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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3 04:39:54

如果不是溫綸提前告訴了他,陸景不會相信袋子裏那顆還沒拳頭大的鐵疙瘩就是這世間最恐怖的暗器佛怒。

      和它的赫赫威名相比,它的外表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其貌不揚。

      並沒有什麼猙獰的棱角,反而很是光滑,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上麵的紋路,而且入手的重量也比陸景預想中要輕不少,粗略估計還不到一斤。

      這是因為佛怒的外殼非常薄,陸景用手指輕敲了一下,感覺厚度大概也就和頭發絲的直徑差不多,以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陸景不知道蔣雷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按照溫綸的說法,佛怒並不隻有一個外殼,內部的構造也很是複雜,有些像是蜂巢,每個小格子裏都藏得有火藥。

      持有者可以將佛怒整個丟出去,讓裏麵的火藥一次性全部引爆,以此來對付武功非常強悍的高手。

      或者也可以將佛怒拆卸變成一顆顆微縮版的小佛怒,來應付複數的敵人。

      這樣無論是單挑還是麵對人海戰術,都能遊刃有餘。

      陸景聽後不由也是目瞪口呆,總算明白這東西為什麼能被排在暗器榜的第一位了。

      說實話在見識過硝化甘油和tnt的威力後,陸景本來對這個時代的火藥暗器並沒抱什麼期待,但現在手握佛怒,他也不得不為蔣雷的新奇構想還有精湛技藝而驚歎。

      可惜蔣雷現在已經死了,僅存於世的三顆佛怒也成了他留下的最後絕唱。

      陸景將手上的那顆佛怒小心收好,同時在心裏盤算著這玩意兒如果拿出去賣了的話能賣出多少銀子。

      限量絕版,而且還是大師遺作,放在他前世,這東西被炒出多離譜的價格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現在的話就說不準了,陸景估摸著一顆佛怒本身三、四十萬兩的價值還是有的,至於再高的溢價,有沒有人願意付就不好說了。

      雖然這東西能讓一個普通人威脅到一流高手,但隻要不是正麵對上,就算擋不住,大多數時候一流高手還是能避開的,而且更有可能的情形是普通人還沒出手,自己就先死了,這顆佛怒也成了對麵的戰利品。

      而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一般的戰鬥也用不上這東西,至於對上和自己同級別或者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時,出其不意之下丟出佛怒倒是的確有可能能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

      但是這一扔可就是扔沒了三、四十萬兩銀子,算是名副其實的一擲千金了,也不是什麼人都用的起的。

      當然,賣掉什麼的陸景也就是隨便想一想,找到種植人參的致富農經後,他現在也沒有之前那麼缺錢了,反倒是多張底牌在身上也不錯。

      況且佛怒是雷火堂的招牌暗器,之前一直沒有落入外人之手過,不,更準確的說,除了蔣雷外,就沒人再持有過這東西,溫綸是因為被陸景救了一命,這才做主送給了他一顆,但也沒說陸景能拿去倒賣。

      所以陸景想了想,也就自己留下了。

      溫綸這時候已經被送回了她的房間,而且這一次溫大娘還有溫小釧因為擔心她再做傻事,都陪在了她的身邊。

      而陸景等人也終於可以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蔣雷的命案上。

      隻是在經曆過溫綸的殉情風波後,眾人看向金多多的眼神也明顯變得更加不滿了,金多多感受到壓力,舊事重提,希望能再多給他一天時間,讓他尋找到能為自己翻案的證據。

      可惜他的這個提議最終還是被眾人給否決了。

      金多多作為殺害蔣雷的最大嫌疑人,大家肯定不能放他出去再搞東搞西的,誰知道他是真的在尋找真凶,還是隻是想趁人不備毀滅掉之前沒來得及毀滅幹淨的犯案證據。

      不過李不凡等人倒也沒完全無視金多多的哀求,同意再多查一天,主要是凶手殺人的凶器眼下還沒找到。

      於是之後李不凡又組織了一場大搜索,將溫家莊內的每塊兒地皮都仔細翻了一遍,可惜一直到太陽再次落山,卻是依舊沒能找到那把刀。

      呂輕侯最先耐不住這種枯燥乏味的事情,在搜到一半的時候就回自己的住處了,之後英國公的酒癮犯了,也告辭離開。

      剩下陸景三人領著一群護衛,又忙活了一會兒,眼見天色漸暗也隻能在此罷手。

      其實事到如今,凶器找不到的到已經無關大局了,畢竟凶器上除非寫著凶手的名字,否則金多多都很難脫開幹係。

      在陸景看來,金多多要求再查一天基本也就隻是在垂死掙紮罷了。

      等到天黑以後,陸景照例去杏林裏繼續擼他的樹,之後又練了禦劍術,等過了子夜,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路上倒是沒有碰上再犯病的俞聞羽,不過等陸景走到自己的房門外卻停下了腳步。

      他聽到了從自己房間裏傳來的呼息聲,那聲音很輕,但得益於他先前苦練一年多的耳功,即便是這輕微的呼吸聲還是沒能瞞過他的耳朵。

      陸景沒覺得害怕,反而精神一震。

      他又不是蔣雷,可不擔心被人給盯上,以他的武功,再加上還有新入手的佛怒,說他是現在溫家莊裏的最強戰力陸景也能勉為其難的接受。

      真要有什麼人想不開,想過來送人頭,陸景也不介意上去補個刀,順便還能從溫大娘那裏再領上一份兒大禮。

      陸景甚至都沒以出其不意之勢破門而入,就跟平常一樣,隨隨便便推開了房門,接著邁步走了進去。

      而讓他意外的是裏麵那人竟然也沒趁機偷襲,而是就這麼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著他。

      結果等陸景看清屋裏那人的樣子,他整個人都愣在那裏。

      就算提前給他十次機會,陸景也絕對猜不到在三更半夜偷偷溜進他房間裏的人居然會是金多多的妻子溫青青。

      陸景正打算開口,溫青青已經先一步,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陸景的嘴唇,隨後指了指桌子,又點上了桌上的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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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4 01:14:13

       陸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張宣紙,上麵寫著深夜到訪,不請自入,隻因有要事相告,還望陸大俠勿怪。

      接著溫青青又為陸景遞上了一隻毛筆,還有一副磨好的硯台。

      陸景知道這是溫青青擔心兩人的說話聲被不遠處住的李不凡等人聽到,這才以筆代口。

      她這舉動也不難理解。

      不談她打算說的事情究竟有多機密,光是她身為金多多的妻子,大晚上跑進別的男人的房裏,要是被人發現就足夠她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了。

      再遇上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丈夫,說不定都可以直接寫休妻書了。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了溫青青今晚來找陸景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或者說金多多眼下的情況有多不樂觀。

      如果不是為了她的夫君,想來溫青青也做不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好在陸景不是什麼迂腐古板的道學先生,並沒有直接怒斥溫青青,讓她自重離開,還是決定先聽聽溫青青的來意再作打算。

      於是之後陸景就從溫青青的手中接過了那支筆來,在紙上寫道,不知金夫人為何而來?

      而溫青青也又尋了根毛筆認真寫下,我夫君是無辜的這七個字來。

      陸景搖了搖頭,示意他也愛莫能助。

      雖然陸景也懷疑金多多是被冤枉的,主要是金多多殺完人後沒有趁著大家都沒發現的時候馬山離開溫家莊,反而坐在那裏傻等了一下午,等著其他人懷疑到他頭上,這舉動實在是……太蠢了一點。

      如果他是凶手的話,又怎麼會不知道陸景等人根本找不到其他凶手,到時候這鍋肯定還是會落在他的頭上。

      但是另一方麵陸景又不得不承認從殺人的時間,還有作案手段上來說,又隻有金多多能辦的到。

      陸景之所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那麼堅信金多多是凶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詭物的存在。

      但是這次蔣雷之死難道也有詭物牽扯其中嗎?

      說實話陸景對此是持懷疑態度的,他又不是某個小學生,走到哪裏哪裏就恰好山崩地裂,就算他的潛靈體質,也沒道理這麼頻繁的撞到詭物。

      溫青青對於陸景的反應倒也不是太意外,她隻是搖了搖嘴唇,然後在紙上繼續寫道,我知道我的夫君那時候為什麼要去找蔣雷。


      哦?陸景見到這句話終於來了興致,他其實一直挺好奇的,都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了,金多多居然還不肯吐露他為什麼去蔣雷的房間,他的嘴未免也太硬了點吧,難道說他就不想洗脫自己的嫌疑嗎。

      陸景示意溫青青繼續寫下去。

      然而事到臨頭溫青青卻又開始猶豫了起來,不過最終對夫君的擔心還是壓下了她心中的顧慮,她又提起了筆來寫道,因為我二姐。

      溫綸?陸景很是意外。

      不過這一次不用他催促,溫青青已經繼續寫了下去溫綸與我夫君有染。

      這個料爆的太猛,以至於陸景都花了好些時間才消化掉,溫綸跟金多多有一腿?這也太刺激了吧?!

      不過的確,這樣一來,金多多不願說出他為什麼要去蔣雷的房間就變得很容易理解了,因為這事兒一旦被爆出來,毫無疑問會讓他和溫綸都身敗名裂。

      而且最關鍵的是,也會進一步坐實金多多的凶手身份。

      實際上陸景這會兒已經可以大致還原出凶案的過程了。

      多半是金多多和溫綸偷情的事情被蔣雷給發現,於是蔣雷和金多多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約在一起見麵,這件事情對蔣雷來說算是家醜了,他瞞著其他人私下處理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金多多就算再警惕,麵對醜事敗露的風險也不得不去見蔣雷。

      隻是見到金多多後,蔣雷大概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怒火,甚至揚言威脅要殺掉金多多,沒想到反而被金多多搶先一步給反殺掉了。

      可是等等,這還是解釋不了金多多為什麼在殺完人後沒有立刻逃出溫家莊,還有溫綸之後的反應也有些奇怪……

      不過在思考這些問題之前陸景還是決定先核實下溫青青這個驚天猛料,於是他執筆寫道,你怎麼知道的?

      在陸景看來以金多多的武功身手,他和溫綸密會應該不是被溫青青給撞到才多。

      而溫青青則繼續寫道。

      我二姐從小就很喜歡薔薇水,而且她喜歡的薔薇水很特殊,是西域一個叫做天香的小國取那裏獨有的薔薇花蒸煉而成,中原很是少見。

      然而就在大概半年之前,我在我夫君的衣服上聞到了薔薇水的味道,之後又陸續聞到了幾次。

      不過一直到四天前,我再嗅到的時候才最終確認這香味的確是來自我二姐的身上。

      陸景看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一方麵為金多多和溫綸居然糾纏不清而感慨,另一方麵也很佩服溫青青。

      這女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個隻會花錢的闊太太,但實際也是個狠角色,很少有女人發現自己的男人偷腥半年還能保持冷靜,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更別說金多多偷腥的對象還是他的二姐。

      如果不是這次金多多被人懷疑是凶手,她大概也不會把這件事情給抖出來。

      溫青青頓了頓,接著寫了下去。

      陸大俠你對我二姐不怎麼熟悉,大概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以我對她的理解,我可以肯定,她是不會做出為夫殉葬這種事情來的。

      更別說她明明用掉了一顆佛怒,但是自己卻幾乎沒受什麼致命傷。

      你想說什麼?陸景神色一動,寫到。

      我其實不想這麼說,但是蔣堂主的死很可能和我的二姐有關,昨日給外祖母賀壽,二姐她是來的最晚的……

      溫青青正打算繼續往下寫,但就在這時候遠處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尖叫!

      陸景先是一驚,不過聽那聲音不是溫小釧的又稍微放下點心去,之後就聽到隔壁李不凡的房間裏傳來吱呀一聲,應該是李不凡已經從床上起來,趕向了尖叫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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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6 03:30:35

       陸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張宣紙,上麵寫著深夜到訪,不請自入,隻因有要事相告,還望陸大俠勿怪。

      接著溫青青又為陸景遞上了一隻毛筆,還有一副磨好的硯台。

      陸景知道這是溫青青擔心兩人的說話聲被不遠處住的李不凡等人聽到,這才以筆代口。

      她這舉動也不難理解。

      不談她打算說的事情究竟有多機密,光是她身為金多多的妻子,大晚上跑進別的男人的房裏,要是被人發現就足夠她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了。

      再遇上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丈夫,說不定都可以直接寫休妻書了。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了溫青青今晚來找陸景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或者說金多多眼下的情況有多不樂觀。

      如果不是為了她的夫君,想來溫青青也做不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好在陸景不是什麼迂腐古板的道學先生,並沒有直接怒斥溫青青,讓她自重離開,還是決定先聽聽溫青青的來意再作打算。

      於是之後陸景就從溫青青的手中接過了那支筆來,在紙上寫道,不知金夫人為何而來?

      而溫青青也又尋了根毛筆認真寫下,我夫君是無辜的這七個字來。

      陸景搖了搖頭,示意他也愛莫能助。

      雖然陸景也懷疑金多多是被冤枉的,主要是金多多殺完人後沒有趁著大家都沒發現的時候馬山離開溫家莊,反而坐在那裏傻等了一下午,等著其他人懷疑到他頭上,這舉動實在是……太蠢了一點。

      如果他是凶手的話,又怎麼會不知道陸景等人根本找不到其他凶手,到時候這鍋肯定還是會落在他的頭上。

      但是另一方麵陸景又不得不承認從殺人的時間,還有作案手段上來說,又隻有金多多能辦的到。

      陸景之所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那麼堅信金多多是凶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詭物的存在。

      但是這次蔣雷之死難道也有詭物牽扯其中嗎?

      說實話陸景對此是持懷疑態度的,他又不是某個小學生,走到哪裏哪裏就恰好山崩地裂,就算他的潛靈體質,也沒道理這麼頻繁的撞到詭物。

      溫青青對於陸景的反應倒也不是太意外,她隻是搖了搖嘴唇,然後在紙上繼續寫道,我知道我的夫君那時候為什麼要去找蔣雷。


      哦?陸景見到這句話終於來了興致,他其實一直挺好奇的,都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了,金多多居然還不肯吐露他為什麼去蔣雷的房間,他的嘴未免也太硬了點吧,難道說他就不想洗脫自己的嫌疑嗎。

      陸景示意溫青青繼續寫下去。

      然而事到臨頭溫青青卻又開始猶豫了起來,不過最終對夫君的擔心還是壓下了她心中的顧慮,她又提起了筆來寫道,因為我二姐。

      溫綸?陸景很是意外。

      不過這一次不用他催促,溫青青已經繼續寫了下去溫綸與我夫君有染。

      這個料爆的太猛,以至於陸景都花了好些時間才消化掉,溫綸跟金多多有一腿?這也太刺激了吧?!

