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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28:26

鄭媛 -【冷情夫君】

小悅寧五歲時就打定主意--將來長大了,她只當祐棠的少福晉!
自小的愛慕不曾在心底褪色,縱然只是孩提時楓樹下那匆匆一瞥……
隨著年歲漸增,她對祐棠的愛有增無減,可祐棠青梅竹馬的戀人卻另有其人……
然而礙於從小定下的親事,他被迫迎娶悅寧--那個任性,驕縱的野蠻格格!
他會給她名份--多羅濬王府「有名無實」的少福晉,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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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28:42

【楔子】

「她是個骯髒的小東西,咱們別同她玩!」

一群身著華貴衣飾,一瞧便知是上等人家的小孩包圍著一名瞧來不到五歲大的小女孩,小孩們帶著低俗的惡意,鄙夷、嫌惡地唾罵縮靠到樹幹邊上的小女孩。

有幾個較大的孩子更是逼上前去,以佔優勢的高大體形壓迫那小女孩,不懹好意地威嚇她,並興奮地欣賞她臉上驚恐的神情!

小女孩睜圓大大的眼睛驚懼地仰視圍繞在她周遭的大孩子,濃密、長卷的漂亮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她僵直的背脊緊貼著身後的楓樹樹幹,彷佛那粗擴的大樹是支撐她挺立的力量來源。

「你們別過來,我要告訴我阿瑪……」

「妳阿瑪才不理會一個小賤人生的小賤種!」一個大女孩打斷那小女孩的話辱罵她道,得意地看見小女孩一瞬間蒼白的小臉。

「妳……妳胡說……」

小女孩猛搖頭,她不相信疼愛她的阿瑪會不理她!還有她不是小賤種,她漂亮溫柔的額娘也不是什麼小賤人!

「妳才是笨蛋!」那大女孩索性伸出手指著小女孩的鼻子謾罵-「我額娘說現下全北京城每個人都知道妳阿瑪納了一名歌妓為妾,這是咱們大清皇族的恥辱,那小賤人生下妳這個骯髒的小賤種,更是恥辱中的恥辱!」

小女孩瑟縮了一下,原本高抬的小臉下垂,小小的身子幾乎揉進樹幹中。

她感到頭頂上每個人鄙視、輕蔑的眼神……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待她!她沒做錯什麼,她額娘也沒做錯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對她發怒,為什麼要罵她額娘和她……

「妳這小賤種根本不配踏在咱們皇室的土地上!妳和妳額娘那小賤人趁早該滾得遠遠的,沒的辱沒了咱們!」一名大男孩沖著小女孩辱罵,用詞尖削刻薄,更仗著體形上的優勢,上前一步欺到小女孩跟前,邪惡地拉扯她柔細的長髮。

其他幾個孩子看到那大男孩的行動紛紛效法,每個人都上前去拉扯那小女孩的長髮,小女孩毫無反抗,任由一群人聯手欺侮她。她只能嚶嚶啜泣著,無助她捲縮在楓樹旁的泥土地上,身上沾滿了泥末和草屑,原本梳理得油亮光滑的一頭烏絲被扯得七零八落,乾淨的粉白小臉抹上了黃土,和著淚水成了骯髒的小泥人!

那些孩子們仍然不住手,邪惡的因數已被誘發,他們反倒變本加厲地推倒了小女孩。

一個孩子野蠻地把小女孩的臉壓在泥地上,辱罵她不配吃飯只配吃土,其他孩子們在一旁拍手叫好,火上加油地鼓動那孩子進一步欺負小女孩……

「住手!」

突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制止了那孩子進一步且更加殘忍的舉動。

鼓噪的孩子們突然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們居然聯手欺侮個小女孩,簡直可恥!」

輕淺的音調卻帶著無比的力量──

其中幾個大孩子倏地往後退,彷佛見著了可畏的瘟疫般!

另一些不知輕重的新跟班則仍傻愣愣地梓在原地,還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大孩子們不住地往後退,他們個個雙眼睜大,畏懼地望著那個站在不遠處,眼神冷銳、神情凝肅,年紀輕輕已其有令人不寒而慄力量的俊美少年。

「滾!」

那少年一聲冷斥,幾個大孩子立刻轉身逃竄,留在原地的小孩見大孩子們跑的跑、逃的逃,見識到那少年的力量,和他那令人打從骨子裏發寒的冷銳凝視個個嚇得四處逃竄!

「妳沒事吧?」

那少年定到柏樹下,俯瞰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小女孩。

小女孩慢慢抬起頭,汙穢的面容上一雙熠熠發亮的大眼,靈動地勾勒住少年的目光。「妳沒事吧!」少年又問了一次,語調中有著壓抑的歎息。

那樣勾人的一雙眼睛,竟然長在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女娃兒臉上!

小女孩膛大了眼,被少年非凡的神采懾住,忘了言語!

「妳叫什麼名字?」少年挑起英挺的劍眉,放柔聲音。

頭一回他有興致知道一名女子的名字,諷刺的是,對方竟是個不滿五歲的小女娃!

「我……悅寧……」

小女孩軟軟的童音呢噥出一個女孩兒氣的名字。

少年點點頭,嚴峻的臉上乍現出一絲笑容,瞬間點亮了原本就已俊逸超凡的年輕面龐。

「記住,往後要堅強些,只要妳毫無畏懼,就沒有人敢欺負妳!」

女孩兒似懂非懂地點頭,一雙猶凝著淚霧的大眼氤氳迷蒙地望定少年。

她微微皺起秀美的彎彎黛眉,朱紅的粉唇孺動兩下,終究沒道出疑惑。

少年突然瞇起眼,這微妙短暫的瞬間似察覺了什麼「長大後是個美人胚子啊!」少年喃喃自語,撇起嘴低笑。

小女孩眨眨眼,微歪著圓小的頭顱,不懂少年的話。

少年突然上前一步,探手抬起小女孩瘦小的下顎。「小美人兒,長大後嫁給我吧!當我佑棠的娘子。」

「佑棠貝勒!」

少年放開小女孩,灼灼的目光仍緊鎖著她。

「貝勒爺,前廳幾位王爺正伴著聖駕議事,浚王爺要小的來喚您──」

少年一揮手。制止來人說話。

「記住,」他勾起玩味的笑痕。「要堅強,我等妳長大!」

小女孩還未來得及反應,少年已大踏步走遠。

小小的悅寧盯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牢牢地握緊了小小的一雙拳頭「佑棠……」

她會堅強!

等著長大後當佑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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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29:03


十二年後

「格格,浚王府的大阿哥來了咱們府裏,這會兒王爺正陪著坐在前廳,聽說是為了浚王府的親事-」敬謹王府的悅寧格格不等自個兒的奶娘說完,連忙放下手裏的茶盅三步並兩步地跑出自個兒閨房-到了王府前廳,她悄聲靠在門邊上,聽到門內她阿瑪和一名男子的談話聲。

門邊前恰恰擋了一株供觀賞用的矮松,怎麼也見不著那男子的面孔。「至於婚期…」敬瑾王爺提到。

「王爺,小侄尚有一問。」佑棠貝勒突然截斷敬謹王爺的話。

「咱們將來就是自家人了,有話你直說無妨。」王爺道。

佑棠拿起手邊的茶盅,徐徐呷了一口。

「小侄是想,不知悅寧格格是否已準備好嫁入我浚王府?」

敬謹王爺愣了愣,才道:「這是當然的。」

「王爺自然知道,嫁入我浚王府,將來便得承當起府裏的大小內務。」

王爺臉色微變。

佑棠雖沒把話挑明,可也點明了對悅寧掌理府務的能力質疑。

「小女她…」玉爺頓了頓,為之語塞。

「你的意思本王明白,只不知賢侄為何有此疑問?」

佑棠略勾起嘴角,慢條斯理地徐道:「格格是千金之軀,生即富貴,怕將來嫁至我浚王府,若有絲毫委曲了格格……」

「賢侄只管放心,小女一旦嫁過門即是浚王府的人,浚王府內的家務事,本王絕無理由過問!」王爺斬釘截鐵地道。

「王爺言重了!」他傾身向前,唇角的笑紋泛深。

「不過是小侄聽說了些無稽的閑語,所以才-」

「賢侄聽說了些什麼?」王爺皺起眉頭。

悅寧是他女兒,事實上不必間佑棠他自個兒心底也清楚,雪亮-悅寧的驕蠻任性是出了名的,當然有大部分責任得怪他自己,是他管教不嚴,這才縱出悅寧的蠻性子!

「既然是無稽之談,王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佑棠輕輕帶過。

他話已說出,敬謹王爺自會有分寸。

王爺遲疑了片刻,才語氣凝重地道出:「小女的性子本王明白,不需賢侄提醒,本王也會找個時間訓誡小女一番。」

佑棠斂下眼,似不經意地說起。「不過是一名在貴府寄住的客人偶爾提起,說是格格訓斥了她一頓,姑且無論有理無理,格格貴為王府千金,訓斥一般人也無大不了之處。」

這話裏頭兒帶了刺,讓敬謹王爺的眉頭倏地擰緊。一直站在外頭偷聽的悅寧,驟然背過身子倚靠在門邊上,兩手揪著心口,霧濛濛的大眼裏閃著奔騰的怒氣!

她肯定那個同佑棠告狀的人,就是大阿哥前兩日帶進府裏的小孤女!

可惡!可惡!

悅寧突然扭頭往她大阿哥-定雋貝勒的書房奔去,再也顧不得這趟來是為了想偷瞧佑棠一眼。隨後趕來的奶娘在悅寧身後叫喚,悅寧卻理也不理,早已去得老遠……

※※※

「好格格,可讓奶娘找著您了!」奶娘找了悅寧半日,這才在大阿哥的書房門前找著她。

「奶娘?妳找我做啥?」悅寧詢問道,小臉上卻不自覺地顯現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奶娘不明所以然。遂疑惑地問道:「格格,您方才匆匆忙忙地來這做什麼?」

「來訓個不知輕望的小賤人!」悅寧驕恣地回話。

奶娘皺起眉頭。「格格,王爺找您呢!」

「我阿瑪找我?」

「是啊!王爺要您用過午膳後到前廳,有事交代您!」

悅寧只得點點頭,先用膳去。

用完午膳,她便照著奶娘的交代往前廳去。

到了王府前廳,悅寧緩下腳步,在門口深吸了口氣,這才踩著端莊的步伐踏進廳門。

「阿瑪,聽奶娘說您找我?」

悅寧撒嬌地揉到她阿瑪身上去,清脆悅耳的嗲聲,熨酥了敬謹王爺的心。

「嗯,知道阿瑪找妳為的是啥事嗎?」

敬謹王爺抬眼瞧自個兒如花般嬌媚明豔的女兒,一股為人父的驕傲自然由心底生起。

「悅寧不知道,阿瑪告訴悅寧!」

她倚偎在她阿瑪懷裏,粉嫩似春花嬌綻的面頰,受嬌地輕輕摩挲阿瑪的胸襟。

「寧兒,」王爺拉著小女兒的手,愛憐地撫摩她細軟烏亮的發絲。「告訴阿瑪,妳今年多大了?」

「回阿瑪的話,寧兒今年就及笄了。」

「嗯,也該是時候了。」

「阿瑪,您說該是什麼時候了」悅寧揚起臉,眨著無邪的明亮大眼。

「小丫頭,」他擰了下悅寧挺俏的心鼻頭。「妳會不明白阿瑪的意思?!」

悅寧不依地噘著小嘴。「阿瑪說什麼高深莫測的話,悅寧不明白!」

「呵!阿瑪同妳這小丫頭片子說的話半點兒也不高深莫測,那不正是妳心裏頭的話?」王爺取笑道。

悅寧頃刻間羞紅了小臉。「不來了、阿瑪欺負人!」

「啐,阿瑪疼妳都來不及了,否則做什麼要揣測妳這小丫頭片子的心思、投妳所好,處心積慮地把妳嫁進浚王府」

「阿瑪!」

「怎麼?阿瑪說錯話了?」

悅寧不說話,低下了頭,兩手不自覺地扭著衣角。

「瞧,教阿瑪說中妳的心底事了!」

「阿瑪就愛取笑人!」悅寧偏過頭,從微側的潮紅小臉上瞧得出她心底是欣喜的。

「這回阿瑪可不同妳說笑!」

敬謹王爺斂起笑臉,嚴肅地道:「阿瑪安排這樁親事縱然是要妳嫁得順心如意,可到底也是為了阿瑪自己的私心一則為妳挑個顯赫夫家,二來也為阿瑪自個兒挑個顯赫的親家!」

敬謹王爺頓了頓,悅寧抬起頭,眨著水媚媚的大眼瞧她阿瑪,等王爺繼續說下去。

「阿瑪現下同妳把話說明白便是要妳記住。縱然妳貴為敬謹王府的大格格,可嫁出去的女兒等同潑出去的水,妳要記著浚王府才是妳往後的依靠,攸關著妳後半輩子的榮辱!從今而後妳謹記從夫順子之德,倘若受了委曲也不許回娘家來哭訴,要牢牢記著浚王府才是妳唯一的家,佑棠才是妳往後要倚靠終生、替妳做主撐腰的男人!」敬謹王爺一口氣說完,不忘再補上句:「阿瑪這番話妳聽明白了嗎?」

他明白女兒任性難馴,更因為今早佑棠的一番話,因此特地交代。

「悅寧明白了。」出乎忘料地。

悅寧垂下了眼,柔順地回她阿瑪的話。

佑棠!

那打從她五歲起,便不停在心中呼喚的名。

自那年在楓樹下匆匆一瞥,他倆距今已整整十二年不見!

仍記得當年他要她長大後當他的娘子,多年來她一直記掛在心,專一傾注,不曾忘懷……而他呢?

他可還記得當年自個兒曾說過的話?

現下她就要是他的妻子了,隔了這許多年再見面,他可還記得她?

今早他還替她說話,就同十二年前他護著她那回。他肯定記著她吧!

悅寧柔柔地想著他的名,十二年來她一心一意記掛著想成為他妻子的男人……佑棠。※※※

這日悅寧騎著她自個兒的馬兒,到王府後頭的樹林裏遛達,傍晚時回到王府,正走進她住的寧心軒,碰巧看見一名胖嬤嬤手裏頭正抓著她養在花園裏的大白兔。

「妳做什麼抓我的小兔?!」

悅寧立刻上前,一把搶過她心愛的大兔子。

「格格!」胖嬤嬤一見是悅寧便退了一步,心虛地垂下眼,肥胖的身軀恭謹地向前微彎。

「妳好大的膽子!抓了我心愛的小兔想打什麼壞主意?」悅寧把大兔子緊摟在懷裏,氣得握緊拳頭質問那胖嬤嬤。

「稟格格,我趙嬤嬤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格格這只小兔兒的主意!」那胖嬤嬤申辯道。

「是王爺傳人吩咐下來,要嬤嬤我替格格把這些小玩意清理掉,免得格格玩心重。將來嫁到浚王府後還要一心掛記著這些……」

「胡說八道!」悅寧聽到這兒忍不住怒斥。

「我嫁到哪兒,小兔自然跟著我一塊兒去!我疼小兔阿瑪明白得很,豈會要人抓走牠!擺明瞭是妳這老東西暗地裏使壞心眼!」

「冤枉啊!格格!格格要不信的話親自去問王爺便成了,到時格格就知道嬤嬤我有沒有說謊來著了!」胖嬤嬤一臉苦相。

「我當然要問我阿瑪,而且現在就去!」

悅寧要跟在身邊的隨從抓住了胖嬤嬤,往敬謹王爺的書房走去「阿瑪,這胖嬤嬤撒謊,說您傳人要她抓走我的小兔。」

「沒錯,是我要人清理妳留在府裏的小玩物!」敬謹王爺看著沖進書房的悅寧,冷靜地回道。

悅寧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最疼愛她的阿瑪「為什麼?」她受傷地問,不能理解阿瑪為什麼命人抓走她的小兔!

「妳就要出府去了」

「可小兔會跟著我一塊兒走,您沒必要命人「清理」掉牠。」

「嫁到浚王府後,妳在自個兒府裏的孩子心性就得給我全部收起來,安安分分地學好怎麼當個端靜嫻德、將來能執掌多羅浚府內務的大福晉!」敬謹王爺一反往常,神色嚴厲地道。

悅寧瞪大了眼,啞口無言。

她雖明自阿瑪說的有理,可要她割捨掉心愛的大白兔,就好似剜去她心頭肉一般,何況阿瑪說的好似一旦嫁了人,便等同再世為人一般!

她只是嫁進浚王府,換個環境罷了,為什麼阿瑪要看得這麼嚴重,還一反往常地不再對她展現出全然的疼愛!

「阿瑪說的什麼「端靜嫻德」,悅寧會努力學習,可我不過嫁人罷了,做什麼要弄得這般嚴重,或者佑棠是個不拘泥於小節的人,他才不在乎我這麼些小嗜好。」

「別再說了!」王爺打斷悅寧末說完的話。

「不論佑棠在不在乎,事關咱們敬謹王府的面子,我豈可讓人笑言,嫁出個不識大體、毫無風範的頑劣女!」

「阿瑪!」悅寧頭一回聽她阿瑪說這般話,嚴厲且又是沒來由約,便委曲地紅了眼。

「您明白我一向便是如此的!從前您也沒嫌過寧兒哪裡不好,怎麼這會兒您就變了,您是不是打算把寧兒嫁走後便從此不理寧兒、不疼寧兒了!」

敬謹王爺一時啞口無言,只能瞧著自個兒女兒幹瞪著眼。

不一會兒王爺重歎一聲甩甩袖襬。

「總之妳照著阿瑪的話去做便是!將來妳自會明白,今日阿瑪這麼要求妳是愛妳抑或不疼妳,之所以堅持要這麼做是如何的用心良苦!」

敬謹王爺說完話後便搖頭而去,不再多言。

悅寧愣愣地站在原地,委曲地流著淚,心底只覺得阿瑪再也不受她了……

※※※

「格格,妳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悅寧貼身婢女小喜憂心忡忡地問。

一早上小喜不斯重複這句話、苦口婆心地試圖勸自個兒的主子打消主意。「我說過不許再囉嗦了!」悅寧白了小喜一眼,端起格格的架子。「再多話我可要生氣了!」

平時格格雖任性跋扈,可小喜跟在格格身邊多年,知道悅寧格格平日表現出來的驕縱、甚至不可理喻並非是習慣,而是另有隱情,這才會出口相勸。

小喜原本還有一絲指望悅寧也許肯聽她的,這會兒她只能暗歎口氣,沒敢再多說什麼。

「記著,要是我額娘來瞧我,便說我吃過午飯後就睡下了,這會兒睡得正熟呢!你要這麼說,額娘就不會堅持要見我了!」悅寧吩咐道。

「可是格格,若是福晉不依,堅持要見您。」

「妳別同我額娘使眼色,依我額娘那溫柔的性子,她可不會固執到底!」悅寧警告小喜別出賣她!

