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真實夢境　第1238章　深入

　　進入真實夢境第5個小時。

　　共同體建立了第二個前進營地，集結超過5人的團隊12個，幾名首領已經穿上了衣服和木質盔甲。聯邦也建立了兩個前進基地，5人團隊9個。王朝則是建立了三個基地，11個團隊。

　　楚君歸前進200公里。

　　真實夢境第10小時，三大勢力都開始嘗試治煉金屬，聯邦則是造出了第一柄金屬刀，只知道成份大部分是鐵，其他未知。

　　楚君歸前進450公里，翻越了第一座山脈，開始休息。

　　真實夢境第20小時，三大勢力之間出現零星的接觸，開始出現團隊級的衝突，死亡人數均在15-20人之間。三方開始互相譴責。

　　楚君歸前進800公里，登上了一座雪峰，身體能量儲備跌破40%。

　　真實夢境第24小時，一個完整母星日過去了。三方都已經完成了治煉嘗試，成功造出了鐵器。同時團隊接觸越發頻繁，共同體和聯邦死亡人數都超過40人，而王朝死亡人數飈升到97人！

　　王朝基地，一名穿著白色研究員衣服的男人用力把手裡的個人終端摔到地上，走出大廳，衝進一位上將的辦公室。

　　那名上將不動聲色地抬起頭，問：「怎麽還是這麽暴躁？」

　　男人撕開了研究服的衣襟，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的人已經死了97個！比聯邦和共同體加起來都多！那些孫子肯定又暗中聯合，一起對我們下的手！」

　　上將的臉凝固了一秒，然後問：「有多少蘇醒的？」

　　「只有……三個。」

　　上將站了起來，說：「這麽少？」

　　「就這麽少！醒了的三個人中，兩個只剩下本能的反應，只有一個還有清醒意識，他說被共同體的團隊抓了，然後受盡折磨而死！」

　　上將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後睜開，說：「我記得有一項研究，在真實夢境中遭遇痛苦的話，會對意識的回歸造成影響？」

　　「是的，影響幅度在20%左右。但是這次不一樣，在裡面死了很大程度上意識就真的消失了，再加上這20%，完全是要命。」

　　「冷靜點！」上將喝了一聲。

　　「沒法冷靜！我的女兒就在這97個人裡！」

　　上將想去拍拍他的肩，可是手沒有落下去。他嘆了口氣，說：「你想做什麽？　跟他們抗議是沒有用的，警告也沒有用。」

　　「我要見博士！」

　　上將搖了搖頭，說：「現在博士的行蹤是絕密，就連我也見不到。誰能見到，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往上打報告，但是最終誰有權批復，我也不清楚。」

　　男人一字一句地道：「那就告訴第二批進去的人，戰爭已經開始了！」

　　上將默默地點了點頭。

　　男人突然哭了出來，說：「我的女兒也落在了那些王八蛋手裡！她死前…」

　　上將終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那個人在裡面。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男人抹了下臉，說：「這不是關係全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嗎？怎麽進去就開始自相殘殺？」

　　「人類生死存亡？」上將嗤笑了一聲，說：「只有我們這麽認為，或許聯邦認可一半。但是共同體並不這麽想，他們只想把裡面的東西都帶走。」

　　「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胡來？」

　　上將握了握男人的肩，說：「不要著急。我只能告訴你，這麽想的並不只是共同體。」

　　男人沈默片刻，說：「那麽，我申請加入第二批的進入名單！」

　　上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道：「想好了？」

　　「想好了。」

　　「你跟了我20年，這個願望，我答應了。」

　　穿著科研服的男人問：「進去後，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找到那個人，跟著他，然後你的願望都會實現。」

　　男人敬了個軍禮，走了出去。

　　真實夢境，楚君歸站在一座小山的山頂，向遠方眺望著。他的意識中顯示，真實夢境重啓已經是25小時02分鐘，他的移動距離是970公里，體內能量儲備37%。裝備0，武器0，戰鬥力等同於徒手戰鬥。

　　這個時候楚君歸的感知已經相當清楚，確定求救信號就在前方100公里處，誤差一公里。從地形看那是一片崎嶇的山地，到處是各色的岩石，有一條小溪自山上來，從石林間流過。

　　楚君歸伸手撿了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就向最終的目的地走去。

　　登上石坡，楚君歸沿著溪流而上，鼻子裡已經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這種氣味有強烈的刺激性。楚君歸深吸了一下，許多小分子就停留在鼻腔裡。

　　轉眼間，楚君歸就發現這些氣味的分子對於粘膜和神經都有刺激，但是不是燒灼或者腐蝕，而是刺激細胞變異，誘使基因物質發生改變。這種刺激表面看起來危害不大，但長期傷害非常可怕。

　　楚君歸提高了警惕，這種氣味不像是天然産生的。沿著溪流向上走了一段，楚君歸終於感知到200米外的石頭後面隱藏著一個生物。這個生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散發的氣味也和周圍環境一致，可以說是完美的隱藏。但是楚君歸直接看到了那個方位的磁場變化，磁力線清晰地把那頭未知生物的位置勾勒出來。

　　楚君歸只是當做不知，繼續向前，當他把後背露給這頭生物的時候，那頭生物終於忍不住撲了出來，幾個縱躍就到了楚君歸身後，一爪狠狠向楚君歸後心抓下！

　　楚君歸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那頭生物身側，手中尖銳的石塊「噗」的一聲刺入了那頭生物的肋部！這一下或許還不夠致命，但是透過石塊傳入一道能量波動，瞬間把周圍血肉加熱到幾百度高溫。那頭生物腹部膨脹，楚君歸則是秒退數十米，看著那頭異獸爆炸。

　　楚君歸簡單檢視了一下異獸的屍體，發現肋部還真不是它的要害。這是一頭形如大號野狼的猛獸，不過塊頭比普通的狼要大得多，體表皮膚多處出現變異跡象，有的地方潰爛，有的地方則是出現大量的贅生物。它的臟器都集中在胸部，腰肋部基本都是肌肉。

　　楚君歸繼續沿河而上，來到了一個小瀑布前。瀑布邊上有一堆亂石，求救信號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楚君歸揭開了上面的石塊，就看到下面是一堆白骨，看起來像是免子一類的齧齒動物，不過比普通兔子大一些。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39章　回歸

　　看著這堆白骨，楚君歸怔了幾秒鐘，然後才蹲下，伸手在散亂的骨骼中翻找起來。幾分鐘後，一隻兔子就被拼了出來。按照骨骼推算，這隻兔子身前應該有一米半長，半米高，屬於名副其實的巨兔。兔子的頭骨被徹底咬碎，許多骨片上還有被啃咬的痕跡。並且頭骨並不完整，大約缺失了三分之一的部份。

　　從屍骨痕跡上看，這隻兔子應該是被某種食肉猛獸捕食並且成了對方的晚餐。開天的波動信號就是從一根骨頭中發出，不過不是頭骨，而是前爪的一個爪骨。楚君歸拿起那個不過小手指長的細小骨頭，確定了這就是求救信號的源頭。此刻在楚君歸手中，它依然以固定的頻率發出極微弱的信號，看來開天已經失去了意識。

　　楚君歸正準備做些什麽，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個細小的骨頭上。那根骨頭不過幾厘米長，細得像根火柴。第一眼楚君歸還以為是個骨頭碎片，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它和巨兔的後腿骨一模一樣，並且非常完整。這也是兔子的後腿骨，只不過一個巨大，一個非常小。楚君歸動手扒拉碎石泥土，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細小骨頭，最後拼出了一隻手掌大小的兔子骸骨。

　　楚君歸回到來路，把異獸的屍體拖了過來。異獸的腰腹都被烤熟，但是胸腔內臟還有些是完好的。楚君歸徒手撕開異獸胸腔，把異獸心臟掏了出來。這頭異獸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心臟都已經半熟了，仍然時不時跳動一下。

　　楚君歸拿起了巨兔的骸骨，掰開看了看，然後雙手一搓搓成了粉末，灑在了異獸的心臟上。粉末慢慢融入了鮮血，紫黑色的鮮血中開始有細微的泡沫泛起。第一個細小泡沫浮上血液表面，過了幾分鐘才炸開，從裡面飄出一縷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黑霧。隨著越來越多的細小泡沫泛起，心臟表面的一層黏稠血液逐漸消失，心臟被一層薄薄霧氣覆蓋。霧氣開始侵蝕心臟，開始時還很緩慢，後來越來越快，最後整個異獸心臟都變成了一團湧動的霧氣。

　　「主人？」從霧氣中傳出了一個微弱的意念。

　　楚君歸又從異獸身體裡掏出了幾個內臟，說：「先恢復。」

　　片刻後，異獸巳經變成了一張獸皮，連骨髓都不見了。楚君歸面前則是多了一個有些透明的少年，開天終於回來了。

　　楚君歸意識中，從吞食心臟開始到基本恢復，共耗時35分鐘。

　　「都發生了什麽？沒事，你慢慢說，我們邊幹活邊說。」說著，楚君歸隨手撿起了幾塊色彩斑斕的石頭，扔給了開天，說：「檢驗一下成分，還記得怎麽做嗎？」

　　開天有幾秒鐘的停頓，然後才說：「想起來了。」

　　「嗯？」楚君歸一邊撿著石塊堆砌爐子，一邊問：「怎麽想的，具體說說。」

　　開天原本只剩下一點點殘存細胞，躲在了骨頭裡，這點細胞根本記不了什麽東西，無論怎麽弄都存不了多少資料，那開天的記憶是從哪來的？

　　開天仔細回憶剛剛的感覺，說：「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個無形的門，門後放著我的知識和記憶。剛剛我想回憶的時候，那道門就打開了，讓我取回了不少記憶，還有傳承知識。」

　　「門後面還有東西嗎？」

　　「我不知道，那後面就是一片光海。我觸碰到的時候，記憶和知識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楚君歸不再多問，而是聽開天講這段時間的經歷。

　　上一次真實夢境劇變，其他人都從真實夢境返回，開天卻滯留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後來它遇到了那隻前代文明留下的黑白花兔子，找到了清道夫基地，並且和步步緊逼的潰爛天空大戰了幾場。只是潰爛天空的獸軍源源不斷，開天的清道夫卻是有限，在無窮無盡的詭獸面前敗下陣來。開天帶著黑白花兔子不斷逃亡，途中換了幾次身體，最終還是難以逃脫，開天無奈，找了頭普通猛獸變成了它的晚餐，把最後一點體細胞隱藏在前爪的一根爪骨裡，等候楚君歸的到來。

　　兔子的前爪沒什麽肉，一般野獸也懶得去啃。很多野獸可是連大點的骨頭都吃的。由此開天得以保存最後的一點細胞，定時發送著信號。由於細胞太少，開天也丟失了不少記憶，只剩下了被動發送信號一個功能。

　　至於那個基地，早就落入潰爛天空的範圍。開天也不記得具體方位了。

　　聽完開天的經歷，楚君歸就知道那隻細小兔子的骨架原來是創建真實夢境文明留下的管理者，可惜它現在已經變成了白骨。楚君歸試著澆了一些異獸的血上去，但全無動靜。看來這位前代文明管理者的生命力也遠不如開天。不過這也不代表它就死透了，等條件合適的時候，楚君歸準備提取它骨頭裡的基因，看看能不能克隆一個黑白花兔子出來。

　　一邊聽開天的經歷，楚君歸一邊搭好了爐子。短短時間開天已經檢測好了幾十種礦石的成分，從中選出了7種可以使用的礦石。

　　楚君歸用石斧砍了棵樹，將木塊和粉碎的礦石一層一層地在爐子裡鋪好，然後把手懸在爐子上空，轉眼之間爐子裡就冒出黑煙，隨後煙就變成了噴吐的火柱。在楚君歸高溫力場的加持下，幾分鐘時間爐口噴出的火焰就變成了藍色，一股紅色鐵水從爐子下方流出。不過鐵水並沒有冷卻，反而溫度還在升高，楚君歸隨手一抓，一團鐵水就飛到他的手心，然後裡面不斷飛出微小的顆粒。楚君歸盯著這團鐵水，不斷調整著它內部的成分，片刻後鐵水就變成了一把多功能刀的形狀，突然急速冷卻，楚君歸手中就多了一把多功能刀。

　　這把刀色澤深灰，已經不是鐵了，在楚君歸微調了鐵水中的元素比例後，這已經是一把鋼合金刀。論金屬性能它自然還遠比不上那些高性能合金，但已經和普通鐵刀有質的差別。

　　楚君歸把鋼刀扔給了開天，開天用手從刀刃上慢慢拂過，然後本是無光的刀刃就變得寒光四射，鋒利無比。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刀刃都沒入開天的手掌裡，出來時已經開鋒，和人類機床加工出來的差不多。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0章　初步自保

　　有了第一把高性能鋼製工具，接下來就快了。楚君歸拎著這把刀走進樹林，一刀就能把半米粗的大樹砍倒，然後開天擴張身軀，覆蓋住整個樹冠，大約十幾分鐘後樹枝樹葉就都被開天吞食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根光滑樹幹。在開天處理完一棵樹的功夫，楚君歸已經砍好了一百多棵樹。

　　這時第二爐鐵水也已經完成，楚君歸花了幾分鐘做了鋼斧鋼鋸等工具。等這些工具做完，開天才弄完第二棵樹。

　　處理第二棵樹比第一棵快了一分鐘，倒不是技能變得熟練，而是開天吞食樹葉樹枝後身體細胞變多了，所以處理得快。

　　楚君歸搬起一個個石塊，震出了一個兩米高的爐子，然後把處理過的樹幹簡單砍成一米長的木段，填進了爐子裡，然後他又把選好的礦石裝進爐子。

　　等全部填滿，楚君歸打了個響指，然後爐中冒出一縷青煙，幾秒鐘後一道藍色火柱衝天而起，噴上十多米的天空。

　　這就是楚君歸的能力，在真實夢境中更是威力十足，轉眼間就能把指定區域加熱到2000度。

　　開天一邊處理大樹，一邊傳給了楚君歸一幅結構圖。這是一種特殊的蛋白質，比已知的最大蛋白質分子還要複雜幾倍，質量也多幾倍。這種蛋白質的作用就是能夠從真實夢境的環境中汲取能量，平常靜態時效率還不算高，一旦高速移動，充能效率就會幾十甚至上百倍的提升。

　　楚君歸嘗試著把身體的一部分轉化為這種特殊的蛋白質，隨後就感覺到身體內部出現了隱隱熱流，已經快要落到谷底的能量停止了下降，開始以緩慢的速率提升。雖然提升的幅度要以0.01%來計量，但是楚君歸也只是轉化了半斤的蛋白質。

　　楚君歸站起身來，試著跑了兩圈，能量恢復立刻提升到了每分鐘0.1%的級別。這個效率就很恐怖了，也就是說，楚君歸如果一路慢跑，不光不會累，能量還會越用越多。

　　這幅蛋白質結構圖是開天當初逆向解析清道夫和S102金屬後的成果，它能夠在真實夢境的特殊環境中汲取能量。開天是霧族，他反而無法利用這種蛋白質。不過這對開天影響不大，霧族主要是靠體細胞數量取勝，現在才蘇醒兩個小時，開天的體重已經從最初的一克變成了兩公斤。隨著開天吞食樹枝樹葉越多，它就吞得越快，這是個指數級攀升的過程，越到後面越恐怖。而且樹枝樹葉並不算是好的食物源，那頭異獸的血液和心臟才是。只是現在的真實夢境幾乎看不到動物，異獸也只見到這麽一頭，不像樹葉雜草漫山遍野，無窮無盡。

　　楚君歸本以為開天還會挑食，哪想到在當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兔子後，開天對草接受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轉眼間3小時過去，開天已經處理了14棵樹，每棵樹處理時間已經不到10分鐘。而楚君歸新建高爐的第一爐鋼已經完成，在楚君歸用能量場簡單提純處理後，就得到了50公斤的高性能鋼。

　　這一次楚君歸在旁邊找了塊平整點的地面，用鋼作為支架，做了3個長方形的熔煉爐。框架搭好後，楚君歸在河邊挖了些泥土，然後搭配調配好的石粉，塗抹在熔爐框架上。在他的能量下，剛剛塗好的泥灰半分鐘內就給變成熔點超過5000度的隔熱材料，這是爐壁的上佳材料。兩小時後，三座熔煉爐造好，開天體重達到4公斤，處理一棵樹只需要5分鐘。

　　有高溫能量場在，整個治煉過程就變得簡單粗暴，燃料也不需要碳化了，礦石也不需要預處理了，直接塞進爐裡用能量加熱就行。

　　三座熔煉爐輕微顫動著，下方出口處慢慢吐出一塊一塊的金屬錠。這三座熔爐看起來和現實世界的熔爐沒有區別，都是一小時處理一立方米的金屬，出來的産品都是粗製的金屬錠。但實際上，這三座熔爐說不好聽點就是三個水泥殼子，點火、升溫、分離金屬溶液、冷卻成型、送出成品，這一整套的流程本來需要相當複雜的機械結構，現在則都是楚君歸的能量場代勞。