      不過的確,這樣一來,金多多不願說出他為什麼要去蔣雷的房間就變得很容易理解了,因為這事兒一旦被爆出來,毫無疑問會讓他和溫綸都身敗名裂。

      而且最關鍵的是,也會進一步坐實金多多的凶手身份。

      實際上陸景這會兒已經可以大致還原出凶案的過程了。

      多半是金多多和溫綸偷情的事情被蔣雷給發現,於是蔣雷和金多多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約在一起見麵,這件事情對蔣雷來說算是家醜了,他瞞著其他人私下處理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金多多就算再警惕,麵對醜事敗露的風險也不得不去見蔣雷。

      隻是見到金多多後,蔣雷大概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怒火,甚至揚言威脅要殺掉金多多,沒想到反而被金多多搶先一步給反殺掉了。

      可是等等,這還是解釋不了金多多為什麼在殺完人後沒有立刻逃出溫家莊,還有溫綸之後的反應也有些奇怪……

      不過在思考這些問題之前陸景還是決定先核實下溫青青這個驚天猛料,於是他執筆寫道,你怎麼知道的?

      在陸景看來以金多多的武功身手,他和溫綸密會應該不是被溫青青給撞到才多。

      而溫青青則繼續寫道。

      我二姐從小就很喜歡薔薇水,而且她喜歡的薔薇水很特殊,是西域一個叫做天香的小國取那裏獨有的薔薇花蒸煉而成,中原很是少見。

      然而就在大概半年之前,我在我夫君的衣服上聞到了薔薇水的味道,之後又陸續聞到了幾次。

      不過一直到四天前,我再嗅到的時候才最終確認這香味的確是來自我二姐的身上。

      陸景看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一方麵為金多多和溫綸居然糾纏不清而感慨,另一方麵也很佩服溫青青。

      這女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個隻會花錢的闊太太,但實際也是個狠角色,很少有女人發現自己的男人偷腥半年還能保持冷靜,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更別說金多多偷腥的對象還是他的二姐。

      如果不是這次金多多被人懷疑是凶手,她大概也不會把這件事情給抖出來。

      溫青青頓了頓,接著寫了下去。

      陸大俠你對我二姐不怎麼熟悉,大概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以我對她的理解,我可以肯定,她是不會做出為夫殉葬這種事情來的。

      更別說她明明用掉了一顆佛怒,但是自己卻幾乎沒受什麼致命傷。

      你想說什麼?陸景神色一動,寫到。

      我其實不想這麼說,但是蔣堂主的死很可能和我的二姐有關,昨日給外祖母賀壽,二姐她是來的最晚的……

      溫青青正打算繼續往下寫,但就在這時候遠處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尖叫!

      陸景先是一驚,不過聽那聲音不是溫小釧的又稍微放下點心去,之後就聽到隔壁李不凡的房間裏傳來吱呀一聲,應該是李不凡已經從床上起來,趕向了尖叫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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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7 10:22:18

陸景沒有像李不凡一樣沖去尖叫傳來的地方,而是等了會兒,等到周圍幾個屋子都沒動靜了,這才將屋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先探頭出去鬼鬼祟祟看了圈。

    沒看到有其他人后,便打手勢讓溫青青出門。

    沒辦法,誰知道溫家庄里這會兒又出了什麽事情,萬一等下又要一個屋子一個屋子搜查,那被人從他的屋里搜到溫青青就太尴尬了。

    到時候陸景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所以他也顧不上和溫青青再聊案情,只想趕緊把這女人給送走。

    好在溫青青顯然也知道厲害,很是配合,一句話沒說走出了屋門,不過她也沒有馬上離開,走出大概幾步后又在屋前站定,接著轉頭對陸景道,“陸大俠,我夫君的事情……”

    陸景苦笑,“說起來我也挺好奇的,既然你覺得你夫君不是殺死蔣雷的凶手,那就說明凶手應該還在庄內,蔣夫人爲什麽會這麽相信我?若說武林威望的話我可比不上李幫主還有呂庄主他們。

    “或者你也可以去找英國公,他的武功雖然不行,但正因爲如此他反而是嫌疑最小的人。”

    溫青青眨了眨眼睛,“哦,我之所以來向陸大俠你求助信任的其實不是陸大俠你,而是小钏。”

    “嗯?”

    “大概因爲我倆從小都勵志要做米蟲的緣故,在我們七姐妹中,我跟她的關系一直最好,從小到大凡是有我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我都會去問她,這次也不例外。

    “她跟我說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爲你擔保,說你和蔣堂主的死絕對沒有任何關系,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幫到我和我的夫君,那這人就是陸大俠你了。哦對了,她還說陸大俠你最近手頭上有些緊。”

    溫青青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掏出了一疊銀票,還有一只小木盒。

    “主要是這次出門我也沒帶太多錢,倉促之下只能先拿出這些來,這里是八萬兩銀子,還有我的一些首飾,加起來大概能湊個十三四萬兩,這筆銀子是請陸大俠你出手幫忙的,無論事成與否都是你的,而如果我夫君能洗脫嫌疑,我可以再付陸大俠你剩下的十萬兩銀子。”

    陸景聽到這話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金多多不愧是武林首富。

    沒有提前準備,突遭大難他的老婆都能一次性拿出十多萬兩的銀子來,而且說起二十多萬兩的酬勞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金主有誰會不喜歡?

    然而陸景卻並沒接過這筆錢,反而搖頭道,“我這人雖然的確缺錢,但也只會拿該拿的錢,不會爲了銀子故意幫你夫君翻案的。”


    “陸大俠誤會了,不用陸大俠你特意站在我夫君這邊,只要正常調查下去找出凶手就好。”溫青青連忙道,“就像我之前所說,蔣堂主之死,除了我的夫君外,我二姐溫綸的嫌疑也很大。

    “她一直一來都是個很要強的人,不甘屈于人下,只可惜生爲女兒身,只能爲夫君謀劃,哪怕蔣堂主不怎麽露面,雷火堂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她說的算,但江湖中人提起雷火堂,最先想到的永遠都只會是蔣堂主。所以只有蔣堂主不在了,她才能真正掌握雷火堂。”

    陸景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金夫人,你該離開了,再晚的話被回來的人給看到就不好了。”

    溫青青顯然也知道自己剛剛表現的有些太過急迫了,爲了幫助丈夫脫罪,不惜將自己的親姐姐拉下水,哪怕她說得都是實情,也不免給人留下一種損人利己的印象。

    所以見陸景下逐客令,她這次也沒再糾纏什麽,沖陸景行了一禮后便轉身離開了。

    溫青青因爲害怕被人撞見,回去的一路上都盡量挑偏僻的小道走,還特意多繞了半圈,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等她走到之前停放蔣雷屍體的那間柴房后,眼前卻是忽然一花,好像有什麽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溫青青心中害怕,想要埋頭疾走,但是下一刻一根手指卻是已經先一步點中了她身上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溫青青心中的恐懼變得越來越強烈,如同潮水一般,幾乎就要將她給吞沒,在她想來自己這是必死無疑了。

    因爲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現在襲擊她的人和之前殺掉蔣雷的凶手必然是同一人,以那人的凶殘必然不會留下她的性命!

    或許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這一死,金多多身上的嫌疑就能洗掉了,只是對溫青青來說,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

    溫青青絕望的閉上眼睛,而那人也將手掌抵在了她的后腦勺上,只要掌力輕輕一吐,就能了結她的性命。

    但是不知爲何,那人卻遲遲沒有下手。

    溫青青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可能只有短短幾個呼吸,也可能有一萬年那麽久,而那只手又離開了她的腦袋。

    溫青青卻依舊沒敢睜開眼睛,直到一陣涼風吹過,讓她打了個哆嗦,她才意識到身后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只是溫青青現在還被點著穴道,即沒法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她就這麽保持著先前的姿態,孤零零的站在那間倒塌了一半的柴房后。

    …………

    另一邊的陸景在送走溫青青后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出門,而這時庄子里大多數人都已經醒了過來,紛紛走出住處,火把和燈籠的光亮彙聚成了一條長龍。

    而長龍的盡頭位于庄子東側,陸景趕去的時候,李不凡還有呂輕侯等人已經在那里了,臉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不過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眼中都寫滿了驚詫。

    “怎麽了?”陸景問道。

    “殺死蔣堂主的凶器找到了。”李不凡神色嚴肅道。

    “哦,這不是好事嗎?”陸景有些不理解衆人臉上那表情是怎麽回事兒,只是順著李不凡的話又接著問道,“凶器是在哪里找到的,爲什麽我們之前沒發現。”

    “因爲凶器是在凶手的手里找到的。”李不凡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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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11-8 09:17:50

       事隔兩日,殺死蔣雷的凶器終於被找到了,這本該是件振奮人心的事情,然而李不凡的話讓陸景也愣住了。

      發現凶器的人是莊內一個侍女,她在半夜出來小解,可沒想到就在她快走到茅房外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冒了出來,提著一把很薄很薄的短刀,二話不說就向著她的脖子上削來!

      侍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給嚇得直接尿在了褲子裏,之後陸景聽到的那聲尖叫也是她發出來的。

      按照恐怖電影或者推理裏常見的橋段,她這種路人小角色,一叫之後差不多就該下台找去領盒飯了。

      然而這一次那侍女卻是運氣爆棚,三爺附體,她這一叫,不但將想要行凶的賊人給直接驚走了,而且那賊人還被嚇掉下來了一件裝備,也就是李不凡現在手中握著的這把薄刀。

      因為這個故事委實太過玄幻,陸景聽完後也是呆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問李不凡,“李幫主怎麼看?”

      “刀沒有問題,無論長度還是厚度都和我之前推測的一樣,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殺死蔣堂主的凶器了,”李不凡說到這裏皺了皺眉,“就是持刀的人表現的太不堪了,這種水平,怎麼可能能一對一殺掉蔣堂主。”

      “所以我看多半是有人在故弄玄虛,故意擾亂大家的視線,”呂輕侯淡淡道,“那凶手盯上蔣堂主也就算了,這次挑個侍女下手又算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隻是殺人成癮,隨便選的目標?”

      俞聞羽聞言也點頭附和道,“我也是這個看法,不過……這人就算不是真的凶手,怕是也和凶手脫不開幹係。”

      “會不會是凶手在莊裏的內應?”英國公打著哈欠道,“那這麼說來,金多多的嫌疑怕是更大了,他現在在自己的小院裏被人看著,做不了什麼事情,於是他的同夥為了幫他脫罪,就裝成凶手,在今天晚上出來隨便找了個人襲擊。”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吧。”俞聞羽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人為什麼不幹脆點直接殺掉那個侍女呢,這樣的話才能真正坐實凶手另有其人吧。”

      “嗯,你說的的確也有道理。”反正就是不負責任的瞎猜,英國公也沒堅持自己之前的看法。

      這時的李不凡卻是注意到了一旁的陸景好像正在低頭沈思,於是問道,“陸大俠有什麼想法嗎?”

      “哦,沒什麼,”陸景搖頭,“我隻是剛從床上起來,還有點犯困。”

      陸景撒了謊,實際上他剛剛的確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過這事兒暫時沒法被證實,隻停留在猜測階段,陸景也沒打算現在就說出來。

      但是頓了頓後他還是問了李不凡另外一個問題,“那把刀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李不凡知道陸景想問什麼,搖了搖頭,主動將那把薄刀遞到了陸景的手上,然後道。

      “刀是好刀,吹毛斷發,而且薄如蟬翼,很容易就能藏在身上,出刀前外人根本看不出來端倪,但是刀上並沒有什麼能夠泄露主人身份的標記。”

      英國公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那凶手在殺完蔣堂主後為什麼不把刀丟掉,反而帶在身上,不擔心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嗎?另外,我們先前將莊子都翻了個底朝天,還對莊子裏的每個人也都搜了身,之後李幫主你們又搜了一次,卻都沒找到這把刀,這又是怎麼為什麼呢。”

      英國公的疑惑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無論是這把消失又出現的刀,還是那個消失又出現的凶手,似乎都很難以常理來解釋,甚至一些人的心中已經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鬼神之說來。

      反倒是陸景,感覺自己隱隱抓到了什麼,他看先前跟他一起查案的溫厲然也來了,就招了招手把她給叫了過來,先問道,“蔣夫人那邊還好吧。”


      溫厲然以為陸景隻是關心溫綸,也沒多想就點頭道,“溫大娘還有七小姐今晚陪二小姐一起睡,另外屋外還有兩隊護衛,護著他們的安全,就算真遇到什麼他們打不過的高手,發出求援信號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陸景點了點頭,也沒解釋,從溫厲然的回答中,他基本可以將溫綸從今晚發生的事情中給摘出去了。

      雖然不久之前,溫青青一直在努力將陸景的注意力往溫綸身上轉移,暗示,不,應該說差不多已經明示了溫綸才是殺死蔣雷的凶手。

      但是陸景對此卻是持懷疑態度。

      原因很簡單,哪怕蔣雷死後對溫綸掌控雷火堂的確起到了積極作用,但是長期來看,其實還是弊大於利的。

      因為蔣雷其人用陸景前世的話來說,其實並不是雷火堂的CEO,反倒更像是個CTO,他這一死,短期內可能還看不出來,但是想再找到他的替代品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溫綸再有手腕,雷火堂被霹靂堂趕上,甚至反超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到時候她甚至未必有現在的風光。

      而且溫綸作為蔣雷的妻子,實在有太多完美殺死蔣雷的機會,為什麼非要選在現在這個一眾武林巨擘齊聚溫家莊的時間動手?是因為對自己的犯案手法足夠自信嗎?

      還有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她跟金多多之間的事情敗露,被蔣雷給發現,溫綸不得不壯士斷腕,但這樣的話她又沒有必要再用丈夫的死坑自己的老情人一把。

      陸景那種抓到什麼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他將事情從頭又捋了一遍,先拋開了蔣雷究竟是被誰殺死這個最核心也最難解的問題,轉而用手頭上有限的已知條件,試著從其他角度入手推導了下,結果還真的有了新的發現。

      會不會凶手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蔣雷呢?或者更準確的說,蔣雷在這次事情裏麵所扮演的角色並沒有大家認為的那麼重要。

      他其實隻是一個工具人,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凶手需要用他的死來設局,而布局者真正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金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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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9 04:46:12

本篇最後由 xuale 於 2022-11-10 03:19 編輯

      調查進行到這裏,圍繞在蔣雷身邊的謎團反而更多了,而且很多推測之間彼此互相矛盾,陸景也很難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將手上的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

      於是他索性另辟蹊徑,將目光集中到了金多多身上。

      假設金多多並不是殺死蔣雷的凶手,那相比起蔣雷那邊的複雜情況,金多多這邊就很簡單明了了,他明顯是被人設計給陷害了。

      殺手殺掉蔣雷,之後利用金多多和溫綸的事情,將金多多引到了蔣雷的房間裏,這樣一來金多多就成為殺死蔣雷的最大嫌犯。

      而接下來問題就來了,凶手陷害金多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複仇嗎?

