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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10-6 07:55:29

320、結局(上)

  翌日, 精神飽滿的衆人,終於開始進入圍場狩獵。

  蕭婉詞不會騎馬, 只能讓人給她選了一匹溫順的小馬駒,騎在上面慢慢地在營地附近練習。

  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比起四四方方的紫禁城,京郊圍場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心情倍感舒暢, 連她也不例外。

  此次女眷中除了蕭婉詞跟來,同來的還有端王妃和康王妃兩人, 平王妃以身體不適爲由,沒有跟過來。

  當然, 這兩位的騎術可比她強多了,人家在林中騎馬奔馳,根本沒有任何障礙。

  爲此,蕭婉詞可是羨慕了兩人好久, 可看了看自己座下的小馬駒, 她也只能認命的繼續走著遛遛彎了。

  就這樣,白天山林深處狩獵, 晚上圍著篝火燒烤野味, 還有美酒歌舞相伴,讓人很是樂不思蜀。

  幾天下來,衆人收穫頗豐,什麽鹿啊、野豬、狐狸之類的應有盡有, 不過,獵到最多的還是兔子野鶏這種的小型動物居多。

  到了第五日,狩獵活動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閒下來的衛離墨,便單獨帶著蕭婉詞到各處走一走、看一看。

  只是她的騎術實在感人,策馬狂奔那就不要想了,頂多來個兩人共乘一騎,由衛離墨親自騎馬,帶著她不快不慢的跑上那麽幾圈。

  可就算這樣,也把蕭婉詞樂壞了,接連往他臉上貢獻了好幾個香吻。

  衛離墨雖然沒有說什麽,可嘴角的笑意卻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早知道這點小事就能換來美人的主動獻吻,他幹嘛現在才行動。

  就在二人躲在小樹林裡你儂我儂的之際,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趙慶,帶著一衆侍衛策馬奔了過來。

  趙慶一邊翻身下馬往這邊跑來,一邊嘴裡喊道:「皇上,出事了?」

  衛離墨臉色微微一變,從乾枯的草地上坐了起來,問道:「出了何事?」

  趙慶喘著粗氣道:「奴才看見營地處起了一種不明煙霧。」

  說著,他向著遠處的營地伸手一指。

  果然那裡此時起了一層薄薄的煙霧,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向四周蔓延。

  實在不能怪趙慶大驚小怪,自從進入京郊圍場,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時時提著一顆擔驚受怕的心,就怕有人對皇上不利。

  而他現在看見的這個煙霧,看著像是營地生火燃起的,可細細一看吧,又跟平時燃燒起來的煙霧有些許不同。

  衛離墨臉色平靜的說道:「讓他們迎敵吧。」

  他要是猜得不錯的話,這是他的好兄弟們要動手了,不過,此次京郊狩獵之行,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不是嗎。

  「是。」趙慶應道。

  隨後,接到命令的禁衛軍統領梁程帶著一衆侍衛四散開來,開始選擇對己方最有利的地形,嚴陣以待的等著敵人來犯。

  而衛離墨也牽著蕭婉詞的手,找了塊大石頭躲了起來。

  果然不出衛離墨所料,很快就有衆多的蒙面黑衣人,悄悄摸了過來。

  蕭婉詞就是再傻,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了,這是有人要行刺皇上啊。

  衛離墨轉過頭,輕聲問她:「你怕不怕?」

  她原本是可以待在皇宮,等著他平安回去就可以了,是他將她扯進了這麽危險的境地。

  蕭婉詞睜著一雙秋水明眸,神采奕奕的看著不遠處自以爲是悄悄摸上來的蒙面黑衣人,想也沒想的小聲開口道:「怕,怎麽不怕,簡直怕死了。」

  她嘴上雖然說得是怕,可那眼神中,實在沒有表現出一絲害怕的模樣,反而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衛離墨看著她的模樣,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她是不知怕字怎麽寫吧。

  「待會兒不要到處亂跑,跟在朕的身後,知道嗎。」他鄭重的交代她。

  蕭婉詞重重的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時候不能亂跑,萬一不小心落到黑衣人的手裡,她不是成爲人質,就是會被殺,這兩種下場可都不怎麽好。

  所以,安全起見,她會老老實實的待在他身邊,因爲護衛的第一要務,就是保護皇上,而保護了皇上,不就等於保護了她嗎。

  兩人小聲說話間,梁程帶著人已經同對方交上手了。

  當然,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輪弓箭射出去,打了黑衣人一個措手不及,很快就有人被射中要害。

  但對方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之後,也很快做出了反擊。

  一時間,箭弩破空聲不絕於耳,中間還時不時的夾雜著悶哼聲,這是有人被箭弩射中的聲音。

  康王有幾分惱怒,他原本想的挺好,先放迷煙迷暈營地上的守衛後,很快就能攻其不備的將侍衛解決掉,最後剩下皇帝就輕而易舉了。

  可現在倒好,對方仗著有利地形,一時半會根本很難攻下來,可時間拖得越久,越對他們不利,行宮附近的軍隊一旦趕到,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

  就在兩方人馬膠著之際,竟然從左側邊又摸上了一批黑衣人過來,要不是有一名侍衛發現及時,絕對很快就到了近前。

  可就算這樣,他們這一方也是明顯腹背受敵。

  蕭婉詞這會兒的興奮勁終於退下去了,她看著神情鎮定的衛離墨,哭喪著臉道:「皇上,我們這回是不是要做同命鴛鴦了。」

  衛離墨笑哭:「朕在你眼裡就這麽菜?」

  沒有準備,他敢帶著她跑出來嗎。

  說罷,他從袖中拿出一物。

  「信號彈!」蕭婉詞輕呼道。

  衛離墨微微一笑,沒有答話,而是拿著這枚特殊的信號彈對著天空一甩,緊接著從信號彈彈出來的□□在空中瞬間炸開,發出一聲尖銳的音響。

  兩方人一見發出的信號彈,頓時顯得有些慌亂,好在雙方將領很快做出了反應,制止住了這種慌亂,開始更猛烈的攻擊起來。

  兩方的想法一致,他們只要能在救援軍到來之前殺了皇帝,那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說不定到時候還有時間逃往山林呢。

  只是想得挺好,很快他們就發現大錯特錯了,救援的禁衛軍來的速度之快,簡直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隻片刻工夫,兩方人馬就被禁衛軍從外圍包了餃子。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們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合著皇帝這是早就在周圍埋伏好了人馬,就等著他們上鈎呢,要不然禁衛軍哪裡會來得如此之快。

  其實,此次刺殺不僅康王來了,就連已經覺得穩操勝券的端王,也親自出馬了,現在見事情不妙,他口中發出一聲哨音。

  原本這是他的一招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打算用的。

  可現在的情況,明顯已經對他們這一方不利,皇帝要是不死的話,連他都要折在這裡了。

  而皇帝要是死了呢,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候禁衛軍一慌亂,忙著救治衛離墨的時候,他就可以在屬下的護衛下衝出重圍。

  然後再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回到營地,佯裝被迷煙暈倒,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隨著端王這聲尖銳的哨音響起,原本正在對敵的禁衛軍,竟有三人突然掉轉手中的□□,齊齊向衛離墨的位置射來。

  突然的變故,不說讓禁衛軍統領梁程措手不及,就是在場的衆侍衛和衛離墨也是臉色巨變。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精挑細選帶來的禁衛軍裡,竟然還有對方的人。

  當然,也有反應快速的兩三個護衛,很快做出了反應,出手打掉了其中最有威脅性的兩支箭矢,但還是有一枝漏網之魚,奔著衛離墨急速而來。

  端王的臉上,瞬間閃出狂喜之色。

  「噗嗤」一聲,箭矢射入皮肉的聲音傳來。

  蕭婉詞只覺得肩膀一疼,快速的倒在了身後的衛離墨懷中。

  在臨閉上雙眼之前,她清醒的意識忍不住吐槽道,說好多的皇帝身邊最安全呢,都是放他媽的狗屁,他的身邊最危險了,臨了臨了了,還要她犧牲自己去拯救他。

  再有下一次,她一定不會這麽傻了。

  「婉兒!」衛離墨這會兒整個人都懵了,隻下意識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原本勝券在握的戰鬥,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剛剛還提著一顆心正在戰鬥的梁程和衆禁衛軍,看到此情景,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還不停的慶幸道,還好曦昭儀替皇上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不怪他們有這種心情,曦昭儀可以死,但皇上不能死。

  要不然整個大景的天都塌了!

  在發生事情的一刹那,衛離墨抱著蕭婉詞的身體還是懵的,可身爲帝王該有的心性,很快就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箭矢射中的是她肩膀,人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暈了。

  他快速的查看她中箭的肩膀,果然看見她受傷之處,侵染出的鮮血成黑紫色,而不是正常的紅色。

  箭上有毒!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他們果然要置他於死地!