　　三座熔煉爐的出品各不相同，一個是鋼，一個是銅，第三個則是根據真實夢境獨有環境設計的輕質合金，合金配方也是開天從前代文明那裡得來的，屬於最基礎、最容易獲得的高性能合金。 它的各項物理性能和合金鋼相當，但是重量只有後者的一半。

　　半日過去，開天的體重已經達到7公斤，它現在開始一次性包裹住整個大樹，吞食樹枝樹葉的同時，樹幹顔色逐漸加深，慢慢碳化。楚君歸則是收集了一堆礦石，用手抓住輕輕一拌，一塊礦石就瞬間碎裂成無數小塊，最大的也不過乒乓球大小。

　　在和潰爛天空戰鬥的過程中，開天吸收了許多前代文明的知識，此外拿到了好幾個數據庫的資料，對於真實夢境中的各類礦物、生物都了如指掌。楚君歸選擇的礦石粉碎後，加入碳粉和一種特殊的合金顆粒，就會變成威力不錯的炸藥。

　　這種炸藥技術含量相當低，威力以前代文明的標準來看也不咋樣，但是它勝在製造簡單，成本低到了和水泥差不多，即使在前代文明的時代，它仍是被廣泛使用。

　　楚君歸用剛剛製成的研磨機把石塊研磨成石粉，然後加入開天製造的木炭再重新研磨了一次，就得到了基礎原料。楚君歸身邊還漂浮著一團熾熱的金屬溶液，不斷旋轉著，甩出一顆一顆的液滴。這些液滴被無形的力場牽引著，一顆顆落入鋼盒裡。

　　最後的步驟是把金屬顆粒混入炸藥粉攪拌均勻，然後壓製成型。

　　就這樣忙忙碌碌，轉眼間第二天過去了。開天的體重增加到20公斤，楚君歸手裡也多了件新武器。這是一個由輕質合金製成的發射器，口徑40mm，旁邊則是擺放著兩整箱的彈藥。這把新製成的槍射程1500米，子彈威力範圍半徑15米，讓楚君歸勉勉強強有了點自保能力。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1章　第三天

　　真實夢境第三天到了。

　　楚君歸拿著剛剛完成的武器，對準對面山坡的一棵樹，稍微瞄了瞄，意識中已經估算出準確距離：1432.7767米。楚君歸扣動扳機，轟的一聲，子彈劃出一道有些弧度的彈道，落在了小樹旁邊一米處。隨後一團火光騰起，小樹瞬間被炸得七零八落，硝煙散盡，地面留下了一個深半米、直徑七八米的淺坑。這個威力，如果人沒有特殊防護的話，站在20米內也未必能活命。

　　楚君歸默想了一下剛才的彈道，隨手又是一發，這一次正正好好落在小樹原本的位置，偏差不超過5釐米。

　　精度還湊合，威力馬馬虎虎。總體來說，楚君歸對這把槍還算滿意。然後他又用剩下的輕質合金給開天準備了一身盔甲。這身盔甲從頭包到了腳，只有面部露出多處縫隙，作為觀察用。

　　開天對盔甲有些感冒，說：「我不需要靠它防護，人類的子彈傷不了我，更何況按您所說，現在才第三天，他們應該還沒造出機槍吧？」

　　楚君歸把頭盤按到了開天頭上，說：「試一下，盔甲不光是為了防護。 我們這次還有不少人進來，都歸我指揮，以後遇到了其他隊員盔甲也是一身僞裝。」

　　開天這才不情不願地穿上了盔甲。

　　說是輕質合金，但是這一身盔甲也有幾十公斤重，比開天此刻的自重還重了一倍。然而開天活動起來全無滯澀，甚至還能短暫懸浮！

　　楚君歸問起來，開天又給出了一個器官結構，這是一種由細胞構成的微型器官，功能是在真實夢境的環境中實現不同方向的牽引力。牽引力的指向都是向上的話，就形成了某種反重力的效果。這也是通過前代文明得到的成果。

　　這種微小的器官對開天來說正是合用，但對楚君歸就不太有用。楚君歸現在身體裡已經有了10公斤的充能蛋白，可以說每一分體重都很緊張了。加上這種微型器官後所有戰鬥技能又得重新適應，這個時候可沒有那麽多時間。

　　「今天我們幹什麽？」開天問。

　　現在工具有了，金屬材料也有了，基本的防身武器已經造好，接下來就是定行動方向的時候了。楚君歸想了想開天操控清道夫和潰爛天空戰鬥的經歷，感覺靠單兵武力有點不靠譜，至少目前這些不行。他思索了一下，說：「你繼續發育，然後今天我們造浮空戰車。」

　　遠方，聯邦營地。

　　轟地一聲槍響，50米外的靶子應聲而碎，射手被巨大的後坐力頂得身體微微一震。她放下手中的步槍，說：「精度和威力都還湊合，就是後坐力有點大，另外彈著點散布也大了點。」

　　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說：「我們手上沒有精密加工設備，全靠手工，槍管的精度這樣已經不錯了，別忘了這只是第三天。」

　　女人拿起一顆子彈，看了看上面明顯的銼削痕跡，說：「共同體那邊的進度不會比我們慢，他們進來的人多，也有專門的分工。」

　　男人哼了一聲，說：「共同體就是個攪屎棍！不過我們確實得防著他們一點，據說他們這次打算獨吞。」

　　「那也得他們吃得下！另外，從現在開始，如果遇到王朝的人，他們沒有主動招惹我們的話，就放他們一馬。」

　　女人吩咐道。

　　一名年輕的屬下有些不解：「為什麽？難道要跟王朝和解？可是我們已經宰了他們7個人了，我們自己也有一個弟兄死在他們手裡。」

　　女人淡淡地道：「留著王朝那些人可以讓共同體的人更忙一點。我們的任務是先找到那個文明遺留的科技。」

　　「不是要關閉通道嗎？」年輕男人有些胡塗了。

　　女人冷笑一聲，說：「這種大事讓奧斯汀、零博士和楚君歸他們去幹吧，我們就盯著點小目標就行了。我餓了，飯好了嗎？」

　　「已經好了。」

　　女人走到露天的餐桌旁坐下，然後下屬端上來一碗由菜葉野果煮的湯。她微微皺眉：「一點肉都沒有嗎？」

　　「找過了，這裡別說野味，就連蒼蠅老鼠都看不見，完全找不到一點肉。」廚師抱怨。

　　女人一口氣把菜湯喝完，走到營地另一端。這裡是一個加工場地，邊上是兩座土法熔鐵爐，兩個人正在把剛出爐的鐵水小心翼翼地倒進模具，澆築成型。場地中央是一個工作位，散亂擺放著工具和半成品。一個中年人拿著一個零件，就靠一把小銼在打磨著。

　　女人在工匠面前蹲下，問：「明天這時候你能做出多少槍？」

　　工匠頭也不抬地說：「三把。」

　　「精度和射程能提高嗎？」女人又問。

　　「不能！除非你給我更好的工具。」

　　工具的要求比槍還高，工匠是先打造的工具，然後才有的槍。女人站了起來，覺得現在的射程精度也差不多夠了。

　　共同體營地，一個人正在試槍。槍聲響起，一團濃厚黑煙冒出。等黑煙散去，男人才看到50米外的木靶邊緣缺了一角，這一槍勉強上靶。男人的臉頓時黑了，把工匠叫過來大罵了一頓。

　　尼克在旁邊看著，等工匠灰溜溜地走了，他才說：「也不能怪他們，這是火藥性能的問題。這次進來環境又變了，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用的火藥配方。沒事，現在有沒有槍無所謂，我們還有時間。」

　　說著，尼多隨手一甩，原本在手指間跳躍舞動的刀刃飛出50米，釘在了靶心。

　　尼克起身，回到營地中央，問：「艾琳呢？」

　　「她今早帶著自己的人出去了，說是聽說了麥克米蘭大人的行蹤，前去會合。」

　　尼克臉色一沈，「誰告訴她的消息？」

　　「早上有個人來過，和艾琳大人談了幾分鐘。然後沒多久她就召集人手走了。」

　　「還記得那傢夥長什麽樣嗎？」

　　「我認得他，普蘭․巴里。」

　　「我知道了。」尼克沒有表情，默默地走出了營地。

　　夜色已深，第三天將到尾聲，楚君歸搬著個直徑一米的圓盤，裝在了支架上，用能力焊死。楚君歸剛造出來的交通工具中間是機體，四周各有一個圓盤，形狀和遠古時代的無人機有些相似。楚君歸把剩下的材料和工具扔進貨箱，帶著開天進了駕駛位。隨即四個圓盤透出隱隱光芒，楚君歸帶著開天騰空而起，在夜色中飛向遠方。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2章　就這？

　　四個圓盤內部其實是開天的引力微型器官原理，從以細胞為基礎改為以材料為基礎，基本原理是一樣的，都是利用真實夢境的動力場形成反引力效果，帶動機體懸浮飛行。能量來源則是楚君歸自己或者開天，在移動中他們獲得的能量大幅增加，供應四個推進器綽綽有餘。

　　這台飛行器的速度比楚君歸自己跑還是快多了，最高時速可以超過300公里。以人類浮空飛車來說這速度慢如蝸牛，但在真實夢境第三天，完全就是神器。以前在真實夢境探索中人類也偶爾造出飛行器，但基本都是單人旋翼直升機，和楚君歸這台反重力引擎的飛行器沒法比。

　　楚君歸看了看遠方的潰爛天空，選擇了和它平行的路線，準備找找王朝的人。前面兩天沒找人，是因為楚君歸發現真實夢境特別遼闊，他跑了1000多公里找到開天，這一路上一個人都沒見到。所以找到開天後，楚君歸第一件事是先打造交通工具。如果沒有開天提供的思路，楚君歸是打算先造個噴氣「飛行器。不過現在直接把中間這一步省了。

　　往前飛了3個多小時，越過一條大河後，楚君歸終於看到了其他的人。

　　一個人在前面奔跑著，後方三個人緊追不捨。河邊是一片開闊草地，足有上百公里，基本沒有隱蔽之處，除非跳進河裡。然而在真實夢境中水下一向極為危險，每個人在進入之前的培訓中都會被反復告戒不要下水。所以前方奔逃的人沿著河邊跑了好幾公里，也不敢渡河擺脫。

　　後方追逐的人不緊不慢，就像是在戲弄獵物的猛獸，一個男人甚至還有心情高喊一聲：「你逃不掉的！乖乖留下來加入我們吧，要不然落入我們手裡，就是想出去都沒那麽容易！」

　　「熟悉的戲碼。」開天嘟噴了一聲，然後問：「怎麽辦？都抓起來？」

　　楚君歸點了點頭，說：「我需要人手。」

　　飛行器開始下降高度，攔在衆人前方。逃跑的是個年輕的女人，她愕然抬頭，被飛行器所震驚，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她反應很快，立刻改變方向，想要繞開飛行器，然後眼前一花，一個身穿全身盤甲的古怪騎士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去路。

　　女人手中握著一把短矛，矛頭是石頭磨出來的。她弓起身子，盯著開天，問：「你們是什麽人？」

　　「女人，放下武器！」開天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女人本能地感覺到寒意，更加不肯放棄抵抗了。不過還沒等她動手，一道淡淡霧氣就順著地面延伸過來，借助草葉的遮掩悄悄的貼上了女人的小腿，瞬間就是幾萬伏的高壓！

　　女人全身震顫，尖叫一聲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開天直接從她上衣上撕下了一條，當成繩索綁住了女人的手。

　　另一側，楚君歸從天而降，攔在了三人面前。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居中的男人目露凶光，問：「你是聯邦還是王朝的人？」

　　話音未落，旁邊的女人突然舉起手中的弩，一箭直奔楚君歸咽喉射來！這一箭速度極快，威力也大。和槍相比，弩威力大又好做，所以在進入真實夢境前幾乎每個人都先要學會做弩。這個共同體女人手中的弩品質相當不錯。

　　楚君歸脖子輕輕一動，那支弩箭幾乎貼著他的皮膚飛了過去。弩箭箭頭閃著紫色光澤，又有一股刺鼻味道，顯然是塗了毒。

　　楚君歸現在脾氣可不怎麽好，被偷襲也無動於衷。他單手端著剛造出來的槍，抬手就是一槍！轟的一聲，對面三人都被炸飛。強勁的衝擊波傳了過來，把楚君歸的頭髮吹得四下飛揚。

　　等塵煙散去，楚君歸走向倒地不起的三人。原本站在左邊的男人此刻口鼻流血，睜大雙眼一動不動，居然直接被炸死了。居中問話的男人身上都是灰石泥土，幾乎被半埋，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被楚君歸一腳踩回原處。女人滿臉是血，弩則是到了幾十米外，腰間的弩箭有兩根深深插進了肉裡。

　　「膽子挺大，還敢偷襲我。」楚君歸踢了踢還活著的一男一女。

　　這個時候兩個人看清了楚君歸的臉，都變了臉色。女人直接說：「我們不知道是您！如果知道，絕對不敢做這種事！」

　　男人苦笑，吐出了滿嘴沙子，說：「我們是共同體的探險者，目前是屬於尼克將軍的隊伍。將軍一直在找您，想要跟您合作。」

　　這時不遠處聯邦的女人大聲說：「別聽他們胡說！他們見到王朝和聯邦的人就殺，我已經有好幾個同伴死在他們手裡了！王朝死的人更多！而且在殺之前，他們還要折磨！」

　　「不可能！」「沒有的事！」共同體的男女趕忙否認。

　　楚君歸不憤怒也不質疑，只是說：「是真是假，去你們營地看看就知道了。你們營地在哪？指路。」

　　共同體的兩人這時才敢慢慢爬起來，他們互望一眼，向著來的方向一指，說：「營地就在那邊，距離大約110公里。營地裡尼克將軍是老大，拉爾夫上校是將軍的副手，我們目前集結了32個人。」

　　「很好，我正缺人手。」楚君歸說著，反手對著倒地不起的那個人就是一槍。才十幾米的距離，衝擊波又把兩個人掀翻倒地。楚君歸巍立不動，衝擊波和砂石被他周圍一層無形力場擋下，一點都沒落到楚君歸身上。

　　倒地不起的那人慘叫一聲，被炸的飛了出去，手腳都離開了身體。這個人原來一直在裝死，這下可是真的死了。

　　共同體的女人臉色發白，顫聲說：「您不是說缺……缺人手嗎？」

　　楚君歸淡淡道：「實在找不到人的話，我自己幹也行。」

　　這時開天押著聯邦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穿著長草葉編的衣服和短裙，鞋子是樹皮和草葉混編的，武器除了石矛，還有一把石質匕首。而共同體的男女穿的都是纖維織成的衣服，那些纖維都是從長草葉中得來，但顯然經過了預先加工，把草葉變成了纖維，這種織的衣服和亞麻衣服很類似。此外共同體三人有兩把弩，帶了幾十支弩箭，近戰武器包括鐵質的刀劍和匕首，還有投鏢。雙方的裝備一看就不在同一個級別。聯邦的年輕女孩還處於石器時代，共同體這邊已經在鐵器時代大步前進了。

　　楚君歸看了看聯邦女人腰間的匕首，問：「進來三天了，你就做了這個？」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3章　另一個戰場

　　真實夢境的探索早就有許多成熟經驗，雖然每次進入真實夢境環境都會有很大改變，但也有很多基本物理原理是不怎麽變的。所以受過培訓的探險者做出石質工具後，第一件事就是做衣服，第二件事就是煉金屬，例如：鐵。衣服在真實夢境相當重要，有時候規則改變，這裡一些極為微小的昆蟲會突然産生劇毒，或者是生成某種讓人類難以抵抗的病毒或病菌。用植物纖維做衣服也是每個人的基本功，第一步就是像聯邦女人這樣直接用草葉樹皮，第二步則是共同體三人那樣把草葉樹皮加工成纖維，織布做成衣服。

　　至於楚君歸，他現在身上的衣服是由開天吞食樹枝樹葉後，重新以分子編輯方式做出的高性能纖維製成，無論材質外觀都和現實中的高級織物沒有區別。在找到開天前，楚君歸一直沒時間做衣服，一點時間都沒有。但那時如果遇到了其他探索者，楚君歸也不會尷尬。他的力場既然可以發熱，自然也可以發光，亮度足以晃瞎別人的狗眼。

　　聯邦女人說：「我才剛進來10個小時，結果運氣不好，我和同伴遇到了他們。同伴當時就被人殺了，如果不是他的掩護我也不會有機會逃掉。接下來的事你都看到了，我被他們追了整整兩個小時。」

　　楚君歸有些意外，問：「你才進來10個小時？第二批不是預定7天後進入嗎，你們怎麽進來的這麽早？」

　　聯邦女人驚訝地看著楚君歸，說：「你還不知道？因為前面兩天死的人太多，所以第二批都提前進入了。其中就屬你們王朝死得多。」

　　楚君歸微微皺眉，問：「在這裡死了後會怎麽樣？意識受損得多嗎？」

　　聯邦女人哈的一聲：「意識受損？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這次死在裡面的人絕大部分都直接失去了意識！他們再也不會醒來了，只會變成一堆沒有意識的血肉！」