      的確,金多多現在的處境很是狼狽,如果明天再找不出凶手,那這口黑鍋金多多估計就要背定了,可再然後呢?

      說一千道一萬,眾人手上現在都沒有金多多殺人的實質性證據,原本按照李不凡的推測,丟失的凶器上應該有很重要的線索,可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今晚凶器以一種近乎荒唐的方式被人給發現,而上麵也找不到什麼跟金多多的聯係。

      再加上金多多本身的身份,以命償命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按照陸景的估計最後金多多大概是要發揮他的鈔能力,花重金來換得雷火堂和蔣雷遺孀,也就是溫綸的諒解。

      這筆錢很可能是個天文數字,而且之後金多多和他的多寶閣在江湖之中也會聲望大減,因此而損失的收入目前還不好估計,但比他賠出去的肯定隻會更多。

      可對於不差錢的金多多來說這樣的“報複”頂多也就讓他肉痛一陣時間,根本稱不上多有力度。

      而如果不是報複的話,那對方設局就是為了求財了。

      實際上幾乎所有盯上金多多的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隻是這樣的話,設局的人又該怎麼才能拿到金多多的錢呢?

      將金多多逼入絕境後,再以為他洗刷冤屈為籌碼來和要挾他和他談判嗎?

      想到這裏陸景心中忽然一動,他想起了金多多之前要求大家再給他寬限一天時間時所說的話,在當時聽來有些奇怪,金多多在說到“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能證明他不是凶手的證據”時特意在“不惜一切代價”這六個字上加重了語調。

      當然,這可以理解為金多多在表明決心,但是如果他真的想給自己翻案的話為什麼不早點站出來?

      以他之前的表現來看分明就是對事情的走向也是毫無準備,就算再有一天的時間,他又怎麼能保證一定可以給自己脫罪?

      除非他那句話的重點從一開始就不在後半句,而在之前“不惜一切代價”這六個字上,而這六個字他也不是說給陸景等人聽的,是在告訴要挾者他準備妥協了。


      所以今晚才會發生這起看似荒唐的襲擊事件,但是陸景還是有點想不明白,如果說是為了幫金多多翻案,要挾者為什麼不幹脆殺掉那個侍女呢,難不成他在最後關頭心軟了?

      可一個連蔣雷都能殺死的人又怎麼會對一個侍女都下不去手呢?

      好吧,陸景還是決定發揮優良傳統,想不清的問題就放到一邊去,先解決能解決的問題。

      理清了頭緒後陸景現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挾者就在他的身邊!

      沒錯,當時金多多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聲音並不算太大,所以聽到大的人也就不算多,除了下水去撈首級跟凶器的幾個溫家子弟外,就是李不凡、呂輕侯、英國公、俞聞羽還有他們各自的妻子,加上溫大娘、溫小釧跟陸景自己了。

      而按照那侍女的說法,襲擊她的黑影又是個男性,這樣一來範圍就被縮得很小了。

      陸景精神一震,他感覺自己離答案已經很近了,不過李不凡四人在蔣雷遇害的時候都有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這點陸景也沒能想出個合理的解釋來,但是還是那句話,想不通的就先擱置,當下的重點是找出這幾人中究竟誰最近比較缺錢。

      這樣的話,要挾金多多的人八成就是他了。

      陸景找到了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其中那幾個溫家子弟比較好處理,他們既然都是溫家莊人,那麼他們的經濟狀況,隻要找人一打聽應該就能打聽出來。

      而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陸景就交給溫厲然去做了,倒不是他喜歡使喚人,主要是相比他這個外人,溫厲然這個溫家族人打聽起這種事情肯定會事半功倍。

      至於李不凡四人……這個就有點麻煩了,如果一個個套話的話估計得花上不少功夫,而且以他們四人的警惕性,一個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

      更別說套話這種事情,陸景本來也不怎麼擅長,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撥打場外求助熱線了。

      回到住處後,陸景在心中呼喚了幾聲穀井,之後找了張紙,在紙上寫下了李不凡四人的名字,想了想反正都叫外援了,幹脆把金多多和死掉的蔣雷也寫了上去。

      司天監其實是個很龐大的機構,其中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部分當然是那些收治對付詭物的監察們了,但是隻靠各階監察,司天監根本不可能正常運轉。

      除了監察外,司天監有專門拿來做樣子,搪塞朝廷的一套文官體係,比如鼎鼎大名的啞巴監正,有負責和各官署打交道,配合監察在地方行動的人,比如澄觀,還有專管善後,平息詭物引起騷亂的人……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收集分析情報的人了,嗯,應該說他們才是維持司天監日常運轉最不可或缺的一環,比如陸景之前在鄔江城碰上的那個風信子。

      像他一樣的人在司天監裏還有很多很多,他們各司其職,共同構成了一張巨大的情報網,將整個九州都籠罩在內,每天都在搜羅處理著海量的信息與情報。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詭物出現之初,就及時找到它們,避免它們造成更大的傷亡和危險。

      而陸景現在打得就是這張情報網的主意,想必關於李不凡等人的消息,他們手頭上應該會有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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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0 03:19:36

  陸景想撥打場外求助熱線,但是問題也不是沒有。

    司天監明文禁止公器私用,也就是說哪怕是監察,也隻有在遇到和詭物有關的事情時,才能借助署裏的力量。

    不過這也難不倒陸景,反正這案子這麼複雜,而且期間充滿了矛盾,陸景先前也不是沒考慮過詭物存在的可能。

    他也沒添油加醋,就是實打實把案情給大致介紹了一下,然後請求司天監給他提供情報,讓他排除詭物作祟的可能。

    陸景寫完放下筆,穀井正好也從外麵飛了回來,而且看它的樣子,應該是不知在哪兒剛美餐過一頓。

    連陸景給它提供的辛苦費一把粟米都沒看上,隻是隨便在茶杯裏喝了點水,之後就帶著陸景寫好的信,展翅一飛,飛向司天監了。

    而陸景送完信後也沒再多想,就這麼倒頭睡下了,結果也就過了不到三個時辰,穀井就已經又從外麵飛了回來,而且還帶回了司天監的回信。

    陸景這時候也已經起床,正在吃著侍女送來的早飯,擦了下手,解下了穀井腿上綁著的那封信。

    展開,掃了幾眼後,陸景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精彩,之後先是一喜,接著又皺起了眉頭來,旋即便陷入到了苦思之中,他想了會兒,還是沒什麼頭緒,於是又抓起那張紙接著看了下去。

    很快,他的神色就又發生了變化,而且這一次陸景張大了嘴巴,很久都沒合上。

    片刻後陸景也顧不上再吃那張沒吃完的餅了,把筷子一扔,匆匆跑出了門去。

    他先去了溫小釧的住處,結果發現溫小釧不在,陸景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溫小釧好像這兩天都在陪著溫綸。

    於是陸景又趕到了溫綸的房外。

    他沒馬上進去,而是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了一陣,結果沒能撞見溫小釧出來,反倒是意外看到了溫大娘。

    陸景想了想,女兒不在找娘好像也可以,於是也就沒再繼續等下去,果斷從藏身的樹後走了出來。

    溫大娘這會兒似乎也在想著什麼心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陸景來到她的身旁她都沒察覺到。

    於是陸景不得不輕咳了一聲,溫大娘這才被驚醒,抬頭見是陸景略有些意外,“陸大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陸景點了點頭,“我想向大娘你請教幾個問題。”

    溫大娘這時的神色也已經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陸大俠請講。”

    “我聽說一般大戶人家的莊園裏,都會留一條通向莊外的密道以備不測,尤其最近天下大亂,湖州更是盜匪橫行,不知溫大娘有沒有未雨綢繆?”

    溫大娘聞言眼中似乎閃過了一抹異色,但隨後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我是起過這方麵的念頭,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為什麼?”

    “因為自從搬進這裏後,我就一直在忙著加固城牆,整頓防務,如今這裏雖然稱不上固若金湯,但一般的流匪也很難攻破了,而如果我們真的遇到滅頂之災,那就說明盯上我們的流匪人數很可能已經在萬人以上。

    “麵對這麼多敵人,我們一莊子的人就算靠著密道跑到莊子外也很難逃的掉,”溫大娘說到這裏頓了頓,“另外人一旦有了退路就會容易膽怯,守衛莊子的那些護衛也是一樣的,有這麼一條密道在,他們很可能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就沒有那麼拚命了。


    “畢竟打不過還可以試著從密道裏往莊外逃,所以從守莊的角度來講,這條密道的存在反倒是弊大於利,至於靠著這條密道救下莊裏少數幾人的性命,這個……我的七個女兒,有六個已經嫁人了,還有一個也不在我身邊。

    “溫家已經有了火種,至於我跟老太君,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對自己的生死看的已經很淡了,若是溫家莊真的有被毀的一天,那我們倆也都不打算再逃了。”

    “溫大娘治家有方,令我等欽佩不已。”

    陸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沒氣餒,客氣了一句後又問道,“那莊裏可有密室?唔,就是那種隻有少數人知道的隱秘房間。”

    “哦,陸大俠可是在擔心那凶手藏在密室裏,不錯,莊內的確有幾間密室,不過先前搜查的時候我已經親自檢查過了,裏麵都是空無一人。”

    “這樣啊。”陸景揚了揚眉毛。

    “陸大俠還有別的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看來是我先前想岔了,多謝大娘為我解惑。”陸景道。

    “陸大俠不必客氣,”溫大娘說到這裏也歎了口氣,“陸大俠這次來溫家莊做客,我們本該好好招待,沒想到中途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反倒要勞陸大俠為我們緝凶。”

    “沒什麼,畢竟我也希望能早點抓住凶手,讓蔣堂主也能早日安息。”

    陸景說完拱了拱手,就幹脆利落的告辭離開了。

    不過他並沒有走遠,走到溫大娘看不到的地方後又迅速溜了回來。

    這一次陸景也沒再碰什麼運氣,直接衝進了溫綸的住處,一把抓住了正在側廳和侍女玩葉子牌的溫小釧,“快,帶我去你們家的密室。”

    溫小釧見到陸景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喜色,但是想起自己還沒梳洗,又發出一聲哀嚎,不過她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見陸景問的急直接起身,一邊跟陸景往廳外走,一邊道,“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家的密室有不少,不知道你想找那一件間。”

    “最隱蔽,沒什麼人知道的,嗯,最好還在人少的地方,方便進出,不容易被其他人看見的那間。”

    溫小釧思索了片刻,正想說什麼,卻是又忽然閉上了嘴巴。

    而陸景也看到了院中站著的溫綸,就在剛剛,她明明還不在這裏的。

    “陸大俠平日裏去別人家的院子,也都是這麼不告而入的嗎?”溫綸淡淡道。

    “不是的,陸大俠是我喊來的。”溫小釧試著幫陸景打圓場。

    “這是我的院子,不是你的宴客廳,你在請人來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告訴我一聲嗎?”溫綸聞言又將目光投向溫小釧的身上,拿出了姐姐教訓妹妹的架勢來。

    然而陸景卻已經等不及了,衝溫綸說了聲,“對不起,我們現在就走。”之後也不等溫綸的回答,一把摟住了溫小釧的腰,接著一跺腳,沒走正門,居然就這麼直接翻牆離開了溫綸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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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1 10:16:59

  溫小釧原本以為陸景出門後就會將她給放下,但是沒想到某人為了趕時間,在她指了方向後,竟然將她直接往背上一拋,接著就運起了輕功,大踏步的向那裏趕去。

    在剛剛那次短暫的接觸後,陸景懷疑溫大娘在密室的問題上撒了慌,他不清楚溫大娘是因為心疼女兒臨時決定幫忙打掩護,還是從一開始就參與其中。

    反正為了避免再生變故,陸景之後一點時間都沒耽擱,將驚濤怒浪催動到了極致,直接背著溫小釧一口氣殺到了那間密室前。

    因為動靜太大,中途還吸引了聞聲而至的李不凡,於是陸景幹脆把他也給拉上了。

    三人一起趕到了溫家東南角的那座酒窖前。

    按照溫小釧的說法,溫家莊內一共有四座酒窖,這座酒窖是其中最早被建成的,因為當時修建酒窖的人沒想到溫家的釀酒生意可以做到今天這麼大規模,所以這裏隻是一座小酒窖,基本就是供莊內自用。

    後來溫大娘又先後修了三座大酒窖,這座酒窖反而用的就少了,平日裏自然也就少有人來。

    溫小釧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都沒體驗過這麼快的車速,被陸景放到地上後感覺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定了定神後才道,“陸大俠,李幫主,那間密室就在這座酒窖裏,我帶你們下去。”

    “有勞小釧姑娘了。”李不凡道。

    隨後三人拾級而下,經過一麵大概一丈高的酒壁,見到了後麵的六排酒架,一路延伸到了酒窖另一頭。

    不過如今這些酒架上多半都已經空無一物,隻有最靠左側牆壁的一排上還零零散散擺著二十幾壇酒。

    之前搜查的時候李不凡也曾來過這裏,他並沒有因為這裏半廢棄了就隨便搜搜了事,反而檢查的格外仔細,可惜還是沒有什麼收獲。

    但這一次不同,隻見溫小釧在架子上數了一共六壇酒,之後讓陸景幫忙搬開了第六壇酒,從酒架上向下摸索,摸到了一塊兒略有些凹陷的石磚,用力推了三下。


    李不凡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隨後就見對側一片牆壁突然向後移動了大概半步,接著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毫無征兆的從那石牆後滾了出來。

    李不凡看到那具屍體後先是一驚,接著又忍不住奇怪了起來,“怎麼,莊內又有人被害嗎?”

    結果就見身旁的陸景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之後陸景快步走到了那具屍體麵前,掀起了他的衣服看了眼他的肋下,歎了口氣道,“這是蔣堂主的屍體。”

    “蔣堂主的屍體?等等,可是蔣堂主的屍體不是已經和他的首級一起被裝入棺材裏了嗎,而且我記得他的屍體還被火燒過。”李不凡皺眉道。

    陸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聽到上麵又有腳步聲傳來。

    之後就見溫大娘跟呂輕侯,還有俞聞羽等人一起走了下來。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李不凡見眾人基本都在,開口問道。

    呂輕侯點了點頭,“我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昨夜遇襲的不止一人,金夫人在柴房後也被不明人士給襲擊了,不過襲擊她的人沒有傷害她的性命,隻是出手隻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沒法動彈,一直到早上她才一群跑去那裏玩耍的孩童給發現了,不過好在她隻是受了些驚嚇和風寒。”

    “金夫人?”李不凡有些意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片刻後道,“金夫人跑到柴房後麵幹什麼?”

