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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入晉宮

  果然如楚河所料,當《離騷》迅速的在新田蔓延開來,人們皆為其中的詩句所感染,徹底地將楚河的名聲引爆。

  如果說,由趙肇等人刻意引導出來的名望是虛浮的,是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話。楚河這一篇《離騷》一出,便迅速地將這些原本吹捧出來的虛假名望穩固。

  在短時間內,完成了偶像派到實力派的轉變。

  一時間,竟然是新田城中,人人唱離騷。雖然其中那對於楚國的眷戀情感,是晉國人民所無法徹底領會的,但是美好的東西,總是會得到人們的認同,古今皆通。

  老狐狸趙肇已經發現事情有些脫離掌控。

  但是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通過那位韓家女的關係,楚河已經賄賂了幾位韓家的官員,讓他們找機會將自己之事捅到了姬夷面前。

  於是姬夷一封詔書下來,楚河便要入宮面見晉公。

  曲水院外,趙肇正好堵住了坐上車架,即將前往宮中的楚河,顯然是掐准了時機。

  「頦公子好手段!連老夫都被蒙蔽了。能從楚王手中逃出楚國,果然有幾分能耐,卻是老夫小覷了你。」趙肇臉上還是掛著與之前幾乎同款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背後,隱藏的一張臉,只怕表情已經決然不同。

  楚河並未因為暫時佔據上風,而顯得驕傲跋扈,而是說道:「頦入新田以來,一直承蒙趙大人關照,心中自然是感激。你我雖然各有所求,但是並不衝突,何妨合作?」

  楚河沒打算和趙肇鬧翻,從對方短時間內就將他捧出諾大的名聲上來看,對於新田的輿論掌控力度非同一般。

  趙肇氣勢洶洶而來,前來問罪,其實也代表著他還不想和楚河鬧翻。這何嘗不又是一種試探。

  聽了楚河的話,趙肇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銳利地盯著楚河道:「頦公子可要記住此時所言!若有違背,有何後果,日後自有分曉。」

  說罷吩咐車伕,駕車轉向直接返回趙府,並無與楚河一同前往晉宮的想法。

  一車直往晉宮,經過繁瑣的檢查,穿過層層宮門。

  每深入一層,楚河便感覺到空氣中那種幾乎凝聚成型的沉重凝實幾分。

  晉宮好像擁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將所有人都壓制住,不得不臣服在它的宏偉和霸道之下。

  步入正殿大門,左右朝臣站立。

  楚河入殿而來,便受到眾多視線彙集。

  晉昭公姬夷的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高處落下來,傳到楚河耳邊之時,已經彷彿如雷聲嗡鳴。

  「來者可是楚國公子熊頦?」

  楚河尚未回話,便見有一人站出來,替他說道:「正是楚國公子熊頦。」

  這替楚河說話的,便是此時韓家之主韓起史稱韓宣子,楚河拱過的那位韓家美人,說起來還是韓起的孫女,只是庶出之子所生的庶出之女,地位並不高。

  當然這一次由於成功的『勾搭』到了楚河這位楚國來的逃亡公子,地位有所上升。

  「既然如此,為何不跪?」姬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在這宮殿的加持下,他的威嚴獲得了非凡的提升。而楚河的力量卻被壓在在了身體之中,根本發揮不去來。

  面對如此壓迫之感,比拚的便只是純粹的氣魄。

  楚河面色如常的抬起頭,看著姬夷說道:「我曾經聽聞過一句話,叫做『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我雖然不如您的地位高,但是我卻也不是您的臣子,楚國也不是晉國的下屬,您又有什麼權利,讓我向您下跪呢?」

  姬夷聞言,冷漠說道:「好一個鼓唇弄舌的楚國公子!你確實不是寡人的臣子,但是你站在寡人的領土上、宮殿中。你若不跪拜寡人,那麼寡人就只好割下你的頭顱,掛在城牆上背向楚國的方向,讓你的靈魂,也無法回歸故裡。」

  楚河並未被嚇到,而是不慌不忙道:「以殺戮來馴服人,是只有最昏聵的君主才會做的事情。晉國雖然強大,但若是長此以往,人心流失,天下的有能之士,都再也不來晉國。那麼要不了多久,晉國的強大就會消失,新的霸主會踩著晉國的脊樑,舉起最大的王鼎。」

  「這麼說來,你是自比有能之士了?」姬夷抓住了楚河的話柄,直接反攻,至於楚河之前的威脅之言,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楚河挺胸傲然道:「如同天下的才學共有十分,那麼我熊頦便一人獨佔了三分。如何稱不得有能之士?」

  哈哈哈···!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哄笑一片。

  就連之前一直冷漠臉的姬夷也笑了起來。

  當今天下,能人遍地,陳國有老子、魯國有孔子、齊國有晏嬰、晉國也有韓起、羊舌肸一流。

  楚河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獨佔了天下三分的才氣,這難道不可笑?

  「那你有何等才能,且說說看!」姬夷的語氣反而放松下來。在他看來,楚河不過是一個妄人,最多被有心之人利用,本身沒有太大的威脅性,不值得看重。

  楚河道:「我之才能在於,我能治病。」

  「治病?」

  「那你且瞧瞧,寡人可有疾?」姬夷笑問楚河道。

  楚河點點頭道:「公有疾在心,已病入膏肓,不日將恐深,若不能除,此後數百年不得安。」

  姬夷聽了之後笑得更厲害了,指著楚河道:「數百年!寡人莫非還有數百年好活麼?」

  楚河笑而不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匣子道:「頦來晉國,承蒙庇佑,未有長物。唯有將祖上所留之方士不死靈藥,敬獻給您,以作報答。」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嘲笑楚河的大殿眾人,紛紛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楚河手中的木匣子。

  這年月,有點權力的,誰不在家族中豢養幾個方士?

  都是為了延壽長生,享受更長久的富貴。

  只是這些人只貪圖享樂,而不苦心修煉,將希望寄托於方士身上,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時光和資源,最終大多數人也沒落得好下場。

  但是一萬個方士之中,總會有那麼幾個出類拔萃的,雖然未能解決長生的問題。但是一定程度上的延年益壽,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當楚河說要敬獻祖上所得的方士不死靈藥,眾人都開始半信半疑。

  心中也都各自開始打起主意來。

  韓起也皺著眉頭看著楚河,楚河入殿之後的行為,分明與他之前所言不同,這讓韓起覺得或許楚河還能給他帶來某些『驚喜』!

  是的,無論楚河做什麼,對於韓起而言,都只是一點小樂子。他從未將楚河當做是一個同等對待的對手。

  故而他才會接受楚河的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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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長生靈藥

  未等內侍前來取走木匣子,楚河卻先一步將木匣子打開來。

  木匣之內,放著一塊略帶緋紅色的寶玉,而這寶玉之中,卻流動著黏稠的液體。

  一股濃郁的生命精氣,從木匣之中散發出來,滿大殿的朝臣們,都嗅到了這股生命精氣散發出來的芬芳,頓時覺得全身舒坦,一瞬間就精神抖擻起來。

  韓起屏住呼吸,將一道生命精氣纏繞於指尖,用手指輕輕揉碎,感受著這氣息的本質。

  「咦···!」他沒有想到,這竟然真的是純粹的,對人體有益的生命精氣。而不是大部分方士,用來糊弄人的虎狼之藥,看似讓人精神振奮,實則是在消耗人體的潛能。

  大殿中,和韓起有同樣行為的人,也不在少數。

  簡單的鑒別過後,看向楚河木匣之中寶玉的眼神,便都紛紛灼熱起來。

  姬夷身邊,一個白髮的內侍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姬夷蒼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喜色。

  他年事已高,已經逐漸接近於油盡燈枯。

  儘管坐擁著萬里河山,卻已經沒幾天好享受,心中的恐懼和不甘,日夜蠶食著心靈,夜夜難寐。然而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在後世主流的修行體系中,築基之後便無法假於人手,即便是服食丹藥,或是修行一些採補之術,那其實也是自身對修行的一種感悟。

  春秋時期,雖然修行體系混亂,但是大抵上也都是如此。

  姬夷年輕時爭權奪利,疏忽於修煉,等到上了年紀,即便是有高人給他日夜傳授修行之妙,進步也堪稱緩慢,延壽都幾乎不可多得,長生更是奢求。

  如今他能求的,便唯有這方士們所煉製的長生之藥。

  沒有門檻,用之生效。

  「此物名為赤煙霞,長生之藥,唯恐月圓之時,不可受寒水之驚。」楚河捧著木匣子說道。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揣測的朝臣,紛紛眼泛貪婪,呼吸急促。恨不得衝上去,奪了楚河手裡的木匣便走。

  『赤煙霞』乃是方士們多年研究,最接近於長生藥的一種。

  此藥使用之後,身體會充滿了生命精氣,一直保持在鼎盛狀態不變,唯有在月圓之夜,不可被涼水觸碰到身體,否則寒氣入體,就會刺破體內的長生煙霞之氣,寄宿煙霞之氣者,也會瞬間化為枯骨。

  這種藥,距離方士們追求的長生不死藥,自然還有很長一段差距。即便如此,卻依舊值得無數的諸侯貴人追逐。

  畢竟和走向未知的死亡相比,區區月圓之夜不能碰到涼水的缺陷,還是可以忍受的。

  那麼話又說回來了,楚河手捧之物,真的是傳說中的方士靈藥『赤煙霞』麼?

  當然不是了!

  這不過是他用了四根被米米姐『超度』過的魚骨,以周王神車之中交換來的烈陽花融化混合而成。

  外表與『赤煙霞』相似,但是本質上卻決然不同。

  此物雖然遍佈生命精氣,粗略接觸也是無礙,反而會覺得周身舒泰,有延年益壽之效果。

  但若是全部使用,那始終祛除不掉的先天之怨毒,就會沉澱入靈魂深處,使得一個人變得越來越偏激、暴戾,最後終將瘋狂而死。

  只是相比起那種很快就透支人體的虎狼之藥,楚河假造的『赤煙霞』,是真的在幫人修補身體虧空,時刻讓人保持在巔峰狀態。所以短時間內,根本察覺不到此物的異常。

  至於赤煙霞的明顯缺陷···想來姬夷只要證明過此物真的有效,使用過後,就絕對不會作死的去在月圓之夜,找一盆涼水來自尋死路。

  「快!快給寡人呈上來!」姬夷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渴望和急促。

  之前的高傲、淡定以及那刻意的對楚河的打壓、羞辱,此刻都在長生的幻想面前,煙消雲散。

  歷史證明,多少曾經名傳千古,智慧和手段都超乎尋常的帝王,在長生面前,卻都彷彿像喪家犬一般搖尾乞憐,像傻子一樣被愚弄。

  楚河手裡的木匣子很快就被內侍接過去,然後送到了姬夷的面前。

  姬夷無視了身邊白髮內侍的提醒,雙目癡迷地望著木匣子內的『赤煙霞』寶玉,伸手進去將它握住。

  呼···!

  大殿之上彷彿刮起了無形的旋風。

  高高在上的姬夷,那蒼老的面容,忽然恢復了許多紅潤,臉上的皺紋也都淡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清晰而又銳利起來。

  只是用手握住那『赤煙霞』寶玉,就有如此功效,看起來此物似乎不是作假了。

  「哈哈哈!好!楚公子熊頦!寡人要重重賞你,你若有求,寡人無不應允。」姬夷的聲音都洪亮了許多,彷彿真的在逆著時光,朝著壯年的自己邁進。

  楚河便躬身一禮,取出周王詔書道:「受周王之詔,封我為楚國新王。還請公借我三萬晉國精兵,返回楚國,奪回王位。」

  姬夷聞言,頓時便愣住了,有些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赤煙霞』寶玉。

  儘管鬆開了這寶玉,他的臉色卻依舊紅潤,健康的姿態並沒有消退。

  站在大殿之上的眾多朝臣,眼神更加堅定,看向楚河的神情中,也多了許多探究和貪婪。

  「此事···容寡人先與諸位朝臣商議一番。」看在長生靈藥的面子上,姬夷沒有一口拒絕,只是敷衍的態度猶在。

  收禮不辦事這種事情,只要臉皮夠厚,自古有之。

  楚河卻從袖子裡抖出一卷絹帛,雙手奉上道:「我還有治病良方獻上,還望公且閱之。」

  還是看在長生靈藥的面子上,姬夷讓內侍接下了楚河的絹帛。

  楚河說他有病,他是不信的。即便是真有病···現在有了『長生靈藥』,又有何懼之?

  只是等到姬夷打開絹帛,稍稍閱讀之後,表情就幾番變化,最後將這絹帛上的文字全部閱讀完後,便直接交給身邊的白髮內侍。

  白髮內侍手指用力一抖,絹帛便徹底化為粉塵落下,誰也無法還原,知道上面原本都寫了些什麼。

  「公子所求,寡人定當仔細思量,三日之後便會給你答覆。」這一次姬夷的回答要鄭重得多。

  楚河拱手一禮,不再多言。

  先是送禮,然後再指明了借兵於他,對於晉國公室的好處,最後三萬精兵這個數字,也是經過反覆斟酌的。

  恰好卡在他所能控制,姬夷所能允許,六卿家族所能容忍的極限數值上。哪怕再多一千,變數都會呈幾何倍數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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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靈農智家

  在無數人火熱和貪婪的目光下,楚河離開了晉宮。

  坐在馬車上,平頭哥駕著車,卻不是返回曲水院,而是直往六卿世家中的智家而去。

  春秋中期,晉國鼎盛時代,六卿家族中最強大的當屬智家。

  但是智家的局限就在於,他們與晉國公室的關係太過緊密了,幾乎是一衣帶水,難分彼此。

  故而當其餘的五家分別坐大之後,雖然同屬六卿家族,智家卻難免遭到了針對和排擠,雖然名義上說是六卿第一,實際上則早已有日薄西山之勢,在晉國內的影響力,一日不如一日。

  楚河之所以去智家,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智家的支持,在借兵一事上助推一把力,更是因為智家同樣也是農家靈農一脈在晉國的領袖。

  農家源於神農氏,歷史悠久,正因為如此,傳承極多,派系也繁雜,力量極為散亂,難以整合。

  單單在晉國範圍內,大型的農家傳承就有三處之多。

  而新田正是靈農一脈的主場,智家便是靈農在晉國的代表。

  楚河想要學習農家的手段,智家就絕對繞不過去。

  智家的封地在智邑,不過和其它貴族一樣,真正的家族中心,依舊是在新田。

  只是與其它家族又有不同的是,智家在新田城內的府邸只能算是一個小駐地。真正的一大家子,則是居住在城西的山林之中,放牧靈獸,栽種靈花異草,販賣給天下豪族。

  故而智家積累的財富也極為驚人,更是常常以上貢的名義,『救濟』晉公。

  在楚河看來,晉家最後為韓趙魏三家設計所滅,而幾乎沒有得到來自於晉公的支持,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人們通常會錯覺得以為,付出比索取,更有福報。

  其實事實正好相反。

  你付出很多的那一方,往往是最先背棄你,甚至想要你死的一方,因為恩大成仇。他們無法報答你的恩情,為免心中備受折磨,便只能送你去死。

  而對你一直付出的那一方,才是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存在,因為他們為你付出了心血,不想血本無歸。

  這種概念,縮小了放在人與人之間,可用。放大了,放在家族、國家之間,也一樣有道理。

  坐在車上,楚河浮想聯翩,等到車停下來的時候,智家便已經到了。

  山腳下是兩株無比巨大的古榕樹,長長的樹籐卻被編製成了巨大的拱門,兩棵古榕樹就像兩個巨人一般,守護著古老的家族。

  拱門之後,便是一條長長的青石階梯,通向半山腰處的亭台樓閣。

  就在楚河下車沒多久,一隻足足有兩匹馬加起來大小,通體烏黑,背上套著坐墊的兔子從半山腰蹦跳下來,然後鼓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楚河,表情很萌。

