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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1:10:58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節 茫然

  陳興在水裡走了幾公里,又上岸繼續走。槍械、背包、惡魔少女,加起來有一百五十多公斤,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可背上的阿麗雅卻睡得香甜,還不時蹭蹭他的脖子,像只慵懶的貓。

  走出十多公里後,陳興終於力竭了。將阿麗雅放下,靠在一棵古榕樹的樹幹上,然後站在一旁,氣喘籲籲。

  過了一會兒,他蹲下來檢查阿麗雅的傷口,發現全都癒合了。炎魔血脈的恢復能力,實在強大。雖然對方受了重傷,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千釘。或許用不了幾天,就能恢復過來,帶他走出這片死亡從林。

  休息了半小時,阿麗雅悠悠轉醒,嗓音有些沙啞。陳興連忙擰開水壺,給她餵了幾口水。

  「謝謝。」阿麗雅虛弱地說道。她的身體有些發燙,已經開始出現高燒的徵兆了。

  「馬上就天黑了,我們要在這裡過夜。」陳興抬起頭,看向上方縱橫交錯的丫杈,問道,「你能不能爬上去?」

  阿麗雅搖了搖頭。

  「那就在樹下吧,我沒法背你上去。」說完,陳興就從背包裡取出毛毯,裹在阿麗雅身上。然後拿出煤油燈,用飯盒裝了些水,放入幾塊壓縮餅乾,煮了起來。

  沒過多久,水熱了,壓縮餅乾也化成了糊狀。陳興拿著湯匙,餵給阿麗雅吃。此刻的阿麗雅,就像只乖巧的小動物,張著嘴,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

  化成糊狀的壓縮餅乾非常難吃,成分有小麥粉、花生、糖、油脂、奶粉等等,而且賣相十分難看,黑乎乎的一坨,被傭兵們稱之為「狗屎餐」。

  「好不好吃?」陳興一邊餵,一邊問道。

  「好吃~」阿麗雅點著頭說道。或許是饑餓的緣故,她竟然吃得滿臉幸福。

  「喜歡就好。」陳興樂呵呵地,將一整飯盒的「狗屎」給她餵了下去。

  吃飽喝足,阿麗雅再次睡去,陳興收拾好東西,靠在背包上,閉目養神。他不敢睡得太死,這裡危機遍布,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遭遇變異生物的襲擊。

  「糊糊糊……」

  不知過了多久,陳興感到頭皮傳來一陣刺痛,驟然驚醒,然後就聽見低沈的喘息聲。循聲看去,一隻通體暗紅的生物正徘徊在數米外。發現他醒來後,立即朝他齜牙咧嘴。透明的涎水順著牙槽滴落地面,腐肉的腥臭味彌漫而來,十分噁心。

  精英級的食屍犬!

  看情況情況後,陳興迅速冷靜下來,緩緩摸向後腰的槍柄。他的動作不能太快,不然對方會誤以為他要發動攻擊而提前引發戰鬥。

  剛握住槍柄,他又鬆開了手,轉而去摸另一側的刀柄。槍聲會引起其它生物的關注,而精英級的食屍犬也不算太強,以他二十點的力量,二十八點的敏捷,足以擊殺對方。

  這時,阿麗雅也醒了過來,看到食屍犬後,皺了皺眉頭,沒有發出聲音。

  「我來。」陳興低聲說道,縮回雙腳,身體前傾,慢慢地蹲了起來。

  似乎受到了刺激,食屍犬狂吠起來,撒開四條腿,朝陳興沖來。陳興立即彈身而起,一刀刺向食屍犬。

  「噗!」

  刀鋒直沒食屍犬的胸腔,陳興接著一腳踹出,拔出短刀的同時,帶出了大片的血花。再接著一刀扎在食屍犬的脖子上,猛地一劃拉,割開了喉管。那食屍犬倒地不起,掙扎了一會兒,就沒了動靜。哪怕是精英級的食屍犬,也才二三十點生命力,不足為懼。

  可沒過多久,四周的灌木叢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枝葉搖擺,並伴隨著一陣陣低沈的喘息聲。

  陳興轉頭看了阿麗雅一眼,後者立即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緊接著,灌木叢中鑽出一隻只食屍犬,朝他們圍了過來。

  環眼望去,至少有三四十只。陳興上一世就聽說過,黑石森林中的食屍犬都是成群結隊活動的。它們以其它生物的屍體為生,偶爾也會襲擊一些比它們弱小的生物。

  陳興收回短刀,端起了突擊步槍。他有自信對付幾隻精英級的食屍犬,卻沒有辦法對付一整群。眼下的狀況十分糟糕,只能寄望於阿麗雅還有部分戰力了。

  忽然之間,陳興靈感一閃,想到了一樣東西,立即拿了出來。正是那個裝著魔龍排泄物的小布袋。他伸手進去抓了一把,朝前方的食屍犬撒去。

  「嗚……」

  那幾隻食屍犬發出咽嗚聲,竟然後退了。

  有用!