    “呃,她說她因為白天的事情心煩意亂,想要散散步。”

    呂輕侯等人又不是傻子,對溫青青這番說辭明顯也不怎麼相信,再怎麼散心也沒有子夜後去散心的,不過這事兒不是重點,關鍵還是要找出襲擊她的人。

    呂輕侯頓了頓,又接著道,“按照金夫人的說法,她遇襲的時間和之前那侍女遇襲的時間挨的很近,幾乎就是一前一後,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陸大俠你昨晚是最後才到場的吧。”

    “沒錯。”陸景很是幹脆的承認了。

    “那請問陸大俠你之前在做什麼?以陸大俠你的耳功,不應該聽不到那聲尖叫吧,為什麼拖了這麼長時間才來。”

    “我這人睡的比較死,”陸景道,“等我睡熟了,別說尖叫了,你就算拿個銅鑼在我耳邊一直敲我也醒不了。”

    “陸大俠是在說笑嗎?”俞聞羽問道。

    “不是,我認真的,而且我還想知道俞大俠你又昨晚是在什麼時候趕到的?”

    俞聞羽苦笑,“陸大俠我們隻是在排除嫌疑,不是在針對你,你也不用拿我來當擋箭牌吧。”

    說完他也注意到了地上那句無頭屍體,驚訝道,“這又是誰?”

    “是蔣堂主,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半的蔣堂主。”陸景道。

    眼見眾人的臉上無一例外全都浮現出震驚與迷惑之色,陸景卻沒立刻解釋,而是將目光又轉移到了俞聞羽的身上,歎道,“俞大俠是什麼時候沾上登仙丸的?”

    俞聞羽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大變,“陸大俠莫要胡說,我見過不少人服用登仙丸後的慘狀,從那以後就下定決心要毀掉這種害人東西,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追查販賣煉製登仙丸的人,而且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這一點李幫主可以為我作證。”

    陸景搖頭,“在這種事情上狡辯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俞大俠的存貨已經消耗完了吧,隻要等下去,前天晚上的事情一定還會再次重演,俞大俠也不希望被更多人看到你沒有登仙丸服用後的狼狽姿態吧。”

    俞聞羽沒有說話,可他臉上的蒼白神色已經出賣了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俞聞羽握緊了雙拳,將指節都給捏白了,片刻後他重又抬頭道,聲音沙啞道,“就算……就算我服用了登仙丸,可這跟蔣堂主的死有什麼關係,你難不成想說我是殺死蔣堂主的凶手嗎?別忘了蔣堂主死的時候,我可是和你還有李幫主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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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2 21:21:07

“沒錯,壽宴開始之前,你跟我還有李幫主,我們的確是在一起的。”陸景點頭道,但接著他的話鋒就是一轉,“可蔣堂主死亡的時間,卻不是在那時。”

    “什麼意思?”呂輕侯皺眉,“明明蔣堂主的屍體在那時就已經被侍女給發現了……”說到這裏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微微一頓。


    “看來呂莊主也想到了,”陸景指著腳邊那具無頭屍體道,“這才是蔣堂主,不信的話,諸位也可以翻開他的衣服看一看,他的左肋下麵是不是有一道傷口,為了掩蓋那道傷口上麵還刺了一隻猛虎。

    “之前蔣夫人就是靠著這道傷疤還有猛虎刺青認出房中那具無頭屍體就是她的夫君,但實際上她的夫君在這裏,而且那時還沒死掉……這麼一來,時間上的謎團就被解開了,不隻是金老板有嫌疑,我們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也都被推翻了。”


    英國公聞言卻依舊搖頭,“既然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傷疤和刺青,陸大俠你又憑什麼說這裏的屍首才是蔣堂主,而另外一具不是?而且退一步講,不管蔣堂主屋裏那具屍首是不是他的,那人都是在你們離開後到侍女發現前的這段時間裏死掉的,這一點確鑿無疑,這麼看來還是隻有金老板一個人有嫌疑。

    “不不不,除了金老板一人外,還有一個人也能做到。”

    “誰?”

    “蔣雷蔣堂主。”陸景悠悠道。

    “…………”

    眾人一時默然,陸景的推測乍聽起來很是荒唐,但是在邏輯上的確是沒什麼問題。

    畢竟蔣雷才是一直都在屋子裏的那個人,然而這不代表眾人就會接受他的說法,呂輕侯就最先反對道。

    “不說蔣堂主的房裏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就說蔣堂主這麼做的意義究竟和在?找個和自己身材體型差不多的人殺掉,然後自己再死在這裏?這麼一圈下來他圖個什麼呢?”

    陸景聞言豎起了一根手指,“我先回答呂莊主你的第一個問題,答案在一口箱子裏。

    “蔣堂主和妻子這次來賀壽帶了一口箱子,就是擺在他床邊的那口,蔣堂主死後我曾打開那口箱子看過,發現裏麵裝著一千二百兩銀子和一些日常的衣物。

    “這筆錢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大筆財富,但是對於蔣堂主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其實也不算太多,然而我問了負責打掃衛生的侍女,她卻跟我說蔣堂主非常重視那口箱子,不許任何人接近,有次她掃地不小心離得進了一點,還被蔣堂主給狠罵了一通。

    “如果那口箱子裏之前放的不是銀子和衣服,而是一個大活人,而且還是被蔣堂主選作替身的大活人,那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哦對了。”

    陸景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接著道,“我甚至想明白了為什麼那裏麵放的是一千二百兩銀子,而不是一千一百兩,又或者一千三百兩。”

    “為什麼?”英國公忍不住問道。

    “因為蔣堂主的身體重量正好是一百二十斤,如果有人很細心的注意到了箱子被抬進莊子時的份量,那麼換成銀子後正好也是等量的,”陸景嘖嘖,“隻能說謀劃這件事情的人真的想的很仔細,整個方案一點破綻也沒有。

    “至於第二個問題嘛……這的確也困擾了我很久,或者說一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沒懷疑過蔣堂主,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這次的事情裏最吃虧的就是蔣堂主,不管他再怎麼謀劃都沒道理把自己的性命也給送掉了,好在這問題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因為蔣堂主一開始的確是沒想死的。”

    “我托……唔,一些朋友幫我調查了一下蔣堂主還有雷火堂的經濟情況,發現雷火堂在最近的半年裏突然開始急速擴張,暗中吸納進了大概五千名幫眾。

    “同時采購了一大批兵甲、鐵礦石,還有煉製火藥的材料,數量非常驚人,甚至超過了雷火堂過去十年之間采購數量的總合。

    “毫無疑問這也需要一大筆的銀子,當然,由於雷火堂在武林之中的良好信譽,還有多年的合作關係,那些給雷火堂供貨的商人同意讓雷火堂先支付三成,甚至一成的錢款,但是剩下的錢,終歸是要補上的。

    “可惜以雷火堂的財力,正常情況下是沒可能還上這筆錢的,所以蔣堂主還就隻能把主意打到了這次壽宴上,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金老板的身上。

    “世人都知道金多多和他的多寶閣富甲天下,但是金多多能攢下這麼恐怖的身家,必然也是個精明無比的人,想從他這裏要錢花可不容易。

    “於是迫不得已之下,蔣堂主隻能另辟蹊徑,想出了一個歪招來,用自己的‘死’來給雷火堂換來銀子。

    “具體的做法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提前找好一個跟他自己身形差不多的替身,嗯,蔣堂主最初的時候應該也想過找一個和自己看起來一樣的人,但是估計有些困難。

    “畢竟就算是雙胞胎,在長相上多少也會有些細微的差別,而蔣堂主自己到時候也會在溫家莊活動,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不同來。

    “所以穩妥起見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找個身材一樣,但是長相不同的人,在那替身的左肋上做出一道刀疤來,再刺上自己的同款刺青,之後等到了來賀壽的時候就把這個替身裝在箱子裏給帶上。

    “他們甚至從半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起這事兒來了。”陸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出溫綸和金多多的關係來,因為他也已經意識到溫綸之所以會找上金多多,做他的情人,恐怕也是在為之後的事情謀劃。

    這麼看來溫綸和金多多之間的感情大概率也不是真的,反倒是她跟蔣雷,卻是和江湖傳聞中一樣相愛,為了自己男人的霸業她甚至不惜犧牲了自己的身體和名節。

    陸景在心中歎了口氣,又接著道,“蔣雷在壽宴開始前割下了那個替身的腦袋,讓他偽裝成自己,接著想辦法將金多多騙到了自己的房間中,而他自己則提前一步離開,躲進了這間密室裏,考慮到作案的時間,還有武功上的硬性要求,金多多就成為了唯一的嫌疑人。

    “而之後為了取得蔣夫人還有雷火堂的諒解,金多多勢必要賠償一大筆錢出來,這就是蔣堂主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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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4 04:39:43

 眾人默默消化著陸景之前那番話,而這一次質疑的人少了很多。

      片刻後呂輕侯才再開口,發問道,“那蔣夫人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我知道呂莊主你想說什麼,”陸景道,“的確,蔣堂主的計劃是不可能,也沒辦法瞞過蔣夫人的。”

      實際上陸景這說法還是太客氣了,在場的都不是蠢人,都知道蔣雷雖然是雷火堂的堂主,但是背後出謀劃策的一直都是溫綸。

      她又怎麼可能隻是知道這個計劃,這個計劃根本就是她做出來的才對,不過蔣雷既然已經死了,拿這事也就死無對證了。

      呂輕侯等人也無意在這種細節上扯皮,也就沒打斷陸景,隻是靜靜等著陸景繼續說了下去。

      而陸景也沒讓他們失望,“所以如果蔣夫人對蔣堂主動了殺心,在這個過程中想動手殺掉蔣堂主是很容易的,不過……她並不是殺死蔣堂主的凶手。”

      “為什麼這麼說?陸大俠該不會是因為之前蔣夫人為了嫁給蔣堂主不惜和自己家族還有母親決裂,就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牢不可破,從而推出蔣夫人不是凶手的吧。”英國公道。


      “當然不是,感情這種事情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就算是年輕時愛的死去活來的人,也有可能被時間消磨掉所有熱情,甚至最終原本相愛的兩人反目成仇也不是沒這個先例。

      “但如果蔣夫人是凶手的話,那蔣堂主的人頭之後就不應該再出現。”陸景解釋道。

      “假設蔣堂主是蔣夫人殺的,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按照原先的計劃,將蔣堂主的死給嫁禍到金多多的身上。

      “這一點,蔣堂主房間裏那具無頭死屍其實已經做到了,之後將蔣堂主的腦袋再丟進荷花池裏完全是多此一舉,而且還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因為蔣堂主下葬的時候首級和身體肯定是要合在一起的,然而那具屍體是屬於替身的,雖然蔣夫人不知道是誰殺了她的丈夫,但想來那人下刀的位置,還有手法肯定和蔣堂主下刀殺替身的時候有差別。

      “單從一個腦袋上可能還看不出來,但要是腦袋和身子放在一起,到時候難保有心人不會發現其中的貓膩。”

      李不凡這時想到了什麼恍然道,“所以蔣夫人後來沒回住處,而是直接去了蔣堂主停屍的那間柴房,假裝心結難解,要為蔣堂主殉葬。但實際上是為了毀掉柴房裏的那具屍體,讓人看不出脖子上的問題。

      “也難怪那顆佛怒沒能將她炸死,想來她應該是有什麼手段,降低了那顆佛怒爆炸時產生的威力,但是……她為什麼要配合殺掉她丈夫的凶手呢?”

      “還不是被錢給鬧得。”陸景又歎了口氣。

      “對於蔣夫人來說,在她看到人頭的那一刻就知道蔣堂主已經死了,這對她來說屬於沒法改變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替身的事情因此被爆了出來,那金多多的嫌疑也就等於被洗脫。

      “這樣一來,她不但死了丈夫,而且那一大筆賠償也沒法拿到,雷火堂欠的那筆天文數字的巨款也就沒法還上,蔣夫人是聰明人,所以當時的她雖然悲痛欲絕,但還是做出了最理智的決定。”


      陸景在“蔣雷”剛死那晚曾在荷花池的木橋上遇到過溫綸,當時溫綸的反應還讓陸景覺得有些奇怪,對於一個才死了丈夫的女人來說,她未免太過鎮定了一點,臉上也沒太多的哀戚之色。

      如果是因為她知道蔣雷隻是假死,那她當時的表情就很正常了,然而第二天一早,蔣雷的腦袋在荷花池中被找到,溫綸明顯受到的衝擊就極大了,整個人都沒能站穩。

      所以她其實是在那時得知到蔣雷的死訊。

      之後陸景也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悲傷,包括後來溫綸被他救出火海後說的那幾句話,她選擇殉情是假,但是對蔣雷的感情顯然是真的。

      可為了那筆錢,她卻又隻能選擇默默咽下這份苦果,甚至直到今天早上,還在想辦法阻撓陸景接近這間密室。

      陸景說了這麼多話,感覺也有點口渴了,就隨手抓起了架子上的一壇酒,拍掉了上麵的泥封,喝了幾口。

      等他喝完擦了擦嘴後,呂輕侯才又道,“所以殺死蔣堂主的是俞聞羽俞大俠嗎,嗯,他染上了那個什麼登天丸,想必現在很是缺錢吧,而殺掉蔣堂主可以得到白銀一百萬兩。”

      “我沒有殺死蔣堂主!”發現自己陷入絕境的俞聞羽瞪著血紅色的眼睛道。

      此刻的他看起來就仿佛是一隻絕望的困獸,不時發出低啞的嘶吼。

      然而癮君子的話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眾人望向他的目光明顯都帶著明顯的戒備之色,甚至呂輕侯在問完那句話後已經在暗暗運功了。

      他已經做好了在俞聞羽準備逃跑的時候出手拿下後者的打算。

      然而沒想到下一刻陸景卻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俞聞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直到陸景又重複了一遍,“我相信你不是殺掉蔣堂主的凶手。”

      呂輕侯很是意外,“那誰是凶手?”

      陸景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我們還是先說說凶器的事情吧。”

      “凶器?”