小喜的居心被識破,心虛地垂下頭,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我走啦!妳就待在府裏罩著我,乖乖待房裏等我回來吧!」悅寧嘻笑一聲,跨上馬背揚長而去。

留下小喜愣在原地吸了不少馬蹄跡起的飛灰。待悅寧去遠了,她才猛然清醒過來,一顆心開始被吊得七上八下,心情志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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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29:22


悅寧騎著她心愛的紅馬兒「小倔子」一路往浚王府而去她的目標正是多羅浚王府。

她在浚王府附近下馬,把「小倔子」系在王府旁的小樹林裏,自個兒走到王府門前。

「喂,守門的,叫你們府裏的大阿哥出來!」悅寧端著格格的架子驕恣地呼喝浚王府的侍衛。

幾名守門的侍衛見她衣飾華麗,顯然是出身富貴,一時倒也不敢小覷她,可見她態度高傲、驕恣非常,眾人都暗暗皺眉。

「敢問哪家小姐,找咱大阿哥有啥指教?」其中一位老成的守衛沒敢怠慢,笑臉上前招呼悅寧。

「我有啥指教,你管得著嗎?」悅寧可不買那守門的帳!

她向來待下人無禮,姿態擺得煞高,在敬謹王府裏人人都怕她!

那守門的好心倒被反咬一口,一時老臉掛不住,僵立在那裏!

「喂!妳這妞兒煞是無禮!咱李大哥是瞧得起妳才問妳話,妳別不識好歹!」

一名年輕守衛氣不過,出口責罵悅寧。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頂撞我!」悅寧可不怕個下人,噘起小嘴,氣焰更高。

「咱不是東西,咱是個人!」那年輕守衛牛上了,上前去挺起胸膛,明擺著沖著悅寧來。

「放肆!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敢頂我,我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悅寧身量自然比不過那高壯的年輕守衛,她小手掐成拳頭、背在身後,一雙彷佛要出水的大眼,熠熠的眸光定定烙在那守衛臉上,雪白的貝齒狠命咬著朱紅的下唇,看似用力得要囓出血來……

那年輕守衛見她那認真得彷佛隨時準備拚命的神態,不由得佩服起來,再見她絕豔脫俗的美貌,如花一般水嫩的嬌顏,一時心軟,退了兩步只嘴硬地道:「咱不管妳是誰,想見咱大阿哥就得報上名來!」

「我就是不報姓名,你只管喚你們大阿哥來便是!」悅寧扭上了,可半點不肯妥協!

那年輕守衛皺起眉頭。「妳要是不報姓名,咱可沒法替妳通報!」

「你敢不理會我?」悅寧扭上了便不講理。

那守衛無禮地上下打量她兩回。「咱有啥不敢的?」故意道。

「你。」悅寧氣惱地怒瞪他。「你敢瞧不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妳是誰,關咱啥事!」年輕守衛輕蔑地道。

「我要說出來,瞧妳還敢不敢待我無禮!」

年輕守衛輕哼一聲,瞥了悅寧一眼,沒接腔。

悅寧氣不過,指著那守衛的鼻子罵:「等我嫁給佑棠,當上浚王府的少福晉後,第一個就要整治你!」

旁邊幾名守衛倒吸口氣,那年輕守衛更是瞪大眼。

他們倒不是怕得罪悅寧,而是訝異大阿哥要娶進門的,竟然是這般沒教養的女子!

不是聽說大阿哥要娶的是敬謹王府的大格格?既是那等出身,怎會是眼前這名刁蠻任性、驕縱不可理喻的女子?

若真是眼前這名女子,這女娃除了美貌外、沒半分閨秀氣質,看來就像個沒長大的任性娃兒!她……哪裡配得上浚王府的大阿哥。威儀英凜的佑棠貝勒!

「妳確定自個兒有這麼大的權力?」

眾人正呆愣著,突然一道男性低音冷聲劃過!

悅寧心口一震她抬起眼,望著一雙鋒銳冷情的男性眼眸霎時一道暈眩漫天彌地襲來……她這輩子不會忘記這雙眼,她永永遠遠記得他,只除了那眼裏的冷淡……佑棠!

※※※

悅寧望著他從光影虛萣來,一時怔茫了視線……初初見他的那一瞬間,她已認出他佑棠!

她激動得指尖掐進掌肉,熱切地等待他認出她……「悅寧格格?」卻只等到他冷淡頷首,陌生的問候。

她失望地垂下眼,隨即抬起小臉,大眼閃著自十二年前起,便不再顯現出的怯懦眸光。

「我是……」悅寧想告訴他,她是十二年前在楓樹下他挺身救護的那個小女孩。「尚未嫁進浚王府,這兒不是妳該來的地方!」

佑棠誤解了她的忘思,只當她是承認自己的身分。

「我……我是想告訴你,我的小兔……」一見著佑棠,她原本的驕傲之氣,奇跡似地不見蹤跡!

那年輕守衛搶過話道︰「大阿哥,咱們不是不給通報。實在是敬謹王府的大格格不肯報上姓名,所以。」

「明明是你們這夥壞東西欺侮人!」悅寧不甘心地反駁。

「大阿哥。」

「住口!」

佑棠一聲沈喝,沒人再敬放肆。

「說清楚?妳來浚王府為了何事!」他冷峻地問她,沒因為她特殊的身分而在語氣上顯出絲毫憐惜。

悅寧瞅著水濛濛的大眼,瘦削的膀子瑟縮了下。

「我來是求你告訴我阿瑪,要他別讓人抓走我可憐的小兔……」

佑棠瞇起眼。

隨即銳眸中射出一道冷峻的寒芒。「就為了這事?」他冷冷地問。

悅寧怯怯地點頭,小臉上滿是希望……阿瑪說未來佑棠是唯一能替她作主的男人,他會為了她,做些讓她高興的事。

「這是你們敬謹王府的家務事,我不便干涉?」他卻冷淡地撇清!

悅寧小手揪著心口。「可阿瑪說,往後有啥事。你都會替我做主」

「那也是往後的事!」他冷峻地打斷她。

「妳尚未進我浚王府的大門,此事未成定局,將來更是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他無情地道。

悅寧怔住,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刻骨的刺痛!

他是說,他還沒篤定要娶她嗎?

「可我們已經訂親了……」她不死心地問他,眼眶裏已畜滿水光。

佑棠僅瞥了她一眼,隨即冷淡地掉過頭去。「送格格回府!」

「喳!」

還是先前那老成的守衛上前勸悅寧。「格格,咱送您回府吧!」

「我不回去!」悅寧擋在轉身要走的佑棠前。「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說那話?」她固執地問他。

因為心底突然滋生的害怕,她迫切地要得到佑棠確定的答案!

他為什麼不回答她,他的意思不是這樣吧?!

她又怕……他真是這麼想的?!

佑棠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我無話可說。」

「可婚事早已確定了,不是嗎?你會出爾反爾嗎?」她眼底噙著淚珠兒,脆弱卻固執地問他。

他會不要她嗎?儘管小臉上鐫著傷害,她仍不死心地要問出個肯定的答案。

佑棠終於正視她,凝視她的眼珠子卻是冰冷且無絲毫熱度的。

「妳會是浚王府未來的少福晉,這是我給敬謹王爺的承諾!」他冷峻的嘴角突然勾出一撇了無笑意的笑痕。「僅只而已,妳我之間不可能有更多。」

悅寧不明白他的意思。

原本她是高興的,聽他親口承諾會遵守承諾娶她進府。

可他說他們之間不會再有更多了,是什麼意思?

「佑棠,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他沒回答她,無表情地望她一眼後掉頭離去。

悅寧沒再攔住他。她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親口承諾要娶她了……不是嗎?可為何她心底的不安不退反增?是她自個兒的胡思亂想……還是因為佑棠眼底那抹根深柢固……刺痛她的冰冷?

※※※

悅寧大婚的日子終於來臨,那日她風風光光地出嫁,成為全北京城裏人人稱羨的話題。該她的,夫家色色物物全給她預備最好的,面子裏子十足!浚王府沒半點虧待她。

可洞房花燭夜,新房裏卻不見新郎……悅寧獨自一人坐在喜床上待到天明,原本滿心的期待、喜悅,全化成了濃濃的困倦與不安……

※※※

第二日晌午,小喜進了喜房,看到的就是悅寧倚在床邊睡著的模樣。

她身上的吉服還沒脫下,就連紅巾也還蓋在頭上。

小喜愣在喜房門口發了會兒呆,她一早還遲疑著該不該來敲喜房的門,見這景況,昨晚大阿哥人是沒回喜房了!

「格格,醒醒呀,格格!」

小喜掀開悅寧頭蓋一角,輕輕搖醒她。

「唔……小喜……」

悅寧睜開惺忪的大眼,兩手揉著發酸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醒來。

「格格,昨晚您沒上炕睡,今兒個當心要著涼了!」

「小喜,昨兒個我睡著了,貝勒爺有回喜房來嗎?」悅寧間。一想起佑棠,殘留睡意的小臉立刻籠上憂慮。

「呃,貝勒爺他……」小喜支支吾吾的,眼神就是不敢對著悅寧。

她自小服侍悅寧。只有她明白悅寧對佑棠的情感,那打從悅寧五歲起就不能遏止的迷戀!

「他一個晚上都沒回房嗎?」

小喜蹭了半天,才為難地點點頭。

主婢倆默對半晌,悅寧終於摘下頭上的紅巾,無語地垂下眼。

「格格,貝勒爺昨兒個或者教人給灌醉了,所以才…」

「他身邊的人也該扶他回房才是。」悅寧雖單純,可也不笨,她心底隱約有個感覺,覺得佑棠並非真心想娶她。

小喜也不知該安慰些什麼,只得勸道︰「格格,您別多想了,或者貝勒爺今兒個就會給您個解釋。」

「小喜,妳是安慰我,還是當真這麼想的?」

「小喜是當真這麼想的!」小喜用力點頭。「格格人長得美又心地善良,您瞧咱王爺多疼愛您!沒有人會不喜歡格格的!」

小喜說的可是實話,她沒見過有誰比悅寧還喜歡小動物的!

「可我知道咱府裏頭就有許多人不喜歡我。」悅寧自個兒其實很明白。「妳果然是在安慰我……」

「格格……」小喜委實無從安慰起。

其實她自個兒也挺納悶,不明白昨晚貝勒爺為什麼沒進新房。

「小喜,妳今天一早在外頭,有沒有聽見其他人說些什麼?」

小喜眨眨眼,吞吞吐吐地道,「沒……沒有……」

「妳聽見什麼了嗎,小喜?」悅寧瞧出小喜沒說實話。

「格格,小喜先替您脫下吉服吧!」小喜明顯地在回避悅寧的目光。

「妳別顧左右而言他,妳是不是聽見什麼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聽見。」

「聽見什麼了?」

小喜見悅寧這般死心眼,只得把自個兒聽見的話說出。

「聽見府裏的嬤嬤們說,貝勒爺昨兒個宿在書房裏。」

悅寧整個人清醒過來。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回喜房睡,卻要睡在書房裏!」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小喜。

「小喜,妳說他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不想見我?」

「格格,大阿哥不回喜房睡,不光只是不想見妳這般單純的!」

小喜長悅寧十歲。自然曉事些。

「那妳說,他除了討厭我外還有什麼?」悅寧問,已經紅了眼圈。

「格格,小喜不是這意思,貝勒爺或者並不討厭格格,他或者。或者有什麼隱衷來著!」

「妳是說,他不回房裏睡,並不見得是討厭我了?」悅寧略松緩擰緊的眉頭。

「就是這麼著!」小喜展眉笑道,不去解釋前句話的意思,只往好處勸:「大阿哥除了您到浚王府同他求情那回,再也沒見過您的面,他有什麼理由討厭您?再說,這樁親事還是大阿哥親口允的!要說他討厭您卻又答應娶您,那就當真是沒理由了!」

「我該怎麼做,小喜?」悅寧的眉頭仍是紓解不開來。

「這事兒小喜可幫不上忙,得瞧您自個兒了,格格。」小喜道。

「瞧我自個兒……」

悅寧小手絞著衣襬,但覺心口呯呯地跳……瞧她自個兒?

悅寧憶起到浚王府求情那回,佑棠那冷漠的眼神。

首先,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佑棠多瞧她幾眼?

她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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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29:45


悅寧打聽出佑棠每天下早朝回到府裏後,必定經過的一條小徑。

她一得知這消息一早便等在那小徑上。

「爺,聖上的旨意是要您與宣謹貝勒同下江南?」佑棠的貼身侍從昆裏問。

「聖上的裁決末下,下江南一事尚無定數!」

佑棠躍下馬,撣撣衣襬,眼神在接觸到小徑前方一抹瘦小身影時乍冷。

「大阿哥?」昆裏沒看見站在前頭的悅寧,對佑棠突然停下來感到奇怪。

悅寧一見到佑棠便奔向前來。

「佑……佑棠,」她羞紅著臉,抬頭仰望高大英挺的他。

「我,我……」

「爺,看來少福晉有話同您說。昆裏先退下了。」昆裏稟道。

佑棠瞥了他一眼,昆裏即會意退下。

「妳找我?」佑棠間悅寧,矜淡的口氣,聽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嗯,我是想……想問你幾時會回喜房睡?」悅寧脹紅著臉,一語道盡心底的疑問。

佑棠突然不說話,靜了半晌。

「佑棠?」悅寧眨著大眼望他,水濛濛的眸光中含著期盼……

「我沒打算過回喜房睡。」他淡淡撂下話,俊臉上無分毫表情。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成婚了,不是嗎?」悅掌無措地瞧他,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額娘說兩人成了婚就該睡一塊兒的……」

「也許我早該跟妳把話說清楚!」他終於正視她,目光卻冷得不帶分毫感情。

「咱們之所以成婚,是起因於十二年前兩府長輩擅自訂下的兒女婚約,這樁婚約我之前未被事先知會,之後為顧及本府榮譽,我不得不妥協!」

「佑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悅寧心底隱約有些明白,一股沒來由的心酸突然氾濫在她胸臆。

佑棠冷眼看她。

「咱們既然成了婚,我會尊重妳浚王府少福晉的身分。」

尊重她?

不,她只要他愛她啊!

悅寧開始無意識地緩緩搖頭,她不喜歡有距離、不喜歡他待她這般冷淡!

佑棠瞇起跟,審度悅寧小臉上的神情。

「妳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浚王府不會虧待妳。」他誤解了悅寧搖頭的意思。

「只不過妳得明白,妳我之間僅只於此,不會再有更多!」

這回悅寧終於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他們之間僅只於此,不會再有更多……

「可我們已經成了婚,是夫妻……」

「那不過是個形式!」他無情地截斷她的話。

「妳是不是討厭我?」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待她?

佑棠眸光一閃,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如果妳夠曉事就不會問我這等話!我說過,咱們的婚約是迫於無奈,妳若想在浚王府贏得尊重。就得謹言慎行!重要的是記著現下妳已不再是敬謹王府的格格。這兒沒人會縱容妳的脾氣;往後妳最好全盤收拾起從前的驕蠻以及不可理喻!」

他嚴厲的措詞如利刀般一句句戳刺悅寧的心坎!

悅寧呆在原地,愣愣地盯著佑棠,心頭飛愁湧起好苦、好苦的澀味!

「少福晉,您方才吩咐我泡來給大阿哥的參茶。」

「拿走開!」悅寧一把打掉老嬤嬤手裏的茶盎。

「唉呦!」老嬤嬤教熱茶燙傷了手,不禁痛得慘呼!

佑棠倏地抓住悅寧纖細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

「在我浚王府可不比妳敬謹王府,容得妳撒潑、放肆!剛才說過的話我不想再重複,往後妳自己好自為之!」

撂下話後他使勁甩開她,掉頭離去,臉上的神情儘是鄙夷與嫌惡!

留下悅寧呆在原地,兩手揪著自個兒的心坎。

她清楚瞧見了他臉上鄙夷的神情……往後他會怎麼瞧她?

或者說,一直以來,他是怎麼瞧她的?

悅寧低下頭,愣愣地瞪著灑了一地的參湯……這原是她特地吩咐廚房燉給佑棠補身子的……他壓根兒不知道,十二年來一直有個女孩兒傻傻地愛著他吧?

十二年了,或者,他的心裏始終沒有她……當年那句話,不過是戲言……不過是戲言!

※※※

一大清早天還末亮,浚王府的廚房已是熱鬧非常,眾人生竈煮飯,還有撿菜、蒸饅頭、切洗的,大夥兒全都忙著,一刻也不得閒。

忙碌中眾人突然停下來,目光皆轉向門口

「我……我想來學做菜。」望著一室質疑的目光,悅寧怯怯地囁語。

「少福晉要學咱這等粗活?喲,少福晉別說笑了!少福晉是千金之軀,凡事有人侍候著,何需到咱這骯髒地方來,沒的玷汙了自個兒!」一名相貌精明的中年婦人走上前來,言詞字句鋒利,全都是沖著悅寧來!

