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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5 05:31:05

頭戴黑紗的女子探頭出去,快速的望了一眼,又急忙縮了回來。

    見陸景想開口說話,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於是陸景隻好也閉上了嘴巴。又等了一會兒,女子再望一眼,見岸上沒了追兵,這才長舒了口氣。

    對陸景道,“好了,我們已經逃出生天了。”

    “逃出生天是逃出生天了,但是誰逃出生天可不太好說。”陸景道。

    頭戴黑紗的女子聞言皺眉,有些沒聽明白陸景話裏的意思,不過她也沒糾結這事兒,隻是望著陸景道,“喂,我救了你,你連聲謝謝都沒有,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陸景張嘴,然而還沒等他說出什麼話來就見頭戴黑紗的女子又擺手道,“好啦,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謝我,更不需要你報答我。”

    她雖然這麼說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陸景,充滿了期待。

    陸景見狀有些無奈,隻能順著她的話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報答你?”

    “我說了不用你報答,不過……”戴著黑紗的女子話鋒一轉,“你的確可以幫我個小忙,去見一個人。放心,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她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也可以不回答。”

    “聽起來倒是很簡單。”

    “我說了是個小忙,本來就很簡單的。”頭戴黑紗的女子道。

    “那我看來是很難拒絕了。”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後,烏篷船重新停了下來,頭戴黑紗的女子出手闊綽,付了船夫足足一錠銀子。

    隨後帶著陸景上岸,卻是又折返回去了一小段距離。

    最終,兩人的腳步停在了臨河的一座小樓外,陸景望著眼前那棟小樓,神色略有些古怪。

    因為頭戴麵紗的女子最終帶他來的地方居然是座青樓。

    不過這座青樓應該屬於格調比較高的,樓上並沒有素裙腰,映酥胸,輕捧香腮的鶯鶯燕燕,向路人拋灑媚眼。

    而且樓前也沒設彩門,樓內一應陳設並不怎麼富麗堂皇,反倒透露出一股清靜雅致來。

    然而這隻是麵向客戶群體的不同,並不能改變這裏燕館歌樓的本質。

    頭戴黑紗的女子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而樓內的媽媽顯然也認識她。

    並沒有任何阻攔,隻是衝著後麵陸景微微一笑。

    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美人,不,即便是現在四十出頭的她身上也有著一種成熟的韻味,正在專心致誌的插著一瓶花。

    頭戴黑紗的女子直接上了三樓,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前,敲了敲門道,“喂,我回來了,人我也帶回來。”

    “外麵可是青嵐,快進來吧。”

    屋內琴聲稍停,接著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

    頭戴黑紗的女子打開門,卻並沒有著急入內,而是對身後的陸景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景見狀也不客氣,抬腳走了進去。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屋內居然有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柳眉杏眼,香肌勝雪,給人一種柔若無骨,嫵媚到了骨子裏的感覺。

    她坐在琴邊,所以剛才彈琴和說話的人應該都是她。

    相比之下另外一個女子則顯得很是安靜,隻是在案邊側耳傾聽她撫琴,穿著看起來也很普通,而且和那個叫青嵐的女子一樣,她也戴著黑紗,讓人看不清那黑紗後那張麵容。

    從吸睛的角度來講,她顯然不如撫琴的女子,但是陸景進屋後最先注意到的反倒是她。

    因為她的身上有一股撫琴的女子所沒有的獨特氣質。

    這種氣質通常是久居高位的人才會擁有的,並且大都是天生的,很難通過後天培養出來。

    換句話說,這個女人的來曆和背景很可能並不簡單。

    而見陸景隻是掃了自己一眼,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撫琴的女子眼中也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

    不過她顯然知道分寸,見陸景入內沒說什麼,也不多問,抱起了麵前的古琴,衝著陸景輕輕行了一禮,就飄然而去了。

    之後進來的青嵐則趁機掐了下撫琴女子的屁股,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又快速將屋門給關上了,接著喃喃道,“是我的錯覺嗎,感覺手感又變好了,這家夥一天到晚都在吃什麼。”

    聽琴的女子有些無奈,瞥了青嵐一眼,但也沒說什麼,隻是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對陸景道,“公子請坐。”

    陸景聞言沒有推辭,就這麼在那女子對麵落了座,順手還從桌案上抓了把果脯,喂肩上的黑貓。

    他能感覺到黑貓這時候又在蠢蠢欲動了,考慮到就在不久前它才飽餐過一頓,這麼快就又重新有了胃口,這種情況顯然並不多見。

    顯然對麵那個女子的身上應該也棲息的有運數,而且還是某種奇命。

    雖然從結果上來看青嵐是救了牛行街上那群形跡可疑的江湖中人,但是不管怎麼說,對麵都先對他釋放出了善意,陸景倒是也不好意思一見麵就放貓咬人。

    再說他現在也還沒搞清楚對方的身上到底是什麼命。

    陸景正在盤算著怎麼把女子身上的命借來用用,而女子這會兒看著陸景也在思考一些事情,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反倒是青嵐又說話了,向女子邀功道,“你不知道今天的局麵有多凶險,我找穆王府那對兒小霸王幫忙,先吸引了對麵的注意力,我偷偷混在他們的人裏接近了這小子,結果這小子還一直問個不停。


    “害的我們又被對麵給發現,他們想直接來硬的,幸虧我還留了一條後路,這才帶著他一路跑了出來,再慢一點,你……嗯,應該還是能見到我,但是估計就見不到他了。”

    “辛苦了。”聽琴的女子道。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同時又給人一種堅定的力量。

    接著她又將目光重新轉到陸景的身上,“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哦,我姓陸,叫我陸大郎就可以。”

    在沒弄清對麵的來意後,陸景也沒立刻報上自己的全名,畢竟他現在也是陳朝名人了,他的名字街頭巷尾沒幾個人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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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6 05:10:36

       聽琴的女子見陸景隻報出了自己的姓氏,也知道對方並沒有完全的信任她們。

      不過這很正常,雙方畢竟隻是第一次見麵,而且就在不久前陸景還剛剛經曆過一場追殺,人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會變得更加警惕,也更加多疑。

      所以聽琴的女子並沒有著急發問,反而對陸景道,“想必此刻陸大郎的心中定然有很多疑惑吧,不妨說與我聽,我也會盡量為陸大郎解惑。”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需要先知道陸大郎你和那位南齋先生是什麼關係,因為有些事情,涉及頗深,雖然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但是牽連到很多大人物,至今仍有深遠影響,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說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聽琴女子神色誠懇,但是隨後就見陸景攤手,“可是,我現在似乎已經被牽扯其中了。”

      聽琴女子難以反駁。

      的確,從陸景走進太平錢莊,拿出那隻玉佩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到了麻煩中,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麻煩中。

      但聽琴女子還是道,“稍後等我們聊完,我會想辦法把你悄悄送出京城,你最好一路不停,直接回老家,唔,還是不要回老家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找條船送你出海。”

      “太平錢莊有這麼大的勢力?”陸景驚訝。

      “不是太平錢莊,”聽琴女子搖頭,“他們也隻是為人驅使罷了。”

      “什麼人?”

      聽琴女子抬頭又看了眼陸景,“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和那位南齋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

      “朋友,就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那家夥自己不方便出門,所以就托我來幫他處理下太平錢莊的事情。”

      陸景能感覺的到,當他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聽琴的女子似乎隱隱鬆了口氣,但旋即神色又變得複雜了起來,“這麼說來,他的確尚在人世了。”

      “你在找他嗎?”

      “不,在找他的另有其人,我隻是恰好知道了這件事情,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而已。”聽琴的女子歎了口氣道。

      “悲劇?什麼悲劇,指使太平錢莊設下陷阱的那些人,是南齋先生的仇人嗎?”陸景問道。

      “這個……”聽琴的女子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後道,“姑且可以這麼認為吧。”

      “那他們追殺我的目的是什麼,通過我找出南齋先生的所在,然後去殺了他嗎?”

      陸景想象不出一心求長生的寒山客,他的存在能礙到什麼人。

      若是為了求財,對方既然已經拿下太平錢莊,那把裏麵的三百多萬兩銀子直接取走不就完了,也沒必要再把人騙過來殺。

      還是說他們知道寒山客有錢,還想要的更多?

      “老實說我也猜不透那人的心思,”聽琴的女子幽幽道,“如今天下不太平,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喜怒無常,他身邊原本和他親近的人現在都很害怕他,算一算我也有快兩個月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

      陸景聽得雲裏霧裏,“怎麼,你跟要對付南齋先生的人很熟嗎?”

      聽琴的女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一旁很久沒開口的青嵐忽然道,“有點不對。”

      “怎麼了?”聽琴的女子一怔。

      青嵐在她跟陸景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摸魚偷懶,而是一直站在窗邊注視著街上的動靜,她注意到最近一段時間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而街邊的轎子卻多了不少,就這麼在路邊一放,隱隱將樓前的路堵了起來。

      於是青嵐說完又推開了另一側臨河的窗戶,發現河麵上也停了好幾艘畫舫。

      此地是有名的花街,青樓並不隻有一家,所以畫舫倒也不算稀奇,然而那些畫舫和他們離的也很近,顯然是在防備著他們走水路逃走。

      尤其當青嵐看到畫舫上站著的那個抱孩子的婦人,臉色頓時大變,迅速又合上了窗子,可惜她的動作還是太遲了。

      那婦人顯然也看到了她,還衝她招了招手。

      “我們得離開這裏了!”青嵐衝之前聽琴的女子道,“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否則就糟糕了!”

      聽琴的女子從青嵐的聲音中聽出了焦急與緊迫,甚至帶有著一絲絕望,不過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卻依舊臨危不亂。

      沈聲問青嵐道,“能走掉嗎?”

      “不知道,”青嵐搖頭,“他們的人手有不少,而且其中不乏高手,但我今天就算拚著一死,也一定會帶你殺出去的。”

      然而等她說完卻見聽琴的女子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青嵐這次是真的急了,“快點,要逃就隻有趁現在了,等他們完成合圍,我們就徹底走不掉了。”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聽琴的女子又問道,“我們要是走了陸大郎怎麼辦?”

      青嵐瞥了眼一旁的陸景,“沒辦法了,我最多能護著你一個人,兩個人我實在是做不到,硬要再多帶一人,最後大家隻能一起死。”

      聽琴的女子略一沈吟,隨後道,“那你帶陸大郎走。”

      “你瘋了嗎?“青嵐睜大眼睛,”他們要是知道你是誰,再把你出現在這裏的事情告訴那人,你覺得等著你的會是什麼?!”

      “我留下來自然有我留下來的理由,”聽琴的女子道,“別忘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什麼地方,不就是解語那家夥騙男人銀子的地方嗎?”青嵐不解。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我注意到河上的異像過來幫忙,結果才剛到門口就聽到你在說我的壞話。”

      “門外可是解語,快進來吧。”聽琴的女子道。

      她既然已經發話,那青嵐也不得不打開門,隨後就看到了抱著梳妝匣的解語。

      青嵐先是一愣,接著也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身後聽琴的女子,“你是準備打扮成……成樓裏那些女人?”

      “不錯。”聽琴的女子點頭。

      “可是,可是……”青嵐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一個結果來,她知道這或許是個辦法,但是又覺得以聽琴女子的身份,來這裏已然是膽大包天了,若在做此裝扮那是大大不可的。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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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7 02:21:44

青嵐還在糾結中,就見解語已經大步來到了聽琴女子的麵前,準備開始為她化妝了。

    聽琴的女子摘下臉上的麵紗,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來。

    如果說解語是一株嬌豔的海棠,那她就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生來便是百花之王,顧盼之間自有絕代風儀。

    解語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張臉了,可如今再見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想把你化妝成樓裏的人可不容易。”

    “無妨,放手一試便可。”聽琴的女子倒是坦然。

    而青嵐見狀也隻能一跺腳,她知道聽琴女子向來外柔內剛,她決定了的事情幾乎不會再更改,所以再勸也不會有什麼用。

    不如馬上帶著陸景離開,因為兩人若是能從這裏逃走,相信也能吸引對麵的大部分注意力,讓那些家夥不會仔細搜查這棟小樓。

    所以青嵐不再猶豫,因為每多耽擱一息,兩人逃走的可能就會降低一分。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死戰到底的準備,萬一真的不敵也要先幹掉陸景,再自刎,這樣一來,就不會把樓內藏著的聽琴女子給出賣出去了。

    拿定主意的青嵐對陸景道,“走,跟我一起殺出去!”

    結果沒想到陸景卻搖頭道,“我不走,之前在牛行街我就被你硬拽了一路,這次我你說什麼我都不再跑了。”

    青嵐聞言有些傻眼,她沒想到這個逃跑計劃最後居然會卡在了陸景這裏。

    要知道聽琴的女子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為他換來了一線生機,可沒想到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青嵐怒道,“你自己想死不要緊,可能不能別連累別人,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被抓住了,福……我家小姐還有南齋先生都會遇到大麻煩。”

    “那不被抓住就可以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青嵐懷疑陸景的腦袋已經被嚇傻了。

    “我沒說鬼話,論打架我可是還沒輸過,”陸景正色道,“所以如果打架能解決的問題,那就用打架來解決好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敵人。”青嵐感覺自己快瘋了。

    “這句話你也可以原封不動的送給對麵。”

    “…………”

    青嵐被這話給噎了個半死。

    而更讓她抓狂的還在後麵,陸景頓了頓,又接著對她道,“謝謝你之前的出手相助,不過我本來是想在何管事家就把麻煩都解決掉的。”

    “可何管事家根本就是陷阱。”

    “我在太平錢莊的時候就知道了,”陸景點頭,“所以我才去的,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青嵐這次是真的怔住了。

    而這時街上又傳來了一片腳步聲,顯然又有人趕到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接著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天龍門辦事,閑雜人等還請退避。”

    “天龍門的人也來了。”青嵐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因為她知道逃出去的希望已經越來越小了。

    而聽琴的女子聞言也拍了拍解語的手,示意對方不用再為她化妝了,隨後又將那副黑紗重新戴在了頭上,神色倒是沒見多少沮喪。

    青嵐還在絞盡腦汁,試圖從這絕境中重新尋找出一條新的生路。

    而那喊話的大漢卻是已經走進了小樓。

    樓下的媽媽上前和他說了幾句話,看到他腰間掛著的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就很識趣的讓到了一邊。

    隨後那大漢邁步上樓,來到了陸景四人所在的屋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推了下,沒能推開門。

    他見狀也不著急,反而咧嘴一笑。

    雙手用同樣的姿勢再推,不同的是這一次用上了內力,那扇看起來還算堅固的木門頃刻間便在他的掌下被震得四分五裂。

    露了一手漂亮的內家功夫後,天龍門的壯漢走進屋內,目光先在青嵐三女臉上一一掃過,露出了一抹貪婪之色,不過總算沒忘了自己的正事兒,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陸景。


    接著抽出腰間那把看起來分量頗重的鐵刀,嘿嘿笑道,“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識相的話就自己把自己的手腳縛起來,否則等下要是由我來動手,捆哪裏可就不一定了。”

    “大膽狂徒!”青嵐大怒,一隻手已經按在了劍鞘上。

    然而不等她出劍,已經有人先出手了,陸景從盤中摸了兩枚果脯出來,彈向了門前站著的壯漢。

    其中一枚果脯撞在了他手中的鐵刀上,結果天龍門的壯漢隻覺得手腕一陣酸軟,居然再抓不住自己的兵器,不得不鬆開手來,眼睜睜看著那把鐵刀從掌中滑落。

    結果也是他運氣不好,那把刀好巧不巧竟然落在了他的腳背上,雖然高度並不算太高,然而架不住他的刀重,足有三十多斤,這一刀下去他半個大腳趾都被削沒了。

    天龍門的大漢發出一聲慘叫,來不及檢查自己的傷勢,第二枚果脯也已經飛到了他的麵前,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天龍門的大漢從來沒想過這麼一枚看起來軟軟的,速度也不緊不慢的的果脯打在自己的身上會造成這麼恐怖的效果。

    他當時的感覺就跟被人用鐵錘掄圓了拍在胸口一樣,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

    屋內的三個女人全都看呆了。

    青嵐作為三女中唯一會武功的人,呆的時間反而更長,她知道一些武林高手,將內功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境界後,摘花飛葉皆可傷人。

    但是知道歸知道,她也沒見識過。

    而且那個天龍門的壯漢可是可以靠手掌將木門硬生生震裂的,他的內功境界至少也是三流之上,放在哪裏都能稱得上高手了,結果居然被人用果脯擊落手中的重刀,又被果脯打到重傷。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青嵐根本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

    而隨著天龍門的壯漢被擊退,門外又有聲音響起,這次卻是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嗬嗬,換我來領教下閣下的高招!”