      “對。”

      在蔣雷遇襲案中最奇怪的就是那把凶器了。

      因為在案發現場沒有找到殺人斬首的那把薄刀,而且之後大搜索中也同樣沒看到那把刀的蹤影,當時的李不凡就斷定那把刀一定是重要線索,上麵大概率有和凶手身份相關的東西。

      因為隻有這樣凶手才會把它藏得這麼仔細。

      結果昨天晚上那名侍女遇襲,過程很是荒唐,而且最後凶手還將這把李不凡怎麼找也找不到的凶器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丟在了地上。

      而等李不凡撿到,卻發現這把刀和他之前的猜測相去甚遠,上麵根本沒什麼重要信息。

      這問題也困擾李不凡很久了,聽陸景這麼說,他也來了精神。

      之後陸景也沒賣關子,直截了當道,“刀,在蔣堂主原本的計劃中,本來就是嫁禍金老板的一環。

      “蔣堂主等到金老板逃走後,將這把刀丟在了附近的草叢裏,這樣一來可以進一步坐實金老板的凶手身份,之所以後來我們搜索的時候沒能找到,是因為……有人把它給撿走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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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5 07:23:13

     陸景其實之前也沒想到,那把凶器居然會被除凶手以外的其他人給撿走。

    但是結合後來金多多放話妥協,還有昨晚發生的事情,陸景最終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有些奇葩,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解釋。

    俞聞羽在接觸到登仙丸後,他的財務狀況也在迅速惡化,而且因為他是瞞著自己的妻兒的,他就更需要銀子來堵上這個越來越大的窟窿了。

    所以當他看到那件凶器後動了別樣的心思也就並不讓人意外了。

    因為按照當時絕大多數人的看法,金多多明顯就是殺死蔣雷的凶手。

    俞聞羽選擇藏下這把刀,而不是將它拿出來就是想用這把刀來威脅金多多,從後者的身上刮點油水下來救急。

    至於他是怎麼在那隊護衛的眼皮底下將刀收起來的,陸景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本來就是把很薄很輕的刀,可以輕鬆的藏在身上,陸景打賭如果將跟著俞聞羽的那隊護衛叫來問話,他們八成曾在中途被俞聞羽找借口支開過。

    而在拿到刀後不久俞聞羽便迫不及待的威脅了金多多一波。

    如果他不蠢的話用的應該是匿名的方式,而時間的話,很可能就在案發當天晚上,搞不好陸景擼完樹後來的路上碰到俞聞羽,後者就是剛從金多多那邊回來的。

    可惜俞聞羽的這波威脅應該是沒起到什麼作用,畢竟那把刀並不是金多多的,人也不是金多多殺的。

    直到蔣雷的人頭出現在金多多逃走時途徑的那座荷花池裏,金多多這才慌了神,於是又隔空跟俞聞羽喊話。

    甚至說出不惜一切代價這樣的話來,同意大出血,但前提是要俞聞羽幫他洗刷身上的嫌疑,因為在金多多看來,那個威脅他的人毫無疑問應該就是殺死蔣雷的凶手了。

    對方設計陷害他,肯定也是衝著錢來了。

    然而他這次卻是有些高估俞聞羽了,俞聞羽完全是見到凶器後的即興發揮,他哪兒有能力幫金多多脫罪呢。

    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眼看著金多多就要支撐不住割地賠款了,在金錢的刺激下俞聞羽最終決定親自上馬,直接扮演一回凶手。

    雖然幫金多多脫罪可能做不到,但是將眾人的視線轉移開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也算是對金多多有個交待。

    於是俞聞羽就找了個侍女做目標,準備殺人後再將凶器拋出來。

    然而俞聞羽這次明顯也高估了自己,雖然他染上了登仙丸,但畢竟也是正道人士,行俠這麼多年,去敲詐金多多,賺點銀子堵窟窿這種事情他或許可以做得到。

    然而真讓他去殺一個完全無辜,而且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也很難過得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於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些不去手,那一刀最終還是沒能砍下去,俞聞羽隻是將手中的刀子一扔,草草了事,這才引發了那有些荒唐搞笑的一幕。

    而且他後來在逃跑的時候還不幸又撞上了溫青青,因為那時候的俞聞羽已經換好了衣服,擔心被溫青青看到了自己的臉,俞聞羽是真的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但是發現自己撞上的人是自己金主的老婆後,他還是沒有能下的去手。

    以上,差不多就是和俞聞羽有關的所有事情了。

    陸景道,“好吧,昨晚我的確沒有睡得那麼死,聽到尖叫後我就醒了過來,之後我聽到隔壁李幫主最先出門,然後是呂莊主,之後是英國公,但是俞大俠的房間裏卻一直沒什麼動靜,我也是在那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可若是如此的話,你為什麼不懷疑是他殺了蔣幫主呢?”呂輕侯又問道。

    “很簡單,還是因為那顆腦袋。”陸景道,“如果是俞大俠殺了蔣幫主,那他完全沒必要將蔣幫主的腦袋割下來,再扔進那座荷花池裏,而是會等事情過去後帶著那顆腦袋去換那白萬兩賞銀。

    “另外他也不用再去要挾金老板,冒著被識破的風險再行凶一次了,退一步講,就算他想兩頭通吃,作為殺掉蔣堂主的凶人,也沒道理會對一個侍女都下不去手了。”


    呂輕侯不得不承認陸景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但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他道,“既然俞大俠也不是殺死蔣堂主的凶手,那誰才是?陸大俠總不會是在懷疑我吧,還是李幫主?”

    “二位當然也都不是凶手。”陸景搖頭。

    “這麼看來陸大俠懷疑的對象就是我了。”一旁的英國公歎了口氣道,“可是眾所周知,我隻是個喜歡遊山玩水好吃懶做的廢物勳貴,武功更是稀鬆平常,別說一對一了,就算是十個我也不會是蔣堂主的對手,我又怎麼可能殺得了蔣堂主。”

    “正常情況下你的確不是蔣堂主的對手。”

    陸景道,“但是如果蔣堂自己主作繭自縛,你要殺他就很簡單了。”

    “陸大俠此言和解?”

    “我剛剛看了眼那間密室,發現裏麵少了樣東西。”

    “什麼東西?”

    “水。”陸景毫不遲疑道,“蔣堂主既然打算躲在這裏‘假死’,那他應該也早就預料到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他不準備幹糧,水總是要有的,可我沒在裏麵看到水,凶手殺人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水跟食物都拿走?”

    “我懂了,陸大俠想說水和食物裏都有問題,我通過在水跟食物裏下毒,殺死了武功比我高得多的蔣堂主。”英國公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可我圖什麼呢?金老板的錢又不是賠給我的。”

    “你當然不是為錢殺人的。”陸景道,“我也是在請朋友查了你的事情才知道,你原來跟蔣堂主有仇,你的一個兒子死被雷火堂的火藥暗器所殺,隻是因為那兒子是你一個外室所生,幾乎沒人知道。

    “雖然那件事情其實是個意外,雷火堂的目標也不是你的那個私生子,他隻是死在火藥的餘波下,但你還是將這事兒給算在了蔣堂主的頭上。

    “不過你很聰明,知道自己不是雷火堂和蔣雷的對手,就將這事兒給埋在了心裏。大概就連你自己都沒有想到,複仇的機會居然會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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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6 03:36:11

       英國公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死過一個私生子這麼隱秘的事情居然也能被陸景給挖出來,沈默了片刻後重新開口道。

      “先不談你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就算我和蔣堂主之間真的有仇,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殺了他的凶手吧。

      “按照你的說法,蔣堂主在殺過自己那個替身後就躲到了這裏來,那從時間上包括陸大俠你在內每個人都有可能殺了他,我頂多隻是嫌疑稍微大一點,而且陸大俠你好像忘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在場眾人都知道英國公想說的是什麼問題。

      的確,他們先前都被陸景拋出的猛料給震住了,不過冷靜一下後,立刻也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裏。

      那就是英國公是怎麼知道蔣雷躲在這兒的?

      既然蔣雷選了這座密室作為藏身之所,那就意味著這裏足夠隱蔽,幾乎不可能被人給找到,否則他這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之前幾次搜索負責帶路的溫家族人都沒來過這裏,可見他們也不知道這酒窖後麵還藏著一間密室。


      不過陸景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聽到英國公發問一點也沒著急,晃了晃手中的酒壇道,“因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英國公你可是有好酒之名的。”

      “之前我們第二次搜索的時候,你因為不耐煩,半路就曾一個人跑去喝酒了,所以在溫家莊做客的時候打聽到這裏有一個酒窖,而且是溫家莊剛建立之初就已經存在的酒窖,肯定也會按捺不住好奇,想來看看這裏麵都有什麼酒。


      “結果就在你喝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上麵傳來的腳步聲,你有些好奇,因為你的妻子,或者是告訴你這酒窖的侍女一定也說過這地方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

      “於是你就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想看看來的人是誰,或許你一開始報的本是遊戲的心態,結果沒想到正好碰上了來提前踩點的蔣堂主跟蔣夫人,撞破了他們的秘密。

      “從而就生出了為子報仇的念頭來……當然,你來赴宴,身上肯定沒帶足夠放倒蔣堂主的迷藥,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兩天肯定還離開過溫家莊一趟吧。”

      不需要英國公的回答,陸景已經從溫大娘的臉上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英國公來酒窖找酒喝的事情,陸景相信現在去問他的妻子或是負責伺候他的侍女,一定也能得到答案。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那顆人頭。”陸景歎了口氣,“我之所以相信俞大俠不是凶手,就是因為那顆人頭出現在了荷花池裏。

      “從凶手的角度出發,這麼做根本就沒有意義,因為按照當時的情況,沒有那顆人頭的話,那金老板的嫌疑無疑最大,隻有他擁有可能的作案時間,這對真正的凶手來說無疑是好事。

      “尤其在蔣夫人還不知道蔣堂主已死的情況下,她肯定會按照先前的計劃把這場戲給演到底,借助李幫主他們的威望逼迫金老板妥協賠錢。

      “之後凶手也可以大搖大擺的從溫家莊內離開,但是如果是因為複仇,那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你顯然不想看到雷火堂得到這筆錢,所以才將那顆腦袋給丟進了池塘裏,想要攪黃這件事,我們這些人裏隻有你有動機做這件事情。”

      英國公這一次沒有再辯解什麼,因為他看到李不凡等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都已經相信了陸景的話。

      於是下一刻英國公伸出了雙手,鼓起了掌來,“厲害,不愧是最近在武林中聲名大噪的陸大俠,不但武功身手了得,而且目光如炬,洞若觀火,不管多麼微小的細節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你這樣的人物,能在江湖中隻用短短半年時間就聲名鵲起根本不是什麼意外,反倒是你之前十幾年一直沒怎麼冒過頭才更讓人不解,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是沒有這個耐心的。”

      “英國公過獎了。”

      “沒有沒有,我這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當初聽到你的那些事跡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而這次見了麵後總算沒有讓我失望,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有認真思考過我做的事情被別人給發現,但我以為會是李幫主或是呂莊主,沒想到會是你。”英國公道。

      說完他又看向了溫小釧,“原來溫家這一代人中,眼光最好的是你這個老幺。”

      溫小釧聽到這句話罕見的紅了脖頸,張嘴想說什麼,然而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現在是越來越後悔自己早上起來為什麼沒先梳洗,非要去玩什麼葉子牌了。

      英國公微微一笑,“好了,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們現在可以抓我了。”

      溫大娘聞言長歎了口氣,她先看了眼英國公,又看了眼另一邊魂不守舍的俞聞羽,整個人就仿佛是忽然蒼老了十歲。

      之後她讓身後的護衛點了英國公的穴道,將後者押了出去,又讓人收斂了蔣雷的那具無頭屍體,派了一人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金多多,同時解除了對後者的軟禁。

      等她做完這些事情對李不凡和呂輕候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置凶手,商量對雷火堂的賠償,這些事情怕是還要麻煩李幫主和呂莊主,兩邊都有我的女兒,我實在是無力……也沒法做到公平公正。”

      “大娘放心,這件事就有我和呂莊主來負責,勢必會給各方一個滿意的交待。”李不凡肅然道。

      有他的這句話在,溫大娘知道自己至少不用擔心這案子的最終結果會在江湖中再引起什麼風波,從而波及到溫家了。

      她點了點頭,“還有俞大俠……”

      “我認識不少神醫朋友,事了之後我會將他一並帶走的,想辦法幫他戒掉登仙丸。”呂輕侯也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摘去了俞聞羽腰間的劍鞘,後者哭喪著臉,又羞又愧,不過終究沒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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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7 10:57:51

     “我代溫家上下感謝二位姑爺出手相助。”眼看溫大娘就要彎腰,李不凡連忙一把托住了她。

    “使不得,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娘不必多禮,既然案子的調查上我們沒有幫上太多忙,那在其他事情上多做一些也是應該的。”

    溫大娘聞言隻是連連搖頭,不過她這會兒看起來也是真的乏了,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對李不凡等人道,“能讓我在這裏待會兒嗎?”

    聽到她這句話,眾人便都識趣的向酒窖外走去,陸景也是如此,但沒想到他才走了沒幾步,就被溫大娘給喊住了。

    “陸大俠還請留步。”

    說完溫大娘又對一邊的溫小釧道,“你也留下來吧。”

    陸景聽溫大娘開口還以為自己這是終於要進入任務結算環節了,不由精神一震,正準備領取任務獎勵來著,結果聽到後麵半句話又是一愣。

    尤其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酒窖裏就剩下三人,而溫小釧又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就好像那上麵藏著本連環畫,她正看的津津有味一樣,於是陸景感覺氛圍越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好在沒等太久溫大娘就又開口了,“陸大俠。”

    “嗯?”

    “我要先要跟你道個歉。”

    “呃,道什麼歉?”

    “今天早上的時候,陸大俠向我問起莊內的密室,我跟陸大俠撒了謊,我那時就已經知道蔣堂主的屍體在這裏可能在這裏了。”

    陸景有些意外,沒想到溫大娘居然會這麼幹脆的就承認了,雖然他的心裏的確有這方麵的猜測。

    但這種事情是很難證實的,哪怕眼下他從密室中找到了蔣雷的屍體,但溫大娘依舊可以推說她來檢查的時候,蔣雷的屍體的確不在。

    又或者她覺得這地方很隱秘,不想曝露給陸景這樣的外人知道,陸景其實也沒法說什麼。

    實際上這裏也的確足夠隱秘,因為按照溫小釧的說法,這間密室其實在設計之初是做地牢用的。

    用來關押一些見不得光的犯人,不過等溫大娘接手後,這間地牢基本也就廢棄了,在整個溫家莊內除了老太君和溫大娘外幾乎沒有人知道。

    溫小釧是因為小時候一個人跑到酒窖玩,誤打誤撞發現這地方的,而且為此屁股上還挨了好一通竹板。

    溫大娘似乎知道陸景再想什麼,歎了口氣,“我有七個女兒,平日裏一直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在吃穿用度上對她們全都一視同仁,自問不曾虧待任何一人,我以為我對她們每個人的愛都是一樣多的。

    “直到這次的事情發生,我才意識到,雖然這七個女兒都是我的心頭肉,但是在我的心中,的確會對其中幾個或者是一個格外心軟。”

    “娘親說的是二姐嗎?”溫小釧忽然開口道。

    溫大娘點了點頭。

    “這一點我們姐妹其實都能看出來。”溫小釧道,“雖然二姐跟娘親你鬧得最凶,當年為了嫁給蔣堂主,她甚至差點從溫家出走,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是最像娘親你的人,你們都是那種很有主見的人,一旦下定了主意,就絕對不會再更改。”

    “現在想來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好事。”溫大娘臉上的皺紋看起來更深了。

    “昨晚因為擔心她想不開,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她跟我坦白了她和蔣堂主的計劃,而且告訴我蔣堂主已經被人殺死了,他的屍體既然還沒被發現,那很可能還在酒窖那間密室裏。

    “我當時很是震驚,沒想到他們夫婦兩人為了錢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憤怒,因為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她是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我。


    “就像她當年用和家族決裂來威脅我讓我同意她嫁給蔣雷一樣,這一次她用同樣的方式逼我在她和青青之間做出抉擇。

    “而且我知道她並不是因為信任我這個母親才跟我分享她深埋的秘密的,而是因為她已經走投無路了,蔣雷死後,他的屍體沒法再離開那間密室,正因為如此溫綸才不得不跟我坦白整件事情。

    “我為她的膽大妄為感到惱怒,但是更惱怒的是我自己居然又心軟了,我看她剛死了男人,雷火堂又欠了那麼一大筆外債,根本狠不下心來將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抖出來。

    “我隻能安慰自己說金多多的銀子很多,大家都是一家人,拿出來分給她一些也不算什麼,況且最後金多多即便被當作是凶手也沒什麼人身危險。

    “但是我知道這隻是我為自己的偏心找來的拙劣借口,青青同樣是我的女兒,金多多也是我溫家的姑爺,我根本沒有理由為了溫綸犧牲他們的利益。”

    溫大娘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疲憊之色。

    溫小釧想要去攙扶她,但是被她擺手拒絕了。

    之後溫大娘又抬頭望向陸景,“人老了,就變得愛嘮叨了,我本來是不應該拿這些家事情來煩陸大俠的,不過還是要感謝陸大俠你。

    “我雖然在阻撓陸大俠你找到這間密室,但是看到蔣堂主的屍體的時候我的確也莫名的鬆了口氣,至少我現在不用再為該偏心哪個女兒而頭疼了,而且多虧了陸大俠你,殺死蔣堂主的凶手也找到了。

    “雖然沒了金多多的賠償,但是想來溫綸那孩子多少也能得到一點慰藉吧。”

    不等陸景答話,溫大娘就又道,“說到家事,不知陸大俠覺得小釧如何?”