　　聽到這裡，楚君歸也就大致明白，不用再問下去了。雖然說這是事關全人類命運的大事，可這件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太過遙遠，就算深紅占領了銀河又怎麽樣？那麽多星系，它占得過來嗎？

　　大多數人的想法是打不過總是跑得掉的，以現在的科技，普通人也能逃到幾百上千光年之外，然後總能找到一顆環境不那麽極端的行星，就此苟活幾十上百年。

　　真實夢境中的一切外界都一無所知，這種環境下人類確實很容易為所欲為，而一旦有人開了頭，整個局勢轉眼間就會不可收拾。何況星際大戰剛剛停戰，人們之間的血仇根本沒有時間衝淡，有一點火花就會引爆整個火藥桶。

　　始作俑者看起來是共同體，但在楚君歸進入前，博士也說過，不要讓共同體和聯邦把任何科技帶出去。楚君歸最初的想法是先合力關閉通道，完成目標後再對聯邦和共同體下手。現在看來別人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先後順序換了換。

　　真實夢境看來就是另一個戰場了，延續那場還沒有打完的戰爭。

　　楚君歸把霧族控制子體的知識傳輸給了開天，幾分鐘後開天就分離出3團指甲蓋大小的子體。讓楚君歸意外的是，開天的控制子體格外強大，不僅能夠控制植入子體的人，甚至可以全方位地操控他們，在操控中還可以實現各項功能的增強，發揮出控制者的全部潛力。和道哥的控制子體相比，開天的簡直就是超級子體。但是除了功能，開天控制子體的數量非常有限。現在的開天可以分離出超過10個控制子體。但是現在的開天只是剛剛復蘇，身體遠遠沒發育到最佳狀態。在這個進化階段，成長到臨界點後開天體重將會達到10,000公斤，屆時將會進入進化的最終階段，那時可以分離的控制子體是100個，也是完全不夠用。

　　而當開天進入最終進化後會變成什麽樣，就不得而知了。從道哥和智者來看，霧族的最終進化都是脫胎換骨的變化，完全可以說是生命形態的徹底躍遷。完成最終進化後控制子體能有多少，就連開天也不知道。

　　楚君歸把三個子體送到了三人面前，三個探索者沒有別的選擇，只好把它吸入鼻孔，然後感覺到一陣微涼，就感覺不到那團薄霧的存在了。片刻後，他們忽然覺得腦海中似乎有一層灰塵被擦去了，視野更加明亮、思維也更加敏捷，全身每一處地方都在湧出力量。那一刻，三人都有種錯覺，似乎自己已經變得無所不能。

　　開天一聲冷笑：「你們還以為這是什麽好事？沒錯，這是好事，只要你們老老實實服從主人的命令，不然的話…」

　　開天話說到一半，三人有眼前突然一黑，隨即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甚至連身體的感應都已失去，他們的意識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純黑無聲的世界裡。瞬息之間，他們都是極度驚恐，本能的想要掙扎，可是連對身體最基本的感應都沒有了，人怎麽掙扎？甚至想要驚呼，都不知道該怎麽驚呼。

　　幾秒鐘後，所有的感覺都回來了，眼前重新有了光明。三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有的大吼大叫，有的痛哭流涕，最後一個則是直接跪在地上開始嘔吐。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三個經歷了嚴格訓練的探索者就幾近崩潰。如果再多困幾分鐘，他們非瘋了不可。

　　開天宛如惡魔一樣的聲音傳入三人的耳朵：「如果膽敢違抗主人的命令，剛剛就是你們的下場。每一個具備基本科學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死是不存在的，只有發瘋。」

　　三人又驚又懼，一時間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念頭。在現實世界也有類似的控制手段，那就是把芯片植入中樞神經，必要時可以切斷大腦和身體的聯繫。但是這種改造在現實中是重罪，在法律上認為比殺人還要惡劣，因此只要抓到就是嚴懲，沒有例外。這裡雖然是真實夢境，可是三人剛剛全都體會過了那種滋味，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沒人想知道在真實夢境中發瘋的話，還能不能回到現實，回去後會不會清醒。

　　「指路，先去共同體的營地。」楚君歸下令。他用繩索把三人吊在了飛行器上，然後起飛，就這樣掛著三人向共同體的營地飛去。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4章　威懾

　　在飛行途中，楚君歸大致瞭解了共同體探索者目前的發展情況，於是把飛行高度往上調了調，恒定在200米飛行。

　　真實夢境中動物幾乎絕跡，以往空中神出鬼沒的恐怖凶禽也都不見蹤影，這一次空中飛行順風順水，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共同體營地的上空。

　　今天還只是進入真實夢境的第四天，大家都還沒有什麽放空的概念，直到楚君歸快要飛到營地的正上方，下面營地裡才有了反應。幾個人衝到營地旁邊的小高地上，舉槍對準空中的飛行器，就開始射擊。

　　按照標準流程，第四天大家都還在鐵器時代耕耘，高性能的鋼材要看運氣，槍管的性能更是一般，所以這個時候用的槍精度和射程都很感人。探索者的裝備不行，但是個人素質還是很利害的，即使兩百米的高空，地面的人也看清了空中吊著的三個人相貌，認出了其中兩個是自己的同伴。但是他們毫不猶豫的開槍，子彈呼嘯著從三人身邊飛過。

　　兩個共同體的探索者嚇得臉都白了，然後破口大駡，對著地面一通威脅。

　　可是這絲毫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更多的人從營地裡出來，開始對空射擊。好在打了上百發子彈，就沒有一顆打中的。

　　共同體這個營地的槍還是鐵管步槍，火藥更差，只是相當於普通黑火藥的水平，威力大概是楚君歸製造火藥的十分之一。這就導致對空仰射，子彈飛到200米後就沒什麽速度了，然後被楚君歸的能量場偏轉，少量幾顆對準目標的子彈也都飛到了一邊去。

　　楚君歸安靜地看了一會，才拿出自己的槍，對著下面通通通地就是一通覆蓋，硝煙瞬間淹沒了整個營地！

　　一直到把彈鏈上的四十顆子彈打完，楚君歸才停手，打算看看下面營地裡還有多少活人。

　　飛行器緩緩在營地旁落下，營地已經一片狼藉，沒有一棟還能完好立著的建築。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當中也有不少身受重傷，或者是昏迷過去的。

　　楚君歸手一揮，無形的高溫熾流就切開了三人的繩索，說：「你們去看看，把還活著的人都帶過來。」

　　三人答了聲是，就分散開來進入營地。剛剛在天空中時他們就體會到了火力覆蓋的恐怖，現在營地中一個疊一個的彈坑更是讓他們膽戰心驚。他們挨個檢查屍體，看還有沒有生命跡象，重傷的則是拖到一旁救治。

　　就在此時，一個倒塌的木屋廢墟中突然碎片橫飛，一道身影從廢墟中飛出，直撲楚君歸！他手中火光閃動，對著楚君歸連射數槍！

　　「噹噹噹」幾聲脆響，開天在廢墟人影衝出的刹那就擋在了楚君歸身前，一身的輕質合金盔甲把所有子彈全部擋下。

　　衝過來的是個魁梧精悍的男人，他被開天震驚但並不慌亂，腳下交錯向前，身形左晃右閃，瞬間就以頂級的格鬥身法繞過開天，繼續衝向楚君歸。但是開天輕描淡寫的揮手，一道電弧閃過，啪的一聲把男人劈倒在地。這十幾萬伏的高壓，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楚君歸走到男人面前，問：「你就是尼克？」

　　尼克身體仍然在顫抖著，支撐起上半身，先是看了看被楚君歸押過來的兩人。那兩個探索者都有些畏畏縮縮，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尼克再看了看楚君歸，呸的一聲吐了口痰，說：「你們王朝這些孫子就會玩陰謀詭計！老子就說你們不肯分享技術，肯定是背地裡搞了什麽東西。這就是你們的依仗嗎，找到方法偷偷帶東西進來了？不過這沒用的，用不了幾天我們也會發展到這一步，而你們的人少就是致命傷！反正老子已經親手宰了30個王朝的狗，玩了七八條母狗，其中有一條叫林兮……」

　　說到這裡，尼克突然暴起，一刀刺向楚君歸的肋下！此時他動作如電，哪還有半分行動不便的樣子？

　　但是尼克的刀堪堪刺到楚君歸的衣服，手腕已經被楚君歸抓住，隨後嗤嗤聲響，楚君歸握住的地方瞬間皮肉燒焦，冒出大團青煙，甚至噴出了火苗！尼克大聲嘶吼，拼命掙扎，結果手臂一下折斷，握著刀的手掉在地上，斷口處焦黑一片，連骨頭都已經徹底碳化。

　　楚君歸隨手一捏，把手中碳化血肉捏成了粉，然後對尼克說：「看來你也算夠本了，那就安心地去吧。等回去後，你的老婆孩子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尼克暴怒，又想撲過來，但是楚君歸一把抓住他的頭，撿起一支槍，把槍口塞進尼克的嘴裡，然後扣動扳機！

　　大口徑子彈擊碎了脊椎，讓頭和身體分離。尼克最後一直想要說什麽，可是楚君歸並不想聽。

　　楚君歸把尼克的頭扔到了一邊，共同體還活著的人早已噤若寒蟬，一聲都不敢出。這時活著的還有13個人，包括三個重傷。一輪打擊下來，原本40多人的營地最後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幸存者在開天的指揮下站成了一排，但有的人眼中仍有凶光，躍躍欲試。

　　楚君歸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的數量還有點多。」說著，他抬手就是兩槍，直接送兩個神情凶悍的傢夥歸西。

　　剩下的人一陣騷動，但是什麽都沒敢做。

　　「都是聰明人。」楚君歸把槍扔到了一邊，說：「帶我去你們的牢房。」

　　最開始被楚君歸抓到的一男一女立刻領路。路上開天有些擔心地說：「剛才那個傢夥臨死前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楚君歸道：「以他的身手，三個一起上也不是林兮的對手。」

　　營地的地牢修建在幾百米外的一處天然山洞裡，裡面一片狼藉，還關押著兩個探索者，一個是王朝的，一個屬於聯邦。兩個人都是女人，赤身裸體的被鎖在岩壁上，看來遭遇了不少事。旁邊角落裡堆放著散亂的殘骸，據說都是此前被殺掉的探索者。在真實夢境裡血肉腐蝕的特別快，一具屍體沒有任何保存措施的話，短短一天時間就會變成白骨。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5章　營地

　　楚君歸數了數角落裡的頭骨，一共是17個。在頭骨的周圍，隨意堆放的骸骨相互交錯著，來源於人類身體的各個部份。

　　楚君歸走到兩個女戰俘面前，伸手在繩索上一撫，繩索就被高溫燒斷。兩個女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王朝的女探索者突然抓起一塊石頭，撲向了帶楚君歸進來的共同體探索者，叫道：「我殺了你！！」

　　只是女人被折磨多次，身體虛弱無力，被共同體探索者輕而易舉地就閃了過去。那探索者臉色陣青陣白，偷偷看了眼楚君歸。楚君歸沒做任何表示，只是示意聯邦的女探索者先扶住王朝的女人，說：「清算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先幹正事。」

　　王朝的女探索者認出了楚君歸，咬牙切齒地吼道：「他們殺了我們好多人！」

　　「我知道，這些人是我暫時留下的，還有用。你們先收拾一下，跟上來吧。」

　　離開了牢房，等兩個被囚禁的女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楚君歸就把所有人都集中在營地中央的空地上。看向衆人，他又望了一眼遠方的潰爛天空，說：「你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只有一個原因，運氣好，好到能夠在我前兩次出手中活下來。我需要一些人，但也不是太多，以後還會遇到其他的探索者，有的是可以替換的。我想現在大家應該都知道了，這次如果死了，那很大概率就是真的死了。所以，珍惜活著的機會，別幹蠢事。」

　　衆人皆是若有所思，楚君歸也不給他們什麽考慮時間，更別提做什麽心理準備。秉持效率至上，接下來楚君歸就把王朝的那個女人和兩個聯邦的女探索者安置在一起，取名1、2、3，服下控制子體的兩名共同體男女分別是4和5。這5個人暫時定為隊長，負責監管剩下的9個共同體探索者。

　　所有人領到的第一份任務就是收拾營地，回收能夠回收的資源，無論是零落的武器還是殘餘的食物。其實營地裡絕大多數東西楚君歸不怎麽看的上，他要的就只是地圖。

　　探索地圖是營地最核心的任務，每天都會派出多支小隊探索周邊，花大力氣記下各種地形地貌，返回後就會補充在大地圖上。所有探索者都經過專業的訓練，地圖繪製的精度相當高。

　　拿到大地圖後，楚君歸就補充到自己記憶中的地圖裡，不斷完善和修訂。

　　開天本來也去過不少地方，不過那些區域現在都在潰爛天空下，逃亡最後一段的記憶又有缺失，所以沒什麽用。

　　十幾個人一起動手，效率很高，一個小時後就清理了營地的廢墟，重建了營地，生産基地也建立起來了，規規整整地立在營地內。不過營地還處於煉鐵和手工製造的階段，而楚君歸已經發展出了反重力和環境能量，雙方科技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營地此前收集那些工具被楚君歸全部扔了，讓幾個手藝不錯的探索者直接修建治煉爐，然後給了他們礦石資料，分出幾個人出去采集礦石。

　　拿到營地後，楚君歸多出了一項額外的工作，就是收集食物。只有楚君歸和開天的時候，兩個非人類是不需要為食物操心的，他們都屬於凡是有機物都能啃的那種，實在沒有有機物了無機物也能頂上。在得到開天給出的蛋白質結構圖後，楚君歸更是躺著也能恢復能量，不需要吃飯了。至於開天，因為要迅速增長體重，所以得大量進食，以獲取物質和能量。不過開天什麽都能吃，比如幫楚君歸鋒利刀刃，少掉的那點金屬其實都進了開天的肚子。

　　但是現在一下子多了十四個人，食物問題就不得不提上議事日程了。人類的消化系統很脆弱，草和樹葉樹皮的營養又太低，是沒辦法光靠吃草為生的。

　　在楚君歸到來之前，營地主要是靠收集野外的野果為生，因為基本看不到活的生物。雖然探索者們野外求生能力都相當的強，但也處於挨餓的邊緣，真實夢境中大多數植物都不開花也不結果。

　　不過對開天和楚君歸來說，食物自有辦法解決。楚君歸分出幾個人去森林砍伐木料，然後把樹枝樹葉堆放在一處，開天就包裹住整堆的樹葉，吞食之後在體內改變了它們的分子結構，就把這些枝枝葉葉的變成了植物性蛋白質。

　　開天處理的速度相當快，大部分枝葉都是自己吃了，一小部分轉化，一小時也能有十幾公斤的産出。這些植物蛋白談不上什麽口感，更談不上什麽品相，但是足以餵飽營地裡的這點人。只不過有點小問題，深究的話，似乎這些植物蛋白算是開天的排泄物？

　　重建營地後的目標很明確，楚君歸在過來的路上已經遠遠看到了潰爛天空，所以目標方向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做遠征的準備。

　　楚君歸取消了所有的外出探索小隊，改為自己架著飛行器在周圍探索。

　　這一帶似乎是探索者密集登陸的區域，算上此前被營地殺害的那些人，這片區域至少有100多個探索者登陸。

　　飛行器的效率自是遠遠超過人類，楚君歸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把周圍半徑200公里的區域都探索得七七八八，還朝重點方向最遠飛出去400多公里。探索過程中楚君歸又找到了十幾個探索者，三方的都有，大部分都是第一批登陸的，還有兩個是第二批進來的。在「說服」他們到自己營地的過程中，難免出了一些意外，於是原本18個探索者很是遺憾地變成了15個。堅決反抗的都是第一批登陸的，他們還不清楚死亡會有極其嚴重的後果，第二批進來的就乖順多了，見到楚君歸立刻投降，根本不給楚楚君歸發脾氣的機會。

　　傍晚時分，楚君歸終於回到營地。 此時營地中燃起了營火，正好是晚飯時間。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6章　産能不是問題

　　營地中央燃著一團營火，周圍立著十幾根立式火把，把小廣場照得通明。

　　營火上架著一口鐵鍋，鍋裡燉著一鍋濃綠色的濃湯，還有幾個探索者正用鐵簽穿了幾塊綠色的方塊，在火上烤著。有的探索者端著碗喝著濃湯，還有的在等籤子上的烤物。所有探索者臉上都是濃濃的輕鬆和滿足，但也有化不開的疲憊。

　　在楚君歸出去探索的這段時間，營地中都是開天管著的。以前尼克當權的時候，他雖然殘暴但是管理鬆懈，只要順著他的意思，大家過得都還輕鬆。而開天是霧族，自然就帶上了霧族的秉性。他要求工作一個小時，那就是實打實的一個小時。開天下達的任務必須認認真真、全神貫注才能完成，如果打了雞血，那倒是有可能提前幾分鐘。就這樣一個下午5小時的工作，所有人都是結結實實地幹了至少4小時50分鐘。

