雙腿在地上猛的一彈。身子如同一片樹葉般拍在了悍馬車尾巴上,衛天望五指緊緊扣住車身銲接的位置。隨後緩緩下滑,直到整個人粘在了越野車的底盤上。

車上的人只是稍稍感覺到了一點震動,但並未引起任何警覺,彷彿是碾過了一塊小石子一般。

衛天望五指緊緊扣住車身底盤,臉上倒是苦笑的神色,早知道還應該多看看各個車型的資料了,沒想到悍馬h2的排氣口在中間,剛才滑下來的時候被排氣口的車尾氣弄得灰頭土臉的,險些一口氣沒緩過來。

幸好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貼住了,現在就祈禱他們別去太遠的地方吧,如果這群人不是去什麼會所或者夜場,而是連夜去外地的話,衛天望不知道今天自己會有多苦逼了。

幸運之神終於還是在今天眷顧了他,車子開出去之後七拐八拐了個把小時,徑直到了燕京城郊區某個地方。衛天望從車底往前面望去,隱約看到數百米外有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房子。汽車駛向那房子的道路乃是一條直道也沒有分岔路,所以那房子想必便是這群人此行的目的地了。

衛天望抓得更緊了,終於要靠近自己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他也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才感覺到這個地方看似松散實則戒備森嚴,路邊一些暗藏的監控設備就不說了,光是門口就站了八個保安,這裡十有八九是一些層次極高的人才能進入的所謂私人會所了。

幸好他今天果然選對了車,這車上的人似乎也頗有地位,其中一個門衛隨口說了句「秦少,晚上好」,隨後也不盤查直接讓車子駛了進去停在停車場裡。

等旁人都下車離去大約五分鐘後,衛天望才輕輕鬆開了手落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從車底鑽出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一些。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是一張生面孔容易引人注意,一昧的小心翼翼反倒容易被人發現,但顯得大氣一些,大搖大擺從停車場走了出去,即便別人注意到他,一時半會兒卻不會起什麼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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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4 02:09:47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吳姓青年


若是他小心翼翼自然會有人來詢問,但他此時一臉傲氣衝天的模樣,身上的衣著雖然不是什麼名牌,但也顯得頗為得體,和這裡的富二代們看起來倒沒什麼區別了。

時而有路過的巡視保安看見他,衛天望甚至回頭用一種滿含看什麼看,再看收拾你的凶狠眼神瞪過去。

這裡雖然是私人會所,但也時常有熟客帶著新面孔的朋友前來。來這裡的人大多非富即貴,這些保安自然不敢輕易開罪。

衛天望此時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二世祖,別人甚至都不敢上來盤問,讓他一路矇混過關,順利走進主樓。

主樓大廳裡此時已經匯聚了不少人,燈光並不昏暗,音樂也不吵鬧,顯得頗有格調。裡面的裝修風格看起來並不金碧輝煌,各種色調及裝飾物的搭配極富現代氣息,似乎是刻意為來這裡的青年群體而設計的。

裡面的人大多三五成群的聊天閒扯,也有人扎堆在一群漂亮女孩中間左擁右抱,還有人正在玩著小遊戲拼酒,還有一群人坐在一起玩著殺人遊戲之類的桌游,也有人聚集在一起玩實況足球,也有五個人聯排坐在電腦前面咋咋呼呼的叫喊著,聽起來像是在打dota或者英雄聯盟一類的遊戲。

二樓裡應該是包間和套房,三樓應該是ktv或者宴會廳之類的,那秦姓青年的身影在三樓回轉樓梯上一閃即逝,看起來他去的正是三樓。

這裡的格局和平常的水吧也沒有太大分別,無非是這裡女孩平均水準比外面高了太多,人們的身份也比外面高不少。配套的設施齊全得多而已。總之,只要是室內可以出現的娛樂設施,這裡似乎都有,甚至角落裡還擺放了好幾台無人問津的街機。顯然對於一些尚未到需要出身社會的年齡的高官子弟來說,跑到這裡來既不愁沒玩的。也不愁沒人陪著玩,著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地方。

衛天望隨意的到吧檯中央叫了杯洋酒,再獨自跑到角落,裝模作樣的坐在那裡一副不愛理人的樣子,將手搭在額頭上,做出沉思者的造型。

他本就是生面孔。又一來就裝出不理人的模樣,自然沒人會搭理他,別人甚至連他的長相也看不清。

這也是衛天望所希望達到的目的,以自己的談吐見識,恐怕一旦有人來和他聊天。說不了兩句便露餡了。

他坐在這裡的目的,是聽。

他就是想聽這大廳裡所有人的對話,從他們的言語中找尋關於林家的任何訊息,最好是能發現其中什麼人認識林家的某人,那便再好不過了。

聽了半個多小時,衛天望依舊一無所獲,但他並不著急,他已經隱隱聽出來今天來此地位最高的是一個姓吳的年輕人。所開的車是外面的一輛瑪莎拉蒂總裁,他是一個人來的,似乎正在二樓的一間套房裡做著顛鸞倒鳳的事情。

這位吳姓青年經常來這傢俬人會所。但他卻極少和其他年輕子弟接觸,一方面是他性格有些怪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其他年輕子弟的身份地位普遍比他差了一線,他也不是很瞧得上其他人。其他人主動結交過幾次都被無視掉了,一方面見他不好接觸也是心中生厭,當面不敢得罪他。背後卻換著花樣編排這人被掏空了身子,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吳姓青年來這裡無非是給自己找個洩慾的地方。一般辦完事情之後便會在房間裡休息一陣子再獨自離去。

衛天望將其他人對吳姓青年的編排聽在耳裡,卻是已經選定了這人作為自己的目標。

考慮到這裡的畢竟是*。普遍從小所見識的所經歷的事情遠較常人更多,一些人一看便是氣場很強的那種,譬如先前那悍馬車副駕駛位置上的青年正是其中典型。

這類人往往意志格外堅定,非常不容易被動搖,若是有人練了內家功夫那就更難用移魂大法攻破他的心防了。

衛天望不敢貿然下手。以前移魂大法無往不利有諸多原因,大部分時間衛天望都是先瓦解對方意志,再施術便可輕鬆建功,譬如第一次控制沙鎮派出所裡吳姓青年的心腹以及第二次控制劉定安的思維,另外對付江小龍那次也是經過多番鋪墊。或者就是輕微改變對方在極短時間內一些看似微妙的決定也較為輕鬆,在烏州市高中籃球大賽決賽時便是如此。

但這一次來到燕京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衛天望首先不能貿然出手傷人,自然難以瓦解這些世家子弟的意志,再者若是如同當初對付刀疤頭那樣強行施術,一旦對方超出想像的強橫,失敗的後果也不堪設想。

今天能遇到一個地位極高但卻被女色掏空身子的人,對於衛天望來說堪稱撞了大運。

按照衛天望之前領悟到的道理,地位越高的人知道的高層訊息越多,若是要在這裡找出一個知道林家子弟存在的人,最後可能的便是那吳姓青年。

等了片刻,一個女孩容光煥發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女孩似乎也因為搭上吳姓青年而變得有些傲氣,腦袋抬得高高的也不和別人打招呼,踮著腳扭著屁股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過了片刻便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一輛紅色寶馬z4駛出會所。