「我是認真的!」悅寧聽不出那婦人話裏的譏諷。

天真地道:「我想親自下廚,學幾樣佑棠愛吃的點心。」

「少福晉學那些個做什麼!大阿哥愛吃什麼東西自然有咱們底下人張羅著!」

「那不同的,如果我能親手做給佑棠吃。」

「少福晉這麼著可讓咱們難辦事了!」另一名嬤嬤接腔。

「我不過是想學做菜罷了……」

「既然少福晉都開口了,咱們豈有不從命的膽子!」先前那婦人訕訕地道。

「少福晉想學什麼,只要您一開金口,咱們自然唯命是從了!」

那婦人一說完話,其他幾名廚工皆掩著嘴訕笑。

悅寧終於感覺出這些人對她的敵意,卻不明白為什麼……

「我知道大阿哥最愛喝一道粥品,這粥品呢,就叫「四喜粥」!做法也簡單得很,只要桂圓、紅棗、栗子、蜜蓮加糯米,一塊熬煮成稠粥便成了!」

婦人說得簡單,但是粥要熬得入味,恰到好處,那功夫卻不是三兩天學得會的事。

「既然是佑棠喜歡吃的,那大娘你就教我熬這道粥!」悅寧一聽是佑棠愛吃,便興高采烈地道,沒瞧見一旁廚工們彼此暗使眼色。

「教您?」那婦人眼珠子轉了一圈。

「那當然好!少福晉說什麼便是什麼!不過,少福晉。」那婦人接著又道。

「咱們這幾口爐竈都不夠用了,少福晉若是要煮粥,可得委屈您另外起個小炭爐!」

「好……」悅寧懵憎懂懂地點頭,走向擺在竈門邊,那婦人手指著的一口小炭爐。

「生火架煤炭的活兒,少福晉沒勞動過吧?讓咱們來替您代勞吧!」婦人道。

「不必了…妳教我火該怎麼坐。煤炭該怎麼架,剩下的我自個兒來就成了!」

她想全程包辦,為佑棠親手完成一件事。

婦人撇嘴暗笑。

「也好,少福晉蕙質蘭心,肯定一學就會!」

跟著悅寧便留在廚房裏學著幹活兒,一個早上下來弄得灰頭土臉不說,單單是炭火一樣,費了一早上功夫還是沒能生成!

這且不說,因為小炭爐就擱在竈門邊,悅寧為擋火星子,手上已給燙了好幾粒疙瘩!

眾人明知如此,卻沒人告訴她小炭爐該移到遠點兒的地方去才安全,皆冷眼瞧她讓火星子燙得滿手是傷。

悅寧傻傻地在竈門邊做了一日的廚工,一日下來教爐火烘得臉蛋通紅,白嫩嫩的心手也給燙得腫起一粒粒的紅點子。

到了晚上悅寧終於熬成了一小鍋粥,她喜歡得不得了,小心翼冀地把粥盛在上好的白瓷碗裏。

「謝謝大娘,我就把這熬好的粥端給佑棠嘗嘗!」悅寧滿心期盼地端著粥走出廚房。

「哼,燙傷了老嬤嬤,做一日白工還便宜了妳!」裏頭一名廚工待悅寧走後在背後冷聲道。

先前那婦人撇撇嘴,冷笑道:「咱們不能明著來就來陰的,可教這臭丫頭嘗了苦頭!」

大夥兒聰了這話心情大快,眾人相視而笑,就等著今晚瞧笑話!

※※※

悅寧小心翼翼地端著費了一整日功夫才熬好的稠粥,來到佑棠辦公的書房,她要守門的人別張揚,自個兒開了房門悄悄走進去。

進了房門,她見了伏在案前辦公的佑棠,他專注的神情凝肅且威嚴,那模樣兒教她不禁著了迷……

「妳進我的書房做什麼?」佑棠突然出聲,嚇了悅寧一大跳,險些摔破手裏的碗!

「我知道妳每晚在書房裏處理公事,我想這麼晚了你肚子怕要餓了,我端點心來給你吃,這粥是我。」

「這是下人們做的事,犯不著勞駕妳動手。」他瞥了她一眼,冷淡地道。

「是我自個兒要做的!」悅寧忙道。

「我想親手煮一樣你愛吃的東西!」

「我愛吃的?」佑棠終於抬起眼正視她。

「是啊!我費了一天工夫才熬了一碗稠粥,這可是你最愛吃的「四喜粥」!」

他挑起眉,冷笑。「多謝費心,這粥妳端回去自個兒吃吧!」說完話後他低下頭,繼續辦理公事。

悅寧愣住。

「可是這粥是我特地熬給你吃的……」

「熬給我吃的?」他哼笑一聲,卻不瞧她。

「是誰愛吃這種粥我不清楚,妳要為誰熬粥也不幹我的事!現在請你出去,我還有公事得忙,恕不奉陪了!」他冷漠地下逐客令,待她像個外人。

「你不相信我?我說了這粥是為你熬的,我還特地問過廚房的大娘,就是她告訴我你最愛吃這種甜粥!」

「那八成是妳聽錯了!我對甜粥非但沒分毫興趣,還深惡痛絕!」他一語雙關,撂下重話。

悅寧不笨,她聽出了他話中有話,小肩膀一縮,碗裏的粥受到搖晃灑了出來,正巧倒在手背上先前被火星子燙傷的紅點上,她叫了一聲,手裏的碗「眶琅」一聲同時失手摔在地上。

守門的侍衛聽到異聲急忙沖了進來,見地上摔破的瓷碗便愣在當場,尷尬得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送少福晉出去,再找個人來收拾!」佑棠臉色鐵青地下令。

悅寧只是怔怔地望著灑了一地的粥和摔破的瓷碗。

「少福晉,咱們先出去吧!」那守衛勸道。

悅穿無意識地跟著守衛走,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覺是心口的疼,和喉間咽不下的苦澀……

※※※

悅掌由守衛送回房後,小喜已等在門口。

「格。少福晉,這一整日您上哪兒去了!」悅寧嫁入浚王府不久,小喜在人前一時還改不了口。

守衛走後小喜扶著悅寧進房。

「格格,您手上這些個傷是怎麼一回事?」她瞧見悅寧手上一粒粒的小紅泡,心疼地倒抽了口氣,趕忙拿出藥箱替悅寧敷藥。

「小喜……」悅寧這一日下來總算遇到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忍不住孩子氣地啜泣起來。

「格格乖。不哭、不哭了!」小喜輕輕拍著悅寧的背安慰她。

「有啥委曲您就說出來,道樣心情會好過些。」

「小喜……」

小喜的安撫顯然沒半點用處,悅寧還是哭泣不止。

「是不是這一日在外頭受氣了?您告訴小喜,是誰道麼大膽敢給您氣受,回頭小喜替您出氣去」

「佑棠……」

「啊?大阿哥?那小喜可沒輒了!」

悅寧還是一徑哭個不止,小喜沒法兒,只得婉言勸她。

「您和大阿哥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要是吵架那也不要緊的,人家說小倆口兒就是要越吵才會越甜蜜的……」小喜一邊說著,悅寧一邊搖頭,到最後小喜只得住了口。

「我要到廚房去……」悅寧突然道。

「格格,您去廚房做啥?您是不是肚子餓了?讓小喜去給您弄點東西吃吧!」

「不是,我要去找人……」悅寧說罷就往門外走去。

小喜趕緊攔住她。「找人?這麼晚了,格格您想找誰啊!這會兒人全休息了,要找人您也等明早再去啊!」

悅寧被攔了下來,不發一言地呆站在原地。

「天晚了,您先歇下吧!要有什麼事,等明兒個再去辦吧!」

小喜拉著悅寧的手回房,等悅寧閉上眼睡了,才歎口氣回自個兒房裏睡覺去。

※※※

第二天一大早悅寧就堅持要上廚房,小喜再也攔不住她,只得跟在悅寧後頭。

「妳為什麼騙我!」悅寧一瞧見昨日那大娘,便沖過去質問。

「佑棠根本不愛喝「四喜粥」!」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咱們四福晉駕到了!」婦人瞧見悅寧來質問,卻不慌不忙,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妳昨日為什麼騙我?」

「少福晉您話可得講清楚啊?隨隨便便給咱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咱可吃不消!」

「昨日明明是妳告訴我,說佑棠最愛喝「四喜粥」,可昨晚我端到書房去才知道,佑棠根本不吃這東西!」悅寧激動地叫道。

「冤枉啊!少福晉說這話可真是冤枉咱家了!」婦人竭盡誇張地大作哀戚狀。

「咱們不過是個下人,哪管得著主子們今日要換這口味、明日要改哪樣新鮮!這會兒您把過錯全歸到咱們身上,咱就算有十條命也吃罪不起!」

悅寧被她這一番搶白,反倒啞口無言,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小喜在一邊可瞧出了不對頭,心底氣那裝腔作勢的大娘,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幫悅寧才好!

「那妳告訴我,佑棠從前都愛吃些什麼,我一樣樣全都學會,他總不至於一夕間胃口全改變了。」

「嘿,咱可沒敢再教少福晉什麼!沒的又出了差錯,少福晉可要以為咱們底下人不老實,儘是欺主瞞上,說的都是些反話!」

「我沒這麼想」

「少福晉有沒這麼想咱可不曉得,可咱們做下人的,最要緊就是懂得瞧主子的眼色!」她忽然撇起嘴冷笑。「要是咱們命苦遇上個刁鑽不講理的,只要一次便教咱們吃大虧了!」

悅寧再不經世事,這會兒也聽明白了婦人話中露骨的譏刺之意?

「嘿,男人的心要不系在上頭,就是學全了十八般武藝也撞不著節骨眼兒!」

一旁一名工人的嗤笑聲伴著冷言冷語傳來。

悅寧的臉色倏地慘白,她抽咽一聲,掩住口沖了出去!

「格格!格格!」小喜急得在後頭大喊,悅寧卻充耳不聞,橫衝直撞地奔遠了去!

「她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又沒犯著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整她!」

那婦人冷哼一聲。「咱們不過是略施薄懲,治治這刁蠻的丫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當咱們是豬狗!」

「格格幾時拿你們當豬狗看了!就算是豬狗,格格她心地善良,就連豬狗也不忍心傷害的!」小喜氣得聲音抖個不停。「再說她好歹是個主子,就算主子有了不是,若是你們府裏自個兒的正主,你們今日敢這麼胡做非為、欺主蒙上嗎?」

「那可不同!她畢竟不是咱們府裏的正主兒,新來乍到的便要耍威風、欺負人,這叫咱們不服!」旁邊一名老婦道。

「就是!」其他人亦接腔。

「你們以為格格為什麼會是今日這性子,這全為了大阿哥呀!」小喜終於耐不住地喊道。

「少胡扯!沒的扯到咱們大阿哥身上去!」老婦啐道。

「我小喜今日若有半句謊言,就讓老天罰我爛舌頭!」小喜正氣凜然地發了毒誓。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疑惑了起來。

「那妳倒說說,少福晉是怎麼為咱們大阿哥來的?」另一名廚工問。

「這事得從十二年前說起了!當年咱們格格才只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孩子,那年夏令,格格陪老王爺到浚王府來吃浚王爺的壽酒,格格因為她額娘。也就是咱府裏側福晉的緣故,被其他府裏的孩子們欺負,所幸那時大阿哥正巧路過,因此才救了格格……」

小喜開始細說從前,道出悅寧之所以成就今日性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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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0:07


自上回在廚房被羞辱一番後。悅寧把自己一連關在房裏好幾天。

這天她照舊把自己關在房內,晌時有人推門進來,把一盤飯菜擱在房裏的小幾上。

「少福晉,飯菜端來了,您吃一些吧!」

「端走吧,我沒胃口。」悅寧呆呆坐在床上,這幾日來明顯瘦了一圈。

「少福晉,您不瞧瞧我給您端來什麼菜嗎?」

那人走上前來,悅寧一抬頭。見到那日在廚房裏的大娘。

「妳。妳為什麼會端菜來給我吃?」悅寧身子縮了下。

大娘想毒死她嗎?

「啐,給我天大膽子我他不敢毒死人!」大嫂一眼便看穿悅寧那單純的小腦袋瓜子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可是……妳不是討厭我,為什麼還要端飯菜來給我吃?」悅寧可憐兮兮地囁嚅道,活似個小媳婦兒!

自從那日佑棠要她「好自為之」以後,就連上回在廚房受了那麼大的委曲她也沒發作,要照她從前的性子,她必定大發脾氣,要她受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大娘笑道:「說實話,之前為了您打掉茶盅燙傷了老嬤嬤的那件事,咱們大家夥兒確賞對少福晉有怨言!」

悅寧這才明白她討厭自己的原因!

「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並不重要,反正事情都過去了!重要的是咱們大傢夥兒商量好了,決定幫您改頭換面,贏得大阿哥的心!」

「你們為什麼突然要幫我?」悅寧眨巴著大眼,懷疑地問。

那大娘終於不耐煩了「我說妳這小女娃兒!大娘我若要害你,壓根不必這麼低聲下氣地假好心!咱大可同妳玩陰的耍弄妳!大娘這會兒就同妳把話揭明瞭,哪,上回咱們那樣便是來陰的,不就教妳吃了大虧?」她也不怕悅寧,乾脆把話挑明。

悅寧見那大娘的好氣魄,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心底不由得佩服起大娘的豪氣來!

「妳瞧吧,這桌上全都是大阿哥愛吃的菜色!」大娘得意地現寶。

「佑棠愛吃的菜?」悅蜜寧問。

「是啊!咱們就從大阿哥愛吃的菜開始學。不出半個月,大娘保證大阿哥要對妳改觀!」

悅寧見大娘信心滿滿的模樣,她心底也生出一股勇氣……這麼做佑棠就會開始喜歡她了嗎?

如果這樣真能讓佑棠喜歡她。無論大娘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

這晚悅寧支開了守衛,鼓起勇氣敲佑棠的房門。「誰?」

佑棠低沈的聲音傳來,悅寧心跳一促。

「是我……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裏頭沈默了半晌,跟著房門突然被打開。「有話可以明天再說!」

「我手上端了盤子,你先讓我進去好嗎?」她楚楚動人的大眼凝望著他,水漾漾的瞳眸裏寫滿乞求。

他冷著臉盯視她半刻,就在悅寧幾乎以為他要拒絕她時,他終於開口:「進來吧!」

他先行轉身入內,面無表情地坐在炕床上。「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悅寧把端在手上的食盤擱在炕床前的小幾上,怯怯地道:「佑棠……你沒發現,我今兒個有什麼不一樣嗎?」她摸了摸自個兒新梳的髮髻,期待地望著他。

「妳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他瞇起眼,神情多了幾分不耐煩。

「是呀,我新梳的髮髻你喜歡嗎?」她天真地問,沒察覺出他的不耐煩。

「我沒空和妳閒扯,妳可以走了!」他撇開臉,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悅寧愣在當場。「佑棠,你生氣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坐自己的氣。

「妳走吧!」他再沒轉回頭,壓根不看她一眼。

「那……我走了,」悅寧小手絞著衣襬,好不容易進來的,她捨不得離開。「桌上的食盤裏有你愛吃的點心,你吃完了盤子就擱在桌上,明天我再來收。」

佑棠沒搭腔,也沒瞧她。

悅寧只得依依不捨地步出房門,踏出房前她還盼望著佑棠會改變主意喚住她!

「來人!把這盤東西撤出去!」悅寧走後,佑棠立即喚人撤走食盤。

「慢著!」佑棠喚住來人。

「還有啥吩咐,爺?」

「找綾香進來侍候!」

「喳!」侍從退後,佑棠回身上炕。

驀然他鼻端嗅聞到一陣陣馨香…….

「該死的!」他鄒眉詛咒。這味兒是悅寧留下的香氣!

他衝動地起身,使勁拍開門窗。帶著小妾回來的侍衛見門窗大開的景況,不由得傻了眼!

「爺?」

「爺,這樣叫綾香怎麼服侍您?」那小妾也疑惑地間。

「全都下去!」佑棠突然又改變主意。

「是。」兩人急急忙忙地走人,不敢沖犯佑棠的怒氣。

雖然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主子為何會突然發怒!

「砰」的一聲,佑棠一掌拍在小幾土,打翻了上頭的茶具。

聞到那香味令他心口煩惡至極!

「該死的!」他回身上炕,不再理會胸口揮之不去的煩躁!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佑棠便出府,直到傍晚仍未回府。

悅寧這晚在他房裏等不到佑棠,直等到天已大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佑棠一回來見到的就是悅寧躺在他床上熟睡的景象!

見悅寧擁著他的忱被,動人的少女體香彌漫整個房間,他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的怒氣,驀地伸出手粗暴地把她拽下床。「起來!」他鐵青著臉斥喝她,另一隻有力的手臂同時掃落小九上的食盤,盤裏的食物灑了一地,狼狽不已!

「佑棠?」悅寧被人從睡夢中拽起已受了驚嚇,才清醒睜開眼來面對的是正在發怒的佑棠!她驚疑不定地努力睜大迷蒙的眼,想弄清楚狀況。

「誰準妳昨夜睡在我的炕上?」他寒著臉質問她。

悅寧從未見過真正動怒的他,她瑟縮了一下,怔怔地望著灑了一地的食物。「昨晚我送點心過來,因為妳不在房裏,我想等你回來。所以才……」

「現在我回來了,妳可以走了!」他不留情面地趕人。

「我……佑棠,你剛回來很累吧?我替你更衣、換鞋,打條毛巾讓你擦擦臉好嗎?」她怯怯地問他,語氣輕柔、充滿懇求。

「不必了!這些事自有下人會做!」他一口回絕。

「那……那等我收拾好地上的東西……」

「這些都不是妳身分該做的!」他瞇起眼,眼神不帶感情地打量她。「妳突然改變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想追究,也沒興趣追究!總而言之,今後我不許妳再進我房裏,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至少能相安無事!」

相安無事?!

他只要同她相安無事嗎?

她不要只是這樣,她要佑棠愛她!

悅寧蹲在地,聽而不聞固執地撿拾起地上的碗碟碎片。

「我叫妳是,妳沒聽見嗎?」他低沈的男聲醞釀著另一波怒氣。

「我把碗盤收拾好了再……」

佑棠突然一把洩起她,力道猛烈,毫不顧忌這般粗暴是否會傷到她!

「呀。」悅寧叫了一聲,腳下踉兩步,因為被猛烈地拉起以至於腳步不穩,她另一手不得不攀附在佑棠按著她的那只手臂上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

一股稠熱的濕意突然沾附在他臂膀上,他征怔了一瞬,立刻察覺到是悅寧反握著他的那只手,手掌心裏冒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他面無表情地質問,眼底卻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沒什麼,」悅寧穩住了身子便急急地抽回手,她怕他又要生她的氣。

「這點小傷口不打緊的、回頭我讓小喜給我點藥就沒事了……」

「流了這麼多血還說沒事!」他霸道地拉起她的手,看到淌了滿掌的鮮紅色稠液,他皺起眉頭。

「來人!」他喚進門外守衛。

「爺,有事吩咐小的?」門外守衛一進門見到滿室狼藉和悅寧手上還不斷冒著血的血口子,不禁愣了愣。

上回是大阿哥好端端地發了脾氣,這會兒又弄成這樣……怎麼每回少福晉進大阿哥房裏紀要出點事兒!