  「是要我坐上去的意思嗎?」楚河對黑兔子問道。

  兔子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楚河快點,表情很是擬人,顯然智慧不低。

  楚河坐到兔子背上,發現位置還很寬敞,便招呼平頭哥也一起坐上來。

  待到兩人坐穩之後,兔子便調轉身子,後腳用力,在漫長蜿蜒的台階上,迅速地蹦跳,急速上升。

  不過兩三分鐘,便落到了一個大大的平台上。

  平台一側是滾滾的山澗濃霧,舉目望去,只見綿延的青山,山中靈氣翻騰,瑞彩成團,偶爾有一陣陣的獸鳴之聲從山中傳出來,悠揚而又平和。

  而平台之上,五顏六色的兔子坐騎們並排列著,有身穿短衫的智家子弟,正在用軟毛刷,不斷的刷著牠們的身體。

  兔子們瞇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摸樣。

  就在平台的另外一端,則是停歇著十幾隻身形巨大的山鷹,牠們的背上也放著座鞍,只是眼神高傲、孤僻,由一些智家子弟在餵食羊肉。

  牠們一邊進食,一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楚河和平頭哥,態度不是很友好。

  順著平台往裡看,就能看到盤山而建的許多建築物,隱約在靈山濃霧裡,看不十分真切,卻已然宛如世外仙境。

  「好一個新田智家,鬧中取靜,富貴閒居,當真是羨煞旁人!」楚河輕聲感歎道。

  「公子頦客氣了!公子蒞臨我智家,未曾遠迎,還請不要見怪。」濃霧中,走出一個身穿青袍,髮色暗青,氣度高雅,只是長相平凡的青年。

  青年的長髮僅僅以與髮色同色的布帶繫在腦後,身上的衣物,也極為簡譜,並不繁瑣、奢華,不著太多煙火氣。

  「未請教?」楚河拱手問道。

  青年道:「在下荀瑤!倒是忘了向公子自我介紹,著實疏忽。」

  「我擦!這也是個大牛人啊!」荀瑤又稱智瑤、知瑤、知伯瑤,謚號「襄子」,又稱智襄子。所謂『智伯滅而三晉之勢成,三晉分而七國之形立』,某種意義上,此人正是象徵了春秋到戰國的過度。

  「見過荀公子!」楚河收住心中的吃驚,面上表情溫和道。

  荀瑤笑著伸手一引,在前帶路道:「公子還請隨我來,祖父已經在歸農殿等候多時了。」

  這話楚河相信,他現在在新田,也算是眾目彙集,只怕時刻盯著他,監視他的人,有數百人之多。他出城直往智家而來的消息,只怕老早就已經傳到了智家眾人耳中。

  現在智家的家主乃是荀躒,不僅僅是晉國的六卿之一,同時也是中將軍。

  只是他在軍中的權利,卻幾乎被趙家架空,實則影響力不如副手中軍佐趙簡子。

  由此已經可見,智家在晉國的形勢,很是不妙。

  飄渺雲深,靈山青翠,行走於雲煙繚繞之中,隨處可見奇花,嗅到異草的芬芳,聽到鳥獸的合鳴。

  待到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方才抵達山巒深處。

  一片矮小、厚實的靈木樹冠之上,卻糾纏生長出了一間別緻而又奇跡般的大殿。

  這座大殿由活著的靈木和靈植組成,充斥著一種生機勃勃,磅礡的靈氣自然在其中匯聚,楚河甚至可以感覺到,修為在這裡明顯地增進。

  「這是我們智家培育出來的三代智靈木,與築屋草結合,方才成此『歸農』大殿,殿中修行一日,當可比得上在外界修行十幾日了。」荀瑤看到了楚河臉上的驚歎之色,便自行為楚河解說道。

  這一解說,讓楚河加入農家,學習農家之術的心思變得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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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拜入農家

  腳踩著寬大形狀好似手掌一般的樹葉上,任由樹葉將人托起,然後送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正中擺放著的是神農的雕像。

  而神農像下,站著一個身材寬大,臉圓唇厚,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單單憑借外表,很難判斷具體的年齡。

  「祖父!公子頦已經到了。」荀瑤衝著中年躬身一禮道。

  楚河也抱拳微禮道:「見過荀大人!」

  荀躒一早就發現了楚河,卻好似這才發現一般,回禮之後,便開口問道:「我聽聞你拿到過藥珠?」

  雖然是詢問的話,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楚河皺了皺眉道:「確實拿到過,不過章華台祭天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荀躒擺擺手道:「你用不著緊張,我並不會向你索要藥珠。此乃天妒之物,吾等無福據為己有,若是執迷,後果只怕要與那楚靈王無異。」

  「我想要問的是···你有沒有藥珠之上的丹煞。」

  還別說,這玩意楚河還真有。

  若不是此時荀躒提起,楚河幾乎都將這茬給忘了。沒辦法,到手的寶物太多,藥珠丹煞雖然也算不凡,卻依舊被楚河束之高閣,忘在了腦後。

  「或許有些冒昧,但是還是請問,荀大人要藥珠丹煞為何?」楚河其實已經打算拿出藥珠丹煞,作為說服荀躒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籌碼。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沒有任何的代價,荀躒就看他長得帥,便無條件的助他一臂之力。

  楚河原以為荀躒會敷衍一番,豈料對方卻直接道:「藥珠丹煞乃是萬藥之毒,同時也蘊含了萬藥之理,或許透過它,我能找到昔日神農留下的部分烙印,故而此物對於旁人而言,只是一份強大的毒,而對我而言卻是前行之道。」

  這份坦誠,反而有些令楚河吃驚。

  當然雖然欣賞荀躒的坦誠,生意還是要談。

  楚河直接道:「藥珠丹煞,我可以給你,但是借兵一事,還請荀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荀躒略為斟酌之後,便點點頭道:「此事,可!不過,是否能成,全看主公如何決斷。」

  楚河道:「這是自然。」

  「再有便是,在下一向仰慕農家之術,有心學習,還望荀大人收錄。」楚河接著又道。

  這倒是令荀躒一愣。

  當今學派中,以法家、儒家、道家和兵家最為搶眼,楚河既然有心成為楚王,那麼法家和兵家,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荀躒猜到楚河此行而來,是為了請他幫忙,說服姬夷,借兵入楚。

  所以他直接了當的向楚河索要丹煞,就是在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是楚河還要求入農家,這就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當然春秋時期,整體學術氛圍是自由的,改換門庭兼修數家的事情,並不罕見。荀躒很快就將楚河理解為對農家之術好奇,便自然道:「既然如此,就讓荀瑤帶你在這山中四處轉轉,對什麼感興趣,只要是基礎部分都可以學習。『名天下』級的秘術,也可以供你挑選三樣。」

  荀躒這話不可謂不大方了。

  雖然諸子百家都在摸索中前進,導致力量體系混亂,各成一派。但是就秘術來說,大抵各家都分為『基礎』『傳國』『名天下』三個階段。

  其中基礎部分,是只要有心想學,只要被收入門中,都可以傳授。當然雖然是基礎,卻也是根基,並不能小覷。

  而『傳國』部分,就只有正式入門的弟子方能學習,是屬於一個學說流派的中堅力量核心。

  最後的『名天下』,就相當於最高的機密,往往只有核心弟子,通過層層考驗之後,才有資格學習。

  荀躒之所以這麼大方,卻是因為,農家流傳範圍廣泛,秘術的保密程度是最低的。而且大多數秘術,只能用來種植靈花異草,馴養奇異獸類,在攻伐之上並不強力。

  果斷地取出丹煞交給荀躒,楚河也不怕他賴賬。畢竟···擔心也沒用,當實力不對等的時候,信任往往只能是唯一的出路。

  當然,之所以這麼果斷,也有原因是,丹煞對於楚河而言,真的不是太過重要。

  交易成功,楚河在荀瑤的帶領下,開始在智山之上轉悠起來。

  在荀瑤的介紹下,楚河對於農家以及靈農一脈,也有了一個比較透徹的瞭解。

  當今天下,農家分支極多,而主流一些的,大體上就可區分為隱農、藥農、靈農以及靄農四類。而嫡傳的神農一脈,隨著周王室的沒落,早已不知下落。

  諸侯多次派人前往周國尋找,並且試探周王,都沒有打探到他們的下落。

  靈農擅長調動山川大河之靈氣,對靈藥、靈物、靈獸進行催生。

  培育出更加優良品種的靈植和靈獸。

  所以靈農對於靈氣和環境的需求都比較苛刻。

  像智家現在佔據的這座智山,就是智家先祖苦心孤詣,搬動大山,調動江河在原有的基礎上改造而來,有八山伏低拱衛,四水環繞送氣,鎖霧困龍,常年便有靈雲靈於不斷,不說天下獨有,那也是罕見非常。

  這都是大的改變。

  小的細節上來說,靈農一脈,有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這就是根基。

  一切的靈植培育,乃至促使變異。靈獸的馴養,以及血脈促進,都靠著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

  所謂秘術,就是不同口訣和靈氣頻率變化的組合。

  在荀瑤的陪同下,大致逛了一圈智山之後,便由荀瑤傳授了楚河七十九種基礎口訣和變化靈氣頻率的手段,唯有等楚河將它們熟悉之後,才會帶他再去靈農法殿,挑選三種『名天下』的秘術。

  口訣好記,但是靈氣頻率的細微變化,則不是那麼好掌握。

  楚河在智山修煉了三天,卻只掌握了八種。

  即便如此,荀瑤依舊大為震驚,言楚河乃是難得一見的農家天才。

  其實這只是因為楚河血脈強大,加上服用過化朽丹,靈魂強度遠超尋常人罷了。

  三天之後,晉宮之中傳來消息,晉昭公姬夷答應借兵三萬,然而卻不是晉國精兵,而是讓楚河從六卿家族之中,招募其私兵。

  姬夷給了楚河到六家招募的權利,但是能招到多少,則全看楚河自己的本事。

  晉昭公顯然打的好算盤,想要讓楚河來鬆動六卿世家,從根基上動搖他們的力量。成了,姬夷削弱了六卿世家,再想辦法收回軍中大權,到那時六卿家族沒有餘力反抗,只能服從。

  不成,那也不怪他姬夷食言而肥,更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動搖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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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講究

  「不講究!這姬夷實在是太不講究了!」江小白在樹屋內打轉,氣得想要摔東西。自從楚河拜入農家之後,整隊人就搬出了趙家的曲水院。

  當然趙肇也沒有任何的挽留,只是最後看楚河等人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趙家與智家不合,是整個新田都早已人盡皆知的事情。楚河拜在農家,就等於投靠了智家,自然也就相當於與趙家分道揚鑣。

  姬夷會給楚河出這麼一道難題,很顯然就是有趙家在其中從中作梗。

  看著比自己似乎還要生氣的江小白,楚河內心反而十分平靜。

  借兵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論他選擇去哪一國借兵,難度都不會比在晉國借兵更低。如今能得到姬夷的首肯,在六卿家族徵兵,已經算是收穫了。

  不錯!在楚河看來,這就是收穫。

  他擔心的從來都是鐵板一塊,死不鬆口。一旦口子拉開,如何擴大,那就是看手段,憑本事了。

  「薳啟疆!速速去新田四個城門口都貼上告示,然後找人白天不間斷宣讀。就說我楚國公子熊頦,要在智山腳下徵兵,若能入選,每人每月有五十錢的軍餉,同時若能在戰場上立功,一旦事成,論功行賞,封地封爵,都不在話下。」楚河敲著桌子,然後說道。

  如今春秋時代,雖然各國都有常備軍,但是軍餉都不高,至於那些貴族奴隸組成的私軍,這壓根就沒有軍餉一說。

  楚河每月五十錢的軍餉,就已經是一大串炮仗,勢必會將新田炸響。

  而最狠的卻是後一項,封地封爵,按照軍功論功行賞。

  這一招可是往後的秦國才率先實行,同時也是秦國日後橫掃六合的基礎之一。要知道自夏朝開始,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貴族階層都十分看重血統來歷。

  基本上不是和三皇相關,那便是與五帝相連。

  平民百姓是幾乎沒有資格和能力成為貴族的。

  簡單地說,就是貴族的兒子,不一定永遠是貴族。但是平民的兒子,就一定是平民。

  楚河破天荒的這麼一開例,只怕多少晉國的百姓會聞風而動。那些從屬於六卿的奴隸私兵們,也會偷偷潛逃到楚河這裡報名。

  而楚河有姬夷的令喻在身,只要那些奴隸私兵通過審核,備錄在案,那麼即便是他們原本的主人,也沒有權利將他們索回。

  因為姬夷能下這道命令,就不是他一人所決,而是由六卿家族的族長,都簽下名號,經過他們同意的行為。

  在他們原本看來,自己手下的奴隸私兵看管的十分嚴格,斷然不會出現捨棄眼下安穩的生活,隨同楚河一同征戰楚國,冒死疆場的行為。

  這倒不是那些六卿家族的人不夠聰明,而是他們的思維被固定的模式局限化了。

  果然當楚河的告示貼出,並且大肆的宣揚開來後,六卿家族每夜都有私兵逃走。

  即便是六卿家族都紛紛採取了極為殘酷的手段,進行震懾,依舊沒有起到有效的作用。他們低估了那些奴隸們,對於自由的渴望,對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渴望。這份渴望,讓他們忘卻了生死。

  六家高層幾乎都人人震怒,時刻都有下面的人匯報,今天又跑了幾人,處死了幾人。

  一時之間整個新田,竟然被楚河攪的一團亂。

  不出三日,六家中的趙家便串聯魏家和范家找上了姬夷,請求姬夷收回成命。

  經過多位方士的驗證後,姬夷已經使用了楚河獻上的長生靈藥,徹底地恢復到了壯年。

  原本消散殆盡的野心,也再度如野火一般燃燒起來。

  從楚河的一番手段中,燃燒的野心促使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楚河召集六傢俬軍而攻楚,那麼六家勢必會衰弱。他若是一舉收回權利,然後乘著楚國大亂之機,假借助戰的名義,攻入楚國,然後召回楚河手下的晉軍將士。便可拿下楚國,一旦兼併了楚國,晉國將毫無疑問的成為天下第一大國,到時候再回身攻齊,覆滅吳越秦,一統天下,改朝換代。

  當然姬夷這是在做夢。

  天下萬般事,豈能如此盡如人意?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身體雖然恢復了年輕,但是思想卻已經開始進入了某些偏激的狀態。

  正因為一些不該有的妄念,姬夷一口拒絕了三家請其收回成命的要求。

  更派遣數百人的兵將,幫助楚河等人維持招兵秩序。一旦那些六家奴軍逃到距離招兵處附近千米,六家之人便不可再進行追捕、殺害。

  對於姬夷的幫助,楚河並不覺得感激,反而有些遺憾。

  因為唯有那些能逃到他面前的奴兵,才是最強的,他們往往不是身體素質過人,便是擁有一技之長。

  而且楚河又發現了一個奴兵的優點,那就是他們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人才會用命去拚搏,而這些奴兵生活在晉國的最底層。跟著他去了楚國後,只要在楚國的生活比在晉國好上三分,他們都決然不會再願意回到晉國。

  更何況···眼下這些六家之人的追殺,壓根就是逼著那些逃到楚河這裡的奴兵做出選擇。

  即便是楚河日後沒有兌現承諾的土地和爵位,他們只怕為了保住性命,也不會返回晉國。

  毫無疑問,晉國一眾高層針對楚河耍的小花招,不僅僅被楚河化解,反而更成全了他。

  若真是那些晉國的常備軍隊,楚河帶到楚國後,想要消化吸收,納為己用還真要花更多手段不可。

  就在晉國新田被楚河攪的亂七八糟中,時間跨過了四個月。

  四個月前兩個月,六家對逃走的私兵圍追堵截,最終幫助楚河篩選出了最優秀的戰士。接下來一個月,他們索性便放任自流,而到了第四個月,六家反而主動配合起來。

  將一堆老弱病殘,強行塞給了楚河,幫助楚河將三萬的名額湊滿。

  所以現在,楚河的手上大約有一萬的精兵,一萬五千人的尋常士兵,以及五千的老弱。

  當然還要加上幾千原本就屬於楚河的楚兵。

  現在這些楚兵都被打散在三萬人的晉兵中,充當臨時的小將領。而統兵的大將自然是薳啟疆,平頭哥則是副將。

  召集齊了軍隊人手,楚河在收到吳建偉的傳書後,便率領眾多三萬多兵將開拔,準備離開新田,借道周國反攻回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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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吳建偉的禮物

  陽城之外,楚河的軍隊與吳建偉的商隊匯合。

  看著吳建偉麾下蜿蜒的,如同一個中型移動部落般的商隊,楚河也不得不感歎,短短時間內對方竟然能夠做出如此成績,當真是令人側目。

  那龐大的商隊中,還有八頭小山似的雷牛,雷牛的背上搭載著龐大而又沉重的物質,也唯有雷牛這種天生體型龐大,且力大非凡的異獸,才能承載運輸。

  「好傢伙,果然沒讓人失望。」楚河用拳頭錘了一下吳建偉的胸口道。

  或許是經過了真正的獨當一面,不依靠任何靠山的歷練,吳建偉的身上少了一些原本的痞氣和玩世不恭,多了許多沉穩。

  面對楚河的讚許,吳建偉卻搖搖頭道:「我這還不算什麼,前有管仲,弦高,如高山重壓在上,我現在的這點成就遠遠不及。而且范蠡也已經開始崛起,在楚越之間行商,聲勢不弱於我。」