其他男人對此倒沒什麼感覺,反正都知道這女子不過是玩物。但也有些女子或許是出於嫉妒或許是出於不屑,竊竊私語。

「不知道她在得意什麼,吳少每個月至少換一個女人,難不成她還覺得自己真有機會貼上吳家這條線?」

「你懂什麼?她求的不過是財,跑車已經到手了,證明她可是被吳少上過的人,將來就算被踹了再出去賣。那也能漲幾塊錢的價啊!」

「我呸!寶馬z4算什麼跑車,超跑俱樂部都不讓入門的好吧,另外吳少還真有這功能?可以提價呢?」

「哈哈,你真信了啊?不然你也去試試?」

「我倒是想試試看他是不是真的和傳言中一樣那麼虛,可惜沒機會啊。別人看不上我呢。」

衛天望心中一凜,知道吳姓青年已經完事了,根據這些人之前的聊天,他似乎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才會下來。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到外面的悄悄盯上他的瑪莎拉蒂總裁,二是徑直上二樓進到他的房間。

衛天望稍作考慮便起身上樓。他決定登門拜訪。

從先前外面的人們交談的隻言片語中,衛天望分析出來吳姓青年通常用的都是201套房,現在那女人剛走,他十有八九正躺在那房間中休息。

衛天望將帽子戴上,帽簷拉得很低半遮住臉只露出一個下巴。手裡端著一杯剛拿的紅酒作為掩飾,徑直上到二樓,依然沒有遇到盤查,看來這會所的防護是外緊內松,進到裡面來便沒什麼人管了。

想來也是,年輕人在玩樂的時候總不會喜歡經常遇到穿保安制服的人在眼前走來走去,既煞風景又敗興致。會所的老闆對這點經營理念還是懂的。

當然若是較真了考慮,外面的防護也不見得多森嚴。只是衛天望以前並未去過這些地方,看見有人巡視,下意識的就覺得這裡很神秘很了不起了。其實這裡的防備比起檀山別墅區來。在衛天望眼裡差不多,但事實上卻是雲泥之別。

來到201套房的門口,衛天望先花了一點時間運轉易經鍛骨篇,將真氣密佈於雙手五指之間,敲了敲門。

連著敲了三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再等了二十來秒,衛天望耐心的再敲了三下。

房門猛的被打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用極其不耐煩的眼神看著衛天望。

衛天望也在斜著眼睛打量他。和傳言基本一致,這人雖然個子約莫一米八許,但膚色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為了不被對方看清自己的臉,衛天望也沒抬頭和他對視,只是從他的身形去判斷他的狀況。

他的身子看起來不算瘦弱但也不強壯,只是看他站在那裡的姿勢,肩膀耷拉得很低,果然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跡象,也不知道這傢伙一天到底要上幾個女人。

他此時正努力用一種凶橫的眼神瞪著衛天望,彷彿很刻意的想做出上位者的姿態,但顯得很不自然,和衛天望曾經見過的艾若琳的母親完全不能比。艾母無論是站在那裡還是坐在那裡,便有強大的氣場無形中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而這吳姓青年,盡快他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但對於衛天望來說,卻依舊像是一個發怒的小孩一般。

「我說過不喜歡有人來打擾我的,你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吳姓青年見對方根本不抬眼來看自己,覺得光靠眼神在氣勢上壓不住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說了幾句他便意識到來人的臉依舊藏在帽簷下,突然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就要喊人。

就在此時,衛天望埋著腦袋淡淡笑笑,根本懶得回答他,雙手閃電般探出,他的手速太快,別說吳姓青年根本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就連監控裡都沒拍出來衛天望的動作,監控裡他的手彷彿根本沒動過一樣。

隨後監控裡的衛天望笑了,抬頭看著吳姓青年,帽簷下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笑著說話。

他裝作很熱情的說道:「吳少,一別半年,別來無恙啊!我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你在這裡啊,來來!我們喝兩杯。」說著衛天望便笑眯眯的伸出手,做出和吳少握手的模樣,同時邁步走進房門。

嘭!房門被關上了。

從始至終,監控裡面的吳姓青年看起來都沒什麼異常,只是在衛天望說話的同時嘴角抽動了一下,看起來應該是在笑。

自己身上的異常,只有吳姓青年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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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浮出水面


剛才他正說著話,突然覺得胸前幾個位置一麻,隨後他便驚恐的發現眼中的世界一下子黑了下來,眼睛完全看不見東西了,更可怕的是當他想大聲呼救時又發現嘴巴也張不開,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心裡萬分驚恐,這是什麼情況?他根本沒有摀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啊,他到底做了什麼,讓我看不見東西又喊不出聲來。

隨即吳姓青年又想往後退去,遠離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他試著動了動右腳,和之前兩次嘗試一樣,一點兒也抬不起來。

然後他聽到了衛天望那裝出來的熟絡語氣,隨即整個人一輕,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抓起衣領,懸在空中了。

衛天望掩上房門,提著吳姓青年往前走了兩步,將他一把扔在地上。

渾身僵硬目不能視的吳姓青年隱約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然後重重被人扔到地上,心念電轉,對方來歷不明,手段驚人而且下手乾淨利落,到現在為止自己甚至連對方的長相也沒有看清楚。他猛的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曾經聽說過的修煉了內家功夫的高手嗎?

吳姓青年渾身一震,他畢竟出身名門,對於真氣或者內家功夫這些東西也是有所見識的,甚至他父親身邊就有兩個傳說中修煉過硬氣功的軍人保鏢。

也許這人是比那兩個會硬氣功的保鏢稍微厲害一點的高手吧,我中的應該也是傳說中的點穴。

吳姓青年並不知道所謂的硬氣功和九陰真經相比,甚至連糟粕都算不上,反正在他看來。有一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今天遇到傳說中的內家高手了,就是不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

求財?求權?只要他有所求,那我便能反過來利用他的慾望駕馭住他,若是能將一個這等強者攬入手下。那我在家裡豈不是也可以……

他總不該無慾無求吧,若是這樣也不至於冒著得罪我的風險將我挾持了吧?總之只要他肯提出要求,我就一定滿足他!

這個時候吳姓青年還沒弄明白狀況,自我感覺還算良好。當然以他的家族所掌握的權勢,他認為自己應該可以滿足國內大部分人的任何要求了,所以他產生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他做夢也沒料到的是。衛天望只是要從他嘴裡打聽那種傳說中的家族的訊息。

衛天望看了看地上的吳姓青年,再到門口聽聽外面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動靜,才回過頭來說道:「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今天來找你是想打聽一點事情。廢話說完了,我先就問一句話。如果我讓你說話,你能不能配合點,如果你願意老老實實配合,就點點頭。給你提個醒,如果你想大聲呼救,我可以在你發出聲音之前扭斷你的脖子,另外如果你不點頭,那恐怕你今天就得死在這裡了。我數三聲。數完之後你還沒動靜的話,那就去死吧。」

「三!」

但聽到對方竟然只是想打聽個消息的時候,吳姓青年知道自己低估對方了。媽的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只是要打聽個消息就把我挾持了!他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顯然不可能!