    “啊?”陸景沒想到溫大娘這彎這麼急,前麵聊案情還聊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轉到了溫小釧的身上去。

    再看溫小釧,也已經又回到了先前的低頭看鞋模式中。

    陸景苦笑,“這個……小釧姑娘自然是好的,不過我這邊已經有家室了。”

    雖然那個要命的桃花運沒了,但是陸景知道自己自帶的潛靈體質也夠他喝一壺了,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來個幹脆的,從源頭上就杜絕幹淨麻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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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11-18 11:29:32

     聽到陸景的話溫小釧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

    而一旁的溫大娘也很是意外,愣了足有好一會兒才道,“陸大俠已經有了家室?怎麼武林之中從來沒聽人提起過呢?”

    “哦,內子並非江湖中人,自己經營的有生意,然而生性要強,不願借助我的聲名行事,是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少有人知。”陸景解釋道。


    他這也不算完全在說謊,雖然他還沒跟顧采薇下過三書六禮,正式拜堂,但秉承著睡過要負責的原則,陸景的確也早已將顧采薇當成是自己的妻子了,所以說出來的時候完全臉不紅心不跳。

    然而另一邊的溫小釧聽到他的話就不怎麼好受了。

    她自認已經將所有和陸景有關的消息都搜集的七七八八了,包括後者的喜好、口味,甚至為了迎合陸景那奇葩的愛好,她還專門去學習了一些務農的基礎知識。

    卻唯獨漏掉了最關鍵的一點,忘了去打聽陸景有沒有成親。

    這到也不能怪溫小釧粗心,因為就像溫大娘所說,直到今天之前整個武林之中就沒有人知道陸景已經有了家室的。

    溫小釧不是沒想過陸景說謊的可能,但是這樣一來,對她的刺激隻會更大,因為陸景寧願謊稱已經有了妻子,都不願意接受她的這份愛慕之情。

    想到這裏溫小釧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一跺腳,就這麼以手掩麵跑了出去。

    任憑溫大娘在後麵呼喚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回頭。

    陸景很是尷尬,就好像在當著人家娘親的麵欺負人家女兒被抓了個現行一樣。

    他其實並非感受不到溫小釧對他的感情,隻是他的心裏已經有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無論是一開始就互有好感的夏槐,還是後來陰差陽錯救下的顧采薇,甚至鄔江城中與他意外有過一吻的晏筠都在陸景心中占據著一席之地,陸景不知道自己還能留出多少位置再給溫小釧。

    而且陸某人最近自己也有點看不下去了,深刻檢討了自己在諸女之間反複橫跳的惡劣行為,同時也意識到了他跟太多異性都走得太近,這麼下去,他隻會越來越難決斷。

    實際上現在他就感覺自身身邊隱隱已經有點修羅場的意味了,摳門皇帝想用公主女兒來打發他的時候,陸景就覺得夏槐那邊好像有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天國的誠哥就是前車之鑒。

    雖說《婚姻法》現在已經管不到他了,但是柴刀還可以啊!

    另外不管別人怎麼看,陸景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

    前世的他沈迷於遊戲和建設祖國,可能沒什麼機會表現,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始終堅信自己是一個非常專一的人。

    比如喝可樂他從來都隻喝可口的,又比如下雨天他從來都是隻打傘不穿雨披的,再比如每次去家門口那家鴨脖店買鴨脖,他都隻要五香不要帶辣的。

    由此可以推出,他在感情上一定也是會讓所有女孩兒都充滿了安全感的那種可靠男友!

    所以雖然知道可能會傷到溫小釧,陸景還是毅然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以自己已有家室為由,快刀斬亂麻,直接從源頭上就斬斷了溫小釧的所有希望。

    感情這種事情嘛,向來是長痛不如短痛。

    雖然現在的溫小釧可能會恨他的無情,但是總好過越陷越深,日後難以收場,搞出一遇陸郎誤終身這種戲碼來。

    溫大娘又喊了溫小釧幾聲,眼見後者一路跑遠,終於也停下了呼喊,不過她倒是沒有為此而埋怨陸景,反而向後者致歉道,“小釧那孩子這次有些失禮了。”

    “啊,這倒也沒有。”陸景尷尬道。

    “不過也請陸大俠莫要怪罪她,她為了這次的事情花了不少的心思,按照以往的慣例,老太君這次大壽,我要準備一道題給諸位姑爺。

    “答對的人能得到一份重禮,我原本是準備的是一把寶劍,一顆能夠易經伐髓的神丹,還有八百匹好馬與五千壇上好的佳釀。

    “但是小釧寫信給我,要我在備禮時務必增加金銀的比重,她說陸大俠你最近手頭有些緊,希望能靠著這次比試,解決你最近遇到的麻煩,而且還懇求我這次出題是盡量偏向你一些。”

    陸景默默的聽著,他沒想到溫小釧私下裏居然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溫大娘歎了口氣,“正是因為滿心期待,所以那孩子聽到你剛才的話才會那麼失望吧。”眼看著陸景似乎還想說什麼,溫大娘擺了擺手。

    “陸大俠你也不必為此自責,這世間的感情就是如此,一方的付出與熱忱未必總能換回另一方的回應,但這份付出終究是有意義的,至少可以給未來的自己一個交待,能夠昂首挺胸的繼續走下去,不會在垂垂老矣之時空自悔恨。”

    也許是因為今天一天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溫大娘說完後臉上的疲倦之色也更濃了。

    歇了會兒才又繼續道,“不管怎樣,這次都要感謝陸大俠你破了蔣堂主的凶案,找到了凶手,按照先前的約定,我也會送給陸大俠你一份謝禮,之後我就會讓侍女將禮單送到你的房間中。”

    不知是不是也被溫大娘的話給勾起了一些心事,陸景在聽到謝禮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興奮,甚至都沒怎麼盤算謝禮中都會有些什麼東西,又能值多少錢,就這麼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這一路走得很慢,一來是估計這次回去後自己應該是不會再進入這座莊子了,想趁著臨走前再多看幾眼這裏的風景,二來他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尤其是等回到書院後又究竟該怎麼麵對溫小釧。

    是裝作那酒窖裏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繼續和溫小釧做朋友嗎?還是應該有意的彼此疏遠?

    陸景心中也沒答案。

    他回房後洗了把臉了,稍微練了會兒禦劍術,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陸景打開門,發現外麵站著一個侍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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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19 06:03:10

“陸大俠,謝禮已經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您去看。”那侍女開口恭敬道。

      陸景聞言有些奇怪,不是說好了先送禮單來的嗎,怎麼從快遞上門又改成自取了。

      不過他也沒糾結這種細節,聽到那侍女的話後點了點頭,“帶我去吧。”

      於是那侍女便在前麵帶路,將陸景領到了西麵一座小院中。

      陸景先前搜查凶手的時候曾從進過這座小院,知道這裏和他住的地方一樣,屬於專門供客人在莊內落腳歇息的客房。

      不過這地方的位置偏一些,環境也沒陸景他們住的地方好。

      眼下溫家莊裏沒有別的客人,這裏自然就是空著的。

      話雖如此,但說實話陸景還是沒想到溫大娘會把給他的謝禮放在這裏。

      因為這地方看起來也不是很能裝的樣子。

      而且那侍女走到院門口後就停下了腳步,對陸景道,“陸大俠,我隻能帶您到這兒了,裏麵的話您自己進去吧。”

      “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陸景怔了怔。

      他雖然問的是那侍女,但也知道後者多半不會回答,所以問完之後陸景就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反正不管什麼東西,到時候看一看就知道了。

      再說了,堂堂陸大俠可是連詭物都見過好幾個了,還有什麼東西能嚇得到他?

      陸景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已經穿過了院子,伸手推開了房門。

      結果看到了屋內點著的紅燭,還有床上坐著的帶著鳳冠,身披綠色喜服的身影,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吧,這幫忙破案送老婆當謝禮的場麵他還真是沒見過!

      尤其床上坐著的那人雖然用輕羅小扇半遮著臉,但是陸景還是從身材和動作上認出了那人是溫小釧。

      陸景苦笑道,“小釧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我有家室……咱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畫扇後那人輕咬著嘴唇,“誰說不可能,既然陸大俠你已有正妻,那我就嫁給你作妾好了。”

      陸景傻眼了。

      “啊?”

      “怎麼,莫非陸大俠是覺得小釧不配給你作妾嗎?”溫小釧說出這話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呃,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以小釧姑娘你的身份,這麼也……沒法給人作妾吧,溫大娘也不會允許吧。”

      “這就是我自己需要解決的事情了。”溫小釧道,“我隻問陸大俠你一個問題,如果我願意給你作妾的話,你願意納了我嗎?”

      溫小釧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也緊張了起來,之後靜靜等待著陸景的回答。

      而陸景卻是一時無言。

      就他自己來說,他是挺不想走上誠哥的老路的,雖然他前世也看過不少海王案例,一個男人同時交往好多個女友,甚至娶了好多老婆(都沒領證),但陸景自己是完全體會不到其中樂趣的。

      算一筆很簡單的賬就能明白。

      總所周知,和女友老婆相處是要付出維護成本的,光是一個女友老婆,就能讓你每天少打一個小時的遊戲,少看好幾章漫畫。

      好家夥,這要是再多一個,兩個……陸景感覺那自己別的什麼事兒都不用幹了,更別說生了孩子以後才更是無情的時間吞噬機器。

      好在萬惡的舊社會,一般還是女人在帶孩子,另外等成家以後還有侍女和丫鬟作為勞動工具幫忙分擔家務。

      不過老婆一多,還有一大問題,那就是後宅的明爭暗鬥也會多起來,每天都是修羅場。

      什麼,你說就不能想想辦法讓她們不吵架,一家人一起相親相愛嗎?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問題,當你的老婆們彼此都不爭鬥了,實現了大團結與大一統,那下一個倒黴的人又會是誰呢?

      所以千萬不要被那些後宮給騙了,開後宮實際上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與毅力,投入與產出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情。

      而這或許才是陸景一直這麼抗拒後宮,選擇左右橫跳的原因。

      綜上所述,陸景這時候是想要拒絕溫小釧的,他隻是暫時還沒想好合適的說辭,畢竟溫小釧連作妾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將自己的姿態擺到了最低的位置。

      陸景也要考慮到她的尊嚴,不能說太重的話。

      不過就在他努力搜腸刮肚,想著怎麼找個委婉而又不失禮貌的借口時,卻又莫名想到了溫大娘先前在酒窖裏所說的那番話。

      有些人在感情中,選擇付出一切,並非不知道到頭來會是一場徒勞,隻是不想為未來的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現在的小釧就是如此。

      很難想象當她說出要給陸景作妾這句話的時候究竟鼓起了多少的勇氣。

      反倒是陸景才是膽小怯懦的那個人,他洋洋灑灑列了一大堆開後宮的壞處,以專一好男人自居,在溫小釧還沒表達愛意之前就拋出有家室這個正義性十足的理由來做擋箭牌。

      看似魄力十足,但實際上卻連正視自己對溫小釧的真實感情都不敢,隻是一味的想要逃避。

      可是他逃的了這一次,逃的了下一次嗎?

      今天他拒絕了溫小釧,但是等到將來某一天他需要在夏槐、顧采薇和晏筠之間做選擇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況且陸景捫心自問,若是溫小釧日後出嫁,嫁給了別人,他真的不會後悔嗎?

      多年以後,待他午夜夢回之時,還會想起有個女孩兒,曾為他鳳冠綠衣,忐忑又期待的說出我願與君作妾的話來嗎?

      陸景不想讓這樣的噩夢成為現實。

      罷了,修羅場就修羅場吧,大不了把火麟甲再多提升幾個境界,做到真正的刀槍不入,這樣就不會步入誠哥的後塵了。

      至於開啟後宮線後接踵而至的其他麻煩,陸景也隻能選擇咬牙迎上了。

      韋爵爺都已經帶頭衝鋒了,他這邊又怎麼能退縮不前。

      隻喝可口可樂的人又怎麼才能知道百事可樂的滋味?!

      想到這裏,陸景再沒有任何猶豫,大踏步的向著溫小釧走去。

      於是這一次輪到溫小釧慌張了,尤其當陸景搶過她遮臉的那隻小扇,扔到一邊去,接著用食指勾起了她的下巴時。

      溫小釧不由也變得結巴了起來,“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想給我作妾嗎,我今天幾滿足你的要求。”陸景沈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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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21 17:05:09

 溫小釧原本隻是抱著不甘放棄的念頭來做最後一搏,這樣就算失敗了,她也可以昂首挺胸,不留遺憾的離開。

    但是沒想到陸景卻是直接反客為主,從成親快進到了洞房,於是這一次輪到溫小釧傻眼了。

    她穿綠衣戴鳳冠也就是做個樣子,表明自己的態度,就像有人削發明誌一樣,但實際上卻是根本沒做好今天就嫁人的準備,更何況陸景還直接上了手。

    溫小釧被抬起下巴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來阻止陸景更進一步。

    然而她的身子此時卻是無比的僵硬,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再沒有先前呼朋引伴,周旋於各路少俠間時的瀟灑從容。

    說到底這個時代的女性還是對身體上的接觸很敏感的。

    別看溫小釧之前表現的很像個社交怪,一天到晚party不斷,但是基本上要麼作詩作畫,展示才藝,要麼交流武學心得,縱論天下英雄,全是動嘴不動手的活動。

    就算互相比試也都是點到為止,況且溫小釧這麼懶,平日裏幹的也大都是啦啦隊的活。再加上她溫家老麼的身份,有一群那麼厲害的姐夫在,也沒人敢對她動什麼歪心思。

    再加上陸景現在使出的又是隻存在於瑪麗蘇中的絕世武功。

    甫一動身,一股霸道總裁之勢便撲麵而來,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擇人欲噬!