    話音未落劍他的已出鞘,接著就見寒光一閃,一道身影合著劍光一起刺到了陸景身前。

    這一劍頗有些人劍合一的感覺。

    青嵐也是用劍的人,所以很是識貨,光是感受到劍刃上的那股寒意渾身的汗毛就忍不住豎了起來,結果就見陸景還是隻伸出了兩根手指來迎敵。

    這次他的手指卻是直接彈在了那柄寶劍上。

    伴隨著一聲脆響,那柄看起來頗為鋒利的寶劍,就這麼被陸景隨手一彈,給彈出了一道裂紋來。

    而出劍那個長相陰柔的男子也重蹈了先前那個同伴的覆轍。

    怎麼進來的就怎麼飛了出去。

    而他的耳邊還傳來了陸景的聲音,“一起來啊,別一個一個送,怪浪費時間的。”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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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8 03:01:15

不過眨眼功夫,幫內兩名好手便一前一後相繼為人所敗,而且敗的還一個比一個幹脆,這也讓原本耀武揚威的天龍門眾人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而陸景之後的那句話更是無異於火上澆油。

      天龍門雖然不如長樂幫,但也是有一流高手坐鎮的大幫派,尤其京師之中,幾乎沒人不知道天龍門的大名。

      哪怕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惡名,但是因為天龍門本身實力夠強,門下高手夠多,因此大部分武林中人即便不喜歡天龍門的行事風格,可也不會去主動招惹,大都選擇了敬而遠之。

      這也從另一方麵助長了天龍門的囂張氣焰,他們平日裏何曾被人這麼跳臉嘲諷過,聽後

      隻覺得一陣血氣上湧。

      很多人立刻就開始嚷嚷著請戰,要去給樓上那小子一個教訓了。

      然而這其中還是有一些腦袋比較清醒的人的,尤其在看過之前那兩人的傷勢,問了他們屋內發生的事情後,天龍門一位徐姓護法的臉色就陰沈了下來,他知道這次撞上硬點子了。

      之前被他派出去打頭陣的兩人,在強手如雲的天龍門中也能排得上名號,並不是什麼繡花枕頭。

      雖然和他這種二流境界的高手是沒法比的,但是徐護法自付也沒可能這麼快就擊敗兩人,更別說對麵連武器都沒動,隻是隨手抓了兩枚果脯。

      他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不太相信有人真的能用果脯傷人的,更別說傷的還是兩個三流高手,他更傾向於對麵所用的是藏在果盤中的某種暗器。

      但就算是暗器,這身功力也夠驚人了。

      京師之中什麼時候又冒出這麼厲害的高手了?而且聽說那人還很年輕。

      不過眼下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徐護法注意到周圍一雙雙眼睛都在偷偷打量著他。

      對方已經劃下道來,按照江湖規矩,天龍門這邊也必須馬上給予回應,方能不墮了己方的威名。

      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本來按照徐護法的謹慎,還想再派兩人去探探對麵的虛實,但若是再輸,他的麵子不好看是小事,天龍門若是因此被江湖同道小覷,那他回去後少不得也要被門主斥責。

      要知道這次的事情可是門主親自吩咐下來,要他不但要辦成,還要辦好了。

      想到這裏徐護法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吐氣仰頭道,“又是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鄉下小子,想來剛入京城不久,不知我天龍門之威名,也罷,今日我就為你上上一課吧。”

      說完他又衝自己的兩個心腹使了個眼色,“你們不是想看我的霹靂掌嗎,一起來吧。”

      他的那兩個心腹頓時也會意,一人還接道,“太好了,我現在就希望那小子能撐的久一點,方能讓我等一睹徐護法的神功。”

      徐護法眼見再添兩個強援,心下也終於稍定。

      他的這兩個心腹都是三流高手,而且是三流巔峰,比之前的壯漢,還有那個使劍的陰柔男子還要強上不少。

      三人聯手,徐護法覺得沒道理還打不過對麵了。

      而且薑是老的辣,明明已經決定要群毆了,徐護法卻硬是說得自己好像是帶倆觀眾去單挑陸景一般。

      聽得眾人連聲喝彩,心潮也跟著一起澎湃了起來,恨不能一起加入觀影團中。

      不過這位徐護法倒也的確是個有真功夫的,因為在天龍門這種狼性幫派裏隻靠嘴皮溜是坐不到護法的位置上的。

      他所修煉的霹靂掌被多寶閣評為三品武學,這差不多是非頂尖門派出身的江湖散人所能修煉到的最厲害的武功了。

      而徐護法也沒浪費這門來之不易的掌法,在上麵下了足足快三十年的苦功,不但將這門拳法給磨到了大成境界,而且還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威力竟比原版還有所提升。

      所以至少當徐護法站在陸景麵前的時候心裏也不是全然沒底的。

      結果就見對麵隻是瞥了他一眼便失望道,“才三個嗎?你們就不能痛快點,非要跟網文連載一樣在這裏擠牙膏嗎。”

      徐護法不知道什麼是網文連載和擠牙膏,但是這不妨礙他聽懂陸景話裏的意思,冷笑道,“對付你,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說完他一步上前,提掌拍向了陸景的肩頭。

      之所以選肩頭而不是頭頂或者胸口這種要害位置,也是徐護法擔心把人給打死了,畢竟門主交代過必須要留活口。

      而且有之前兩人的前車之鑒,徐護法對於陸景表麵輕視,內心實際上也頗為忌憚,這一掌並沒有選霹靂掌中威勢最大的最後一掌,反而選了倒數第三式攻守兼備的一掌。

      同時也在小心戒備著陸景那藏在果脯盤中的暗器。

      隻是這一次陸景並沒有再用暗器,眼見徐護法一掌拍來,他也伸手迎上,用的卻是之前練到小成的開碑掌。

      開碑掌作為江湖中最常見的掌法,論精妙自然是遠遠比不上徐護法的霹靂掌的。

      而小成對大成,顯然也是全麵被壓製。

      所以徐護法見狀心中也忍不住暗道一聲穩了。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之前的計劃,一掌既出,另一隻手則悄悄在身後比了個手勢,他的兩個心腹得令也紛紛拔出了武器。

      趁著陸景不備一起撲了上來。

      “小心!”青嵐發出一聲驚呼,她沒想到天龍門的人居然這麼卑鄙,單挑打不過就上群毆,而且上群毆也就算了,在群毆之前卻還偏偏又要擺出一副單挑的樣子,當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她意識到不妙想要上前幫忙,可已經遲了半拍。

      就見陸景的手掌已經和徐護法的手掌交疊在了一起。

      徐護法倒是也沒想著一掌把陸景給震吐血,他所要做的隻是稍微拖上一小會兒,讓身後的兩個心腹砍中陸景。

      這算盤打得很好,隻是結果和他想象的卻完全不同。

      他苦練數十載已到大成的霹靂掌在對上陸景小成的開碑掌後居然節節敗退,連稍微抵抗一下都做不到。

      不過一呼一吸,右手臂上的經脈便已經被另一頭傳來的恐怖內力給硬生生撕裂了。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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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9 05:31:35

     徐護法總算明白陸景為什麼敢用小成的開碑掌來接他大成的霹靂掌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陸景的內力實在太大多。

    多到招式上的差距和所有陰謀都失去了意義。

    若不是親身領教,徐護法不會相信一個人的內力居然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

    明明他的兩個心腹都已經抽刀在手,隻要他能稍稍支撐一下,身後的支援馬上就能趕到,但是徐護法卻感覺這一瞬就像是一甲子那麼漫長。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右臂上的經脈被那股內力撕碎,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經徹底廢掉了,從今往後別說再用這隻手和人戰鬥,隻怕連吃飯都很難再握住筷子。

    但是他這會兒卻已經顧不上心疼自己的右臂了,因為緊接著那股內力又向著他的胸口竄去。

    徐護法能做的隻是盡量將丹田裏還剩下的內力全都調動起來,護住自己的心脈。

    而他的對手陸景在和他對完那一掌後便再沒看向他的方向,隻是繼續坐在位置上,靜靜等著兩把刀劈到臉前。

    隨後竟施展出空手入白刃之術,將那兩柄刀都奪了下來。

    作為回禮,陸景還又送了兩人一人一掌。

    接著就隨手把三人全都丟出了屋外。

    在樓下眼巴巴等著徐護法大展神威,為天龍門揚威的眾人沒想到最終盼來的卻是另一場慘敗。

    而且說好要給陸景上課的徐護法飛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然昏死了過去,而他的那兩個心腹也沒好到哪裏去,全都麵色慘白,氣若遊絲。

    失去了領頭人的天龍門眾人隨即也陷入到了慌亂之中。

    一些人提議大家夥一起衝上去給徐護法報仇,但這會兒也已經有更多人冷靜下來,或者說被陸景的武功給嚇到了,這部分人卻是更支持回門內去搬救兵。

    兩撥人還在爭執,就聽江上已經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天龍門看樣子是不行了,輪到咱們出手了,誰想先來?”

    “還是別托大了,姓徐的我也認識,他的武功並不差,一手霹靂掌京中少有敵手,也未必弱於我們中任何一人,既然人家都說了讓咱們一起上,那咱們就一起上吧。”抱孩子的婦女道。

    聽到這話屋內的青嵐和解語都變了顏色。

    青嵐望向陸景的目光充滿哀怨,心說這下好了吧,讓你非要說什麼大話。

    雖然陸景剛才表現的很是勇猛,讓三女都看呆了,可要知道河上的畫舫內可是有不少人,而且二流高手也不少。

    這夥人要真是不講武德一擁而上,陸景擋不擋得住不知道,但是三人肯定是擋不住的。

    畢竟刀劍無眼,這間屋子又這麼小,到時候萬一有人手抖一下,她們怕不是就要香消玉殞了。

    而似乎看出了她在擔心什麼,陸景衝她道,“你不想我在這裏開打嗎?也是,這裏的環境這麼雅致,看得出布置的也很用心,要是打壞了未免可惜,那這次就換我跑一趟吧。”

    陸景說完卻是終於從桌案後站了起來。

    他這次出門沒帶禪杖,所以就隨手抓了把剛奪下的長刀,從臨河的窗戶一躍而出,直接落到了一艘畫舫上。

    那艘畫舫上的武林中人也被驚到了,他們這邊還在討論等下怎麼圍攻陸景,沒想到正主已經現身。

    而且陸景主動離開四麵是牆的屋子,跳到四周無比空曠的船上,這也讓他更加容易受到圍攻。

    見狀眾人也都不再客氣,抄起了各自的兵器,衝陸景殺了過來。

    看到迎麵衝過來的莊稼漢,陸景也終於可以確定,之前黑貓在這夥人身上嗅到的一定都是黴運。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黴運。

    因為如果不是死兆星閃耀,怎麼可能有人剛剛在牛行街上逃過一劫,轉頭就又不辭艱辛的跑來再送一波。

    就好像今天不把這人頭給送出去,他們就都吃不下下頓飯了一樣,這種精神著實讓陸景佩服。

    於是他也揮起了長刀,一刀將來的最快的莊稼漢給拍進了河裏去。

    不過在這之後一對兒鐵鉤,一把軟劍也已經刺到了陸景的身前。

    和它們一起來的還有六十四枚鐵棋子!

    這些鐵棋子被人以漫天花雨這種暗器之中最難練成的手段擲出,每一顆都帶著破空之聲,將陸景前後左右閃轉騰挪的空間都給完全封死了。

    擲棋子的兩人不相信陸景能從這天羅地網中逃出來。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們所料,陸景根本拿這漫天的鐵棋子無可奈何,況且他還得分神應付已經刺到麵前的軟劍和鐵鉤。

    然而兩人的嘴角還沒完全揚起,下一刻就又僵在了那裏。

    不是陸景在最後關頭使出什麼厲害手段將那些棋子全都一掃而空,實際上恰恰相反,那些棋子大多數最終都打在了陸景的身上,而且一個比一個結實。

    隻是陸景被擊中後卻是毫無反應,腳下就連晃都沒慌,就和那個抱孩子的婦人以及賣玩具的小販戰在了一起。

    兩人的武藝都頗為不俗,而且也都是二流高手,可是在陸景手上連三招都沒撐過,就都重傷落水,但很快又有其他人撲了上來。

    而另外那幾隻畫舫上的人也都反應了過來,相繼加入到了戰鬥中。

    隻見站在船頭的陸景四麵八方都是兵器的寒光,而陸景也搶到了一根鐵棍,以瘋魔一百零八杖施展開來,化作一團黑影,所過之處,卻是無人敢掠其鋒芒。

    居然當真以一己之力獨戰群雄,而且還妥妥的占據了上風。

    這時又有人喝道,“小心,點子內力太強,大家不要跟他硬碰硬,盡量遊鬥,他這樣撐不了太久的,隻要把他的內力耗光了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陸景被他這話給逗樂了,搖頭道,“你們還是全力出手吧,好歹……好歹結束的能快一點。”

    然而他不開口還好,這麼一說圍攻他的一眾武林高手愈發覺得這策略是攻到陸景的軟肋了,他之所以這麼說正代表他開始害怕了。

    於是大家夥也紛紛該以消耗為主,不再追求殺傷,而這也讓陸景打得更加輕鬆了。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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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0 01:45:53

     樓上的三女此時也在窗邊緊張的望著江上那一戰。

    解語不懂武功,見那麼多人一起圍攻陸景心中不由升起了擔憂,開口道,“哎呀,這位陸大郎不會有事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旁的青嵐,後者是三人中唯一習過武的人,而且還師出名門,一身武藝頗為不俗,同時和所有名門大派的弟子一樣,她的眼光也非常毒辣。

    解語之前就曾聽她出言點評過當今武林的一眾高手,那模樣還真有幾分煮酒論英雄的意味。

    尤其當她說到天璣榜上新登榜的那個陸景的時候更是一通狂吹,恨不得將所有讚美之詞都用在那人身上,就連什麼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這種話都能厚著臉皮說出來。

    解語還記得那天青嵐那天喝醉後的樣子,一隻腳踩在桌案上,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指點江山道,“小金剛勁練到一流是什麼概念?你們這些不練武功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這人的武學資質究竟可怕到了什麼程度!