若是他真的只是打聽個消息便將我這等身份的人挾持了,那麼他想打聽的到底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機密?

難道我知道什麼國家機密嗎?沒有啊!我還只是個在家族裡打醬油的小年輕,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另外,為何我想點頭點不動?

搞什麼?你讓我渾身都動不了還要我點頭?你玩兒我呢!

「二!」

別!別啊!我要點頭的啊!吳姓青年拚命使勁,想讓腦袋點一下,儘管他在心中幻想的畫面是自己腦袋都折過去了。但身子卻是紋絲不動。

「一!」衛天望數完最後一下,長嘆一聲。「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配合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這輩子你上了那麼多女人也不算白活,下輩子投胎別做二代,做個普通人吧。」

吳姓青年若是能流出眼淚來,肯定已經委屈得涕淚橫流,我冤啊!我他媽想點頭想得要死,我動不了啊!什麼叫不算白活,我還沒活夠的好吧,我才二十歲好吧!

就在這時候一道天籟之音傳來,將他從絕望中挽回。

「噢,是我的疏忽,忘記了你一點兒也不能動了。現在我放鬆你的脖子,然後你別用腦袋去撞地板企圖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為我同樣可以在你腦袋和地板接觸之前捏爆它,明白嗎?」

說完衛天望便蹲了下來,伸出手指點了點他脖子處的兩個穴位,封鎖著穴位的真氣散去。吳姓青年終於能動了,猛的點起頭來。

「很好,看來你還是願意配合的。那我就解開你的啞穴了?確定不會亂來?」衛天望小心翼翼的盯著這人,剛才他故意裝作忘記對方不能動的事實,看似疏忽,其實也是他瓦解對方意志的手段。

做了點鋪墊,但也吃不準他的意志和性格是否如傳言中那般脆弱,小心駛得萬年船,衛天望並不想把外人引來壞了自己的計畫。

吳姓青年又點了點頭,隨後他便覺得喉嚨被人敲了一下,可以說話了。

他趕緊說道:「你要問什麼你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嗚嗚嗚……」

他話未說完便發現自己的嘴巴被人捏住了,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既然我知道你的身份還敢來找你,所以你應該明白,你的威脅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問你,你在燕京城聽說過一家姓林的大家族嗎?有沒有認識林家的什麼人?」衛天望冷漠的說道。

林家!竟然是要打聽林家的人!吳姓青年恍然大悟,要說自己知道什麼國家機密,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偏偏那林家的存在。在很多地方看來確確實實也算是最高機密。

只是一個大家族裡面始終有那麼多人,林家的一些年輕人也時而出現在燕京城的圈子裡,所以林家的存在就成了在小範圍內公開,但民眾卻毫不知情的最高機密了。

只有少數燕京城裡一些頗有地位的人才知道林家的存在,而恰巧吳姓青年就認識一個林家的嫡系子弟。

看樣子這高手說到林家兩個字的時候似乎語氣不是很好。那顯然就是他要去找林家的麻煩啊!那我能告訴你這事嗎?若是將來你被林家抓了,讓林家發現是我從這裡走漏的消息,那我死了就算了,還連累我的家族啊!

「林家?呃,我不知道!我聽過劉家、吳家、唐家很多家,但我真沒聽過燕京城裡有什麼姓林的大家族。」吳姓青年最終決定裝瘋賣傻。

對於他的回答衛天望早有心理準備,原本打算省點事的,但現在看來也是沒辦法了。

他一手按在對方額頭,同時全力運轉移魂大法,強大的精神力湧出。以他的手指為媒介,直接轟進了對方腦子裡面。本來效果最佳的方式是和他雙眼對視,但為了不讓自己的長相被看見,衛天望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幸好到此時吳姓青年的意志已經被瓦解得差不多,衛天望的精神力攻入之後沒有費多少功夫便讓他意識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你知道林家的吧?」

「嗯,知道,我還認識一個林家的人,」吳姓青年乾脆利落的答道。

「你認識林家的什麼人?」衛天望再次問道。

「我認識一個叫林欽的人。他應該是林家的一個旁系子弟,至於林家的其他人我一個都沒見過,也不敢打聽。」吳姓青年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很好。那你知道林欽今晚在哪裡,在做什麼嗎?」衛天望喜出望外,事情終於有進展了。

「知道,今晚他在明月居和一些朋友打牌,房牌是竹葉青。他今天也曾約了我,只是後來又不缺人了便叫我不用過去了。」吳姓青年接著說道。

衛天望眼睛一亮。具體地點知道了,而且既然是在打牌又約了自己面前這人。那說明他短時間內不會離開。

打聽清楚明月居的地點後,衛天望打算離開了。

臨走時他想了想又收掉對吳姓青年的移魂大法。讓他恢復神智,轉而對依然躺在地上的吳姓青年說道:「好吧,算你厲害,這樣你都不說。今天我放過你了,你家比之林家的勢力如何?」

「林家?什麼是林家」吳姓青年完全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走漏了消息,剛才他只是覺得頭暈,但具體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推測應該是被對方打了腦袋一拳給打暈了吧,此時對方先說要放過自己,吳姓青年心中一喜,然後馬上又被問了一句話,心中頓時警覺,哼!先說要放過我,然後突然話鋒一轉想套我的話?沒那麼容易!我可不笨!

「好吧,你不說也就算了,我不為難你。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我的本事想必你也感受過了,我找林家也並不是找他們的麻煩,是奉了師門的命令辦點小事,這是我們習武之人圈子裡的事情,只是實在找不到人我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理解我這些話。今天的事情過了你最好直接忘掉,若是事後你還妄圖糾纏不休,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你能落在我手裡第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的話你都明白了嗎?我的師門你得罪不起!」

吳姓青年聽這煞神終於要走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趕緊說道:「我明白的!還請你不要為難我。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很好,」說完衛天望又隨意的在吳姓青年身上點了幾下,這次倒不是使什麼陰招純粹只是想嚇嚇他,「好了,半個小時後你的眼睛和身體自然會恢復正常。再見。」

「哎!別!別走啊!你剛才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為什麼又點我!」吳姓青年有點慌張的喊道。

衛天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沒做什麼,你不必驚慌,如果你老老實實的話,自然什麼事也不會有。」

說完他便走了,只留下吳姓青年一個人在房間裡心頭悵然,惴惴不安。

事後吳姓青年甚至連出門打聽或者調看監控錄像的膽子也沒有,只當是自己偶然捲入了那些隱秘世家的事務之中,沒聽那傢伙說的是什麼師門之命嗎?反正我也什麼都沒說,就當沒這事好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當吳姓青年恢復視力的時候,衛天望已經站在明月居的門口了,他抬頭看著這家裝修得金碧輝煌的茶館,眼神中精光閃爍。

竹葉青包間!林家的人就在裡面!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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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4 02:21:48