  陳興頓時大喜,又抓了一把,撒向後方,食屍犬群再次後退。

  「這東西可以啊。」陳興轉頭對阿麗雅說道,顯得十分興奮。後者卻是一臉茫然,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表情,頓時讓陳興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退後的食屍犬在地上嗅了嗅,隨即發出低吼,朝兩人撲了過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陳興見狀,立即扣下了扳機。火舌噴吐而出,將沖在最前面的幾隻食屍犬打得滿地翻滾。剩下的食屍犬被嚇到了,紛紛後退,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圍著兩人。

  「上樹!」

  趁著食屍犬群不敢沖過來,陳興背起突擊步槍,朝阿麗雅喊道。

  阿麗雅轉過身,趴在樹幹上,嘗試著向上爬。可爬沒兩米,就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流出了眼淚。陳興扶她起來,看見地上有一截鼓起的老樹根,隨即想到她剛才的姿勢,心裡頓時樂了。

  她摔下來的時候,正好卡在樹根上,就像古代的「木馬刑」,當真是痛入心扉。要不是現在身處險境,又怕阿麗雅惱羞成怒,給他來一刀,估計已經笑出聲音了。

  「我恨你!」阿麗雅面帶淚光,咬牙切齒說道。

  「我先爬上去,再用繩子拉你上來。」陳興避開她的目光,從背包裡取出登山繩,綁在她腰上,然後飛竄上樹。

  就在他們爬樹的時候,食屍犬群又逼了過來,嘴裡流著涎水,虎視眈眈。陳興「哢嚓」的一聲,拉開槍栓,朝它們掃去。

  「噠噠噠噠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響徹了森林,打得食屍犬群翻滾逃竄。陳興背起突擊步槍,雙手拉著登山繩,終於將阿麗雅拉上了樹丫。

  「沒事了,它們不會爬樹。」陳興說道。阿麗雅卻一臉幽怨地看著他,彷彿剛才的事情是他造成的。

  「吼!」

  剛鬆一口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獸吼。聲如洪鐘,穿雲裂石,驚得雀鳥四處飛散。

  樹下食屍犬群發出一陣咽嗚聲,垂著尾巴,四散而逃。

  陳興迅速爬上樹冠,就看見數百米外,樹木不斷向兩側分開,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正朝這邊沖來。頭皮傳來陣陣刺痛,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有東西,快跑!」

  陳興兩下爬回樹丫,用登山繩將阿麗雅放下去,然後一躍而下。

  「我,我跑不動。」阿麗雅剛走兩步,就摔倒在地上,虛弱無比。陳興只好將她背上,朝怪物相反的方向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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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1:40:56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一節 選擇

  那怪物的速度似乎不快,半個多小時後,就被陳興甩得沒影了。

  陳興背負著一百五十多公斤的重量,只感覺快要虛脫了,又想起「魔龍排泄物」的事情,頓時火氣上湧,直沖腦門。

  剛才在危險之中,他沒來得及多想,現在冷靜下來,就想清楚了各個環節。那東西是假的,根本沒用,對方是要害死他。儘管他早有預感,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怒火中燒。

  他鬆開手,直接將阿麗雅摔在了地上。

  後者正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背上,嘴角掛著涎水,半夢半醒。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鬆手,頓時一屁股摔在老樹根上,又遭受了一次「木馬刑」。

  「呃啊!」

  阿麗雅發出一聲慘叫,痛得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即便她的身體強悍無比,那裡始終是要害,敏感無比。撞在堅硬的老樹根上,幾乎痛到了骨頭裡。

  「你幹嘛!」

  阿麗雅強忍著痛楚,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陳興。瞳孔中泛起一層猩紅,彷彿血玉般。

  「問我幹嘛?」陳興冷笑一聲,目露凶光,音量徒然拔高,「我問你幹嘛!」喝問的同時,他將那個裝著「魔龍排泄物」的小布袋砸在了阿麗雅的面前。

  阿麗雅立即沒了聲息,垂下眼簾,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布袋。

  「從認識到現在,我陳興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陳興強壓著怒火,聲音低沈地問道。

  面對他的質問,阿麗雅卻一言不發,扭過頭,望向了別處。

  「你說啊!」陳興用力地砸了下拳頭,咆哮道,「我究竟有什麽對不起你的!」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恨到了極點,

  「沒有。」阿麗雅轉過頭,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平靜的嗓音裡,透著一股冷漠,彷彿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巨大的失落感湧上心頭,陳興踉蹌了一下,只感到渾身無力。

  「為什麽?」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

  阿麗雅仰起頭,望著樹梢。白晰的臉龐,灑滿了細碎的陽光。她的臉上沒有愧疚,沒有困惑,只有安逸和平靜。

  過了一會兒,她轉頭看向陳興,淡淡地說道,「因為你是弱者……」

  「殺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我不在意。」

  這句話,就像一根投入油庫的火柴,瞬間引爆了陳興的怒火。他失去理智地拔出短刀,朝阿麗雅撲了過去。

  阿麗雅沒有反抗,任由他將自己撲倒在地。

  「來,往這裡捅。」她掀起上衣,袒露胸腹。

  入眼之處,白花花的一片。陳興動作僵硬,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來吧,如果這樣能平息你的怨恨……」說著,阿麗雅閉上了眼睛,一副待宰羔羊的樣子。

  陳興緊握著刀柄,手臂微微顫抖。他真想一刀捅下去,讓她血濺當場,付出沈重的代價。可他的理智又在拉扯著他。

  一方面,他有些大男子主義,面對一個受傷的女人,他沒法下手;另一方面,阿麗雅很可能是裝出來的,或許真的捅下去,他的腦袋就沒了。

  但心中的恨意,卻又無法平息,彷彿一頭洪荒猛獸,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與其這樣窩囊地活著,還不如馬上死去!