    可憐溫小釧又沒讀過《那小子真帥》、《狼的誘惑》等相關教材,頓時就在陸景這有些輕薄的動作下丟盔棄甲了。

    而陸景對眼前的戰果也很滿意。

    果然,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對付溫小釧這種積極主動,擅長謀劃造勢的女生,你就一定要比她更加積極,更加主動。

    隻有這樣才能借助她造出的勢頭反過來死死的壓製住她。

    溫小釧現在的腦袋裏就隻剩下了四個字作繭自縛。

    而且之前她為了將氣氛拉滿了,準備的很是充分,不但找來了一身行頭,在屋子裏點上了紅燭,而且還特意選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趕走了侍女。

    換句話說她現在就算想求救都不會有人聽到,況且以陸景的武功,溫小釧覺得自己也根本喊不出聲。

    這下慘了!

    溫小釧能感覺到陸景的另一隻手也攀上了她的身子,而且一路向下,接近了她的衣帶。

    糟糕,對麵那家夥居然不是和她一樣,隻是說說而已,過過嘴癮,而是要來真的!溫小釧被嚇得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而就在她愣神的當口,陸景那隻手可是沒停,已經握住了她的衣帶,輕輕一抽。

    下一刻溫小釧身上那件綠衣就失去了約束。

    少女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管再怎麼說,她終究是溫家七女,就算要自降身段,與人作妾,也沒有先上車再補票的道理。

    兩人現在這樣又與野合何異?不隻是將溫家的臉麵都丟光了,也讓本該充滿甜蜜與期待的一刻變得隻剩下不安與苦澀。

    然而就在溫小釧已經打算認命的時候,另一邊的陸景卻是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嗬嗬,現在知道怕了嗎,既如此先前的時候又為什麼非要玩火呢?”陸景冷笑道。

    溫小釧睜開眼睛,發現剛剛還來勢洶洶,一副要攻城拔寨樣子的陸景眼下居然已經後退了幾步,和她重新拉開距離了。

    劫後餘生的溫小釧第一反應就是慶幸,但在慶幸之餘心底的某個地方卻又有隱隱有幾分失望。

    當然,溫小釧是不會把這種羞人的事情說出口的,不止如此,她看起來也依舊沒有什麼要服輸的樣子。

    對陸景道,“陸大俠……哦不對,奴家現在應該要喚你大郎了,大郎你剛剛怎麼不繼續下去呢,可是對奴家的身體有什麼不滿意嗎?”

    陸景揚了揚眉毛,看來自己之前還是有些心軟了,這女人的嘴簡直可比她的身子硬多了。於是他決定再給溫小釧一點教訓,於是二話不說,又邁步走向後者。


    不過這一次溫小釧可就警惕多了,一見陸景抬腳就馬上歎道,“唉,其實我知道陸大俠你是因為心疼我,不想讓我受委屈才收手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愛上你的原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你跟晏姐姐交手,明明贏了她,但還是選擇了認輸,正是因為你表現出的那份溫柔深深吸引了我,讓我相信就算給你作妾,你也一定不會欺負我的。”

    “那可不一定。”

    陸景伸手,抓起了床上那根衣帶,在溫小釧呆滯的目光中,將那根衣帶放進了自己的懷裏,之後淡淡道,“這東西既然你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拿走了,就算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吧。你放心,至少在你能說服你母親,讓我來提親前,我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頓了頓陸景又接著道,“而且我也可以保證,不會把這事兒告訴其他人,這樣你在書院的生活也不會被影響。”

    溫小釧眨了眨眼睛,“那我的衣帶……”

    “等到成親的時候自然會還你的。”陸景說完擺了擺手,也不等溫小釧再回答就大步出了門去。

    然而過了沒多久陸景就又去而複返,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了,溫大娘說好要送我的謝禮在哪兒啊?”

    溫小釧呆了呆,接著不滿道,“我都答應給你作妾了,這樣的大禮陸大俠你還不滿意嗎。”

    “不一樣的。”陸景搖頭,“你母親送我的禮物我收下是賺錢的,但你我收下還得倒貼錢,而且是源源不斷的貼錢,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梳妝打扮,光一盒胭脂都要四百兩銀子嗎?嗯,這麼說來你還是晚點再跟你母親說我們的事情吧,讓她再多養你一段時間。”

    溫小釧被氣樂了,“放心,我就算嫁給你也不會白吃陸大俠你家大米的,嗯,既然尊夫人擅長經商,那不如我們就比一比看誰賺的多。”

    溫小釧也是被氣糊塗了,說出這句話後她就後悔了,等等,她的人生目標不是做米蟲來著嗎,怎麼忽然就切換到自力更生的模式了。

    然而不等她反悔,陸景已經點頭道,“可以,這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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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22 04:09:23

     陸景終究還是從溫小釧的手裏拿到了禮單。

    根據溫小釧的說法,她原本還打算再跟陸景玩個要禮單還是要我的小遊戲的,但是陸景是什麼人,麵對這種二選一的送分題他肯定是選擇全都要啊。

    尤其當他看到禮單上的東西,頓時精神就是一震,立刻便感覺到不虛此行了。

    不說別的,光是上麵那二十萬兩銀子就已經顯得誠意十足了。

    要知道現在天下動蕩,各地的匪禍都有愈演愈烈之勢,溫家的生意肯定也沒有往日那麼好做了,溫大娘依舊拿出了足足二十萬兩銀子來感謝陸景,基本和上次備禮時相同了,但是分量可比上次重得多。

    當然,這其中也有溫小釧的功勞,她很清楚陸景需要的是什麼,正是她的積極爭取,才讓溫大娘改變了主意。

    否則陸景現在恐怕就要拿著那枚神丹和寶劍,滿世界的找哪兒能賣馬賣酒了。

    能不能賣出這個數字不好說,光是中間的折騰和麻煩就夠陸景喝一壺了。

    而且這禮單上除了那二十萬兩銀子還有別的東西,首先就是一千七百畝土地的地契,雖然陸景看了眼,這一千多畝地並不都是農田,還包括一座小山在內。

    但光是山腳下已經開墾出的土地就有大概四五畝了,這要都收上租子,每年也能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當然這是和平年代的事情,按照溫大娘的說法,那地方現在應該已經被一夥綠林強盜給占據了。

    實力的話倒也不是很強,但因為和溫家莊離得比較遠,甚至都不在湖州範圍內,溫大娘也有點拿他們沒有辦法。

    其實真派莊裏的高手過去,也不是不能剿了那群土匪,但問題是剿了之後呢,溫大娘也沒法一直派人鎮守在那裏。

    那地方無險可守,人少了等於給後續的土匪送人頭,而人多了的話,溫家莊這邊的防禦力量就會被削弱。

    為了四五百畝地,要是再被人給偷了老家,那才是得不償失。

    但要不是如此,溫大娘也未必願意將這麼多地都送給陸景。

    而陸景看完和那片地有關的介紹後,心中倒是一喜,他的人參事業要是想繼續下去的話肯定是需要不少土地的。

    雖然書院裏也不是不能種,但陸景現在隻是小打小鬧還不明顯,真要等將來把場麵搞得太大的話肯定還是會驚動到其他人的。

    尤其是黃監院,萬一嫌他破壞書院環境,再重罰他一次,那陸景又得變成打工人四處打工去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還要絞盡腦汁來解釋他為什麼這麼癡迷於種人參攢錢。

    陸景之前之所以不願意出去種,是因為擔心被人看到他施展法術,沒法跟司天監交待。

    但如果能自己圈片地,那當然是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了。

    而且那地方現在被盜匪給占了,之前的佃農什麼的肯定也都沒了,陸景也不用頭疼該怎麼安置他們。

    至於山上的強盜,陸景反倒是最不放在心上的,這種新手期低等級副本,他一個滿級號單刷簡直不要太輕鬆。

    後續再刷新出來的野怪陸景也不像溫大娘那麼頭疼,因為他還可以試著用陣法來解決。

    略作思索後陸景覺得這片地還是有點搞頭的,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可以先去哪裏看看。

    而除了銀子跟土地外,溫大娘還送了陸景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跟一隻古琴,不過這兩樣東西陸景就不怎麼感冒了,雖然看起來也都挺值錢的。

    但未來丈母娘的禮物他也沒法拿出去直接換錢,再說現在的他也不缺這幾萬兩銀子了,這一圈折騰下來,陸景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快湊夠還蚩的銀子了。

    而現在距離蚩給他劃下的死線,還有不少時間,陸景也長舒了一口氣。

    總的來說,他對這次的收獲還是挺滿意的,雖然壽宴被凶案給打斷沒能辦成,但是就陸景而言,他並沒有什麼損失。

    除了收獲了一份重禮和一個看起來很能搞事的預備妾室外,最重要的是還意外得到了瘋魔一百零八杖真解的下落。

    在溫家解除出入莊的限製後陸景就隨便找了個借口一個人跑到了鳳興縣裏,找到了俞聞羽口中那座甘泉寺。

    這寺廟確實不大,裏麵一共就一個老和尚,兩個大和尚跟六個小和尚,另外還有三個在這裏掛單修行的野和尚。

    不過說是野和尚,看樣子倒更像是逃難的難民多一些,估計也是走投無路了,在城裏實在找不到能養活自己的營生,索性把頭一剃,就地遁入了空門,來廟裏一起混飯吃了。

    而甘泉寺的主持,那個名叫湛智的老和尚不知道是因為實在老眼昏花,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也沒有揭破他們的身份。


    就這麼將錯就錯,把他們給當作同門對待了,填了三副碗筷,可惜廟裏的香火也一般,再加上世道也不好,十幾個和尚也就是勉強果腹。

    陸景進廟的時候,和尚們正商量打算在哪裏再多開片田地出來,種點蔬菜改善夥食。

    陸景隨手往功德箱裏捐了十兩銀子後,和尚們的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

    之後一個小和尚還去禪房裏請出了正在修禪的湛智。

    後者見到陸景立刻雙手合十道,“我聽我那小徒兒度靜說施主你儀表不凡,又心有慧根,應是與我佛有緣之人,特此出來一見。”

    陸景聞言失笑,“什麼與佛有緣,大師你出來還不是看在那十兩銀子的份兒上。”

    湛智倒是臉不紅心不跳,不緊不慢道,“甘泉寺內一眾僧林正為那黃白之物發愁的時候,施主你就恰好出現,不過揮了揮衣袖便解決了我等的煩惱,這還不是與佛有緣嗎?若是施主你再多揮揮手,跟我佛的緣分就更大了。”

    陸景聽他說得這麼直白反倒有些啞然,除此之外心中不免也有幾分失望,看來這座小廟裏的確沒有什麼高人。

    那他想找到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真解就隻能靠自己了,於是陸景也不再廢話,“我今日在城中遊覽,忽有所感,想找幾本經書讀讀,不知貴司的藏經閣能讓我進去看看嗎?錢的話好說,”

    “不能。”湛智搖頭道。

    見陸景似乎有些驚訝,湛智又解釋道,“非是老衲我小氣,不讓施主進去,主要是因為鄙寺太小,沒有藏經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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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23 11:36:01

 陸景知道甘泉寺小,但是沒想到甘泉寺會這麼小,連寺廟裏通常會標配的藏經閣都沒有。

    在愣了下後他也隻能道,“那你們平日裏都把經書放在哪個房間?”

    “經書的話,放在老衲的丈室裏。”

    “丈室?放得下嗎。”

    丈室顧名思義,就是一丈見方之室,按照陸景前世的標準換算一下大概就是十平多一點,也就是個次臥的大小。

    放一張床榻,幾把椅子就已經把空間占得差不多了,留給放經書的地方自然也就沒多少了。

    然而湛智卻點頭信心滿滿道,“放得下放得下。”

    陸景不知道他是怎麼塞下去的,也懶得再費這個腦子,直截了當道,“那帶我去大師你的丈室看看吧。”

    一般來說寺廟中僧侶所居住的僧寮都是不對外開放的,更何況是住持的居所,但是因為陸景已經提前購買過了十兩銀子一張的vip貴賓票,就算陸景提議要去參觀眾僧出恭的茅房,湛智也是不會拒絕的。

    所以他很是痛快的帶著陸景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之後還讓兩個小和尚從塌下將那些經書都給抱出來,在地上一本本擺好。

    陸景大致掃了眼,發現隻有不到三十多本的樣子。

    於是道,“剩下的呢?”

    “賣了。”

    “…………”

    “之前廟裏沒米下鍋的時候,老衲我便讓徒弟挑了幾本經書去解庫當了換錢,想著先應應急,等手頭寬裕了再贖回來,但是沒想到世道越來越不好,寺裏的香客也越來越少,之前的經書沒能贖回來不說,後麵還越當越多。

    “到如今隻剩下這二十六本了。”

    陸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好家夥,做和尚把經書這種修行的家夥事兒都給當了可還行,這麼做也不怕佛祖怪罪。

    不過甘泉寺眾僧幹都幹了,陸景現在再說什麼都沒用了,他隻能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道,“那為什麼偏偏剩下了這二十六本,其中可有什麼珍貴的典籍嗎?”


    “怎麼可能,”湛智聽得直搖頭,“要有值錢的老衲早就讓幾個徒兒拿去解庫換錢了,這不是當東西的人越來越多,解庫也看不上窮和尚們的這些經書了,銅子兒越給越少,後來幹脆就不收了,老衲才隻能把這二十多本給留下了。”

    “…………”

    陸景已經不想再跟湛智說話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老和尚已經窮瘋了。

    陸景依次撿起地上的經書翻閱了一遍,而且還特意注意了紙張的厚度,畢竟之前他看到的不少武俠中都是把秘籍藏在經書夾層裏的。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那二十多本佛經真的就隻是佛經而已,並無甚出奇之處。

    於是陸景隻能又找到了湛智,問道,“不知貴寺的僧侶將寺中的經書當給了哪個解庫,是活當還是死當?”

    “這個……當然是哪家給的銀子多就當給哪家了,之前兩批是活當,後來就都是死當了。”湛智倒是知無不答,表現的很是配合,唯恐惹得眼前這個活財神不開心。

    “當票呢?”