第一百一十六章 單刀直入


走進敞開大門做生意的明月居,有人來接待他,但衛天望笑笑表示自己是找人的,不需要接待。

服務生連忙問他是找哪個包間的人,衛天望乾脆利落的答道:「竹葉青。」

服務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恭敬,甚至垂下腦袋鞠了一躬,然後便帶著他上樓去。

即將和林家的人碰面,這一次衛天望不打算再用什麼半路截殺或者偷襲的手段了,反正林家早已知曉自己的存在,再怎麼所謂的低調也是無濟於事。若是林家真的要出手對自己不利,那也只有咬牙接著,如果真想要見到母親,最好的辦法便是通過裡面那個林家的人直接進入林家。單刀直入才是最短路徑,正如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一樣。

越是到事情即將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衛天望卻越是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從黃江縣殺來燕京的的確確是非常欠考慮的行為。

但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衛天望相信自己也一樣會義無反顧不計後果的殺來燕京。他絕不接受這種不告而別的行為,而且哪怕明知道希望無比渺茫,他起碼也要嘗試一次,不然邁不過心中那道檻。

能不能真的帶走母親,這個問題衛天望現在才將其提上思路,結果卻是越想越是沒底。尤其是在他發現林家隨便一個旁系子弟就能對在外人看來身份崇高無比的吳姓青年隨意呼來喚去之後,更深刻體會到這個家族強大得不可思議。

甚至到如今他也意識到艾若琳多半是在撒謊,吳姓青年都能知道的事情,艾若琳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她為什麼會隱瞞呢?

衛天望不認為艾若琳是因為害怕得罪吳家才對自己說謊。相反她應該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才刻意裝作不知道。只是她也沒想到我竟然能從其他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吧。

艾若琳的置身事外反而讓衛天望心裡鬆了一口氣,現在他越是發覺林家的勢力龐大,便越不希望艾若琳也捲進此事來。

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構思,那自然是要等羽翼豐滿了再出現在林家的視野範圍內,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走到如今這一步。衛天望無法逃避,只能選擇硬著頭皮往前。

他只是有些遺憾,很早以前便感覺到易經鍛骨篇有要進入第二重的跡象,可一直到今天都未曾成功晉級,讓他少了幾分底氣。但再轉念想,即便真的進階了又能怎樣。要說林家裡面沒有影三那種層次的高手,他不相信。而衛天望自我評估的結果便是,如果成功進階到易經鍛骨篇第二重,也頂多只能和影三堪堪打個平手,但若是面對兩個影三那個層次的對手。也是凶多吉少。

可即便千怕萬怕,衛天望心中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因為他母親在林家。她的身體本就糟糕,若是因為被關在林家導致心情鬱結,甚至可能讓她進一步虛弱下去。

如果不見到她,看到她的情況,衛天望心中永遠也無法安寧。

這讓他毫無退路,只有硬著頭皮往前。

至於真正面對林家時該如何做才可以帶走母親。衛天望確實拿不出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沒想過動用自己在沙鎮的力量,對於大象來說。一隻兔子的挑釁和一千隻兔子的挑釁其實也沒有太大分別。犯不著讓沙鎮那些人來此送死,這種事情終究還是只能靠自己。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徑直來到竹葉青所在的三樓。衛天望問清楚了就在這層樓,便讓服務生自行下去了,這種事情沒必要把普通人捲進來。

這個林家旁系字第終究只是個年輕晚輩,出門打牌自然不會前呼後擁一大群。但在門口還是站了四個人,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裡面那林家子弟的保鏢。

衛天望徑直來到竹葉青門口。兩個保鏢攔住他,「你是誰?你找誰?」

「我找裡面那位林先生。」衛天望表情淡定的說道。

幾名保鏢疑惑的對方一眼,明明看起來是個可疑的生面孔,但這人又知道里面的人是誰,難道是少爺在外地認識的朋友?那要不要放他進去呢?

「你們什麼意思?」見他們目光閃爍,猶豫著不想放自己進去,衛天望用有些不爽的語氣說道。

保鏢們拿不定主意,乾脆問道:「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進去通報一下。」

「我姓衛,叫衛天望,」衛天望一邊說話一邊悄悄打量著四名保鏢,分析著他們的實力和表現。尚未交手,如今以衛天望的經驗也難以準確判斷對方的實力,只能初步感覺他們的實力應該是要稍稍弱於當初和他對敵的高個子黑西裝的。

衛天望心裡有了底,大不了就一口氣放倒這些人,再把裡面的人一口氣挾持了,對他來一記移魂大法直接找到林家所在,再徐徐圖之。

一聽見他的名字,四名保鏢的眼中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光芒,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有點想向他出手,但又有些猶豫,顯得拿不定主意。

見他們這表現,衛天望哪兒還能不明白他們多半就是林家子弟的保鏢,甚至都聽過自己母子倆的事情。

「我找你們老闆問點事,識相的就自己讓開,別逼我出手,」衛天望暗自運轉功法,看樣子果然還是不能善了。

「逼你出手?哈哈,」那些保鏢突然笑了出來,彷彿衛天望說的不是威脅而是笑話,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保鏢們反而不再緊張,轉而用頗為玩味的眼神看著衛天望,顯然沒把他看成個威脅,而是個笑話。

衛天望猛的醒悟過來,對方會有這等表現其實也合情合理,自己到底能不能打,顯然這些保鏢並不清楚。

但他們自身卻經過專業的訓練。身為林家子弟的保鏢,自然是很能打了。所以在他們看來,衛天望竟然牛氣哄哄的說什麼「別逼我出手」,真是想想就覺得好笑。

這時其中一人滿帶譏笑神色的看了衛天望一樣,推開包間房門走了進去。衛天望的視線從門縫中穿過。看了看裡面的情況,坐了些男男女女,似乎玩的是德州撲克。

其中一個年輕人坐在首位,表情淡然的要著牌,言談間顯得氣勢昂然,其他人在看他時表現各異。有的目光躲閃不敢與他對視,有的滿臉諂媚儘是討好之意。對於眾人的表現,那青年顯得很習慣,面對眾人的畏懼或者巴結,他笑得看似和睦。其實眼神頗有種瞧不起旁人的狂傲之意。

進去那保鏢走到那年輕人面前,附耳說了些什麼。那人想必正是林家的旁系子弟林欽了,他抬頭往房門這邊看來,和衛天望對視數秒,回頭和其他人說了句話,起身朝門口走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打扮得挺漂亮,身材蠻不錯的女孩。女孩也看著衛天望,眼神裡的嘲笑神色竟然比林欽還濃郁。

「你就是衛天望?」林欽的個子和衛天望差不多高,但他說話的時候卻故意把眼神往天上抬。一張臉拽得和二五八萬似的,彷彿多看衛天望一眼便會贓了他的眼睛。

還沒等衛天望說話,跟著出來那女人插嘴道,「喲,這位不是咱們林家的棄子嗎?怎麼?被趕出去不甘心?現在你又想攀高枝了?真是笑死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鄉下來的垃圾。」