  「這一次我也和他打了交道,他雖然受時代局限,眼光沒有我看的遠。但是毫無疑問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有些事情我只要稍微露出一點口風,他便能推斷出許多來,商業天賦之強,簡直駭人聽聞。」

  楚河詫異道:「你還和范蠡打過交道?」

  吳建偉笑著點點頭,領著楚河走到一頭巨大的雷牛獸前,從雷牛獸身上卸下一口箱子。

  「打開看看!」

  楚河依言開箱,只見箱內劍氣直沖而起,令楚河滿頭的長髮都飛揚起來。

  箱子內擺放著十幾柄青銅劍,每一柄都閃爍著寒光,乃是殺人的利器。

  「這是···越國劍?」楚河問道。

  吳建偉道:「當然是越國劍,不只這一箱,我總共採購了上千把越國劍,足夠讓你麾下的小將領人手一把。也算是讓你在初期,多一些籠絡人心的手段。」

  楚河雖然許下了封地和封貴族的承諾,但是那都是空畫大餅。

  至於賞賜珠寶玉器,戰場之上,這些奢侈品的價值,遠遠不如一柄寶劍來的要高。

  當然會有人問,既然如此,楚河為什麼不在現代時,便採購一批鋼劍放在儲物戒指中。

  那是因為楚河一早就知道,真正的春秋寶劍,是比鋼鐵鑄劍更加鋒利、強大許多的。

  不僅僅因為現代工藝上,雖然鑄劍材料提升了許多,但是鑄劍的誠意幾乎為零,更因為在這個時代,鑄劍本身就也是一種修行。

  它更加接近於修真體系中的煉器,或許後世的煉器宗門,本身源頭就有一些源自於春秋戰國時期的鑄劍流派。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每一柄越國寶劍,都幾乎快要達到法寶的品質,只是在妙用上少了許多。但是在堅硬和鋒利上,不弱於尋常的劍類法寶。

  當然也可以說,讓楚河在這個時代冶煉鋼鐵,或是從現代帶一批鋼鐵過去,然後以春秋時期的鑄劍手法鑄造武器和戰甲。

  先說前者,冶煉鋼鐵本身就是一整套的技術,需要整體生產力的提升,楚河自己單獨來搞,不是搞不成,而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實驗,默默種田。

  雖然這個副本沒有明顯徵兆,什麼時候會關閉,但是楚河用屁股都能想到,副本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在這裡停留幾十年的時間。

  而攜帶鋼塊到春秋時代來,如何熔煉鍛造是一個問題,楚河的儲物空間雖然大,但是也並非無限大,已經裝了很多假珠寶玉石,根本沒有更多的空間來放鋼鐵。

  最後以青銅煉器鑄劍,有長達上千年的歷史,其中自有一套成熟的體系。如何將一些超乎尋常的力量融入劍中,也是各家鑄劍流派的不傳之秘。

  而適合於青銅劍的手段,未必也適合於剛鐵劍,要摸索出一套與鋼鐵匹配的鑄劍秘術,這又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積累。

  所以總結下來,吳建偉採購越國寶劍,是很有必要,而且算是應了一些楚河的燃眉之急。

  晉國雖然幾番扭捏,終於借兵給了楚河,卻幾乎沒有派發給楚河借走的奴兵多少軍械和甲冑。

  楚河現在手上雖然有三萬多人,但是也只有一萬人左右裝備了銅製武器。剩下的士兵手持的不是石器,便是木器,殺傷力都很有限。

  「只有一千把劍嗎?」楚河拿了好處,卻還不知足,有些遺憾的看著吳建偉。

  吳建偉指著剩下的幾頭雷牛道:「當然不只這些,青銅的戟尖、箭頭,刷了桐油的盾牌、木甲,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除了箭頭之外,戟尖、盾牌和木甲,都分別準備了一萬套。」

  「這是我能夠收集到的最大份額了,雖然各國都有軍械交易,但是對於軍械的流出,還是把控的十分嚴格。主要是···我的生意在楚國受阻,而且還沒有蔓延到齊、燕之地。」

  楚河聞言笑著說道:「一萬套裝備,已經很好了!已經足夠我裝備出一只比較精良的隊伍。真正重要的是,馬匹···。」

  是的!馬匹!

  馬匹才是楚河接下來,奪楚之戰的真正重頭戲。

  雖然楚河有了三萬多的兵馬,但是想要攻下楚國,依舊顯得單薄。

  那麼以戰養戰,就是唯一的出路。而以戰養戰的核心之一,那就是絕對的機動性。

  古代戰爭中,機動性最高的,自然是騎兵。至於那些騎虎豹,騎飛禽,騎異獸的特殊兵種···就不去計較了。這都是屬於古代版的特種部隊,是不可能普及開來的。就像晉國智家,能夠作為坐騎的巨型山鷹,總共加起來也不足五十。

  當然了攻略楚國,水戰肯定也少不了。這方面就需要薳啟疆去訓練,著急不得。

  楚河的打算一早就知會了吳建偉。

  採購一批戰馬,然後配合馬鞍和馬掌,組建大量的騎兵。如此就能保證良好的機動性和作戰能力。

  這樣的軍隊一旦行動起來,就像是戰場的黑旋風,來去自如,能夠輕鬆地鑿穿對手。

  「軍馬我已經盡力了,但是現在為止,只採購到了三千匹,而且其中有一半還是因為傷了馬蹄,被歸為農用,這才被我收集到。」說到這裡,吳建偉也有些無奈。

  如果說軍械還能想想辦法,東拼西湊。那麼戰馬就真的是稀缺資源了。

  戰馬不是一般的的馬,那是需要自幼經過訓練,不害怕戰場,不會輕易被戰場的血腥、殘酷所震懾,以及碰撞、轟鳴的聲音所驚嚇。

  加上身體素質上,也有極高的要求,能夠承受足夠的重量,擁有過硬的耐力以及衝擊力。

  零零總總加起來,導致戰馬的數量一直稀少。

  「三千匹麼?也行!不過還是不夠!你可以將商隊路線拉長,去義渠,去林胡,那裡的戰馬多一些。你可以準備足夠的茶葉,直接開啟茶馬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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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讓聖人來見我

  茶葉的歷史源頭究竟可以追溯到哪裡,即便是楚河現在身處春秋,也照樣沒能搞明白。

  靈農一脈的傳承中,便有培育靈茶樹的手段。

  而茶馬互市,卻要在唐朝時期才會徹底成型,對於生活在物質豐富的中原地帶之人而言,茶葉只是一種調劑品。

  當然靈茶這種輔助修煉的一類,另當別論。

  但是對於經常缺少蔬菜的遊牧民族而言,茶葉卻是救命的寶貝。

  楚河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吳建偉。

  他的生意大多數是站在一個高端經濟學的角度,用各種金融智慧暴力碾壓這些春秋時期的土鱉。卻壓根沒有將視線投放到原始的以物易物上。

  但是現實是,生產力本身,決定了金融的發展水平。

  就像義渠、林胡這些地方,無論你拿哪一國的錢幣過去交換貨物,他們都是不認的。更多時候,糧食、瓷器、青銅器以及武器,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好了!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懂。你既然準備了這麼多東西,那麼你應該不會忘了最重要的一件裝備吧!」楚河對吳建偉說道。

  吳建偉聞言卻真的苦笑起來。

  「你這還真難為我了,費勁心思,我也才賄賂了徐國的上將軍,給你找來了十架戰車。再多···我也沒有了,這玩意簡直比特麼核武器還難弄。」吳建偉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吐槽道。

  戰車乃是春秋戰國時期大戰,必不可少的一種裝備。

  每乘,擁有四匹馬拉的兵車一輛,車上甲士三人,車下步卒七十二人,後勤人員二十五人,共計百人。

  所謂千乘之國,便是頗有實力諸侯國,強大的諸侯國則往往有數千乘。而一統天下的君主,則是萬乘之君,有鎮壓八荒的威儀。

  楚河準備打閃電戰,本不需要戰車這種正面平地交鋒的東西。

  當然這玩意,晉國也沒有借給他。

  不過後來楚河倒是通過智家的關係,見到了一些真正的戰車,這才知道戰車確實是戰場上必不可少的配置。

  戰車經過一些秘法手段加持後,擁有極強的防護能力,更能裝載許多戰爭物質。不僅僅是運輸的重要工具,也能很好的起到保護遠程攻擊射手和統帥的作用。

  楚河雖然打算用閃電戰的方式,迅速在楚國境內打開局面,搶佔一些地盤。但是歸根結底,到了最後還是要和楚平王熊居展開正面決戰。

  到了那個時候,戰車的作用和重要性就尤為明顯了。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招募墨家弟子,自己打造戰車。雖然有點緊張,但是時間上應該還勉強來得及。」楚河想了想說道。

  這件事楚河沒有再交給吳建偉,而是交給了孫藐去辦。

  墨家弟子大多遊走於底層民眾之間,混跡於江湖。要招募墨家弟子,還必須要靠孫藐這種跑江湖的才行。

  當然了,由於楚河現在要做的事情,嚴重與墨家弟子遵守的道義不符,故而楚河交給了孫藐一定的兵力和財物。

  能夠用金錢腐蝕,那是最好不過。倘若不能,不排斥使用暴力。

  楚河敢這麼做,自然是因為墨家雖強,但是現在還處於天下墨者無鉅子的狀態。也就是說,墨家和農家一樣,雖然源於周朝,在天下遍地開花,卻並沒有擰成一股繩,迎來屬於它們的聖人,發展到巔峰狀態。

  即便是綁架了幾個墨家弟子,強壓著他們為自己效力,楚河也不擔心招惹來一大批墨者,來找自己算賬。

  「諸子百家都隱隱萌芽,真正有聖人坐鎮,發展到巔峰的,卻寥寥無幾。看來是因為大幕還未拉開。也不知道,我的行為,會不會對整個格局帶來改變。引得一些幕後的大能提前下場。」楚河忽然產生了一些聯想。

  接收了吳建偉送來的物質,大軍繼續前進,進入了周國境內後依舊急速行軍,壓根就沒有再多做停留,和周景王打個招呼,客氣客氣的意思。

  兵貴神速,楚河的大軍已經進入了周國,那就離楚國不遠。

  即便是消息傳遞緩慢,要不了兩個月,楚平王也該知道他揮軍奪楚之事。

  也就是說,留給楚河安穩壯大,獲得優勢的時間,也只有區區最多兩個月。

  如果不能在這兩個月內打開一定的局面,那麼接下來的形勢將會十分不利。

  進入周國之後,平頭哥便率領著楚河新組建起來的三千騎兵,直接快速殺進了楚國。

  勢必要一舉奪下宛城,炸開橋頭堡,為楚河的大軍先提供一個穩定的後方。

  平頭哥的任務不可謂不艱巨。

  這段時間,平頭哥獲得了薳啟疆的精心指導,不僅掌握了許多古老的兵家秘術,修為也上漲的飛快,已經到了築基七層,從境界上來看,確實是楚河這一隻副本小隊中,最強的。

  當大軍步入楚國境內,回望中原大地,江小白忽然有些迷茫道:「我們這麼做,究竟是對的嗎?不去見一見道祖,不去見一見孔聖人···,來這副本一趟,不會覺得可惜?」

  他這麼一說,米米姐也有些感觸。確實,這些聖人的誘惑力太大了,也太令人神往了。

  楚河聞言卻哈哈笑道:「奪取楚國,和見各家聖人,衝突嗎?」

  「不衝突嗎?」江小白挑眉反問。

  楚河縱馬前行,指著遼闊的楚天大地,奔馳在茫茫蒿草之間,扭頭大聲說道:「我若是楚王,那便要在這片大地上,建築起最宏偉的百家學宮。邀請百家諸子來此講學論道。到那時,不是我去見聖人,而是聖人來見我。」

  江小白和米米姐聞言,又是渾身一僵。

  米米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以往決然不會出現的崇拜之色。

  而江小白則是看著楚河,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服氣了!我是真的服氣了!從本質上來說,你和我們就不是同一類人。」

  「真的是無法想像啊!現代的和平社會,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人來。」

  「哈哈哈···!」楚河聞言,一揚手中的馬鞭。

  「諸位將士!建功立業,裂土封侯,蔭庇後世,就在此刻,但有一顱熱血,可敢隨我一同踏破山河?」楚河運轉真元,聲音如龍吟虎嘯一般,在大軍頭頂的上空中傳響。

  三萬大軍先是整齊而又安靜,緊接著強烈的呼喝聲,夾雜著渴望與激動,從每一個人的胸腔裡咆哮而出。

  「吾等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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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陷入僵局

  大軍挺進,抵達宛城之時,已然是黃昏時分。

  作為楚國邊境的重鎮,此時的宛城在殘陽下,瀰漫著一股血色。

  城門大開著,城牆上還有尚未瀝幹的血漬,成堆的屍體,在城外焚燒散發著濃烈的肉香味,卻惹人反胃。而城中的百姓,則是偷偷摸摸在破開的城門口張望,當看到楚河的大軍高舉著旗幟而來,便都狼狽慌忙的跑回家去。

  此情此景,自然能夠說明平頭哥的閃電戰成功了。

  按照計劃,以小股部隊引誘出城中的守兵,再以騎兵快速將出城的守兵切割、絞殺。然後用火藥炸開城門,突入城內,將頑抗抵禦者直接殺死。

  最後除了留下一小隊受傷的戰士守著『空城』和一堆俘虜,等待大部隊的到來,剩下的騎兵,在平頭哥的帶領下,繼續朝著楚地深入,直撲下一站鄧城。至於以重鎮為中心,輻射的一些小城池,就靠楚河的大部隊去攻破收服。

  楚河佔領了宛城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除了照例派人在城中安撫城中百姓以外,便是收刮城內的糧草物質以及軍械。

  至於那些被平頭哥俘虜,捆起來鎖在城頭上的楚國士兵,也交給手下去『感化』。

  晉國來的奴兵負責正面『感化』,而原本的楚國士兵,則負責側『說服』,等到這些楚國士兵投誠之後,楚河就會將他們打散,然後編入大軍之中。

  在宛城修整了一夜,留下一千五百士兵和三千老弱病殘給米米姐,大軍繼續深入。

  沒辦法,宛城是楚河打下的第一個城池,也相當於大後方。吳建偉日後運送來的資源,也會直接送到宛城,故而宛城十分關鍵。

  別的人楚河也信任不過,只能讓米米姐在宛城坐鎮。

  一路攻城拔寨,不過區區三十五天,宛城、鄧城、唐城、隨城便紛紛被以平頭哥為尖刀,楚河的大軍為後盾攻破。周邊的一些小城鎮,自然也同時落入楚河的手中。

  一切都太過於順利,順利得彷彿有些不真實。

  而不計算那些蠻荒之地,楚國真實有效的國土,已經被楚河的軍隊攻佔四分之一。

  當然楚河能如此順利的拿下諸城,並且沒有引起當地豪族的反彈,正是因為,他也是楚國貴族,並且是有王室血統的貴族。

  這場戰役,從一開始就被定性為了楚國內戰。

  倘若是外敵入侵,那就是破國之禍。那些楚國的貴族豪門,就不會再選擇明哲保身,而是會率領各自家族中的私兵奮起反抗。

  那種情況下,若想攻破一城,難度就會往上提升十倍。

  有了四分之一的楚國國土作為領地,楚河召回了平頭哥,收攏軍力,不再往前攻打竟陵,一鼓作氣打破上郢的最後一道屏障。

  反而是橫向發展,開始率兵攻打西陽、柏舉等城池,意圖形成包圍之勢。

  通過俘虜、吸收以及高待遇徵兵,短短三十五天,楚河的軍隊就已經擴大到了八萬人。

  當然這八萬人中,真正可以倚重的精兵並不多。

  直到此時,楚平王終於回過神來。

  熊居的反應如此之慢,雖然大大出乎了楚河的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為了鞏固自身的權利,熊居任用的百官皆是昏庸無能之輩。

  固然這些人不會給熊居造成麻煩,但是同樣當事到臨頭,也無法提供太多的幫助。

  熊居的局限性,在此刻展露無遺。

  他對內時野心勃勃,權利控制慾望強烈。但是他缺乏足夠的大局觀,只能算是一個土鱉山大王。

  不過現在這位土鱉山大王手握重兵,且有楚國積蓄多年的資源為用,想要打敗他,並沒有那麼簡單。

  更麻煩的是,醒悟過來的楚平王拜了伍奢為上將,統帥十萬楚兵,已經朝著隨城而來。

  而黃城、壽春、六城、舒城等地也開始集結兵力向後包夾。

  至此不過十日,不僅楚河的銳勢被阻,且大好局面,有被扭轉的趨勢。

  伍奢用兵,極為穩妥,並不貪功冒進,而是以兵多將廣且糧草豐足,軍械充沛為為根本,不斷往前推進,先用兵包圍了隨城,然後直接再派大股軍隊,奪回了唐城,斬斷了宛城與隨城之間的直接聯繫通道。