  內心激烈的交戰,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最後,他恨恨地駡了一句,「臭婊砸!」

  將她的皮衣掀得更高,朝著那猛彈出來的殷紅一口咬了下去!

  「啊……」

  霎時間,一聲綿長的痛呼響徹了樹林。

  兩人的黑表中,同時翻滾起一行行的數據。

  陳興的黑表中,全是進攻的信息。

  [Dr2612-11-22,pm3:26]

  [提示:不在衛星信號覆蓋範圍內]

  [你使用「人類的牙齒」,對目標(阿麗雅)發動了攻擊……]

  [目標處於「消極反抗」狀態,放棄閃避,攻擊成功]

  [你使用技能「撕咬」,對目標造成了0點傷害,並使目標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你使用技能「鷹抓突襲」,對目標造成了0點傷害,並使目標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你使用技能「擠壓」,對目標造成了0點傷害,並使目標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

  而阿麗雅的黑表中,全是的受挫的信息。

  [Dr2612-11-22,pm3:26]

  [提示:不在衛星信號覆蓋範圍內]

  [目標(陳興)使用武器「人類的牙齒」,對你發動了攻擊……]

  [你主動放棄了閃避]

  [目標對你使用技能「撕咬」,你承受了0點傷害,你的血壓急速上升,雌激素水平提高,肌肉失去力量,陷入「無力」狀態……]

  [目標對你使用技能「鷹抓突襲」,你承受了0點傷害,你的血壓急速上升,雌激素水平提高,肌肉失去力量,陷入「無力」狀態……]

  [目標對你使用技能「擠壓」,你承受了0點傷害,你的血壓急速上升,雌激素水平提高,肌肉失去力量,陷入「無力」狀態……]

  ……

  片刻之後,陳興的怒火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高竄的邪火。他還想更進一步,可剛表現出意圖,就被一腳踹開了。

  陳興爬起來,雙眼充血,還想再撲上去。

  「再敢過來,我不介意送你一刀。」阿麗雅瞧了眼他的皮帶扣,警告道。

  陳興立刻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邪火瞬間就被撲滅了。

  「我們已經兩清了。」阿麗雅面帶鄙夷地說道,同時將皮衣拉下來,遮住了春光。

  「我的命也太不值錢了吧。」陳興不甘心地說道。

  「那你想怎麽樣?」阿麗雅揚起小下巴,問道。

  陳興想了想,擺手說道,「算了算了,就這樣吧。」與虎謀皮的事情,風險太大。把她逼急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現在見好就收,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一個未來國王級的強者,能給他這個炮灰啃幾口,也算不錯了。關鍵是,他還需要依靠對方走出黑死森林,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其實他也知道,阿麗雅之所以給他欺負,是為了表明合作的態度。畢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還得相依為命。至於更進一步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陳興,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阿麗雅整了整衣服,靠在樹幹上,朝陳興說道。

  「嗯?」陳興皺了皺眉頭,一副警惕的樣子。

  「第一,你自己走……」她停頓了一下,看向陳興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或者還能回去給白銀騎士通風報信,賭一把,看他們會不會在抓住我以後,帶你出去。」

  「還有呢?」陳興問道。

  「留下來幫我,等我傷好了,一起回去。」阿麗雅說道。

  「那麽……」陳興攤開雙手,問道,「如果我選擇留下來,會有什麽好處?」

  「沒有。」阿麗雅搖晃著腦袋說道,栗色的馬尾辮來回跳動。

  「什麽都沒有?」陳興重複道。

  「對,什麽都沒有。」阿麗雅玩著自己的手指,說道,「還有,你也不用想著追求我……」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太弱了,我是絕對不會看上你的。」

  這是大實話,陳興聽著雖然難受,但也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再者,阿麗雅看似給了兩個選項,但如果選第一個,誰也說不準,她有沒有保存實力,到時候給自己來一刀。

  還有就是,就算阿麗雅是誠心放他離開,他自己能單獨走出去嗎?而他去找白銀騎士,對方又真的會相信他嗎?就算相信他,抓住阿麗雅以後,又會不會殺他滅口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單選題。

  「唉……」陳興嘆了口氣,怨氣滿滿地說道,「算我倒楣。」

  「哈哈哈!」阿麗雅放肆地笑了起來,渾身都在震顫。

  「吼!」

  卻在這時,一聲獸吼從後方傳來,震得枯枝敗葉紛紛滑落。

  兩人同時色變,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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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1:41:49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二節 身世

  那怪物能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它有追蹤能力。或許是通過氣味,又或許是別的。

  漸漸地,兩人都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眼下的境地,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身上還帶傷。

  「你能走嗎?」陳興面朝阿麗雅,有些艱難地說道,「我扶著你走。」

  阿麗雅搖了搖頭,那紅玉般的眼睛裡,透著一絲絕望。

  陳興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行囊,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以他現在的狀況,已經無法兼顧行囊和阿麗雅了。但沒有行囊,就意味著沒有乾糧,也沒有帳篷被褥。

  但他三世為人,見慣了風浪,很快就做出了取捨,蹲下來,對阿麗雅說道,「上來。」

  阿麗雅乖巧地趴了上去,陳興抬起腳就走,對身後的行囊沒有絲毫的留戀。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越是危險,就越要果決。