這女人叫萬思文,屬於林家的遠房親戚。這次陪著母親一道來林家拜會。母女倆的本意就是想多走動走動,拉進自家和林家的關係。結果到燕京好幾天了,也就剛到的時候來了個旁系子弟接待一番。

隨後別說被家主接見了,就連林家大宅的大門都沒見過,迄今都只能住在酒店裡。原本在東北一帶呼風喚雨,到了燕京竟然被人拒之門外,讓母女倆委屈得厲害。

最近萬思文好容易搭上林欽的線,便如膠似漆般的粘著他,也顧不得多多少少有點血緣關係,已經和林欽一道滾了七八次床單,好容易能被對方重視了一點,他今天出來玩時才帶上她。

現在衛天望的出現,對她來說卻是個刺激。她在面對旁系子弟林欽的時候便已經卑躬屈膝了,在面對嫡系子弟的時候,每每都緊張得要把腦袋埋到胸脯裡去。按理說,衛天望作為當代家主的外孫,也算嫡系子弟,可如今又是個棄子,萬思文心裡的想法便不一樣了。在通過對林欽的觀察,確認了他的態度之後,萬思文果斷開始發揮,打算把這些天在林家嫡系子弟面前丟掉的自尊都在衛天望身上找回來。

能如此痛罵一個所謂的「嫡系」,這樣的感覺真真是極好的啊!

衛天望實在不明白這女人是不是吃錯藥了,一來就開炮,好像憋了十年八年的怨婦一般,忍不住瞥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要攀林家的高枝了?林欽,我勸你管好自己手下的母狗,別有事沒事就到處亂吠,顯得很沒檔次。」

萬思文大怒,正要用手指指著衛天望怒罵。但衛天望突然抬眼朝著她一瞪,萬思文心裡的火氣突然消失了,反倒覺得他的氣勢驚人讓自己不敢直視,彷彿面對目前頗受重用的嫡系子弟時一般,竟是給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衛天望這一瞪其實隱隱已經用上了移魂大法的技巧,給這呱噪的女人施加點精神壓力,省得她廢話多讓自己控制不住火氣反而壞了事。

林欽作為修煉了一點內功的人,從衛天望那一瞪中隱隱感覺到了一點氣勢,心裡的輕視頓時消失不見。再看了看旁邊的萬思文已經略顯膽怯的將眼神移到旁邊,更加證實了林欽心中的猜測,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看來這個傳言中的棄子還真不像想像中那般軟弱可欺,相反似乎還有點令人生畏的瘋狂。

沒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林欽作為穿鞋的,他有點怕衛天望這種光腳的傢伙了。更何況從血緣關係上說來,他比自己離家主還要近!

就算今天衛天望再過分,他最多也只能讓保鏢打他一頓意思意思,但也不能將他打死,甚至連打傷都不可以。

衛天望畢竟是家主的親外孫,就算他是個棄子,但如何處置他終歸也是只有家主才能決定的事情。

如果他林欽敢未經允許私自動手傷害衛天望,落在旁人眼裡這就是越權!是過界!不追究便罷了,追究起來就算旁系子弟傷害族內的嫡系子弟!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林欽根本不敢去想像。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那個亭榭那邊去吧,」林欽最終還是決定換個地方說話,實在不行就讓保鏢出手先把他放倒了再說,只是要注意讓保鏢們控制出手輕重,別玩脫了就好。

林欽直到此時對自己的保鏢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算衛天望有點本事,但想來也不可能是這四個身經百戰的保鏢的對手。這四個保鏢可不是他自己的父親配的,而是他在這三年來長期高居燕大附中這傳奇學校的傳奇尖子班第一名,討了家主歡喜,被認為是非常有潛力的年輕人,專門給他配的十字輩保鏢。

這可是嫡系的年輕子弟才有的待遇,對付一個鄉下來的棄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林欽,正是燕京高中界這三年裡的傳奇,多次蟬聯同級第一名,在高考之前幾次模擬考試得分都在七百分以上的超級王牌學生。他的傲氣並非毫無來由,依仗的正是他的驚人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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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4 02:27:49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暴起



明月居不愧是高檔茶樓,坐落在燕京城核心地帶,佔據了一棟罕見的三層樓房,房屋建築面積極大,三樓也就是頂樓的正中間甚至是顯得非常奢侈的小型園林。方才林欽所指的亭榭,正坐落在這園林中央的湖上。

一行人隨後走了過去,四個保鏢分立於亭榭四周,全神戒備著。

「你來找我該不會是想回林家吧?實話告訴你,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如果敢踏進林家,唯有死字當頭。我勸你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燕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林欽輕描淡寫的說著,若是不看他的神情,會讓人以為他說這些話是為衛天望好。但同樣的話配上他那囂張跋邑的表情,就顯得不那麼動聽了。

他字裡行間彷彿都在提醒著衛天望,你只是個棄子,林家這樣的大世家不是你可以高攀的,像你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被接納的,所以還是滾回老家去吧。

看來他不知道自己母親被帶回來了,不然他便不會這樣說話,衛天望心念電轉,嘴裡說道,「我是不是想回林家你管不著,你告訴我林家在哪裡,我自己去找。」

林欽一擺手,「這不可能!你根本就不明白這個家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別廢話了,你說還是不說,給個准信,」衛天望不耐煩的說道,見談不攏,他已經准用強了。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滾!」林欽見他油鹽不進,本就缺乏的耐心早被消磨的一乾二淨,猛的厲聲說道。

這時旁邊的萬思文終於從先前的精神衝擊中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心生怯意。心中尤其憤怒,在旁邊插嘴道:「都說了不可能了,你這孽種還死纏爛打!難道你不知道你和你媽都是家族的恥辱嗎?就你這樣的人也想踏進林家大門?你的臉皮怎麼就能厚到這種地步!居然敢罵我是狗!你連狗都不如!」

衛天望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好相與的人,方才罵這女人一句再瞪她一下,本以為她能就此消停。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從移魂大法的潛意識干擾下恢復了正常,也被氣得七竅生煙。

「很好,非常好。你們兩個都很好,」衛天望怒極之下反而是笑了出來。

四個保鏢見勢不妙已經同時撲了上來,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同時出招,直欲將衛天望一舉拿下。

看他們的動作個個都是兇猛異常。顯然沒有留手的打算。反正將他一下子放倒別傷到欽少爺才是最要緊的,至於會不會把他弄傷這個問題,在四個保鏢心裡是無足輕重的,只要不把他弄死了,想必家族裡也不會怪罪下來。

恐怕甚至還有人巴不得衛天望變成個殘疾吧。

保鏢反倒沒有林欽想得那麼多。林欽見這情況反倒被嚇壞了。媽的這群白痴,想害死我嗎!