　　開天分配任務充滿了數字化的無情，絕對合理，絕對可以完成，只要不摸魚。但是摸魚是人類的天性，總有想要耍點小聰明的。不過開天知道懼怕皮肉之苦也是人類的天性，而且它從來不爭論，完全不考慮以理服人，只要被他抓到錯處就是一頓高壓電。開始也有兩個刺頭試圖反抗，於是12345五位臨時管理者剛準備表現一下就被開天制止，然後開天親自下場，只用了兩秒就讓兩個刺頭知道了重新做人的道理。

　　開天跟著楚君歸那麽久，早就學到了格鬥術的精髓，單論水平的話或許楚君歸都不及他，畢竟人類還有關節限制，而霧族可以隨意活動。

　　收拾了刺頭，所有人就都只能老實幹活，畢竟稍微慢一點就會有一道電弧劈過來。就這樣，這批探索者只用了一個下午就重建了營地，造好了熔煉爐框架，並且加工出了可供所有人使用的工具。這些可是過去40多號人三天才能幹完的活。

　　極度疲累之後，晚餐的休息時間才顯得如此寶貴。而意外驚喜則是新的食物雖然看著可怕，卻出乎意料的可口。

　　對開天來說，什麽樣的生物份子都能合成，照顧一下人類的味覺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楚君歸返回時，已經有10個探索者已經到了，還有5個在路上。新加入的探索者中有3個來自王朝，他們是楚君歸的天然下屬。不過在真實夢境現在楚君歸除了開天林兮之外，是誰也不相信。

　　吃過晚飯，探索者們就把砍倒的大樹切成兩米的木樁，一根根搬回營地，然後和礦石裝入熔煉爐。楚君歸現在負責的就是點火和維持高溫，算是輕鬆了一些。有了人手輔助，他可以同時操作10台熔煉爐。

　　當熔煉爐燃起熊熊大火時，所有探索者眼睛都快瞪直了。他們怎麽都想不到用普通木頭、而且還是未經任何處理的原木居然能燒出接近純白的火焰！這根本就違反物理常識。

　　楚君歸不理會他們的驚詫，感受了一下身體能量流失的速度。維持10座熔煉爐連續工作，他儲存的能量可以支撐48小時。麻煩的是不能移動，否則高速跑動的話，消耗可以和補充持平，熔煉爐能夠無休無止地工作下去。

　　晚上9點，夜色降臨大地。不過營地的夜色被十道沖天而起的火柱沖淡了不少，探索者們來回忙碌著，收集熔煉爐産出的金屬，分別注入不同的模具，變成一個個工具和零件。隨著工序的進行，一柄柄標準化的斬刀被打造出來，替換掉了探索者們原本的鐵刀。近戰武器普及後，就是輕量型的半身胸甲，材質和開天身上的一樣。不過為了便於行動，每個人暫時都只有保護上半身的背心式護甲，這樣每個人的負擔只有10公斤，但能抵抗所有近戰攻擊，也能防禦大部分步槍的射擊。區區10公斤的負重對於可以輕鬆負重上百公斤高強度作戰一整天的探索者來說根本不是負擔。

　　個人裝備完成後，接下來就是簡單的動力引擎。這種稍稍複雜的電力驅動的發動機對於熟練掌握科技的探索者們來說也沒有難度，難的只是材料如何而來。在真實夢境本來還有一個難度，那就是基本物理規則的偏差。這一點點物質結構上的差異就卡死了過去所有的探索者。畢竟想要弄清楚這些基本結構上的問題需要的是大型實驗室和高端設備，但是還沒有等他們走到這一步，真實夢境就會重啓，重啓後下一次的規則就又變了。這也導致了在楚君歸進入真實夢境之前，一代代的探索者只能停留在火器時代，在星際時代打著原始的戰爭，活得像個野蠻人。

　　現在不一樣了。開天掌控過前代文明的科技，操探過清道夫，還打造了相應的裝備。它對於真實夢境的底層結構已經相當清楚。而且自潰爛天空覆蓋了前代文明最後一個基地後，這裡的基本規則就沒有再變化了。其實前代文明改變基本物理規則也不是無限的，真正可行的改變是有限的，只有幾十種。只要人類堅持的時間夠長，總能探索出所有的改變。只不過那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

　　從開天那裡知道了正確的底層物理規則和原子結構，楚君歸就找到了正確的材料配方，造出電動機的基本材料，完成最關鍵的一步。剩下的事，那些探索者都是合格的工程師和科學家，用石頭工具也能造出電動機來。

　　至於能源，只要在反重力引擎上附加幾個小裝置，就可以把從環境中吸收的能量轉化成電能或是其它能源。這裡産能的瓶頸就是能夠吸收環境能源的特殊物質。這種物質目前只能靠開天制造。不過開天現在體重已經是300公斤，製造速度比過去快了十倍，産能不是問題。

　　300公斤的開天已經不是原本那套盤甲能夠裝得下的，它的身體早就蔓延到盤甲之外。不過開天對自己的身體做了特殊的光學處理，現在所有外界光線都能夠穿透它的身體，幾乎無損。這是透明，開天還有一種功能，那就是可以決定反射出去的是什麽光，或者乾脆自己製造一些光。也就是說，別人看到的開天，是它想讓人看到的樣子。

　　現在所有探索者看到的開天就是一副走來走去的盔甲，只有楚君歸看到的是一團不斷變幻的霧氣。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7章笑話

　　有了引擎、能源以及和工蜂一樣的勞動力，就有了一切。第六天結束的時候，探索者們已經按照楚君歸給出的圖紙造好了三輛全地形車。三輛車都是8輪，每個輪子獨立驅動、獨立轉向，配有一個反重力引擎減重。整車運載能力超過100噸，反重力引擎功率全開下滿載重量就只有10噸。至於操控系統，那是沒有的，全靠探索者們眼疾手快、配合默契。

　　車載武器則是楚君歸手裡的那把槍，現在已經成了標準車載武器。由於火藥配方的原故，這把槍現在依然是高端，對其它探索者成碾壓之勢。

　　三輛全地形車造好，楚君歸就把探索者們分成三個小隊，每輛車上都有一個王朝探索者和一個植入了控制子體的探索者領隊，然後探索周圍區域。楚君歸則是趁著這段時間繼續建造反重力引擎，然後造了幾台大功率的螺旋槳推進器，把原本那架飛行器改造成了有效載重300噸、飛行速度500公里的空中平臺。有了這個平臺，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真實夢境第十天，楚君歸已經在飛行平臺上建造了獨立的能量、冶煉加工和防禦設施，變成了一座可以自給自足的移動基地。基地防禦由4門機炮負責，優異的彈道性能使得探索者們操控也能在千米內指哪打哪。有了這座平臺，營地周圍的有效控制範圍立刻擴大到半徑800公里。廣袤的控制區讓楚君歸發現了多個探索者的小群體，以及一些落單的探索者。按照慣例，收編這些探索者的過程還是有一些損耗，發現的170多名探索者最終只剩下145人。

　　好在開天體重增長迅速，控制子體的數量從10個增長到15個，否則楚君歸還不容易找出足夠的管理者。

　　第11天，楚君歸派出的一支巡邏隊在前出1100公里後，終於遇上了另一支共同體的大團隊，雙方不出意外地交火，巡邏小隊死了一個，傷了三個，仗著全地形車的性能逃了回來。楚君歸聽到消息後，立刻啓動移動基地，前去收編。

　　遠方，一座風景優美的小山上已經修建了多棟建築。其中一片緩坡上全是排列整齊的營房，足有幾十座，式樣高度統一，看得出來在建築上已經達到相當的水準。山頂則是一片工事，相當的堅固，縱深也足夠，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心思。

　　陣地中央設有指揮部、武器庫和臨時醫院，頂部由鐵板掩蓋。指揮部內，一個中年男人正翻來覆去地檢查著一支步槍，桌上則是擺著十幾枚子彈，其中有一發已經拆開了。

　　「達米安將軍，這是我們從屍體上找到的武器。逃走的幾個人都配著同樣的槍，看來應該是標配。對方火力非常凶猛，我們20個人伏擊他們4個，結果還是被他們跑掉了，我們自己還死了3個人。」

　　達米安拿起一把銼刀，在槍機零件上用力挫出一道缺口，然後仔細看了一會斷面，才說：「這種合金要2000度以上的高溫才能做出來，他們是怎麽辦到的？怎麽找到配方，又是怎麽調配原料的？許多優質合金都需要特殊設備才能生産，某些合金中的特殊成分一噸中只有幾十克，而這幾十克元素在合金中如何分布往往是生産中最大的難題。達米安疑惑的是在沒有高精度計量設備的情況下，對方是怎麽製造出這種高性能合金的，難道只是巧合？」

　　達米安只是自言自語，並不指望部下能給出答案。他又拈起一抹子彈中的火藥，仔細看了看，還伸舌頭舔了一下火藥，也是同樣的問題，怎麽找到配方的？

　　達米安走出指揮部，給步槍上了一發子彈，然後瞄準了遠方的岩石，扣下扳機。通的一聲悶響，達米安的上身微微後仰，居然被後坐力推得晃了晃。隨後遠方一聲巨響，那塊石頭被炸得碎石亂飛，被削去了一角。

　　試過一槍，達米安就知道這火藥的威力是己方的6倍，而且因為使用了高性能合金的緣故，這把槍的射程和精度也不是自己那些鐵管槍能比的。至於子彈威力，看遠方那塊石頭就知道了。不是特別堅固的陣地，還真經不起這槍來一發。實際上這東西說是槍有點流氓了，畢竟口徑40mm在那擺著。

　　他回頭看了眼精心構築的陣地，那些石砌碉堡、沙袋矮牆還真經不起幾下轟擊。陣地兩側的那兩挺多管旋轉機槍倒是他的得意之作，威力巨大，可是那本質上也是鐵管槍，有效射程撐死了也就600米，再遠精度就十分感人，能不能打得到全靠緣分。但是拿在手裡的這把槍1000米內精度都相當高，如果來幾個合格的射手，打掉自己的機槍陣地不是難事。

　　達米安思索之際，屬下們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一個健壯男人指著不遠處的山頭，說：「我們可以在那裡再布置一個機槍陣地，然後隱蔽好，等到了500米內三挺機槍再突然開火。他們就算掌握的技術比我們多一點，也擋不住三挺機槍的交叉火力。」

　　達米安點了點頭，稍稍安心了一些。這個健壯男人在真實世界中是陸戰特種部隊的上校，實戰經驗非常豐富。對手顯然不具備抵抗機槍的能力，否則也不會被打死一個人了。

　　想到這裡，他就下令立刻製造第三挺機槍，和爭取在10個小時內完工，同時所有人都全力生産子彈和加固掩體，10小時後就派出戰鬥小隊，在選定的幾個埋伏點埋伏，以防止對手捲土重來。

　　布置完這些，達米安就拿出地圖，仔細研究巡邏隊來的方向。只可惜那個方向上超過100公里就相當簡略，只有些地形的大致資料。這個時候達米安就對對手的全地形車非常眼熱，畢竟現在還不到10天，交通工具還得靠兩條腿。

　　此時此刻，50名探索者在楚君歸面前排成一排，依次領取裝甲。這一次不再只是胸甲，而是全套護甲，連半張臉都蓋上了，只露出一雙眼睛。護甲是輕質合金做的，全套重量50公斤，對身體強悍的探索者來說只能說是小有負擔。不過這套護甲一穿，對手的鐵管步槍就打不動了。領完護甲的探索者魚貫登上了飛行平臺。楚君歸在平臺上焊了幾排簡易的椅子，探索者自己找座位坐下。在飛行平臺的兩側則是加裝了六台機炮。這次機炮全部更換成100mm口徑，威力巨大，一炮下去半徑50米內都是生命禁區，就是對實力強悍的探索者殺傷半徑也有20米。

　　等全部人員就位，飛行平臺緩緩升空，然後越飛越高，一直攀升到千米以上，然後向遠方飛去。

　　平臺上的探索者在現實中不知道坐過多少次飛車，但是在真實夢境中這還是第一次，一個個震撼得無以復加。

　　當飛行平臺攀升到1200米時，已經貼近了雲層。楚君歸就保持在這個高度勻速飛行。開天坐在旁邊，負責操控兩座炮臺。從這個高度，楚君歸和開天的視力都可以看清地面的螞蟻，下方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

　　兩小時後，楚君歸就看到了對手的營地和布置在山頂的陣地，也看到了旁邊那座小山上的機槍陣地。這些機槍陣地的僞裝其實相當不錯，但都是對周圍的僞裝，從天上看則是一覽無餘。

　　下方營地中一片慌亂，許多探索者沒頭蒼蠅一樣地跑來跑去，有些進入陣地，有的則是乾脆往外逃走。

　　陣地中央，達米安呆呆站著，看著天空中懸浮的陰影，嘴角全是苦澀。他所有的精心布置，在對手的飛行平台面前全都成了笑話。

　　噠噠噠！一挺多管機槍開始向著天空開火。這時操作機槍的探索者頂不住壓力，開始對空射擊。達米安沒有阻止，儘管他知道，對方的飛行平臺高度在1000米以上，多管機槍根本打不著。

　　空中平臺上，開天調低了炮口，等地面上的多管機槍咆哮了一會，才回了一砲。

　　機槍陣地上瞬時騰起一團火球，陣地上的三名探索者如同被拋棄的破布娃娃一樣拋飛出去，多管機槍則是變成了零件，一根槍管旋轉著飛過來，插在達米安腳邊。

　　一炮過後，開天並沒有閒著，又連轟十幾炮，不過這一次都是打在陣地周圍，繞著整個陣地畫了一個圈，順便給山頭上的機槍陣地也招呼了兩炮。

　　儘管開天特意避開了人，但是駐守在陣地外圍的探索者們仍是被震得頭暈眼花，有的甚至被泥土直接埋在掩體裡。衝擊波則層層疊疊，橫掃陣地表面，把探索者來不及收拾的許多東西卷到了不知道哪裡。有些比較倒楣的探索者頭破血流，這是被彈片和崩起的碎石打傷的。

　　好不容易等這輪轟擊過去，達米安從臥倒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他遲疑了一下，私下看看，就開始解襯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周圍只有襯衣是白色的。不過還沒等達米安解完衣扣，就看到一個女探索者直接撕開襯衣，然後不顧赤裸的上身，用力向天空揮舞著白色襯衣。

　　有了人帶頭，越來越多的探索者也開始揮舞起襯衣，這讓當初花了不少心血才實現著裝整齊的達米安開始深深地懷疑自己。

　　看著下方一面揮動的白旗，楚君歸說：「讓他們放下武器，到空地上列隊站好。」

　　開天無形的身體延伸出去，然後形成擴音器的結構，震波層層傳向下方，等到地面時已經變成雷鳴般的聲音：「所有人放下武器，到標記處列隊站好！」

　　隨後空中射下一發炮彈，這次是枚信號彈，落在陣地旁的空地上，開始冒出滾滾彩煙。

　　這一下達米安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對方居然還有閒心開發這類特殊彈藥，雙方的發展根本不在一個時代。

　　共同體的探索者們都跑到彩煙旁站好，空中的飛行平臺才徐徐下降。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8章　這不科學

　　近在眼前，這座飛行平臺格外得震撼。若是在現實世界，80米的飛車比比皆是，甚至8000米的主力艦也不少見，移動基地可以達到十幾公里，而固定的永久性太空城市能夠容納上百萬人。但是在真實夢境，習慣了用原始火器對轟的探索者們看到大型反重力飛行平臺，驚詫程度不亞於猩猩看到了飛機。

　　飛行平臺落地，一個個武裝到牙齒的探索者走下平臺，將空地上的共同體探索者包圍。就在這時，不遠處草叢中忽然火光一閃，楚君歸手下的一名探索者頭盔上立刻炸開一團火花！那名探索者被打得一個趔趄，然後本能地回身舉槍，對著狙擊手的位置就是一通掃射，瞬間清空彈匣！

　　一連串的爆炸覆蓋了狙擊手方圓百米，衝擊波一層疊著一層，所有地表的東西都被毀滅，就是廣場這邊的探索者也不得不彎腰擋臉，對抗爆炸的餘波。

　　等到硝煙散去，那片地面被整整削低了一米，狙擊手早已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要不是地面上還留著隻斷手，人們說不定以為這裡從來沒有過埋伏。

　　那名探索者打空了彈鼓，這才驚魂甫定地對楚君歸說：「抱歉，我剛剛以為自己要死了。」

　　楚君歸淡道：「他們打不穿你的戰甲。」

　　那名探索者摘下頭盔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個白點，有點微弱凹陷，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所有共同體的探索者都息了不該有的心思。達米安來到楚君歸面前，行了個軍禮，說：「我是羅伯特‧達米安，共同體中將，任職於行星特種作戰總部。現在我正式向您投降。我們營地中目前共有探索者175人，俘虜11人。稍後我會將人員詳細名單和物資清單呈上。同時我希望能夠享有戰俘應有的待遇……」

　　「這裡是真實夢境，不是現實。」楚君歸打斷了達米安，「不管共同體是怎麽打算的，在這裡，我要做的就是關閉通道。看到那片紫色天空了嗎？通道就在那裡。」

　　達米安苦笑：「早就看到了，不過，如果那真是深紅弄出來的，這樣的敵人，我們打得過嗎？」

　　「打過才知道。所以在這裡我不需要戰俘，也沒時間管理戰俘。我要的是戰士，是服從，做不到的人現在就可以去死了。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在真實夢境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了。」