    “在這兒。”湛智很快就從懷中摸出了兩張當票,雙手奉上,而且還不忘很是貼心的提醒道,“這兩張都已經過了贖回的日子,活當變作死當了。”

    陸景忍不住多看了湛智一眼,這老和尚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糊塗,看樣子已經知道他找佛經讀是假,找甘泉寺的佛經才是真,否則不會連當票都已經幫他準備好了。


    既然如此陸景索性也不再掩飾了,接過那兩張當票,然後又對湛智道,“大師你再派個弟子給我帶路吧,就去那些你們去當過經書的當鋪,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們寺裏捐十兩銀子。”

    “老衲給你派兩個!”湛智一拍大腿,喜笑顏開道,“再把施主你的名字也刻上功德碑!”

    “呃,刻碑什麼的就不必了,把人給我找來就行了。”

    陸景雖然對愛財之人並沒有什麼偏見,但湛智身為一寺住持,方外之人,這麼熱衷於搞錢,陸景對他的觀感也很難好起來。

    所以等湛智把人叫來後,陸景就帶著兩個小和尚快步出了寺門。

    在去解庫的路上,陸景也在觀察著那兩個小和尚,兩人差不多都是十三四歲,其中稍小一點那個紅著臉低著頭,恨不得能用衣袖將自己的臉給遮起來,而另一個的神色則看起來很是平靜,他的身上有著一股與年齡不同的成熟。

    這讓陸景不由升起了幾分好奇來,就主動開口道。

    “你那師弟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哦,他在為師父剛才的表現而羞愧。”年齡稍大一些的小和尚道。

    “那你呢?是怎麼想的。”

    “做弟子的不應該在背後非議自己的師父。”年齡稍大一些的小和尚沈穩道,“再說了,寺裏麵的僧人們現在還能吃上飯全靠師父,其他人都可以鄙夷師父貪財,唯獨我們不能。”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其實之前師父他還帶著我們去找城中的富戶化過緣,和那幾次的難堪比起來,今天其實也不算什麼了。”

    “看來這段時間你們的日子過得也不容易。”陸景道。

    “我們的日子其實還算好的,總算能找到食物,那些逃難的流民才是真的慘,”那小和尚搖頭道,“城裏城外每天都有餓死的人,可惜我們自身難保,卻是無力度人了。”

    “小師父倒是宅心仁厚,想來日後必能有一番成就,還沒請教法號?”

    “度能。”小和尚道,又指了指身邊年紀稍小一些的小和尚,“這是我的師弟度靜,不知施主你……”

    “陸景。”

    小和尚聽到這個名字呆了呆,想問什麼,又沒好意思問出口,反倒是另一邊還在為師父丟臉的度靜驚呼一聲。

    “陸景,這名字跟江湖中那個很厲害的陸大俠一樣啊!師兄,你不是說也想像陸大俠一樣修得一身武藝,將來去江湖中行俠仗義的嗎。”

    “呃……”度靜聽到這話原本沈穩的麵容難得也是一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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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11-24 09:13:09

     三人一路閑聊很快就來到了第一家解庫,陸景跟朝奉說明來意後,後者也很是痛快,將當初甘泉寺眾僧當來的經書都給找了出來。

    雖說這年代書籍還算值錢,然而那是平時光景,現在城外兵荒馬亂,大家都在忙著屯糧,屯兵器,買書的人就少了,更何況還是經書。

    當鋪也正頭疼該怎麼出手,即便收書的時候沒花幾個銅子兒,可放在庫房裏也占地方不是。

    有人願意贖,那是再好不好了,當鋪還能再賺上一筆,最後陸景用二兩一錢銀子買下了六十五本經書。

    這價格看的度靜隻撇嘴,想當初他們拿經書來當錢的時候,好說歹說一本也就隻有七文錢,六十多本書才換了不到半貫錢,結果等再買回來的時候卻是多花了足足四倍多的銀子,這解庫不可謂不黑心了。

    然而度靜不知道,這還是因為朝奉看出陸景不好惹的緣故,才特意給出的友情價,不然要是甘泉寺眾僧想贖,說不得還要再多花上一兩。

    不過對於現在的陸景來說,這點小錢他已經不放在心上了,能花錢解決的事情,對他來說也很是省心。

    陸景讓朝奉找了個大麻袋,把那六十五本經書統統丟了進去,之後也沒細看,就這麼給背在了背上,又向著下一家解庫走去。

    在這一家解庫中,陸景又找到了八十四本經書,但這一次他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因為按照度能跟度靜的說法,他們在這家解庫中一共當了八十七本書,其中三本看樣子應該是已經被人給買去了。


    對此陸景倒也沒法埋怨解庫,因為其中大部分經書都是死當,按理說這些經書本來就屬於解庫,人家拿去售賣自然也沒有什麼問題。

    陸景隻能向朝奉去要買家的名諱和住址,然而或許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那朝奉隻推說不記得了,哪怕陸景拿出一錠銀子來,他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

    陸景也不廢話,又拿出一錠銀子,繼續砸錢,整個過程中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讓一旁的度靜直咽口水。

    然而他越是這樣,那朝奉越是擔心陸景的所圖,咬死了不開口,陸景見狀,也放棄了金錢攻勢,試著報出了溫大娘的名字,同時取出了出門前溫大娘給他的信物一隻不過巴掌大小的金酒葫蘆。

    沒想到這小葫蘆居然意外的管用,那朝奉見到後立刻就鬆了口氣。

    “原來是溫家莊的貴客,那就好辦了,買走經書的是柏府的人,說是老太太要看。”

    陸景點了點頭,“柏府在哪兒?”

    “哦,離咱們解庫不遠,你出門向西走五十步,穿過羊子街,就是柏家巷了。”

    陸景道謝,將銀子推給那朝奉,後者卻不要。

    “溫大娘的客人就是咱們鳳興縣的客人,這些都是應該的,倒是咱先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客人莫怪。”朝奉拱手,又揖了一禮。

    這就是地頭蛇的好處了,溫家在湖州經營了數十載,本地的人脈已經鋪的很開了,無論想做什麼事情都很方便。

    陸景甚至不用自己去那柏府,隻要找到鳳興城中的溫家酒鋪,再出示下那金酒葫蘆,溫家酒鋪的人自然就幫陸景要書去了。

    前後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陸景就拿到了甘泉寺當出的所有經書。

    隻是跟之前一樣,陸景在翻過那些經書後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奇了怪了,弘蓮大師會將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真解給藏在哪裏呢?

    陸景在進入甘泉寺之前,就已經去隔壁那座空宅子裏也看過了,看到了牆上寫著的淨土兩字,但是除此之外,宅子裏麵就突出一個空空如也。

    據說住在那裏的人家很早就已經搬走了,之後又搬來了一戶新人,而今那戶新人也不在了。

    再加上俞聞羽估計當初看到弘蓮大師的真跡時也在裏麵翻找過,陸景反正對那裏是不抱什麼希望了。

    如果真解真的存在,他還是更願意相信是放在甘泉寺裏的。

    隻是最有可能的經書已經被排除了,那接下來還有哪裏能藏真解呢?

    陸景看了眼天色,忙了也有大半天了,再加上之前沒少奔波,就帶著兩個小和尚先找了家腳店要了桌素宴。

    度靜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豐盛的吃食了,看著一桌子的菜立刻就開啟了暴風吸入模式。

    度能同樣也在咽著口水,但是他卻沒有著急動筷子,趁著陸景這會兒沒什麼事兒,終於問出了那個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不知陸施主是哪裏人?”

    陸景知道這小和尚想問什麼,笑了笑,“沒錯,我就是那個鄔江陸景。”

    “咳!咳咳咳!”一旁在扒飯的度靜聽到這話直接就被米粒給嗆到了,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而度能雖然比他好一些,但同樣也很是興奮,握緊了雙拳。

    甘泉寺鼎盛的時候倒是也有不少香客,但畢竟隻是座小廟,來的大都是普通人,這還是度能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大人物。

    況且陸景還是他最仰慕的人,實際上這種情況現在還挺普遍的,這年代有沒什麼流量藝人跟青春偶像,出名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俠客魔頭。

    尤其後兩種,跟出身沒有關係,屬於普通人努努力,或者機緣好也能當上的(並不),陸景這個知名度當然也是蹭噌往上竄。

    而且屬於老中青三代通殺,粉絲群體遍布各年齡段。

    度能再怎麼老成持重,也終究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聽到陸景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他就再也繃不住了。

    跟著度靜一起問東問西,先是問了陸景跟閻王簫那一戰,之後又要陸景再說說他平日裏怎麼刻苦勤奮,才能練成現在這身絕世武功。

    陸景也沒好意思說自己就是隨便練的,而且不但是隨便練,還是反向練的,花了好大力氣才止住內力不要繼續增長下去,因為這也太凡爾賽了,缺乏正能量。

    過早接觸到殘酷的現實,也不利於青少年的健康成長。

    於是陸景就拿了個聞雞起舞的故事給糊弄了過去,聽得度能心潮澎湃,隻是等三人吃完飯,再回到甘泉寺的時候,才知道寺裏居然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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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11-25 10:22:21

       陸景將抵在湛智後背上的手掌給收了回來,對一旁一臉焦急的度能和度靜道,“放心,你們師父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後腦勺上這大包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消腫,在這之前都隻能側著睡或者趴著睡了。”

      已經快要哭成淚人的度靜聞言重新破涕而笑,而緊繃著臉的度能同樣也鬆了口氣。

      主要是三人回來時看到的那副場景實在太過嚇人了。

      湛智排在大殿前的台階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而之後兩個小和尚呼喊幾位師兄的名字也沒人回答。

      當時兩人差點就要以為寺內眾僧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好在陸景耳功出色,聽到了齋堂裏傳來的隱隱鼾聲,等到了那裏一看,發現兩個大和尚跟四個小和尚正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睡成了一片。

      不少人的手裏還抓著吃到一半的炊餅,陸景掰了塊兒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就知道他們是被人給下藥了,而且對方用的還是江湖中最常見也最劣質的蒙汗藥。

      這種蒙汗藥來得快去的也快,就算什麼也不做,基本上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被藥倒的人就會重新恢複神智。

      除了價錢便宜,容易搞到外,剩下的全是缺點。

      其中最大的毛病就是氣味很大,一般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隻要稍微注意一點,都很難中招。

      不過甘泉寺的眾僧一直在廟裏吃齋念佛,顯然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這才會被人給輕鬆放倒。

      陸景讓度靜跟度能去打了桶清水,給齋堂內的眾僧擦臉,幫助他們早點清醒過來。

      而他自己則又去看了大殿前趴著的湛智。

      老和尚同樣也呼吸尚存,不過和廟裏的其他大小和尚不同,他這是屬於被人用屋裏方式給放倒的。

      而且凶器也很好找,就是他身邊那個木魚。

      湛智敲了快一輩子的木魚,估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腦袋會被木魚反敲回去,幸運的是襲擊的人也沒想要他的命,下手不算太重,隻是將他敲暈了事兒。

      至於凶手也很明顯了,陸景在廟裏轉了一圈,沒看到被湛智收留的那三個野和尚。

      而等湛智被陸景度入真氣,悠悠轉醒後也親口證實了陸景的推測。

      按照老和尚的說法,這次的禍事其實還和陸景有關。

      他先前一揮手往甘泉寺裏捐的那十兩銀子,讓三個野和尚起了貪心。

      他們三人本來就是半路出家,迫不得已下才不得不假扮僧侶掛單在甘泉寺混口飯吃,之前寺裏沒錢的時候他們倒是都還很老實。

      跟著寺內眾僧一起做早晚功課,一起想辦法填飽肚子。

      然而現在寺裏忽然得了一筆巨款,他們也起了異樣的心思,再受不了這種豆腐青菜,青燈古佛的枯燥日子了。

      於是就趁著外出采買蔬菜糧食的時候順帶著也買了一包蒙汗藥,放倒了齋堂一眾僧侶。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湛智這個住持居然沒跟寺裏的人一起吃,而是一定要等陸景他們回來。

      為表誠意,老和尚還早早的就來到正殿外迎接活財神,哦不,是陸景歸來。

      結果財神沒等到,反而等到了三尊凶神。

      湛智就這麼被他們給敲暈了,老和尚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是往自己懷裏摸,可惜原本被他揣在懷裏的那錠銀子已經沒有了。

      湛智感覺後腦勺上挨那一下都沒現在他自己肉疼疼的厲害。

      度靜恨恨道,“沒想到那三人居然是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當初師父你可是在他們快餓死的時候收留下了他們的,而且他們這些日子也在寺內日日誦經拜佛,受到佛法熏陶,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竟然先是藥翻了一眾師兄,又打傷了師父你,搶走了寺裏的錢財,真是壞到了骨子裏。”

      度能雖然不像度靜這麼直白的咒罵三人,但也忍不住提醒道,“師父,當初你要收他們入寺我也跟你說過的,我覺得這三人不可信。”


      湛智搖頭,“這世上沒有不可度化之人,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的佛法學的不夠精深,再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們這段時間的感化沒有作用。

      “如果是入寺前的他們,不但那錠銀子要沒有了,你們那幾個師兄還有老衲我的性命估計也都要一起丟掉了,說不定他們殺完我們後還不會逃走,而是就這麼留在這裏等著你們回來再幹上一票呢。


      “別小看了這些流民,他們能一路逃難逃到這裏來,很多人都是狠角色,身上背著人命,而施主你入寺的時候又露了財。”湛智對陸景道。

      度靜提醒道,“師父,他是陸景陸大俠,什麼人敢不開眼,來搶他。”

      “什麼陸景陸……啊,你是陸大俠?!”湛智下巴差點沒給驚掉在地上。

      “不錯,是我。”陸景點頭。

      湛智那個後悔啊,拍著大腿道,“你早說啊,你早說老衲我就用言語將那三個賊人先誆騙住,等陸大俠你回來再狠狠收拾他們。”

      “…………”

      “師父,這樣你就犯了妄語戒了。”度靜弱弱道。

      “那可是十兩銀子呢,說幾句謊話又怎麼了,佛祖想來也是不會怪罪的。”湛智不以為然道。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重新看向陸景,“你看我們,光顧著說寺裏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了,陸大俠你的事情怎麼樣了,可找到要找的經書了?”

      “經書是找到了,但是我要的東西不在經書裏。”陸景道,既然已經說開,那他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湛智道,“大師你可知道弘蓮大師?”

      “知道啊,弘蓮大師是佛門高僧,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湛智道。

      “那他有在貴寺裏留下什麼東西嗎?”

      “啊,弘蓮大師有來過我們甘泉寺嗎?”湛智臉上的驚訝之色不似作偽,他是真不知道名滿天下的弘蓮大師還來過他們這座小寺,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過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應該說他早就把這事兒給宣揚的整座鳳興縣城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甘泉寺的香火肯定也比現在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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