  「謝謝你。」阿麗雅伸長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

  「我們是同伴。」陳興說道,然後用力地提了提身後的阿麗雅,埋頭朝前走去。不是他不想單獨逃離,而是他害怕對方留有後手,一刀要了他的命。再者,他吃了這麽多豆腐,也有點割捨不下。

  既然沒法扔了這個拖油瓶,還不如說些好聽的話,博取對方的好感。雖說意義不大,但也聊勝於無。

  二十多分鐘後,他們找到了一條小溪,順著溪流向下走,以此消除氣味,擺脫追蹤。

  陳興淌著水,越走越吃力,只感覺兩條腿酸軟無力,隨時都會跪下去。

  「我是冰藍城的公主……」

  身後忽然傳來阿麗雅略微疲倦的嗓音。她說得很小聲,細若遊絲,不仔細聽還聽不見。

  陳興先是楞了一下,冰藍城的公主,那就是馬蘭王族的公主,身份至高無上。不過話又說回來,馬蘭王族最不缺的就是公主和王子,隨即笑了笑,問道,「那麽,我是不是該稱你為殿下?」

  阿麗雅沒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自地說著,「我的母親是西大陸諾伊斯王國的長公主,冰藍城的皇后,翠麗絲……」

  陳興沒有再插嘴,默默地聆聽著。他知道,阿麗雅之所以對他說這些,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暫時忘記疲倦。

  在阿麗雅的故事中,翠麗絲從小就喜歡刺激,喜歡冒險,喜歡舞槍弄劍,成天帶著騎士們到處亂跑。

  可是,在一次世界碎片的探索中,翠麗絲不幸被一隻垂死的三頭炎魔捕獲,並遭到了長達數個月的侵犯。

  最後,那只炎魔死了,她重獲自由。回來後,為了掩人耳目,她就在國王的安排下,嫁給了馬蘭王族的三王子。

  而婚禮進行後的第五個月,翠麗絲就生下了阿麗雅。然而,無論是懷孕的時間,還是阿麗雅的瞳色,都在狠狠地抽馬蘭皇室的臉。

  為了保存皇室的顔面,也為了未來的權利,翠麗絲讓她的貼身侍女將阿麗雅帶出宮殿,溺死在公主湖中。可最終,她的侍女不忍心將剛出生不久的公主拋入湖中,於是帶著她離開了冰藍城,躲在了黑羽公國的長尾城。

  從此以後,侍女隱姓埋名,將阿麗雅撫養長大。直到阿麗雅十五歲的時候,一場大火摧毀了她們的家,奪走了侍女的生命

  由於阿麗雅身具炎魔血脈,不懼怕火焰,所以沒被燒死。而後來,經過她的調查,下手的人正是她的生母——冰藍城皇后翠麗絲派來的密探。

  之後,為了避開皇后的追殺,她只好東躲西藏,最終逃到了紅龍公國的蘭花鎮,做起了槍械店的生意。

  「等我吃了這顆『黯魔之心』,我就不用再怕那個賤女人了!」阿麗雅恨恨地說道,「我要挖出她的心肝,用來祭奠我的養母!」

  聽到這裡,陳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在他的記憶中,再過三年,冰藍城皇后翠麗絲就會發動「五月政變」,殺害丈夫,登基為龍涎河聯合王國的女王。

  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王國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奇怪的是,無論是馬蘭皇室,還是大小貴族,都默認了這個結果,就好像事先約定好了。

  不過陳興的地位太低,對於這個層面東西只當新聞去聽,用一句簡單粗暴的話來說,就是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沒想到這一世,在這黑死森林裡,還能聽到宮廷秘聞,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楣了。

  阿麗雅要去找翠麗絲的麻煩,只怕是龍爭虎鬥。他最好離得遠遠的,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

  思緒之間,陳興忽然腳下一軟,「撲通」的一聲,直接撲倒在水裡。他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爬出小溪,然後拖著阿麗雅上了岸。

  不知不覺中,他的體力已到了極限,哪怕再動一根手指,都感覺到乏力。

  兩人渾身濕漉漉的,天氣又開始轉涼了,十分不舒服。陳興撿了些小樹枝,起了堆篝火,脫下外套,在火邊烤著。

  轉頭看去,阿麗雅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翠麗絲素來以手狠心黑而聞名於世,私底下被人們稱之為「血腥皇后」,硬生生地把聯合王國變成了獨裁王國,還建立了一座名為「血堡」的監獄,手段極為殘酷。據說血堡剛建立的頭幾年,每天都會傳出痛苦的哀嚎。

  除此之外,翠麗絲還創造了數種酷刑,最有名的就是「蟻刑」和「腸刑」。前者是灌入糖漿,剖開胸腹,然後用大甕裝著,下面開些小洞,一邊輸液,一邊放入蟻穴之中。螞蟻從洞裡爬進去,由內自外地啃噬,受刑者要好幾天才能死。後者則是在肚子上開個小口,一點點地抽出腸子,懸掛於受刑者的面前,彷彿簾子一般,最後通入電流,極其殘忍。