　　達米安遲疑了一下，回頭看看自己的隊員，嘆了口氣，說：「看來我沒有別的選擇。」

　　楚君歸笑了笑，說：「你知道就好。現在帶我去看看你的人。」

　　達米安領著楚君歸從一個個探索者面前走過，每個人都簡短介紹了個人經歷和能力。當走到一個健壯男人面前時，不等達米安介紹，楚君歸就說：「這個傢夥不錯，可以當個隊長。開天，給他餵藥。」

　　開天走了過來，對那個健壯男人說：「張嘴。」然後它就把一根手指伸到那健壯男人的嘴裡，輕輕地點了一下，說：「好了。」

　　那名健壯男人和達米安都有些疑惑，開天穿著全套盔甲，手上都是合金手套，藥在哪呢？

　　楚君歸已經走向了下一個人，這是個強壯的女人，很有幾分姿色，就是脖子上都是肌肉，比腦袋都粗，形成了一種另類的美感。

　　楚君歸還沒說話，身後那健壯男人突然拔出短刀，閃電般一刀刺入楚君歸後腰！他用力擰著短刀，獰笑著說：「你剛才說過，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那就請你去死吧！！」

　　就在旁邊的開天一動不動，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愚蠢的人類。」

　　楚君歸全無反應，就好像那把刀不是插在自己身上一樣，打量著女人，說：「你也不錯，可以吃一顆藥。」

　　那健壯男人本能地感覺到不對，正想把刀再往深處插一點，忽然一種灼熱感覺從體內升騰。他哼了一聲，鼻孔中就噴出兩道純白火焰，隨後整個人化為一道火炬，短短幾秒內就燒成了一堆灰白粉末！

　　那把刀也燒成了鐵水，從楚君歸傷口中流出，灑到了地上。楚君歸的傷口則在火焰中癒合，甚至身上的衣服破口也自動合攏，然後消失。

　　烈焰過去，楚君歸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只有地上的白灰和仍然熾熱的鐵水，提醒人們那健壯男人曾經出現過。

　　這一幕宛如神跡，所有探索者就是在現實中也不曾見過。楚君歸這時回頭，對達米安說：「你剛才說，這個傢夥也是特種作戰部隊的？」

　　「是的，他指揮能力不俗，個人戰力也很……」達米安下意識地停住。那個男人曾經拿過幾次行星陸戰隊個人格鬥的冠軍，要不然也不會派到真實夢境，而且指揮權限僅次於麥克米蘭、達米安等寥寥數人。可是這樣一個強者，在偷襲得手的情況下卻瞬間被燒成了灰，這要怎麽評價他的戰力？

　　達米安偷看了一眼楚君歸的後腰，那裡全無痕跡，衣服根本看不出破損。可是剛剛達米安明明看著短刀已經插到了底！那把刀可是有40厘米！

　　達米安只剩下一個想法……這不科學。

　　也難怪達米安不理解，傷口合攏是楚君歸自身的能力，他的肉體活性是普通人的上千倍，傷口恢復速度也是普通人的幾百倍。一處切割傷正常人類需要一周的時間恢復，而楚君歸只需要十幾分鐘。剛才楚君歸是先封閉了傷口，才造成了幾秒鐘就恢復的假像，其實內部的損傷仍在。衣服則是開天以自己的能力生成生物纖維修補裂口，由於開天處於光學隱身狀態，所以其他人眼中楚君歸的衣服就是自行恢復的。

　　一刻鐘後，楚君歸看過了所有的探索者，對達米安說：「差點把你給忘了。開天，餵藥。」

　　達米安認命地張開了嘴，讓開天的手指點了一下，然後細細體味，什麽都沒感覺出來。沒有固體，也沒有特殊氣味，身體也沒有絲毫異樣。但是有了前車之鑒，達米安再也不敢輕視這所謂的藥。

　　一圈走下來，楚君歸點了4個人餵藥，算上達米安是5個。這樣加上原本營地的人，植入了控制子體的一共是15個，已經把開天的所有控制子體都用完了。有了這15個人，管理300多人的探索者就容易多了。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49章　沒意義

　　看完了人就是看營地。營地管理得井井有條，規劃非常合理。所有營房都是規格統一，不光大小一樣，就連每排營房的地基都在同一個水平面上。蓋屋頂的木板切削誤差不超過5厘米，營房內每一個家具的擺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樣。楚君歸隨手拎起一把椅子看了看，然後放到另一邊。達米安就默默地把椅子悄悄放回原本的位置。

　　楚君歸沒說什麽，以後有達米安難受的時候，畢竟飛行平臺上布局獨特，座位是左邊多右邊少，引擎則是右邊多左邊少。

　　除了建築外，營地中物資也算是豐富了。只不過豐富是按照探索者過往水平定義的，達米安雖然實現了合理分工和科學管理，每個人都合理利用，但是高效的手工作坊仍然是手工作坊，楚君歸已經有了高效工業熔爐，一台熔爐的産能就相當於整個營地，更何況二者的産品也不是同一代的。

　　整個營地最有用的就是人，收編近200人後，已經接近楚君歸計劃的下限，可以著手去探索臨近潰爛天空的區域了。不過包括達米安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麥克米蘭的動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進入真實夢境。不過楚君歸從博士那裡得到消息，說麥克米蘭必定會在第一批進入真實夢境。可是真實夢境已經十天了，還是沒有人見過麥克米蘭，他要麽是出現在一個遠離衆人的位置，就像楚君歸一樣，要麽就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麽。

　　楚君歸在達米安的營地停留了半天，重新整編人員，留下30個人駐守營地，以便尋找和收編周圍區域出現的探索者，絕大多數共同體探索者都被他帶回了原本的營地，經過簡短的培訓後就是合格的工程師和戰士了。

　　返回營地，楚君歸照例派出了多支小隊探索周圍，不過這一次向潰爛天空探索的力度明顯加大。原本在這個方向上的探索只有500公里，楚君歸不求範圍大，而是追求精細，以免被潰爛天空的變異獸偷襲。現在得到大批探索者的補充，楚君歸就可以稍微激進一些，把探索範圍擴展到1000公里，並且不可以避免和變異獸的遭遇。

　　處理完探索，楚君歸就來到工作區域，重新點燃熔爐。他不在的時候，熔爐就是普通的熔爐，爐內溫度1500度。而他回來後，爐溫可以提升到3000度，並且隨意使用燃料。在維持熔爐運轉的時候，楚君歸也沒閒著，而是開始思考如何應對潰爛天空的威脅。

　　根據開天的講述，這可不是一個好幹的活，說點不好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別的不說，前代文明的S102動力金屬就是人類根本實現不了的科技。以S102金屬打底，有幾百架清道夫成品，開天還打輸了和潰爛天空的戰爭，其中一個關鍵要素就是數量。潰爛天空的變異獸軍團數量實在太多，隨便一次攻擊都是幾萬十幾萬的數量，這些變異獸又有著對爆炸、衝擊和火焰極高的抗性，最有效的殺傷手段就是動能彈轟擊。就算是機槍的範圍殺傷效果也很有限，還沒等開天吃透前代文明的科技，製造出更多的清道夫，就已經被變異獸淹沒，最後自己主體還被吃了。要不是變異獸嫌棄細小骨頭沒什麽營養，開天最後一點殘渣都不會剩下來。

　　楚君歸再度檢視了一下發展規劃，目前計劃最核心目標是造出電磁武器，以超強的動能實現對變異獸的殺傷，而且要兼顧射速和威力，畢竟探索者數量有限。這也是楚君歸沒有對共同體和聯邦探索者斬盡殺絕的原因。

　　檢視完科技規劃，楚君歸走出房間，準備去收取新一輪的合金。這同樣是只有他和開天能幹的活，楚君歸的能量場可以精準控制物體內外溫度，否則冷卻過程中溫度差異超過10度，合金的物理性能就會有變化。

　　不遠處的小廣場上，幾十個探索者圍成一圈，正聽開天講解變異獸的知識。開天面前是一只六足變異狼性生物，毛皮上有多處潰爛。影像極為清晰，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隨著開天的話，它不斷做著奔跑、隱藏、撲擊、撕咬等動作，是不是還會從嘴裡噴出一團混合了消化液和食物殘渣的東西。

　　「這是最常見的變異獸，我們簡單命名為六足腐狼。它的巡航速度是120公里，極速200公里，一次性巡航奔跑極限是100公里。它的攻擊方式主要還是噴吐，噴吐物射程200米，具有極強的腐蝕性，目前除了最頂級的合金外，沒什麽東西能夠對抗噴吐物的腐蝕。遺憾的是，人類的這些合金目前在這裡都沒辦法實現。最後要說的是它的智慧。如果腐狼只有一隻，那麽它就只有動物的本能，甚至比普通動物還要愚蠢得多。但是……人類最怕的就是但是。腐狼是群體智慧生物，它們之間有某種神秘的方式可以互相溝通，共同思考。所以一個簡單的公式就是，兩頭腐狼的智慧相當於單頭的一倍。問題是，我們幾乎不可能遇到單隻的腐狼，它們最小的群體都是500以上。所以，不要懷疑，500隻的腐狼群比在座的各位都要聰明得多。你們可以把它們想像成一台有500個核心的服務器。」

　　介紹完腐狼，所有探索者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很清楚，一個500頭的腐狼群就能把在場的幾十號探索者殺個精光，而根據開天所說，腐狼數量無窮無盡。

　　接下來，開天又展示了六條腿的獅子，六條腿的獵鷹，六條腿的蝙蝠，六條腿的蜘蛛……

　　一個探索者忍不住舉手，問：「這些生物外形和我們世界的物種很像，可為什麽都是六條腿？是不是深紅文明的實體也都是六條腿？」

　　開天陷入了思索，然後說：「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是沒什麽意義。不管他們長什麽樣，我們都得把它們幹掉！至少要擋在我們的宇宙之外。」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0章　鬱悶

　　這時楚君歸已經在熔煉工廠走了一圈，從熔爐出口流出的高溫溶液在他身後紛紛變成一塊塊整齊的金屬錠。這一批金屬處理好，所有熔爐就重新開始工作，下一批出爐是在兩小時後。

　　楚君歸信步走進緊挨著工廠的一棟兩層建築。這棟建築一樓是間大實驗室，有幾個探索者正在忙碌地檢查著各種材料的成分。這是基礎但非常重要的工作，可以真正弄清楚真實夢境的底層物理規則。而真實夢境的規則雖然和現實世界有所不同且多有變化，但是任何變化都不是憑空想像，而是在現實世界也能夠實現的。這就相當於一個大型演示場，給人類演示了不同環境下物質會有什麽樣的變化，有什麽樣的規律。所以在發現真實夢境後，人類的科技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飛躍。

　　二樓則是分成了幾個小房間，每個房間裡或有一個，或有兩三個探索者在緊張工作，他們都是在紙面上設計基本的芯片架構。這是楚君歸正在研製的適合當下真實夢境的生物芯片。當初在4號行星時，因為環境所限，楚君歸只能大力發展生物芯片，因此積累了豐富經驗。當時開天也參與了芯片設計，因此記得全部的資料。

　　現在開天和楚君歸就是憑藉記憶拿出了生物芯片的架構，然後在此基礎上改進，試圖在真實夢境中也能造出生物芯片。楚君歸原本打算和開天兩個自己動手，但沒想到200多個探索者中居然有十幾個芯片相關領域的專家，於是楚君歸索性把改進芯片的任務交給了他們。這些專家也不負衆望，短短2天時間就解決了上百個難題，並且對楚君歸原本的計劃做了重大改進。他們的計劃是先造一批性能低下、工藝簡單的芯片，然後搭建具備基本功能的主腦和製造機，再在這個的基礎上設計和製造性能普通的生物芯片，使用新的芯片建造大型工業母機，從而實現量産。

　　這一計劃比楚君歸原本的要務實得多，也更容易實現，最關鍵的是不需要楚君歸和開天也能生産，唯一需要的是一點時間。

　　楚君歸在各個實驗室裡轉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很專注，並且進展順利，問題在一個一個地解決，看來再有兩天時間，清單上的1000多項任務就能完成過半，達到第一個重大節點，也就是生産出可以使用的芯片的程度。唯一有些尷尬的是，轉了一圈之後，楚君歸發現今天這裡還是沒自己什麽事，屬於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狀態。楚君歸空有一身碾壓全場的算力，奈何現在基本屬於原創階段，靠的是思維而不是算力，這些冒充探索者的科學家們已經有了無數個天才的設想，並且一步一步地付諸實施。倒是有個傢夥還沒有動手設計，而是在推導公式。楚君歸默默地看了一會總算看明白了，原來這傢夥是為了在真實夢境環境下製造芯片，在設計新的數學工具。

　　楚君歸忽然覺得算力似乎不那麽香了，他也明白了此前開天也進來轉了一圈，然後就默默地退了出去的原因。

　　楚君歸看看天色，再過幾小時，收編的達米安營地探索者安頓好了之後，又會有幾個人加入實驗室，到那個時候，或許自己能有點用？

　　真實夢境第十二天，第一片生物芯片製造成功。這是真實夢境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人類終於在一個原子結構有所不同的世界造出了能用的芯片。這個芯片呈正方形，邊長一米，厚十厘米，功能大致相當於現實世界一個基本款個人終端所使用的輔助芯片。

　　芯片是開天在體內製造的，耗時3小時。如果不是開天有分子級的操作，按照設計師們原本的構思，第一個芯片應該是三米高五米長，重幾十噸，然後性能和開天製造的相當。設計師們的思路是第一個芯片主要是充當初代主腦和製造機的主控核心，大點小點無所謂，有了它打基礎，設計師們就能從繁重的手工計算中解脫，並且用製造機取代原始的手工工具。這樣製造的第二代芯片就會只有幾十厘米見方，第三代芯片會縮減到幾厘米。從第一代發展到第三代需要的時間是10天，畢竟基本原理和發展方向大家早就知道了，難點不過是如何在真實夢境中應用而已。

　　於是楚君歸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算力在10天后也將失去優勢，那時探索者們將能開始量産芯片，以此建造第一代主腦。有了主腦，還真就沒楚君歸什麽事了。

　　好在開天不怎麽看中面子，主動承接了製造的活，它的分子級製造能力得以充分發揮。

　　這個時候的開天，實際體重已經超過3000公斤，製造能力相當驚人，如果不是看過開天記憶中的潰爛天空場景，楚君歸說不定會覺得製造機也沒什麽用。

　　營地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發展著，幾天時間楚君歸又收編了幾十個探索者，麾下的探索者數量達到500人。這些人中有100人是專職的戰士，純粹的研究人員有50人，其餘的都是工程師兼戰士。

　　真實夢境第15天，第二代芯片生産成功。這次的芯片面積縮小到了一代的百分之一，只有一個手掌大小，性能則是提升了10倍。2代芯片的成功意味著大型製造機可以提上日程，從這一代開始，芯片製造就不需要依賴開天了。

　　開天終於體會到了楚君歸的鬱悶。

　　這時整個營地的研發人員和科學家超過100人，各項研究進展神速，畢竟目前主要是複刻人類科技，正確方向都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找到路徑而已。楚君歸和開天依照超強的信息存儲能力給出了人類已知科技的藍圖，各位研究員和科學家則是根據自己的專業進行補充和完善，然後一項一項攻克。相應的，原本只有兩層的研究樓已經變成了4層，單層面積也擴大了幾倍。營地産能的一半都用於保障技術的研發。

　　技術突破的一個好處則是，隨著2代芯片的完成，製造機和精煉設備都可以製造了，高溫工業熔爐就此提上日程，大部分合金都可以工業製造，不再需要楚君歸這個人形加溫器了。擺脫了楚君歸這個生産瓶頸，營地的金屬産能直線上升，而各位科學家的野心也迅速膨脹，打算在3代芯片成功之後開發精密加工設備。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1章　復活兔子

　　3代芯片就在眼前，讓另一部分探索者也蠢蠢欲動。這些人都是生物技術的專家，他們同樣野心勃勃，打算復活那隻黑白花兔子。這隻兔子可是前代文明留下的唯一活著的痕跡，也是人類遇到的第一只智慧型外星生命。深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展露過真面目，所以不算。

　　這些人的想法讓開天大為緊張，於是想方設法，終於激起了黑白花兔子屍骨的一點活性，根據這點基因成功復活了兔子。

　　聽到這個消息，楚君歸立刻趕到實驗室，只留下開天。

　　實驗室的培養臺上，正趴著一只還不到手掌大小的兔子，全身上下都沒有毛，一雙眼睛警惕的打量著周圍，又有一些茫然。

　　「可以交流嗎？」楚君歸問。

　　小兔子轉頭看了看楚君歸，沒有表示，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兔子。楚君歸試著換了好幾種語言，兔子都沒有反應。開天曾說過，每一個進入過真實夢境的探索者都會共享出一部分記憶知識，所以兔子早就通曉人類所有主要語言。