「拿藥箱進來!」

「喳!」守衛趕緊去找藥箱子來。

佑棠下令同時已扯下一截衣衫,包裹住悅寧血流不止的手掌。

悅寧咬著下唇,忍著不喊疼……

「要是痛就叫出來,沒人會笑妳!」他冷眼審度地痞得扭曲的小臉,淡淡吐出字句。

「我……不疼!」她拚命搖著小臉,彷佛怕他不信她。

她永遠記得,佑棠喜歡她堅強!

他沈袱默片刻,定定地盯住她的眼。

「爺,找到藥箱了!」守衛送上藥箱後便識相地退下。

佑棠迅速地替她包紮妥當。

「可以了,妳該走了!」

「可是地上的碗盤……」

「那無需妳擔心,我會叫人收拾!」

「可你一夜沒回府,肯定也一夜沒合眼吧?你一定累了,大娘教過我推拿術,可以消除勞累,很有效的!」

悅寧拚命想要找留下來的理由,佑棠好不容易待她和顏悅色些,她不想就這麼離開!

「妳手掌傷成這樣還能怎麼推拿?」他研究她固執的小臉。

「不打緊,我還有另一手好好兒的!」她舉高沒傷到的手,小臉綻開一抹清豔的絕色笑顏。

他瞇起眼,雙眸突然轉闇,沈如黑墨。

「為什麼這麼做?」他突然問,語音低沈。

悅寧眨眨眼,垂下霎時殷紅的小臉。

「這本來就是該做的,我是妳的妻子,自然該服侍你。」

「想服侍我?」他撇起嘴,緩緩勾出一抹邪虐的笑意。「就這樣?」

悅寧抬起小臉,不解地凝望他。「大娘就教我這些……」

「妳以為為人妻者只要做這些就夠?」

悅寧除了眨眼,還是只能眨眼,她實在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佑棠突然出手挺住她纖嫋的腰肢「不懂?」他臉上的笑痕加深。「如此還想服侍我?」

「我……」悅寧咽了口口水,突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頭一回同佑棠如此貼近,他胸口傳來的熱度熨燙了她的身子,也只知覺到自個兒如擂鼓般的心跳,和熱得發燙的臉蛋兒……

「妳怎麼了?」他突然壓低聲,原本已經闇沈的嗓音顯得更加低緩嘶啞。

「我。。」她憋紅了臉,終於大口喘了一氣。「我喘不過氣來了!」一旦能喘氣,她便沒命地吸氣、吐氣,卻還是覺得胸口彷佛被梗塞住,怎麼拚命也不夠氣兒!

他低嘎地笑出聲,突然低頭吻住她一開一合的小嘴「唔。。」悅寧睜大眼,瞪著近在眼前的他,不知所措地盯著他吃自個兒的嘴……

「傻丫頭,閉上眼睛!」他略微離開,嘎聲囑咐她。

悅寧立刻聽話地乖乖合上眼,甚至用力地眨皺了兩片眼皮!

他見她這副俊氣模樣,忍不住撇嘴無聲低笑,一隻大手溜上她的前胸,突然使勁握住她圓潤豐腴的乳房!

「啊……」

悅寧倏地睜開眼,兩眼瞪得老大,水漾漾的眼眸明顯罩著一層孩子氣的驚慌!

佑棠一手掌著她發育過好的豐滿胸脯,手一面還邪氣地揉捏著。

「佑……佑棠,你……你為什麼要抓我那裏……」

他低笑一聲。「不抓這兒,那妳說該抓哪裡?這兒?」他大掌探進她褻衣內,握住另一隻椒乳。

「呃……」悅寧嬌喘一口氣,不敢置信地愈發瞪大眼。

他索性扯開她的衣襟,一對羊脂般的凝肌玉乳霎時彈蹦出來,他倏地瞇起眼,眸光較先前更為晦暗幽深,突然他俯下頭吸住一隻敏感的花蕾,感覺它在他口中綻開、變硬……

「……佑棠……」

她大口喘息著,只覺得兩腿一陣發軟,彷佛隨時會向後倒去……他一手攬住她織細的腰肢支撐著她,另只手掌住一隻裸露的玉乳,恣意地揉捏搓弄,再以兩指挾住繃緊的乳頭,邪氣地拉扯玩弄……他笑著盯住她雙頰上的紅痕,和她白皙的胸上一詔記瘀紅的握痕,他帶著她抵在桌沿邊,讓她兩手撐在她身後的桌角上,他空出兩掌,握住她挺出的白嫩胸脯使勁她擠捏,拇指搓揉著上頭挺立的峰頂……

悅寧的身子益發往後拱,高高地凸聳出她豐盈的胸脯,她雖未曾有過經驗,佑棠卻輕易地激起她體內的情火,喚醒她生為女人的自覺,她所有的回應全都是下意識的……

他突然放手改握她瘦削的雙肩,倏地將她翻轉過身。跟著他猛然扯下她的裙裾,連同她下身所著的褻褲!

突然的涼意讓悅寧瑟縮了下,佑棠卻不容她在此時撤退,他迅速扯開自個兒的褲頭,壓下她的背,兩手握住她嫋娜的腰肢往後一拉「呃。」

佑棠男性的堅挺驀地抵住悅寧柔軟的下體,她嬌吟一聲,感到下半身有些疼痛「佑棠……那是……什麼?」她嬌喘籲籲地問,額上已冒出一顆顆汗珠,她感到佑棠似乎也淌下汗水,正滴落在她的裸背上。

他粗嗄地低笑,拉住她的手反在後背,引道她握住抵在她下體的粗實硬碩。

那東西如此絲滑卻又堅硬得不可思議!

悅寧倏地倒抽口氣,她突然想起她額娘在她嫁到浚王府的前一夜教她的,於是她好奇地轉動身子,想回頭看看她額娘說的男人都有的那東西……

「啊。」

佑棠卻在這瞬間生猛地頂進她緊窒窄小的處子體內,動作非常迅速、俐落且不留情!

悅寧痛得慘呼!她纖小的骨架隨著佑棠一下下的抽動撞向堅硬的桌沿,體內與體外她都承受著痛苦……可她聽見了佑棠激切的低吼!任憑她再不曉人事,她也明白那低沈的男音裏所包藏的愉悅……於是她咬著牙承受佑棠一下下強勁的衝擊,直到一股熱流射出,他灼熱的種子射在她體內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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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0:32


「恭喜格格,妳的一番苦心,總算點化大阿哥那塊寒冰了!」隔日一早小喜被喚到佑棠房間裏侍候悅寧。

悅寧低下頭,嬌美的臉蛋含著羞怯的笑顏,芙頰迅速染上兩朵醺紅。

小喜見了悅寧含羞帶怯的模樣,笑著搖頭不止,心裏頭滿滿地替悅寧感到高輿!她邊問著,邊扶著悅寧從床上坐起。

「小喜,我還沒穿衣服呢!妳先轉過頭去」

「唉,我的好格格,」小喜誇大地歎了口氣。

「從小到大我伺候您沐浴更衣不下數千回了,您這會兒才來害羞、不嫌遲了點兒嗎?」她笑著調侃道。

「可……」

「得了、得了,格格您別同我爭這個了!這沒啥好爭的,不是嗎?往後大阿哥對您的眷寵只會有增無減,難不成您每回都要同我爭上這麼一遍嗎?」小喜貼心地勸道。

「小喜……」悅寧抬起羞怯的眼,望向小喜。

「妳說往後佑棠他還會……還會要我嗎?」她怯怯地問,神情微露不安。

「當然啊!大阿哥現下肯同您圓房不就代表他已經接受您了?往後您同大阿哥之間只會愈來愈順利。格格這麼美麗善良,大阿哥肯定已經看見您的好,從今而後肯定會愈來愈疼您的!」小喜樂觀地道。

「可是佑棠從前是那麼不喜歡我,我還沒為他做過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肯接受我了?」悅寧喃喃自語道。

「格格,您別想大多了,也許大阿哥從前會那般待您,是有他的什麼理曲也說不定,您自個兒想得大多,不過是自招煩惱!」小喜又勸。

「小喜,其實……其實五歲那年之後我還見過佑棠兩回的……」悅寧突然說起往事。

「真的?那您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那時候已經沒有人敢欺負我了!」悅寧垂下臉,自顧自地說道。

「可是不知為何,那兩回他見了我似乎不再認得我,甚至於……甚至於我可以感覺到他討厭我……」

「格格……」

「不說這個了,」悅寧打起精神,強顏歡笑,畢竟她該高興的才是!佑棠終於接受她了,不是嗎?

「小喜,妳替我穿衣服吧!」

「咦?格格,您身上這傷是怎麼來的?」

小喜一抓開被子,就見到悅寧兩邊骨盆上明顯的瘀痕。

「沒什麼。」悅寧原本抓開被子要下床的,聽到小喜問起她身上的傷,連忙又蓋上被子。

「格格!」小喜不依地扯開悅寧的被單。

「妳身上這傷到底是-難道是貝勒爺?」她愣住,呆呆望著悅寧臉上局促不安的神情。

「他、他不是有意的!我撞著了,他不知道的……」悅寧只急著替佑棠辯護-忘了她自個兒才是那個受傷的人。

「格格……」

小喜臉上原本替悅寧高輿的喜色,這會兒全黯淡下來,轉而抹上一層憂心與顯而易見的心疼。

悅寧別開眼,故意不去瞧小喜臉上所願露出的同情。

「妳還呆著做什麼?妳替不替我更衣啊,小喜?」悅寧強顏歡笑道。

「格格……原來您這麼愛大阿哥!」小喜搖搖頭,知道事情並不是原先想的那麼簡單。

「我當然愛他了,否則我又何必求阿瑪定要把我許給佑棠……」悅寧喃喃地說道。

佑棠現下雖這麼待她,可她並無半句怨言,她以為佑棠只是沒想起她,如果有朝一日他想起她就是當年他親口說過要娶的那個小女孩,他必定會好好地待她!可在這之前她會先讓佑棠喜歡上她,她相信她能辦得到的!

「格格,您封大阿哥這片心,總有一天大阿哥必定會明白的!」

「嗯。」她也如此希望!但顧這一天早日來到。

「格格。您今晚還上大阿哥房裏嗎?」小喜問。

「當然了!」悅寧點頭,不明白小喜為什麼這麼問。

「可……可我聽大阿哥房門的小六子說……」

「說什麼?」

「說……」小喜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道出口:「說今兒晚上,大阿哥可能會要綾香侍寢。」

「綾香?」悅寧似乎聽不明白小喜的意思。

「她是大阿哥的小妾。」

悅寧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嗎?」

「格格,您別多心了,一般府裏的大阿哥有幾名小妾是很平常的事。」小喜安慰她。

悅寧低下頭沒說什麼,心底已有了盤算。

※※※

「少福晉,這兒不是您該來的地方啊--」

管東園的嬤嬤一路擋在悅寧身前想攔住她,不讓她進屋,奈何怎麼也擋不住執意闖進內的主子--

「綾香呢?叫地出來見我!」悅寧高抬著小臉,擺出她往昔當格格的架子。

那嬤嬤見悅寧逼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也不敢去沖犯她。

「綾香……綾香她-」

「誰要見我?」簾門起落,出來一名美人。

悅寧上下打量她兩眼,小臉揚得更高。

「妳就是綾香?」呵,沒她美!還以為這綾香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原來還差她一大戲!

綾香見悅寧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冷笑了兩聲。

「小妾正是綾香,不知少福晉要見小妾有何事吩咐?」她裝模作樣道。

「妳知道我是佑棠剛娶進門的媳婦兒?」

「是--」

「那好極了!我要妳往後不得再去糾纏佑棠-我的夫君!」

那小妾聽完悅寧的話,突然掩嘴笑起來。

「少福晉說這話綾香可就不懂了,每回分明是爺召綾香進房伺候的,怎麼說是綾香去糾纏爺呢?」

「那……那妳可以不去啊!」

「少福晉說這話可有不是了,想我綾香不過是大阿哥的一名小妾,大阿哥要召綾香進房,綾香哪來天大的胳子敢不從!」

悅寧被她一番話堵住嘴,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再說-」綾香撇撇嘴,朱紅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少福晉要想抓住大阿哥的心,該是從大阿哥身上下手,怎麼反從咱身上去討便宜呢?想抓住男人的心除了本事外,先決條件得要那男人先喜歡妳才成!」她聲音雖輕柔,說出的話卻含譏帶諷,惡毒無比!

單是她最後一句話,已讓悅寧難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今日尊稱妳一聲少福晉是給妳面子!事實上咱這東園的主子是大阿哥,妳上咱這園子來只不過是「客」,可沒興師問罪的道理。」不讓悅寧有機會開口,她又接下去道:「再說少福晉要興師問罪也不該沖著我來,爺的心究竟在誰身上,恐怕少福晉還沒搞清楚吧?」她覷著眼道。

「妳這是什麼思!」悅寧縮起肩膊,眼底升起防衛。

綾香嗤笑一聲。「這個少福晉可得問爺去了,咱可不敢亂嚼啥舌根!」她蓄意撩撥卻又不點明。

悅寧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搞地突然跑了開去-「綾香,妳同少福晉說逼個好嗎?」先前那嬤嬤憂心道。

「有哈不好的?說不定這傻丫頭叫我這麼一撩撥,就乖乖地替我除去心腹大患!再說爺半點不受她,到時要除去這仗丫頭還不容易,到那時爺就是我綾香一個人的了!呵呵呵!」綾香放肆地縱笑。

那嬤嬤不說話,心中卻是大大不以為然。

※※※

悅寧到東園興師問罪之事,不知怎地竟傳到佑棠耳裏,晚上不等悅寧去找他,他已經找到喜房來-「貝勒爺-」小喜見佑棠面色不善地闖進房來,已料到是怎麼一回事。

「妳出去!」他斥走小喜。

小喜原不想留下悅寧一人,可主子讓她走,她卻不得不從,只能不放心地瞧了悅寧一眼,憂心地退下。

「佑棠,我正打算到你房裏找你!」小喜走後悅寧道。

若非佑棠白天不在府裏,她早找他去了!

「妳到東園去做什麼?!」他一開口便質問她。

「我、我只是去-」

「不管妳有什理由,妳最好弄明白東園是我的地方,容不得妳撒野!」他不顧情面地撂下重話。

悅寧愣住。「你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她怎麼說也是府裏的少福晉,難道這府裏有她去不成的地方?

「我說過幾遍了,妳以為這還是妳娘家,容得妳撒野?妳要鬧笑話也得顧著我的面子!」見她不認錯,他的怒氣不減反增。

「可我是因為--」

「不管妳是為了什麼,如果妳想和平相處就得學著懂事點,別老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做事不用半點腦子!」他嚴厲地抨盤她,不問原因,一切全歸咎於是她不懂事、鬧孩子脾氣!

悅寧原本要說出口的話梗在喉間,她心窩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澀。無限的委曲濃得化不開……她走上前去,怯怯地伸出手從後側方抱住佑棠-「我明白了,一切全是我的錯,我發誓我會改、一定會改的!你別生我的氣了好嗎?」她軟軟地低聲求他,小臉無限依依地偎在他背後揉蹭著,就怕他一生氣往後再也不理她了……他身子微微一震,僵了好半晌才輕輕推開她。

悅寧轉到他身前去,兩手緊攬著他粗壯的腰身,牢牢黏著他不放。

「妳……」

「你別趕我走,今晚讓我陪你好嗎?」她乞求的目光凝睇著佑棠,水濛濛的大眼癡癡地望定他。

她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的堅硬上頭,輕輕地揉蹭他……佑棠的眸光倏地轉濃,他突然用力掐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粗魯地把她壓向他。「經過昨日一晚,妳已經知道要怎麼留下我了?!」他粗嘎地道。這話不像問句,而是肯定句。

「今晚讓我服侍你好嗎?別走……」她求著,小手握著他的大掌壓向自個兒柔軟的胸脯上……他兩眼如鷹般牢牢盯著她迷離如醉的雙眸,握住她胸脯的大手一緊。「妳要怎麼服侍我?」他低啞的嗓音挾著濃厚的情欲,一手往下壓住她軟嫩的豐臀,使勁抵向他下體的勃起。

「我……」悅寧喘息著,對於怎麼服侍男人她尚且生澀,可她一定要留下他,不讓他去找別的女人……「嗯?」

他催促她,不再主導她。他要由她主動,點燃他的欲望。

悅寧鬆開抱緊他腰際的小手,徐徐下滑到他粗硬的勃起上,輕輕地握住並搓弄著……他粗喘一聲,猛地扯開她的衣襟,瞬間彈蹦出兩隻白嫩的雪峰,他低下頭使勁地吮吸她、啃囓她,直到她白嫩的胸脯佈滿觸目驚心的紅印……兩隻大掌突然扯下她的裙裾和襖紅褻褲,跟著握住她裸白的嫩臀,壓向他堅硬的勃起「呀-」悅寧慘叫了一聲。

「怎麼了?」

「沒……沒什麼……」

佑棠瞇起眼。強壓下欲火,低頭審視她。

「這是怎麼回事!」他瞪著她骨盆上的瘀痕質問她。

「是昨晚……」

「昨晚?」他抬起眼,一手掐著她的小臉,讓她正視他。

「是我弄的?」

悅寧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無言地瞅著他。

「很疼嗎?」他嘎聲問,語氣不可思議地溫柔。

「還好……」

他突然抱起她,輕輕將她安置在炕床上。

「佑棠?」

「噓,我瞧瞧妳的傷勢。」

他低頭凝神注視好一陣子,悅寧潮紅了臉,直拉著一旁的被子想掩住自個兒裸露的身子。

佑棠則是毫無顧忌地扯開她好不容易拉過來的被子,隨手從櫃子上拿來一瓶藥酒,輕輕在她下身的傷處推拿。

他徐徐施力在她的傷處,輕緩的力道恰到好處。

「好些了?」他問。

悅寧迷迷糊糊地點頭,還沈浸在他溫柔的撫觸裏……見她這模樣,他突然低笑一聲。

「喜歡我這麼碰妳?」

「嗯。」悅寧發現自個兒說溜了嘴,趕緊住口。

他會不會認定她不知恥?