  這就等於掐斷了楚河大軍的後勤補給。

  楚河確實可以在隨城直接徵收糧草。

  但是他現在沒有徹底佔據大義名分,雖然有周王詔書在身,但是只是一個說辭,並不能令人信服。一旦徵收糧草刮地皮,就勢必與當地豪強們交惡。

  原本大部分坐著看好戲,兩不相幫的貴族豪強,很有可能因此倒向楚平王。而楚河若是動用強硬手段,殺一儆百。

  起到的效果就只能是,原本都只是在觀望的各地貴族們,一定會紛紛自危。

  到那時,楚河要面對的就不是楚平王,而是整個楚國的力量。

  隨城外的戰場上,傳來一陣陣天搖地動的轟鳴聲。

  那是薳啟疆和項拔在交手。

  項拔正是當今項家最強者,一身的武力之強橫,可以排進明面上楚國前三。

  薳啟疆為楚國老牌上將,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覷,加上楚河送他的戰甲和青銅古矛,此時與項拔正打的難解難分。

  「平頭哥!左路率軍的是公子晏,精通兵陰陽家的手段,你可有把握勝他?」楚河看著地圖,指了指地圖。

  別的地方都可以暫時不管。

  但是西陽城必須拿下。

  因為西陽城可以直通陽城。

  只要能與陽城聯繫,不通過宛城,楚河也能獲得來自吳建偉的資源支持。

  現在人吃馬嚼的,每天單單只是糧草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那些隨城的貴族豪強,正是看透了楚河的弱點,糧價是一日三翻,即便是楚河原本手握海量珠寶玉石,這樣消耗下去去填無底洞,也頂不住。

  僵持下去,得不到補給,楚河的軍隊自己就會將自己拖垮,根本用不著伍奢率兵正面強攻。

  伍奢或許也是看穿了這一點,這才不直接開啟全面的正面較量,而是先斷楚河的糧道,然後再行圍困之計。

  平頭哥之前率領三千騎兵,一路攻克數十城寨,更是拿下了好幾個重鎮。手上染血,怕也有數百甚至上千人,此時一身彪悍之氣,便撲面而來。

  修為已經上漲到了築基九層,隨時都有可能從寶塔之中跳出一點靈光,然後於天地之間孕育出金丹。

  兵家修士,本就是戰場修行。

  現代戰爭,大多數也都只剩下一些局域性的博弈,根本無法滿足兵家修士的對戰場煞氣的需求。修煉起來,自然精進不快。

  聽聞楚河問話,平頭哥十分淡定且果斷道:「給我三千鐵騎,誓下西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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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軍師來了

  平頭哥很自信,但是楚河卻並不這麼認為。

  雖然公子晏看起來是過於狂妄自大了些,屢次在他手上吃虧,但是楚河卻並不會因此小看這個人。一個對自己都那麼狠的人,那麼對別人一定更狠。

  平頭哥雖然勇猛,也並不算愚鈍,但是卻終歸不是那種喜歡耍心眼的人,若是與公子晏撞上,只怕會吃虧。

  但是眼下,楚河卻又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雖然聲勢浩大,但是手上可用之人卻不多。

  敲了敲桌子,楚河沉吟片刻,正要下命令。

  忽然聽見有士兵在門外稟報導:「主上!城外有一人,自稱是主上軍師,懇請主上接見。」

  從士兵的語氣中,還能聽到一絲絲疑惑。

  軍師一職,一般來說,都覺得是源於漢末。當然也有記載,「軍師」一職的出現,起碼應上溯至戰國時代。《史記·孫子吳起列傳》記曰:於是忌進孫子於威王。威王問兵法,遂以為師。其後魏伐趙,趙急,求救於齊,齊威王欲將孫臏,臏辭謝曰:『刑餘之人,不可。』於是乃以田忌為將,而孫子為師。居輜車中,坐為計謀。

  不過現在是春秋,或許有與軍師職能類似的存在,但是絕對沒有這樣一個職位。

  楚河聽聞此言後,先是一惑,緊接著便是一喜。

  「快請!」

  士兵傳令走後沒多久,就有人推門而入。

  此人一身的灰布麻衣,披頭散髮,形容邋遢。唯獨一對眸子,雖然有些散光,卻又炯炯有神。

  不正是瘋人余是誰?

  「都說了!要玩戰爭play記得叫我,看看吧!少了我,你們現在玩不轉了吧!」瘋人余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圖,隨手拋開,然後一屁股坐上去說道。

  楚河未曾說話,平頭哥已經神情不善地盯著瘋人餘,就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戰刀。

  「那你就說說,你能有什麼好辦法?」楚河知道瘋人余的性格,也不動怒而是問道。

  瘋人余冷笑道:「只會攻城略地,而不懂得積累真正的優勢,拿一座座的死城,有什麼意思?又不是過家家!」

  「我若是你,最初攻入宛城之後,就該許下重諾,甚至不惜直接以裂土許之,拉攏地方豪強,獲得他們的幫助,將這些人拉到你的戰車上來。這樣優勢就像是滾雪球一樣,不斷的擴大。等到到了隨城,就已經獲得了半楚之地的豪強幫助,到那時攜帶大勢,一舉攻破竟陵和上郢,簡直輕而易舉。」

  平頭哥冷笑道:「把打下的土地都分封出去···如此我們為何要爭奪這楚國江山?沒有了土地,又與那憋屈的周王有什麼區別?」

  瘋人余嘖嘖有聲道:「所以說你們都是死腦筋。以楚國國庫積蓄之厚,供養十萬常規軍十年不成問題。沒有土地又如何?你這個楚王還真想當一輩子不成?你走之後,哪管洪水滔天?我們不過是來下副本,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豈不是更好?提前消耗潛力,本來就是我們的常規手段,有什麼錯?」

  瘋人余的說法沒有錯,如果楚河一早按照他的方法來做,現在大半個楚國都會落入楚河手掌之中。甚至不用楚河動員,剩下的一半江山,也會自動送上門來。

  利益動人心,當楚河許諾的利益太重,太厚。那麼天下的貴族,都會反對楚平王。楚平王的江山,自然也就無法繼續安穩的坐下去。

  「只是現在,這一手段卻是不能用了。你們大軍頹勢已成,本來就是烏合之眾,沒有一鼓作氣橫推到上郢,就是失敗。再發出這樣的命令,只會讓人懷疑你們黔驢技窮。不僅不會響應,反而會痛打落水狗,紛紛站出來,咬上一口。」瘋人余繼續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平頭哥氣息變得急促起來,雙眼像是要噴火。

  反而是楚河,表情依舊平靜,鎮定地說道:「但是你既然來了,就說明,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不是麼?」

  瘋人余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那伍奢雖然穩打穩扎,用兵極其老練,但是有兩處死穴,只要點中死穴,其軍自敗。」

  「只要除了伍奢,大軍便可長驅直入,跨過竟陵,直取上郢。」

  楚河聞言,眼睛一亮,詢問道:「計將安出?」

  瘋人余道:「楚平王疑心深重,伍奢掌管十萬大軍在外,他不會不防。我們只需要派雞鳴狗盜之輩,在上郢謠傳伍奢乃是為了擁兵自重,故而久久不戰,只是觀望。再收買幾個官員,將這謠言捅到楚平王面前,自然就能應得楚平王猜忌伍奢。」

  「單單只是如此,怕是無法讓楚平王撤了伍奢吧!」楚河淡淡說道。

  他對熊居還是有些瞭解的,此人雖然心胸狹隘且猜忌心強,但是並不是沒腦子,臨陣換帥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會輕易去做的。

  如果只是一些謠言,還不能將伍奢拉下馬。

  瘋人余道:「那就要說說第二個死穴了。伍奢有一宿敵,便是那費無極。我們只需要在上郢宣揚費無亟亟有手段和能耐,有十日破敵之手段。然後讓那些買通的官員,鼎力支持費無極取代伍奢,成為上將軍。」

  「到那時,費無極一定會找準機會,給伍奢上眼藥,將他死命拉下馬,好自己上位。」

  「我們不用將費無極也買通嗎?」楚河問道。

  瘋人余翻了個白眼道:「用不著多此一舉。早就說過了,楚平王疑心很重。他要是要用費無極,就一定會查清楚費無極的底,我們若是賄賂費無極,被發現了,反而壞事。只需要敲敲邊鼓,將費無極往上推便可。以此人鑽營的手段,如果不懂得趁機往上爬,那就真白瞎了他居然史書留名。」

  楚河哈哈笑道:「果然是好計!毒計!只是此計需要徹底實行,還需當有一人,在上郢之中,總攬全局。此人不僅需要有膽色,更需要心有七竅,玲瓏無雙。軍師看我軍中,何人可擔當此等重任?」

  瘋人余一愣,緊接著跳起來,指著楚河脫口大罵道:「你特麼算計我!這一計!你只怕也早想到了,只是無人可用,正等著老子我上鉤對吧!」

  瘋人余雖然沒有害怕的情緒,但是他終歸也是個人,懂得什麼叫生氣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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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親自出馬

  儘管知道中了楚河的算計,但是瘋人余是個聰明人,所以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與楚河翻臉。

  當然他也不會再總是以一種智慧高人一等的態度來看待楚河,或許有些事情上,楚河的思路沒有他『廣』,但是有時候他又未必比楚河看得深。

  還是那句話,智商不等於情商。

  瘋人余的智商無疑很高,楚河認識的人中,他首屈一指。但是從他那差到了極點的人際關係上來看,瘋人余的情商堪憂。

  「我可以去上郢,但是你要讓他作為助手,協助我。」瘋人余指著平頭哥說道。

  楚河搖搖頭道:「不行!平頭哥我另有重用,不能跟你去。」

  瘋人余咂吧咂吧嘴道:「你是想讓他故技重施,拉著一隊騎兵,將西陽城附近的敵軍撕裂,打開糧道吧!」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公子晏精通兵陰陽家的手段,只怕現在已經在戰場上佈置好了兵煞陣。騎兵衝進去,很快就會闖入迷陣之中,不僅僅失去靈活機動的能力,還會變成活靶子。」

  這一層楚河也考慮到了,平頭哥也出身兵家,還是有三分的可能性,反向利用兵煞,將迷霧劈開,衝破阻礙。

  只是那需要隨機應變,找到兵煞陣的節點,這也正是楚河所擔心的。

  平頭哥怕是沒有這股機靈勁,臨場應變不來。

  倘若是江小白,楚河反而放心了,只是江小白卻並無兵家手段,除非將江小白和平頭哥二合一···。

  「你就讓他隨我入上郢,供我調遣。左路開糧道的事情,怕是你要你親自去才好。」瘋人余說道。

  楚河知道瘋人余不會無的放矢,便問道:「怎麼說?」

  瘋人余道:「兵陰陽家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地利和天時,製造於自己有利的戰場環境。公子晏已經在西陽城佈置了那麼久,我想你現在除非能有數百戰車同趨而行,直接暴力的將對方的佈置碾碎,否則怎麼也討不了好。唯一的指望,就是將公子晏從早已佈置好的戰場中引出來。」

  楚河沉吟道:「你是讓我去做誘餌?」

  雖然不知道公子晏到底從哪裡來那麼大的怨氣,針對自己簡直已經到了不依不饒的地步。但是楚河也明白,只要他現身,卻是有一定的概率,將公子晏釣出來。

  「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你必須要盡快打穿糧道,獲得補給。否則整個局面,會朝著更加不利的方向滑落。往唐城方向就不用想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伍奢已經在這條路上,佈置了重重障礙,骨頭硬的把你滿嘴牙都磕掉,也吸不到半點骨髓。」

  「而我們給對方換『帥』的計劃,畢竟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實行,這段時間最快也要一個月以上,時間拖的越久,楚平王對伍奢的猜忌也就越重,越有利於我們的計劃。而你現在的糧草···還能撐二十天麼?」瘋人余質問道。

  楚河苦笑道:「哪裡有二十天的糧草,再有五天,就該吃光糧庫了。」

  瘋人余詫異道:「怎麼會這麼少?」

  楚河道:「兩個原因,其一是為了搶時間,我們一直都在急行軍,而且缺少戰車的情況下,我們攜帶的糧草一直不多。其二便是,打到後來,往往城破之前,那些城中的貴族、豪強,就會先搬運空城中的糧庫。我們再前去索要,那就是一場扯皮,我現在還沒工夫,也沒能耐收拾他們···。」

  說到這裡,楚河咬了咬牙齒,那些貪婪的貴族,確實都太過可惡,但是說要懲治他們,楚河一時又拿不出好辦法。

  甚至可以說,楚河之前的勢如破竹,未必沒有他們的『貢獻』。

  他們指望的就是發一筆國難財,等到楚平王將楚河剿滅,一切的罪狀黑鍋,就能統統扣到楚河頭上。

  貴族還是貴族,豪強還是豪強,悶聲發大財。

  「既然如此,這個風險,你就更應該冒了!」瘋人余說道。

  既然已經分析的透徹,楚河也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便點點頭道:「那好!等到將士們吃過午飯,我便親帥一軍,突襲西陽城,引公子晏出戰。」

  「平頭哥!你帶領三十個好手,和二十個擅長口舌之士,與瘋人余一起潛入上郢,此戰能否勝利,就全看你們了。」

  商量妥當,沒有時間給他們再過多的猶豫,待到午飯過後,便紛紛行動。

  平頭哥和瘋人余帶領著五十人,化整為零,借助一定量的甲馬符,迅速繞開了敵軍的大部隊,朝著上郢進發。在進入副本前,楚河製作了上百張甲馬符放在儲物戒指裡,只是這也已經是極限了。

  用以小股部隊趕路還好,無法應用於大軍作戰之上。

  同時楚河也將如何聯繫他以往手下的方法交給了瘋人余。

  雖然那些雞鳴狗盜之徒,說不準若不是被楚平王絞殺,便是已經背叛。但是難保還有一些殘留,交給瘋人余楚河相信他會妥當的處理。

  隨後,楚河讓薳啟疆坐鎮隨城,繼續牽制伍奢麾下的主力。

  而楚河自己則是已經帶著一萬精兵和三千騎兵,駕著一共十架戰車,趕往西陽城。

  西陽城外,本該是一片開闊。

  但是通過望遠鏡,楚河卻能看到濃濃的陰霾將整個西陽城都籠罩起來,滾滾的煞氣就在那裡翻騰,同時也封鎖住了通往四方的交通要道。

  楚河他們確實可以繞過陰霾,直入山林蠻荒,通過未曾開發的野蠻區域,去往陽城。

  但是這樣做毫無意義。

  沒有一條通暢、完好的大路,大量的物質根本無法運達楚河的大軍處。

  單單靠人力來負重運輸糧食,耗費時間精力不說,還只是杯水車薪。

  即便是楚河將儲物戒指清空,全部裝上糧食,也不夠近十萬人的大軍三兩天嚼的。

  看著那深深的陰霾,楚河將一卷帛書纏繞在長箭之上,手挽長弓一箭飛射。

  長劍帶著尖銳的哨音,破風而出,直入西陽城。

  沒過多久,就聽見濃霧之中的西陽城城牆上,傳來了公子晏的聲音。

  「熊頦!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裡恭候你多時了!有膽量的話,可敢到我十方兵煞陣中走一遭?」聲音中充滿了得意和驕傲,以及濃郁到極致的挑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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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誘敵

  聽到公子晏挑釁的聲音,楚河反而笑了。

  不怕對方反應激烈,就怕沒反應。

  公子晏若是死守著西陽城,以十方兵煞陣為依仗,拖個三五日,楚河大大軍自然崩潰。

  「要我入兵煞陣也可,只是多日不見,你可還有勇氣,與我再戰?」楚河的聲音帶著一種絕對的輕蔑,順著風悠悠揚揚地傳入西陽城中。

  楚河的身後,大軍滾滾,同時拍打著盾牌和兵器,高聲大喝道:「可敢再戰?可敢再戰?」

  果然公子晏憤怒的咆哮聲從西陽城的城牆上傳蕩出來,只是卻還保留著理智。

  「任你牙尖嘴利,不敢入陣,就是空談。我發誓,只要你入得陣中,即便是落敗被抓,我也一定會給你一個與我單打獨鬥的機會,讓你死的···甘心。」

  公子晏不上當,本就在楚河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楚河乾脆獨自一人,縱馬到西陽城外的兵煞霧氣之外徘徊,卻始終不往前踏入一步。

  每每給人一種他下一刻就會踩入陷阱的錯覺,卻又會在最後關頭收住腳步。

  西陽城中的公子晏看的自然也是一陣咬牙切齒。

  緊接著楚河便專門找了幾個嗓門大的,就在兵煞陣外,輪番叫陣,甚至不惜語出污言穢語。

  加上楚河對公子晏的天然嘲諷作用,那公子晏雖然不再多說廢話,胸中的怒氣卻在不斷的上漲,時時有壓制不住,直接衝出來的衝動。

  就這一天下來,楚河的大軍還在西陽城外未動,而公子晏也並未率兵攻打出來,顯然對付屢屢在楚河手上吃虧,也不是沒有成長。

  「等到天明時分,若是還無法引出公子晏,看來就必須冒險強攻了。只是這樣一來,傷亡會很大啊!」楚河皺眉想著。

  繼續這樣挑釁,楚河有把握,公子晏早晚忍不住。

  但是這要多久?