　　「我是開天，我們最後一起對抗的敵人，你不記得了嗎？」開天說。

　　兔子竪起了耳朵，隨即又耷拉了下去，還是一副沒有智慧的嚙齒類動物的模樣。開天想了想，投射出潰爛天空的影像，影像中無數變異獸群蜂擁而來，前方一隻大兔子則是拼命逃跑，大兔子的頭頂上還頂著一隻黑白花的小兔子。

　　看到這個影像，剛復蘇的小兔子終於不再是沒有智慧的模樣，它用耳朵震動空氣，發出聲音：「是你？我怎麽記得，你不是那麽小？」

　　「這是我們最後的逃亡，我儲存的能量都消耗完了。」

　　小兔子思索了片刻，說：「我們死了嗎？」

　　「那一次，是的。」

　　「真有人類說的，死後才能去的另一個世界？啊，不對，潰爛天空下的魔鬼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楚君歸敏銳的博捉到敏感詞：「他們來自另一個世界？」

　　小兔子警惕地看了一眼楚君歸，不再說話。開天趕忙說：「他就是楚君歸，我跟你說過的，我一直在等的主人。」

　　兔子遲疑了一下，說：「我有些……不記得了。」

　　開天安慰道：「你是我用基因複刻復活的，記憶肯定會缺失絕大部分。不過你是這個空間的管理者，一些信息說不定會被周圍環境記錄下來，復蘇時會自然回想起來。」

　　兔子有些了然：「你是說，我是克隆體？」

　　「差不多就是這樣，你以前不也是克隆體嗎？」

　　「我不記得了……不過，我還記得唯一的敵人是潰爛天空。你們……」兔子審視著開天和楚君歸。

　　開天正想表明態度，兔子就說：「你們不屬於潰爛天空，這就可以了。我還隱約記得一處應急避難所的位置，等我恢復了就帶你們過去。」

　　「這就可以了？」楚君歸有些意外，這也過於順利了。

　　兔子哼了一聲，睨了一眼楚君歸，沒好氣地說：「潰爛天空來自不同宇宙，只要是我們宇宙的産物，無論生命還是無機物，在它們眼中都是材料。也就是說，你們在它們的眼中沒有任何價值，任何溝通和投降的想法都是荒謬且可笑的。所以，只要不是他們的傀儡，就天然是同一個陣營。」

　　楚君歸又問了一些問題，不過兔子剛剛復蘇，記憶極為有限，對於潰爛天空的來歷並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它們是來自其它維度宇宙的生物。這種說法倒是和博士的猜測吻合。

　　開天等楚君歸問完，就給兔子看了周邊的地形圖。兔子對真實夢境自是無比熟悉，憑直覺就圈出了一片區域，前代文明的避難所有可能就在那片區域。

　　兔子劃出的區域距離營地約有3100公里，處於遠離潰爛天空的一側。事不宜遲，楚君歸立刻準備飛行平臺，只帶上兔子和開天，直奔避難所所在區域。

　　前代文明建造的避難所意義重大，楚君歸除了開天之外一個探索者都信不過，包括王朝的探索者，所以把他們都放在了營地。

　　飛行器徐徐升空，向著兔子指引的方向駛去。路上無事，楚君歸就和兔子聊天，試圖套取更多的信息。

　　「避難所有防禦機制嗎？」這是楚君歸最關心的。一個超越時代的文明留下的防禦機制，很可能要了三個非人類的小命。

　　「所有的避難所的功能都是為了在最緊急的情況下生存，並且會儲備一定量用於重啓的物資。避難所的核心防禦功能是隱蔽，被動防禦設施防的也是本地生物。畢竟被潰爛天空找到，什麽樣的防禦都沒有用。」

　　楚君歸又問：「我聽開天說過你，你為什麽一直用兔子的形體出現？難道兔子這個物種特別有進化潛力？」

　　這個問題楚君歸是用心問的。

　　結果兔子的回答是：「並不是。之所以用兔子，完全是因為它當時是兔子，為了讓它多一點認同，我才用的兔子形象。」

　　開天說：「形態對我來說完全是可以隨意更換的，換個形態就像人類換件衣服一樣。」

　　兔子哼了一聲，說：「哪有你說得那麽簡單？那個時候你吃蘿蔔吃得可開心了！」

　　開天大怒：「我也吃肉！」

　　「但是更喜歡吃草！」

　　楚君歸趕緊打斷了兩個非人類。這事對人類來說早就是常識，生物在無數年月的進化中早就發展出本能，對身體補充能量多的自然就是可口美味的。開天那時完全換上兔子的身體，於是有兔子的習性再正常不過。

　　經過小半天的飛行，楚君歸等非人類終於接近了避難所，而就在這時，一直在掃描著下方區域的開天忽然咦了一聲，說：「下方有探索者在戰鬥。」

　　楚君歸向下望去，就看到森林中有兩方在一追一逃。不過此時高度在千米以上，下方森林又茂密，楚君歸看不清多少細節。開天則是直接開啓掃描模式，把視野共享給楚君歸。

　　森林中前面逃跑的探索者是兩人，後面有5人追擊。逃跑的兩個探索者中似乎有一個受了傷，被另一個背著。

　　「下去看看。」對於遇到的探索者，楚君歸早就有固定處理流程。所有探索者部分陣營，能用就用，不能用的一概就地處理。這是事關全人類的戰爭，一切都得為關閉通道這件事讓路。

　　飛行器開始下降高度，開天忽然說：「前面的那個人不對勁！」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2章　重逢

　　此時開天切換了視野，改為觀察生物電磁場，這一下雙方的區別就顯示出來了。其餘探索者磁場強度都差不多，唯獨背著人逃跑的探索者磁場強度極為強大，幾乎是其他人的十倍！楚君歸立刻加快了下降的速度，然後操起機炮，對著下方衆人的四角各射了一炮。猛烈的爆炸劃定了天然的邊界，所有探索者都不得不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周圍。他們很清楚剛剛爆炸的威力，那是他們絕對抵擋不住的。

　　開天再度發揮了生物音響的作用，對下方說：「所有人聽著，立刻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反抗者就地處決！」此時飛行平臺已經下降到百米高度，所有探索者看到這一幕，全都明智地放下武器，慢慢舉起雙手。逃跑的探索者也把傷者放下，示意無意抵抗。他們都很清楚，能做出這麽大飛行平臺的團隊，殺掉自己輕而易舉。

　　楚君歸一躍而下，落在了追兵中間，掃視了他們一眼，問：「你們屬於哪一方？」

　　「我們是聯邦第12探索小隊，屬於聯邦政府。」楚君歸點了點頭，說：「好，你們現在屬於我了。你們現在在這裡就地扎營，我要去另一個地方辦點事，等回來時帶上你們。如果你們敢逃跑，那麽下一次再見面時就不會有寬恕。」

　　幾個聯邦探索者面面相覷，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是……楚君歸元帥？」

　　「我是。」

　　那個人出了口氣，說：「那我們就沒問題了。我們都是來自海盜旗軍團，軍團長交代過，如果遇到您，就無條件服從您的命令。」

　　楚君歸點了點頭，說：「好，就在這裡等我。」

　　然後楚君歸就走向兩個逃跑的探索者，等見面時楚君歸一怔，驚訝道：「林兮？」其中一人正是林兮，另一人是個三十餘歲的中年男人，留著精心修剪的鬍子，相貌不凡。兩人身上都有傷，林兮右肩纏著綳帶，男人額頭有血漬，腹部也纏著綳帶，還在不斷地滲著血。

　　「這人是誰？你們怎麽會受傷？」楚君歸問。以林兮的實力，別說5個普通探索者，就是50個也能輕鬆脫身。就算打不過，逃也總是逃得掉的，怎麽會被追得這麽狼狽？另外那個男人既然楚君歸不認識，那就不是王朝的探索者，他們兩個又是怎麽走到一起去的？那個男人向楚君歸伸出手，說：「我叫羅納德，來自共同體，就職於一支私人武裝軍團。我們遇上的是兩支訓練有素的對手，超過30個人，我們戰鬥了整整兩天，夥伴們都死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個。目前的局面不怪她，是我拖累了她。」

　　楚君歸沒有看男人，也沒有理會那只伸過來的手。男人的手尷尬地在空中舉了一會，自己收了回去。

　　看到楚君歸，林兮並沒有驚喜，波瀾不驚地問：「追我們的那些人呢？」

　　「他們都投降了。我讓他們就地駐扎，回頭再來接他們。」

　　「投降了？」羅納德一臉驚訝。

　　「投降了啊，也對，本來就該投降。」林兮則是冷笑。

　　「什麽意思？」楚君歸不明白林兮的態度。林兮哼了一聲，說：「海盜旗的人，投降你不是很正常嗎？這還用得著解釋？他們都是精銳，非常能打，你可以放心用！我們身上的傷，一大半都是他們送的，窮追不捨的也只有他們。」

　　楚君歸咳嗽了一聲，自動忽略了前半句話，細問林兮這段時間的經歷。林兮進入真實夢境的這片區域中聯邦勢力占據主導。她在初期收攏了三名王朝的探索者，隨後就遭遇聯邦的大型團隊，團隊中也有類似於林兮的能力者。接下來就是連續的戰鬥和逃亡。逃亡途中三名王朝探索者都先後戰死，因為沒有時間發展科技，林兮也只能依靠能力和手工裝備戰鬥，而聯邦探索者不斷的升級裝備，優勢越來越大。逃跑途中林兮遇到了羅納德，出自共同體的羅納德同樣被聯邦追殺，團隊也被殲滅，在共同的敵人面前兩人不得不聯合，一路逃到現在。

　　「先上平臺，路上再慢慢說。」楚君歸說著向羅納德望了一眼。林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道：「不行，不能把他留下。這裡到處都是聯邦的探索者，那5個人也不見得就是真心投降。萬一他們反悔，羅納德留下就是死。」

　　楚君歸微微皺眉，說：「我要去的地方很機密，不方便讓他知道。」

　　「那我也不去了。」

　　楚君歸皺眉看著林兮，發現她異常的堅定，說：「那好吧。」兩人狀況都不太好，羅納德走路都有些吃力，楚君歸的飛行平臺底座淨高兩米，平時他和開天都是直接飛上飛下，麾下探索者個個都是精英，負重100公斤爬個兩米平臺也不是問題。林兮還可以一躍而上，羅納德就不行了。林兮看了看飛行平臺，伸手去扶羅納德。這時一個穿著全身盔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林兮和羅納德之間，伸手夾住了羅納德的骼膊，說：「我來吧。」

　　開天提著羅納德，輕輕一躍就上了平臺，輕鬆得彷彿手中沒有絲毫重量。這還是開天有意低調，沒用飛的。

　　楚君歸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無論林兮堅持要帶上羅納德，還是羅納德準備讓林兮再背他上去，都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等衆人都上了飛行平臺，楚君歸就啓動平臺，飛向預定區域。開天看了看羅納德，忽然說：「我們是機密行動，一會到了地方你只能待在飛行平臺上，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問的不許問，不該動的不能碰，明白了嗎？」

　　羅納德聳肩說：「我懂。」

　　林兮說：「羅納德不是我們的敵人，可以稍微客氣一點。」

　　沒想到開天毫不客氣地說：「他是共同體的人，和我們天然就是敵人。我們現在還沒有和共同體停戰，就在過來的時候還和他們的艦隊打了一仗。」羅納德舉起雙手，說：「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我確實是來自共同體，而且共同體過去也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這我承認。不過共同體是由很多國家組成的，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過我理解你們對我的看法，所以接下來我會約束好自己的。」

　　說著羅納德還展示了一下傷口，苦笑著說：「就我現在這德行，就是想幹點壞事也難吧？」他姿態放得如此之低，開天倒是不太好說什麽了，開始專心搜索下方。飛行器在沈默的氣氛中飛抵目標上空。不過沈默只是表面，林兮知道他們在交流什麽，只不過是以開天為交流通道，外人就全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楚君歸身邊多出來的那只袖珍兔子也很奇怪，它時不時地偷瞄一眼林兮，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君歸降低高度，緩速前進。開天則是把感知共享給黑白花兔子，這讓它的感知範圍直接擴大了十倍。尋找的過程不是很順利，一直找了一個多小時，黑白花兔子偶然地恢復了一點記憶，才確定了一處小山坡。那處山坡光禿禿的，基底都是岩石，只有幾塊稍大一點的石塊，寸草不生，望過去一目了然，什麽都看得到。正因如此，楚君歸兩次從那片山坡上空飛過，都是一無所獲。開天已經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掃描方式，且每秒切換50種，3分鐘全部切換一遍，如此賣力，也什麽都沒找到。當黑白花兔子指向那片石坡時，開天還有點不信。根據它發出的震波反饋，洞都沒有，更不用說能放下避難所的地下空間了。但是黑白花兔子明確無誤地指向那裡，楚君歸就將飛行平臺下降到地面，前去查看。羅納德縮在座椅上，聰明地閉目假寐。林兮猶豫了一下，坐在原地沒有動。而楚君歸沒有任何表示，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請她一起去。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3章　相似的特質

　　飛行平臺落穩，楚君歸就走下平臺，開天緊隨其後，黑白花兔子則是蹲在開天肩膀上。三個非人繼續用開天的私密頻道說話。

　　「往前，入口就在快到坡頂的地方，我已經記起來了！」黑白花兔子有些激動。

　　「你是怎麽記起來的？」楚君歸問。

　　黑白花兔子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就是到了這附近，突然就想起了避難所具體的位置。開天畢竟親身經歷過前代文明，和黑白花兔子討論了一會就弄清楚了真相。原來前代文明是把位置信息存放在周圍的環境中，只要有前代文明的成員，或是如黑白花兔子這樣的管理員，到了這裡就會自動採集周圍環境中的信息，然後在自身基因編碼中重新組合成信息。至於環境中的編碼，可以非常分散和複雜，風吹過樹梢的聲音，一朵野花反射的天光，都可能含有一小段信息。而且這些信息不是固定的，而是隨機打散，每隔一段時間又會隨機打散一次。沒有針對性的破解手段，是無法破壞信息的。比如一把火把周圍一帶全都燒了，那麽含有信息的就可能是飄飛的火星、繚繞的青煙，等等。

　　以前人類探索真實夢境，得到的一些公式和圖紙，也是以這種方式存儲在空間環境中，達到一定條件就可以觸發。過去研究真實夢境的一個重要課題就是破解這裡儲存信息的方式，這樣就可以一次性掠走所有知識，還可以不給對手留一點湯水。可惜研究了幾十年絲毫沒有進展，就連零博士也是一籌莫展，人類不得已只能老老實實地按照真實夢境的遊戲規則探索，以期得到前代文明的一點成果。

　　直到這裡混進來開天這麽一個異類，又深入接觸了前代文明的科技，這個秘密才得以揭開。只可惜這個時間有點晚了，現在大半個真實夢境已經落入潰爛天空手中，前代文明還有多少遺産幸存，很不好說。

　　按照黑白花兔子的指引，楚君歸在快要到坡頂的位置停了下來。黑白花兔子指著一塊石頭，說：「那就是門把手。」

　　門把手？看著那塊略微凸起的石頭，楚君歸怎麽都看不出它哪裡可以下手。這塊石頭和下面整塊地面是一體的，頗為光滑，型如倒扣的鐵鍋。正常人類沒有工具的話怎麽都無法上手。不過這也難不倒楚君歸，他畢竟不算是人類。就算楚君歸沒辦法也還有開天。

　　楚君歸伸手按住那塊石頭，瞬間將表層加熱到1000多度，然後用力一按，手掌微微沒入石塊，手心再回縮，拉出真空。就這樣借助真空吸力把石塊一把提起。

　　石塊下面果然是一扇門，提起來感覺才幾十斤的樣子。門是對開的，楚君歸拉開一邊，另一邊也隨著自動打開，露出下面一條幽深的通道。

　　楚君歸剛剛調整到微光視覺，隨著空氣的湧入，通道忽然點亮，洞壁和天花板都在放射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通道照亮。柔和的光也照在楚君歸等非人身上，楚君歸和開天沒有反應，黑白花兔子身體突然一震，隨後放出一道閃光。

　　已經知道前代文明傳遞信息方式的楚君歸本能的就感覺到黑白花兔子發出的光芒中隱含著許多信息。但是知道歸知道，破解是不可能的。

　　兔子的光照在通道中，整條通道的光芒開始變得柔和，若有若無的低沈嗡鳴聲也就此消失，地面上則是出現流動的光波，引導衆人向著通道深處走去。兔子鬆了口氣，儘管沒有汗腺，它還是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說：「我剛剛知道了這裡的防禦措施，是燃燒裡面的一切設備作為能源，瞬間把通道內加熱到一億度！」

　　楚君歸也吃了一驚，慶幸還好帶上了兔子。科技碾壓可不是說著玩的，前代文明隨便一個避難所的安全設施就足以粉碎人類的一切防護。

　　現在安全了，楚君歸就沿著地面流光的指導，走入避難所深處。

　　飛行平臺上，羅納德睜開了眼睛，向山坡上的通道望去，若有所思，說：「這可不是人類的手段。看來他們找到了真實夢境創造者的遺跡，這是我們過去幾十年努力都沒能實現的。嗯，確實是了不起的發現，謹慎是應該的。不過，你不是和他關係……很好嗎？為什麽這麽重大的事，他不帶你進去？把我扔在這就行，我也做不了什麽。」