  攤上這樣的母親,不可謂不悲劇。不過有其母必有其女,阿麗雅也好不到哪裡去。

  就在不久之前,她試圖以一袋子土灰,送他上路。要不是他警覺,估計現在已經在某只變異生物的胃裡面了。

  然而,面對如此淒美的故事,他不能不表示一下,於是拍了拍阿麗雅的肩膀,安慰道,「這麽多年來,真是難為你了,加油。」

  阿麗雅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楚楚動人,忽然「哇」的一聲,撲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是她的女兒,她怎麽能這樣對我……」

  陳興輕撫著她的背部,以示安慰,心裡卻暗駡著:「我還是你的同伴呢,你不照樣想殺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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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1:42:16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三節 騙局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阿麗雅小聲抽泣著,彷彿受盡了委屈。不過她的身世也確實可憐,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僅沒有得到生母一天的愛,還被滿世界的追殺,實在是人間慘劇。

  「不是你的錯……」

  陳興一邊用衣袖替她拭擦眼淚,一邊摸上了她的小腰。這時候不占便宜,還等什麽時候?可就在他的手繼續向上遊走,想要再次抓住那團飽滿時,阿麗雅的肩膀忽然聳動了一下。

  霎時間,一道流光從她的指縫間激射而出。

  「嘰!」

  緊接著,一聲高亢的蟲鳴在她身後響起。陳興側過頭,視線繞過她的肩膀,就看見一隻被刀子釘在老樹根上的黑蠍子。它劇烈地掙扎著,蟲鉗上下揮舞,尾後的螫針不斷捲曲,縱然無法動彈,也依舊猙獰無比。

  陳興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嘴角有些抽搐。這一刻,他十分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一邊梨花帶雨,哭得令人心碎,一邊還能注意到身後的危險,悍然出手,一刀斃命,這得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得到啊!

  他的手僵在半路上,沒敢繼續往上摸,自然而然地垂了下來。

  老虎的胸,摸不得啊……

  過了這個小插曲,阿麗雅繼續嚶嚶嗯嗯地哭了好一會兒,終於心滿意足地蜷縮在陳興為她找的一個小樹洞裡,甜甜地睡了起來。那樹洞只有一米多高,半米寬,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去。陳興熄滅了篝火,和衣靠在樹洞旁,閉目休息。

  「吼!」

  夜半時分,一聲獸吼將兩人驚醒過來。那吼聲雄渾磅礴,直沖雲霄,震得人心神皆顫。林間不斷響起小獸驚慌逃竄的哀鳴,如同催命的符咒般,兩人同時面露絕望。

  陳興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只感覺渾身的骨頭快要散架了。他連單獨離開都勉強,更別說背上阿麗雅了。

  「你,你……」阿麗雅露出悲傷的神色,有些吃力地說道,「你走吧……」

  「怎麽了?」雖然是明知故問,但陳興還是問出來了。以對方的一貫作風,很可能是在試探他。

  阿麗雅沒有回答,低下頭,從腰包裡取出那枚黯魔晶核,戀戀不捨地看了幾眼,最後塞給陳興,帶著幾分哀怨說道,「你走吧,沒必要死在一起……」

  「這……」

  陳興看著手中的晶核,欲言又止。那晶核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忽明忽暗,仿若心跳。

  「快走啊!」阿麗雅提高了音量。

  「吼!」

  沈悶的咆哮聲再次響起,陳興一咬牙,抱拳說道,「保重!」然後轉身就走。

  「嚓嚓嚓……」

  不一會兒,他的身影就沒入了無邊的黑暗,只剩下衣服摩擦灌木叢的輕響。

  聽著聲音逐漸遠去,阿麗雅呼出一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笨蛋……」她喃喃自語地說著,目光有些黯淡。

  「真是個大笨蛋!」她的聲音裡,透著濃濃恨意,卻還有一絲悵然。

  「不過也好……」

  「一隻小螞蟻,能為一頭巨龍服務,是他的榮耀。」

  「足夠他炫耀一輩子了。」

  「嗯,他只是一隻小螞蟻,誰都能輕易踩死他。」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是後天、大後天,總歸有一天,他是要被人踩死的。有意或者無意,反正就踩死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著,似乎在說服自己。

  「美女,說誰是笨蛋呢?」

  恍然之間,樹洞外響起一個男性的聲音。阿麗雅先是一怔,隨即面露驚慌。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手裡拿著黯魔的晶核。碧綠的幽光從指縫間溢出,映得她白晰的臉龐忽明忽暗。

  「哼!」陳興冷笑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它是在追這塊晶核!」

  意圖被當面戳穿,阿麗雅臉色泛白,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眯起眼睛,紅瞳如血,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然後呢,你想怎麽樣?」她淡淡地問道。

  「吼!」

  又一聲獸吼自後方響起,如悶雷一般,震耳欲聾。能明顯感覺到,它距離這裡很近了。

  陳興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阿麗雅。

  悄然無聲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阿麗雅的臉色愈發地蒼白起來,緊咬著嘴唇,面如死灰。

  「放鬆點,小丫頭。」陳興見狀,微微一笑,說道,「我回到這裡,不是為了報復你,而是想告訴你……」

  他注視她的眼睛,聲音平緩而低沈,「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可是……」他停頓了一下,說道,「我依然願意為你,冰藍城的公主,未來的巨龍,引開這只怪物。」