  好在箭矢射入的肩頭不是很深,衛離墨狠了狠心,伸手握住箭矢的中間,一咬牙一使勁就將它拔了出來,立刻疼得已經暈倒過去的蕭婉詞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他雖然心疼她,可這種時候最不能心慈手軟,要不然肯定連命都沒了。

  拔掉箭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將受傷肩膀上的毒血清除掉,不做他想,他又開始繼續行動起來。

  衛離墨在這邊忙著給蕭婉詞清理傷口上的毒血,而端王和康王帶來的人,也在梁程帶領的禁衛軍打得節節敗退,只餘十餘人還在那裡垂死掙扎。

  端王眼看著自己將要大功告成,最後卻被曦昭儀壞了好事而功虧於潰,他心裡那個恨啊。

  最關鍵的是,看著皇上沒死,禁衛軍鬥志昂揚,讓他一時難以脫身,而身邊帶來的人卻越來越少,他確實急眼了。

  同時心裡還忍不住的懷疑,難道連老天爺都不站在他這一邊,處處偏幫著他的好三弟。

  可惜,不管端王現在想什麽,敗局已定,他只是再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罷了。

  有同樣心情的何止是端王一人,康王現在也覺得老天不公,當年父皇就處處偏著還是太子的三弟,爲他鋪平道路,登上帝位,而剛剛也是,怎麽射向他的箭,偏偏就被曦昭儀擋住了呢。

  再說現在的趙慶,真的想要哭了。

  他剛剛就在不遠處,看著射向皇上的箭弩,也是嚇傻了,好在後來曦昭儀閃身上前擋了住箭矢,這才讓皇上躲過一劫。

  而等他驚慌失措的跑過來,看到的就是皇上一次一次的用嘴給曦昭儀允吸著肩頭的血。

  趙慶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皇上要是也跟著中毒了可怎麽辦。

  可等他剛說出皇上讓老奴來吧的話之後,卻隻換來了衛離墨一個「滾」字,嚇得他立馬不敢吱聲了。

  等蕭婉詞肩頭的血恢復到正常顔色,衛離墨終於停了下來,幷用布條包扎好肩膀,防止傷口繼續出血。

  而這時場中的戰鬥也終於落下帷幕,端王康王狠不下心來自殺,最終被禁衛軍拿下。

  當禁衛軍統領梁程揭開蒙面,看到他們的臉之後,除了剛開始有些怔楞之外,後來很快恢復如常。

  皇上其實早就對他們有所懷疑,這個結果也在預料之中了。

  衛離墨抱著蕭婉詞回到上陽宮,從宮裡跟來的太醫很快進殿診治。

  等幾名太醫輪著診治了一番,得出了一致結論,曦昭儀中的箭上有毒,這也就是射在了肩膀上,要是射在其他要害部位,肯定當場斃命。

  還有,皇上當時又處理的及時,將大部分毒血都放了出來,也算是明智之舉,只要配好解藥服下,解了餘毒,相信曦昭儀應該可以醒過來。

  聽到太醫的話,衛離墨一直緊綳著的心,這才稍微鬆了一鬆。

  只要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沒人知道,當他看著毫無生氣的她,緊閉雙眼躺在自己的懷裡,不再同他嬉笑打鬧,不再拿俏皮話調侃逾噎他,也不再對著他撒嬌生氣等著他哄她時,他的心裡是多麽的惶恐,多麽的害怕。

  害怕她從此一睡不醒,害怕她在他的生命裡再無蹤迹,到那時,他的世界裡又會只剩下那高處不勝寒的無盡冰冷。

  「那就抓緊時間配解藥。」他寒著一張臉道。

  「這……」幾位太醫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年長的張太醫站出來回禀道:「回禀皇上,有幾味比較珍稀的藥材,行宮這邊根本就沒有。」

  「沒有!」一聽沒有足夠的藥材配藥,衛離墨原本就冷峻的臉,這會兒都開始呼呼往外冒冷氣了。

  幾位太醫聽著他說話的語氣,身體立馬跟著打了一個哆嗦。

  「那哪裡有?」

  「宮裡的藥材齊備,只有在那裡,治療曦昭儀的解藥才能配齊。」張太醫戰戰兢兢的回道。

  現在非常時期,真怕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把他們拉出去砍了。

  「那就回宮。」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做了決定。

  只是還沒等他吩咐宮人準備回宮事宜的時候,趙信急匆匆的進了上陽宮正殿。

  現在趙慶正同禁衛軍辦理端王康王刺殺謀反的事情,趙信就先臨時頂替了他在御前的位子。

  這不,一接到宮裡送來的消息,他就急匆匆的進來禀報了。

  「皇上,大皇子殤了。」

  衛離墨以爲自己的耳朵幻聽了,他厲聲對趙信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趙信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又重複道:「回皇上,剛剛宮裡來人傳信說,昨晚大皇子中毒身亡,今早發現時,人已經涼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前有皇上遇刺,曦昭儀中箭昏迷不醒,後有宮中大皇子中毒身亡,簡直壞事是一遭接著一遭。

  聞言,衛離墨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雖然在二皇子事件中,他對這個大兒子很是失望,明明知道文貴妃要害自己的弟弟,卻選擇一聲不吭,這才釀成二皇子溺水身亡。

  可他還是狠不下心來,只能將他幽禁在偏僻的宮殿內。

  而現在猛然聽到他的死訊,衛離墨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

  旁邊的幾位太醫頭垂的更低了,他們現在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什麽也沒聽到,或者皇上能無視他們的存在就更好了。

  「立即回宮!」沈默許久,衛離墨終於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趙信趕緊應道:「是,奴才這就讓人準備。」這種時候,皇上肯定是要趕緊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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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10-6 07:56:06

321、結局(中)

  衛離墨的御駕先一步離開了京郊行宮, 留了趙慶和一部分禁衛軍善後,等著押解端王康王一干人等回京。

  鑾輿內, 蕭婉詞靜靜地躺在一張小榻上,她肩膀的傷口,已經由太醫重新處理包扎過了。

  衛離墨就坐在她的身側,一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一邊在心裡思考著整個事件。

  前有端王康王刺殺謀反,後有宮中大皇子中毒身亡, 他總覺得這裡邊有著什麽關係。

  還有,大皇子沒了, 他第一個想到竟是夏皇后所爲。

  當然,也有可能是端王康王兩邊雙管齊下, 京郊圍場這邊刺殺他,那邊宮裡毒殺大皇子,到時候只剩下三皇子一個奶娃娃,還不是任他們這些人隨便擺布。

  不過, 他現在想的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測, 所有事情還要審過端王康王之後,才能清楚真相。

  一路上, 御駕的速度可比來時快多了, 終於趕在天黑之前進了城。

  鳳儀宮內。

  當夏皇后聽到宮人禀報說皇上剛剛回宮之後,整個人開始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說好的皇上回不來了呢!

  而現在皇上好端端的回來了,那不就說明,端王康王的刺殺計劃失敗了嗎。

  一想到自己毒殺大皇子之事即將暴露, 夏皇后心裡就越來越恐懼,趕緊讓人找來華嬤嬤和青竹商量對策。

  當初毒殺大皇子時,夏皇后幷沒有告訴華嬤嬤,而是交代青竹私下裡去辦的,現如今皇上回宮,趕緊想辦法術過這一關才是最重要的,再瞞著華嬤嬤也沒必要了。

  華嬤嬤聽到夏皇后說明事情的真相後,也是一陣啞口無言。

  今早宮人禀報大皇子中毒身亡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家娘娘所爲。

  可當她開口問的時候,自家娘娘是怎麽回答她的時候,跟她信誓旦旦說不是她做下的,當時自己還傻傻的信了。

  現在皇上回宮了,自家娘娘就慌神了,也承認是自己所爲了。

  還有,華嬤嬤實在想不明白,皇上一離宮,自家娘娘哪裡來這麽大膽子,說毒害大皇子就毒害了,娘娘難道就沒有想過,皇上回宮後該怎麽跟他交代嗎。

  她覺得夏皇后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不過腦子的事情。

  所以,聰明的華嬤嬤當即認爲,夏皇后一定還有其他事情瞞著自己,要不然也不會生出這麽大的膽子。

  她趕緊追問夏皇后,一追問不要緊,當知道夏皇后爲什麽毒殺大皇子的原因之後,華嬤嬤整個人都是懵的。

  自家娘娘何止是大膽啊,那膽子簡直是大的沒邊了,竟然跟端王攪和到一塊去了,端王在宮外刺殺皇上,夏皇后在宮中毒殺大皇子,然後他們一起輔佐奶娃娃三皇子登位。

  她真的很想對夏皇后說,娘娘,您還能再愚蠢一點嗎!