他正欲出言叫保鏢們收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事實和他擔憂的情況落差太大,讓他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對於衛天望來說,既然決定出手,他自然不會再客套,全身真氣運轉。瞬間佈滿雙臂,另一部分真氣則將後背的肌肉強化到極致。

哼!一聲悶哼,衛天望雙拳齊出。後發先至,兩手同時使出大伏魔拳,威勢極其驚人。

正面的兩人萬萬沒想到他出招竟然如此之快,趕緊收手擋在胸前。

衛天望背後硬吃了兩拳,身子一震,同時他的雙手又打在正面兩人胸口。他全力施展的大伏魔拳根本不是這兩人能抵抗的,擋在胸前的手掌被猛的掙開。拳頭長驅直入正中胸膛,將這兩人打得倒飛出去。

背上挨了兩招。所幸他之前便用真氣護體,雖然隱隱作痛但也無大礙。衛天望回身一擊神龍擺尾腳後跟砸向其中一名保鏢腦門。

這保鏢大驚失色趕緊用右手小臂去擋,這一擋便發現對方簡直力大無窮,雖然沒有被踢中要害但也被這沛然大力撞得斜斜飛了出去,將另一名同夥也撞得身子一歪。

衛天望乘勝追擊,跟上兩招普通的出拳照著兩人肚子打去。

這兩人肚子被打中頓時覺得腸子都快被震碎了,和先前兩人一樣遠遠飛了出去,其中一個倒霉的更直接翻出外面的圍欄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打出去的這四拳中有兩拳都是正宗的大伏魔拳,每一拳都帶著他的真氣,兩兩接觸之後真氣便如同錐子般刺入對方體內,正面對抗的兩人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回身轟出的兩拳雖然沒有大伏魔拳那般剛猛,但卻命中腹部弱點,造成的傷害也是不差。

轉瞬間衛天望就放倒四人,場面上局勢瞬間逆轉,林欽早已放下傷到衛天望的擔憂,也運轉功法搶攻上去,都到這地步了,再不出手恐怕自己也要倒霉。

衛天望猛的回頭盯著正打算攻上來的林欽,邪邪一笑,鐵爪探出抓住他揮來的拳頭,五指猛的用力一捏。

林欽只覺得手上傳來劇痛,好似要被捏碎了一樣。

衛天望看著這人,心裡卻是頗感頭疼,剛才那一試他便發現林欽多多少少也修煉過一些內家功夫,雖然真氣量不如其他四個保鏢,但精純程度卻還要強些,顯然他所修煉的武功比保鏢們要高檔些。以前從未試過對有真氣的人使用移魂大法,衛天望並不清楚能否和以前一樣奏效,而且現在群敵環伺,移魂大法無論成敗,事後把自己也搞得精神力透支的結果恐怕不太美妙。

他扭頭看了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萬思文,心中有了打算,捏住林欽手掌的右手閃電般換了個位置,換到林欽的脖子上。

就在此時,衛天望突然渾身汗毛倒豎,他的眼角餘光不動聲色的瞟了瞟亭榭前方不遠處的樹林。臉上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表情,突然張嘴說道:「林欽,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林家的地址了吧。」

林欽脖子被捏得很緊,勉強擠出一絲不屑的表情,「你覺得我身為林家子弟會被你威脅到嗎?別做夢了!」

「那你說。如果你不說我就捏斷他的脖子,」衛天望轉而對萬思文說道,說話間手指又加了點力,林欽的脖子稍稍歪了歪。

萬思文被嚇壞了,如果她知道只怕已經說了出來,但她迄今為止也是未曾入門。想說也什麼都不知道啊,只得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知道……你不要殺他……」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憑什麼讓我不殺他?林欽!我知道威脅對你沒用,那你對我也沒用。對不起了,」說著衛天望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凶狠,手背青筋暴漲,眼看是要下殺手了。

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瘋狂,林欽嚇得瞳孔猛張,無力的伸出手拚命扒拉向衛天望,嘴上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脖子被捏得越來越緊。就要命喪當場。

就在此時,從他背後傳來一聲爆喝,「住手!」

一道人影猛然從樹叢中閃了出來。凌空劃過數米的距離,飛撲而來。

「來得好!等你很久了!」衛天望猛然說道。

衛天望一手將林欽往後一推,猛的扎出馬步,九陰真氣瘋狂湧出,席捲向全身,剎那間將氣勢拔升到最高。由於極短時間內調動的真氣量過大。即便是如今的他也難以將爆發出來的全部真氣鎖在體內,一道無形氣流憑空出現。圍繞著他周身盤旋不止,更將他那無形的氣勢自巔峰處繼續往上推進。直欲超越易經鍛骨篇第一重的極限。

一股強橫的威壓撲面而來,甚至讓前方的林欽和站在那裡秫秫發抖的萬思文忍不住將腦袋向後仰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黑影,衛天望獰笑一聲,左手舉到身前,右拳卻收到胸前,右手的肱二頭肌在真氣瘋狂的催動下,青筋暴脹,隱約似有密密麻麻的爆響自他右手各處肌肉發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攀升!在積蓄!

這一拳他蓄勢已久,全力以赴,將會是他迄今為止轟出的最可怕一拳。

站在衛天望身前的林欽今天第一次徹底失態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衛天望竟然強橫到這等地步,僅僅只是威壓便讓自己覺得勁風撲面,若是這一拳轟到自己身上,那鐵定被一下子轟穿了啊!

「救我啊!快救我啊!」

面對著死亡的威脅,林欽放下了無謂的高傲,歇斯底里的咆哮著,他不想死,他還有光明的未來,他還年輕,怎麼能死在這裡。

可是這一拳真的會要命啊!

衛天望的目光越過林欽,看著那越飛越近的黑影,嘴角劃出一道弧線,我看你怎麼辦,這一拳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看你救還是不救。不救,那我就打他肩膀,至少斷他一手,但你要救的話,我看你倉促之下能不能接下我這招!

這黑影正是林家木字輩近衛中的一員。

林家所供養的死士根據貢獻或者實力分為三個級別。

十字輩最低,數量也是最多,共有數百人,負責各項不怎麼要緊的對外事務,也負責一些地位一般的嫡系子弟保全工作。方才被衛天望輕鬆放倒的四人和之前的高矮兩個黑西裝便是十字輩成員。

木字輩地位居中,有數十人,主要負責保護家族中一些稍有職務的人員的安全,林欽這種頗有潛力的後輩子弟也在其保護目標之列。正衝過來的木易便是木字輩中的一員。

地位最高的則是被賜姓為林的頂尖高手,通常都在家主身邊,一些核心成員外出辦理有一定危險性的事務時也會派出一兩人陪同,等閒不會出面,具體人數有多少就連木易也不知道。

先前那四名保鏢是林欽的明衛,是明面上的保衛力量,而木易則屬於暗衛,在此之前就連林欽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剛才就在衛天望捏住林欽脖子的時候,木易由於過度緊張而發出一點動靜,被衛天望下意識的察覺到了。

此時木易面對此等必殺的局面,心裡也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悶虧吃得太慘了,想不到自己的存在早已被他發現,而他轉眼間便利用人質將局面變成了對自己必殺的格局。

前一刻自己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轉瞬間風雲突變,落在下風又不得不以死相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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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2:33:50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強勢碾壓



木易身為木字輩的高手,對自身實力是極有信心的,從他方才看衛天望幾次出招暴露出來的實力判斷,拿下他或許要費些功夫,但應該也是必勝的格局。

可如今衛天望在電光火石間布下這必殺陷阱,更可恨的是自己明知道是陷阱,還不能不跳!衛天望這傢伙的心思何其慎密,心性何等陰狠歹毒,而且對局勢的掌控力甚至比自己還要更勝一籌,以他如今的年齡而言簡直堪稱妖孽。

木易在心中痛罵,那兩個長駐黃江縣的十字輩小子在吃屎啊!這就是你們情報裡說的,稍微有點能打高中生?媽的你們這是失職!嚴重的失職!