  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楚河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大軍從隨城到西陽城外,就已經走了兩天時間。

  眼下又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即便是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縮減口糧,並且繼續花大價錢在地方貴族豪強們購買糧食。但是沒有穩定補給的情況下,楚河的大軍最多也還能支撐十五天。

  除去糧食在路上的運輸時間,也就是說,楚河最快也要在兩天之內,將西陽城拿下。

  立在西陽城外的兵煞陣之外,楚河縱馬來回巡遊著。

  那幾個大嗓門的士兵,喊到現在,嗓子都快啞了,卻還未停止。

  楚河用的就是疲勞轟炸的技巧。

  人在疲憊的時候,往往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心態。

  那些傳銷份子,為什麼就喜歡強拉著人不讓睡覺,日以繼夜地開大會?

  就是為了達到,在人疲憊的時候,將某些不好的念頭強行植入進去的效果。

  阻止了大嗓門們的繼續喊話。

  楚河忽然扭頭大聲對身後的軍隊道:「今日有王八披著龜殼阻路,頭頂著綠雲,確實不宜前行。不如退去,改日再戰吧!」

  楚河的聲音很大,不僅僅身後的大軍能夠聽見,不遠處的西陽城中之人,也只怕聽得清楚。

  西陽城外的兵煞,在黑夜裡,確實帶著一種墨綠的顏色,楚河形容得倒也貼切。

  楚河是他們的主上,既然楚河說要退,大軍自然後退。

  軍中雖然幾乎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人才可用,但是卻也讓楚河對大軍的掌控度極高。無論他的命令多麼荒誕,都會被妥帖的執行。

  只是悄悄的,楚河卻又拿出虎符,將陰兵放入了兵煞之中。

  下一刻兵煞大陣開始攪動起來,那原本只是能量體的陰兵,竟然也在兵煞陣中被迅速的扯碎,幾乎只是數息功夫,楚河手中的虎符便碎裂開來。

  可以想見,所有的陰兵皆已覆滅。

  感應到兵煞陣發動,早就按耐不住的公子晏大笑一聲,打開城門帶著人馬衝了出來,口中還大聲喊道:「退?你往哪裡退?名為退,實則是要發動總攻了吧!」

  「先暗中派人進陣探查,打的好主意,可惜···你大大低估了我這兵煞大陣的厲害啊!」

  只是進入兵煞陣中,公子晏卻沒有發現楚河,再透過大陣的之中的特殊陣角往外看去。

  正巧看見楚河的大軍果真正在從容退去。

  而楚河卻坐在一架戰車上,面帶譏諷地看著西陽城。

  十架戰車不知為何,竟然落在最後,車上滿滿噹噹的裝載著一個個大口袋,看起來像是糧食。

  「遭了?被騙了?難道熊頦已經和人暗中接頭,把糧食接收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跑他,錯過了這次機會,我想要報仇,就更遙遙無期了。」

  公子晏本不該糊塗受騙,只是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想也不想便率兵追出了兵煞大陣。

  看到公子晏追出來,楚河眼睛一亮,只是卻沒有急忙調轉大軍回頭衝殺,而是繼續催促著大軍撤離。

  公子晏心頭原本的那一絲疑惑,在眼前這種場景的『證實』下,也徹底消散。

  上萬人的大軍從兵煞陣中湧出來,帶著一股滔滔的氣勢,朝著楚河的大軍追殺而來。

  就在一片呼喊聲中,大地開始顫動,兩股洪流迅速的從左右兩側襲殺出來,直接衝入了公子晏指揮的大軍軍陣之中,輕而易舉的就鑿穿了軍隊,將之砍成了三截。

  公子晏還未徹底回過神來,楚河已經揮軍掉頭,轉身殺了回來。

  十架戰車打頭,身後是手持長矛長戟全副武裝的士兵。

  直到看見如此整齊的陣容,公子晏這才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被詐了!

  但是清醒過來又如何?

  身後已經是一片混戰。

  三千騎兵固然比不上上萬兵卒數量多。

  但是騎著戰馬的騎兵,卻能在軍陣之中來去如風,肆意衝殺。

  將原本整齊的軍陣攪亂的一塌糊塗。

  根本不需要他們幫助殲滅多少敵人。只要讓敵人這樣繼續混亂下去,將他們牽制在兵煞陣之外,就是勝利。

  「熊頦···熊頦!熊頦···!」公子晏的每一聲都是咬牙切齒,一雙眼珠子,都已經通紅得佈滿了血絲。

  「我···又上了你的惡當!」

  「果真,果真不能小瞧了你啊!」

  公子晏面色陰沉,鼻子裡噴著粗氣,那粗氣竟然化作劍形,將他身邊的兩個士兵瞬間絞碎,然後如同毒蛇一般朝著楚河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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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祭劍人

  兩道劍氣鋒芒無比,還未臨身,楚河便已經感覺到遍體生寒。

  而且劍氣怪異刁鑽,即便是在戰場之上,也認準了楚河。任何擋在這劍氣面前的人,都會被劍氣撕碎。

  楚河左手一伸,鐵傘已經出現在手中。

  瞬間撐開傘面,化作盾牌擋在面前。

  砰砰!

  兩聲劇烈的撞擊,楚河手持鐵傘,被直接撞下了戰車。

  原本拉著戰車的四匹戰馬,同時被碎裂的劍氣襲擊,嘶鳴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

  楚河看著傘面上多出的兩個細孔,咬了咬牙,右手拿出了龜甲戰刀。

  「這公子晏半年未見,從何處又學了如此詭異的手段,這般凌厲凶殘,倒是已經和傳聞中的劍修頗為類似。」楚河心想。

  不用楚河開口,數十名身披戰甲的士兵,已經手持長戟朝著策馬撲來的公子晏撲去。

  所謂主辱臣死,楚河身為他們的主上,被人直接轟下了戰車,那就是他們的恥辱,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洗刷。

  而公子晏此時手中卻出現了一把烙紅的長劍,一劍刺來。

  朝著他撲過去的數十名戰士,瞬間就被凌厲的劍氣割開了咽喉。他們的鮮血也被瞬間抽空,全都被那烙紅的長劍吸收。

  一瞬間長劍上燃燒起了詭異的猩紅火焰,隱隱還能聽到叮叮噹噹的敲打之聲。

  「好一柄邪劍!」楚河冷哼一聲。

  幾十個上好的戰士,如此就死了,即便楚河麾下士兵不少,那也是心疼的。

  公子晏詭異地笑道:「邪劍?熊頦!你太孤陋寡聞了,這是神匠歐冶子傳下的練劍之術。為了對付你,我不惜將自己變成祭劍人。」

  「祭劍人···!」楚河臉色微變。

  他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公子晏竟然會如此偏激,走入這等邪道。

  天下鑄劍之法,有許多種。

  有的追求強大的原材料,有的對天時地利以及鑄劍環境有極高的要求,而有一種,則是以人祭劍,以血煉劍,以魂養劍。

  最終劍成之日,必然是屍橫遍野,那主祭劍者也會被抽乾精氣神而死,魂魄歸入劍中,永生永世化作劍魂,不得超脫。

  公子晏將自己變成祭劍人,在徹底被劍吞噬之前,他會獲得所祭之劍的部分力量。

  這是因為,劍本身通了靈,會保護自身的祭奴。

  「看來你也知道祭劍人!那你可知道,成為祭劍人之後,我每時每刻都忍受著何等樣的痛苦。我忍受這樣的痛苦,就是為了殺了你啊···!」公子晏手中猩紅之光暴漲,強橫的劍氣直接掃過十幾個戰士,抽乾了他們的精血,然後以浩蕩之勢朝著楚河碾壓而來。

  「如此深仇,當真是···不可理喻。即便是退出副本一切皆消,但是稍微把握不好,在副本結束之前,就被劍器吞噬。就真的死了,將自身成全了一把劍,永世難分。」楚河心中感歎著公子晏的瘋狂,楚河身披戰甲,收起了鐵傘,雙手持刀,整個人就像是懸崖之巔的古鬆一般的沉穩,雙目神光電射彷彿要在漆黑的夜幕下,劈出一道道閃電,將這昏沉的天幕徹底的撕碎。

  面對公子晏必殺的一劍,楚河沒有慌亂反而冷靜之極。

  不錯,只要讓足夠的戰士們上去前赴後繼地朝著公子晏衝鋒,以足夠的人命去填補。公子晏手中的那柄劍早晚會吸收夠鮮血和靈魂。

  等到劍成的一刻,不用楚河動手,公子晏自己就會喪命。

  但是楚河卻做不到,去讓自己麾下的將士白白送死。

  更何況···祭劍人很恐怖嗎?

  楚河偏偏不信邪,區區公子晏,手下敗將···何足道哉!

  此刻的楚河雙手持刀,霸道而又張揚,宛如一座無法望到頂端的巨峰,驟然從平地崛起,那種視覺上和精神上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戰場上翻捲著的風雲倏地靜止,有如忽然凝固了。那原本就在耳畔的廝殺聲,彷彿一瞬間都被抽離遠去。

  公子晏不知何時已經飛下了馬,以劍駕馭著人,現身在楚河身前十餘丈處。

  猩紅之光暴漲,一劍刺穿了好幾個戰士的身體,不分敵我,直接朝著楚河而來。

  這一劍揮出去之前,只怕從未有人想過,會有如此詭異的出劍方式,而人又能配合著劍,做出這樣古怪而又詭異的動作來。

  通常用劍,都是人駕馭著劍,劍是人身體的延伸,配合著人行攻伐之事。

  然而公子晏的這一劍不同,彷彿人才是劍的延伸,是配合它的附屬品。

  邪劍自然有邪招。

  楚河面對這樣的一劍,心神沉入了心湖中的最底部。

  他的刀法無名,本來就是從小捕快十幾年的練刀經驗中昇華而來。按理說,還不如他繼承自薳啟疆的槍法。

  但是楚河卻知道,刀才是最符合他的本性的兵器。

  刀是兵器中的霸主,就如同楚河的人,為霸道之人。

  霸道之人,以霸道之意催長刀之時,似醒還醉的眼驟地睜亮,爆出無可形擬的精芒,龜甲刀化作一道長虹,拉出一刀尖銳的勁風與猩紅的劍光碰撞在一起。

  啪!

  猶如一道閃電,在二人交手之處炸開。

  楚河手上的龜甲刀不斷的抖動著,楚河的手腕和虎口處已經震裂。

  看著楚河後退,胸門大開,已然失守。

  公子晏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人劍合一直撲而來,就要穿胸而過。

  只是楚河的臉上為何還是不見驚慌之色?

  反而···有笑容漸漸擴散?

  楚河的腳猛然在地上一跺。

  一個個緋紅的古老的巫紋在地面亮起。

  下一刻沖天的火柱凸起,組成了一個牢籠,將公子晏鎖在牢籠之中。

  猩紅的劍劈砍在牢籠之上,雖然濺射出滾燙的岩漿,卻無法打破。

  「熊頦!你做了什麼?」公子晏站在火紅的牢籠之中,咬牙切齒地看著楚河問道。

  楚河淡笑道:「開掛的,可不只有你啊!」

  別忘了,楚河的身邊,有上萬的大軍。

  在這方天地,楚河最擅長的,既不是法術、道術,也不是近戰搏殺武功。而是巫術啊!

  楚河施展巫術的根基,便是以自身的精神力調動周圍的敬畏之力為己用。

  敬畏、敬畏,不僅僅有畏,還有敬!

  楚河作為大軍主上,能夠調動的力量,又是何等的龐大,豈是公子晏所能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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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功成

  在發現公子晏成為了祭劍人,可借邪劍之力起,楚河就已經開始暗中佈置。

  以戰場上凝聚的龐大敬畏之力,悄悄布下了巫陣,將對方引入陣中,一舉封住。

  看著身在牢籠中的公子晏,楚河幾道命令下去,一個個公子晏手下的戰士被拖著擒拿過來。

  楚河施展巫咒,控制了這些戰士,然後將他們送入牢籠之中,操縱著他們凶狠地朝著公子晏撲去。

  刷刷!

  劍光閃過,公子晏毫不留情,一劍接著一劍,將入得火焰牢籠的戰士斬殺。

  當這些戰士的氣血和靈魂都被他手中的邪劍吸收,公子晏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縷縷的痛苦之色。

  「熊頦!你要用我養劍···!」公子晏在火焰牢籠中瘋狂地劈砍著,想要衝出去。

  但是楚河卻在不斷地調動戰場上的敬畏之力,對火焰牢籠不斷施展巫咒,加強它的禁錮之力。

  對於楚河而言,這火焰牢籠是虛幻的,所以他可以將一個接一個的敵方戰士丟進去。

  然而對於公子晏而言,這牢籠卻又無比的真實,將他死死地禁錮住,無法衝出。

  儘管知道楚河的打算,公子晏卻依舊只能揮劍砍殺那些瘋狂朝著他衝過來,只是白白送死的戰士。

  因為他若是不反抗,就會被亂刃分屍。

  當然原本公子晏是可以用別的手段殺死那些朝著他衝過來的戰士。

  只是身為祭劍人的悲哀就是,劍控制了人。他手中的劍想要飲血,那麼他便不能反抗,更不能違逆。

  十個、一百個、三百個、五百個!

  當死在公子晏降下的戰士,已經多達八百人時。

  那猩紅的劍彷彿終於飲夠了鮮血。

  烙紅的劍身,竟然開始冷卻,一道道幽深的黑光以劍身為核心,吸納著天地磅礡的靈氣。

  公子晏開始痛苦地咆哮,死命地想要甩開手中的劍。

  但是劍卻黏在他的手中,根本甩不開。

  狠心之下以掌作刀,要斬斷握劍的右手,豈料那原本只能算是尋常的右臂,此刻竟然堅硬勝過精鋼。

  公子晏一掌劈下去,不僅沒能砍斷自己的右手,反而使得左手被震得發麻。

  啊···!