    “晏筠厲害嗎?她一直是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也是我見過的最妖孽的人,但是我敢打包票,她要不是出身雲水靜慈閣,把她和陸景的身份對調,讓她去修煉小金剛勁。

    “嗬嗬,我不能說她一定修不到一流,但是她絕對不可能在現在這個年紀就躋身一流高手!懂了嗎,單論武學資質,這人才是天下第一。”

    然而這一次當解語在再望向青嵐,沒想到後者卻在走神。

    青嵐現在的感覺很不好,雖然柳暗花明死裏逃生,但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想到這個姓陸的武功這麼好,但是一路上卻什麼都不說,把她給瞞在鼓裏,簡直就在拿她當猴耍。

    而且單隻是耍她也就算了,還把聽琴的女子也一起耍了,想到兩人剛才在這裏生離死別,這家夥卻在一旁看熱鬧,心裏說不定還樂開了花,青嵐的臉上就一陣火辣辣的,別提多來氣了。

    但是她氣過後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陸景剛相遇時的情景,卻是又驚覺對方好像的確曾說過不需要她幫忙來著。

    隻是那時候的她一心以為陸景隻是個一隻腳已經邁進陷阱卻尤不自知的可憐蟲,把對方的拒絕當成了無知,二話不說硬拽著陸景跳上了船。

    之後還沾沾自喜,在對方的麵前興奮表功,暗示索要回報,反倒是姓陸的那家夥倒是一直很客氣,也沒怪她,還答應陪她來見聽琴的女子。

    想到這裏青嵐感覺臉燒的更厲害了,甚至都顧不上看下麵的戰鬥,直到解語又喚了她兩聲,才將她的思緒又喚了回來。

    隨後就見解語盯著她紅的像是猴屁股一樣的臉龐關切道,“青嵐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還是之前受了內傷。”

    “我沒什麼事。”青嵐支支吾吾的搖頭,連忙將注意力又放回到了眼前的戰鬥中。

    而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青嵐又驚了,“這是……杖法?!”

    “什麼杖法?”解語不解,“他手裏不是拿著刀嗎。”

    “他用刀不錯,但是使的招式可都是杖法的招式。”跟解語和聽琴女子這兩個看熱鬧的外行不同,青嵐可是已經瞧出了陸景這會兒所用的武功是一套不折不扣的杖法。

    而且現在還占據著上風,沒錯,青嵐自己都有點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神,姓陸的那家夥雖然再被一群人圍攻,但是一直都是他在壓著別人打。

    別看畫舫上的那些高手一個接一個,輪番上陣,看著好不熱鬧,但現在他們的心中八成也是苦不堪言,表麵上看陸景是被他們纏的沒法脫身,但事實上他們自己這會想走也走不了。

    因為他們現在等於在合眾人之力與陸景戰鬥,每個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某一環出了岔子,那崩潰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且結果會由所有人承擔。

    實際上這會兒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但很多人的額頭和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不少人的頭頂還升起了嫋嫋白煙,這是將內力催動到極致的征兆。

    而這一幕也終於證實了青嵐先前的猜測,姓陸的家夥的確是一流高手。

    因為不是一流高手根本擋不住這麼多人的圍攻。

    這時另一旁聽琴的女子也開口道,“姓陸,南方口音,使得是杖法,武功高強,年紀又輕,還露過一手拳法……難道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人?”

    青嵐聞言心中亦是一陣巨震。

    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聽琴的女子,但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

    主要還是因為年輕的一流高手實在是太少了,縱覽整個武林,二十歲以下的一流高手亦不過隻有兩個人罷了,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再好認不過。

    “真的是他,”青嵐喃喃道,“幾個月前就有傳言說他來了京城,但是之後京師之中卻又沒了他的消息,沒想到他居然還在。”

    另一邊聽琴的女子也陷入到了沈思中,不過她想的是南齋先生和陸景之間的關係,不知道兩人是偶然相遇,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隻有解語並沒有想那麼多,她隻是望著江上的那道身影,兩眼冒出小星星來。

    她雖然不懂江湖之事,但是陸景的名字如今已然家喻戶曉,而且還有青嵐這個陸吹在,讓她很早之前就對陸景充滿了好奇。

    難得今天能夠碰到本尊,解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眼福,而且邊看還邊感慨,“感覺和我平日裏見到的那些武林中人不太一樣,沒有那麼粗獷豪放,不拘小節,但是比我想象中要平易近人很多,一點沒有傲氣,對了,之前進門的時候他還跟我打了招呼來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長得也挺好看的。”

    “死女人又在犯花癡了。”青嵐罵道。

    “用你的話來說我就是靠男人的錢活著的,還不許我對男人犯犯花癡了嗎。”解語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倒是讓青嵐有些無話可說。

    而就在兩人說話間,江上原本還算平衡的局勢終於又起了變化。

    那些武林中人苦撐多時,可惜還是沒能撐到陸景露出疲態來,反倒他們自己一個個都已經成為強弩之末。

    這也讓他們心中愈發慌亂,終於有人沒能接上前一個人的位置,給了陸景一個機會。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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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1 01:11:00

       事發突然,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但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所有人的心立時都沈了下去。

      腦袋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

      他們和陸景交手這麼久,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清楚眼前這個對手的恐怖,所以自然也不會天真到覺得以陸景的身手,會抓不住這個要命的破綻。

      而到時候等著他們的就是被逐個擊破的殘酷命運,想到這裏很多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一陣蒼白。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運氣居然在這一次眷顧了他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戰的太久,消耗太大的緣故,陸景在麵對那個破綻的時候愣了愣,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

      而就是這短短一瞬的猶豫,讓那個剛剛犯錯的人也得到了一個再次補救的機會,拚命催動輕功衝了上來,重新填補上了之前的空缺。

      “糟糕!”樓上觀戰的青嵐脫口而出,如果不是因為天龍門的那些人還在樓下,她就想直接跳到畫舫上幫助陸景了。

      “怎麼了?”解語這樣的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戰鬥中這些細節的,見到青嵐臉色大變,不由疑惑道。

      “太可惜了,剛剛有一個可以直接決定這一戰勝負的機會,但是陸景沒能把握住。”青嵐沈著臉道,眼中依舊殘留著一絲難以置信之色。

      解語聽她這麼說又探頭往窗外望了一眼道,“很嚴重嗎,可是就算錯過了那機會,大家也隻是重新回到均勢吧,而且你不是說陸景還在壓製著他們嗎?”


      “不是這麼簡單的。”青嵐搖頭歎息道,頓了頓又向聽琴的女子和解語解釋道,“表麵上看來陸景隻是錯過了一次機會,就像你說的,現在場麵上還是他在占優,但是實際上現在的形勢已經完全逆轉了。”

      “為什麼這麼說?”

      “陸景雖然是一流高手,但是船上那些家夥也不弱,光是我看到的二流高手就有八個,還有一大群實力隻比二流差一點的三流高手,這些人單獨拎一個出來自然都不是陸景的對手,但是架不住他們的人多啊,而且是車輪戰,若我沒猜錯的話打的就是消耗陸景內力的主意。

      “陸景剛剛錯失良機,對他這個層次的高手來說,這種事情按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之所以會出現,很可能就是因為他的消耗太大了,所以我才說接下來的戰鬥恐怕會對陸景越來越不利。”

      青嵐這一通分析說得有理有據,立刻就讓聽琴的女子還有解語的心懸了起來。

      “那怎麼辦?”解語問道,“要不青嵐你出手幫幫他吧。”

      “沒用的。”青嵐這時候也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很清楚以她的身手就算下去頂多也隻能拖住一個人,對於戰局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還不如留在樓上繼續保護聽琴的女子。

      至於陸景,青嵐也隻能寄希望於他能憑自己的力量贏下這一戰了。

      看那家夥之前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他應該……不會敗吧。

      而仿佛是為了印證青嵐的話,河麵上的戰鬥沒多久就變得白熱化了起來。

      就連解語和聽琴的女子這樣的普通人都能感覺到船上那些武林中人攻的更凶,攻勢也更猛了。

      顯然青嵐想到的事情,他們同樣也能想到。

      這些家夥就仿佛是一群狡猾又凶殘的鬣狗,圍攻了這麼久終於等到獵物露出疲態來了。

      隻要,隻要再堅持一下,這一戰就能拿下了!

      一眾武林高手的心中都閃過了這個念頭,於是出手也更加賣力了。

      而同樣精神一震的還有陸景,以他的眼功,怎麼可能會漏掉先前那個放在眼前的機會,但是那一刻陸景的確遲疑了。

      因為距離他的內力刷新隻有不到半個時辰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很難喝下墜入凡塵,來消耗掉多餘的內力。

      所以之前陸景在樓上喊話讓人一起上並不隻是在裝b,而是真的希望大家夥趕緊一起上,別再耽誤時間了。

      見下麵的人還在討論誰先上,上幾個這種問題陸景也是打心眼裏為他們感到著急,這才隨便找了個借口急吼吼的跳下去。

      借著打架的名頭,暗地裏卻又偷偷默默幹起了消耗內力的買賣來。

      眼見對麵打算跟他拚消耗,卻是正中了陸景的下懷。

      雙方立時便天雷勾地火,攪合在了一起。

      其實陸景一開始就在摸魚打假拳,出工不出力,否則以他如今四層修為的火麟甲,直接硬扛著鈍器輸出一波,船上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沒多久就都要躺平了。

      但這樣一來陸景多餘的內力也無處發泄了,屬於雙輸。

      同理這也適用於剛剛那一瞬,陸景真要一棍子掃過去,把人都幹翻了,那這些人身上的內力也就等於白白浪費掉了。

      陸景這才剛剛有點感覺,自然不舍得這麼做。

      因此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水,而對麵很快也投桃報李,加大了輸出的力度,這對陸景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作為他的對手那夥武林中人現在卻有點喜不出來了。

      明明陸景看起來也快到極限了,可是幾輪戰鬥下來,卻依舊生龍活虎,反觀他們卻是越來越吃不消了,丹田內的內力已經開始顯露出了枯竭之兆。

      支撐他們到現在的無非就是他們累陸景更累的信念。

      但是信念並不能讓他們的內力憑空增加,該到油盡燈枯的那一刻還是會到油盡燈枯的那一刻。

      很快就有人頂不住了,喘著著粗氣敗下陣來。

      明明身上都還沒怎麼受傷,但是內力卻先耗盡,這對一般的武林高手來說也是很罕見的情況。

      而有了第一人,接著就會有第二人。

      不過好消息是預想中的全麵的潰敗還是沒有出現,陸景就像是沒有看到包圍圈上那兩個大的晃眼的窟窿一樣,還在一板一眼的跟其他人玩兒著見招拆招的小遊戲。

      而這恰恰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到了這一刻一眾江湖高手終於也看明白了,緊接著也體驗到了青嵐的同款心情。

      他們一個個都自詡聰明無比,以為找到破敵製勝的方法,卻原來隻是在被眼前這人給當猴耍。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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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2 00:47:45

  “不行了,撐不住了!”

    抱孩子的婦人衝賣玩具的小販道,“此人武功太強,非我等所能力敵,袁三哥,讓大家夥撤了吧,能跑一個算一個。”

    此時的她已然拚盡了最後一口內力,披頭散發,就連手中的軟劍都快要握不住了,喘著粗氣道。

    而賣玩具的小販比她稍好一些,他是這夥江湖中人之中內功修為最強的,所以現在還殘留著一些力氣。

    隻是當他環顧四周,卻發現還在和他一起戰鬥的也不過隻剩下寥寥三四人,這還是因為對麵不知什麼原因放了水,沒有對他們下狠手的緣故。

    但小販最終還是咬牙道,“不能撤,別忘了咱們身上的差事!要是辦砸了,就算現在能跑掉,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抱孩子的婦人聞言默然,她知道小販說的是實話,等稍微喘了幾口氣,也重新握住了自己的兵器。

    不過還沒等她再衝上來,耳邊就又傳來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真是一群廢物,到頭來還是要咱們出手!”

    話音剛落,一直停在街上的那幾隻轎子裏也終於有了動靜。

    數道身影從那些轎子中竄出,向江上飛奔而來。

    他們穿著花花綠綠的絲綢襴衫,手上帶滿了金扳指還有玉戒指,看起來就像是得了聚寶盆一夜之間暴富的土財主一樣,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錢了,那模樣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隻是看到他們的人卻很少有真的能笑的出來的。

    因為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不過一呼一吸便已經來到了岸邊,明明距離畫舫相隔還有十幾丈,但是他們居然一點遲疑也沒有,就這麼一躍而起。

    如同一隻隻飛鳥般,在空中張開了翅膀,禦風滑行。

    解語看到這一幕就被驚得有些失神,喃喃道,“這些人難道是鳥變的嗎?”

    “他們不是鳥變的,”出乎意料接她話的人居然是聽琴的女子,她的神色這時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們是淨字衛。”

    “什麼是淨字衛?”解語六歲的時候就被人牙子給帶到了京城,一直到現在,對於京師風物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都知道的大差不差,可她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反倒是一旁的青嵐臉色一變,“這就是傳說中的淨字衛嗎?”