　　林兮安靜地看著遠方，望都沒望遺跡一眼，只當沒聽到羅納德在說什麽。羅納德適可而止，轉而研究起飛行平臺，頗有興趣的樣子。

　　向地下走了十幾米後，通道就到了盡頭，前方是一扇光潔如鏡的大門，不知道用什麽材質製成。進入大門一定距離，兔子身上又被動地發出光芒，於是大門變了顔色，徐徐打開。

　　開天說：「這要是隨便什麽人殺了你，帶著你到這來，豈不是也能進入避難所？」

　　兔子不斷地放著光，和避難所交流著數據，一邊說：「那沒有用。我産生回應有兩個前提條件，一是活著，二是願意。哪怕我是活著的，只要不願意或者是處於昏迷狀態，但身體細胞裡已經記憶了足夠的信息，避難所就會放敵意者來到這道門前，然後釋放高溫能量場，把敵意者汽化。如果敵意者使用了高功率的防禦力場，那也沒用，避難所裡的一切都會變成高溫能量場的燃料，一秒鐘內就會耗盡。」

　　「夠狠！不過這裡有這麽長的通道，我開始的掃描怎麽看到下面都是實心的？我也用了你們的掃描技術啊。」開天又問。

　　「避難所的信息已經隨機拆解，完全融入到環境中。而你只學會了幾種掃描方式，至少要學會全部11000種掃描方式中的2000種，從環境中掃描到的信息才會超過臨界值，然後才能發現避難所的存在。」兔子回答。

　　這時大門已經打開，避難所終於露出真容。

　　裡面空間不大，分成了三個小房間，進門是稍微大些的大廳，靠著牆壁有一座圓臺，另一側則是擺放著方形的石台和幾個櫃子。

　　兔子眼中射出一束光，照射在一米高的圓臺上，說：「這是休息和娛樂區，創造者們就在這裡放鬆和修復悲傷。」

　　這麽一個光禿禿的圓臺，就是休息和娛樂區？

　　楚君歸壓住疑惑，靜靜地看著。

　　光束照在了圓臺上，圓臺開始散發出朦朦的微光，同時天花板上射下多道光束，融入到微光中。光波如水般流動著，然後就沒有其它了。

　　楚君歸瞳孔中色彩變換，瞬息間切換了多次不同視野。他發現每次切換都能收集到一點數據，這些數據似乎是一個更完整整體的一部分，可惜他看到的數據太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開天則是心中一動，延伸了一部分身體到圓臺上，沒入了湧動的光芒中。他忽然身體一震，原本光學隱身的身體突然也散發出微光，這是每個體細胞都在發光！一時之間，有無數數據進入開天的意識，最終組合成一幅場景。開天立刻把場景共享給楚君歸。

　　開天看到的是一個黑洞，它並沒有信息散溢，但是在場景中楚君歸的感覺就像是全知全能的神，不光清楚地知道黑洞在哪裡，而且知道黑洞的詳細數據以及正在發生的細微變化。周圍的空間是扭曲的，但是所有的扭曲和變動都清晰可見，只要楚君歸想，就可以知道某個地方某個時間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處於怎樣的狀態。

　　黑洞外緣，一顆恒星已經被捕獲，恐怖的引力已經將恒星拉扯得微微變形，恒星物質延伸出一道細長的火線，投向黑洞。這顆恒星還在竭力掙扎，但是它的命運已經注定。

　　楚君歸這時可以清晰知道恒星內部的結構變化，知道核心活動強度比正常高了多少倍，也知道恒星表面正在更猛烈地爆發，把更多的物質拋向黑洞。這一刻的恒星好像一個絕境掙扎的動物，想要拋下自己的一部分身體換取逃離的機會。這是一個星體的本能反應，已經有某些生命的跡象。

　　楚君歸想要看看恒星最終的結局，但是心意一動，場景沒有絲毫變化。這時開天一聲呻吟，說：「不行，不能再看了！」

　　場景中斷了，這時楚君歸才看到開天的身體散發的光芒已經變成了橙紅色，溫度則攀升到了300度。隨著場景的中斷，它的體溫才開始下降。現在的開天還沒到最終的進化階段，的體溫極限是500度。這時兔子對開天說：「這就是我當初想要尋求你幫助的原因，你和創造者有相似的特質。」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4章　改造

　　兔子沒有解釋，而是又射出一道光。天花板上則是出現一個開口，如水般的光波灑下，落在楚君歸的身上。這些光波有無與倫比的滲透力，直接穿透了戰甲和皮膚，深入到楚君歸體內的方方面面。楚君歸仔細觀察身體內部的反應，片刻後明白這些光實際上是無數種掃描手段結合的産物，那一瞬間他能夠分辨出來的就有470餘種方式和頻率，分辨不出的更多。以這種先進方式，光波刹那間就讀取了楚君歸的全部數據。

　　兔子看了掃描結果，有些意外，說：「你居然也有創造者的一些特質，真是意想不到。不過這就好辦了，這裡有設施可以對你的身體做微量調整，讓你也能讀取創造者的數據和信息，能夠和創造者交流。」

　　兔子來到那個方形檯子前，說：「這裡是整個避難所的控制中樞，這裡也準備了生物製造中樞，很快就能完成調整。」

　　「生物製造中樞？」開天問。

　　「是的，這是準確的名稱。我知道人類類似的設施一般都叫培養艙什麽的。那是原始的方式，在很久之前，創造者們已經可以直接製造生物，就像人類製造武器飛車一樣。」

　　楚君歸也很好奇：「智慧生命也能製造？」

　　「這要看智慧怎麽定義。如果以人類為標準，那並不會比種個田更難。但如果是以開天為標準，那非常困難。假如標準是創造者，那答案是不可能。」

　　「創造者長什麽樣？」

　　「等你完成了微調，自然就知道了。」兔子跳到了操控臺上，天花板立刻降下一道光柱，將它籠罩在裡面。隨即房間中央的天花板打開，一道圓形光柱緩緩降下。兔子指了指光柱，示意楚君歸進去。

　　在真實夢境身體只不過是投影，而且從這個避難所的設備來看，前代文明的科技比人類高出不知道多少。楚君歸也就坦然走進光柱。

　　進入光柱時，楚君歸感覺自己就像是擠進了一塊果凍。這道光不是無形的？當楚君歸完全進入，光柱的亮度提高了一個級別。楚君歸感覺無數細微的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並且迅速布滿每一個角落。這完全不符合常識！進入身體的東西實在太小，楚君歸判斷至少是原子級別，所以自己根本感知不到它們的具體形態，只能模糊知道有東西在滲入。但是進來的這些東西視楚君歸的身體如無物，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彌漫擴散，這簡直就是當原子乃至質子電子層面的各種力不存在！當滲入的東西遍布全身後，楚君歸身體一熱，所有的體細胞都開始有所改變。有的改變十分微小，有的則是直接死亡，然後被新生的細胞吞食，當成了養分。刹那之間，楚君歸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生長、改變或是死亡！

　　改造過程中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湧入楚君歸的身體，補足了所有需要的消耗。整個改造過程持續了幾分鐘，楚君歸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當最後一個細胞改造完成後，所有改變的信息瞬間湧入楚君歸的意識。以人類的標準，任何一個細胞的改變都會産生大量數據，如果把維度降到質子級別就更是如此。楚君歸全身改造所産生的數據就更是驚人，若是在過去這麽多數據直接湧入，足夠把楚君歸的腦袋煮沸。但是現在，海量數據輕輕鬆鬆地進入，輕輕鬆鬆地被記住，幾乎沒有産生一點熱量。

　　楚君歸忽然有個不怎麽貼切的比喻：這帶寬究竟是擴展了多少倍？

　　楚君歸睜開雙眼，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避難所內的一切都呈現在他的意識中，那些剛剛還平淡無奇的家具和設備全都變成了一團團數據的集合體，而且數據密度高得驚人。避難所外，在100米半徑內的一切都映射在楚君歸的意識中，只要他想，就可以隨時知道一切細節。這種感覺就和看到開天共享過來的黑洞場景一樣，只不過比場景要清晰得多。一定要對比的話，那麽開天共享的場景是像素圖形，而現在楚君歸自己感知到的就是極致的高清，還可以無限放大。

　　但是避難所內有些地方則是純粹的黑暗，楚君歸接收不到一點數據。這是楚君歸權限不夠，那部分設施沒有對他開放的緣故。借助增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感知，楚君歸迅速檢查了一遍自己身體內部。細胞從表面上看還是原先那樣，如果以人類原始的解剖學研究，很難找出和改造前有什麽不同，頂多就是多了點蛋白質分子。但是改變都是在更微觀的層面，一個平平無奇的蛋白質內部，結構已經複雜了不知道多少倍。基因中的改變倒不是很大，同樣是微觀調整，調整幅度和細胞其它部分差不多，並沒有特別待遇。

　　此刻的楚君歸感覺和周圍的環境已經融為一體，在不大的身體改動下，他的思維速度、數據容量和數據吞吐速度以指數級提高，何止提高百倍。現在的楚君歸自身就像是一台主腦的核心處理器，周圍環境則是其它部件，楚君歸負責發出指令、接收結果，周圍100米半徑內的環境則是執行指令、處理數據、並且把結果反饋回來。兔子也同樣在使用周圍環境，只不過它的控制範圍只有10米，比楚君歸少了不少，或許是體形太小所致。楚君歸也看到了兔子使用環境處理時的數據變化，於是有意識地和兔子動用同一個範圍的環境。結果是他們兩個的指令被自動分拆、交錯執行。看來環境也是有上限的，而特殊的建築比天然環境的上限要高很多。比如避難所的牆壁等結構上限就是天然環境的幾百倍。

　　「改造好了就快點出來，還有下一個呢！」兔子催促。楚君歸從光柱中走出，輪到開天進去了。用兔子的話說就是開天和創造者很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樣，所以同樣需要微調。否則開天接收創造者信息的效率會非常低。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5章　控制中樞

　　開天走進光柱站好，免子又不滿意了：「你留那點尾巴在外面幹什麽？這種調整當然是好事，用你們文明的話講，相當於把你們從三葉蟲直接改造成原始智人，能造火箭的那種！」

　　開天有些不情不願地把外面的身體都收入光柱，然後改造開始。開天改造的速度就比楚君歸快多了，還不到一分鐘就調整完畢。於是楚君歸在周圍環境中又看到了開天的印記。開天的覆蓋範圍就比楚君歸大多了，一口氣擴展到了500米。這也難怪，現在開天的體重達數噸，論細胞數量還是質量都遠超楚君歸。

　　此時整個世界在楚君歸的眼中都變成了半透明，一切秘密都無所遁形。但是百米之外的世界依舊是原樣，那表示超出了楚君歸的控制範圍。

　　現在再看改造的光柱，就又有所不同。光柱是有純能量構成，蘊含著無窮的數據，在接受到指令時，能量和數據結合，然後會變成質子級別的微小物質。沒錯，儘管小，但是楚君歸這次看得清清楚楚，能量沒怎麽消耗，數據倒是使用極多，然後物質就憑空産生了。

　　那一個個質子級別的顆粒，就是憑空出現的。

　　按照人類的常識，能量不會憑空出現，質量也不會憑空出現，但是在這裡不是這樣。

　　楚君歸忽然想到深紅的星艦建造過程，也是無數微粒憑空産生，然後從裡到外填滿每一個角落，一艘飛船就這麽産生了。

　　人類的三維製造是一層層把材料鋪上去，先進點的工藝就是同時造很多層，然後拼在一起。深紅則是把同時切分的層數提高到無窮多，然後每一層再切分出無窮多的點，每一個點都是一個製造點。現在同樣的科技，楚君歸又在這裡看到了。

　　「好了，現在你們都調整完了，可以直接看到創造者留下的信息。我們繼續參觀避難所。」免子現在是直接用數據交流方式說話，需要大量數據交流時則是會發光。各種光就是日常數據傳輸的工具。

　　「這裡是控制中樞，現在你們應該能看到它是怎麽用的。哦，你們可以發1574332號指令，讓它送一份說明書給你們。對，就是說明書，這是人類文明的說法。」

　　「那你們的說法是什麽？」開天問。

　　兔子說：「我們沒有書這種莫名其妙的載體，一定要問的話，就是說明光。」

　　「好吧！」開天聳聳肩，然後說：「我不得不糾正你一點，那就是創造者是創造者，你是你，我們這個詞用得不夠準確。」

　　免子盯著開天，眼神不善：「你不是一個會討人喜歡的開天。」

　　「你也不是一隻讓人喜歡的兔子。」

　　楚君歸不去理會兩個傢夥的爭吵，審視著控制台。在他的視野中控制台大部分都是黑的，這代表著沒有權限，無法動用這一部份的資源。楚君歸找到了免子所說的編號指令，下達之後控制台果然吐出一團數據，進入楚君歸的意識中。在人類看了，那就是控制臺上閃了一道光，照了楚君歸一下。

　　拿到說明書，楚君歸順利登記了權限，終於整個避難所大部分都成功點亮，就只剩最後一塊黑色區域。此時的控制台上漂浮著一個個光點，每個光點其實都是一個數據接口，可以實現不同的功能。多個數據接口的組合，能夠實現更複雜的功能。問題是，這些光點足有好幾萬個，相當於面對一台有幾萬個控制按鈕的機器。

　　放在十分鐘前，楚君歸就是拿到權限也會對控制束手無策。畢竟以他的四位速度和算力，根本就無法操作。一條中等複雜程度的指令都需要調動幾千個數據接口，像楚君歸原先那樣幾十個幾十個的操作，黃花菜早就涼了。

　　身體調整後楚君歸的思維速度總算勉強達到操作控制台的水平，但也有些吃力。不過這時楚君歸就看出了黑白花免子的虛實。這傢夥都是挑的最簡單指令，稍複雜點的全是回避。而且看它操作時的速度也沒比原本的楚君歸好多少，一次最多也就使用100個出頭的數據接口。難怪聽開天說，當時這傢夥放著幾百只封存的清道夫不用，來來回回就是靠幾個清道夫抵抗潰爛天空，最後還沒有開天操控的零頭多，原來它不是不想，而是處理能力不夠。

　　開天調整後的處理能力更加恐怖，可以同時操作所有的數據接口而毫無壓力。如果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類，恐怕一次最多只能同時處理幾個數據接口。

　　「在操作中樞旁邊的即是儲物櫃，裡面存放的是創造者最基本的建造微粒，可以根據需要組合成絕大多數的物質。S102動力金屬只是其中一項最基本的應用。」

　　此前那兩個巨大的立式儲物櫃在視野中就是黑的，現在有了權限，楚君歸自然就知道了裡面的內容。櫃子裡放著的是一種粉末，顆粒微小到只有幾個原子組成的分子級別。借助環境賦予的能量作為動力，通過操控台的數據接口，甚至可以實現對這些微粒一個一個進行操作。得到操控台權限後，楚君歸同時得到了一批圖紙，其中S102動力金屬就是其中之一。構建一個微動力源，需要70個微粒。無數微動力源按照固定結構排列，就是S102人金屬。整個過程不需要工具，也不需要機器，完全使用環境能量進行。

　　這些微粒就是創造者們給後人留下的重啓基礎。這是創造者文明的所有科技的基礎，是文明工業的顛峰。按照說明書上的記載，每一個有過基本教育的創造者文明成員都應該具備使用微粒的能力。所謂基本教育，大致對標人類的小學教育。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娛樂區，應該可以感受到它的真正功能……」免子繼續介紹。

　　圓臺是創造者文明的基本娛樂模塊，那些光同樣是由無數光點構成，老樣子，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數據接口。

　　這個裝置的基本娛樂內容就是宇宙中的各種自然現象，什麽黑洞遷移、超新星爆發都有，不過畢竟是基本娛樂，大項目就沒有了。比如說星系碰撞，就只能在整個文明核心中樞才能體驗，這個小小的避難所裡是不可能見到的。認真的說，就算是黑洞吞食恒星這類基本場景，其實也有許多簡陋的地方，比如說楚君歸就發現，遠方背景中的星系就真的只是背景，哪怕附近的幾個星系也都是模擬，並沒有真正的數據。

　　娛樂模塊的數據接口多達110萬，比控制中樞多出十幾倍。看來在以接口數量論英雄的創造者文明裡，娛樂的重要性也是遠遠超過工作的。

　　娛樂模塊的數據負擔是低於控制中樞的，不過就算如此楚君歸也有些疑惑，什麽樣的生命能夠承受得住110萬的數據接口？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6章　帝斯諾

　　不過兔子的說明解答了這個疑惑，那就是也不是所有創造者都能負擔這麽多數據的，事實上，只有極少數創造者才能同時用到百萬以上的數據接口。越多的數據，娛樂的品質就越高，按兔子的話講，沒能力的生命不配有娛樂。

　　楚君歸想到當時開天共享過來的場景，裡面確實有許多缺憾，很多細節還不夠詳實。當時開天只是被動的開啓了一萬多個接口，就已經不行了，再多看一會非得被點著了不可。調整後的開天大約可以開啓10萬接口，楚君歸自己評估，應該在3萬左右。而兔子實力有限，恐怕只能開一兩千個接口。