「怎麼不說話了?」

他拉下她的小手,突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小嘴「唔--」悅寧嚇了一跳,再來意識就漸漸混沌了……他霸氣卻不失溫柔地吮吻她,直到有節制的吻慢慢失去控制,他狂野的需索吸腫了她粉嫩的唇瓣,一隻大手攀上她胸前沈甸甸的軟丘,忘情地擠捏她……

「呃……」

悅寧口中逸出一串串忘我的吟哦,佑棠另一隻大手探到她的褻褲內摸索,邪氣地撥弄她柔嫩的私處,修長的兩指挾著地敏感的小核恣意地揉搓,不一會兒他手上已沾滿濕意……「妳真熱情!」他沙啞地低笑,同時扯下她身上的衣褲,直到她完全裸裏在他眼前,他低啞地命令:「敞開腿!」、悅寧緬腆、卻一點不猶豫地聽從他的命令,只別過了臉,不敢看他注視著她私處的灼熱眼神……「妳很熱情。」他火熱的大手突然覆在她下體私密的柔嫩上,邪惡地攪翻著她下身泌出的濡濕。

「佑……佑棠?!」

「怎麼?害羞了?妳不是要取悅我嗎?」他取笑她。

「我……呃-」

他邪氣地低笑,兩眼定定地盯住她,灼熱的瞳仁內彷佛燒了兩把火炬!他放肆地搓揉她腿間隱匿的蓓蕾,邪氣地擺佈她……

「啊……」悅寧猛地咬住下唇--她只覺得兩頰燒得火紅,不自覺地蠕動著下身迎合他手指的動作……他粗嘎地低笑,突然說出﹕「我熱情的小妻子。」同時一根長指探進她濕滑的小穴內-

「呃-」

悅寧猛地弓起身子,耳邊卻嗡嗡作響地回蕩著他剛才的那句話語-他說她是他的妻子!

他終於承認她是他的妻子了?!

佑棠放肆地探入另一根長指,兩指在她窄狹的體內撐開抽動,放浪地佔有她……他猛地加快抽撤的動作,曲起悅寧的腿,翻過她的身體讓她跪在床上,突然間他抽出手,粗硬的男性驟然刺進她體內「啊呀-」

悅寧身子一顫,猛地一陣抽搐--

佑棠加快他的律動,鞭策她隨著他衝刺的速度扭轉,愈來愈快……直到她虛脫地癱軟在炕床上,他單手撐著她細得彷佛要折斷的纖弱腰肢,一陣痙攣來得猛烈,終於他猛力一刺,隨即在她體內深深噴出灼熱的種子……之後,他壓臥在她身上,汗水淌在她潔白的玉體上,讓她香馥的身子沾染了他男性的體味。

直到身邊的男人已然熟睡,悅寧仍然是清醒的。

她心底滿滿脹著純然的歡喜……只因為佑棠親口說了她是他的妻子!

他此刻正壓伏在她身上,他的身體是她的,名義上她已是他的妻,他是她一生一世的良人。

非但是她的良人,她還成為他唯一的最愛!

她要佑棠從今而後只愛她一個人!

這晚,悅寧同自個兒發誓,她一定要辦到!她要當佑棠的好妻子,要讓他明白她的改變,要讓他從心底惦著她,讓他真正愛上自己!

昏昏欲錘之際,悅寧仍然天真地想著這天不曾太久!佑棠會看見她的改變,然後愛上她……最後她終於帶著微笑安心地入睡了。

※※※

一早悅寧醒來時便發現他已醒了,正橫臥在她身畔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

「佑棠?」她無措地輕喚他的名字。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醒了?」他別開眼去,同時翻身下床。

「嗯。」她坐超身,拉高下滑的被子,看到他拿起披掛在架上的衣服套上,她忙道﹕「我幫你!」

她急急忙忙掀被下床,忘了自個兒身上沒著衣棠。

他轉過頭,看見她跪在他身前的地上,光溜溜的白嫩身子無掩地袒露在他眼前他瞇起眼,胸膛一陣起伏。

「不穿衣服下炕,妳會著涼!」他壓低聲音道,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我……」悅寧低頭瞧瞧自己。

可不是?急著替他著衣。忘了自個兒身上沒著半衣物。

可她顧不得自己了!她打定主意要當他的好妻子!

他突然一把拉起她,將她抱到小幾上。

悅寧意識到自個兒全身光溜溜地面對他,低下了頭,不敢瞧他的眼神。

「怎麼?又害羞了?」他取笑她。

悅寧逕自低頭不語,平日的好辯在他面前了無蹤跡。

飽含欲望的男性眼神從上至下掃掠她全身,縱然不看他,她亦意識到他熾烈的眸光正貪婪地吞噬她的身子,她羞紅了臉蛋,一份少女的矜持讓她下意識地抬手掩住自個兒裸露的胸脯和下體。

佑棠哼笑一聲,似乎嘲笑她的多此一舉!

「現在才遮遮掩掩未免為時太晚!」

他大大敞開她的腿,置身在她柔嫩、溫暖的腿間私處,硬起的男性碩物放浪地磨蹭她……

「佑……佑棠?」

頭一回這般清楚地瞧見男人與自個兒的不同,悅寧羞得臉兒燥紅。

突然他抓住她的小手握住他碩大的下體根部,讓她體會他為她堅硬的程度!

悅寧喘著氣,渾身僵住地任他擺佈……

「這麼快都濕了,嗯?」他調笑,恣忘地撥弄她濕漉漉的部位。

他又想要了嗎?正這麼想著,他兩手已經掐住她白嫩的臀瓣猛地戳進她「啊呀--」

悅寧弓起身子,無言地承受著。

他低聲狎笑,驀地俯下頭去含住她繃緊的乳頭,使勁地吸吮,配合胯下的節奏一進一出,吞噬她整個腫脹的酥胸……

「佑--佑棠--佑棠--」

她不斷吟喚著他的名字,他掌著她的臀兒愈沖愈猛,力道之猛烈,幾乎要衝散了她織細的身骨!

激烈的動作間。悅寧看見他披在身上的外衣掉出一條懸空的紅帶子,尾端系著一塊清潤的白玉。

恍憾間,悅寧直覺以為那塊白玉就要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探出手去要接住它--

看見了她伸手要觸碰何物,佑棠突然停下抽刺的動作,身體一僵--

「別碰它!」

他大喝一聲,驟然抽出她體外--

悅寧嚇了一跳,他驟然抽身,令她險些自小幾上跌下!

「我見它快掉下去了,我只是要接住它……」

「不必了!」他斷然回絕,語氣冷寒、突兀!

悅寧瑟縮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翻臉……她只是要幫他接住白玉而已!

沈默片刻,他改口道:「這塊白玉有紅帶子系住,不會脫離我身上。」語氣已緩和下來悅寧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他逕自轉過身去穿整衣服,不再繼績剛才未完成的事。

悅掌無聲地滑下小幾,默默地幫他穿整衣裝。

「今日我要下江南一趟,大概月餘後才能回府。」他突然提起。

「今天?怎麼這麼突然!」悅寧愣住。

他瞥了她一眼,這回不再去看她依然裸裏裎的誘人身子。

「前兩日聖上才決定,讓我到江南接應宣瑾。」

「宣瑾貝勒?」她依稀聽她阿瑪說過和碩怡親王府的宣瑾貝勒。

他點頭。

「我得接手宣瑾在江南未完成的工作?」

「嗯…」

她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心頭仍記掛著方才那塊他碰也不教她碰的玉佩。

那玉佩有特殊的意義,是以他如此珍視它?

她沒敢開口問他,從他方才緊張的神態,她心底隱約明白,就算自個兒開口他也不會告訴她!

當日佑棠便下了江南,臨別前瞧見悅寧特意到門口送他,卻沒同她說一句話,只淡淡點個頭,就此別去。

悅寧依依不捨地送走了他,唯一的希望只願他一路平安,早日回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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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0:52


時序已範入隆冬,轉眼一個多月已過。

這日小喜跌跌撞撞到沖進新房,也就是「熏修閣」來──

「格格、格格--」她邊叫著邊撞進房門。

「格格,貝勒爺、貝勒他──」

「佑棠?他怎麼了?」悅寧房裏一聽小喜提起貝勒爺,便激動地站起來。

「佑棠他回來了?」

小喜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得猛點頭。

悅寧不待小喜點完頭,早一股腦兒沖出「熏修閣」外,往佑棠先前住的「唯心樓」奔去!

到了「唯心樓」遍尋不著人,小喜跟在後頭急嚷道:「貝勒爺還在路上,就快進府了,是探子先來回報--」

悅寧又一股腦兒沖出,直跑到大門口才停下。

「人呢?」她焦急地問。

一個多月來的思念直教她望斷肝腸!

「就快到啦、就快到了啦!」小喜伸長脖子張望,突然她高聲道:「回來了!回來了--我瞧見貝勒爺了!」

悅寧同時間瞧見坐在馬上的佑棠,她立刻奔向前去「佑棠--」

她奔來得匆促,竟然驚嚇了馬兒,馬兒前蹄高高揚起,險些踏著悅寧!

佑棠當機立斷馭馬掉頭,穩住了馬勢,這才免去一場災難!

他甩開長掛,翻身下馬--

「我才一回來,妳又替我惹麻煩!」

他怒氣衝衝地,原要好好訓誡悅寧一番,誰知她竟突然上前抱住他,眾目睽睽之下緊緊接住他的腰「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妳可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有多想你……」

佑棠愣在原地,縱有天大的怒氣再也發作不起來!他低頭盯著懷中人兒偎在他胸膛上烏黑細軟的秀髮,心中一動,伸出了手要撫摸……「表哥。」一旁停著一乘轎子,青紗簾門掀起,一張優秀致的臉蛋自轎內探頭張望,輕軟如黃鶯的嬌聲柔柔喚住佑棠。

佑棠伸出一半的手停在空中,之後斷然收回。

悅寧自他懷中抬起臉,看見一名臉蛋娟秀、身形纖弱的動人女子。這女子約莫長她幾歲,相貌不過中上,可一雙水蕩蕩的大眼分外動人,再加以她好聽極的聲音--

悅寧望向佑棠。

「這是表妹,閨名媚秋,這回我下江南就是在媚秋處叨擾了月餘。」佑棠不著痕跡地推開悅寧。

「媚秋……」悅寧喃喃地反復咀嚼這名字。

「表嫂,初次見面,妳不怪我沒來參加妳同表哥的大婚吧?」媚秋輕聲細語,十足十的女人味。

「不,怎麼會呢!」悅寧連忙搖頭。

她有種感覺,覺得自個兒在媚秋跟前像個沒半點滋味的娃兒,而不是個女人。

媚秋掩嘴輕笑,眸光瞟向佑棠。

「表哥,沒想到你娶了個小表嫂呢!」她意有所指地道。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悅寧不明白。

佑棠不發一言,只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爺,請少福晉和表小姐進大廳吧!王爺和福晉正等著呢!」佑棠的隨從昆裏道。

媚秋出了轎子風吹要倒似地,由丫頭們摻扶著,悅寧則跟在佑棠身後。

一行人進了王府大廳,老福晉早有底下人告知,已等在裏頭。

媚秋一進門見著老福晉,便爭先上前「咚」地一聲跪地施大禮。「表舅母好,許久不見了,媚秋不住掛念您老的身子,這會兒見表舅母神清氣爽、面泛紅光,媚秋總算安了心。」

稱的是表舅母,可知是一表三千裡的關係,並非同血脈的真親戚。

「快起來、快起來!」老福晉一開口,身邊聽遣的丫頭連忙上前攙扶。

「家裏一切可好?妳爹、妳娘的身子好吧?」

「托表舅父、表舅母的福,家裏一切都安好,媚秋的爹娘身子也好。」

「嗯!」老福晉呵呵笑,仔細瞧了又瞧。

「瞧瞧媚秋多懂事!幾年不見,出落得這般標致了!哪家人這般好福氣可許了人家沒有?」老福晉笑問。

媚秋半合著眼,眸光一閃,無限羞怯地輕輕搖了搖頭。

老福晉大不以為然。「這可是妳爹的不是了!人說女大不中留,妳別怨妳表舅母直言,我瞧妳也二十出頭,早過了嫁人的年紀!」老福晉跟著又道:「不過不怕,現下有妳表舅父在,不妨由他作主,替妳挑一門好親事……」

「咳!額娘,表妹同我趕了十數日的路,旅途勞頓,有事往後再商量不妨。」

佑棠突然開口,打斷老福晉做媒的興致。

悅寧轉過頭去望住佑棠,他卻似刻意別開眼,轉而望向媚秋的方向。

「這倒也是!」老福晉點頭。「就讓桃丫頭領媚秋到收拾好的「智深閣」裏,媚秋住在咱府這段日子,就讓桃丫頭伺候了!」老福晉這才回過頭來,對一直站在一旁的悅寧道:「寧兒,往後妳就多到「智深閣]走動、走動,彼此熟絡。媚秋不是外人,她到咱府裏小住,妳倆正巧可以做個伴,她長妳幾歲,有事妳也可同她商量!」

「是。」悅寧答。

老福晉又交代些事,說了許多話後身子忽然覺得有些困乏,便讓丫頭們扶著回房歇息去了。

「表哥,我身子不大好。你可否陪我到「智深閣」去?」媚秋慢步走向佑棠,旁若無人地偎倚在他身畔柔道。

佑棠神情複雜地瞥了悅寧一眼,只見她仰望著臉望定他不語,似也等著他的回答。

「我還有要事,或者讓昆裏陪妳回房。」

他話說到一半,媚秋突然倒栽蔥般地直直向後倒去,佑棠迅速出手,撈住她下滑的身子,沒讓她躺倒在地上。

「怎麼了?媚秋!」他一連喚了幾聲,她以已昏厥過去!

佑棠當機立斷,即刻抱起她。

「昆裏!」他喚來侍衛。

昆裏忙上前去聽任差遣。

「立刻找大夫來,速去速回。」

「喳!」

昆裏去後,悅寧跟在後頭。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佑棠卻聽而不聞地抱著媚秋快步邁開,悅寧跟不上他的腳力,小跑步隨在身後,自個兒卻不慎滑了一蛟,跌在地上扭傷了腿。

她咬緊牙關沒喊疼,只目睹佑棠抱著媚秋,已越去越遠……「佑棠,等等我啊。」

任她在後喊破了喉嚨,佑棠全然沒聽見,顯然此刻他一心一意掛記著的,是懷中昏迷的人兒。

直到佑棠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悅寧遠愣愣地呆坐在石地上……儘管腳踝痛得有如烈火燒灼,且不過半刻已經腫得老大,她卻對自個兒腿上的傷毫無知覺。

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當佑棠不顧她而去時,她內心凝聚的那股恐懼迅速地吞噬了她……此時此刻,即便她還不清楚佑棠一連串不合常理的反應所為何來,直覺也告訴她,這一切同媚秋有莫大的關係……

※※※

悅寧自從扭傷了腳後就不便行走,直到十數天後她要小喜攙扶著,勉強走到媚秋住的「智深閣」探望。

媚秋一見悅寧來訪,也特地從床榻上起來,禮數周到地吩咐婢僕們奉茶,布上一桌子點心。

老福晉既安排媚秋住在「智深閣」,她便是這閣裏的主人,她遣退了下人,包括陪悅寧過來的小喜,只留兩人在小應裏,餘人在門外伺候著。

「不知表嫂突然到我這兒來可有要事?」媚秋訕訕地問,兩眼盯著熱霧騰騰的茶盅,不太瞧悅寧。

「那天妳在大廳上昏倒了,我來瞧瞧妳好些了沒。」悅寧說的話半真半假,她主要是想弄明白,媚秋是否真的有病!

「多謝表嫂關心,這兩日來媚秋身子已經好多了。」她勾起唇笑,仍是不瞧悅寧一眼。

她不主動說些話,悅寧更不知該同她說什麼好,已有些坐立難安!

跟著媚秋掩著口打了呵欠,似有逐客的意味。

悅寧只得找話說:「佑棠在江南的那段時間叨擾妳了。」

「表嫂說這話就見外了!表哥同我自小一塊長大,咱們的情誼旁人是怎麼也比不上的,別說是住上一陣子了,要是表哥一輩子同我住那才好呢!」她手上玩弄著茶杯,旁若無人地說道。

悅寧臉色一變。

媚秋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妳是什麼意思!」可悅寧還是忍不住質問。她竟能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

「妳說呢,小表嫂?」她譏諷地道,嘴角挑起一撇冷笑,已經不耐煩再掩藏她的居心。

「妳跟著佑棠來京城到底有什麼企圖!」悅寧質問她,也不怕把話攤開了。

「企圖?」她輕哼一聲。「有企圖的是妳吧!」她語帶玄機地諷道。

「我不明白妳說什麼!」悅寧從椅子上站起,小手緊緊握著拳。

媚秋也站起來,她較悅寧高半個個頭,此時渾然不復之前的弱不禁風!

悅寧得仰著臉看她,只覺得她冷鷙的眼色陰沈得嚇人!

「若不是妳,我同佑棠又怎會被棒打鴛鴦!若不是妳,今日當上浚王府少福晉的人會是我!哪裡輪得到妳這壞人姻緣的第三者來質問我!」

她一步步邁上前,悅寧只得不住往後退。

「妳……妳胡說!我同佑棠已經是夫妻了,壞人姻緣的是妳才對!」悅寧挺起身子,決意不再後退半步!

「住口!」她突然喝斥她。

「佑棠自小同我情投意合,咱們早已經私訂終生了!」

悅寧臉色一白。她說私訂終生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妳阿瑪挾著權勢,妳挾著格格的頭銜,妳以為佑棠會娶妳為妻?!」她冷笑。

「他娶妳看中的是妳的家世,他一心為了鞏固浚王府的實力,若不是為了這層利害關係,妳以為他看得上妳這驕恣任性的刁蠻女?」

悅寧一連退了數步,忘了腳上的傷因而跌倒在地上她不是怕媚秋,而是被她這番傷人的話所逼退!

突然她推了跌在地上的悅寧一把,跟著如做戲一般癱軟在地上。「媚秋!」

佑棠不知何時進來,正巧看見她暈倒這幕。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悅寧幾乎不知道事是怎麼發生的!

佑棠抱起再次暈倒在他面前的媚秋,直到將她安置在床上,小心呵護,終於喚醒她後,這才發現跌坐在角落地上的悅寧。

「妳怎麼在這兒?」他瞇起眼,眼底現出不悅的冷光。

悅寧開不了口說任何話,每當有媚秋在。他的眼睛是看不見她的……

「妳不知她身子虛弱,急需休養嗎?為何還累她下床招呼妳,導致她體弱不支再次昏迷!」

他冷聲質問,全然沒發現悅寧腳踝上的腫脹,以及她額上的冷汗和異乎尋常的慘白臉色!