他這倒是冤枉高矮兩個黑西裝了,這兩人去黃江縣的主要任務是暗中保護林若清的安全,並且負責和林若清的溝通,他們自然是不怎麼敢離開林若清的附近。

他們對於衛天望的調查大多停留在黃江縣城範圍內,而衛天望真正開始展現實力則是到了沙鎮之後。兩個黑西裝雖然時候也隱約知道衛天望成了天沙幫的幕後主腦,但也只當他是武力變強之後強行拿下的沙鎮幫派。

而且衛天望在黃江縣城裡那次化險為夷,在兩個黑西裝看來也主要是家主老爺出面的緣故,沒衛天望什麼事,最終交上去的資料自然有失偏頗了。

最先被這「假情報」坑了的人是那四個正躺在地上無力起身的四人。之前掉進水裡的那人也是運氣不錯,玩兒命的抓住旁邊的柱子爬了起來,才沒被活活淹死。

而現在便輪到木易倒霉了,明知道這是坑。他最終還是只能跳下去。

若是眼睜睜看著林欽死在自己面前,木易回去後恐怕也討不了好果子吃。

他左手探出,撥到林欽肩膀上,打算將他撥開,於此同時他的右拳也開始蓄力。按照他的估計,在自己撥開林欽的同時出拳的話,應該剛好能和衛天望對上,雖然一心二用吃了點虧,但也不是很致命,還是有機會扳回局面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衛天望又一次不按套路出牌了,他無視了依舊擋在前面的林欽,悍然出拳。

聽到前方傳來破空聲,木易連罵人的心思都有了,沒辦法他只好卸掉右手的蓄力。轉而兩手齊出拚命將林欽往旁邊拍去。

就在林欽剛快脫離危險的那一剎那,衛天望身形一下子放得很低,附身下去胸膛幾乎和地面平行,右腿猛的發力,左腳邁出,整個人側身彈了出去,身子斜著從林欽腰間衝將出去,拳頭則從林欽的腋下出現。直直轟向木易腰側。

林欽的右手無意中碰到衛天望肩膀,反倒被震得往後彈去。

木易見狀痛罵出聲,「卑鄙!無恥!」與此同時他原本正在推林欽的雙手下壓。用掌去接衛天望的拳頭,這時候他的真氣根本沒有完全調動起來,終於被衛天望將局勢變得對他極端不利了,再沒有比這更倉促的招架了。

匍一接觸,木易只聽到一聲爆響,隨手雙手猛的一震。兩個肩膀同時脫臼,似乎兩隻小臂的骨頭都有點骨裂。

衛天望也不輕鬆。儘管對方的真氣調動尚未完成,但終究是實力極強的高手。光是身體的強度就比他還要強出一線,所以他的右手也是被震得發麻,真氣一空,倒仰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但他馬上又爬起身來,和已經強行將脫臼的雙肩矯正的木易對峙著。

木易的肩膀和雙手都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豆大的冷汗從他額角湧出,顯然強忍這般劇痛對他來說也非常吃力。

衛天望也不輕鬆,先前連出四拳後,九陰真氣本就消耗甚多,為了打出這最後一拳,他真真是將體內的真氣壓榨到了極致,衛天望此時真氣已空,身子渾身都有些乏力,但時候他根本不敢表現出絲毫弱勢,反而眼神一沉,做出要拚死一搏的態勢!

見他的眼神又變了,顯然是真正的起了殺心,木易不疑有詐,心下大急,趕緊說道:「等一下!天望少爺等一下!我有話要說!家主讓我帶話給你!」

他說的是實話,就在剛才衛天望找到竹葉青包廂的時候,他便已經和林常勝聯繫過一次,得了指示。

衛天望進攻的姿勢漸漸收了起來,「但願你接下來說的話能讓我滿意,否則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木易吞了吞口水,才接著說道:「家主說了,林家的子弟都必須是最優秀最出色的人。你雖然有林家的血統,但由於一些歷史原因被逐出家門,所以你想重回林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必須要先證明自己才行。」

「笑話,我根本沒想過什麼重回林家,我來這裡是想帶回我媽,讓她離你們林家遠點,越遠越好!那既然你們當初將我媽和我趕出林家,現在為什麼又把她抓回去?還是讓我把她帶走得了!」衛天望冷冷的說道。

「你的情況和小姐不一樣的!小姐終究是家主最在意的女兒,而你……總之你們的情況不一樣!你也不能帶走你母親!就算你今天在這裡把我們殺光,也無濟於事!你不可能是林家的對手,要知道我的實力在林家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你如果繼續不理智下去,除了害死你自己之外,也只會給你的母親帶來麻煩!」木易斬釘截鐵的說道。

衛天望瞳孔一縮,他心中明白,木易的話絕非謊言,雖然他看起來比另外四個人要強很多,但實際上他也不過是一個旁系子弟身邊的暗衛而已。

而且迄今為止他們也沒有動槍,但看前面這高手鼓脹的腰間便知道他是有槍的。一兩個人對他開槍他還能靠著移魂大法周旋一番,但如果這五個人同時掏槍,能否自保依舊是未知之數啊!

衛天望的心情變得凝重起來。

他倒是不知道林欽由於成績好被當做重點培養對象,人員配置也是參照的嫡系子弟標準而定,錯誤高估了林家的實力。

看來想強行帶走母親,真的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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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10-4 02:36:50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每個人都充滿自信


衛天望暗自捏緊了拳頭,但她那樣厭惡燕京這個城市,如今竟被關在這裡,這叫我怎麼安心!無論如何我都至少要和她見上一面,告訴她我遲早會變得更強,強到林家都要向我俯首稱臣,不然她連堅持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那我至少要見我媽一面!」衛天望說道,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木易彷彿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圖,信心十足的說道,「家主知道你的述求。你想回到林家雖然很難,但若是你能證明你很有潛力,是人中龍鳳,那麼你至少有資格踏足林家的土地,也就是可以和小姐見上一面。」

「怎麼證明?」衛天望問道。

木易見他開始進入家主構思好的節奏,心頭也是狠狠的鬆了口氣。家主先前構思的是自己將他打敗,然後再給他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甜頭,讓他知難而退,以後他這個所謂的外孫自然再也沒有機會和臉面找來林家了。

結局和所想的一樣,但過程卻並不如人意。

事實卻是自己被打敗了,然後不得不在關鍵時刻拋出這個條件保命,真是何其諷刺。

「家主說了,這次高考如果你能成為全國狀元,就讓你踏入林家大門,和你母親見一次面。若是沒有拿到狀元,那也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小姐她畢竟是家主的女兒,家主不會虧待她,想必小姐在林家會過得很好,也不勞你這外人費心了。林家的地址就在這張紙條上,你可以牢牢記住,假如你真拿了狀元。直接來就是。但如果你沒拿到狀元又想硬闖,我給你提個醒,敢擅闖林家的外人,迄今為止無一倖免,全都從這世上消失了!」

木易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想進林家門,區區一個全國狀元的份量雖然沒有足到可以讓他重返林家族譜的程度,但至少可以讓他進一次家門了,可若是連全國狀元都沒有拿到,那自然也沒什麼好談的了,林家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只是在以後要認清楚自己是個孤魂野鬼,和林家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更不要再找來林家了。

否則,就是死!