　　楚君歸忽然有些惡意地揣想，以創造者文明的標準，如果自己看到的是像素圖形的話，那兔子那裡豈不是滿屏都是馬賽克？加起來不超過10塊的那種。

　　倒也不怪楚君歸這樣想，實在是兔子的性格有些惡劣。現在吸收了創造者的許多資料後，楚君歸懷疑兔子是被過去幾十年中的人類探索者給帶壞了。此時大廳看完，就剩下兩個小房間。一間是工作間，供幸存者製造各種工具和武器。房間裡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不過楚君歸現在知道，需要造什麽東西的話，直接通過房間裡的數據接口調用儲物櫃裡的微粒，然後在這個房間裡組裝就行。能源由房間本身供應。

　　另一個小房間是臥室兼書房。裡面依然是空空蕩蕩的創造者布局，只有角落裡有個不大的方塊，和人類的凳子差不多大小。

　　進入房間，整個臥室忽然激活，楚君歸看到的不再只是無數的數據接口，而是出現了無數場景。

　　兔子吃了一驚，說：「創造者留下了信息！這是……給你們的？」

　　此時楚君歸已經被龐大的數據淹沒，無數場景在他意識中高速掠過。如果不是調整了身體，楚君歸看到的只會是一片白光，然後被極端的高熱點燃。

　　一個宏偉的聲音在楚君歸的意識中迴響，它恢弘、威嚴且震撼，如同神祇。那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數據被還原成楚君歸能夠理解的信息：「這個宇宙的後來者們，我們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帝斯諾文明。按照人類文明的理解，我們的宇宙是由暗物質組成的，正常情況下兩個宇宙永遠也不會重合。

　　在這段留言的開始，我會願意為你簡單介紹一下帝斯諾文明。按照人類的時間尺度，帝斯諾文明存續了大約2億年，已經發展到了極高的水準。它們可以在恒星內部建造，可以在黑洞邊緣生存，疆域跨越了數個星系。

　　那是和銀河系相當的星系，迄今為止人類疆域橫跨2000光年，可只不過在銀河系中占據了非常非常小的一塊區域。如此遼闊的疆域，帝斯諾文明的個體數量卻不多，只有100萬。帝斯諾人的形象則是讓楚君歸吃了一驚，他們就是一團團有無數微粒組成的霧團。每個微粒都可以視為一個單獨的帝斯諾人，可是無數微粒聚合在一起，仍是這個帝斯諾人。

　　在某些星域，一個帝斯諾人甚至可以覆蓋數百個星系。所以僅僅百萬的帝斯諾文明，有效統治的星系超過一億。

　　不過在那個宇宙中，還有一個神秘的外來種族，它們自虛無中出現，迅速蔓延。它們扭曲、瘋狂、無法溝通，吞噬和改造遇到的一切，甚至連空間都能被汙染。這讓最善於利用空間的帝斯諾難以忍受，於是戰爭不可避免地爆發了。這場戰爭延續了300萬年。

　　帝斯諾不知多少次把它從宇宙中抹去，但是只要留下一小塊汙染空間，它就會自虛無中重生。如此反復，漫長的戰爭終於耗盡了帝斯諾的潛力，他們的成員一個接一個地戰死，最終只剩下不到一萬人。最後的帝斯諾人在宇宙的邊緣建立了真實夢境。

　　真實夢境實際上是帝斯諾文明最後的避難所，建立了不止一處。每個真實夢境選擇的位置都是處於兩個不同維度的宇宙邊緣。它介於兩個宇宙之間，性質非常獨特，就連概念都很難描述。沒有概念、沒有定義，意味著它無法被察知和追蹤。雖然這也給帝斯諾人造成了極大的困境，但是安全是第一位的。

　　在這些影像中，還有無數關於戰爭的畫面，其中包括一場著名戰役。在一處巨大黑洞的邊緣，帝斯諾文明最強大的艦隊全部展開。帝斯諾的星艦非常奇特，如同一個個光怪陸離的肥皂泡，有大有小，還在不停地擺動。這個黑洞已經為帝斯諾文明掌握，他們在黑洞周圍布置了強大的能源，黑洞的引力範圍之內，都是帝斯諾的主場。這些肥皂泡在影像中顯得夢幻且脆弱，可是和黑洞及附近的恒星對比，才能發現最大的已經可以裝下整個星系！

　　艦隊前方，無盡的深空中突然出現一點暗紅，隨即蔓延匍匐而來。太空在這一刻彷彿有了實質，都成為蔓延暗紅的載體。暗紅色湧動之後，楚君歸可以看到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好像多了一點暗色的殘留，虛空再也不是真正虛空。

　　暗紅鋪天蓋地而來，變成一張直徑數個光年的恐怖幕布，罩向帝斯諾的艦隊以及艦隊核心的黑洞。帝斯諾艦隊的一個個肥皂泡分裂出無數小的彩色氣泡，飄向暗紅幕布。一個個氣泡很快撞在幕布上，暗紅色隨即會有大片湮滅，但是後方虛空湧出的暗紅無窮無盡，哪裡出現缺口哪裡就會補上，整片幕布仍然緩慢而堅定地向前。

　　很快幕布就接觸到外圍的帝斯諾星艦，那些肥皂泡破裂了，彌漫出大片色彩。色彩和暗紅混在一起，就像是打翻了的顔色盤。可是絢爛和荒誕的背後是無盡的殺機，每一抹色彩都意味著超過整顆恒星的能量爆發。隨著暗紅幕布的前進，黑洞的輪廓都開始起伏不定。這意味著暗紅調動的能量和質量已經大到這顆從星系核心拖來的巨型黑洞都難以承受的地步！

　　這是真正的毀滅，恒星死亡、超新星爆發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只有兩個星系的碰撞和融合才能與之相比。

　　戰爭的最終，暗紅淹沒了一切，數以萬計的肥皂泡化為一灘灘色彩，再被湮滅，最後連黑洞都消失在暗紅中，不知去向。

　　楚君歸看得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遠遠超出了楚君歸現在的感知極限。他的意識根本容納不了哪怕是一個肥皂泡的信息量，因此只能盡可能地壓縮，以適應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楚君歸看到的就是形如抽象畫般的一團團色塊，完全沒有細節。

　　歷史畫卷之後，楚君歸面前出現了一張有些類似於人類的合成影像，那個聲音說：「我是艾斯利諾。偉大的阿卡康利創建了這個宇宙邊緣的避難所後，生命就走到了盡頭。她在最後的時刻生下了我，成為創造我的母體。我的使命是繼續建造並完善這個世界，然後探索與這裡連通的未知宇宙。這並不容易，兩個宇宙之間的維度差異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我光是瞭解未知宇宙的基本規則和概念，就用去了70萬年。」

　　「沒有概念，一切都是扭曲的、模糊的且不可描述、無法感知。我嘗試向未知宇宙注入概念，但是等了10萬年都沒有絲毫回應。看來偉大母體的運氣不怎麽好，她選擇的連接處在未知宇宙中是文明荒漠。不然的話，我已經注入了已知和理論上才會存在的所有概念，怎麽始終沒有回應？就算是一顆行星，接受了那些概念後也該産生基本的意識。」

　　「30萬年過去了，未知宇宙依然沒有回應。我決定自己建造一個可以兼容未知宇宙的概念集合。這並不容易，我沒有任何資源，只能消耗自己。偉大母體生下我之後，在消散之前徹底封閉了這裡，以防止被虛無中的衍生者發現。我不知道外面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戰爭進行到了哪一步。我的族人們還好嗎，我很想見見他們。」

　　「50萬年，我對建立兼容的概念依然沒有什麽進展，唯一的進展是排除了7的20次方的錯誤選項。或許我並不適合這項工作，而不僅僅是缺乏資源。」

　　「60萬年。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族人，偉大母體在我具備意識前就已經消散了。她留給我的只有一段対使命的描述。」

　　「130萬年。沒有進展。」

　　「170萬年，我又檢查了一遍我的使命，它依然在那裡。我忽然覺得，有些數據可能快要消散了。數據怎麽會消散？」

　　「275萬年。數據確實會消散，我重新建立了對於消散的定義。那些曾經出現過，然後完全消失，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就是消散。有了這個概念，我發現，有許多數據消散了。我必須重新看一遍我的使命。」

　　「276萬年。我的使命是，找到進入……宇宙的方法，適應……生存。然後……然後？」「290萬年。未知宇宙終於有了回應！但是我應該打開封鎖，返回母體宇宙嗎，在適應了未知宇宙之後？也許。邏輯告訴我，探索未知宇宙是為了給母體宇宙的族人們尋找一個新的棲息地。戰爭還在繼續嗎？」

　　「293萬年，最基本的概念已經建立並驗證，我終於能夠『看』清一點未知宇宙了，不再是一片渾濁的色彩。看和色彩都是未知宇宙的概念。」

　　「297萬年。回應我的都是星體，沒有生命。我需要驗證在這個宇宙中也能有高等生命存在，這是我們遷移的前提。」

　　「298萬年。在一顆星體上，有生命的概念反應。但是反應很原始，它們甚至連基本的數據概念都沒有建立。我需要幫一下它們，我的時間不多了。」

　　「298萬年。投放的概念有了反應，應該有新的文明誕生。從現在起我要避免干擾他們的發展。只有本宇宙的文明才能自如探索。」

　　「298萬年。這個文明居然如此弱小和醜陋！在無數概念中它們選擇了最糟糕的那幾個，並且成功組合。」

　　「298萬年。這樣的文明，也能占據衆多星系？它們是如此脆弱。難道這裡真的是文明的荒漠？」

　　「298萬年。我需要給予更多的指導。」

　　「298萬年。投放的概念有了回應，這一次將是和我類似的文明。不過，母體宇宙那邊好像有呼喚？戰爭打贏了嗎？」

　　「298萬年。是衍生者！它們找到了我！我的數據在消散……」

　　「我的數據在消散……」

　　「我的數據……」

　　「我……」楚君歸面前的影像停止了動作，聲音也開始反復循環最後一個音階。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57章　最笨的方案

　　這是一個帝斯諾的記憶，他從出生就待在這裡，從來沒有看過家鄉，假如他有家鄉的概念的話。他獨自渡過了300萬年，都是在解析宇宙的規則，試圖為族人找到一片新的棲息地，以躲避源自虛無的可怕敵人。

　　數據停止了輸入，楚君歸意識中的影像漸漸消失。

　　避難所裡一片寂靜，兔子和開天都不說話。就連兔子，顯然也是不知道這段歷史的。誰都沒想到，潰爛天空的源頭居然如此可怕，打垮了帝斯諾那樣強大的文明。它們已經通過真實夢境進入了人類宇宙，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它們在人類宇宙發揮出來的實力恐怕還不到本體的億萬分之一。

　　楚君歸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裡先封存，兔子你守在這，無論任何人想進來都格殺勿論。開天，我們回去，先去找博士。」

　　開天沈默地點了點頭，就跟著楚君歸離開了避難所。楚君歸關上避難所的大門，返回飛行器，先去接上了5名海盜旗的探索者，然後返回。

　　此時羅納德問：「能說說那裡面有什麽嗎？也許我可以幫得上什麽。」

　　開天冷冷地道：「你什麽都幫不了。」

　　羅納德攤手，說：「那好吧，我只是想出一份力。」

　　「那你可以省了。」開天毫不客氣。

　　林兮想要說什麽，看了看楚君歸，見他毫無反應，也選擇了沈默。一名海盜旗的女探索者看看林兮，再看看羅納德，最後看了看楚君歸，嗤地一聲冷笑。

　　「安靜。」楚君歸終於開口了。這一下海盜旗的探索者也都老實了，不再挑事。

　　兩個小時的飛行在沈悶中過去，飛行器在營地降落。營地裡秩序井然，和楚君歸離開時沒什麽分別。雖然楚君歸和開天一同離開，但是達米安和幾個編了號的隊長都不傻，在飛行平臺面前，他們就算能夠逃，又能逃得了多遠？許多人還猜測楚君歸只是假裝離開，實際上是在找機會讓心懷不軌的人自己暴露，好殺雞儆猴。探索者本來就沒有傻瓜，知道現在死亡是真的會死之後全都老實了很多。畢竟他們在現實中不少都是大人物，就算還不是的，能被選進來，只要活著出去遲早也都會成為大人物。所以沒人想要平白死在真實夢境。

　　幾個人商量下來之後，一致決定從此全心全意地追隨楚君歸，絕不給他一星半點找茬下手的機會。至於背後偷襲，以達米安為首的幾個高手經過仔細分析，確認了楚君歸全無弱點，偷襲根本不會成功。就算成功發動，以楚君歸過往表現出的反應速度，也足以在任何情況下從容出手反擊。這根本不是人類的反應速度。過往數據表明，當一個正常人類精銳殺手一刀捅在楚君歸後腰上，從刀尖碰到衣服到刺入皮膚這一點點時間，足夠楚君歸拔槍上膛抵著殺手腦門來上一槍，剩下的時間還能點根煙。

　　當然，記錄下這樣的數據後三大勢力中想要解剖楚君歸的人不在少數，奈何那時楚君歸已經創建了光年，並且把聯邦打上了談判桌。也就是說，手上沒幾艘主力艦的話，連楚君歸的面都見不著。

　　總而言之，充分交流情報之後達米安等人徹底死心。然後有些人就有了其它想法，拋開既定立場的話，楚君歸豈不是一條絕佳大腿？夠粗，夠硬，夠年輕！

　　於是當楚君歸出去一趟，心情沈重地返回營地時，忽然發現大家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各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自我驅動、自我催眠，把這個營地建設得跟自家房子裝修一樣認真。

　　回到營地，楚君歸就讓人帶著羅納德和5個海盜旗去安排住處，然後就是檢查整個營地的建設進展，以及離開這段時間外出小隊的探索報告。

　　離開這段時間，營地建設的進度前進了一大截，讓楚君歸都有些意外。研究方面又有了幾個重大突破，距離真正的主腦出現已經是倒數計時狀態了。可是楚君歸心底只有苦笑，從避難所得到帝斯諾遺留的資料後，楚君歸已經對整個真實夢境了如指掌，而且他現在自身的算力就相當於十幾台主腦，如果借用環境的話，他一個人就相當於一台超級主腦。當然了，以帝斯諾文明的標準，不能開啓娛樂模塊全部接口的都是智障。

　　現在的研究其實已經是在做無用功。不過楚君歸並沒有告訴研究人員真相，而是選擇性地給了他們幾個重要數據，省去了大量摸索驗證材料成分、物質結構的時間，然後讓他們繼續。這批研究員和科學家已經給了楚君歸很大的驚喜，現在楚君歸並不想干擾他們的研究過程，只是給出基礎數據，然後看看他們還能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楚君歸三言兩語就處理完一件事，轉眼之間把所有待辦事項都處理完畢，可是房間裡的人都還在原地沒動，沒一個走的。楚君歸抬頭一看，就見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包括角落裡的達米安也是一樣。

　　「怎麽了？」楚君歸問。

　　「不不，沒什麽，沒什麽。」衆人一哄而散。等走得遠了點，科學家們才開始交頭接耳：「不是吧，生物主腦算了4個小時沒有結果，他聽完就給出答案了？」

　　「那個蛋白質的分子結構他是怎麽想出來的？完全不符合常識！但是這種結構，恰好可以解釋我觀察到的那些奇異特性。」

　　「這都是你們各自領域的事。不過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任何問題，他聽完之後就給出解答或是思路，根本沒有思考時間啊！我觀察過，中間只有0.1秒的間隔。好吧，就算他神經反應是光速，思考總要時間吧？」

　　……

　　楚君歸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然後看了眼時間，解決了幾十個問題一共用去7分鐘，平均10秒一個，全都是雙方說話的時間。由於楚君歸給出的答案太清晰太直接，對方連疑問的機會都沒有。

　　楚君歸暗自搖了搖頭，他還是思考了的，而且是深思熟慮，連對方毫秒，人類看不出來而已。

　　現在辦公室裡空無一人，楚君歸把文件整理好，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然後發呆。

　　這些看似無用的動作其實只是掩飾，此時楚君歸的意識正以這個房間為中心徐徐擴張，已經延伸出10米。意識延伸出的區域，環境都會相應變化，以符合楚君歸的要求。這是帝斯諾文明的基礎，改造周圍環境作為身體的延伸。楚君歸只能駕馭周圍百米，而最強大的帝斯諾個體可以覆蓋幾個光年。這時開天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並且進度比楚君歸快得多。兩個非人的覆蓋區域如果出現重合，那麽環境就會自動分配二者的命令運行順序，以實現最優選擇。不過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二者的地位權限不同。比如現在，如果楚君歸和開天用到了同一個區域的資源，那片區域會優先分配大部分的資源執行楚君歸的命令。

　　不過這裡是真實夢境，是帝斯諾強者於宇宙間隙強行開闢出來的奇特空間，這裡天然就適合帝斯諾文明。如果回到現實，楚君歸估計意識覆蓋的速度會慢很多。不過就算絲毫不能調用周圍的力量，現在的楚君歸已經極為強悍了。

　　發呆的幾分鐘裡，楚君歸已經設計了上百種聯繫博士的方案，最終選擇了一種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發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