    聽琴的女子點頭,“皇宮有門武功,威力奇大,不下於那幾個頂尖正派宗門的鎮派絕學,但是創立這門武功的呃……前輩是個公公,而他的這門功夫也隻有閹人能修煉。

    “為了保護皇城和天家的安危,曆任皇帝都會從太監中挑選忠心之輩,授予這門武功,組成淨字衛。”

    三女正在說話間,陸景也已經與淨字衛交上了手。

    這些淨字衛清一色的二流境界,但是他們的身手卻根本不是二流境界的武者能比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倒是讓陸景想起了笑傲江湖中的東方不敗,而且這些家夥一看就是閹人,即便身上灑了再多香水,但還是沒法完全掩蓋住那股閹人特有的味道。

    除此之外,他們的攻擊手段也很獨特,和一般的江湖中人一板一眼的出招不同,他們根本不講究什麼招式路數,就如同在街頭打架的潑婦一般,插眼睛,撩陰,乃至扇耳光之類為武林中人所不齒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偏偏彼此之間又配合的非常默契,進度有度,一時之間倒也讓陸景有點疲於應付。

    而他們所使用的武器也非常有特色,有點像是鉤鐮,可卻比鉤鐮短得多,可以被他們直接握在手裏,同時尖頭兩側還有利齒,異常鋒利。

    若是被刺中,皮肉立時便會綻開,即便修煉了火麟甲的陸景也不想正麵挨上一下,所以他隻能將手中的鐵棍舞的密不透風,盡量不讓這些神出鬼沒的閹人近身。


    樓上的青嵐又在擔心起陸景的內力消耗來了,隻是因為先前被打臉的次數太多,她這次也不再敢冒然發言了,隻是緊張的觀望著河上的戰局。

    而越看她越是心驚,淨字衛的實力果然非同凡響。

    青嵐將自己代入陸景的位置,感覺自己在這樣讓人窒息的密集攻勢下連一息都撐不下來,當然最讓她震驚的還是陸景的內功修為。

    要知道陸景剛剛可是才擊敗了天龍門的三名高手,接著又主動跳上船,以一敵眾,硬是磨死了畫舫上那一群武林高手,而他一刻都沒有喘息,接下來就又和淨字衛戰在了一起。

    一般的一流高手怕是早就已經顯出疲態來了,但陸景如今看來隻是略顯狼狽,氣息和腳步卻根本沒亂。

    而考慮到他所修煉的內功心法隻是小金剛勁,青嵐就更是覺得恐怖了,哪怕是作為頭號陸吹的她這會兒也忍不住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來了。

    而陸景在經曆了最初的猝不及防後也漸漸穩住了陣腳。

    這些閹人的武功詭秘,身法超絕,乍看之下的確令人防不勝防,但是說穿了也不過伺機而動這四個字罷了。

    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行為模式,那麼陸景也無需再預判他們的下一個動作,隻要示敵以弱,自然可以將他們的出招引向陸景所希望的方向,從而逐個擊破。

    隻是知道歸知道,陸景卻沒有著急出手,原因還是和之前一樣,他現在丹田裏的內力隻消耗了不到三層,難得又碰上一夥生力軍,而且這夥生力軍所修煉的內功心法明顯比之前那些江湖群雄高上了不知幾個檔次。

    單以真氣的威力而言甚至都快趕上晏筠所修煉的星雲神功了,這也讓陸景驚喜莫名,他並不希望這麼早就結束戰鬥,而對麵那夥閹人看樣子同樣也沒吸取到前人的教訓。

    畢竟在他們看來,陸景已經接連被消耗了兩波,他又這麼年輕,怎麼也快該不支了吧,所以拖下去顯然對他們更有利。

    結果就是樓上的青嵐等人發現,現在這劇本怎麼這麼的眼熟?就在她們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古怪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下一刻卻是異變突生。

    一道身影忽然從水中跳了出來,趕在陸景正和那夥閹人僵持的時候一掌印在了陸景的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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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8-13 02:42:49

 樓上三女在目睹這一幕後俱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尤其是青嵐,更是覺得睚眥欲裂。

      她沒想到這個世上竟有如此陰險卑鄙的小人,居然趁著別人比武的時候從水下偷襲,而且看他的武功顯然也頗高。

      能一路閉氣從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遊到這裏最起碼也是二流境界以上的高手。

      一般來說這個層次的高手在江湖之中都有不少聲望,除了那些魔道中人,也都頗為愛惜自己的名聲。

      而對方既然和淨字衛聯手,肯定就不可能是百無禁忌的魔道妖人,卻行此卑劣之舉,暗中傷人,當真是一點臉麵都不打算要了。

      不,這麼說也不確切。

      偷襲的人顯然也知道自己這行為有多卑鄙,所以提前蒙上了臉,不想被人認出身份來。

      而有淨字衛的牽製,他這一掌也結結實實的排在了陸景的後心。

      接著就聽對麵一個閹人尖聲道,“留活口!”

      偷襲者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他冒著被人唾棄的風險前來助拳,結果對麵非但沒在第一時間感謝他,反而最先關心的是被他打中的陸景。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因為這些閹人性格使然,他們能被選作淨字衛,自然都是對皇室擁有足夠忠心的,他們最在乎的永遠是他們的差事。

      而且或許是因為是閹人的緣故,讓他們多少都有些心理扭曲,平日裏一個個鼻孔朝天,很少會對人客氣說話。

      偷襲者若不是想要搭上這條線,以他的身份,也不會跑來受這種鳥氣。

      但現在事已至此,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和對麵翻臉,隻能稍稍收回了一些內力。

      可還沒等他這一掌完全印實了,緊接著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內力就裹挾著他剛剛催吐出的掌力又向著他的經脈中倒卷了過來。

      偷襲者驚駭莫名,他在一旁窺視許久自然也早已經看出了陸景的身份。

      知道後者就是最近江湖之中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陸景,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登上天璣榜,就算是他,心中也是頗為嫉妒。

      這才是真正的年少成名,天下皆知。

      而偷襲者既然已經認出陸景,清楚後者是一流高手,當然也不會再留手,這一掌他可是運起了十成的功力。

      哪怕那些閹人讓他留活口他也隻收回了一成功力,一來他是真的看陸景不順眼,討厭這個最近大出風頭的少年,二來也因為他此時已經箭在弦上,這功力也不是說收就收的。

      所以這其實可以算作是他盡全力的一擊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麼蓄滿力的一掌,打在陸景的身上,後者的身子隻是微微一晃,看起來根本就沒受什麼傷。

      不,是真的沒受什麼傷,他這足以開山碎石的一掌卻連陸景一根骨頭都沒打斷。

      而反倒是他自己被陸景的護身真氣給震飛了出去,還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擊不中見事不妙的偷襲者想要再跳入水中遁走,可沒想到的是下一刻他的左臂卻又被陸景給拉住了。

      這小子想幹什麼?!

      偷襲者心中不解,而仿佛是為了回答他的疑問,隨後從陸景抓著他的手掌中又吞吐出了一股內力出來,衝入他的經脈。

      這家夥是瘋子嗎?偷襲者心頭大震,他沒想到陸景用護身真氣把他震開還不算完,居然又拽著他要和他比拚起內力來。

      可是這家夥不是才剛經曆過一場惡戰嗎,更別說現在他麵前可是還站著淨字衛的那群閹人呢。

      放著頭號大敵不管,卻在這種時候來和他比拚內力,他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偷襲者還是不得不又運氣內力來跟陸景對拚了起來,哪怕他已經在剛才那次偷襲中受了不小的內傷,可若是不拚的話,陸景會不會被淨字衛幹掉不好說,他反正肯定要被陸景給幹掉了。

      而那些淨字衛看到陸景主動留下偷襲者,也都是一愣,想不出對方此舉是何意。

      但是隨後他們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為和偷襲者的比拚之下陸景的內力勢必也會被進一步消耗,能分出來對付他們的內力也勢必變得更少。

      同時他手裏抓著一個人,現在移動起來估計也不會方便。

      這時候正該趁他病要他命!

      於是這些淨字衛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又一起撲了上來。

      隻是現實總是不像理想那麼豐滿。

      陸景一隻手占著,移動起來的確不太方便,但是隨後就見他一隻手揮舞著鐵棍,另一隻手則抓著偷襲者也迎上了那些淨字衛的兵器。

      卻是將那個偷襲者給直接當成盾牌來使用了。

      那些淨字衛的閹人雖然脾氣古怪,誰都不給好臉色,但也不好意思就這麼不管不顧真把自己的盟友給捅了。

      而最關鍵的是他們也都知道那個偷襲者的實力,還寄希望於他能多消耗一些陸景的內力,於是戰局最終還是又重新轉回到了僵持之中。

      對這個結果陸景自然是樂見其成的,而那些淨字衛的閹人們感覺也能接受,唯獨苦了被陸景抓在手裏的那個偷襲者。


      不時見到對麵的兵刃擦著他的腦袋掠過不說,而且他丹田內的內力也在急劇減少,體內的內傷因為沒有及時壓製,也變得更嚴重了。

      沒過一會兒他的臉色就綠了起來,而且總被陸景抓著上下亂甩,他臉上用來蒙麵的那條布也被甩了下來。

      看到那人的麵孔後青嵐差點沒有驚掉眼球,“這……這不是天龍門的門主厲飛龍嗎?!”

      如果有第二個武林中人在這裏一定能理解青嵐的驚訝,厲飛龍身為一流高手,天龍門的扛把子,這絕對是他踏入江湖以來最丟麵子的一天!

      靠著潛入水下去偷襲別人,成功後對方看起來屁事沒有,他自己反倒被弄出內傷,然後又讓人抓在手中當成人肉盾牌,就算他這次能僥幸活下去,之前積攢起的一世英名怕也都要付諸東流了,而他一手創立的天龍門估計也要經曆一場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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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4 04:55:41

       厲飛龍心中既驚且怒。

      他被陸景抓在手中,拚命抵抗著從對方掌心處傳來的內力,感覺自己丹田中的內息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減少著。

      眼前的少年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修煉的是最爛大街的小金剛勁,然而他內功之深厚卻遠超厲飛龍的想象。

      明明兩人都是一流高手,而陸景又剛剛經曆過好幾場惡戰,可如今看來厲飛龍反倒更像是那個快要油盡燈枯的那個人。

      再加上淨字衛那夥閹人的兵器一直在他的周遭飛來飛去,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從他的身上剜一塊兒肉下來,厲飛龍現在整個人就是後悔。


      早知道這個陸景這麼強,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就算來湊熱鬧也不玩什麼偷襲了,哪怕穩紮穩打,即便內力不如對方也不至於敗的這麼幹脆和徹底。

      偏偏他選了自以為最穩妥的一條路,結果不但名聲掃地,而且還偷襲出了一身內傷,直接導致他在之後陷入到被動中,被陸景一把抓住,當眾處刑。

      要知道為了討好淨字衛這次他的天龍幫作為幫手可是也來了不少人。

      如今這夥人先是見證了門內好手和徐護法相繼被陸景打傷,接下來又看到自家門主被陸景一招製住,抓在手裏甩來甩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之色。

      厲飛龍現在就盼著陸景的內力能早點耗完,或者淨字衛的那些家夥給力一點,快點將陸景給拿下了。

      隻可惜以上兩種情況卻都沒有發生。

      陸景在逮到厲飛龍這個大功率用電器後,一口氣輸出了足足三成的內力,直到將厲飛龍丹田內最後一滴內力也給榨幹,這才心滿意足的一吐掌力,將他擲向了對麵一個淨字衛。

      接著陸景整個人也跟在厲飛龍身後衝那個閹人衝去。

      後者猶豫了下,以他那鬼魅的身法自然可以躲開飛來的厲飛龍,但是這樣一來他也會喪失先機,搞不好就要被陸景逃掉。

      是的沒錯,直到這一刻那些淨字衛的人依舊在低估陸景的內功修為,或者說他們高估了厲飛龍的內力水準。

      畢竟陸景的年齡實在是太有迷惑性了,而厲飛龍又是江湖之中成名已久的高手。

      淨字衛的這些人覺得兩人相拚,陸景就算能略占上風,應該也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這會兒他扔出厲飛龍,顯然是打算跑路的訊號。

      所以那個淨字衛的閹人隻是略一猶豫,眼中就閃過一抹狠色。

      他們是淨字衛,對他們來說完成差事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更何況是其他人的。

      所以他最終並沒有讓開,反而一拳砸在厲飛龍的胸口,將他又砸向了陸景,阻擋陸景的去路。

      厲飛龍中拳後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他現在的丹田可是真的一點內力都沒剩下,自然也就沒可能催動真氣護體,這一拳他等於挨了個結實。

      胸骨直接被砸斷了好幾根,插入肺葉中,但更要命的還是他的心脈,也被一股陰柔至極的內力鑽入,隨後狠狠攪碎,眼看便活不成了。

      那閹人出手後自己也是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堂堂天龍門的門主會這麼不經打。

      但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因為陸景已經避開了厲飛龍的身體,和另外幾個閹人又戰到了一起,陸景這次沒再留手。

      他的內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剩下三成屬於他的可承受範圍內。

      為防止之後再出什麼幺蛾子,陸景也沒追求一定要把內力都耗光,而隨著他認真起來,那些淨字衛的閹人們也都開始感受到了壓力,接著臉上俱都浮現出驚疑之色。

      陸景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經曆連番苦戰的人,他手中的鐵棍揮舞的那叫一個強勁有力,而且之後還用出了風雲變的腿法來。

      一個閹人猝不及防下被他給踹中了小腹,立時就跪倒在了船頭,冷汗直冒,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剩下的閹人也急了,一個個全都舍去了防禦,悍不畏死的撲向陸景,所用的也全都是兩敗俱傷的招式。

      他們希望用這幅以命相搏的架勢重新占據上風。

      可惜他們要是一上來就拚命還不好說,現在他們的路數已經被陸景基本摸清楚了,應對起來也愈發從容,陸景又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將剩下的那些閹人統統擊倒在地。

      等陸景打翻最後一個對手,再環顧一圈四周,凡是對上他目光的江湖中人,沒有一個能堅持到一息的,無一例外,全都深深的低下了頭去。

      他們已經被陸景算展露出的強大實力給徹底嚇破了膽。

      整條長街上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那幾個重傷的淨字衛閹人還在一邊痛呼一邊發出著一些無意義的惡毒咒罵。

      陸景懶得理他們,也知道從這夥心理扭曲,跟死士一樣的閹人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隨手丟掉了手中的鐵棍,之後從船上找出了兩片木板,拋入河中,正打算施展輕功離開,想了想又收回了腳來。

      離他最近的一個閹人衝他啐了口口水,不屑道,“來啊,小子,殺了你爺爺,看看咱家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陸景聞言居然也真的在他的麵前站定,接著蹲下了身子來。

      卻是將手伸到他的懷裏一通摸索,翻出了一個荷包還有好幾張銀票,陸景看了眼,不錯,居然有兩張三千兩的,還有一張五千兩的。

      果然,都說閹人有錢是不假的,畢竟他們這種擁有生理缺陷的人,除了銀子和權力外也很難再追求到別的東西了。

      陸景點過銀票後收回到自己的身上,接著又動手將那閹人手上帶著的那些金玉扳指全都捋了個幹淨。

      將那個閹人給氣了個半死,直呼小賊!