  最關鍵的是,夏家對夏皇后所做之事,竟然還一無所知,連個準備都沒有。

  不管怎麽樣,華嬤嬤自從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後,感覺整個天都塌了。

  更可笑的是,夏皇后竟然還抱有幻想,希望能將此事糊弄過去。

  她是該說自家娘娘天真呢,還是該說她傻呢,既然皇上都已經平安歸來,說明端王康王已經事敗,到時候一審,自家娘娘就是再怎麽遮掩,暴露還不是早晚的問題。

  不說鳳儀宮這邊的夏皇后如何愁眉不展,卻說瑤華宮的賢妃,自從知道皇上歸來後,心裡頭是又欣喜又激動。

  她倒要看看,這次夏皇后怎麽逃脫皇上的懲罰。

  「冰巧,你說皇上這次會不會廢後?」賢妃坐在貴妃榻上,任由身後的冰巧爲她揉捏著發酸的肩膀。

  冰巧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重新動了起來,她不確定的說道:「這個奴婢可說不準,應該會吧。」

  皇后這次可是毒害了大皇子,謝太后就算是想包庇,也得有個正經的理由吧。

  「娘娘可是已經想出,該如何告訴皇上,這件事情是皇后所爲了嗎。」

  賢妃搖了搖頭,她也正在猶豫著該怎麽跟皇上說呢,緊接著,她又想到了另一事道:「對了,曦昭儀這次是怎麽回事?」

  怎麽打聽消息的宮人說,曦昭儀這次受傷了,而且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冰巧回道:「聽說好像是爲了救皇上受傷的。」

  不說自家娘娘疑惑,現在整個後宮的妃嬪,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賢妃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臉色也跟著變了顔色,她喃喃道:「那傷的厲害嗎,可還救得的回來。」

  曦昭儀原本就受皇上寵愛,這次要是醒不過來還好,要是醒過來了,那以後這宮裡,豈不是更沒有其他妃嬪的地方了。

  冰巧自然不知道賢妃的心思,只說道:「這個倒是沒打聽出來,皇上回來後,就將曦昭儀挪去了乾正殿,根本就沒有回玉芙宮。」

  賢妃聽了,心裡一下子更沒底了。

  皇上沒有將人送回玉芙宮,而是直接放到了乾正殿,可見對曦昭儀的重視。

  衛離墨回來後,確實將人直接抱回了自己居住的乾正殿,幷火速召急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重新對蕭婉詞進行了醫治。

  等解藥做好,他又親眼看著她服下後,這才起身去了謝太后的慈壽宮。

  謝太后自從知道他已經回宮,就沒有歇下,而是在一直等著他來慈壽宮見她。

  直到衛離墨真的完好無損的站到了自己面前後,謝太后提著的一顆心,這才終於放了下來,幷連說了兩次「沒有受傷就好,沒有受傷就好。」

  衛離墨也沒有隱瞞,將這次出行後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跟謝太后說了一遍。

  特別是端王康王如何刺殺他,蕭婉詞更是爲了救他,犧牲自己,替他擋住了射來的毒箭,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之事,著重的跟謝太后說了一遍,最後還感嘆的說了一句,此次要是沒有曦昭儀的捨命相救,他就回不來見母后了。

  謝太后聽後,也是一陣後怕不已。

  對曦昭儀能在關鍵時刻,深明大義的捨命保護他之舉,感到不可思議之外,還多了幾分佩服,更覺得皇上以前那麽偏著她寵著她,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要是換成她自己,她可沒有這份大無畏的高尚情操去救先帝,巴不得先帝早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完了此事,母子兩人又說到了另一件宮中發生的大事,那就是大皇子中毒身亡之事。

  當初事情發生後,她幷沒有立即派人調查,而是讓人封了事發的宮殿,將昨晚值守的宮人關了起來,等待著衛離墨回宮處置。

  說到此事,謝太后忍不住問道:「此事要是皇后所爲,皇帝會不會廢後?」

  不能怪她懷疑夏皇后,這滿後宮中,最想要大皇子死的,除了夏皇后,她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所爲,可這種可能,真是太微乎其微了。

  衛離墨一臉冷然道:「真要是她所爲,朕這次絕對輕饒不了她,母后也不要想著再爲她說情了,難道母后還真想讓她禍害的後宮一個皇子都沒有了,才甘心嗎。」

  謝太后頓時啞口無言,知道他這是連她也一起怨上了。

  其實,她問出這句話,真的沒有想爲夏皇后再次開脫的意思,她真正想問的是他對夏家的打算。

  可現在看他的口氣和態度,顯然是誤會什麽了。

  最後,謝太后只是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自己想問的話。

  這一夜,是皇上回宮的第一夜,後宮不知又有多少妃嬪睡不好覺了。

  當然,讓她們睡不好覺得原因,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曦昭儀中毒昏迷不醒的事。

  她們真希望,這位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就好了。

  爲此,好多妃嬪半夜偷偷爬起來,跑到佛像前許願,祈禱著曦昭儀醒不過來,她們甘願一輩子吃素等等,各種的奇葩承諾。

  睡不好的何止是她們,衛離墨也是一夜沒睡好,看著她躺在自己身邊呼吸羸弱,一直沒有醒來的迹象,他根本就睡不著。

  就算是有時候閉上眼了,也是一直做噩夢,一會兒夢見她一下子不好了,一會兒又夢見她中毒已深,一輩子也醒不過來了,夜裡一連召見了好幾次太醫,也沒能讓他睡上個安穩覺。

  翌日,衛離墨幷沒有上早朝,而是一邊守著還沒有醒來的蕭婉詞,一邊派人開始詳查大皇子中毒之事。

  等他草草用過兩口早膳後,趙信就進殿禀報,說賢妃來了。

  他先是皺了皺眉頭,最後想了想,還是讓趙信將人請進來了。

  等賢妃給他見過禮之後,他坐在椅上直接問道:「賢妃見朕,可是有什麽事情?」

  賢妃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接,剛剛行禮起身後,她只顧著觀察他了。

  說實話,在賢妃眼裡,皇上一直都是乾淨整潔、俊美不凡的,可現在的他,臉上疲倦不堪不說,下巴處還有未修剪的黑胡渣,那穿在身上龍袍,也顯得有些皺皺巴巴。

  這般不修邊幅的皇上,真的還是她認識的皇上嗎。

  賢妃一想到皇上昨晚一夜未眠,弄成現在這副模樣,只是因爲擔心曦昭儀,她這心裡就充滿了一股酸楚的味道。

  「昨夜臣妾聽說曦妹妹中毒昏迷,就擔心的一晚上沒睡好,今早便過來乾正殿瞧瞧,正好也有一件事情想禀告皇上。」

  衛離墨面色清冷,對她說的話顯然不怎麽相信,他冷聲道:「什麽事,就直接說吧,但最好長話短說,朕忙得很。」

  賢妃立刻呼吸一滯,顯然被他語氣中的冰冷驚到了。

  她忙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開口道:「既然皇上繁忙,那臣妾就長話短說了,大皇子中毒前的兩三日,臣妾宮裡的宮人,曾經瞧見過皇后娘娘身邊的青竹,鬼鬼祟祟的在大皇子所居宮殿旁邊徘徊過,臣妾就想著,這會不會是大皇子遇害的一條綫索,便前來告知皇上一聲,到時候皇上派人詳查的時候,也可以重點關注一下皇后娘娘身邊這個叫青竹的宮女。」

  賢妃一口氣說完,然後悄悄的觀察起了他臉上的神色。

  衛離墨聞言,果然皺了皺眉頭。

  「你說的這些,可都屬實。」

  他可是知道,賢妃和夏皇后素來不睦,她現在在這種時候對他說出這番話,可見報的目的也不單純。

  「臣妾說的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派人一查便知。」賢妃信誓旦旦的說道。

  其實,她一早就關注著鳳儀宮的一舉一動,對夏皇后所做之事,不說全部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五六分還是有的,但現在爲了不讓皇上懷疑,她又不能說的太明顯,只能先拋出一個餌,讓皇上自己派人去查了。

  在賢妃說出這句話之後,衛離墨深邃幽暗的鳳目,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賢妃立馬心頭一跳,緊張地整個身體都綳緊了。

  好在他看過這一眼之後,又收回了目光,平靜的說道:「好了,朕知曉了,你回去吧。」

  賢妃有些愕然,皇上的表情是不是太淡定了。

  還是說,皇上早就猜到大皇子之事,是夏皇后所爲。

  「是,那臣妾先行告退。」說罷,賢妃對著他福了福身,轉身向殿外走去。

  衛離墨看著賢妃的背影,卻陷入了沈思。

  他在想,夏皇后毒殺大皇子之事,賢妃從頭到尾到底知曉幾分。

  還是說,夏皇后的計劃,賢妃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只等著夏皇后行完事之後,她正好可以借由此事扳倒她。

  要真是如此的話,以後他對賢妃可就要留個心眼了。

  當天下午,趙慶同禁衛軍押解端王康王一干人等到京,立刻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

  之前有同兩王府走的比較近的官員,開始惶恐不安,也有事不關己者,看起了熱鬧,想看看在此次事件中,到底又要有多少人落馬。

  首當其衝的就是端王妃的娘家和康王妃的娘家,很快就被禁衛軍圍住了府邸,要說他們在此事件中什麽都沒做的話,顯然是沒人相信的。

  就在衆人翹首看著下一個會輪到哪家的時候,夏皇后的父親夏大人,卻跪在了乾元宮前,揭發自家女兒夏皇后同端王勾結,毒殺了大皇子之事。

  一時間,前朝後宮,皆是震驚無比!

  當時大皇子沒了時,確實有人懷疑是夏皇后所爲,可這種事情要講究證據,沒有充足的證據,那就是汙蔑當朝國母,那罪名可就大了。

  可現在呢,揭發皇后的不是別人,卻是夏皇后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可信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最關鍵的是,夏大人還說夏皇后同端王勾結,那不就是說,端王刺殺皇上之事,夏皇后是個知情者了。

  這樣一想,所有人都覺得夏皇后這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夏皇后聽到消息後,整個人直接傻了。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端王和端王妃還沒有供出她來呢,第一個跳出來揭發她的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夏皇后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身旁的華嬤嬤身上,她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嬤嬤,是不是你……」

  華嬤嬤迎著她的目光點了點頭,幷沒有否認。

  「是老奴傳信給老爺的,娘娘,老奴可以爲您做任何事,陪著您生,陪著您死,可老奴不能眼睜睜的看您將整個夏家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華嬤嬤這麽一說,夏皇后頓時就明白了。

  自己的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吧,壯士斷腕,大義滅親,犧牲她一人,保住整個夏家家族。

  她的父親,果然好算計!