「表哥,別責罵表嫂了,是我自個兒沒衡量好輕重,任性下床的。」媚秋柔聲溫婉地道。

悅寧瞪大眼,幾乎不能相信她前一刻同現在竟能有如此迥異的改變!

「算了!有媚秋替妳說情,我就不同妳計較!」他眼神一冷,撇過頭寒著聲音。

「妳再不學著懂事點,外頭的人就等著看浚王府的笑話!」

他這話說得再重也沒有,狠狠地刺傷了悅寧!

她瞧見媚秋嘴角勾起的笑紋……佑棠的心與情全在她身上……她如何爭得過她!

「對不起,我讓你丟人了。」她顫著聲,面無表情地忍著腳踝上的劇痛,咬著牙關。掙扎著爬到椅子前,扶著椅把站起來。

「妳腳上有傷?」佑棠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他上前一步欲扶住她,悅寧卻反常地倒退,沒讓他碰著她。

他一怔,隨即握緊拳頭,忍著氣道﹕「我送妳回去!」

「不必了,我自個兒能來,就能自個兒走回去!」

她一跛、一拐地踏出「智深閣」大門。

只是一轉過身去的同時,淚水已經不爭氣地流了滿腮……媚秋的話始終一清二楚地在她耳畔迥響著。他娶妳看中的是妳的家世!他一心為了鞏固浚王府的實力,若不是為了這層利害關係,妳以為他看得上妳這驕恣任性的刁蠻女?!

頭一回,悅寧開始深思她與佑棠的未來。如果他並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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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1:11


晚上,悅寧在自個兒房裏,小喜正替她腿上的傷換藥,房門突然被人進來的人是佑棠。

「腿好點了?」他走近炕床示意小喜退下,自己接過藥來替悅寧塗抹。

「我自個兒來就好了……」

她欲接過藥瓶,他卻不肯給,執意要為她上藥。

悅寧索性縮回腳,避到床角落。

「別任性了,快過來上藥!」他皺起眉頭。

「在你眼中,我不論做什麼事都只是任性?」她別過臉,不願看他。

「妳受了傷卻不上藥就是在無理取鬧!」他聲音轉硬。

「我說了,我可以自個兒上藥。」她越發縮著身體,縮成一團小人球。

「妳過不過來?」他語氣已失卻耐性。

悅寧把臉兒埋入曲起的兩膝裏,對他的不耐煩充耳不聞。

佑棠一火大,便伸手粗魯地把她從床裏側拖出來。「呀。」悅寧被這麼一陣粗魯的對待又撞到受傷的腳踝!

佑棠臉色一變,霎時松了手。

悅寧立刻又縮回方才的角落,額上已因為劇痛,冒出大大小小的汗珠。

「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寒著臉。

悅寧默默不語,開始默默垂淚……

「妳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妳就不能學著懂事點?」

又來了,他又拿這理由責難她,他難道半點看不出來她為他做的改變?

「我一輩子都這麼不懂事,你肯定討厭我到極點了……」她喃喃自問,又似自言自語。

「妳可學著成熟點!」他立即道。

悅寧卻搖著頭、又搖著頭。

「不是我不肯學,是你怎麼也看不見……」她似打啞謎,兩眼迷迷濛濛的,沒有定點。

這十多天來她腳雖受傷,行動不便,可仍然堅持由小喜扶著到廚房做菜,試每道湯的鹹淡,就怕不合他口味,還親手為他準備衣物,費心搭配式樣!她待下人不再嚴厲,每日學著笑臉迎人,現在所有人都喜歡她、接受她,包括一開始惡意為難她的大娘……種種的一切他或許沒親眼目睹,可若有心,他會發現她白嫩的手教熱油燙出了小泡,會發現身上的衣褲佩帶全都在短期內煥然一新!

可這一切的努力他卻視而不見……一句「不懂事」,抹煞了她辛苦努力的一切!

「妳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沒空陪妳玩這種無聊的小孩遊戲!」

他見悅寧兩眼失神,認定她壓根沒聽進他的話,聲音便越來越冷。

悅寧抬起眼,眼神是幽怨的。

佑棠冒了火,篤定她無理取鬧,轉身就要走「表哥。」媚秋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佑棠一轉身便看見她。

她何等機靈,先一步喚他。

「妳什麼時候來的?」佑棠一愣。

媚秋由小婢扶著,示意婢女扶自個兒進門。

「剛來罷了。」她吟吟笑道,姿容好不媚人。她轉向悅寧道:「表嫂?我知妳腳上有傷,好些了嗎?」

「妳來做什麼?」悅寧弓直背脊,如一只遇敵的貓兒般警敏著。

媚秋似被悅寧不友善的語氣嚇住,連連退了兩步,可巧退入了佑棠懷中!

「妳不必把氣出在秋妹身上!」佑棠怒道,伸手扶住媚秋。

她順勢偎進佑棠懷裏。

悅寧見到這一幕霎時紅了眼,一時激動她口不擇言地道:「我就是把氣出在她身上,你心疼了是不?!」

「妳。」佑棠怒不可遏,兩拳握得死緊,生怕自己一衝動便上前掐死她!

「表哥,全怪我不是,你別同表嫂鬥氣,是我不該來,這才惹得表嫂生氣……」媚秋楚楚可憐地看著佑棠,軟言勸道。

「妳少在那兒做戲!」悅寧哭著罵道。

「妳安著什麼心眼大家一清二楚,現在我同佑棠鬧得不愉快可稱妳的心意了。」

「住口!」佑棠臉色鐵青,明顯已到忍耐極限!

「我偏不住口、不住口!如果你看不慣大可把我給休了!」悅寧索性豁了出去。

「還有妳。妳馬上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妳弄髒了我的新房!」她顫著手,指著媚秋痛罵。

這是她的新房,在她心中有無比重要的象徵意義!她不要一個同她搶丈夫的壞女人玷汙了它!

「該死的!」佑棠忍無可忍,終於擁著媚秋拂袖而去!

望著兩人相擁離去的背影,悅寧的眼角無聲地滑下淚水……她想叫自個兒不哭,可淚水就是不聽使喚她滑下,儘管她擦了又擦,浸濕了兩袖,卻怎麼也擦不幹頰上的淚漬……

「格格,妳別哭了,大娘來看您了!」

自佑棠同媚秋走後悅寧就哭個不停,到現在已經大半夜過去,小喜自個兒勸不住,只得請廚房大娘來幫著勸!悅寧平時很聽那廚房大娘的話。

「少福晉?」大娘一進房就逕自坐到炕床邊,也不拿悅寧當主子般畏懼。

「怎麼了?那麼漂亮一張臉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都成小花臉了!」

「大娘!」悅寧投進大娘懷裏,哭得更厲害了!

「好啦,好啦!別哭,別哭,事情我都清楚了!」如今她已把悅寧當自個兒親生女兒般疼愛!

悅寧仍然哭個不止,大娘歎口氣。

「唉,這事該早些告訴妳的!」

悅寧抬起臉,水濛濛的大眼裏凝著疑惑。

「媚秋小姐的事,在府裏待得久些的下人們都知道。」

「你們知道什麼?!」悅寧急問。

「別急、別急!大娘知道妳擔心什麼,可那完全是沒的事!」大娘笑著安撫道。

「妳只要明自貝勒爺從來只當她是妹子,至於那媚秋。她心底想些什麼,就完全不重要了!」

「可是。」

「想想妳當初何以執意嫁進王府來!十二年的等待為的又是誰?千萬別教人輕易搬弄是非,壞了妳和貝勒爺的感情!」大娘苦心婆心勸道。

「爺怎麼待妳最重要,切記莫無理取鬧,自陷絕路!」

聽了這番話,悅寧猛然一怔,回頭一想便明白自個兒犯了什麼錯!

大娘見悅寧似是想通了,便拍拍她的手,勸慰道:「妳算是聰明絕頂的,一點就透!明早到廚房來大娘教妳做幾樣小菜,包管貝勒吃了什麼天大的脾氣也發作不起來了?」

悅寧鼻頭一酸。「大娘,謝謝妳!」聲音仍然硬咽。

「傻丫頭!」

大娘還交代了好些話才放心離去。

這晚悅寧一宿無眠,腦子裏直想著大娘的話,思量著自個兒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今晚犯下的錯誤……隔日一大早悅寧就起床穿衣梳洗,她要小喜為她挑一件最漂亮的衣裳、梳了最美的髮髻,一切只為了讓佑棠高興。

她是真心誠意要同他賠罪的!

「格格,您為了貝勒爺這般費心打扮,貝勒爺一見著您,肯定什麼氣也沒有了!」小喜說著好話勸慰她。

「嗯。」悅寧嬌羞地垂下頭。她確是為了佑棠才這般煞費苦心的!

「佑棠這會兒該下早朝了,如快扶我到[唯心樓]去吧!」

她腳上有傷,行動不方便至極,一進一出須得小喜扶持著。

快到「唯必樓」時,悅寧道:「小喜妳就留在這兒等我吧!」

「可格格,您行走不方便,還是讓我扶您到樓門前吧!」小喜不放心。

「不必了,我自個兒過去就行了!妳在這兒等我,說不準我在門口就遇見佑棠了!」悅寧放開小喜的手自顧自地去了。

小喜知道格格想和貝勒爺獨處,也就不堅持要跟去了。

悅寧跛著腳慢慢走到樓門前,還沒進「唯心樓」,她就聽前苑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表哥,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收下這塊玉佩時說過的話?」媚秋語帶幽怨地道。

「秋妹。」佑棠斂下眼,臉上神情複雜。

「你還記得吧,表哥?」她眼帶企盼地問。

他徐道:「是,我記得。」

「那麼,」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

「現下你當初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她雙目閃爍地凝視著他,語調急促。

「秋妹,妳。」

「你還愛我嗎,表哥?」她急切地問出口!

悅寧聽到這兒心都擰了!

她轉過身去,兩手摀住了耳朵,身子重重地靠在園子外的粉牆上!

她不要聽佑棠的答案!

她怕……她好怕!

可她這算什麼!她才是佑棠的妻子不是?!憑什麼是她得躲在這兒,那壞女人卻堂而皇之地在園子裏勾引她的夫君?!

一思及此,她立即衝動地反身奔進園內。入目所見,竟然是佑棠與媚秋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的影像!

「你們。」悅寧邊搖著頭邊往後退,她不願相信……佑棠看見是她沖進來,臉色一變。

「悅。」

「你怎麼可以這麼待我!」不讓他說完,悅寧哭訴的喊叫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她轉過身急奔,一時間忘了自己腳上有傷,竟一跋跌撲在石地上!

佑棠推開媚秋,急奔到悅寧身前。

「妳沒事吧?」他伸手欲扶起她。

「不要碰我!」悅寧打掉他伸上前的手。

他握緊拳,憂心的眉眼霎時轉冷。

「表嫂……」媚秋走過來。

「妳走開,我不要聽妳說任何話!」悅寧摀著耳朵哭道。

大娘的告誡還在心頭,可要她裝著不知佑棠心中愛的其實另有其人,她無論如何做不到,無論如何做不到!

「表哥……」媚秋楚楚可憐地凝向佑棠,一臉的委曲!

「妳先離開。」佑棠卻不看她,只簡單地道。

媚秋眼神閃了閃。「那我先走了,表哥。」她終於離去。

悅寧摀著耳朵,還跌坐在石地上,所有的婢僕都已離開,只留下兩人在偌大園子裏。

「妳先起來!」佑棠拉著她的手,就要拖起她。

「你不要碰我!」她再次甩開他的手。

他臉色愈難看。「有話到房裏再說!」他硬是拽起她,連扯帶拉地把她拖進屋內。

這時他的面色已經鐵青,兩唇緊抿,強盛的怒氣不言而喻!

到了屋裏,悅寧瞧見他手中還握著的玉佩,一股無名怨氣又沖上心窩!

「原來那塊玉是她送妳的!難怪你當寶貝,連碰也不教我碰一下!」她突然搶過佑棠手中的白玉,握著紅線一端,使勁甩在石地上白玉應聲而碎,即刻裂成了好幾塊小碎片!

同時間一股猛勁朝她臉上襲來。盛怒之下,他動手打了她!

悅寧被打趴在地上,半邊臉瞬間腫起,嘴角緩緩淌下血水……他被她激得一時失去理智,出手時並未衡量手勁的輕重!

兩人間暫態陷入一陣膠著的沈默。

佑棠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胸膛停止了起伏,眼神凝著在空中某一點。

「你。還愛她,是嗎?」不知過了多久,悅寧幽渺似從遠天傳來的低音在半空中響起。

她仍然趴臥在地上,臉面向著石地。

佑棠徐徐放下手,緊抿著唇,並不開口。

「告訴我,當初你娶我只是為了擴充你浚王府的實力,至今你仍沒有半點愛我是嗎?」

她抬起臉,原本絕麗的清豔臉龐已經變了形,依舊水濛濛的大眼裏鐫著深刻的傷害!

他仍然不開口,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

「妳不敢回答是不是?」悅寧悽楚地笑出聲,慢慢從地上掙扎著爬起……

「那我來替你說!」她扶著桌椅,目不轉睛盯著他木然的神情。

「你娶我只是迫於無奈!為了要擴充你浚王府的實力,妳不惜捨棄心愛的表妹,娶了刁蠻任性、不可理喻的格格進門!可是娶進了格格你又心有未甘,因此你藉著下江南之便,接了你心目中溫婉高雅的表妹回府,為的就是想重敘舊情、方便你們往後見面私會!」她哽咽一聲,立刻摀住嘴,見他無動於衷,她忿怨地接著道:「或者你根本就是要我知難而退,成全你和心愛表妹。」

「妳夠了沒有?!」他終於爆發,隱忍下的怒氣是驚人的!

「我說中了是不是?!是的話,你就承認也無所謂!反正我阿瑪已經說過,只要我一嫁出門他便不再管我的事,你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反正我也不能奈你何「沒錯!」他突然大吼一聲,悅寧嚇得噤住聲。

「那玉佩是秋妹送我,我同她是有戀情,我娶妳的主要因素也確實是為了擴充我浚王府的實力!」

他一鼓作氣地回答完她之前質問的所有問題。悅寧反而怔住,臉上的神情渙散,彷似失了神……

「妳根本不夠資格問我這些事!」他漸漸冷靜,俊逸的臉孔透出一股殘忍。

「當初妳之所以嫁進我浚王府,本就是為了兩府的利益結合,如今妳憑什麼向我要情要愛!又憑什麼質問我跟哪個女人有過一段情?!」

他把話說絕了,半絲不留餘地!

悅寧兩眼無神,臉色一瞬間慘白。

「是……我是沒有資格……」

他面無表情,四周驟然又陷入沈默。

他突然轉過身撇下她離去!

悅寧呆呆立在房裏,許久……許久……「我是沒有資格……」她嘴裏喃喃地囈語,之後,遲緩地轉過身,舉步艱難地走出「唯心樓」外,兩眼不自覺地垂淚……親耳聽見了他傷人的話,知道了事實,卻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堪!

如今她知道了她過去所編織的夢想全都是那麼的一廂情願!

他從未愛過她……或者,過去十二年來,他從來不曾記得她……當初在老楓樹下,那個他開口同她求婚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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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1:32


自那日和佑棠徹底決裂後,悅寧又開始把自己關在房內,整日茶飯不思,不出幾日已消瘦了一大圈,整個人幾乎脫了形!

「格格,今兒天氣很好。小喜陪妳出去走是好嗎?」見悅寧鎮日把自己鎖房門內,小喜十分憂心!

悅寧沒回頭,只是搖頭,清瘦的穿子蜷在炕床邊,一雙大眼癡癡地怔望,巴大的小臉上神情渙散,教人瞧來無限淒酸!

小喜重重歎了口氣。貝勒爺竟狠心連瞧也不來瞧格格一眼!

似乎是鐵了心,不管格格死活了!

「格格,咱們出去吧,好嗎?」小喜不死心地又勸。「好歹妳到外頭去走動、走動,人會精神些,心情也會開朗些的!」

「小喜……」悅寧突然肯開口說話,小喜喜出望外,注意聆聽。

「小喜……妳說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沒想到她問出的竟然是這一句!

「格格,您別傻了!您這麼清純可愛,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人都會喜歡您、疼愛您的!」小喜認真地道。

「人人都喜歡我,疼愛我,只有佑棠討厭我……」悅寧喃喃道。

「格格!」小喜知道悅寧心中想不關,心中最在意的始終還是貝勒爺一人。

她心頭一動,忽然想出個法子「格格還記得那棵老楓樹嗎?都十二年過去了,不知那楓樹是否還在原處生長茁壯……」

她邊說邊觀察悅寧的神情。果然她神色已有些動容。

「不知那老楓樹植在府裏何處。否則真該再去瞧瞧!」

「小喜,」悅寧回復了清醒,突然喚住她。「妳扶我起來,我要找那棵楓樹去!」說著就要下床。

小喜高高與興地扶悅寧下床。

找了半日,終於在跑馬場邊找到那棵老楓樹,看來這附近已改建,幸而這棵老楓還保留了下來。

楓樹仍同十二年前一般。只是樹幹加粗了些,枝葉又更茂密了許多。

這時節楓葉已轉為殷紅,地上鋪落了厚厚一層紅葉。

馬場中央突然奔掠過一群馬隊,簇擁著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在隊前賓士!

小喜認出騎在領陣的駿馬上的正是貝勒爺,還有坐在貝勒爺座前的那名姑娘就是媚秋!

小喜聽說了貝勒爺這幾日都同表小姐在一塊兒,她突然後悔要悅寧出來走走,如果不出來,就不會撞見貝勒爺他們了!

只見悅寧愣愣地盯著前方,眼睛隨著馬隊而轉……

「格格……」

「小喜,我想在這兒靜靜。」悅寧傍著楓樹身滑下擁坐在泥地上,緊緊地閉上了眼。

小喜明白悅寧的心情,歎了口氣,靜靜地走開。

悅寧不知在泥地上坐了多久,突然她聽見上方傳來說話的聲音。

「格格?!」

是男性的低音,這聲音似曾相識。

「戎左!」悅寧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正對著她微笑,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英挺高大的年輕人。

「格格,數月不見了,您好嗎?」戎左一屈身蹲下,也坐到泥地上。

「您似乎瘦多了!」

看清了悅寧的消瘦,他臉上的笑容不見。

「戎左,你怎麼會來浚王府?是我阿瑪著你來看我的嗎?」悅寧勉強扯開笑顏,轉移話題。

戎左搖搖頭,炯炯有神的眼仍盯著悅寧臉上,鉅細靡遺地視察著。

「是我自個兒要來見格格的!」

之前在敬謹王府時,戎左是悅寧的貼身侍衛,他自小保護悅寧長大,對悅寧忠心耿耿。

「是嗎……」悅寧失望地垂下臉,她嫁出去這麼久了,阿瑪並沒想到她!