  面對他的獨白,阿麗雅瞪大了眼睛。眼中透著複雜的情感,有茫然,有訝異,還有震驚。

  「我會讓你明白……」

  陳興緩緩說道,「就算你是巨龍,也得向我這只螞蟻……」他咬著牙,目露凶光,一字一句地說道,「乞求活命!」

  他怒眼圓睜,大喝道:「求我!」

  「我,我……」阿麗雅頓時慌亂起來,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領,不知所措。

  「求我!」陳興盯著她的眼睛,沈聲喝道。

  「我,我……」他的目光彷彿灼熱的火焰,阿麗雅不由自主地躲閃,別過臉去,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柔弱,「求,求求你……」

  「救我,救救我……」

  此刻的阿麗雅,就像一隻怯懦的小動物,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陳興一聲低吼,撲進樹洞裡,一把摟住她的腰,對著晶瑩的小嘴一口印了上去。

  櫻唇微涼,讓人精神一振。舌頭撬開貝齒,伸了進去,頓時一片溫潤。

  「嗯啊……」

  少女的喘息縈繞耳邊,時間彷彿這一刻停止了。

  他的雙手順著柔軟的腰肢,攀爬而上。微甜的氣息鑽入鼻孔,令人迷醉。漸漸地,他攀到了峰頂。十指屈張,輕揉慢捏,享用著最美妙的彈性。

  「吼!」

  身後的獸吼震天動地,樹葉紛紛滑落,卻絲毫沒有影響這美好的時光。

  唇分之際,少女的眼中蒙上一層了迷離的色彩。眼前的景象變得如夢似幻,亦真亦假。直到最後,那朦朧的背影與黑暗融為一體,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片刻之後,陳興在森林中急速前行,引開了怪物。

  「蠢貨……」他忽然低聲駡道,然後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可沒有那麽高尚,為別人犧牲自己,那簡直就是個笑話。經過一路上的觀察,他發現只要身後跟著那只大怪物,其它生物就不敢靠近。

  說白了,只要手裡拿著黯魔晶核,吸引大怪物的注意,他就是狐假虎威,一路通暢無阻。

  而且他現在是一箭雙雕,豆腐也吃了,好處也拿了,心裡自然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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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1:43:29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四節 掙扎

  黎明時分,太陽從樹冠中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過茂密的枝葉,如碎金一般,耀眼奪目。

  林間水霧縈繞,露珠盈盈閃閃,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蘇醒過來。

  依稀的晨光下,一座小山正在緩緩挪移。山上雜草叢生、青苔遍布,露出的石塊漆黑如墨,上面布滿了一圈圈的紋理,彷彿動物的犄角。

  定眼看去,竟然是一隻巨大的鰐甲龜,體長數百米,龜背如山。挪移之時,四周土石崩塌,樹木傾倒。

  昨天中午,正在沈睡的它被一股奇異的能量喚醒。冥冥之中,它感覺到,只要得到這股能量,它就能再次進化。無奈它才剛蘇醒,身體機能還沒有全面復蘇,四肢僵硬,行動遲緩。它只好不斷發出吼叫,警告那些意圖接近的小傢夥,那是它的獵物。

  它是這片森林中最古老,也是最強大的存在之一,即便剛蘇醒,敢於對抗的生物也寥寥無幾。它對那股能量十分渴望,卻一直追不上,愈發地憤怒起來。

  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河,它伸長頭顱,探入河水之中。

  「呼嚕嚕……」

  下一個瞬間,河水倒流,奔湧著,被它吸入了鼻腔之中。緊接著,它仰起頭,張開鰐魚般的大嘴,鼓蕩胸腔,瘋狂地吸納著空氣。

  霎時間,林間草葉橫飛,泥土翻滾,竟然像黑洞一般,將四周吸成了真空。最後,它用力一頓地,猛地一甩頭。

  「洶!」

  一道巨大的水柱從它口中噴出,直沖前方。摧枯拉朽般,將樹海分成了兩半。

  與此同時,數公里外的陳興聽到一陣奇異的尖嘯,如同劃破空氣的炮彈。雖然不在危險感知的範圍內,但他當了十多年的傭兵,經驗極為豐富,第一時間內就臥倒在地。

  觸碰泥土的瞬間,一股雄渾之力從上方掠過。開山劈石,氣勢淩天,陳興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吸到了半空,雙手死死地抓著樹根,雙腳也死死地勾住,這才沒被掀飛出去。

  數秒之後,巨力消散。抬眼望去,前方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通道,彷彿鬼斧神工般憑空開闢出來的。

  陳興看得頭皮發麻,剛才再遲一點兒,他就會被撕成碎片。

  他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身後的大怪物,實在太可怕了。這幾個小時來,他跑一段休息一段,既不敢離得太遠,也不敢靠得太近。跑快了會失去狐假虎威的效果,跑慢了會被對方追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跑出一段距離後,他靠在一棵大樹的下面,閉目養神。他不敢完全睡去,害怕醒不過來,但身體又累到極點,彷彿隨時都會暈過去。

  半睡半醒之間,頭皮忽然一陣刺痛,他掙扎著爬起來,然後就感覺到小腿一痛。

  他下意識地抖了下腳,向後退開。低頭看去,一隻黑蠍子正朝他張牙舞爪,螫針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陳興拔槍就射,「嘭」的一聲,將黑蠍子打得稀爛。小腿處傳來麻木的感覺,他立即拔出刀子,割開褲管。只見傷口處腫了起來,烏黑一片。