      陸景才不管他說什麼,之後又一鼓作氣,把其他幾個閹人也扒了個幹淨,居然收獲到了整整四萬兩銀子,還有雜七雜八一堆首飾玩物。

      陸景看著手中的東西,感覺這一趟已經值回票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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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5 00:59:15

 陸景在摸完淨字衛的一眾閹人們後也沒忘了先前被他扔出去的厲飛龍。

      可憐堂堂天龍門門主,此時已經化作了一具屍體,漂浮在江麵上,然而居然都沒幾個人注意到這位武林大豪之死。

      眾人的心神全都係在陸景的身上,直到陸景找了把船槳,將厲飛龍的屍首給撈到船上,天龍門那一群幫眾中才有人放聲痛哭。

      天龍門雖然在京師風評很差,但是厲飛龍這個門主禦下的手段還是不錯的,獎懲分明,也願意和大家夥一起分肉喝湯。

      所以他在天龍門眾人的心目中地位非凡,眼見他就這麼死掉了,為他傷心的人也有不少。

      於是緊接著那些人又將仇恨的目光投到了那些淨字衛的閹人身上。

      剛才那場大戰大家都看在眼裏,直到陸景將厲飛龍拋出去之前,後者雖然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但是身體並沒什麼大問題。

      因此最終讓他斃命的還是來自淨字衛那個閹人的一拳。

      厲飛龍被擊中後的慘叫聲可是連岸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當時就有很多天龍門的幫眾怒視出拳的閹人,隻是他們也沒想到身為一流高手的厲飛龍居然真的會就這麼斃命。

      實際上一直到現在依舊有人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切。

      陸景將厲飛龍的身子翻了過來,先將手伸進他的懷裏摸了一圈,結果不知道是厲飛龍沒那麼愛財,還是不像那幾個閹人一樣一定要把銀票收在自己身上才安心,反正陸景隻摸出了幾兩碎銀,還有一張八百兩的銀票。

      這筆錢對普通人來說是毫無疑問的巨款了,但是卻有些配不上厲飛龍一派之主的身份。

      而且那張銀票已經被河水給浸濕了,好在泡的時間不長,所以上麵的墨跡倒是還能大致看清楚。

      而且一看存錢的錢莊,陸景旋即也露出了一抹冷笑,很好,又是太平錢莊,那這筆錢肯定要兌出來。

      除此之外,厲飛龍的身上再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了,這讓陸景有些不甘心。

      然而厲飛龍人都死了,陸景也不能怪他出門不帶夠銀子。

      又摸了一遍無果後陸景原本已經打算起身了,但是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

      傳聞一些跑江湖的商客習慣將大額的銀票塞在自己的靴子裏,於是他又伸手,摘掉了厲飛龍的兩隻靴子。

      沒想到還真的在右靴中發現了東西,隻是那並不是銀票,反倒像是張地圖,畫在一張小牛皮上。

      可惜陸景對京師附近並不熟悉,看了幾眼也沒看出那張地圖上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裏。

      隻能暫時先收起來。

      原本打算放進懷裏,但又覺得有點膈應。

      就從一旁一個還在不斷咒罵的閹人的襴衫上撕下了一片絲綢,把那張地圖包裹了起來。

      再之後,陸景就踩著原先拋進江中的木板飄然上岸了。

      眼見他向這邊走來,天龍門的一眾幫眾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為陸景讓開了一條上樓的路來。

      而陸景也沒客氣,就這麼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走上了二樓,回到了先前所在的房間中。

      此時三女早已經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解語還將她的那隻古琴也又抱了回來。

      看到陸景進門,當先嫣然一笑道,“久聞陸大俠的大名,可惜始終緣慳一麵,直到今日得見方知青女俠所言不虛,解語有感陸大俠江上獨戰群雄之英姿,想為陸大俠彈奏一曲英雄令,不知可否。”

      解語說完後還用期盼的眼神望向陸景。

      要知道作為青雲齋的頭魁,以往有人想聽她彈奏一曲可並不容易,光是出場費就至少要奉上紋銀百兩,而且還要看她的心情。

      而麵對陸景她非但主動開口要奏曲,而且還分文不取,可以說姿態已經放的很低了。

      再加上她的魅力,解語相信這世上沒有男人能拒絕。

      可她沒想到陸景聽完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要不……還是下次吧。”

      聽曲什麼的陸景不算太喜歡,但也絕對談不上討厭,隻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為秘力所困擾,一直忙著爭分奪秒尋找對策,對於時間管理格外重視。

      之所以跟著青嵐來這裏,也是為了能了解自己究竟為什麼被人給盯上。

      至於單純的聽琴這種消遣,陸景想了想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解語碰壁後愣了足有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不過她作為歡場女子察言觀色的本領很不錯,看出聽琴的女子似乎跟陸景有話要說,隨後便也順水推舟,識趣的起身告辭了。

      待她離開聽琴的女子猶豫了下,還是伸手又摘下了臉上的黑紗。

      陸景之前已經看過一次,倒是沒有如何驚訝,隻是靜靜等著聽琴女子的後文,他知道對方這麼做肯定不是為了和他玩兒什麼麵對麵。

      果然,之後他就見聽琴的女子又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姐!”青嵐聞言急道,似乎是想提醒聽琴的女子不要曝露自己的身份,但後者隻是揮了揮手,讓她無須擔心。

      陸景先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說完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多少猜到了一點。”

      聽琴的女子示意陸景繼續說下去。

      於是陸景也不再遮掩,“剛剛跟我交手的是一夥閹人,而京師之中的閹人都是為那一家人服務的,所以盯上我的必然也是王室中人,從你先前話中流露出的意思來看,你和盯上我的人應該也很熟悉,這麼一推斷的話,你當然也是王公貴族了,搞不好還是個郡主什麼的。”

      “我是福安公主。”聽琴的女子道。

      “福安公主?”陸景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顧采薇曾跟他提起過很多次,而作為當今天家的第六個女兒,她在民間的聲望也很高。

      受她幫助過的也不止顧采薇一人,不過陸景這會兒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如果說他麵前這人當真是福安公主,那豈不是說……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福安公主點頭,一字一頓道,“不錯,盯上你的人正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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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6 21:31:53

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答案的那一刻陸景依舊有些驚訝。

      他應下寒山客的請求時,是真沒想到這次的事情最終會牽扯到陳朝當今的官家,不過這麼一來很多東西倒是都能解釋的通了。

      三百六十多萬兩存銀不是小個數目,但卻也不值得享譽百年,作為四大錢莊之一的太平錢莊為之自砸招牌。

      可如果這是出自龍椅上那人的授意,那太平錢莊先前的行為就合理的多了。

      還有剛才和他交手的那群閹人,清一色的二流境界,而且修煉的都是極高深的內功心法,若不是聽命於那人,而是來自某個王府,那他們在京師之中的存在也未免有些礙眼。

      這一瞬陸景的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但是最讓他好奇的還是寒山客的身份。

      這個擁有令天下所有人都羨慕的恐怖財富,卻甘心在鏡湖穀裏一住幾十年,以天地為席,餐風飲露一心要練出長生之丹的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能引得當今官家釣魚執法?

      而福安這個傳聞中一向孝順溫婉的公主,這次又為什麼忽然叛逆了起來,要跟她的老子對著幹,讓秦嵐冒著風險將他救下。


      畢竟看她的年紀也就和陸景相差不多,寒山客進書院的時候她應該都還沒出生,兩人之間應該也沒有什麼交情才對。

      陸景一邊想著一邊又望向對麵的福安公主,就見後者這時也正眉頭微蹙,似乎在為什麼事情而煩惱,一副懸而未決的樣子。

      不過讓福安公主沒想到還沒等她做出最後的決定,就聽陸景又道,“如果這事兒背後涉及到什麼皇室秘聞,那最好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福安公主一愣,“你不想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襲擊你嗎?”

      “想。”陸景點頭道,“我就是為了弄明白這個問題才跟青女俠來到這裏的,但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會牽扯到你們家,所以現在我改主意了,你也知道的,你們家的那些事兒總是知道的越多越麻煩也越大。”

      “可是就像你之前說的,你現在已經身處局中了。”福安公主提醒道。

      她感覺自己現在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少年了,陸景之前在江上大殺四方,威震群雄,福安公主還以為他是那種一腔豪勇不懼艱險的絕世豪俠。

      但是沒想到等陸景回到屋裏,轉頭卻又化作了一條鹹魚。

      一副這事兒不歸我管,別跟我說,我不聽我不聽的懶散樣子,簡直和屋外的他判若兩人。

      不過福安公主頓了頓,還是鄭重道,“此事事關南齋先生的生死。”

      然而陸景也隨之搖頭,“我也和你說過的吧,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這次來隻是幫他處理太平錢莊的事情,至於其他,抱歉,這不在我們的約定之內,另外你其實也不用擔心他,那家夥安全的很,說不定我們都死了他也還活的好好的。

      “至於我,”陸景補充道,“麻煩公主你帶句話給龍椅上那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屬於誤會,我沒興趣插手你們家的恩怨情仇,他最好也別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福安公主苦笑,“若是放在半年之前,他多半會答應你的提議,畢竟之前在江上陸大俠你已經展露出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如今又正值天下動蕩之際,各處天災人禍不斷,朝廷的人手也一直捉襟見肘。

      “隻要他查明了你的確和南齋先生沒有太多的關係,肯定就不會再追著你不放,甚至還會不計前嫌的招攬你,但是現在,老實講,我也不知道他最終會作何選擇,不過我會將你的話想辦法傳達給他的。”

      福安公主雖然眉宇之間有頗多憂色,但是見陸景已經表明自己不打算插手這事兒,也沒有再勉強,反而認真謝過陸景今日的解圍之恩。

      雖說落在淨字衛的手中,她並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之後肯定會引起官家的猜疑,而且身為公主,卻進出煙花之地,如果傳出去,皇家威儀也不免掃地,之後她恐怕都要被禁足在皇宮之內了。

      這時樓下的那些天龍門的幫眾也都陸續散去了,不過臨走的時候卻又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事情。

      之前出拳打死厲飛龍的那個閹人,居然被一個天龍門眾給揮刀割下了腦袋。

      而淨字衛的那些閹人們平日裏飛揚跋扈慣了,哪遇見過這種事情,眼見同伴被殺,剩下的那幾個閹人肺都快被氣炸了,也紛紛開始破口大罵,而且開口閉口就是將天龍門夷為平地這樣的凶狠威脅。

      偏偏他們剛和陸景鬥過一場,現在全都一副被榨幹的樣子,隻能動嘴不能動手。

      於是那些天龍門幫眾索性一不做,一擁而上將他們也全都宰了個幹淨。

      等陸景告辭下樓的時候,那些人都跑遠了,隻留下河上一片血腥狼藉。

      其實這些人中也不全是為了因為對厲飛龍感恩而一心要給厲飛龍報仇的,其中一部分人抱的還是投機心理,畢竟任何幫派死了扛把子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之後幫派內部必然也會迎來一波政治鬥爭和洗牌,在這場洗牌中會有人失去手中的權力,也會有人趁機崛起。

      除了選對隊伍外拉攏支持者外,累積手上的籌碼也很重要,而在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枚籌碼就是為前門主厲飛龍報仇。

      江湖嘛,從來都是講究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地方,門主被殺放在哪裏都是血海深仇了,誰能為厲飛龍報了仇,就算不能成為下一任天龍門的門主,但肯定也能在隨後而來的動蕩中攫取到足夠的好處。

      這也是這些天龍門的幫眾為什麼一定要殺了那個淨字衛閹人的原因,畢竟陸景已經證明了自己沒人能惹得起。

      天龍門的這夥人當然也不會嫌自己命長,把這筆債給算在陸景的頭上。

      再加上眾目睽睽之下,厲飛龍的確是死在淨字衛那閹人的一拳下,所以這夥人最終也都很默契的選擇在那夥閹人身上報了仇。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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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18 00:56:55

 陸景其實原本是沒打算把事情鬧得太大的,不然也不會留那些閹人一條性命,隻是沒收了他們身上的財貨了。

      可沒想到他雖然手下留了情,但那些閹人最終還是一個都沒能活下來,隻不過是死在了天龍門那夥人的手上。

      而這也再次證明了嘴臭並不是什麼好習慣,尤其當你的性命完全被別人給握在手中的時候。

      不過陸景還是覺得有些意外,這麼看來天龍門那些家夥恐怕也不知道這些閹人的真實身份。

      不,應該說是那些普通幫眾不知道這些閹人的真實身份,但是厲飛龍這個門主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冒著被天下英雄所不齒的風險來偷襲他了。

      還有負責帶隊的徐護法可能也知道一些東西,然而這兩人一個已經死了,還有一個也被陸景給打暈了,導致此地的天龍門幫眾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最終才釀出了慘劇。

      好吧,這麼一看這事兒還的確還是和陸景有點關係的。

      但是陸景也不擔心龍椅上那人把這筆賬給算到他的頭上,反正他平日裏基本都在書院待著,對方就算想找他的麻煩也很難找到人。

      至於他身邊的人,章三豐遠在鄔江城,而且有天馬鏢局的趙老爺子罩著,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而顧采薇,顧采薇從沒有將跟他的關係透露給其他人過,就連福安公主都不知道兩人相識。


      再加上陸景和其他高手不同,無門無派,來去自如,這就意味著他如果真的被惹毛了,行事很可能會變得百無禁忌。

      而一個不擇手段的頂尖高手,破壞力有多驚人,即便是皇宮裏那位坐擁天下的九五至尊,也不得不好好思考下這個問題。

      反正陸景覺得自己的停戰提議並不算過分,但是看福安公主的神色,卻又顯得有些擔憂,背後似乎還有什麼隱情。

      但陸景也沒多想,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那位天子真的打算派人對付他,來的少了,陸景就拿他們當墜入凡塵用,來的多了,實在打不過也還可以跑的嘛。

      所以接下來陸景也沒什麼暫避鋒芒的意思,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又回到了太平錢莊。

      曲管事這會兒正在跟一個老主顧閑談。

      遠遠看到陸景就是一怔,似乎是壓根沒想到後者居然還能回來,站在那裏,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直到陸景將一張濕漉漉的東西拍在他的麵前,曲管事這才如夢初醒,下意識的低頭,發現自己麵前的東西是一張銀票。

      “兌錢。”陸景言簡意賅。

      曲管事努力壓下心頭的慌亂,還沒說什麼,對麵那個看起來像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就先開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陸景,接著一擺折扇,挑眉道。

      “這位朋友,知道什麼是先來後到嗎?”