  那她爭的還有什麽意思。

  所以,當御前的趙慶前來問話時,夏皇后交代很是乾脆利落,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家族也拋棄了她,再扛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趙慶也沒料到夏皇后會交代的如此乾脆利落,他還什麽都沒問呢,人家自己就竹筒倒豆子的交代清楚了。

  不過,這樣也好,還省得他使手段了呢。

  「趙公公,能不能幫本宮轉告皇上一聲,就說本宮想見他最後一面。」趙慶臨走時,夏皇突然開口道。

  趙慶頓時面露難色,但最後還是道:「那老奴就幫娘娘轉告一聲。」

  夏皇后雖然現在是有罪之身,可皇上只要一天不下廢後詔書,她依然還是皇后。

  趙慶回到乾正殿,將夏皇后的認罪書先給衛離墨看過之後,又把她最後想了一遍,沒想到換來了衛離墨一個冷笑。

  她想見他,他卻是不想見她的,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擰斷她的脖子。

  聽著皇上的冷笑,趙慶立馬就懂了,皇上根本就不願見夏皇后最後一面。

  隨後,夏皇后等來了自己的廢後詔書,卻沒有等來他的身影,最讓她不解的是,衛離墨竟然沒有賜死她,而是留了她一命,直接打入冷宮,如同當年對待文貴妃的手段如出一轍。

  其實,衛離墨已經從康王那裡知道,大皇子的生母文庶人,在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了,現在正好,讓她們兩人在冷宮裡做個伴,互相折磨去吧。

  爲此,他還將冷宮重新換了人把守,把邢婆子那些給文庶人傳遞消息的一干人等全部打死,以後這裡,就是她們最後的墳墓了。

  在衛離墨答應給端王和康王在世上留一條血脈之後,兩人交代的很是痛快,就是朝中跟他們有所聯繫的那些官員,他們也都一絲不拉的全部交代了。

  這種時候,爲了讓自己的子嗣留一條命在,別人的命,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著手裡的名單,衛離墨不得不佩服端王隱忍的功夫,要不是他自己親自交代,他竟然都不知道朝中還隱藏著這麽多他的人。

  說起來,康王在這方面跟端王比起來,真是遜色太多了。

  不過也是,康王一直在明面上蹦躂,而端王不同,年長他們好幾歲,進朝堂的時間也比他們早,加上少年時發生的事情,讓他異常低調。就是先帝和自己,當時不也沒過多的關注過這個腿有殘疾的大皇兄嗎。

  這才讓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要不是端王自認爲已經時機成熟,自己蹦了出來,衛離墨覺得,他真的不一定會將目光放到端王的身上。

  有時候他看著老實巴交的平王,都比端王有威脅性,可見人家裝的有多麽成功了。

  不過,拿到名單後的衛離墨,也不是全然相信端王的話就是了,而是先命暗衛在暗中細細查訪,等確定了之後再行抓捕。

  端王康王之事已經解決了,可蕭婉詞這邊卻出了岔子,喝瞭解藥之後,人卻遲遲沒有醒來。

  第一天的時候,衛離墨還能端的住,第二天的時候,他的臉色雖然很冷,可好歹還沒有發火,可等到了第三天,他整個人就已經綳到極限了。

  雖然沒有指著衆太醫院的太醫駡他們庸醫吧,可那眼神,跟駡他們是庸醫,也沒什麽兩樣了。

  其實,衆太醫心裡也苦啊。

  按說曦昭儀喝過解毒的藥,人就應該醒過來的,可這都過去好幾日了,人依然還是沒醒,那就太奇怪了。

  你說,要是一個診錯也就罷了,難道他們所有的太醫都診斷出錯了嗎。

  真是嗶了狗了。

  對於曦昭儀遲遲不醒,最高興的就是後宮衆妃嬪了,還有的妃嬪認爲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佛祖,這才讓曦昭儀醒不過來的,一到夜裡,那拜佛像拜的更起勁了。

  要說後宮中最不願蕭婉詞醒過來的人,真的非賢妃莫屬。

  夏皇后被廢,中宮之位空虛,要說她沒有肖想那個位置,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現在貴爲從一品賢妃,正一品皇貴妃位上又沒有妃嬪,她距皇后之位可是只有一步之遙。

  怎麽能讓她不爲之心動呢!

  可要是曦昭儀醒過來的話,那就不一定了,曦昭儀有子有寵,還救過皇上的命,她想升到皇后之位,實在太難了。

  不過,賢妃也知道,曦昭儀醒的過來還是醒不過來,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她最多也就跟其他妃嬪一樣,多到佛祖面前拜一拜,希望佛祖能看在她沒做多少壞事的份上,可以幫她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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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10-6 07:56:37

322、大結局(下)

  就在所有人都沈浸在夏皇后被廢、端王康王伏誅、曦昭儀昏迷不醒中,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乾元宮緊接著又頒下一道曦昭儀救駕有功, 晉升從一品貴妃的旨意。

  頓時在前朝後宮引起了軒然大波!

  特別是後宮衆妃嬪,更是被打擊的猝不及防。

  誰不知道妃嬪晉升,從三品往上,每晉升一級都難比登天,比如孟昭媛,上次皇上給她升位份的時候, 也只是在九嬪的位置上稍微往前挪了挪。

  再比如賢妃,從皇上登基時就立爲賢妃, 這麽多年了,也一直在四妃之位上從未動過。

  而曦昭儀呢, 過完年那會才從正三品貴嬪晉升爲九嬪之首的從二品昭儀,這才過去多久,連年尾都沒到呢,皇上又要給她升位份了。

  更離譜的是, 還直接跳過了正二品的妃位, 升到了四妃之首的貴妃之位。

  她們真的好想問問皇上,您這是想幹嘛!到底想幹嘛!

  可惜, 這個問題, 她們也隻敢在心裡問問罷了。

  誰不知道皇上最近正因爲曦昭儀遲遲不醒的事情,心裡煩著呢,她們真要敢問,指不定就讓皇上拿了當出氣筒, 也說不定!

  要說最無法接受這個事情的就屬瑤華宮的賢妃了。

  她最近一直竊喜著曦昭儀不能蘇醒過來,可轉眼皇上就毫無徵兆的晉升了曦昭儀爲貴妃,這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貴妃之位啊,那可是還要排在她前面的位份。

  一想到日後曦昭儀醒來,她還要對著一個比自己資歷淺,比自己年齡小的妃嬪行禮,她就感覺渾身憋屈的慌。

  所以,自接到消息後,很少發火,很少摔杯盞的賢妃,終於還是沈不住氣的在瑤華宮裡摔了一套青花瓷器。

  可她對此事又無能爲力,皇上已經下旨,她就算勸說,也已經晚了,更不要說,這種時候她根本就不敢勸說。

  再說了,皇上晉升曦昭儀位份之前,肯定已同慈壽宮的謝太后說過,連謝太后都沒有出聲阻止,她又有什麽能力說服皇上呢。

  最多也就在自己的寢宮生生悶氣罷了,出去之後,還不是要笑著說聲好。

  昨夜下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小雪,氣溫驟降,冷的讓人伸不出手來。

  而乾正殿內,因爲燒了地龍的原因始終溫暖如春,衛離墨正一臉憔悴的坐在床沿處,怔怔地看著床榻上神態安詳、雙眸緊閉的人兒,一雙鳳眸中帶著濃濃的痛苦之色。

  他抬起手臂,右手不自覺得撫上了她淡雅脫俗的桃花玉面,幷伸出自己修長白晰的手指,一下一下描著她如畫的眉目,高挺小巧的瓊鼻,眼神裡滿是深深的眷戀。

  看著她的玉顔,他輕聲呢喃:「婉兒,你什麽時候才能醒來,你知不知道,你睡著的這些日子裡,朕覺得每一日都過的好漫長啊。」

  說著,他的嗓音帶了些許哽咽,而猶不自知。

  這時,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在別人眼裡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著幾分淒涼,幾分慘然。

  「婉兒,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朕以後絕對不惹你生氣了,朕什麽都依著你。」

  「婉兒,我們的煜兒現在可懂事了,朕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爬到朕的腿上,奶聲奶氣的叫朕一聲父皇,然後親一下朕的臉龐,軟軟的小模樣,朕的心都跟著化了。」

  「可是婉兒,他每次趴在床沿上,一聲一聲喊著你母妃,而你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時候,朕卻又心如刀絞。」

  「有時候,他見你總是不回應他,就會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一臉不解的回過頭來看著朕,他雖然什麽話都不說,可朕知道,他是再問朕,你爲什麽不理他,爲什麽不同他說話,爲什麽不同他笑,爲什麽不同他一起玩耍。」

  「婉兒,你知道嗎,這時候朕的心裡真的好難受,朕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聲聲呢喃中,他鳳眸裡盈滿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衣襟上。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卻遲遲沒有醒來,就算堅強如他,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

  就像現在,他多麽希望,她能睜開眼來,看看他。

  前些日子,他終於不能再放任前朝政事不管,恢復了上早朝的日子,可坐在朝堂上的他,思緒早就飛遠了。

  他怕他不在,宮人會照顧不好她。

  回到乾正殿後,他就讓人將禦案抬到了床榻的對面,這樣一來,在他批改奏摺的時候,他就可以抬起頭來,時時看到她了。

  也只有這樣,他的心裡才不會惶恐,不會焦躁。

  蕭婉詞覺得自己睡了好久,每日都在做著不同的夢,有時候是在高樓大廈的現代,有時又在有著紅墻黃瓦的古代,有時候還有連她也不認識地方。

  可她不管怎麽想,都想不起自己是誰了。

  她感覺自己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的時候,她能隱隱聽到一個男人在她耳邊叫著她婉兒。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醇厚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