  慘叫之聲,不斷地從公子晏的嘴裡發洩出來,漸漸地卻又變得低沉。

  原本真實的人,竟然開始變得猶如影子一般虛幻。

  慢慢地連影子也開始消散。

  最後,公子晏整個人都被吸收進了劍中。

  劍體此刻也終於展露出了真容。

  這是一把造型別緻的青銅劍,劍身之上有著古怪的花紋,就像吸血籐蔓的根莖,劍顎之上鑲嵌著黑紫色的寶珠,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而就在劍柄上,卻烙印著一張猙獰恐怖的人臉,仔細看···模模糊糊的似乎有點像公子晏。

  劍體通黑,吞吸四周之光,有三尺四寸長,在這個時代算是比較長的一類劍器了。

  此劍誕生之後,便有一股血雲始終環繞在四周,不曾散去。

  劍鳴猶如孽龍長嘯,令人聞之心神受驚。

  戰場上不少被砍斷了半截身子,還能用牙齒咬穿敵人喉嚨的勇士,在聽聞這嘯音之後,也經受不住,面色煞白。

  劍在牢籠之中不斷的散發出凶狠的劍氣,劍光在牢籠之中膨脹,企圖掙脫束縛,沖天而去。

  只是楚河卻又怎麼會真的放任它離開。

  調動著最後的敬畏之力,楚河割開手腕,將血脈的力量引導出來。

  一個扭曲且簡單,卻又匯聚著龐大神秘力量的巫紋,落在了火焰牢籠之上。

  那牢籠不斷地收縮,然後化作紅色的網狀線條,落在了長劍之上。

  當紅色的網裹住了劍身,那長劍不甘的悲鳴一聲,便靈光收縮,彷彿凡物一般掉落下來。

  只是簡單的慣性力量,劍鋒便輕易刺穿了堅硬的地面,幾乎沒入到劍柄處。

  無論其它,單單只是此劍的鋒利,便已經令人見之生寒。

  沒有功夫細看,楚河收起長劍,指揮著大軍繼續絞殺殘餘的敵人,毫不留情。

  等到戰局穩定下來,天已經大亮。

  天邊的紅光與地上的血色相比,都還是欠缺了幾分艷麗的色彩。

  先派遣小股部隊進入兵煞陣中,片刻之後陣中傳出一陣廝殺之聲,只是起起落落,並不多。

  足以見得,在兵煞陣內還有敵方戰士殘存,只是因為數量太少,又缺少主陣之人,這才沒有將兵煞陣的威力發揮出來。

  又過沒多久,兵煞散去,西陽城的大門轟然大開。

  楚河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西陽城···終於拿下了。

  接下來沒什麼好說的,和吳建偉取得聯繫後。

  緊缺的糧草問題,終於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同時孫藐也已經召集了一些墨家弟子,趕製出了幾十台戰車。

  不得不說,現在缺乏領袖和信仰的墨家弟子,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硬骨頭』,在孫藐的金錢攻勢下,成功地倒下了一片。

  雖然談不上多麼忠心,卻也都妥帖的為楚河辦事,免了不少麻煩。

  開闢了新的糧道,楚河親自坐鎮西陽城,免得重蹈覆轍。

  有了足夠的糧草,薳啟疆在楚河的吩咐下,隻與那伍奢僵持拖延,並不著急決戰。

  反而是伍奢,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幾次叫陣,想要正面大戰一場,都被薳啟疆無視。

  時間越拖越長,戰爭的陰雲籠罩著整個楚地,就連鄰國的吳越兩國和秦國,也都開始在邊境屯兵,似乎隨時有入侵乘機撿便宜的打算。

  未過多久,楚平王王命下來,伍奢被細數七大罪狀,剝奪了上將軍的職權,押送回上郢問罪。

  新任的上將軍,正是費無極。

  只是伍奢已回上郢超過三天,費無極卻還未趕往軍前坐鎮,而是費盡心思的手段,不僅在牢獄之中殺死了伍奢,更是滅了伍家滿門。

  只是不知這一次,還年幼的伍子胥,是否逃過一劫。

  就在同一時間,費無極冤殺伍奢奪權,楚平王昏聵錯殺忠良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楚軍大營。

  一時間人心惶惶,軍心渙散。

  薳啟疆趁機揮軍直下,即便是項拔屢屢獨力硬撐抵擋,依舊難以挽回頹勢。

  楚河的大軍繞過了竟陵,直撲上郢,已經要一戰定勝負。

  就像之前定計的那般。

  楚河必須要迅速拿下上郢,將楚平王趕下台。否則繼續拉扯下去,會多出更多的變數。

  楚平王回過神來,無論是若是許下重諾,收買各地的貴族豪強,還是求援鄰國,將吳國、越國和秦國拖入戰場,都會給楚河造成很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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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決戰

  號角聲在黎明時分響徹。

  兩方軍陣,對立而列。

  太陽初升,原本化不開的濃霧,在長風的吹拂下,無可奈何的散去,將原本朦朧的戰場,變得格外清晰。

  楚河麾下的步軍已經擴充到了十萬,兩翼騎兵各有一萬,吳建偉用茶葉從義渠換回來了兩萬匹戰馬,現在楚河說不定是整個春秋諸侯中,擁有騎兵數量最多的諸侯。

  一陣急促的軍鼓聲響,楚平王麾下營壘的大軍隨之出動,茫茫身穿黑色籐甲的士兵,開始整齊的朝前邁動腳步。

  上千輛戰車,整齊地排列在軍陣之中,有著極強的威懾力。也給節節敗退的軍隊,提供著一些無數不多的信心與心理依靠。

  王旗在風中獵獵招展。隨著一聲炸響,楚河麾下大軍,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山岳城牆班向前推進,每跨數步便大喊『殺』字,從容不迫的往前畢竟,帶著一種渾厚的氣勢。

  與此同時,淒厲的牛角號聲震群山,大量的楚軍開始朝前奔跑,他們身後的戰車,猶如巨獸一般,搭載著士兵,朝著楚河麾下的騎兵隊撞擊過來。

  騎兵奔在半途,突然分作左右散開,然後就想兩柄尖銳的刀鋒,狠狠地插進了敵軍的胸膛。

  馬鐙、馬鞍降低了騎馬的難度,這也是楚河麾下的騎兵,能夠輕易達到兩萬的原因。而馬掌則是大大減小了戰馬的折損,同時也給戰馬提供了強大的攻擊力。當馬腿飛踢起來,擋在戰馬面前的士卒,只能是被一腳踢碎胸骨而死。

  當騎兵穿插入敵軍大陣,將對方的陣型打散。

  兩大軍的主力,也都終於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沉雷炸響之聲響徹,一時間咆哮聲、厲吼聲、哀鳴聲,化作戰場的音符,連貫成一片。青銅劍和長戟翻飛,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這是決定整個楚國命運的一戰,也是決定這些勇士們各自命運的一戰,對於楚河麾下的士兵而言,能否在這一戰中獲得最關鍵的勝利,決定了日後究竟是繼續做人下人的奴隸,還是成為人上人的封地貴族,而對於那些忠於楚平王的戰士而言,一旦輸了這場戰爭,他們將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即便沒有死在戰場上,也會成為奴隸,這是屬於春秋的規則。

  勝利者獲得一切,而失敗者失去所有。

  碰擊,嘶吼,咆哮,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劍鋒,低沉的嚎叫,瀰漫的煙塵,整個天空都彷彿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上郢之外,戰火升起的濃煙,滾滾著瀰漫了飄灑向後方的那座城池,將它徹底籠罩在戰爭的陰影裡。漸漸的,戰場上,那風中獵獵招展的代表著楚平王的大旗,已然殘破襤褸,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戰場之上死屍伏地,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爭,卻依然持續。

  嘹亮的嘶喊慘叫已經成為了這片天空下,唯一的單調音符。已經有不少楚河麾下的戰士,衝到了上郢城下,他們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

  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長空,只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

  攻城車和雲梯都架了起來。

  不斷的有屍體如落雨般從戰士們的頭頂上空落下。

  終於有勇士登上了城牆,只是等待他們的卻是四周密密麻麻而來的利刃。

  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好運的,打開局面。

  而下方城門口,炸藥已經埋好。

  只是卻炸不開城門。

  楚河攻城破防的那點伎倆,早就被楚平王得知。

  這座楚國的都城,加持了許多臨時針對性的陣法,做了針對性的抵抗。

  一時間很難用暴力,將這座城炸開,只能攻上城牆,殺死守兵,然後從裡面將城門打開。

  就在上郢的一角,瘋人余阻止了平頭哥衝出去,殺入城門口,裡應外合打開城門的打算。

  「再等等!他還在,我們衝上去不能幫忙,只是送死。」

  瘋人余說的是楚國大將項拔。

  此人未必是楚國第一大將,未必是第一勇士,但是卻絕對是第一忠將、猛將。

  手握著酒罈,一人一戟,硬是殺的那些衝上城牆的勇士們肝膽俱裂。

  此人猶如擎天巨柱一般擋在那裡,想要破城,他就是最大的障礙。

  將清冽的瓊漿混合著滴入酒罈中的血液嚥入喉中,隨即揚手扔掉,酒罈炸裂,酒香四溢,讓原本在戰場上昏沉的戰士,腦袋也稍稍清醒,這是楚河當初敬獻給楚靈王的美酒。如今卻被楚平王賞賜給了項拔。

  項拔的臉頰微紅,似乎微醺。

  但是一身的氣勢,卻更加高漲,數日久戰的疲憊,也隨著這些酒水的入喉,而被洗刷乾淨。

  薳啟疆就駕著戰場,在戰場的正中央,他的青銅長矛每一次揮下,都會倒下一片的屍體。簡直就是像在玩無雙割草。

  項拔濃眉一展,雙目一瞪,手中的長戟一甩,一道烏光已經如閃電一般破開天穹,朝著薳啟疆落去。

  烏光所過,楚河揮下的戰士紛紛被轟成碎片。

  好幾個楚河新提拔起來的小將,也都沒能擋住,沒有享受到最後勝利的果實,而倒在了戰場之上。

  鐺!

  薳啟疆揮矛抵擋。

  兩柄兵器碰撞,薳啟疆駕著的戰車瞬間崩裂開來,四匹戰馬發出悲鳴,同時倒下。

  長戟回彈,項拔已經凌空飛撲而至,握住了長戟,順勢一個轉身朝著薳啟疆劈下去。

  他的視線卻沒有真的盯著薳啟疆,而是在更遠的中軍戰車之上,那個指揮著全軍的人影。

  頹勢已成,破城就在眼前。

  唯有殺死楚河這個主使者,才有翻盤的可能。

  但是項拔顯然小看了楚河的智慧,那中軍戰車上,站著的並非是楚河,而是楚河很早就找好的一個替身。

  作為主上,將士用命,楚河自然要坐鎮中軍,以鼓士氣。

  只是同樣,一個神威顯示,有時一人之力就能扭轉整個戰局的春秋戰場,楚河不會那麼沒腦子的將自己立起來,當個活靶子。

  所以替身,自然應運而生。

  真正的楚河,就在不遠處,掌控著全局。

  一旦替身被刺殺,他也能迅速的站出來,穩定局面。

  畢竟在戰場上,他的作用有時候就像是一個象徵符號。即便是被殺的是替身,但是將士們不知道,那種情況下,士氣下滑得一定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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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來自二師兄的背刺

  楚王宮中,楚平王已經怒殺了第三批內侍的太監和宮女,城外岌岌可危的局勢,已經讓熊居徹底亂了分寸。

  抓緊時間,他還有一定的機率流亡到國外,或許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概率東山再起。

  但是熊居卻又不甘心。

  大好的江山,怎麼捨得?

  從此流亡國外,猶如喪家之犬,遭人白眼,任人欺凌。

  大殿之上,熊居終於對一個身穿獸皮,身材魁梧,暴露出來的皮膚閃爍著古銅色澤,肌肉如山石般高高隆起的漢子道:「你們的要求,寡人答應了!只要你們幫助寡人打退叛逆,千里巫山盡你你們的。至此以後,寡人的命令到巫山之前為止。」

  大漢的臉上露出一個與其身形決然不符的狡猾笑容:「大王!那是三天前的條件。現在我們不僅僅要巫山,還要楚國西面一帶所有的山林使用權。並且無需向你交付任何的供奉。」

  熊居聞言,臉上的怒容一閃而過。

  雖然荒山野嶺不產糧食,但是各種奇珍異寶,山中的珍貴礦藏和奇異猛獸,都是不可或缺的資源。倘若將整片楚國西面的山林都交出去,他每年獲得的財富將會縮水一大片。

  但是想到了失去王位的後果,熊居還是咬牙忍了。

  「好!快點派你們的巨熊騎士上戰場!」熊居咬牙切齒道。

  大漢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就在城牆之上,猛然間出現了好幾百個身穿獸皮,打扮原始,卻騎著巨熊的勇士。

  那些巨熊遠比尋常的熊類身形強壯好幾倍,即便是還未踏上戰場,依舊可以感受到,那強烈的威懾力。

  楚河在大軍環繞之中,皺了皺眉。

  這樣的巨熊騎士,遠不是一般的戰士能夠抵擋。

  而像薳啟疆這樣的強者,楚河的軍中也唯有一人而已。

  現在薳啟疆被項拔糾纏住,根本抽不開身。

  吼吼!

  巨熊的咆哮聲從城牆上往下落,就像是一發發空氣炮,將成群的戰士喝退。

  但是下一刻。

  楚河懵了···!

  回頭望去的項拔也懵了!

  楚平王一方的所有兵將也都懵了。

  因為那些巨熊騎士,並沒有控制著巨熊跳下城牆,而是操控著巨熊,對城牆發動了猛烈的拍擊。

  巨熊顯然都是異種,熊掌猛然拍打著城牆,就有一圈圈古怪的波紋傳盪開來。

  劇烈的震動頻率連成一片,原本堅固的城牆開始不斷地顫抖,堅硬的石塊開始鬆裂。

  嘩啦啦···!

  高大的城牆,在巨響之中坍塌,裂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就在灰塵捲動之中,一個騎著黑白大熊的人影,率領著數百個巨熊騎士,從城牆的缺口處漫步出來,然後就堵在那裡。

  任何想要用法術或者別的什麼手段,暫時將破洞填補起來的人,都會被這些巨熊騎士,操控著巨熊,毫不留情地碾碎。

  楚河終於回過神來,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卻迅速取代替身,對大軍發出了衝鋒的指令。

  戰場上,率先動的便是騎兵。

  他們速度更快,掠過那些神奇巨熊騎士,衝入城中,對抵抗的士兵便是一陣砍殺。

  緊接著海量的步兵便緊跟著而至,不斷的擴大著優勢。

  原本還以為至少要糾纏三五日的戰局,竟然就因為這意外而來的變故,而迅速瓦解,發生了根本的轉變。

  城中,平頭哥詫異之極地看著瘋人余。

  顯然以為是瘋人余安排的,豈料瘋人余也是一攤手道:「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特麼現在也納悶呢!」

  當楚河在大軍的護擁下,行到那些巨熊騎士的身邊。

  再仔細一瞧,那當中騎著黑白大熊的魁梧人影,豈不正是多日不見的二師兄王鈺。

  雖然現在的王鈺,楚河也有些不太敢相認。

  著實不知道,王鈺二師兄究竟經歷了什麼,原本只能算是身材普通的他,現在身材魁梧的幾乎可以氣死九成九的健身教練。

  騎著看起來凶悍之極,一點也不萌的國寶,正一臉得意地看著楚河,顯然已經在人群中發現了楚河。

  楚河索性便站出來道:「這一次多謝你相助,想不到···。」

  王鈺從國寶身上跳下來,大踏步走到楚河身邊,狠狠一拳就朝著楚河打來。

  「說好的楚國妹子呢!」

  楚河一個躲閃,避開了這一拳,卻能感覺到這一拳之下,附帶著何等樣的蠻力。

  倘若被這樣的一拳打個結實,楚河敢保證,即便是修煉過鳳凰不死術的他,也絕對不會好受。

  王鈺卻怒眼一瞪:「還敢躲?說好的帶我體驗楚國貴族奢靡生活呢?」

  又是一拳朝著楚河打來,凶悍之極。

  幾個護衛著楚河戰士拔出青銅劍,就要衝上去,卻被楚河都拉了回來。

  「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總之···二師兄!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是故意把你忘了,食言而肥。」楚河很誠懇地看著王鈺說道。

  王鈺怒氣未消,咬牙切齒道:「媽個雞!要不是指望著你帶著老子穿越回現代,這一次鐵定幫楚王滅了你這廝。」

  楚河聞言,心中微微一寒。

  這二師兄也不知道怎麼混的,手下竟然有這麼一批凶悍的巨熊騎士,顯然個個都戰鬥力驚人,若是真的與他為敵,那還真的是大麻煩。

  「閒話少說,二師兄若是有興趣,不妨助我一同攻破楚王宮。有什麼話,過了這個檻再說。」楚河道。

  王鈺卻搖搖頭道:「這回坑了熊居那老小子一下,已經不地道了。再陪你殺入王宮,老王我實在做不出來,就不奉陪了。等你穩定好局面,老子再找你算總賬。」

  說罷對著楚河一頓齜牙咧嘴,眼神中依舊有戾氣未消,顯然不是說假。

  楚河點了點頭,迅速縱身上馬,隨著大部隊直入上郢,抵達楚王宮。

  楚王宮的宮門已經被打破。

  王宮之中,轟鳴聲四起。

  守衛楚王的內侍強者,其實本來不少,楚王宮不該這麼輕易被攻破。

  但是熊居乃是篡位,原本楚王宮中的強者與熊居招攬的強者碰撞後,殘留下來的卻已經不多。

  此時在楚河大軍的圍剿下,護衛著楚平王,正節節敗退,想要殺出一條血路,護衛著楚平王逃走。

  王宮一角,楚河在大軍的環繞下,再次見到了楚平王。

  此時的熊居,已然沒有了最初見時的浮誇,也沒有了後來篡位之時的霸道、囂張。

  他顯得極為憔悴,眼孔之中佈滿了血絲,臉上的驚容,始終地收攏不住。

  待看到楚河後,表情反而漸漸地平靜下來。

  「好久不見了!族叔!」楚河對楚平王打著招呼,就像是一個外出遊歷多時的族中後輩,返回家中,對一個交好的長輩打招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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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楚我為王