      “哦抱歉,我跟這位曲管事有點曆史遺留問題要解決,能委屈這位仁兄稍等一會嗎?”畢竟自己插隊在先,陸景還是很客氣的。

      “你讓我等你?”那公子哥像是聽到了一個無比好笑的笑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還沒請教。”

      “啊真是的,前幾日跟府尹吃飯的時候就聽他說有不少地方遭災,很多流民都一股腦的湧進了臨天府討飯吃,現在看來真是一點不假。你要是在京城待得足夠久,就不可能不認識我李觀石。”

      公子哥一邊說著一邊撐開了自己的折扇,神色傲然。

      “李公子,”一旁的曲管事有心想提醒,但被李觀石抬手製止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曲老你在一邊看著就好。”

      曲管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然而李觀石既然已經開口不許他插手,他也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李觀石斜眼瞥了下陸景臉上的神色,見他對自己的名字沒什麼反應,又冷笑一聲,“真是土包子,罷了,那我就說得再直白一點吧,李太尉是我爹!”

      不過讓李觀石沒想到的是,他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後陸景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隻是隨口哦了一聲,然後就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李觀石不屑道,不過末了又用戲謔的目光望向陸景,“但是現在,我倒是真的想認識一下你了,看看究竟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我是陸景。”

      “陸景……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你爹是哪位……”李觀石說到一半,忽然被人給捂住了嘴。

      李觀石立時大怒,不過扭頭一看,發現捂著自己嘴的是家裏的一個護院,說是護院其實也算李觀石的半個家人了,因為對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二流高手。

      通常這種層次的高手是不屑於給什麼人家當護院的,哪怕是當朝太尉,他之所以願意留下,還是因為早年的時候受過李太尉的大恩,以此相報。

      李太尉沒舍得讓他保護自己,直接把他派到了李觀石的身邊,大概也是擔心這個天天把我爹是李太尉掛在嘴上的寶貝兒子能惹事兒,所以讓那護院護著他。

      而這一次那護院也再次發揮出了關鍵作用,及時捂住李觀石的嘴,衝陸景行了一禮,“我家公子口無遮攔,不知陸大俠在此,先前多有得罪。”

      陸景點頭,“無妨。”

      那護院聞言也鬆了口氣,雖然陸景是正道中人,俠名在外,一般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下重手,打死朝廷大員的家眷。

      但命是自己的,小心點總是沒有壞處的,再說陸景隻是不下重手,但可不是不下手,他若是想要略施小懲,李太尉那邊也無話可說。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出現,還不如早早就低頭認錯,說完那護衛就拽著李觀石向錢莊外走去。

      說是拽,但其實手上也沒用多少力氣,作為從小看著長大的人,沒人比那護衛更清楚這位李公子的脾氣秉性了,和京城中絕大多數二世祖一樣他就是欺軟怕硬,見了軟柿子就死命捏,但是看到難惹的他自己比誰溜的都快。

      這不,之前還是那護院抓著他,等走了五步,就變成李觀石在前麵領跑了,他這會兒也想起來陸景是誰了,臉色不由大變,隻恨爹媽沒再多生出兩條腿來。

      然而眼看著就要出門了,身後卻是又傳來了陸景的聲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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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8-19 01:27:11

 李觀石聽到那兩個字後心髒差點就要驟停了,下意識的就想邁步快逃,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知道真跑起來自己就算再多兩條腿也還是跑不過一流高手的。

      所以最終還是乖乖站在了原地。

      將驚慌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護院,後者也是一陣頭疼,他能感受到剛剛陸景是真的打算放他們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方又反悔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不知陸大俠有何指教?”

      “沒什麼指教,站在那裏不要動就行,很快的。”陸景道,說完他又看了眼門外的黑貓,就見後者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到李觀石停步,不等陸景說完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衝著李觀石的小腿一口咬下。

      李觀石發出一聲哀嚎,想伸腿踹貓,但又想起了陸景的警告,隻好又停了下來,可憐巴巴的站在原地。

      好在那貓也沒咬太久,一口下去很快也鬆了嘴,跑了幾步跳上陸景的肩膀,趴在了那裏。

      之後陸景揮手,“好了,沒事兒了。”

      李觀石聞言如蒙大赦,也顧不得去看腿上的傷有多深,就如百米賽跑的運動員般衝了出去,那姿態要多矯健就有多矯健。

      處理了李觀石的小插曲後陸景就將目光重新轉向了曲管事。

      饒是後者已經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平日裏幾乎已經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這一次臉上還是忍不住變了神色。

      他已經猜到了陸景的身手可能會很好,不然不可能逃的掉,但還是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

      一流高手就算是在京師也很少能遇到,更別說還是最近一段時間江湖中最炙手可熱的一流高手。

      如今的陸景隻要亮出身份,在那些秦樓楚館前騎馬走上一遭,必然是滿樓紅袖招。

      當然太平錢莊能屹立百年,背後的勢力也不簡單,很多武林門派在其中都有幹股,若有人想來硬的,太平錢莊其實也並不怎麼害怕就是了。

      當然,陸景和絕大多數頂尖高手不同,他無門無派,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逼急了,他的行事顧忌更少,這絕對是任何人跟勢力都不想招惹到的對手。

      而偏偏這次的事情太平錢莊也是理虧在先,不久前才剛設計對付過他。

      曲管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事情或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陸景雖然成功脫險,但是未必就知道太平錢莊和埋伏他的那些人之間的關係。

      此時的他很可能已經有了懷疑,然而手頭上八成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而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應該表現的和平時無異,想到這裏曲管事臉上的驚慌與震驚一閃即逝。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伸手拿起了麵前那張銀票。

      一層層折開,就見上麵不少地方的墨色都暈開了,不過好在數額那一欄倒是很清楚,但是下方錢莊的印章已經模糊不清了,隻勉強能辨認出太平二字。

      曲管事看了會兒將那張銀票放下,對陸景道,“陸大俠,按照錢莊規矩,您這張銀票怕是很難直接承兌。”

      “為什麼?”陸景揚了揚眉毛。

      曲管事耐心解釋道,“銀票承兌和之前您核對存物很像,也需要驗證三樣東西,一是紙張,咱們太平錢莊所發銀票都是用特殊紙張生產的,比一般的宣紙稍厚,而且不容易被撕破,方便存放。

      “二是要看字跡,銀票上的字跡是由專人所寫,字跡若是不對,那這銀票肯定就有問題,至於最後就是印章了。

      “您的這張銀票,紙張倒是沒什麼問題,字跡的話我認了認,雖然有些花了,但也還能辨認的出來,唯獨最後這印章……不過不要緊,錢莊也有專門應對這種事情的措施。”

      曲管事一邊說著一邊讓人去房中去賬本來,“隻要您能說出這張銀票的原主人是誰,再讓他親自來一趟,確認無誤後這八百兩銀子我們自然會如數承兌給陸大俠。”

      “這張銀票的原主是天龍門的門主厲飛龍,但是他估計是不大可能親自來你們錢莊了。”

      “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死了。”陸景淡淡道。

      曲管事又一次怔住了,他隻覺得這件事情無比的荒謬,“厲門主死了,什麼時候,這怎麼可能,他不是一流高手嗎,而且年齡也不算太大,不過才四十出頭,莫不是得了什麼急症?”

      “不,他是被人殺死的。”

      “有人殺了厲門主?”曲管事終於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驚駭,連退了好幾步,望向陸景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著一頭噬人的猛獸。

      “別怕,人不是我殺的,雖然之前厲門主剛偷襲過我來著。”

      “那是誰殺了厲門主?”曲管事下意識的問道。

      “這問題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陸景意味深長道。

      曲管事心中一凜,但接著又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如果是樓上那位大人的人殺了厲飛龍,那豈不是說厲飛龍和陸景應該是一夥的。

      可陸景為什麼又說厲飛龍偷襲過他,這其中的關係饒是以曲管事的腦袋也有些轉不過來了。

      但是在嘴上他還是道,“陸大俠在說什麼,老朽不太明白。”

      “不明白沒關係,你隻要把這八百兩銀子兌給我就行,還是說太平錢莊打算等厲門主的死訊徹底被證實後再付錢,我倒是無所謂多等幾天,但是就怕那時候貴錢莊又要為人所迫,做些不願為卻又不得不為的事情了。”

      曲管事知道陸景說的是實話,這一次的事情太平錢莊從頭到尾都很被動,隻能配合上麵行事,而且事成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反倒冒著百年信譽毀於一旦的風險。


      即便這次陸景手頭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讓太平錢莊僥幸逃過一劫,但是若之後那些人想利用陸景取錢的機會再謀劃一次類似的事情,到時候太平錢莊還有沒有這麼幸運可就不好說了。

      因此曲管事沈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咬牙道,“可以,以陸大俠在江湖之中的威望,想來也不會說謊,既如此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了,陸大俠這次回來想必也不隻是為了這區區八百兩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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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20 02:28:15


    “我要取出南齋先生存在這裏的三百六十萬兩銀子,相信太平錢莊也不會希望這筆錢還繼續躺在你們的庫房裏吧。”

    聽到陸景的要求曲管事不由暗鬆了口氣,“陸大俠您持有南齋先生的信物以及手書,本就擁有這三百六十萬兩銀子的處置權,所以您要將它們全部取出自然也無不可,隻是三百六十萬兩不是個小數目。


    “若是全取實銀,得給我們錢莊幾天準備時間,另外不知您打算將這些銀子運到哪裏,若是遠的話,也需要提前聯係鏢局和馬行……”

    陸景打斷了曲管事的話,直接道,“我要是今天就要提走,你有什麼建議嗎?”

    “嗯,太平錢莊的確也提供類似的置換,我們可以將白銀兌成黃金珠寶,乃至古玩字畫這類更值錢的東西,不過價格的話大概會比市麵稍低一些,而且說實話三百六十萬兩,就算換換成珠寶字畫,也得好幾車。”

    陸景靜靜等著對方的下文。

    果然曲管事頓了頓,就又接著道,“若是陸大俠還能信得過我們,我可以幫您將這筆錢兌成銀票。”

    陸景聞言皺眉,“這有什麼區別?”

    “有的,您且聽我細說,我這次給您承兌的是麵額為一百兩到五百兩的小額銀票,也是市麵上流通最廣的太平錢莊的銀票,而且是不記名的,認票不認人,幾乎不會被追蹤到。

    “不過缺點也有,就是一旦丟失損壞,錢莊是概不賠償的,畢竟我們沒法驗證主顧那邊是真丟還是假丟,會不會有其他人撿到。”

    陸景想了想,“那就換成這種無記名銀票吧。”

    “這樣的話最多半個時辰,陸大俠您就能拿到這筆錢了。”眼見事情已經議定曲管事就打算親自去為陸景取銀票了。

    但沒想到後者卻又道,“等等,說完了這三百六十萬兩銀子的事情,接下來該談談丟掉的那二十萬兩了吧。”

    曲管事微怔。

    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陸景也揚了揚眉毛,似笑非笑道,“怎麼,事到如今你不會還想跟我說,這事兒跟太平錢莊無關吧。

    “之前聽你說的時候我就覺得很荒謬,因為據我所知這半塊兒玉佩南齋先生已經四十多年都沒動過了,若真出了什麼問題,必然也是太平錢莊這邊引起的,隻不過當時我還不確定這是錢莊內某些人的所為,還是你們東家的意思,所以我才決定親自去跑一趟。”

    “但在路上的時候有件事我就一直想不明白,還請曲管事為我解惑。”

    “什麼事情?”曲管事心下微驚,但還是沈聲道。

    “假如,假如曲管事你沒有撒謊,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偷到南齋先生手中的半隻玉佩,又學會了模仿南齋先生的筆記,從而瞞過了太平錢莊,那我請問為什麼到最後他卻隻從錢莊這邊取走了二十萬兩銀子。

    “是於心不忍嗎,還是良心發現,覺得還是要將剩下的三百六十萬兩銀子留給南齋先生安度晚年,自己費了這麼大功夫隻用拿個小頭就可以了。”

    曲管事啞口無言。

    而陸景也接著道,“當我問了我自己這個問題後,就容易就會想到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陷阱,沒關係,你們大可以不承認,畢竟以上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想,我手頭上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我隻需要將你告訴我的這些‘事實’,還有我自己的猜想講出來,再加上我現在在江湖中的聲望,曲管事覺得其他人會怎麼看太平錢莊?當他們想要存錢,尤其還是大筆銀子的時候,還會首先考慮擁有百年聲譽的太平錢莊嗎?”

    曲管事聽出了陸景話語中的威脅之意,長歎一聲,“那二十萬兩銀子如今的確已經不在太平錢莊,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們太平錢莊的疏忽,這部分的損失也當由我們來承擔。

    “這樣吧,老朽再多兌給陸大俠二十萬兩的銀票,將南齋先生在我們這裏的存銀補齊。”

    陸景知道這差不多就是太平錢莊的底線了,他倒是也想借著這事兒給自己也要上一筆巨額賠款。

    但是江湖事說到底還是要講一個理字。

    關鍵還是他的手頭上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太平錢莊的確和先前襲擊他的那夥人有關。

    他可以找出先前曲管事所講故事中的漏洞,以太平錢莊的信譽來威脅對方將那莫名消失的二十萬兩銀子給吐出來,但是如果他再索要更多的封口費,那太平錢莊也可以反咬一口,說陸景是為錢誣陷。

    那之後雙方可就有嘴仗可打了。

    當然,真要是不爽了陸景還可以掀桌子。

    但他畢竟不是魔道中人,這裏也不是美利堅的狂野大西部,說搶誰就搶誰,如果陸景近期內不打算改換陣營,那基本的規矩也還是要遵守的。

    因此最終的解決方案就這麼定下了,陸景幫寒山客拿回了他在太平錢莊的所有存銀,如此一來也算是對得起對麵為他煉丹之情了。

    至於寒山客是不是在別的錢莊還存的有銀子,這些銀子會不會被發現就不歸陸景管了。

    最後曲管事為陸景點出了足足一萬張合計三百八十萬兩的銀票。

    又按照陸景的要求,給她兌換了價值七百兩的珍珠,和一百兩的現銀,光是那些銀票就整整裝滿了兩隻大麻袋。

    好在這點重量對陸景來說倒是不算什麼,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青竹幫做腳夫的那段日子,一肩扛起一個麻袋,就大踏步的出門了。

    而出門後陸景並沒有著急回衡記棺材鋪,而是先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放下了麻袋,之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黑貓,好奇道。

    “你剛才從姓李的那家夥身上吸到的究竟是什麼運氣?”

    按理說這家夥今天已經吃飽了,對於一般的運氣興趣也不大了,不過它倒是還記得幫陸景換命的事情,原本是盯上了福安公主。

    但是陸景想著雙方好歹相交一場,而且福安公主和顧采薇的關係也不錯,還是沒忍心下手,直到在錢莊又碰上李觀石,黑貓的反應變得很強烈。

    於是陸景就開口又喝住了要出門的李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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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21 01:26:28

黑貓從李觀石的身上吸出運氣後並沒有直接吞下,而是一隻叼在嘴裏,這也就是說在它看來這應該是一個可以轉送給陸景的“好運”。

    但是有了上次錯把桃花認成金葉子的前車之鑒,陸景現在也變得謹慎了起來。

    雖說李觀石是當朝太尉之子,看他那副囂張的樣子,能活到現在這個歲數估計也少不了運氣的幫忙。

    可他身上的運氣究竟是不是陸景現在急需的財運或者抽卡buff就不好說了。

    萬一是個增加調戲民女成功率或者吸引狐朋狗友的運氣,那這種好運陸景不要也罷。

    可惜他當時正忙著跟太平錢莊討論存銀的事情,也沒來得及細問李觀石,這家夥又溜得飛快,陸景現在也找不到人了,於是隻能先問黑貓。

    黑貓伸出爪子,在地上飛快的畫出了一個圖案,但是這一次的圖案陸景有些看不明白,左右端詳了好半天這才遲疑道,“這是……烏龜嗎?”