  可那溫柔裡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壓抑,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但有時也帶著一抹濃濃的眷戀。

  她想,這個男人應該是喜歡這個叫婉兒的女子吧。

  當然,她迷糊的時候,就會一下子失去全部的意識,又一次陷入漫長的沈睡中去。

  這一天,她又一次從沈睡中醒來,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只是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個男人落淚了。

  不光如此,他一邊落淚,還一邊說著讓人聽了想哭的話,幷開始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臉。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輕柔有力,帶著一點柔軟,一點不捨與眷戀,對了,這也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來自外面世界的碰觸。

  不過,她心裡同時還有些鄙夷他,一個大男人抹起了眼淚,好丟人啊。

  最、最讓她無語的是,這個男人有時候無經意間,還會不小心將他的淚水滴到了她的臉上,帶著一點溫溫的濕意,弄得她很不舒服。

  她好想對這個男人說,大哥,你哭就哭吧,幹嘛哭到人家的臉上,簡直太沒有公德心了,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是以,激動之下,她用力睜開了自己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就是他淚眼婆娑的模樣。

  「皇上哭起來的樣子,真醜。」她忍不住撅著嘴,開口說道。

  衛離墨頓時驚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又帶著萬分驚喜,他有些語無倫次道:「你、你、你、婉兒,是你醒了嗎,朕是不是在做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眨眼,就算此時已經淚眼迷蒙,有些看不清楚,可他還是不敢擦掉。

  他怕,他怕一眨眼,她又變回來原來雙眸緊閉的模樣,他怕這是一場夢,他更怕這些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因爲午夜夢回時,他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種虛假的夢了,可每次醒來後,她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他的身旁。

  所以,他怕啊!

  蕭婉詞好想笑他的傻樣子,可又笑不出來。

  只能她抬起手臂,用拇指輕輕地幫他擦著他雙眸上的淚珠,一下又一下,輕柔而又緩慢,讓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可她嘴上卻說道:「皇上是在做夢呢。」

  聞言,他一下子握住了她給他擦眼淚的手,使勁的搖著頭道:「不,朕不是在做夢,一定不是在做夢,朕感受到了婉兒的存在,婉兒真的在同朕說話。」

  這一定不是假的,一定不是假的,他心裡默念著。

  蕭婉詞終於忍不住笑道:「傻瓜。」

  「只要婉兒能夠醒來,朕情願做個傻瓜也甘願。」他注視著她清亮的眸子,脫口而出道。

  她不知道,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他覺得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灰濛濛的一片,壓抑的讓他透不過氣來。

  蕭婉詞:……

  她只是睡了一覺醒來,這人怎麽變得這麽煽情啊,還竟說一些肉麻兮兮的話,讓人渾身起鶏皮疙瘩,實在不像以前的他。

  不過,緩了一會神,她終於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忍不住的想,難道衛某人是被她捨身相救的舉動感動了,或者說,終於察覺到了她的重要性?

  對此,她心裡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曦貴妃醒來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衆妃嬪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麽滋味,那就可想而知了。

  她們原本以爲曦貴妃不會醒過來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她清醒了。

  還有人心裡泛起了嘀咕,曦貴妃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皇上晉升她爲貴妃的第二日醒來,是不是故意的啊。

  但不管怎麽說,她們真是酸著了。

  一場京郊之行,曦貴妃可是什麽都撈著了,救駕之功,貴妃之位,最重要的還有皇上的信任。

  就算有朝一日不得寵了,就憑著這幾樣,她也可以在後宮安穩到老了,更不要說現在中宮之位空虛,誰知道她以後是個什麽造化呢。

  瑤華宮的賢妃,自接到接到消息之後,臉色煞白坐在椅上,坐了半天沒有緩過勁來。

  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曦昭儀還是醒過來了。

  慈壽宮的謝太后,接到消息後,忍不住對身邊的向嬤嬤感慨道:「她倒是個有福的。」

  可不是有福是什麽,所有人都盼著她醒不過來的時候,她竟然醒來了。

  向嬤嬤聞言,忙笑著回道:「有福氣好啊,不過,讓老奴說,有福氣還是咱們的小殿下,您看,這人才從娘娘這邊送去乾正殿幾天啊,曦貴妃就醒了過來,可見啊,有福氣的還是我們的三皇子。」

  因爲三皇子在慈壽宮待過的一段時日,哄得謝太后是天天合不攏嘴,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喜歡得不得了。

  謝太后愛屋及烏,對曦貴妃也就排斥的輕了一些,再加上這次京郊圍場曦貴妃捨命護著皇上,終於讓謝太后完全放下了心裡的芥蒂,這樣一來,曦貴妃在慈壽宮也不是一個禁忌了。

  所以,向嬤嬤才敢說出這種話來。

  謝太后頓時覺得向嬤嬤說得很有道理,曦貴妃昏迷了這麽長的時間沒醒,三皇子隻去幾日就醒了,可不就是三皇子身上有福氣嗎。

  而玉芙宮的宮人更是個個喜上眉梢。

  他們就說嘛,他家娘娘一直吉人自有天相,醒過來只是早晚的事,你看,現在老天終於開眼,還是讓他家娘娘醒過來了吧。

  看那些打算看他們玉芙宮笑話的妃嬪,還有什麽可得意的,這回該傻眼了吧。

  秋果細雨幾個跟前伺候的,更是喜極而泣。

  當初自家娘娘去京郊圍場,怕三皇子身邊的宮人不妥當,就將她們幾個都留在了慈壽宮,等娘娘昏迷不醒的回宮,皇上又將她們帶回了乾正殿伺候。

  這些日子以來,皇上是怎麽過來的,她們比誰都清楚,現在自家娘娘終於醒來,她們除了歡喜,就是跟著鬆了一口氣。

  她們真怕玉芙宮從此沒了主人,三皇子沒了母妃。

  要知道,沒有母妃的皇子,在後宮生存何其艱難,就算有皇上寵著,可這寵愛更像是一張催命符。

  現在好了,自家娘娘終於醒過來了,她們又有了主心骨,三皇子呢,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跟衛離墨說了好一會的話,蕭婉詞也終於知道了一些自己昏迷後發生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卻發現醒來後天都變了,夏皇后成了廢後,端王康王伏誅,而她呢,更是從昭儀變成了貴妃。

  世界不要這麽玄幻好不好!

  好在元寶的到來,打斷了她的遐想。

  抱著軟乎乎的小傢夥,聽著他甜甜的叫母妃,蕭婉詞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立馬開心的陪著他玩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這次昏迷不醒,一直不搭理小傢夥嚇著了的原因,他變得粘人了很多,一直乖巧的趴在她的懷裡不出來,還時不時的抬頭叫幾聲母妃,看她答應不答應。

  最後,還是衛離墨看不下去了,知道她剛剛蘇醒不久,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需要好好休息,這才讓奶娘將元寶抱了下去。

  看著元寶臨走時那張委屈的小臉,蕭婉詞頓時心疼的不行,就忍不住埋怨起他來。

  衛離墨趕緊轉移話題,道:「餓不餓,朕讓禦膳房做了幾樣小粥,你喝一點吧。」

  蕭婉詞點了點頭,幷在他的親自服侍下,在床榻上刷了牙洗了臉,洗漱完畢後,頓感清爽無比。

  很快,禦膳房做的膳食就呈了上來,爲了照顧她,直接在榻上支了一張炕幾。

  只是剛剛醒來的她胃口一般,隻喝了半碗的米粥,就吃不下了。

  衛離墨見她隻吃了這麽一點,皺了皺眉頭,但最終也沒說什麽,就讓人撤了下去。

  吃完粥之後,蕭婉詞感覺很是疲累,便對他道:「我累了,想睡一會。」

  衛離墨聞言,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知道,他這是在害怕,害怕她會睡過去,又醒不過來了。

  「那朕陪著婉兒一起睡。」說罷,他就開始脫掉腳上的靴子,躺到了她身邊的空位處。

  「這還沒黑天呢,皇上睡的什麽覺。」她忍不住嘟囔道,沒得讓宮人看了笑話。

  「朕不管,朕就要陪著婉兒一起睡。」說完話,他就扯過錦被蓋在身上,然後鳳目一閉,大有一副我想睡就睡的架勢。

  蕭婉詞頓時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隨後俯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她能感受到他心裡的不安。

  衛離墨被他這麽一親,再也忍不住的一下子抱住了她的嬌軀,讓她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幷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櫻唇,感受著她口中溫熱的氣息。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是真實存在的,是真的已經醒了過來,而不是一具毫無意識,不能跟他有任何的交流的軀體。

  他的吻,霸道而又不失溫柔,可能是怕嚇著她,也可能是顧忌著她的身體,他淺嘗即止的停了下來,然後抱著她,開始訴說著他在她昏迷這段時間裡惶恐和不安。

  他要讓她知道,他真的在乎她,她不可以不管不顧的再拋下他了。

  蕭婉詞愕然,她也沒想到自己昏迷的這些日子裡,他會過的這般苦。

  怪不得醒來後,她發現他清瘦了許多,也沒了以前那種意氣風發、君臨天下的氣度了,原來根子竟然是在這裡呢。

  臨睡覺閉眼前,她想,衛某人如果能一直能她這般好,也許她會真正的敞開心扉,接納他吧,畢竟她也曾爲他捨命擋過箭,心裡還是很在乎他的。

  可是要說愛上他了吧,好像又差那麽一點,她做不到明知道他是一位帝王,還要做那撲火的飛蛾。

  但願以後的以後,他們還能像現在這般「安之若素,歲月靜好」。

  景朝後記,文曦皇后,永昌四年入宮,初爲正七品常在,帝甚寵之,後一路晉升,永昌六年,晉貴妃,帝獨寵之,永昌十二年,晉皇貴妃,永昌十八年,封皇后,號文曦皇后,一生共育有二子一女。