「戎左謝謝你想到我,還肯來看我……」她再抬起頭,勉強打起精神。

「格格!您……您過得好嗎?」

這話原是不該問的!嫁到浚玉府這般顯赫的府第來,豈有過不好的道理?!

可他實在看不出悅寧這般無端地消瘦究竟好在哪裡?

「我……很好!只是有點想我阿瑪,還有額娘……」悅寧囁嚅地道。

「您想王爺和福晉,那等我回去稟告一聲,不日把您接回府住幾日就是了!」

戎左鬆口氣,原來格格只是想家!

「不要。」誰知悅寧一聽戎左這麼說,竟然激烈地反對!

「為什麼?」戎左因為悅寧的反應而呆住。

「因為……因為我在這兒待得很好,不想離開!」

事實是她不想讓她阿瑪為難!

她的不快樂連自個兒都能瞧得出來,如果回到府裏,阿瑪必定質問,終究因她的處境而為難!

從前她不曾想得這般深、這般遠,行事總是任性而為,無怪乎佑棠討厭她,還深深記牢她從前的可惡……可現在呢?

她知道就算她再好上一百倍,佑棠也永遠不會愛她!

「格格。」

「戎左,等你回丟之後就同阿瑪、額娘說我在這兒過得很好,要他們別為我擔心!」

戎左深深凝視了悅寧好一會兒。終於點頭。

「我明白了!」他記憶中的小格格終於長大了!

「謝謝你,戎左。」悅寧點點頭,淺笑憂鬱。

「格格。」他心中一動,衝動地伸手握住她細瘦的小手。

「您是否有心事,告訴戎左吧!」

悅寧一愣。「我……」她因他臉上真切的情意而動容!

「您在這兒真的過得很好嗎?!」他語氣急促地間,心疼她憔悴的清麗容顏……從前在敬謹王府的格格是那麼天真快樂、渾不知世事,為何才嫁出府不久就已有了這許多憂鬱,行事說話已有了這許多的顧忌!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一陣馬蹄雜遝,霎時塵土飛揚,迷了兩人的眼睛。

等到塵埃散去,悅寧驚疑地睜大眼,赫然看見一大群馬隊就圍在兩人四周,距離之近,再差幾步她和戎左就要死於亂蹄之下!

「你是什麼人!怎麼闖進內苑來的?!」馬隊中一名侍衛長質問戎左。

戎左的手握著悅寧,她慌忙抽出手「他是我從前的貼身侍衛,從敬謹王府來探望我的!」她解釋,不想給戎左帶來麻煩。

「表嫂,原來妳同自個兒的貼身侍衛感情這般好!」坐在佑棠馬上的媚秋陰沈地說著風涼話。

悅寧別過了頭,當做沒聽見。

她已不想同她鬥!就算她豁了出去,放下少福晉的身段去同她計較,換來的反是佑棠的指責和萬般不堪!

縱然她會那麼做一切全是為了他,他也無心去領悟!

「佑棠貝勒。」戎左認出了乘在馬上氣宇軒昂的佑棠,卻見他身前坐著一名女子緊緊依偎在他胸前,他疑惑地皺起眉。

佑棠沒吭聲,面無表情的俊顏透出一股陰沈。

「戎左,我們走吧!」

悅寧從楓樹旁站起,兩腿因跪坐太久而發麻,且她腳踝上有傷,一時站立不隱而往前撲倒。

「格格,小心!」戎左緊要關頭險險地接住了她,緊緊將她荏弱的身子抱牢在手上。

突然戎左感到左側一股勁風襲至,之後就莫名其妙地被打松了手。佑棠不知何時翻身下馬,將悅寧奪回手中!

悅寧頃刻間被接來奪去有些受了驚嚇,回過神後,她第一件做的事便是伸手推開佑棠。豈料他竟如大樹一般難以撼動!

「放開……」她要說的是放開她!可才一抬眼,她便看見他盛怒的眼神!

她可是又做錯了什麼?

她已經不再去招惹他了,他憑什麼又毫無理由的對自己生氣?!

「放開我!」她直視他冷鷙的眼,勇敢地挑戰他的怒氣!

佑棠緊抿著嘴仍舊不吭聲,她卻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正失控地加勁中,他似乎想捏碎她!

悅寧開始掙扎,戎左看出她的痛苦、忘情地上前一步!佑棠突然轉身抓下一匹馬上的侍從,跟著挾持悅寧在眾目睽睽下躍上馬背,揚長而去!

眾人都為佑棠這突來的舉動呆住,戎左原想請佑棠鬆手的話,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一群人誰也沒心思去想到被遺忘在佑棠那匹駿馬上的媚秋……她仍然直挺挺地坐在馬背上,那張秀麗的臉上此刻充滿了怨毒!

「放開我!你把我帶上馬做什麼?!」

「閉嘴!」

一路上悅寧不斷在馬上掙扎著,逼得佑棠不得不緊緊箝住她,強蠻地勒住她瘦得幾乎要拗斷的細腰。

「你到廢想怎麼樣,我已經不去惹你了,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滿?」悅寧仍在掙紮著,不顧那樣會弄痛了自己!

說話問佑棠已策馬奔至「熏心樓」。

他抓著她下馬,粗魯地將她拖進房裏。

到了房內,悅寧立刻甩開他的手。

「妳到底想怎麼樣!」

她退到房內角落,感到腰腹間傳來的劇痛。

他掐住她的力道彷佛同她有深仇大恨般!

「不怎麼樣!」他終於開,語氣冷得像冰。

「我只是讓妳別再丟人現眼!」

悅寧瞪大了眼。「你把話說清楚,我幾時丟人現眼來著?」她心中頓時湧出無限委曲。

「光天化日下和男人肌膚相親!妳還嫌不夠丟人嗎?」他緊繃著臉,似乎在壓抑著即將暴發的怒氣。

悅寧用力咬住唇,心口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你為什麼要故意抹黑我!戎左只是我從前的護衛。」

「這麼說是舊情未了了!」他冷笑,陰沈地打斷她的辯解。

「你。」悅寧氣不過,捏緊了小拳頭。

「你自己呢?就算我同戎左有舊情,至少我們仍是清清白白的,可你呢?你敢說你同妳的秋妹仍是清白的?」她氣憤地指責他。

「妳承認妳跟那個男人有舊情?!」他臉色一肅,眼神迸出殺氣騰勝的怒光!

悅寧被他殘冷的神情嚇得倒退一步,她從未見過如此充滿肅殺之氣的佑棠!

「我說過了,戎左只不過是我從前的護衛。」

「往後不許妳再見他!」他霸道地下令。

「為什麼不?!你沒有理由不讓我見戎左!」悅寧不服。

「不許就是不許,沒有任何理由!」他無理得幾近獨斷。

「你。你根本不講理!」悅寧氣得渾身打顫。

「我沒說過要同妳講理!」他冷靜地撂下一句。

「那我也不需同你講理我沒有遵守你命令的必要!」她反駁。

「妳試試看」他冷冷地道。

悅寧不禁往後縮。「你想怎麼樣?」她自小強自訓練的蠻氣這時又提了上來,她大著膽挑釁他。

「妳以為呢?」他卻不正面回答,只陰沈地道。

「你……又想打我!」她倏地睜大眼,急促地退了幾步,直到後方再也無路可退為止。

佑棠捏住拳頭。

「該死的!」

他突然詛咒,悅寧臉色一變,身子更往牆角縮去!

見到她的反應,他皺起眉頭。

「妳放心,往後無論妳如何激怒我,我都不會再動手。」他恢復平靜地保證。

他突來善意,讓悅寧也撤下心防。

「戎左……他只是來看看我,順道問我想不想回敬謹王府。」

「他要帶妳回敬謹王府?!」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面目陰沈。

他為什麼這麼問?「沒有……如果你是怕我回府給你帶來麻煩,你大可放心!我們倆之間的事,我從來就不預備讓阿瑪知道!」

她猜他必定是擔心她一旦回府告狀,浚王府同敬謹府將交惡,屆時他原先所有的利益盤算全要落了空!

悅寧憂鬱地想,其實他大可以高枕無憂,阿瑪早已表明了絕不會插手管她出嫁後的事!

他略鬆開手,停了半晌,臉上無表情地道:「妳這段時間不可能回去敬謹王府!」

悅寧壓根兒沒打算要回去,可她還是問:「為什麼?」

他突然撇開眼。側轉身子。「我要到承德別業。」

悅寧不懂。「那跟我回不回府沒有關係……」

「我要妳跟我一道去!」他用斬釘截鐵的口氣粗魯地打斷她的話。

「你要我去?!」悅寧睜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他為什麼突然間想到要帶她去承德?

「為什麼?」她喃喃地問。

他要她去,那媚秋呢?她也去嗎?

「不為什麼!」他撇下話,轉身就走。

臨出門日之際,他突然回過身。「妳進浚王府之前我們可曾見過?」

他這話間得唐突,悅寧一時間愣住了。

沒等她的回答,他已經轉回過身離去。

之所以突然有此疑問,是因為剛才在那棵老楓樹下她驚恐的表情,喚起了他腦海中似曾相識的記憶!

佑棠走後,悅寧仍呆立在房間的角落……他為什麼這麼問她?

悅寧閉起眼……不管為什麼,她已決心壓下心中的希冀,不再去奢望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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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1:58


三日後悅寧在大批馬隊的護送下前往承德。

自從那天佑棠在「熏心樓」問她是否曾與他見過面後,就不曾再開口問她第二次,且連日來她也沒機會和佑棠見上一面。

這幾日來她把這事擱在心坎上,卻只是想想罷了。就算佑棠記得她又如何?她能奢望他腦海中殘存的記憶會改變些什麼?

這趟到承德她心中也沒太多想法,主要是媚秋也隨行!他帶自個兒同行或許只是掩人耳目!

每每思及此悅寧的心便酸澀無比!她徒有浚王府少福晉的空名,卻永遠得不到丈夫的心!

「格格,您為什麼容忍貝勒爺把那女人也帶來承德?」快到承德時,小喜憋了好幾日的氣終於再也憋不住問了出口!

她實在氣不過那個媚秋反客為主,整日膩在貝勒身邊,根本以少夫人自居!

看著窗外風景悅寧淡淡地道:「又能如何?如果夫君的心不在自個兒身上,做任何事都是多餘的!」

問題就卡在這邊,小喜再也問不下去,只能暗自替格格歎息。

到了承德別業,小廝們打理了一間靠東側的廂房給悅寧住進去。

小喜一進了房子內張望了一番,突然蹦一句話來-「爺住哪兒?」

那小廝愣了愣,隔半晌才回道:「爺住西進房。」

「那怎麼不騰出間西進房給少福晉住?」小喜追問。

「西進上房只得兩間,一間給爺住,另一間表小姐一早便指定了,一到承德就住了進去!」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悅寧在一旁聽了這話別過了頭去。

可見是熟門熟路,這所別業佑棠想必帶她來了多次!

連別業的下人也欺主,不拿她當主子看。

「這可是反客為主了不是!」小喜溫吞吞的性格終於也被惹得發火!

「豈有主人住客房,客人反搶去住主人房的道理!」

「這個……」那小廝兩手不斷搓著衣角,垂下了頭,兩顆眼珠子畏怯地溜動著,不住地去瞧悅寧的反應,顯然已嚇得答不上話來。

「什麼這個、那個!還不快給少福晉換房間去!」小喜兩手插著腰,發起脾氣來很是驚人!

她雖是個下人,可心底不服、豁出去要替悅寧出頭!

被小喜這一指正,那人頓時氣短,手足無措地站立難安。

「算了,不過是個看主子面色吃飯的,妳為難他也無用。」反倒是悅寧淡淡地道。

「謝謝少福晉!」那下人不等小喜再發難,匆匆逃去。

「格格!」小喜頓足歎氣。

「這口氣無論如何不能吞下去的!」

悅寧不答腔,只是搖頭不語。

「她已經當您好欺負,不將您放在眼底!您要再讓下去她可要欺到您頭上去了!」小喜慷慨激昂地勸道。

「她欺我是因為仗著有人替她撐腰…否則她怎又欺得了我?」悅寧苦笑。

小喜又一次張口說不出話。

可不是?貝勒爺若心向著格格,就算再多來十個媚秋也興風做浪不得!

之後幾日相安無事,悅寧在承德別業住了半月沒見到佑棠,心頭的酸澀漸漸壓抑,她已放手考慮……經過幾番波折,畢竟懂事了許多,知道若非自己的,強求亦強求不來。

日子平靜無息地滑過,悅寧到承德將近一月,已開始想念北京。

她不知佑棠心底打的主意,他帶她來承德莫非只是想冷落她?這點在京城她早已明白,他又何需特意將她帶來承德,再刻忘冷淡她?

這日她覺得無聊得緊,加以腳傷已好得差不多,她終於走出自個兒住的東進屋,決定到前苑走走。

她才一走出屋子,就見到前苑一陣擾攘,一群侍衛不知何故,在園子裏圍成一團。

「我要找你們少福晉,前門侍衛已經通報過的!」悅寧一走近,就聽一男子的聲音怒道。

「不管有沒有報過,咱們直接聽貝勒爺的差,貝勒爺早吩咐過妳不得見咱們少福晉!」那群侍衛裏領頭說道。

悅寧不做聲,再走近些蹙眼一瞧,那群侍衛果真是跟著佑棠的親信。

「豈有此理,我是奉敬謹王爺的命令先行來通報的,你們不讓我見格格,我回去怎生交代?」那男子怒道。

悅寧認出了那是戎左的聲音,又聽到他提到自個兒的阿瑪,不禁高興地喚出聲「戎左!」

「格格!」戎左見著了悅寧,這下一干人再也擋他不住,他很快排開眾人,奔到悅寧身前去。

「戎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能再見到戎左,悅寧高興極了。

「那日我從浚王府回敬謹府後,王爺得知我來見格格,便傳我去問了許多話,過後想是王爺心底也掛念格格,於是從浚王爺口中得知你們往承德來後,便要戎左趕著來報訊!」

原來阿瑪沒忘記她,心底終究還是掛念著她的!

「戎左,阿瑪讓你來承德同我報什麼訊?」悅寧急問。

「王爺要我來找您,說是…」

「貝勒爺吉祥!」

戎左的話說了一半,後方一群侍衛突然大聲齊呼,朝著前方走來的男人垂首施禮。

悅寧下意識地抬頭望去,看到了一個月不見的佑棠!

他身返仍然跟著媚秋,情境仍然如同在京城一般。

「貝勒爺吉祥!」縱然心有疑惑,戎左也不忘先行過禮。

戎左心底的疑惑起自於媚秋!

他是第二次見到這女人,每回都是緊跟在貝勒爺身邊出現,見了格格也從不施禮,教不知道的人要誤以為她才是浚王府的少福晉!

佑棠瞇起眼,對戎左視而不見,他突然上前一步拉住悅寧的手往前就走。

「貝勒爺請留步!」戎左這回趕緊擋在佑棠之前。

同時間悅寧亦甩脫他的箝制!

佑棠照例沒理會戎左,卻對悅寧甩脫他的行為怒目而視!

「表哥……」身後媚秋極盡柔媚地嗲聲喚住他,企圖挽回他的注意。

佑棠不為所動,仍然瞪住悅寧。

聽見媚秋的呼喚,悅寧提起硬氣,索性別過頭不瞧他,連退了數步!

「貝勒爺,是王爺派戎左先來見您!」戎左進前一步,擋在悅寧和佑棠之間。

戎左瞧出彌漫在兩人間微妙的尷尬,他這一舉動護著悅寧的居心十分明顯。

佑棠終於正視戎左,陰鷙的眼彷佛浸了兩顆寒冰!

「敬謹王爺有事?」他態度冷淡,不稱岳丈,仍喚王爺。

「王爺思念愛女甚篤,不日將駕臨承德。」戎左道。

佑棠倏地瞇起眼、停頓片刻,他竟然道﹕「明日我就要啟程回京!」

意思便是敬謹王爺千裡迢迢趕來隻會撲個空!

「那你先回去,我可以留在這兒等我阿瑪!」悅寧立刻回道,不管他同意與否,心底已打算留下。

「沒這回事!」他斷然道。立刻否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巧妙地越過戎左,再度擒住悅寧的雙腕!

「你做什麼?」她一時掙不脫他,情急之下張口便喊﹕「戎左救我!」她一時甩脫不了,見戎左就在身邊,從前在敬謹王府她一向受戎左保護,便下意識向戎左求救!

佑棠手勁倏地一緊,力道大得幾乎擰斷她的骨頭!

「貝勒爺?」

戎左口裏喚住佑棠,才想出手,原本在身後按兵不動的侍衛突然又有動作,霍地湧上前再次將他團團圍住!

悅寧求救不成,反而手臂被他強勁的握力掐得幾乎骨碎!儘管她奮力掙扎、卻只是徒勞,反倒愈加深手臂上的痛楚!

「你憑什麼不讓我見我阿瑪?」這回佑棠又把她拖回房間,悅寧已忍無可忍!

「我警告過妳不許再見那男人!」一進房內,他把她拋甩在炕上,無視她的問話,先冷冷地恫嚇她!

「我問妳為什麼不讓我見我阿瑪!」悅寧亦不理會他,執拗地問她要知道的答案。

「妳想見你阿瑪,我自然會安排你們見面。」他冷鷙地道。

「什麼時侯?」她疑惑地問。

「到時我會通知妳!」他隨口道。

明顯聽得出是敷衍!

「我現在就要見我阿瑪!」她拗起來。他不能體會她的寂寞無助也就罷了,現下還要如此限制她,她只覺得心底萬般委曲!

「妳真正的目的要見妳阿瑪,還是想見剛才那個男人?」他突然沈下臉,神色陰鬱地指責她。

悅寧呆住,她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他想到哪去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可以用莫須有的罪名指控我!」她終於找到聲音,激動到全身打顫。

「我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實!」他用跋扈的語氣說道。

「你別把我看得同你!」悅寧氣得反控他。

他臉色驟然一變,兩拳握緊。

看見他握緊的拳,悅寧小心地往後退,跟著突然轉身跑開-下一刻佑棠已抓住她。牢牢把她鎖在鐵臂間,她甚至跑不出房門!