  他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地,冰涼冰涼的。

  這是要死啊……

  他禁不住地想到,原本已經疲憊不堪了,後面的怪物還有大威能的手段,現在又中毒了,真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他用力地抓了抓頭髮,最後一咬牙,手起刀落,刀尖刺進了小腿,一股黑血噴了出來。他扔下刀子,雙手不斷擠壓傷口,把毒血擠出來,直到血色變得鮮紅,然後撕下褲管,綁起了腿。

  處理完傷口,他掙扎著爬起來,從腰包裡取出僅有的兩支毒素中和劑,接連扎在大腿上,為自己做了靜脈注射。

  黑蠍子的毒性極大,即便做了這些處理,還是只能拖延一段時間,必須回到蘭花鎮醫院,才能徹底清除。

  他能感覺到,心臟蹦得緊緊的,就像一塊石頭。黑蠍子的毒素是血液毒,會使人類的血壓急速飈升,然後再急速下滑,最後失去行動能力。

  [Dr2612-11-23,am5:03]

  [生命狀態:亞健康(黑蠍毒素9%)]

  [精神力水平:15]

  [防護等級:0(普通衣物)]

  [提示:不在衛星信號覆蓋範圍內]

  他掃了眼黑表,終於長出一口氣,沒有達到10%的臨界點,就意味著他還有行動能力。接著,他找了根粗樹枝,簡單地削了幾下,當做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前方走去。

  由於行動速度大幅度下降,他不敢再作停留,緊咬牙跟,埋頭趕路。每隔一段時間,身後的大怪物就會發射一次水炮。那排山倒海的威能,彷彿能摧毀一切。

  他只感覺命懸一線,稍微鬆懈,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就這樣,他連續走了一天一夜,眼皮腫脹不堪,眼底烏青發黑,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他的雙腿彷彿被灌了鉛,機械式地前進著。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有點兒摸不清方向,憑著直覺走。身後的叢林倒退著,他只想著活著回去,不斷地鼓勵著自己,腦中不斷浮現出過往的傭兵生涯。無論是冰寒徹骨的雪山,還是悶熱潮濕的沼澤泥地,他都掙扎過、戰勝過。

  這一次,他也一定能走出去!

  十多個小時後,他拖著最後一口氣,終於來到了藏車的地方。

  「萬歲!」

  他扯著嘶啞而乾枯的嗓門,沖進了灌木叢。掀開上面的僞裝,爬到了駕駛位上。車裡還有不少物資,他找到了應急醫療箱,先給自己打了兩針解毒劑,然後將葡萄糖袋子掛在車架上,給自己打上了吊針。

  接著油門一踩,發動機咆哮著,車輪急速轉動,車身拉扯著大片枝葉沖了出去。

  「吼!」「吼!」「吼!」

  後方的獸吼不斷響起,一聲接著一聲,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哈哈哈!」陳興大笑著,狀若癲狂,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兩天來,他一直行走於生死的邊緣,吊著一口氣,稍微有點兒放棄的想法,就會摔入萬丈深淵。他所承受的痛苦,根本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片刻之後,車輛沖出森林,在碎石嶙峋的山道上轟鳴前行。

  開著開著,陳興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腦袋一歪,睡著了。

  沙地車越走越慢,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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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6:08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五節 暈厥

  「滴滴噠噠,滴滴噠噠,咯啦啦,滴滴噠噠,滴滴噠噠……」

  頭皮傳來一陣刺痛,陳興猛地驚醒過來。眼前灰濛濛的一片,黯淡的月光灑在山石上,只能依稀地看見輪廓。細小的聲響傳入耳中,密密麻麻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循聲望去,地上覆蓋一團巨大的黑影,正緩緩蠕動著。

  打開手電筒,一隻巨大蜈蚣出現在他視線中。軀幹如多節管道,蜿蜒曲折,兩根長鬚上下揮舞,千百隻節足高頻率地蠕動著,朝這邊急速攀爬。

  山地蜈蚣!

  陳興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拔出手槍就打。

  「嘭嘭嘭嘭嘭!」

  一發發子彈打在蜈蚣扁平的腦袋上,爆發出明亮的火花。

  「嘰!」黑蜈蚣搖晃著腦袋,發出高亢的蟲鳴,似乎十分痛苦。

  陳興直接打完了所有的子彈,將冒著煙的銀星扔在副駕駛位上,右腳用力一蹬,踩下油門。車輪刮著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一股橡膠的焦糊味彌漫而出。

  「嗚嗚嗚!」

  排氣管噴出大團的黑煙,車身緩緩而動。與此同時,後方的黑蜈蚣俯下身體,急速追來。

  「唰唰唰……」

  它的節足全速擺動,發出密集的空氣摩擦聲。

  陳興將油門踩到了極限,沙地車頓時像支離弦的箭,直沖而去。黑蜈蚣蜿蜒著身體,爬上山壁,緊隨其後。

  它爬得不算快,但石頭山的道路坑坑窪窪,碎石遍布,車身抖動不已,根本開不快。

  沒過多久,在一個轉彎處,它直接爬到了山的另一側,追上了沙地車。

  陳興放開方向盤,雙手端起突擊步槍,朝山壁上的蜈蚣射擊。

  「噠噠噠!」

  一梭藍盈盈的子彈劃破了夜空,在油光發亮的甲殼上炸開,綠色的粘液混合著碎片噴濺而出。

  「嘰嘰!」

  山地蜈蚣發出痛苦的悲鳴,身體蠕動的速度卻變得更快了,就像一節節伸縮的管道。

  「死啊!」

  陳興咆哮著,連續扣動扳機,瘋狂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梭梭子彈打在蟲軀上,火花四濺,斷裂的節足不斷掉落。黑蜈蚣吃痛,扭曲掙扎,從山壁上滾落下來。