  文曦皇后生前最喜農事,曾數次帶人改良各種糧種和種植方法,幷親自試種,因大大提高了農作物的産量,被大景百姓所擁護愛戴。她還喜歡一些小發明,更鼓勵工匠勇於創新,爲提高匠人在社會中的地位,她更是曾數次勸諫永昌帝。

  她爲後期間,帝後和睦,琴瑟和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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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10-6 07:57:07

323、番外

  永昌七年春。

  陽春三月, 綠意盎然,百花盛開, 皇宮各處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花香。

  今年又是一個選秀之年,前朝後宮個個摩拳擦掌,暗搓搓的等著皇上下旨宣布選秀,更有甚者,還背地裡看起了玉芙宮的笑話。

  誰不知道皇上現在獨寵曦貴妃,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 含在嘴裡怕化了,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可一旦有新人入宮, 那局勢肯定就要變了,皇上就算爲了面子, 爲了給群臣後宮一個交代,新人怎麽著也要意思意思的寵幸一回吧。

  到那時,曦貴妃獨寵的局面就會打破,要是再有那麽一兩個入了皇上眼的美人, 說不定啊, 這曦貴妃可就要成爲第二個麗貴姬了。

  想當年麗貴姬雖說沒有現在的曦貴妃得寵,可也算是寵妃一枚, 到最後還不是爲了同曦貴妃較勁, 耐不住宮中寂寞同侍衛私通,犯下了天大的錯事,被皇上一朝賜死。

  所以啊,等新人入宮後, 曦貴妃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瑤華宮的賢妃,也正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她早早就跟家裡傳了信,讓家裡挑了幾個不錯的苗子參加這次選秀。

  而現在中宮之位空虛,以曦貴妃的性子,也不一定有心情摻和選秀之事,到那時,她就可以挑選幾個自己入眼的秀女入宮。

  衛離墨這兩日心情有些煩躁,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總覺得小東西看他有些不順眼,有些不待見他。

  爲什麽這麽說呢,半個月前,趁著他去上早朝的空檔,這位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搬回了玉芙宮。

  要是只有這一點倒也罷了,以前她在乾正殿住久了,搬回玉芙宮的事情時有發生,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一般去玉芙宮住一段日子就會又搬回來。

  可這次不同,沒搬回來也就罷了,他每次去玉芙宮,她對他也不熱絡,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真的讓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爲什麽。

  衛離墨忍不住問身邊的趙慶:「趙慶,你有沒有覺得,曦貴妃最近對朕很不待見啊?」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說不定趙慶能知道曦貴妃不待見他的原因。

  趙慶聞言,頓時想哭了。

  皇上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充楞啊,連曦貴妃爲什麽最近不待見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麽感覺這麽假呢。

  不過,他心裡雖然是這麽想的,可嘴上卻恭恭敬敬的回道:「奴才猜測,是不是因爲過些日子皇上就要下旨選秀了,貴妃娘娘心裡頭不舒服,在耍脾氣呢。」

  衛離墨一怔,脫口而出的道:「下旨選秀?朕怎麽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他什麽時候說今年要選秀了。

  皇上的話一出口,這回輪到趙慶愕然了。

  什麽,皇上竟然說他不知道有選秀這一回事!他很想說,皇上您還可以再能裝點嗎!

  「三年一選秀,這不是歷年傳下來的規矩嗎?現在啊,前朝後宮就等著皇上下旨呢。」

  衛離墨笑道:「你也說了是歷年傳下來的規矩,朕不按照這規矩做,他們還能把朕怎麽樣不成。」

  「這……」趙慶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們是不能把皇上怎麽樣,可上書規勸,他們還是能做得出來的,還有,聽皇上這話裡的意思,今年是不打算選秀了。

  「走吧,去玉芙宮。」終於找到症結所在的衛離墨,現在心情甚好。

  他就說嘛,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他甩臉子,原來這位是吃醋了,這是怕他有了新人忘了她這個舊人吧。

  玉芙宮寢室內,蕭婉詞躺在床榻上,見給她診脈的梁太醫時而皺眉,時而沈思,便忍不住問道:「梁太醫,可是我的身子有什麽不妥?」

  梁太醫忙站起身來,恭謹的回道:「那倒不是,是微臣覺得娘娘的脈象像是喜脈,可日子尚淺,微臣又不敢太肯定,怕讓娘娘白歡喜一場,微臣想問問娘娘,這個月的月事,可準時來過了。」

  蕭婉詞驚喜道:「當真。」

  複又想到自己這個月的月事確實已經推遲了好幾日了,原以爲是她最近心情不暢所致,沒想到卻是懷了身孕的緣故。

  「我的月事,這個月確實一直遲遲沒來。」

  梁太醫聞言笑道:「那就不會錯了,娘娘的脈象,確實已經有了一點喜脈之象,等再過個十日左右,應該就能確診了。」

  說實話,曦貴妃有孕,他也跟著高興,曦貴妃的地位越穩固,就代表著他越穩固,誰讓他早就被綁到了蕭家這條船上呢。

  「那此事暫且先不易聲張,等過些日子確診後再說吧。」

  梁太醫忙開口保證道:「貴妃娘娘放心,這個微臣明白。」說完,對著蕭婉詞又施了一禮,「娘娘若無其他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蕭婉詞點了點頭。

  梁太醫這才在秋果的引領下出了寢室。

  梁太醫一走,蕭婉詞驚喜之餘,一股愁容又襲上了心頭。

  說實話,這一胎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元寶還不滿兩歲,正是調皮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最近呢,宮裡又趕上了選秀,她這一有身孕,豈不是更給了前朝後宮那些人爲皇上選妃嬪入宮的藉口嗎。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說啊,她有了身孕,一定無法伺候皇上,再選佳麗入宮,肯定是最好的了。

  這樣一想,蕭婉詞的心情,頓時更不好了。

  梁太醫一出玉芙宮宮門,迎面就碰上了步行前來玉芙宮的衛離墨了。

  「微臣參見皇上!」梁太醫忙跪下行禮。

  衛離墨是認識梁太醫的,知道他是日常給蕭婉詞診平安脈的太醫院太醫,就停下腳步忍不住的隨口問了一句:「曦貴妃的身體沒什麽大礙吧?」

  他覺得自己只是隨口一問,可在梁太醫這裡就有些爲難了,他剛給曦貴妃診出喜脈,你說他是實話實說呢,還是不說呢

  所以,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之色。

  他這一遲疑不要緊,衛離墨卻頓時緊張上了。

  「不會是曦貴妃的身體,有什麽不妥吧。」

  梁太醫忙道:「不,不,曦貴妃的身體沒什麽不妥,就是……」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衛離墨身後的一群御前宮人,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顯而易見。

  趙慶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梁太醫這是有話要對皇上說,但又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忙對著身後的御前宮人揮了揮手,讓他們退後站遠一點,而他自己也後退了幾步。

  這種時候,可不是有好奇心的時候。

  梁太醫見人已經退的差不多了,這才輕聲回道:「回禀皇上,微臣覺得貴妃娘娘的脈像是喜脈,可因爲日子尚淺,還需過些日子再診一次,才能確定。」

  「這是真的?」衛離墨頓時面露欣喜。

  「是真的,微臣怎敢欺瞞皇上。」

  只是他話音剛落,身邊的立馬一道身影閃過,衛離墨已經不等他回完話,大步流星的就進了玉芙宮的宮門。

  梁太醫:……

  皇上這就等不及了。

  趙慶也是一陣愕然,這還沒怎麽著呢,皇上自己就先跑了。

  寢室內,蕭婉詞神情懨懨的躺在床上,一邊爲了即將孕育出一個小寶寶的事情而高興,一邊又想到宮裡要近新的宮妃而難受。

  只見衛離墨一陣旋風般的闖了進來,快步走到了她的床邊。

  然後一臉欣喜地說道:「婉兒,婉兒,你有什麽喜事要告訴朕嗎?」他好想聽她親口告訴自己,她已經懷了身孕的事情。

  蕭婉詞撩起眼皮,神情懨懨的瞥了他一眼。

  心道,果然是即將要有新妃嬪的人了,瞧他臉上那高興勁,這是連遮掩都不打算遮掩了。

  「我哪有什麽喜事要告訴皇上。」說罷,翻身面朝裡側,對他來了個眼不淨心不煩。

  衛離墨頓時鬱悶了。

  她怎麽會沒有喜事要告訴他呢,難道她懷了身孕,還不算是喜事嗎。

  「婉兒當真沒什麽喜事告訴朕嗎?」他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會兒衛離墨更鬱悶了,他家的小婉兒,怎麽變成這樣子了,爲什麽有這麽大的喜事,也不願意同他分享呢。

  以前的時候,她可是有一點高興的事兒,都會屁顛屁顛跑過來,要跟他說好幾遍的人呀。

  「可剛才朕在玉芙宮門口碰到梁太醫了,他跟朕說你已經……」

  「什麽?」一聽此話,蕭婉詞立馬急眼了,一邊又翻過身來瞪著他,一邊心裡暗駡梁太醫是個大嘴巴子,這還沒確診呢,就跟皇上說這件事情。

  可她不要忘了,梁太醫也想在皇上面前有個好印象啊。

  她撇了撇嘴道:「你聽他胡說,這件事情還沒影呢,要說起喜事來,哪裡有爲皇上選秀這件喜事大啊。」

  聞言,衛離墨頓時笑了。

  她終於還是當著他的面,將心裡話自己說出來了吧。

  他就知道她是一個藏不住事情的人,能瞞著他,給他甩了這麽多天的臉子,已經是極限了,隨著她認爲的一天一天下旨選秀臨近,她最後肯定會憋不出的自己說出來。

  就是可憐他了,被無緣無故、莫須有的事情,不待見了那麽多天了。

  他簡直太冤了!