「你別打我!」悅寧不住掙扎。

「我說過不會再打你!」他鐵青著臉,因為她的話更加惱火了。

悅寧不信,仍然不斷掙扎,直到他突然吻住她。但不一會兒「該死的!」佑棠破口大罵。

她竟然咬了他!

悅寧趁這時逃命似地奪門而出,沒命地跑出東進房!

佑棠臉色陰霾地杵在房裏……

按理咬了他簡直是罪不可恕!可他卻沒立即追出去,抓她回來打上一頓屁股,原因是他突然被她超乎一般女子的精神給懾住!

他從沒見哪個女人這般大膽過,更何況竟敢張口咬自個兒的夫君!

「竟是個格格做出來的事!」他喃喃自語,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痕……冷例的俊臉出奇地乍現一絲笑紋!

悅寧直奔到大門前才停下來喘息,她怕佑棠追上來,略微喘口氣後,便往大門走去。

「少福晉請留步!」守門的侍衛攔住她。

「讓開,我要出去。」悅寧皺起眉頭。

「少福晉想上哪兒去,咱們可以隨身保護!」

「不需要,我只不過出去走走,半日就回來,不會有事的!」悅寧匆匆奔出,身上根本沒帶半兩銀子,可她估量著自個兒手上的翡翠鐲子定可典當不少錢,要是變賣了應該夠她侍在承德等阿瑪來!

「少福晉是千金之軀,自然得謹慎小心些,還是由小的們隨身護衛。」

悅寧沒等那守衛把話說完就逕自出大門而去!

「少福晉!」守衛在她身後叫嚷著,幾個人跟在她之後出來!

「別跟著我,要不回頭我讓貝勒爺處罰你們幾個!」悅寧故意恫嚇他們。

那些守衛這才聽話,乖乖杵在大門口,一個也沒敢跟上來。

悅寧出了大門後便漫無目的地行走,就這樣在大街上走了半日,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這時節在承德,晚上若頂上沒個遮瓦的地方是會凍死人的!

就在悅寧開始耽憂之際,身後突然有人拽住她衣袖-

「戎左、小喜!」悅寧乍見熟人,喜出望外。

「你們兩人怎麼會。」

「貝勒爺從守衛口裏知道您出了府,眼看著時辰過去卻不見您回府,便派人出府大肆搜尋,我求貝勒爺也讓我出府找您,沒想到才一出府就遇到戎左,於是咱們倆就結伴同行,直到這會兒天都快黑了,總算找著您了!」

小喜才喘口氣,忙不叠地又道:「格格,您這半天跑哪兒去,可要急煞小喜了!」

悅寧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想著要離開王府,走了這大半日,也不知道自個兒能往哪兒去……」

小喜握住悅寧的手。「下回如果您耍走可千萬記得帶著小喜,再也別拋下小喜一個人,我擔心死了!」

「小喜……」悅寧心底一感動,鼻子一抽就要當街哭起來。

「格格別哭,這兒是大街上呢!」小喜憂心的臉上總算露出笑顏,見悅寧轉眼就能哭,心想格格終歸還是個孩子……悅寧忙拭去淚,破涕為笑。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不如先到我落腳的客棧吧!」戎左道。

戎左在街上雇了部車,馭了許久三人才來到這間叫「悅來客棧」的小店家。戎左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格格,要委曲您了!」

這客棧專門供過往行人留宿,可想而知設備簡陋,只求方便而已。

「哪裡的話,比起露宿街頭這可好上千百倍了!」悅寧體貼地道,並不嫌棄。

縱然她尚有些孩子氣,比起從前那般任性,是真正為人著想了!小喜、戎左互換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格格為什麼要離開王府呢?」戎左問。

小喜一聽戎左開口問這個,立刻搶道﹕「還不都是因為…」

「小喜。」悅寧打斷小喜的快嘴。「沒什麼,只是覺得悶了,想到外頭住兩天。」她婉轉解釋。

小喜不能暢所欲言,見悅寧還把苦往肚裏吞。乾脆撇過了頭賭氣不說話,心底為悅寧不值!

戎左見這情況,心底還有些糊塗。

「如果覺得悶,告訴貝勒爺一聲也就是了,您就這麼走出王府,要教許多人擔心的!」他勸道。

「唉,說你笨,妳還真是根木頭!」小喜忍不住在一旁嘀咕。

戎左自然知道小喜是在罵他,可他被罵得糊裏糊塗,著實冤枉!

「妳是在罵我笨嗎?」他心有不甘,還是要問個清楚。

「廢話!不罵你還能罵誰?」小喜嗔道。

「為什麼罵我?」戎左抓抓頭,瞪大了眼。

「當然罵你!你見了貝勒爺兩次,難道沒瞧見老黏在爺身邊的狐狸精?」這回悅寧阻止不及,小喜已經沖口而出。

戎左愣了愣,轉頭瞧悅寧不自在的神色,電光石火間想明白了。

房內頓時陷入一陣尷尬的沈默。

「格格要留在承德等王爺?」不知該說些什麼,戎左只得轉移話題。

「嗯。」悅寧點頭。

「那好,格格如果不嫌這地方骯髒,我就讓店家另外收拾一間上房,您和小喜就先在這兒住下再說。我想這間客店離城有段距離,貝勒爺暫時應該找不到這地方來的。」

「這樣很好。」悅寧道。

於是悅寧同小喜兩人就這麼在這間小客店裏住下了。

致於王府裏,此刻卻是找翻了,任誰也想不到悅寧會選擇住在離城三裏、毫不起眼的一間小客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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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2-5 12:32:16


悅寧和小喜、戎左三人在城郊的小店家裏一連等了五日,這天戎左照例進城去打探消息,晌午時小喜便到店家的廚房裏張羅夥食。

小喜怕悅寧吃不慣,便和店家商量好,自個兒烹煮每日三餐。

悅寧一個人在房間裏等小喜,一聽到開門聲,便站起來走到門邊要幫小喜端飯菜。可才一打開門,外頭竟然沖進來十數名侍衛,悅寧要想關上門已經來不及了!

「為了躲我妳竟然肯住到這種地方來!」佑棠跟在一夥侍衛後進門,儘管神色冷峻,仍掩不住一絲慍色。

悅寧一看見他找來,起先是震撼,再來便是沮喪。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她不甘地問。

「你那名忠心的侍衛明知妳失蹤,卻仍然無關痛癢地繼續在城內晃蕩,不斷打探敬謹王爺是否已到承德的消息。妳說我該不該懷疑他?」他寒著臉一字一句冷冷地道。

悅寧被他不善的臉色嚇住,退了一步。

「你們都下去,在門口守著,沒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擅自進入!」他嚴辭下令。一夥侍衛連忙聽命,退至門外。

「你把戎左怎麼了?」悅寧急問,他剛才提到戎左,悅寧便直覺到他會對戎左不利!

「妳倒是挺關心他!」他譏道。

她可是聽錯了?為什麼她覺得他這句話裏包藏了不小的醋意?

「戎左……他待我好,我當然關心他!」悅寧沒心機地回答。

「啪」的一聲,他突然用力擊桌,打得實木桌子頓時現出裂痕!悅寧嚇得愣住,當場忘了反應。

她實在弄不清楚,他駭人的怒氣所為何來?

「關心他?」他冷笑。「妳確定只有關心兩字,沒有其他曖昧?」

「妳是什麼意思?」悅寧反應過來,氣紅了俏臉。

「就是字面上那意思!」他強硬地道。

「你。」悅寧握緊了小拳頭。

「隨便你說什麼,清者自清,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她實在氣不過,他自己行為不檢卻反過來指責她!

他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扭住她。「妳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那意思!」不明白他這麼問的原義,她只管昂起頭反譏他,漠視他強蠻的手勁倔強地道。

「說清楚!不在乎是什麼意思!」他加重手上的勁道,硬著聲質問。

「不在乎,反正就是不在乎了!」她賭上一口硬氣,儘管手臂疼得要命,她就是不服輸!

他瞇起眼,眸底的怒氣被煽起。

「妳到底想怎麼樣?」

他突然間她想怎麼樣,悅寧眨巴著眼,一時倒給他弄糊塗了。

「不想怎麼樣!」她訥訥地回答,水霧霧的大眼疑惑地對住他,他該不是給她氣糊塗了吧?

「我勸妳別惹我失控!」他咬牙道,當她是惡意挑釁!

「失控了會怎麼樣?」悅寧沒半點危機意識地隨口問。

他突然撇起嘴笑,沒啥笑意的俊臉看得她心底開始有些發毛……「妳說呢?」

他平靜地問,居然還面帶笑容!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悅寧瞪大了眼,鉅細靡遺地檢視他臉上任何可疑的偽善痕跡。

「我……我哪裡知道!」她哪裡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可恨的就是,她從他臉上竟然找不出任何把柄來!

「你、妳到底把戎左怎麼樣了?」悅寧大著膽子問。

「妳還記得!」他斂起表情,臉色又如往常一般冷峻。

「那當然!」悅寧從他臉上更是瞧不出所以然來,她嘴硬地答。

他挑起眉。「咱們打個商量如何?」他突然道。

悅寧眨眨眼。「打什麼商量?」

他緊抿的嘴角倏地勾出一抹笑。「妳跟我回去,我就讓妳見妳阿瑪。」他心平氣和地道。

「我留在這裏一樣可以見到我阿瑪!」她防備地瞪大眼瞅著他。

不知怎地,他笑起來雖然亂迷人的,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那抹笑容有勾人上當的嫌疑!

「我保證,」他身體突然傾向前,低柔地徐道。

「妳要執意留在這兒,絕對見不到妳阿瑪!」溫柔地語帶威脅。

悅寧怔住,想像不到他竟然有這般邪氣的一面。「妳不能阻止我見我阿瑪!」

悅寧皺起眉頭。

「妳可以試試!」他放開她,氣定神閑地在椅子上坐下。

「我不怕你!」她衝動地道,再次握緊小拳頭。

他挑起眉,突然沖著她一笑。「我知道。」他悠哉遊哉地道。

悅寧傻了眼他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我給妳半天的時間考慮,今晚我就要答案。」他瞧著她那副傻模樣,低笑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會接受否定的答案?」她壓根兒不信。

「不可能。」

「那還考慮什麼?」悅寧惱怒地低吼。她皺著眉頭氣鼓鼓地瞪住他,驀地發現他竟然又笑了!

他是真被她氣糊塗了還是怎麼地,她有什麼可笑的?因為想不通,她更是對著他皺眉頭!

「頭一回見面時,瞧妳那副楚楚可憐、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滿腮的小媳婦模樣……」他搖搖頭,嘖噴稱奇:「沒想到現下竟有膽子敢同我挑戰了!」他像是聊天氣一般,漫不經心地提起。

悅寧腦子裏卻轟地一聲炸響。他、他、他……他方才說了什麼來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別太驚訝,我不過是一時眼迷,誰教妳當時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活像個小叫化!」他哼笑。又傾向前去,傍著她耳邊邪氣地低道:「不過,無論是小叫化還是悅寧格格……都美得教人著迷!」

悅寧不能呼吸了!

她記得她額娘說過了所謂養生之道,一個人一天至多只能承受一件刺激!

天老爺啊,誰來救救她……佑棠明顯地是不打算救她了,他正邁開大步朝門口走去,狠心留下這一片殘局不說,竟然還好意思回過頭笑話她「記得喘氣!」

提醒她後,他輕輕鬆松退場離去。

愣愣看著他走出房門,悅寧終於大大喘了口氣!

天老爺!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她快承受不住了……悅寧終究還是跟佑棠回到承德別業,因為敬謹王爺就這麼巧選在今日抵達承德,戎左沒等到王爺,反倒給佑棠的人接了去!

「少福晉,王爺住東進房,您住的是西進房。」

悅寧和王爺見過面後,要隨著王爺往東苑去時被小廝們阻下。

「西進房?」悅寧和小喜對瞧一眼。「我明明住在東進房!」

「是,從前少福晉住的是東進房沒錯,可現下貝勒爺讓小的們換過來了!」小廝回道。

悅寧皺起眉頭。「他說換便換嗎?」

「少福晉……」眾小廝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額上冒著冷汗!怎麼少福晉會說出這等違背女德的話來……

「寧兒!不可無理取鬧?」王爺在一旁趕緊道。

「阿瑪您不明白,無理取鬧的人可不是我!」她轉向小廝們問:「他讓我搬進西進房,那表小姐住哪兒?」

「表小姐?」眾小廝們又是一陣對瞧。

「少福晉不知道嗎?表小姐前日已經出閣了!」

「嫁人?」悅寧登時瞪大眼。「怎麼可能?」

莫非是嫁給佑棠?

「表小姐兩日前嫁到承德一間賣南北貨的店家去,聽說那小店的店主從前是在王府裏當長工的,人笨是笨了些,可是老實頭一個,很得王爺的賞識,後來攬了點錢離開王府自個兒開了間小店做買賣,搞得有模有樣、挺有那麼一回事!還聽說爺這回上咱承德來便是奉了老王爺的命,特地把表小姐送到夫家,算是盡了點親誼。」小廝興沖沖道,回想起那老實頭前晚辦的流水席,他到現在還口水直流!

悅寧聽得一愣一愣,可心底一陣狐疑……

「阿瑪,您先回房,我待會兒再過去陪您!」她丟下話就轉身往西進房去找佑棠。

她在西苑書房找到佑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劈頭便問。

「什麼怎麼回事!」他懶洋洋地舒腰,按著不怎麼苟同地皺眉道:「進書房前妳得學會先敲門……」

「我不是來跟你說廢話的!」悅寧氣鼓鼓地道。

他沒看到她在生氣嗎?竟然還有閒情逸致糾正她!

「那妳倒是說說,什麼才叫廢話?」他無可無不可地敷衍道,沒把她的怒氣當一回事。

「你為什麼把你心愛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她質問。

「這就不叫廢話?」見她要發火,他打個呵欠漫不經心地道:「這麼做不是正合妳意嗎?」

悅寧眨眨眼。臉兒倏地轉紅。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他挑起眉。

「好、好吧,就算你說對了!」悅寧縱然不自在還是沒否認,她的個性坦率就是有這點好處。

「可她是王府的表親,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市井小民……」

「媚秋同王府並無實際的親屬關係。」他立刻回道。

「那她為什麼喚你表哥?」

「她母親是我奶娘,從前是侍候額娘的婢女,向來和額娘很有話說。可自從她們離開王府後媚秋就不肯再叫我貝勒爺,竟然自己改口喚我表哥,額娘雖然知道這事,念在同奶娘的情誼,也就隨她高興叫喚了!」他解釋。

悅寧噘起小嘴。

「你不也喜歡她叫你表哥!」

他撇起嘴笑,炯炯的眸子定定盯住她。

「是不討厭。」

「你。」悅寧為之氣結!

突然見他手上拿著一塊白玉。

「你命工匠修好它了?」那不就是上回被她摔破的那塊白玉!

可見他還是捨不得媚秋!

他的反應像聽見了笑話。

「妳以為被摔得粉碎的東西誰有那本事修好它?」

「你去打造了一塊一模一樣的?」悅寧直覺一股怒氣又要生土來。

「沒錯。」他的回答無疑火上加油!

「你這麼想念她,為什麼還把她嫁給別人!」她氣得不顧形象地吼他!

「想念她?」他挑起眉,嘴角勾出一撇惡作劇式的笑意。

「她是誰?」

「還會有誰?當然是妳的媚秋妹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那是要還給她的!」他突然道。

「還給她?」悅寧一愣。「為什麼?」他不是要留著當紀念?

「原先那塊被妳摔破了,我當然只好還她一塊膺品。」他解釋。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她送妳的東西,你為什麼要還給她?」悅寧固執地追問。

「我不喜歡欠人。」他輕描淡寫地回道。

悅寧眨巴著大眼,想半天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妳不是喜歡她……」她喃喃自語道。

「那是孩提時代的事,我與她多年不見,這種童稚之情早已淡化於無形!再說……」他扯開嘴角,從椅上站起來走近她。

「自從我發現我的妻子竟然是十二年前我訂下的那個小可憐後,我就再也無瑕管其他女人了!」

「你……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悅寧開始臉紅。

他但笑不語。

「我摔了那塊白玉,你那麼生氣,當真只是童稚之情嗎?」她心底難免還有疑惑。

他凝視她半晌,才慢慢開口。「我如果當真要一個女人,絕無可能放手。」雖是淡淡的語氣,但堅定的眸光卻已教人明白他強悍的精神力。

「那,妳不要一個女人呢?」她訥訥地問。

他勾起嘴笑。「一刻也不耐煩她在我眼前出現!」

悅寧心一酸,跟著掉頭便走。

「上哪兒去?」他迫近她,出手緊緊摟住她。

「喂,你放開我啊!」他摟得她死緊,悅寧一張臉蛋紅通通,也不知是喘不過氣來還是怎麼地……

「你不是不耐煩見到我,一刻也不想我在你眼前出現!」

他皺起眉,好笑道:「不耐煩我幹什麼三番兩次找妳?」

「我又不是你,誰知道妳是怎麼了!」她賭氣道。

「那我就告訴妳怎麼了,」他灼熱的唇突然貼著她耳畔啞聲道:「我想我是愛上妳了。小麻煩!」

悅寧呆呆地怔住,一時忘了掙扎……他。他說他愛她!

她僵著脖子轉過臉去瞧他,中見他那張含笑的俊臉,她皺起眉頭。

「你、你不是老嫌我孩子氣、不懂事!偌,我現在給你個機會,我數到三之前你可以把我給休了!」

她拚死命擠出他的熊抱,逃到老遠、老遠的書房一角!

他倒也沒追上前去,懶洋洋地兩臂抱胸,瞧他的小娘子玩什麼把戲!

「喂,我現在開始數,不好好把握機會可是你自個兒的錯!」她邊說著,兩腳悄悄移動……佑棠挑起眉,無可無不可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我開始數嘍!」悅寧撇起嘴,一雙大眼回骨碌地轉。

「我開始數嘍!一……二……」

瞧人家沒什麼反應,她撇撇嘴。

「三,你不休我,那就我休你啦!」說完便轉身撞開門,溜之大吉,逃命去也!佑棠一愣,跟著連名帶姓的破口大吼。「徒單.悅寧!」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以為她傻嗎?她早逃到她阿瑪懷裏當乖乖女去也!

看來事情沒完沒了,反正這兩個人一輩子的時間有得追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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