  「原來是頦兒啊!怎麼?回來看你族叔,需要如此興師動眾麼?」熊居終歸是做過楚王的,即便是此時已經一敗塗地,卻依舊端著架子,對楚河說道。

  楚河卻道:「侄兒這也是無奈啊!族叔門檻太高,若是不動用點手段,侄兒此生怕是無法活著見族叔一面了。」

  熊居卻冷笑道:「這一點頦兒你倒是多慮了,當初寡人曾經三番五次交代,必須把你活著帶回來。即便是不能···也要拘回你的魂魄,勢必也要讓你我叔侄,再聚一場。」

  楚河道:「侄兒覺得眼下這種再聚方式,卻是不錯!族叔以為然否?」

  楚河已經失去了與熊居扯皮的耐心,左右的士兵已經拉彎了手中的強弓。

  雖然熊居身邊還有高人守衛,但是一陣附帶了強大破防效果的箭雨而下,這些人只怕都自身難保。

  一個身披銅甲,臉上塗滿了各種顏料的怪人,衝出來。

  張大嘴,吞氣入腹中,整個人便膨脹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氣球,擋在箭雨之下,遮蔽出一方安全地帶。

  而他身後的楚平王熊居,則是在另外幾人的護持下狂奔而逃。

  「追上去!別讓熊居逃了!能生擒熊居者,賞千金,封千戶侯。能斬殺此人者,賞千金,封五百戶。」楚河一聲令下,身邊那些原本面對奇人異士,有些慫了的士兵們,頓時都綠了眼珠子,狂吼著往前衝,朝著楚平王追殺過去,將生死置之度外。

  之前的幾個月,楚河早已經用事實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那些軍功卓越者,已經獲得了金錢和權利上的獎勵,只等大局一穩,登記在冊的更多封賞,就會一一兌現。

  追殺熊居的事情,不必楚河親自去做,自然有無數人搶著代勞。

  只要他坐鎮楚王宮,成為楚王昭告天下,那麼想要討好他這個新楚王的很多人,都會願意替他代勞。

  隨著楚王宮被攻下,局勢漸漸穩定下來。

  一天之後,王城附近的戰火平息。

  又過不到半個月,舉國投誠,承認了楚河的統治,並沒有多大的抵抗。

  楚平王熊居得位本就不正,在位時間也不長,且並不賢明,不得人心,根本沒有穩固權利。楚河現在取而代之,談不上眾望所歸,卻也沒有多大的困難。

  加上楚河本身就出身楚國王族,這肉算是爛在了鍋裡。楚國王室的那些隱世不出的長老們,也都沒有意見。

  就在楚河奪下楚王宮的當晚,楚國的那些隱世長老,也就派個代表過來見過楚河一面,留言讓楚河抽空去一趟祝融宮之後,便沒有多言。

  那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傢伙們,早已與現在的楚國王室子弟拉開了年數差距極大的斷層。什麼嫡系、旁系,對他們而言,本就沒有區別。

  都只是唯有血統瓜葛,而沒什麼情感的後裔而已。

  只要是他們的後裔為楚王,至於是誰,他們壓根不在意。

  早先瘋人餘提出的另一個建議,其實並非楚河沒有想到。

  只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敢那麼做而已。

  消耗楚國潛力,將幾乎所有的土地分封出去,確實可以獲得貴族和豪強們的支持。但是與此同時,也有可能引出那些隱世不出的老傢伙們,站到他們的對立面。

  如此一來,究竟是得還是失,可就不好說了。

  楚河攻下上郢,佔領楚王宮接近一個月後,楚平王的人頭被送到了楚河的面前。

  三日之後,楚河舉鼎祭天,昭告天下,成為了新一任的楚王。

  之前,楚河在祭天之時,獲得楚天之下,祖靈認可成為了楚王,但是那是虛假的,而且也才持續了最多幾分鐘。

  而就在楚河舉起七尊王鼎,在眾多楚國貴族和朝臣的朝拜下,坐上楚國王位的那一刻起。

  他就真的成為了楚王。

  成為了楚王,楚河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安撫各方貴族,接受手下封臣的叩見,與楚國境內各方大型原始部落的首領碰面,發佈文書通知諸國和周王。然後等待著諸國派遣使者前來建交、送禮。

  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忙的楚河焦頭爛額。

  此時王宮大殿之上,楚河此時正在接見來自楚國境內,最大原始部落的首領,二師兄王鈺。

  二師兄這個野人王子,早就晉升為了野人王。

  不僅如此,他的部落還蔓延到了巴蜀之地,勢力之龐大,並不弱於楚河這個楚王。只是由於他統領的部落,都是屬於未曾開化的蠻荒野人,故而也得不到『國際』認同,加上沒什麼血統來歷,故而地位上遠不如楚河這個楚王。

  「想不到!二師兄你還混成了野人王!怎麼樣!還要不要楚國美女?要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安排。」大殿門前,楚河身穿王服,很沒正經的對王鈺說道。

  王鈺冷哼一聲道:「你可算了吧!我現在家有悍婦,哪裡還敢浪!你這壓根就是在說風涼話。」

  楚河聞言,笑得燦爛,他自然只是說說而已。

  王鈺在一個極為原始的部落中,找到不知為何被傳送過去的熊茆師姐。

  反正就是一通極為狗血的愛恨糾葛之後,兩人成功地喜結連理。王鈺也算是一滿夙願,只是也因為這樣,他想要在古代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夢想,也就徹底破滅了。

  「話說,在沒有熊茆師姐的日子裡,你是怎麼解決生理問題的?」楚河一身楚王服飾,面容威嚴、貴氣逼人,只是誰也不會料到,如此面容正經的楚河,卻在一本正經且讓人措不及防的開車。

  王鈺歎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表情神傷。

  楚河拍了拍二師兄的肩膀,接著又問:「你這一身的力道極為不凡,怕是有奇遇吧!」

  王鈺又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表情更加地詭異。

  楚河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驚叫道:「我擦!我單知道光頭加暴擊,平頭加韌性。還是第一次聽說,擼管還能加力量的!二師兄!你這是擼超神了啊!」

  王鈺撇撇嘴道:「算了吧!我就是有一次夜深人靜沒忍住,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某些物質不小心沾到了一張畫滿古怪圖騰的獸皮上。然後不僅僅每日力量都會暴增,而且得到了搭建祭壇,召喚巨熊的能力。」

  楚河徹底被震驚了,他單知道滴血認主這麼一回事。

  不曾想,居然還有滴精認主這麼霸道的玩法,簡直就是毀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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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至祝融宮

  很久以前,楚河以為自己已經是老司機了,不會再為任何車技動容,直到他聽到了二師兄王鈺的自白。

  雖然過程很污。

  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滴精認主比滴血認主更加『科學』(笑)。

  畢竟那玩意不僅僅是精氣血的集合體,更隱藏著生命密碼,直通本質。

  王鈺獲得的應該是某種極為強大的上古蠻巫傳承。

  「召喚巨熊···不會是有熊吧!」楚河有些浮想聯翩,不過也沒當真。

  又和王鈺聊了會,將他送走後,楚河便在一隊精銳的護衛下,在黎明時分,便朝著祝融宮的方向而去。

  現在楚國政局未穩,即便只是出城去一趟祝融宮,楚河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現在楚河王宮中的守衛,一半是楚人,還有一半是晉人。

  那些晉人在楚國沒有根基,暫時是可以委以重任的。而一半的楚人守衛則是為了遏制晉人,畢竟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抵達峽谷。

  石巨人甦醒過來,見了楚河之後,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將他多當一回事。只是不再向他索要任何的通關令箭,而楚河的那些護衛士兵則是被留在了峽谷之外。

  岩漿河流中間,祝融宮依舊聳立。

  而祝融宮外,十幾朵赤陽花依舊開的鮮艷。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赤陽花上的所有人,都睜開眼看著楚河,眼神中有好奇也有探究,比上一次終歸少了一些冷漠。

  「熊頦見過各位長老。」楚河拱手一禮,態度十分地謙卑,並無任何新登楚王位的狂傲與自大。

  一朵赤陽花上,上一次和楚河說過話的那個幼童,依舊用極為蒼老的聲音道:「你···很不錯!血脈極為純淨,而且也並不狂妄。」

  楚河聞言,心中明瞭。

  一定是有些不懂行的傻瓜,在成為楚王後,來到這裡自以為可以號令這些老傢伙,然後被收拾了一番。

  這些傻瓜中,說不定就有楚靈王和楚平王那兩個傢伙。

  畢竟他們的王位來的都不怎麼正經,有些事情肯定沒有得到前一任轉告。

  「我們通知你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三件事情。」一個眉毛、鬍子、全都雪白幾乎垂落到地上,唯獨頭頂光溜溜的老者,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似的對楚河說道。

  當他說話的時候,其他眾人都只是聽著,不敢插話。

  很顯然這個看起來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的老傢伙,就是輩分最高的長老。

  楚河瞧著他,暗中揣測著對方的具體年齡,究竟是哪一輩的人。

  「頦,洗耳恭聽!」心中做著各種猜想,楚河的表情卻依舊恭敬、溫順。純良的就彷彿小綿羊。

  老者慢吞吞的,猶如樹懶一般繼續說道:「第一,往後每年,你都必須將四方上貢的靈材、靈藥,供奉九成到我們這裡來,這是規矩,半分也不能少。」

  楚河聞言,心中暗罵,果然老而不死是為賊,卻不得不點頭答應道:「這一點,頦自當遵守。」

  「第二,不要隨便挑起滅國戰爭,這個天下,必須維持眼下的局面,未到變化之時,不能有任何的大的更改。收起你那不該有的野心。」

  「否則的話,我們不會救你,也救不了你。」

  聽聞這番告誡,楚河心中卻對早早做過的那些揣測,更加堅信了幾分。

  這天下就是那些大能者的棋盤和試驗田,能改變天下的,也只能是他們。

  楚河道:「這···頦也謹遵諸位長老的告誡。」

  面上做出不甘之色。

  那些老傢伙們見了,卻都各自點了點頭。

  其中那個孩童般的長老在得到最老的長老認同後,便說道:「為了彌補你,我們會教你一些東西,如果你在壽元耗盡之前,跨過某些門檻,未必不能加入我們,然後得知這個世界的真相。」

  楚河聽了心中大喜,暗道果然沒有白費了他一番奧斯卡級別的表演。

  等到許諾過後,那個最老的長老,最後說道:「第三,我們不會管你如何治理國家,但是楚國不能有失,基本的局勢必須穩住,若是實在抵擋不住,只要是外敵,我們可以出手。但是只要我們出手,你的王位就會被剝奪,就連血脈也一樣會被抽走。」

  老傢伙的聲音雖然慢,也有氣無力的,但是楚河卻分明感受到了一股陰寒之氣,在如此灼熱滾燙之地,環繞在自己的周身。

  「是!頦一定守護好楚國,不讓諸位長老失望。」楚河心裡已經將老傢伙翻來覆去的罵了幾百遍,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恭順,還是見不得半點不快之色。

  三點要求說完,最老的老傢伙閉上了雙眼,坐在赤陽花上,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連聲息也消失了。

  而那個孩童般的長老又道:「以後沒事的時候,盡量少讓人過來打攪我們修行。」

  「我們的修為也是很昂貴的。」

  楚河聽懂了他的意思,是不想讓楚河派人過來,讓他們開啟祝融宮。

  畢竟每開啟一次祝融宮,消耗的都是他們的功力。

  楚河聞言,仔細想了想,他也不會久留在這裡,同行者中也沒人擁有楚國王室血脈,沒有必要為了一些虛無的下屬來得罪這些老傢伙,便直接說道:「頦在位之年,必然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攪諸位長老的清修。」

  聽楚河這般說話,幾個原本已經閉上眼的長老,卻又都睜開了眼,讚許地看著楚河。

  畢竟讓人進入祝融宮,是楚河身為楚王的權利,而現在楚河卻主動放棄了這個權利,這等於維護了這些長老們的利益。

  其中一位長老聽了之後,似乎稍稍有些過意不去,便摸出一道火紅色的竹符,丟向楚河道:「你拿著這個到翻甲谷,其中有不少能人異士,見了這道竹符,自然會為你所用。」

  楚河接過竹符,心中略微閃過一絲驚喜。

  他現在正缺有用之人,特別是手中的高端武力太少,雖然當了楚王,還是有些缺乏安全感。

  有了這竹符,便等於有了護身符,心下安定許多。

  有人出手送禮了,其他人也不能沒點表示。

  第二個出手送禮的便還是那個孩童似的長老,楚河都有點懷疑,他這個身體的身份,是不是屬於這個老傢伙的後裔,否則他幹嘛沒事這麼『慇勤』?

  果然相比起第一個長老送的竹符,孩童似的長老拿出來的東西,就要貴重得多。甚至他周邊幾位長老見了,眼中都閃爍著異彩,顯然對他們而言,此物都極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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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古怪的修行方式

  只見那孩童似的長老手中拿出一塊金紅色的石塊,雖然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卻散發出強烈無比的灼熱氣息,即便是深處岩漿環繞之地,這種感覺也十分強烈。

  但是當楚河將這塊石頭握在手中之時,卻又並不會讓人難受,反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暖觸感。

  「這是鳳凰膽,對於任何的火系巫術修行,都很有幫助。」孩童似的長老說道。

  楚河聞言,心中大為驚訝。鳳凰膽的來歷,楚河在方士書上看到過。曾經有方士淬煉過鳳凰膽,企圖從之中挖掘出鳳凰不死的奧秘。

  鳳凰膽當然不會真的是鳳凰的膽,而是一種特殊的奇石。關於這種奇石的來歷,方士書上有兩種說法,其一,便是鳳凰的血曾經灑在地上,長年累月受烈日的暴曬,化而為石,便是鳳凰膽。其二,便是鳳凰涅槃之時,綻放出來的火花會焚燬四周的一切,而那些灰燼最後卻又凝聚起來,變作一小塊石頭,便是鳳凰膽。

  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解釋,都足以證明這種奇石的來歷不凡,以及與鳳凰之間解不開的緣由。

  在場的眾人,都修煉的是火系巫術,對於這種奇石自然都是有需求的。

  當然了,相對來說,這塊鳳凰膽對於楚河的幫助更大一些。

  至少現在楚河就感覺,身體裡的血液不斷澎湃湧動著,那紋刻在身上的鳳凰,不斷的朝著手臂處巡遊,似乎要飛出楚河的身體,一口將這鳳凰膽奇石吞下一般。

  有了兩人帶頭,其他幾個還睜著眼,沒有陷入死一般『寂靜』的長老,便都只能紛紛慷慨解囊。

  給出的東西雖然都比不上鳳凰膽,但是也多少有些用處。

  其中一人更是將一卷獸皮遞給楚河,言道其中記載的不僅僅是楚國王室一脈的修行功法,更有他總結出來的一些修煉經驗。

  雖然沒有再入祝融宮有些遺憾,但是就在祝融宮外,楚河也是撈夠了好處。

  畢竟眼下到手的這些東西,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會在副本結束之後,被他抽到。也算是真正的收穫不菲了。

  回到楚王宮後,又處理了一些政務之後,楚河沒有著急著吸收鳳凰膽,而是打開了那一卷獸皮。

  獸皮表面的紋路白色中夾雜著一絲絲黑紋,若不是上面還沾著鱗片,楚河都幾乎要懷疑是白虎皮了。

  獸皮中記錄的文字不多,但是訊息卻很不少。

  這是一種以文字承載意念的特殊手段,楚河這些日子清點楚王宮的收藏,見過不少類似的情況。

  每一個文字,其實本身代表的並不是那一個字本身,而是一段完整的訊息。

  故而當一篇區區不過數百字的文章,卻要花費十天半個月去看,且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反覆閱讀,就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在獸皮上,記載的是一種無名的法訣。

  它的修煉方式與楚河所修煉的正統修煉手段大為迥異。

  正統的修煉,乃是先練真氣,運轉周天,以小周天對應大周天,接納天地靈氣為己用。當然沒有天地靈氣,吸收靈氣團也是一樣的。

  而這篇傳承在楚國王室的無名法訣,卻是在體外虛構凝結出能量通道,然後以能量通道為根基,強行收束四周的靈氣過來,灌入體內,顯得強橫而又霸道。

  因為第一條能量通道特別難以成型,百分之九十的修煉者,就都被擋在了門外,不得門而入。

  而一旦有了體外能量通道,就能將這通道與自然界的奇異靈植結合,借助植物的根莖為脈絡,扎入大地深處,抽取大地中的能量為己用,同時感悟自然的脈搏。

  如果說正統的修煉方式為先易後難的話,這種楚國王室代代相傳的無名法訣,就是先難難難難,然後再易。

  所謂知易行難。

  在體外構建一條能量通道,說起來似乎簡單的很。

  但其實,穩定能量通道的壁壘,既讓它保持形狀,卻又不至於被蜂擁而來的天地靈氣撐破,就已經極難了。如何將驟然而降的龐大能量,吸收入體內,融入自身,又是一道大大的門檻。