  因此,爲了找回一點場子,衛離墨開始裝模作樣的一臉壞笑道:「選秀啊,你還別說,這確實是一件大喜事,要不是婉兒提醒朕,朕都快要把這件事情忘了呢。」

  蕭婉詞生氣道:「那皇上趕緊去啊,來玉芙宮做什麽?」隨手抓起手邊的一個枕頭就扔了出去。

  這不,她的話音剛落,迎著他的面就飛來了一個大迎枕,直接就砸向了什麽準備沒有的衛離墨頭上。

  還好他的反應賊快,雙手一舉,就將大迎枕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然後一臉擔心道:「朕的小祖宗,你可要小心一點,砸到朕不要緊,可別不小心伸到自己的腰了,你還懷著身孕呢。」

  蕭婉詞頓時也覺得自己剛剛動作幅度太大了,忙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衛離墨隨身坐到了她旁邊的床沿處,笑得一臉調侃道:「你求朕吧,你求朕不選秀了,朕就考慮考慮。」

  蕭婉詞一陣牙疼,抬頭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目光。

  還還求他,三年一選秀是規矩,求他有個屁用,他就算願意,可他身後還有太后,還有朝臣呢,他們會答應。

  真當她傻呢!

  衛離墨頓時被她鄙視的眼神,弄得受傷了。

  他在她心裡,好像一直都這麽的沒用啊!

  他抬起手臂,右手不自覺得摸上了她柔軟的秀髮,一臉認真的柔聲對她道:「你這麽不相信朕啊,其實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選秀,要不是今天趙慶告訴朕這件事情,朕都不知道爲什麽受了你這麽久的白眼。」

  蕭婉詞微楞,都有些不相信他嘴裡說的話。

  他說他從一開始都沒想過要選秀,這是騙鬼呢吧。

  「皇上就知道騙人。」她嘟著嘴唇,有些不相信道。

  哪個男人不喜歡睡美人,更不要說他這種還是合法的了,他現在卻跟她說這個,讓她怎麽可能相信。

  「皇上不會是因爲我懷孕了,怕我胡思亂想,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故意哄騙我的吧。」

  衛離墨:……

  他什麽時候騙過她,他說的話,難道就這麽沒有可信度。

  不過,他卻點著頭,嘴角含笑道:「嗯,朕是在騙你。」

  「你,你個壞人!」蕭婉詞頓時小臉一跨,她就知道,他是在騙她。

  「哈哈……」看著她生氣的小模樣,衛離墨爽朗的笑了起來,揉著她的小腦袋道,「逗你呢!你還當真了。」

  到了下午,等小五子從乾元宮那邊接到皇上下旨取消選秀的消息後,蕭婉詞這才知道今天他在玉芙宮說的話,不是騙人的了。

  她心裡是高興了,不過前朝後宮卻炸了鍋。

  就連謝太后也是一臉的不贊同,可等見到衛離墨,見他鐵了心不打算選秀之後,也不好再勸什麽。

  皇上主意現在越來越正,只要他已經決定做什麽,她就是說破了嘴皮子,好像也動搖不了他了。

  特別是夏皇后毒害大皇子之後,她就更沒底氣苦勸了。

  兩個月之後,玉芙宮這邊終於爆出曦貴妃已經懷有身孕三個月的消息,頓時讓後宮妃嬪又激動了一把。

  可惜,想像的挺美好,皇上就是誰的牌子也不翻,稍微有點空閒了就圍在曦貴妃身邊。

  蕭婉詞懷的這一胎倒是很乖巧聽話,沒有孕吐,沒有折騰,到了年底,順利誕下一個軟乎乎的小公主。

  兩歲半的衛煜已經懂事一些了,知道這個粉粉、軟軟的小傢夥是自己的妹妹,頓時喜歡的不得了。

  每天一睜眼,宮人剛給他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他就會急不可待的跑到放妹妹的房間,趴在床頭上先看上一眼妹妹,喊上幾聲妹妹哥哥來看你的話才甘心。

  衛煜覺得,有妹妹真好,妹妹跟姐姐就是不一樣,瑤華宮的那個二姐姐,每次一跟他玩就會搶他的玩具,還是妹妹好,妹妹從來不搶他的玩具,每天只知道睡覺。

  他想,看在妹妹這麽乖的份上,他以後的玩具也分妹妹一份玩吧,他可要當一個很大方的好哥哥呢。

  蕭婉詞覺得,怪不得人家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呢,跟兒子就是不一樣,懷孕的時候,貼心的沒有折騰她也就罷了,生下來之後,也是不哭不鬧,又乖巧又好帶。

  最重要的是,看著粉粉軟軟的小女兒,連吧唧起小嘴來都顯得那麽可愛。

  再想著以後等她長大了,自己可以給她做各種漂亮裙子讓她穿著,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領著她出去逛園子,就跟賢妃帶著二公主一樣,蕭婉詞心裡立刻就美的冒泡。

  要說最寵小公主還是衛離墨,他對衛煜能狠下心來嚴厲管教,可對女兒就狠不下心來了。

  爲此,曾被蕭婉詞嚴厲的批評了好幾次,說孩子每次一犯錯,他總是做好人,讓她來做惡人。

  這時他就會笑著回她,那煜兒那邊他做惡人,女兒這邊你做惡人,好不好。

  蕭婉詞頓時笑哭。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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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10-6 07:57:32

324、番外(二)

  永昌十二年秋。

  玉芙宮正殿, 蕭婉詞正同身穿四品恭人誥命服的安姨娘輕聲說著閒話。

  今年春天,蕭婉詞生下了四皇子金寶, 衛離墨晉升她爲皇貴妃,而作爲生母的安姨娘,也被破例封爲四品恭人,正式成爲有品級的誥命夫人。

  皇貴妃位同副後,可以宣召家人入宮。

  所以,蕭婉詞每個月都會宣召安姨娘入宮一兩次, 母女兩人也好聚在一起說說話。

  說實話,有現在這種局面, 安姨娘就是做夢也從來不敢想的。

  女兒剛進宮那會,她以爲母女兩人這一輩子是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了, 可事實上呢,前幾年的時候,兩人就能時不時的見上一面,有時候是皇子公主辦酒席, 有時候是皇上帶著女兒偷偷回蕭家。

  而現在呢, 那就更好了,她以一個妾的身份, 封了誥命, 要是想女兒了,還能遞牌子進宮看一眼女兒。

  說起來,家裡的主母裘氏一直想將女兒記到她的名下,充作嫡女, 面上也能好看一些,家裡的幾位爺呢,也有這個意思,可女兒就是沒有鬆口答應。

  安姨娘也知道,女兒這樣做,是想借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抬高她在蕭家的地位。

  對於此事,她心裡是既高興,又愧疚,總有種自己拖累了女兒的感覺,還是女兒看出了她的心事,好好勸慰了她一番,這才讓她不再執著於此事。

  不過,讓她很欣慰的是,皇上不在意女兒庶女的身份,一直待女兒不錯,而女兒呢,更是孝順,有什麽好東西了,總是第一個想到她。

  有時候她就想,上輩子她不知修了什麽福分,這一輩子會有這麽一個好結果。

  這不,日子舒服了,她就免不了會跟女兒嘮叨幾句家裡的事情。

  「前些日子,林姨娘又去我那裡哭訴了,說你六妹婿不爭氣,天天不著調的到處胡鬧,氣得你六妹妹啊,又跑回家裡大哭了一場。」

  說到這個,安姨娘心裡就一陣唏噓。

  林姨娘前半生的日子過得多順遂得意,臨到老了,卻開始事事不如意起來。

  蕭婉詞臉上卻平靜如波,不以爲然道:「這可是她當初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就慢慢受著吧。」

  她才不會可憐她這個六妹妹呢!

  說實話,蕭婉詞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妹妹,實在喜歡不起來。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仗著林姨娘受寵,時常踩她們娘倆幾腳也就罷了,可前幾年她生女兒衛瑤那會,剛剛及笄的蕭婉歌竟然纏著蕭老夫人,以想她了爲由跟著進宮來了。

  你說來就來吧,也算是姐妹,見一面也沒什麽。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的跑到還在坐月子的自己面前,一臉嬌羞的跟自己說她想入宮,想跟自己一起伺候皇上,姐妹兩人在宮裡也好做個伴,有個照應之類的話。

  當時她真被蕭婉歌的話雷的不輕,好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看看她腦子裡裝得是不是全是稻草。

  竟然跟她玩什麽姐妹共侍一夫的戲碼!

  真是腦子有病!