    黑貓畫出的那東西有四條腿,一個腦袋,還有一條尾巴,背上有花紋,看上去的確有點像是烏龜的俯視圖。

    當即看的陸景就是一個哆嗦,跟烏龜沾上關係的運氣,總感覺哪裏怪怪的,這玩意兒他可不敢放在自己的身上,正想著要不還是給李公子送回去,就見那隻黑貓又搖了搖頭。

    陸景也稍微放下了點心,再看了會兒,心中忽然靈光一閃,“這是老虎,不,是虎皮嗎?”

    黑貓這次總算點了頭。

    虎皮,會是什麼運氣?

    陸景想了想,猛虎,百獸之王,看起來就威風凜凜,確實比烏龜要好不少,而且虎皮也很貴,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妥妥的奢侈品,尤其是一張完整的虎皮,京師之中賣價基本都在百兩以上。

    但是虎皮也有另外一種含義,尤其考慮到這運氣還是從李公子身上得來的,而這家夥平日裏又很喜歡將他那個當太尉的爹掛在嘴邊,不免有扯虎皮的嫌疑。

    不過陸景之後想了想,李觀石這種行為應該也不算是扯虎皮,畢竟人家的爹也真是貨真價實的當朝太尉。

    想了一圈,陸景也沒什麼結論,再加上今天轉了一圈,除了福安公主和李觀石也沒再碰上什麼好運,既然前者他不好意思取,那就隻剩後者可選了。

    陸景撓頭,看樣子也隻有試試才能知道了。反正真要有什麼問題,還可以再喂給黑貓。

    陸景這麼想著,就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從黑貓招了招手,讓黑貓將新叼來的命運送進了他的身體裏。

    和上一次一樣,除了靈台穴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外,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於是之後陸景又扛起那兩麻袋的銀票,帶著黑貓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他施展出輕功,跑出一段距離,確認身後沒有盯梢的人,這才將速度又放慢了下來。估計那群淨字衛閹人死掉的消息這時才剛傳到皇城,龍椅上那人應該也還在遣人搜集消息,還原之前發生的事情。

    就算要對付他,暫時也沒有這麼快。

    不過謹慎起見,陸景還是沒去找顧采薇,隻是饒了半圈後轉去了城南的棗兒巷。

    出門前寒山客委托了他兩件事,除了解決太平錢莊的麻煩外,還讓他去棗兒巷看一看胡老頭。

    陸景先找了間沒什麼人的宅子,將那兩麻袋的銀票藏好。

    接著又找人打聽了一下胡老頭的住處,走了過去。

    棗兒巷臨近碼頭,因此這裏住的人很雜,天南地北的都有,操著各種口音,絕大多數都是來京師討生活的。

    尤其最近天下不太平,各地天災人禍不斷,於是來臨天府投奔親戚的人就更多了,倒是讓棗兒巷也變得更加熱鬧了。

    但胡老頭和巷子裏住的大部分人不同,他的那個小院一直冷冷清清,陸景聽附近的人說好像也沒見過胡老頭家裏來過什麼人。

    有時候巷子裏的人見胡老頭孤苦伶仃,逢年過節還會給他送點吃食什麼的,但是胡老頭卻是一概不收。

    日子久了,大家漸漸的也就不再自討沒趣。

    實際上平日裏胡老頭也很少與人交流,整日陰著一張臉,但是據說他的字寫的很好,這些年他就是靠著在橋下賣字為生。

    而陸景找過去的時候他恰好就出門賣字去了,陸景也沒等他回來,直接翻過了院牆。

    反正寒山客跟他說隻要看一眼,確認胡老頭的生活沒遇到什麼麻煩就行。

    而想知道一個人生活的好不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看他的住處。

    不過陸景落地後還沒來得及好好觀察四周,就先在牆頭看到了一個腦袋,卻是隔壁院子的一個孩童,正睜著大眼睛好奇的在打量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陸景衝那孩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手伸進了口袋,可尷尬的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什麼適合送小孩子的零食或玩具。


    於是陸景隻好將注意打到了肩膀上的黑貓身上,對黑貓道,“去,發揮一下你的貓類本能,陪他玩兒會,別讓他告訴家裏的大人。”

    黑貓看起來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沒能逃過被陸景拋上牆的命運。

    眼見那孩童的注意力被黑貓吸引,陸景也終於可以打量起所處的院子來。

    這小院很樸素,方圓也就幾丈,裏麵的花木也很普通,但是看得出打理的很是用心,每一株都生長的很好,而這似乎就也能從側麵說明這院子的主人的日子並不太拮據,否則整日為生計奔波的人,肯定是沒心思養好花的。

    陸景看過院子後打算進屋再看一下,沒什麼事就離開了。

    但是等他走到屋前,目光卻被院角的一塊兒拴馬石所吸引,不,確切的說是被那塊兒拴馬時上那些淩亂的刻痕所吸引。

    陸景覺得那刻痕似乎有些眼熟。

    很快他就想起這些刻痕為什麼眼熟了,因為這些刻痕讓他想起了江上剛遇到的那夥淨字衛的閹人,這塊兒拴馬時上的刻痕很像是他們手中那些類似鉤鐮的奇門兵器留下的。

    而且也隻有他們修煉的那門邪門武功留下的痕跡才會這麼淩亂,不過和那些閹人不同,這些痕跡刺入拴馬石很深,讓陸景都有些心驚,顯然留下刻痕的人也比那些閹人的武功要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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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22 00:38:53

陸景還在端詳那塊兒拴馬石,想從上麵看出更多的東西來,結果下一刻身後忽然響起了一聲歎息。

    陸景渾身的汗毛都隨著這一聲歎息豎了起來!

    以他如今的耳功,就連樹葉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可居然不知道院子裏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來。

    而不等他轉身,一根枯瘦的手指已經如閃電般接連點中了他身上數處穴位。

    “你不該進來的。”

    來人淡淡道,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就好像一塊兒石頭一樣。

    “更不該亂看別人的東西,你師門的長輩沒有告訴過你,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管不住手眼還有嘴巴嗎,還是說你是那人的走狗?”

    那聲音的主人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手伸向陸景的胸口,似乎是想從陸景身上攜帶的東西來判斷他的身份。

    但緊接著卻又瞬間色變。

    因為本該已經被他封住了穴位沒法動彈的陸景,竟然躲過了他伸出的那隻手,而且還轉過了身來。

    “這不可能!”那聲音的主人失聲道。

    而陸景這時也看清了他的模樣,這時一個約莫七十歲左右的老人,穿著一身野服,留著山羊胡,身形看起來頗為魁梧,另一隻手上還提著一副筆硯,不用說,這必然就是此間的主人胡老頭了。

    不過和之前陸景遇到的那些淨字衛閹人一樣,他的身上也有一股濃濃的香料味道,而這也讓陸景意識到了什麼。

    難怪聽棗兒街上的人說他性格孤僻,從不和附近鄰裏來往,想來也是怕和人離得近了,會被人瞧出什麼端倪,至於他嘴上那撮胡子多半也是貼上去的。

    陸景心念如電,短短一瞬便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然而他並沒有出言揭穿對麵的身份,反而衝來人抱拳道,“這位老人家,在下的狸奴不慎跑丟,我最後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正好翻過你家的院牆,我叩門後見無人應聲,情急之下便翻進來自己查看。卻是多有打擾,在下這便告辭離去。”


    寒山客隻是讓他來看看胡老頭,看後者過得好不好,並沒有什麼話要帶給胡老頭,所以陸景現在已經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自然不想再在此地耽擱,更不想和胡老頭動手,於是就隨便扯了個謊,就打算開溜。

    然而胡老頭顯然並不相信他的鬼話,冷笑來了一聲森然道,“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一掌向陸景劈來。

    陸景無奈,也隻能揮掌迎了上去,但是緊接著就見胡老頭又發揮出了他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不過頃刻間已經又竄到了他的背後。

    陸景居然跟不上他的動作,於是隻好提醒,“輕點。”

    胡老頭還在想陸景這輕點是什麼意思,是想讓他手下留情嗎,若是如此的話,對方未免也太單純了點。

    不過他的確是想弄清楚陸景的來曆,不想一掌將陸景拍死,所以隻用了大概四成的功力,結果當他的手掌落在陸景的後背上,就見陸景紋絲不動,而他自己的身體卻飛了出去。

    直接撞上了屋門,那扇單薄的屋門根本沒法承受這麼強大的衝擊力,幾乎立時便四分五裂開來,而胡老頭也滾進了屋內。

    陸景在屋外抬頭,關切的向裏麵張望,“胡老先生您沒事兒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寒光,隨後陸景就又看到了那把淨字衛專屬的奇門兵器,而不出意外的話拴馬石上的那些刻痕也是這把兵器留下的。

    陸景並不想和胡老頭交手,因為打輸打贏都不太好,於是迫不得已下他隻能爆出了寒山客的名字來。

    結果胡老頭卻是根本不為所動,鉤影瞬間籠罩了陸景。

    陸景不知道這名字是不是寒山客在鏡湖穀安家後才取的,胡老頭並不知道,於是又試了下南齋先生的名字。

    而胡老頭依舊沒什麼反應。

    直到陸景靈機一動,從懷裏掏出了寒山客給他的那半枚玉佩,而下一刻就見漫天的寒光全都消失不見了。

    胡老頭立在牆邊,握著兵器,怔怔的望著陸景手中的玉佩,那模樣就好像是著了魔一樣。

    片刻後他才重又開口,聲音急切道,“官,這……玉佩的主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算是朋友吧。”陸景見胡老頭終於停手也鬆了口氣,接著又道,“就是他托我來看看你的。”

    就是這普通的一句話,陸景沒想到胡老頭聽後眼淚居然會奪眶而出,他已經是快七十歲的老人了,而且還是一流高手。

    尤其那身恐怖的身法,就連陸景都覺得頗為棘手,可這會兒哭起來卻像是個孩子一樣。

    一時間倒是讓陸景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若是被外人見到這一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把胡老頭給欺負哭了一樣。

    不過好在胡老頭哭了一會兒也終於收住了聲,接著衝陸景一抱拳,“老夫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居然敵友不分,還險些誤傷到了貴客,幸好沒能釀成大禍,否則可真就是萬死莫辭了。”

    “啊,倒也沒有這麼嚴重。”陸景見一個一流高手突然將自己的姿態擺的這麼低,就仿佛他才是兩人中更年長的那一個也有些不太習慣。

    又覺得這老頭怪可憐,寒山客那家夥又挺無情的。

    他為求長生,拍拍屁股就跑進了鏡湖穀裏,卻將和自己熟識的人全都拋在了外麵的世界,幾十年都不搭理一下。

    想到了這裏陸景倒是有點能理解剛剛胡老頭為什麼會哭出聲來了,於是之後他又對後者道,“老先生若是有什麼話想帶給這玉佩的主人,可以由在下代為傳達。”

    沒想到胡老頭聽到這句話卻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要說的,知道他尚在人世就足夠了。”不過末了,他還是又問了一句,“這位小兄弟,你說你跟他認識,那你知道他如今過得怎樣,可曾缺衣少食,身邊是否有人照顧?”

    “哦,寒山客他衣食無憂,生活的也很幸福。”陸景沒忍心把寒山客睡在樹上,天天喝風的真相告訴胡老頭,怕老頭遭不住,雖然陸景覺得寒山客本人可能並不以為意。

    但謊言的作用就在於此,很多時候反而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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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8-23 05:54:44

  “那我就放心了。”胡老頭聞言臉上果然浮現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不過他似乎還有些為自己先前差點誤傷陸景而愧疚,於是頓了頓又道,“我看你之前盯著那塊兒拴馬石,可是想學我的這門武功?”

    陸景聽後嚇了一跳,不說他現在要練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就算再厲害的武功也不值得賭上自己的小兄弟啊,於是他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看那塊兒拴馬石主要是因為之前剛遇到了一夥人,他們用的就是這門功夫。”

    “你遇到了淨字衛的人?”胡老頭神色一凜。

    “嗯,不過已經被我給解決了。”

    胡老頭聞言微鬆一口氣,“不錯,我看你也是一流境界,以你的身手尋常淨字衛的人大概也很難傷到你,但是淨字衛裏也是有厲害的高手的。”

    胡老頭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卻是忽然又鑽進了屋裏去,過了片刻,他從屋裏重新出來,遞給了陸景一塊兒鐵牌。

    “這是……”陸景接過鐵牌,感覺入手重量頗沈,不過除了後麵刻著一個馭字外,似乎也無甚特別之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

    “淨字衛設有十二統製,每位統製都有一塊兒腰牌。”胡老頭不緊不慢道。

    陸景驚了,“這是淨字衛統製的腰牌?等等,難不成您……”

    胡老頭搖頭,“我不是,這是另外一人的,不,準確的是照著那人的腰牌做的贗品,說是贗品,其實和真的也沒有區別,因為淨字衛的腰牌最關鍵的就是重量,打造腰牌的方子這世上隻有少數幾人知道,我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下次你再遇到淨字衛的人,隻管將這牌子給他們驗看,他們絕對分辨不出真假。”

    “牌子是分不出真假,但是人總能認得吧。”陸景不解道,按照胡老頭的說法,淨字衛歸那十二人統領。

    而眾所周知,你到一個企業上班,大領導可以不認識你,你卻不可能認不出大領導來。

    胡老頭耐心解釋道,“淨字衛行事隱秘,尤其十二大統製中更是有不少神龍見首不見尾之輩,嗬嗬,當然不排除其中一些人在故弄玄虛,但是下麵的人的確很難把他們都認全。

    “所以這東西你收著吧,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不止對淨字衛有用。”

    陸景見胡老頭的語氣頗為堅決,也就沒再推辭,把鐵牌給收進了懷裏,就是一想到這玩意兒本來是屬於太監的,感覺總是有哪裏怪怪的。

    算了,大不了不拿出來就是了。

    陸景隨後又摸出了從太平錢莊兌到的一張百兩的銀票,按寒山客的囑咐遞給胡老頭,後者卻擺了擺手,“謝謝你的好意,但老夫並不缺銀子。”

    “那你去賣字……”

    “賣字隻是個偽裝,就和我住在這裏一樣。”胡老頭淡淡道。

    陸景很想問胡老頭你住在這裏就是想做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插手進這事兒裏,否則之前也不會打斷福安公主的話,不讓她發布任務了。

    眼看他就要成為二宮修士,陸景還是決定將注意力放在修行的事情上。

    辭別了胡老頭陸景重新找回了那兩麻袋銀票,扛回到書院。

    之後直奔鏡湖穀而去,再次找到了寒山客,將那兩隻麻袋拋到了他的麵前,對他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全辦完了。”

    寒山客這會兒正坐在丹爐前翻動古籍,思考幫陸景配置毒藥的事情,看到那兩隻麻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抬頭道,“這是什麼,你給我從外麵帶回的特產嗎?”