  楚河看了之後,對於修煉這種法門便興致寥寥。

  這種法訣,也就適合天地靈氣充沛的時代,若換在末法的現代,基本上完全不可能修煉。

  不過楚河還是講它牢牢的記載心裡,總似乎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子裡就快成型,卻始終抓不住重點。

  楚河成為楚王三個月後,一切穩定下來。

  楚河終於開始朝著他在春秋副本中的最後一個目標邁進。

  早在楚河成為楚王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時刻可以退出副本。

  而只要他退出副本,所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和物,都會被沖刷乾淨,人會順著時空返回到現代,而留在春秋這個時代的物,這是消散一空,不留痕跡。

  只是因為楚河現在是楚王,與楚地的氣運相連,故而他可以強行滯留,以無形中消耗楚地氣運為代價。

  按照楚河的估算,最多不過三年時間,這種對於氣運的消耗,就會徹底引起那些長老們的注意。

  到那時,這些原本十分『慈祥』的長老們,只怕就會亮出鋒利的獠牙,他再不退出副本,就必死無疑。

  念頭一動,楚河除了將自己的小夥伴們還繼續牽扯留在春秋副本以外,來自修真者委員會的那些傢伙,便全都被『驅逐』出了副本。

  楚河當然沒有操控副本,強行『驅逐』他人的權利,但是只要楚河主動操控金手指,斷開與他們的聯繫,那麼沒有從楚河這裡借過去的楚國氣運,那些人自然也就無法繼續滯留。

  少了十幾人為負擔,楚河感覺時間似乎又寬鬆了許多。

  第二日,楚王宮中便傳出了楚河的詔令。

  召集全國最好的工匠,趕赴章華台,將章華台擴建、改造。

  他要建築起春秋諸國之中,最為宏偉,也最為引人注目的百家學宮。

  同時也對天下諸子百家發出了邀請,邀請他們前來楚地講學,無論是何等學派,來到楚國,來到百家學宮,都會被一視同仁。

  與之後戰國時期,齊國所立的稷下學宮不同。

  楚河並未一開始就將道家學派中的黃老之學定為官學,而是在給諸子百家發出的邀請中言明,百家學宮每三年會舉辦一次百家文武辯論。

  獲得學子認可最多的學派,就將成為之後三年百家學宮的官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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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吃著火鍋亂天下

  百家學宮,是必須要修的。不如此,怎能吸引到百家齊至?如何吸引到那些行走於凡間的聖人降臨?

  這是楚河滯留在這個副本裡,最後的目的。

  其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楚河奪取楚王之位,甚至可以說,楚河之所以奪取楚王位,根本性的目的之一就是此事。

  當然修建龐大的百家學宮,一定會勞民傷財,群臣定然都會反對。而且耗時日久,楚河怕也等不及。

  所以楚河想到了改建章華台。

  反正楚靈王祭天之後,那裡就幾乎荒廢了下來,雖然楚平王熊居也將章華台當做行宮,卻從未有空去過。

  不過既然是天下第一的百家學宮,以章華台此時的規模,依舊稍顯不夠。因而,適當的擴建,還是很有必要的。

  楚河的邀請發出去將近一個月後,獲得正面回應的,學說流派並不多。

  其中主流學說裡,同意會來百家學宮講學的,也只有農家和名家。

  農家不用說,楚河現在是楚王,又是登記在冊的農家弟子,這個場子農家一定會捧。

  而名家···說起辯論來,他們是最喜歡了。總之哪裡有人打嘴仗,哪裡就會有名家弟子出沒,毫不稀奇。

  顯然名家的人,是自動忽略了,楚河在邀請文書中,所言的不是單純的『辯論』,而是文武辯論。也就是說,擅長嘴炮的,可以嘴炮,不嗶嗶直接懟的,也能懟。

  畢竟如果只是嘴上放炮,像兵家這樣的流派,只怕就不太樂意參合。

  「你這搞法!雖然是抄襲了稷下學宮,但是最關鍵的點,只怕沒有GET到啊!」宮殿之中,此時就只有一群小夥伴。楚河自然也不會端著什麼楚王架子,眾人找了個圓桌圍起來,坐在專門找木匠定制的靠背椅子,就著大銅鼎撈火鍋。大銅鼎下,楚河以巫術召來的一團火,正虛無的燃燒著,散發著強烈的溫度。

  說話的是二師兄王鈺,這廝現在雖然轉職成為了國寶騎士,兼職肌肉猛男。但是本質上,也還是莫教授的『高徒』,在古文化研究這一塊,還是有不小造詣的。

  楚河將薄薄的鹿肉片吹了兩口後,直接丟入口中,一邊嚼一邊問道:「我沒GET到什麼點?」

  不等王鈺回答,一直死死盯著二師兄和熊茆師姐的江小白,就搶先說道:「戰國時期晉國被韓趙魏三家瓜分之後,齊國就正式成為了世界的文化、政治中心。雖然國力未必第一,但是在天下人心中,當時覺得最有可能大一統天下,同時也象徵正統的,就是齊國。」

  「楚國雖強,無奈卻被視之為蠻夷。秦國兵鋒雖利,卻窮酸苦寒。韓趙魏三家隔三差五就扯皮來一仗,沒完沒了。故而稷下學宮立於齊國,實則是天下學派認同,眾望所歸之事。」

  「稷下學宮之後,天下諸侯紛紛效仿,實則作用有限,根本就沒引起多大的轟動效果,原因也有一部分在此。」

  對於江小白搶了自己的話茬,二師兄毫不在意,只是抓起熊茆師姐的小手,美滋滋地放在嘴邊親了一口。

  然後就被熊茆師姐毫不客氣地賞了一個嘴巴子,卻依舊傻呵呵地笑得像個傻子,挑釁地看著江小白。

  一鍋清湯火鍋,此刻卻偏偏被江小白吃出了麻辣味,臉色已經通紅,差點想要掀桌子。

  瘋人余伸出筷子,從鼎內撈出一片青木靈芝肉,沾了點肉末醬,然後丟入口中,一邊嚼一邊說道:「所以,沒有世界中心的名譽和地位,就必須找一個法子,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諸子百家,天下爭雄,無非是為名利而已。」

  「你其實已經下意識地做了一些準備,官學流派三年一換,就是誘之以名利。只是···還不夠。」

  「哦!那你有什麼好的提議?」楚河又涮了一塊羊肉。這個時代的羊肉、鹿肉都是極品,不僅味道鮮美,並且極有嚼勁,楚河吃得壓根停不下筷子。可是就是少了點辣椒和各種調味品,算是美中不足。

  瘋人余看著楚河,似乎是想看出楚河有沒有又給他埋釘子。

  打量了一會,這才接著說道:「百家學說,最要緊的就是將自己的思想理論傳播出去。尋常的名利,誘惑不到他們,所以不妨換一個角度。先趕羊群,再引猛虎。」

  瘋人余的話音一落,楚河便猛然放下筷子,一拍手掌道:「妙!我為何沒有想到。」

  「以名利誘惑天下學子,再以天下學子引誘百家學說,最後再以百家爭論,引出背後的聖人。」楚河這話說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壓根也不像是方才聽瘋人余說出來的樣子。

  果然就聽到楚河接著說道:「只是這年月,會讀書寫兩字的都是貴族,極為稀少。對於各國而言,都是稀缺人才。我即便是誘之以利,學子們都心動,想要跨越重重險阻,來到楚國,來到百家學宮,也只怕不是易事。」

  推行百家學宮,幾乎就等於將楚國推向世界的中心,百家學宮若成,就等於楚國之內多了一個源源不絕的造血機器。

  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各國諸侯絕對不會讓楚河的計劃成功。

  這世上行萬般事,最怕的不是前方無路,而是明明路就在腳下,卻有人不斷在身後扯褲腿,扎竹籤。

  楚河的百家學宮,雖然最終目的,是引得各家聖人入楚相見。

  但是毫無疑問,也是踩著各方諸侯國往上爬。

  瘋人余手裡的筷子鬆了下來,嘴裡的靈芝肉片,也隨著心中的一陣猛烈抽搐,變得索然無味。

  果然,就聽到楚河接著說道:「所以!我需要一個有勇氣,有擔當,有智慧的人,幫我把那些學子們安全的送到楚國來。」

  說罷楚河便盯著瘋人余,這人選是誰,壓根也不用再說出口。

  瘋人余歎了口氣道:「我承認,你說的那個又瀟灑,又聰明,又有責任心,並且勇氣十足的人是我。但是這件事,我一個人怕是處理不來吧!不如讓吳建偉和江小白來幫我吧!」

  「我什麼時候有說你瀟灑嗎?」楚河注意的點明顯與眾不同。

  江小白和吳建偉卻心道一聲『臥槽』,瘋人余這明顯是在用水鬼戰術啊!

  王鈺卻忽然插嘴道:「不如晉國的學子,就讓我來護送吧!」

  他這麼主動,倒是讓眾人都是一愣。這差事可是個麻煩事,怎麼還有人搶著做?

  楚河卻忽然想起,有那麼一次,他和王鈺提起過,晉國的女子是如何的美麗、大方、熱情如火。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熊茆師姐甜膩膩地笑道:「也好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們結婚這麼久,還沒蜜月旅行呢!」

  王鈺臉一僵然後聲音微軟道:「我這一趟···應該比較危險,妳還是留在楚王宮比較好吧!」

  楚河卻道:「不不不!我想沒太大的危險,諸國雖然會阻止學子入楚,但是也只是驅趕回去,幾乎不可能動用強硬的武力,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和反彈。而且晉國我和智家早就有約定,就更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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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家學宮

  楚河此言一出,王鈺為之氣結,就連原本正在埋頭苦吃的吳院長,也終於重拾本色,吐槽說道:「天下賤人若有九等之分,你必是第十等。」

  玩笑歸玩笑,吃飽喝足後,楚河還是給眾人安排任務。

  雖然楚河現在是楚王,手上能用的人也不少,但是有些事情也還是只有交代給一眾小夥伴。

  因為楚河的目的,也只有他們能夠理解。

  在很多楚國的貴族、大臣們看來,楚河搞什麼『百家學宮』,就是屬於吃力不討好。

  更何況,一旦真的百家學宮培養出了大量的人才,擠壓的可是那些貴族們的權利空間,他們未必樂意。不扯楚河的後腿,已經算好,別想他們還能成什麼事。

  接應諸國來楚學子的事情,就主要交給了瘋人余。

  這廝雖然時而瘋瘋癲癲,但是卻極為聰明,隨機應變的本事也極強。

  而吳建偉和曹俊生,則是負責以他們逐漸龐大的商業網路,將此事傳遍諸國,甚至可以給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學子,提供來楚的路費。

  自從楚河坐上了楚王位,便放手給了吳建偉許多在楚國內便宜行商的特權,靠著這一點,吳建偉的商業版圖,正如同一個怪物一般,在這個時代迅速的膨脹。

  這世上來錢最快的投資,永遠是權錢交易。

  米米姐則是負責監工,雖然有一個章華台的框架在那裡,但是要短時間內改造成足夠像樣的百家學宮,也必須有人監督才行。

  交給楚國官員也不是不行,不過人皆有私心,難免中飽私囊,以權謀私,延誤了工期。

  也唯有出發點與目的和楚河一致的米米姐來做這個監工,才能保質保量。

  平頭哥則是負責帶領著一萬晉兵,從旁協助,有人若是搞破壞,刻意鬧事,平頭哥有全權處理,便宜行事的特權。

  二師兄還是如願以償地去了晉國,不過全程有老婆跟著,只怕也只能白跑一趟了。

  其實也不能怪楚河坑。

  見識過那些晉國大家族的手段,楚河有些擔心二師兄掉進脂粉堆裡爬不出來,到時候不僅晉國學子沒帶回來,就怕是自己也折在了晉國。

  讓熊茆師姐跟著,雖然稍顯有些不厚道,但是···那也是為了二師兄好(笑)。

  至於江小白···十分悲催地被楚河抓起來,當了替身。幫他處理楚國一些瑣碎的政務。

  而楚河這是從繁雜的工作中解脫出來,調動楚國龐大的資源為己用,開始更加深入地修煉鳳凰不死術。

  雖然現在刻苦修行,似乎也沒什麼用,出了副本,一切歸零。

  但是這只是表面的。

  在副本中楚河可以大膽地嘗試和修煉,甚至按照自己的特質,做一些細微的調整。

  從而找到最好的修煉方式,以及吞噬奇異之火的搭配規律。

  一百種奇異之火,說起來多,但其實並不是那麼不可能完成。

  像石中火還有西荒之火,這個等級的奇異之火,固然是十分難得。但是如嗤餚異獸的獸火一般的火焰,以楚河現在的權勢想要收集到,則並不難。

  楚國幅員遼闊,又有廣袤的山林荒野,蘊藏了無限的資源和寶藏。

  就在楚河一邊修煉,一邊試著找到自己修煉鳳凰不死術的方式之時。

  春秋諸國已經悄然被一股風暴席捲。

  楚國即將設立百家學宮,邀請諸子百家的人前往講學,傳授天下大道的消息,彷彿一夜之間便傳遍了諸國。

  而且優先趕往楚國的學子,不僅僅有免費免試入百家學宮學習的優待,並且還有可能受楚王召見,獲得豐厚的賞賜。

  許多原本因為庶出在本國混的不如意的貴族,以及一些家道中落的貴族子弟,都紛紛動了心思,開啟整理行囊,趕往楚國。

  各國自然也都聞風而動,各出手段。

  也有效仿楚國創辦學宮者,只是都少了些魄力,說是學宮其實也與以往的那些學舍沒有太多區別,教的也都是一些本國盛行的學說,根本就沒有百川匯聚,百花齊放的那種雄渾。

  雖然路途遙遠,且經過艱難險阻,但是在一些『好心人』的幫助下,第一批的學子終於抵達了已經更名為『百家學宮』的章華台。

  龐大的宮殿群,恢弘的百家廣場,正在建造中,米米姐惡趣味的仿照西方神殿而建的辨理大殿,以及原本為章華台祭天之所,如今更改為懸空的官學之位祭壇。都震撼著這些學子們的眼球和心神。此時他們終於相信,這位新上位的楚王,確實有心,創辦天下第一的學宮,匯聚百家之所長於此。

  辨理大殿的作用便是由兩個甚至多方學派在大殿中央辨理。而諸多學子以及其他學派的人,坐在圓弧形的台階上旁聽。而官學祭壇的作用則是,一旦某個學派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代表這個學說的圖案和事物甚至是聖人之像,就會放到祭壇上,昭告整個楚國,藉以將這個學說,扎根入楚國這塊肥沃的土壤。

  作為第一批趕到的學子,他們果然獲得了楚河這個楚王的召見,並且被楚河親自賞賜了晶瑩剔透的美玉,精美絕倫的華服,以及一些書籍和學習用得到的工具。

  之後,百家學宮便開課了。

  加上楚國本身入駐的學子,百家學宮第一批入學者也只有一百五十七人。

  這個數字其實不少了,畢竟這年月識字率是真心低。

  但是距離楚河的期待,還有很長的距離。

  學宮中,有楚國本地流傳的巫學、醫學、以及一些幾乎沒能名傳後世的小學派已經開始開課。

  雖然都沒什麼驚世之言,卻也都言之有物,一百多個學子撒入這諾大的學宮,著實顯得冷清。

  又過數天,晉國的學子連同農家的代表到了。

  晉國強盛,故而學子也多,單單晉國一地,便有三百多人。

  一下子,原本冷清的百家學宮,便開始熱鬧起來。

  有了農家的加入,百家學宮的名號也多少有一些符合實際起來。而一些晉國的小學派,也跟隨而來,同樣入駐學宮開課。

  再然後是名家。

  名家帶來的不僅僅是新的學術,更是一種氛圍。

  有這群嘴炮狂人在,學宮就別想安靜下來。

  特別是等吳建偉拉著一幫縱橫家的師兄弟們抵達了學宮之後,兩個喜歡鼓唇弄舌,只是嘴炮方式不一樣的學派湊在了一起,爭論就先行開始了。

  還未蓋頂的辯理大殿,已經開始日日有人約『戰』。那些學子們每日觀戰,也是不亦樂乎。

  米米姐將此事反饋給楚河,楚河乾脆就讓米米姐放棄了為大殿蓋頂,就只有幾根巨大的石柱子和大殿的台階框架立在那裡,以天為頂,四周便是茫茫沃野,倒也展現學術無邊無際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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