在木易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將視線偏向站在一旁驚魂未定的林欽。

林欽和萬思文一聽木易的話。臉上終於浮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要知道這次高考結束後林欽第一時間對了答案,按照他的估分,起碼也是七百一十分以上,全國狀元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家主拋出來的根本就是個畫餅!看著漂亮,但衛天望根本不可能吃的著的啊!

你囂張厲害又怎樣,臨到頭來還不是要灰溜溜的滾出燕京!

想及此林欽幾乎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想起剛才電光火石間自己險些命隕。又勉強忍住了,但心裡卻是像大熱天吃了雪糕般舒坦,很有一種出了口惡氣的感覺。

萬思文則已經笑出聲來。「哈哈!家主的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啊!不考個狀元怎麼好意思踏進林家的家門啊!衛天望你這麼厲害,一定是狀元的吧!哈哈,再過一天成績就要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在林家等你來啊!我們一定夾道歡迎你!哈哈哈!」

到這個時候萬思文也算激靈,趕緊將自己綁在林欽一條船上,若是林欽真要在林家等衛天望。那自己也能名正言順的跟著去了。

至於衛天望可能會是狀元?來了之後反而抽自己的耳光?

她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林欽的成績她再清楚不過。她根本不相信鄉下來的衛天望能擊敗他成為全國狀元,天方夜譚呢。

木易臉上也忍不住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雖然拋出畫餅時的場景和之前的預想不太一樣,但終歸還是將衛天望套進來了。

你再厲害也只能在林家面前俯首稱臣,能打又怎樣?林家裡面比你能打的人有幾十個!而且這世道從來都不是誰能打誰就能呼風喚雨的。想活命?那就乖乖的在外面裝孫子吧!別再奢望能踏足林家了。

「衛天望,你接受也罷不接受也罷,反正家主的條件就是這樣。今天你要是想不通,那就在這裡把我們幾個殺了,但這天下之大再無你的容身之處。當然我希望你老老實實答應,並不是我怕死,我這也是為你考慮。我們林家的實力畢竟非同凡響,想必你也知道小姐如今身子很虛弱,只有在林家才會有最好的中醫給她調理身子,也只有林家才能得到真正的上等藥材,若是讓她繼續流落在外,恐怕也活不了幾年了。」木易見衛天望沉默不語,擔心他是要拒絕。

衛天望接過寫著林家地址的紙條,笑了,笑得很開心,甚至有點狂妄。

「好!非常好!你說狀元是吧!明天就見分曉,等著吧!想必那個什麼家主這麼位高權重的人一定不會食言而肥!那我就再等上一天!醜話說在前面,這是你們林家最後的機會,如果敢反悔,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你們連根拔起,雞犬不留!」

衛天望說罷狂笑著走了,他也很想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沒有辦法,他實在太開心太得意了。

狀元?如果你說的是別的事情,也許我還沒有底氣,但竟然主動撞我槍口上來,當真是找抽。

當初英語和語文加起來白丟了幾十分都有六百九十一分這等變態的成績,衛天望不相信這次高考火力全開都拿不到七百三十分以上,而如果七百三十分以上都拿不到狀元的話,那簡直就是見鬼了!

儘管此時身心俱疲,但他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高亢,連帶著步子都邁得穩了些,硬是沒讓那幾人看出來他實則已是強弩之末。

衛天望反常的表現讓留在這裡的幾人面面相覷。

林欽有些茫然的說道:「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不會吧?他這樣的人心性應該非常堅韌才對,」木易有些狐疑的說道。

「難道他真就這樣有信心?當我是空氣?」林欽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可是燕大附中尖子班的王牌,連續三年蟬聯燕京高中各項考試第一名的人哪!」

萬思文忍不住說道:「管他呢,反正明天我們在林家等著。我想以他的性格,就算沒能拿到狀元恐怕也會來,到時候我們就看著他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被收拾,然後再可憐兮兮的滾蛋吧!」

木易搖搖頭,「這是家主對他的威脅,也是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他真來硬闖,恐怕根本連靠近林家都做不到。他會死,他本來就是棄子,又不知道隱忍,若是真的一昧不自量力,家主便會對他完全失望,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剷除他。」

「唔,這樣啊!倒真是可惜了,只能再羞辱他一次呢,」萬思文不無遺憾的說著。

林欽則無所謂的撇撇嘴,「死了就死了,這種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留他做什麼?」

他們根本沒想過衛天望如果真的拿到狀元會怎樣,因為出現這種狀況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在林家大宅之中,幾個輩分極高的人坐在一起,看似閒聊言語之間卻充滿殺氣。

其中個看起來和林常勝平輩的人問道:「家主為什麼要給衛天望機會呢?另外我們要不要運作一番?壓一壓他的成績,抬一抬林欽的成績?」

林常勝微微一笑,「有這個必要嗎?你覺得他真的有機會嗎?林欽這些年蟬聯燕京市高考狀元,他這次考試的成績其實已經出來了,七百一十三分,非常不錯。這個小輩很有培養的價值!」

這時另外一個老人說話了,他正是林欽的爺爺,也是林常勝的表弟,「謝家主栽培,林欽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在家主的英明領導下……」

林常勝打斷道:「別往我臉上貼金,小輩讀書厲害關我的英明領導什麼事?這次全國狀元是林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那如果狀元是天望,又當如何!」林若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大廳門口,看著裡面一眾長輩,冷著臉說道。

林常勝玩味的看了看自己這最疼愛的小女兒,哈哈大笑,「既然你對他這麼有信心,我也不再打擊你!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人去做什麼手腳,只要衛天望堂堂正正的拿到全國狀元,那自然是可用之才!也算林家後人!」

林若清鼻子裡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林欽的爺爺有些忐忑的說道:「家主,衛天望是那人的兒子,狼子野心怎麼能算林家後人呢?」

林常勝瞥他一眼,「天下可用之人皆為我所用,這才是我們家主崛起的契機。雖然我也認為不可能,但如果衛天望真有驚人才華,那讓他當我們的工具又有什麼不可以呢?難道你們還怕被自己手裡的刀反過來割傷自己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萬刀,改做懦夫好了!」

其他人見他發怒,也不敢再多言,紛紛垂下頭去連連稱是。

林常勝臉上平靜如水,明天,衛天望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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