    “不是,是你在太平錢莊存的那三百八十萬兩銀子。”

    “就剩這麼點嗎?”寒山客撓了撓頭。

    畢竟那兩隻麻袋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裝多少銀子的樣子。

    好在陸景隨後打開了一隻麻袋給他看,“你存在錢莊的銀子不知道為什麼被當今的官家看上了,所以這次的事情是他指使太平錢莊做的,目的就是把你給引出來。

    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些家夥都死了,而且我也沒把你的行蹤告訴任何人,最後為了不讓你存在錢莊裏的那些銀子都打水漂,我就做主,幫你都兌成了小額銀票,你可以自己再點點。”


    或許是陸景這段話裏的信息量太大,寒山客也消化了好一陣子,之後臉上才露出了一抹苦笑,“他在找我?可為什麼呢,我都已經離開這麼久了……他還這麼記掛我嗎。”

    寒山客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也就懶得再想。

    反倒是陸景和他說了胡老頭見到玉佩的反應後寒山客也忍不住有些唏噓,“老胡陪了我大半輩子,算是這世上和我最親近的人了,可惜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照顧我,我卻沒能給他太多回報,臨到老了還要去賣字。

    “唉,但願他能等到我煉出長生不老丹的那一天吧,我一定也給他一枚。”

    陸景聞言差點沒忍住吐槽,好家夥,你這比創業公司老板的餅畫的還離譜,人家好歹還給點期權忽悠年輕人,你這直接邁進到人類的終極理想了。

    但是一想這家夥這四十多年來在幹的也就這一件事,而且他也隻會幹這一件事,陸景倒是也沒法指責他什麼。

    寒山客唏噓了一陣,總算是沒忘了感謝陸景幫他把錢給要回來,他也知道陸景在想什麼,主動開口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沒閑著,找來了一些促進修煉的丹方研究,總算是有點思路了,我打算將裏麵用到的藥材都找出藥性相反的來試一試。

    “但是真煉製起來肯定沒那麼容易,畢竟還得考慮到藥性相調,但是……嗯,多試幾次問題應該不大。”

    寒山客的這番話讓陸景精神不由一震,這可以說是他近期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當然,之後該做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他不會將寶全都押在寒山客這邊,但不管怎麼說,寒山客的話都讓陸景一直以來緊繃的心弦放鬆了不少。

    隻是陸景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寒山客的住處後,寒山客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自語道。

    “這就是和那個什麼晏筠齊名的陸景嗎,果然名不虛傳,七名淨字衛加上厲飛龍都拿不下他,不過這樣一來,隻能給書院再找點別的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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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24 00:42:32

     陸景一直心心念的的毒藥終於有了著落。

    他從寒山客所居住的那座小山穀走出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算了算時間,正好也到了該給綠衫少女護法的日子了,於是陸景也就沒出鏡湖穀,直接拐去了後者的住處。

    遠遠的就看到草廬外,綠衫少女正在彎腰晾曬草藥。

    今日的她和往日不太一樣,不再著綠衣,而是改穿了一件紫色褙子,下身配了一條碎折裙,看起來多了幾分少女的清麗,少了幾分之前的冷漠與拒人千裏之外。

    而且陸景還在她的門前見到了一筐雞蛋和一壇老酒,不知是誰拿來的。

    綠衫少女也注意到了迎麵而來的陸景,臉上的神色顯得略有些尷尬,不等陸景說什麼就先開口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丁六昨日上山采藥,不小心摔到了腿,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他畢竟上了年紀,還是要靜養一段時間,所以在這段時間裏我就暫代他幫穀裏的那些紙人看病。

    “嗯,主要還是為了驗看校訂那些藥方,這是我先前答應丁六要做的事情,這筐雞蛋和酒就是剛剛一個來看病的人拿的,而我的這身衣服……”

    “你不用解釋那麼多的,”陸景打斷了綠衫少女的話。

    “沒人比我更清楚你報仇的決心了,你所修煉的功法,換成其他人多半都不會修煉,更別說你不久前還險些為此送掉性命,而且不管怎樣恩怨分明總比眼裏隻有仇恨要好,你上次能活下來,離不開穀內那些紙人的幫助,能為他們看病還上一部分恩情總是好的。”

    “可有的人的恩情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還。”綠衫少女咬著嘴唇。

    “誰?”

    “你的。”

    陸景一時啞然。

    “我能活下來,的確離不開穀內紙人的幫助,但是聽丁六說,幫我吸納毒素的主意是你提出來的,最後也是你不惜內力為我收斂真氣,一連好幾個時辰,才讓我死裏逃生。”綠衫少女望向陸景的目光有些複雜。

    她中毒後大部分時間裏意識都不清醒,隻知道陸景是最後一個為她運功化毒的人,直到後來聽丁六又提起這事兒才知道自己幾乎是被陸景憑借一己之力給救回來的。

    據說陸景為了救她,足足行功了將近五個時辰,按照丁六的說法,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很難扛得住這樣恐怖的消耗。

    然而事後陸景對此卻是隻字未提,也沒有分毫挾恩圖報的意思,就好像已經把這事兒給忘掉了一樣。

    可越是這樣,綠衫少女反而越是覺得心中沈甸甸的,以她的性格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不過她大概不會想到陸景本人的確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因為陸景和其他武林高手不同,他每天的內力是必須要用完的,救回綠衫少女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並不存在什麼透支消耗的問題。

    相反還為他省下了一副墜入凡塵的錢,除了多花了點時間外,算是兩全其美。

    所以陸景聞言微怔,隨後道,“這個嘛,畢竟是我失約在先,你心急修煉才導致毒入心脈,就算是將功補過吧……恩情什麼的不提也罷,畢竟你活著對我來說才是最有用的,我還在等著你毒功大成的那一天呢。”

    然而他這套說辭顯然沒法糊弄過綠衫少女,後者沈吟了片刻後道,“你上次來找我,曾經提到過打算再練一種和秘力有關的毒丹。”


    “哦,可你不是不能修習秘力嗎,所以我就去找了其他人,運氣還不錯,那人已經答應了下來,而且也已經找到了初步的方向。”

    “什麼人?”

    “一個叫做寒山客的家夥,和你一樣,也是鏡湖穀內的紙人,不過他入穀的時間很早,得有快四十年了吧,而這四十年間他什麼也沒幹,就一直在煉丹,所以他的煉丹術應該很不錯。”

    綠衫少女對寒山客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印象。

    不過她入穀本身就比較晚,而且之前也不怎麼和人來往,有不認識的人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

    既然陸景已經找到了幫忙煉丹的人綠衫少女也就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隻是除此之外她也有些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幫助陸景的地方了。

    畢竟陸景身為一流高手,武功本就已經少有人及,如今又成為書院弟子,開始修行秘力,這世間能難倒他的事情想來已經不多了。


    就算有,大部分也都不是她能解決的,因此綠衫少女也隻能暫時熄了這方麵的念頭,隨後陸景就又開始動手為她護法,助她修煉起萬毒歸宗來。

    這事兩人如今做起來也都已經輕車熟路了。

    在綠衫少女的內功修為晉入三流後,她所吞服的毒藥毒性顯然也更強,已經不隻是單純的某一種毒素,變成了兩種,甚至三四種毒素混合在一起,危險性自然也變得更高。

    當然,這依舊難不住陸景就是了。

    他運起小金剛勁完美抵禦住了那些毒素一次又一次的侵襲,幫綠衫少女度過了行功中的種種危機。

    不過陸景估摸著等綠衫少女修煉到二流境界後情況就不會再這麼輕鬆了。

    而且說穿了修煉萬毒歸宗這種事情就仿佛是在高空走鋼絲。

    你可以成功無數次,但隻要失敗一次很可能就會丟掉性命,尤其越是等到了後麵,綠衫少女所服毒藥毒性越強,到時候再攻入心脈,陸景也沒把握能把她再給救回來。

    但為了複仇,陸景知道綠衫少女一定會選擇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這麼一想,他發現兩人的處境其實倒有幾分相似。

    隻不過驅動陸景修行練功的並不是仇,而是被秘力或者內力撐爆的威脅罷了。

    而且這種威脅他也很難傾訴給其他人。

    想到這裏陸景不由也有些走神,並沒有在綠衫少女行功結束後的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內力給收回體內。

    而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綠衫少女也沒有提醒他。

    兩人就這麼在草廬內又靜坐了一會兒,聽著林間傳來的莎莎簌簌。

    片刻後,綠衫少女卻是忽然又開口道,“東門微瀾。”

    “嗯?”

    “這是我的名字,因為我父母希望能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像水中偶然泛起的波瀾一般。”綠衫少女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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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8-26 04:12:08

     陸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找到了抑製秘力擴張的方法,成功將自己的境界保持在了一宮,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綠衫少女那邊卻是又出了岔子。

    而且這一次陸景也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毒死,結果之後市麵上火燈籠草跟白目蠶衣依舊一直在缺貨。

    陸景想盡了辦法,卻越來越難找到這兩種藥材,等到他將手中囤積的墜入凡塵全都喝完,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又開始用內力衝穴來飲鴆止渴。

    於是他丹田裏的內力也越來越多,每次刷新間隔卻越來越短。

    而禍不單行,因為他之前為了買藥將銀子都花光了,卻是導致他也湊不住煉製秘力毒藥的錢,這讓他的秘力也開始失控。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江湖中最神秘的組織極樂宮找上了他,對他伸出了援手,但與此同時也逼迫他簽下了一份賣身契。


    從此以後陸景堂堂一代大俠,天璣榜上的一流高手,淪為了一群妖女的爐鼎,不分晝夜的被人采補,從一副紅帳到另一幅紅帳,根本不知道騎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是誰,胸口的紅印又是誰留下的。

    而且被嫖也就算了,那些女人連一兩銀子都不付。

    是名副其實的白嫖,連個小月卡都不開的那種。

    更慘的是陸景之後還要用少的可憐的放風時間為極樂宮種藥,消耗上丹田裏的秘力,他已經徹底淪為了極樂宮的生產工具,兩種意義上都是。

    整個人也從內到外都麻木掉了,雖然還活著,但也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而他以往的那些朋友,夏槐,楊濤,還有晏筠、蚩等人卻並沒有放棄他,還想要拯救他,可當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殺到了陸景的麵前,想要救出他。

    卻沒想到的陸景根本不願離開。

    甚至為了極樂宮那些妖女,陸景還和晏筠等人大打出手,最終陸景憑著恐怖的內功與秘力修為,輕鬆取得了勝利。

    可當陸景看到夏槐臨走前的望向他的眼神時,饒是已經失去靈魂的他也感覺到了一陣心碎。

    也是那一刻,讓陸景覺得萬念俱灰。

    再加上他的秘力也快修到了第七宮,已經快要徹底控製不住了,陸景當夜就離開了極樂宮,回到了鄔江城,偷偷見了師父最後一麵,之後就抱起塊兒大石往江心一躍。

    然而因為內力太強,陸景在水裏泡了好一會兒都沒還沒感到窒息,氣得他找了幾根水草又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了個死結。

    折騰了好一會兒陸景總算覺得神智開始有點模糊了,耳邊也傳來了幻聽,“醒醒,快醒醒。”

    與此同時他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

    陸景在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講堂內,而一旁的崔教授還有下麵的其他書院弟子都一臉古怪的望著他。

    唯獨夏槐將腦袋都快埋到書案下麵了。

    而陸景這時也想起了剛剛是怎麼回事兒,他現在是在上詭物探秘,應崔教授的要求配合他授課,講解一件詭物。

    想到這裏陸景連忙坐起身來,離開了那隻黃楊木枕。

    崔教授則開始為下麵的人講起【乙字玖拾壹】來,“看到了沒有,這件詭物的作用就是讓枕到它的人能在半柱香的時間裏進入夢香,所以有些人覺得它可以讓人快速入眠,但事實是第二天一早醒來,枕著它的人會比前一日更加疲憊。

    “這是因為那人一整晚都在做惡夢,而且一般人很難喚醒做惡夢的人,隻有蘭花的花香才能讓他掙脫噩夢。”

    崔教授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看了眼陸景,好奇道,“你剛剛究竟做了什麼噩夢?”

    “沒什麼,就是出行的時候遇到了一夥很厲害的匪人,我打不過他們,被他們把身上的銀子都搶走了。”

    照實說肯定是不行的,就算陸景不在乎自己的秘密泄露,夢中的內容也委實有些難以啟齒,所以他隨便編了段謊話,想要搪塞過去。

    結果沒想到說完後崔教授臉上的神色卻變得而更精彩了。

    而且不止是崔教授,講堂內這時也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陸景揚了揚眉毛。

    “這個嘛……你之前做惡夢的時候有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一滴都沒有了,你們別再來了之類的話。”

    “嗯,他們搶完錢後還把我的酒也給搶走了,就是我平時帶在身上的那個酒葫蘆,可裏麵的酒早就被我喝光了。”陸景強自鎮定。

    “這麼凶殘嗎,但是你之後還說,隨便你們了,我累了,要動你們自己動吧,我就躺在這裏。”

    “那夥土匪咄咄逼人,還要和我比試,但是我之前反抗的很辛苦,實在是太累了,就直接躺在地上,讓他們自己動手。”

    “那夏槐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怎麼看我,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也有我的苦衷又該作何解釋呢?”崔教授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

    陸景總算明白夏槐的頭為什麼那麼低了,他也隻能勉力道,“那夥盜匪見我不願意動手,就押著我和他們一起去附近的村子打家劫舍,正好碰上了夏槐,她對我很失望,我才這麼說的。”

    陸景心知肚明中自己的解釋有多扯淡,好在崔教授總算沒有繼續問下去,倒不是因為他被陸景說服了,而是也在擔心陸景的故事會越編越離奇。

    於是揮了揮手讓陸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接著草草補充了幾句,說【乙字玖拾壹】所產生的噩夢大都是一個人心中最害怕的事情,就將注意力轉到了下一件詭物上。

    不過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陸景最害怕的是什麼沒人知道,但肯定不是被打劫,廢話,他都是一流高手了,要是還怕打劫,那大家夥就都不要出門了,那這麼看來在這個噩夢中最讓他感到害怕的豈不是被夏槐誤解?

    想到這裏很多少俠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更加難看了。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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