  不過,看到蕭老夫人和裘氏震驚嚇得半死的神情,她心裡才算稍稍好受了一些,知道這是她自己的主意,而不是蕭家人的主意。

  所以,她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她的提議,只有腦袋壞掉的人,才會做出這種引狼入室的傻事。

  她原本以爲蕭婉歌看到自己態度堅決,會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撞南墻不回頭,竟然趁著皇上過來玉芙宮的時候,一臉嬌羞的跑到皇上跟前,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真當她死了呢!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對蕭婉歌的不待見,直接變成了厭惡。

  沒有哪個女人會對覬覦自己男人的妹妹,能喜歡的起來。

  回去蕭家後,裘氏自然是添油加醋的將蕭婉歌在宮裡的做派告訴了蕭三爺,加上蕭老夫人也傳話蕭三爺,讓他趕緊將六姑娘嫁出去,沒得讓她以後做出什麽辱沒蕭家門第的事來。

  一想到皇上看她們的眼神,蕭老夫人臉上就火辣辣疼的厲害。

  簡直丟人丟到宮裡去了!

  想他們蕭家也是書香門第,怎麽會出了一個肖想自家姐夫的姑娘呢,所以,原本就不待見林姨娘的蕭老夫人,對娘倆就更沒有好臉色了。

  而蕭三爺這邊呢,因爲此事,也埋怨上了林姨娘沒有管教好蕭婉歌,對她就有了意見。

  不過呢,他雖然生氣蕭婉歌的做派,可畢竟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兒,在找夫婿這個問題上,他還是費心費力的想幫蕭婉歌找個青年才俊。

  可惜,蕭三爺的想法挺好,而蕭婉歌卻不領情,在他還沒找到人選之前,人家自己已經先一步跟安慶伯府長房三公子搭上了綫,死活非三公子不嫁,直接把蕭三爺氣了個倒仰。

  至此,蕭三爺對林姨娘母女二人更是不待見了。

  而之前對蕭婉歌婚事一直不管不問的裘氏,這時候卻跑出來開始打圓場了,好歹好說的勸著蕭三爺答應了這樁婚事。

  自此,蕭婉歌高高興興的嫁去了安慶伯府。

  只是婚後的生活嘛,那就只能用鶏飛狗跳來形容了。

  這樣一來,可把只有一個女兒的林姨娘,急的夠嗆。

  話說蕭婉詞爲什麽對此事知道的這麽詳細呢,還是安姨娘進宮的時候,說給她聽的。

  不過,她是一點都不同情這個六妹妹就是了,而且有時候她還忍不住的猜想,蕭婉歌嫁給不學無術的安慶伯府三公子,是不是有誰的手筆在裡面。

  安姨娘剛絮絮叨叨的跟蕭婉詞說完此事,只聽殿門口一蹦一跳地跑進來一個小人影,同時還響起了一個清脆悅耳的童音。

  「母妃,母妃,煜兒回來了,你準備好午膳了沒有?」

  跑進來的郝然正是已經七歲的衛煜。

  小傢夥的身材現在已經拔高了許多,長得唇紅齒白,一雙黑寶石一樣的大眼睛,更是隨了衛離墨的那雙鳳目。

  可能發現安姨娘也在,衛煜忙停住了一蹦一跳的動作,甜甜的對著安姨娘叫了一聲「外祖母」。

  安姨娘忙笑著應了一聲,幷伸出手來慈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而衛煜也沒有躲閃,乖巧的站在那裡任由安姨娘摸著自己的小腦瓜。

  「你父皇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蕭婉詞隨口問他。

  以往都是父子二人一起回來用午膳,今日怎麽只有小的回來了。

  是的,在衛煜六歲的時候,衛離墨就已經爲他選好了師傅,開始監督著他每日到文華殿上課。

  爲此,蕭婉詞還擔心了很長一段時間,怕他不適應,沒想到小傢夥倒是很喜歡讀書,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衛煜脆聲回道:「父皇走的太慢,我就先跑回來了。」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身著一身便服的衛離墨,抬腳就邁進了玉芙宮的殿門。

  安姨娘忙起身,欲要行禮。

  衛離墨哪裡敢受安姨娘的禮,在她還彎腰的時候趕緊開口說了聲免禮,然後隨身坐到了蕭婉詞旁邊空著的另一張椅上,開始和顔悅色地問起安姨娘的身體狀況,蕭家的老夫人和蕭三爺好不好之類的話。

  其實,皇上這種態度,安姨娘剛開始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可後來隨著入宮次數的增多,她也就慢慢適應了,也知道皇上這是看在女兒的面上,對她的另一種尊重,更是說明了皇上對女兒的看重。

  見父子二人已經回來,蕭婉詞忙吩咐秋果細雨讓小廚房擺膳。

  她雖然時常住在乾正殿那邊,可玉芙宮這邊也沒荒廢了,比如每次安姨娘入宮,怕她在乾正殿那邊拘束,她就會在玉芙宮這邊和安姨娘見面。

  畢竟這邊是她入宮後就住的地方,沒有乾正殿那邊規矩大,安姨娘可能會待的更自在一些。

  說話間,宮人就將午膳擺到了殿內的黃花梨木桌上,因爲要招待安姨娘,午膳比往日要豐富許多,足足做了二十多道菜品。

  蕭婉詞怕安姨娘拘謹,還熱絡的招呼著她夾菜。

  而最小的衛煜,也已經坐在桌前,開始津津有味地用起來了午膳。

  他在一歲多的時候,就已經學著用木匙吃飯,三歲的時候學著使用筷子吃飯,所以,他現在自己吃起飯來,根本不用大人管。

  就是有時候距離遠的菜品,他又喜歡吃的話,會讓人夾給他。

  用膳完畢,衛離墨帶著衛煜回前邊去了,蕭婉詞去東次間給金寶喂奶,安姨娘也直接在玉芙宮小憩了一會。

  醒來後,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閒話,眼見時辰已經不早,安姨娘這才出宮去了。

  是夜,寢室內,蕭婉詞正在鋪著床鋪。

  原本這些都是宮人做的活計,只是今天見了安姨娘一面,她心裡頭高興,就支使走秋果細雨,自己親自動起手來。

  這不,心情甚好的她,嘴裡還輕輕哼起了歌兒。

  而坐在旁邊的衛離墨,雖然手裡拿著一本書裝模作樣的看著,可那一雙幽邃深遠的鳳目,卻早就飄到了她晃來晃去的窈窕身影上去了。

  今晚的她,穿了一件冰藍色的綢衣,柔軟順滑的面料,隨著她的大幅度彎腰,直接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再加上室內的朦朧燈火,讓坐在身後的他,更是浮想聯翩,想入非非起來。

  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他不僅沒有厭倦她,反而對她越來越迷戀,不管是在身體上,還是在心理上。

  這時,他終於合上書冊,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後,然後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他狀似無意的開口道:「婉兒,今天安姨娘有沒有跟你說,她拒絕了你父親讓她抱養孩子的事情?」

  聞言,正在忙活的蕭婉詞立刻停下手,轉過身來,一臉驚詫的問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明白,什麽父親讓姨娘抱養孩子?」

  衛離墨立刻露出一副果然跟他想的一樣的表情,可一雙鳳目卻很不自覺得瞄上了不該看的地方。

  那裡鼓鼓囊囊,被冰藍色的綢衣緊緊的包裹著,不讓人想入非非都難。

  可他嘴上卻道:「你父親的蘭姨娘,幾個月前的時候,不是給他生了個小最小兒子嗎,聽說前些日子,這個蘭姨娘突然得急病沒了,你父親的意思呢,是想讓你姨娘養著這個孩子,可卻被你姨娘直接拒絕了。」

  「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蕭婉詞激動之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知道府裡蘭姨娘的,幾個月之前也確實給蕭三爺生了一個最小的兒子,在蕭家排名十一,安姨娘進宮的時候,還跟她無意的說了那麽一嘴。

  當時她心裡還感嘆一番蕭三爺寶刀未老,都這個年紀了,還整出了一個老來子,而且這個老來子的年齡比孫子還小。

  可現在蘭姨娘沒了,蕭三爺想讓安姨娘養著小十一,安姨娘卻不同意之事,那是真的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的。

  不過,想了想,蕭婉詞立馬就猜到了安姨娘的心思。

  安姨娘一定是顧慮著她的感受,才不想抱養小十一的吧。

  說實話,蕭婉詞真的很想安姨娘身邊,有一個孩子能代替她在蕭家陪著安姨娘,在安姨娘身邊盡孝。

  不過,她一臉狐疑看了衛離墨一眼,不解道:「這件事情,皇上是怎麽知道的?」

  衛離墨心道糟了,光顧著向她表功了,卻忘了怎麽圓回去了。

  「朕也是聽趙慶閒話時說起的,便想著跟你說一聲。」他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趕緊將鍋甩給了趙慶。

  蕭婉詞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趙慶確實是他的眼睛和耳朵,知道這件事情也就不足爲奇了。

  不過,她現下想的是,等下一次安姨娘再入宮,她一定要好好勸說她一下養著幾個月大的小十一。

  衛離墨眉眼帶笑地表功道:「婉兒,你看,朕都告訴你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了,你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朕呢。」

  說著話,他立馬付諸行動,擁她入懷,然後腰身一彎,就將她一個橫抱抱了起來,直接惹來還沒反應過來的她一聲嬌呼。

  很快,滿室春意濃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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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 2019-11-19 21:3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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