  陳興趁機踩下油門,加速逃離。

  可沒過多久,黑蜈蚣又追了上來。它和陳興的最大區別,在於陳興要走山谷的道路,它卻能翻山越嶺,直線追擊。

  「MD,真是陰魂不散!」

  陳興沈聲駡道,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猛地踩下刹車,一個急停,然後扛起火箭筒,開啓紅外線感應器,鎖定山崖上的巨型蜈蚣。

  「洶!」

  火焰噴湧而出,一發火箭彈驟然加速,掠過山石,在黑蜈蚣腳下炸開。

  「轟!」

  耀眼的火球徐徐升起,黑蜈蚣冒著濃煙,從山上翻滾下來。尖銳的節足在山石上劃出一道道的火花。

  [山地蜈蚣(精英)]

  [生命力:643/670]

  [天賦能力:神經毒素,堅實甲殼,軀體再生]

  [可能攜帶的病毒:無]

  陳興看了眼黑表,差點兒駡出了聲音。這是什麽玩意啊,打了半天,才擦破點兒皮。

  他馬上放棄了殺掉對方的念頭,扔開火箭筒,開車逃離。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爆炸的火光很快就引起四周生物的注意,各處山頭上冒出了一個個黑影。

  從鳴叫聲判斷,是鐮刀甲蟲!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頃刻之間,密集膜翅鼓動聲就從四面八方傳來。陳興頓時萬念俱灰,現在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沒想到剛出虎穴,又入蟲窩,眼下的狀況,非得有大羅金仙,才能把他救出去。

  絕望之際,他腦內忽然靈光一閃,猛地踩下刹車,急速打著方向盤,調轉車頭,朝黑死森林的方向沖去。

  山地蜈蚣在山壁上蜿蜒遊走,漫天的鐮刀甲蟲緊跟在後面。陳興一腳油門,就踩到了黑石森林的邊緣。

  森林之中,巨大的鰐甲龜正緩緩挪動著山岳般的身體,朝密林深處爬去。它的身體過於龐大,無法進入山區,只能放棄追擊。

  忽然之間,一股熟悉的能量出現在識海之中。它扭轉身體,迅速鎖定了位置,張開大嘴,瘋狂地吸收空氣。

  「洶!」

  一道水柱噴射而出。數公里外的陳興聽到尖嘯聲,立即打著方向盤,向側面閃避。

  緊接著,一股恢宏之力分開了森林,洶湧而至。那山地蜈蚣似乎覺察到危機,扭動著蟲軀,掉頭逃離。

  可它的體型太大,根本來不及躲避。水柱轉瞬即至,將它的身體轟成了數截,遍地的碎甲爛肉,斷裂的節足掛滿了山崖。

  「吼!」

  一聲嘶吼,震天撼地。半空中的鐮刀甲蟲,紛紛發出驚恐的悲鳴,四散逃離。

  「感謝。」陳興朝黑死森林中的存在抱了下拳,然後調轉車頭,急速逃離。

  接下來的時間,他不敢再休息,一邊掛著葡萄糖水,一邊日以繼夜地趕路,終於在五十多個小時後,駛出了山區。

  此時的他,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目光渙散,腦袋空白,只憑著一口氣,本能地開著車。

  他不能休息,如果現在睡著了,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黑蠍子的毒素再次反彈,已經到了14%,他必須趕到醫院,否則就會毒發身亡。

  他肌肉發麻,全身上下只剩下左手能動了,眼睛半睜半閉,在荒原裡疾馳著。

  還好荒原平整,沒有道路之分,即便有時候失神開歪了,也不會有問題。就這樣,他一直開回了水站據點。

  「嘭!」

  他迷迷糊糊地開著車,就像喝醉酒般,一頭撞在了外牆上。腦袋砸在方向盤上,頓時血流如注。

  看門的守備隊員端著槍跑過來,發現是他,立即打開車門,要扶他出來。

  他卻用力地推開了對方,眼睛裡布滿血絲,嘶吼著,「葉陽白柳,叫葉陽白柳過來!」

  那隊員不敢再上前,一邊點著頭,一邊跑回了據點內。

  最後,當那天藍色的,穿著戰鬥神官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時,他終於腦袋一歪,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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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6:45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六節 休養

  陳興一連昏迷了三天,醒來的時候,渾身綿軟無力,連下床都做不到。葉陽白柳將他扶起來,用被子墊在後面,餵了碗米粥下去,這才好了點兒。

  「怎麽了,陪個小姑娘出去玩幾天,就虛成這樣了?」餵完米粥,葉陽白柳把碗一放,興師問罪起來。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醋意。

  「我也不想的啊……」陳興鬱悶地說道,實在是有苦說不出,隨即想起黯魔晶核的事情,渾身上下摸索,這才發現,原本的軍服已經被換成病號服了。

  「在找這個嗎?」葉陽白柳從他的枕頭下摸出一枚瑩綠色的結晶體,拽在手裡問道。

  陽光遮掩了晶核內部的光體,顯得普通平常。可即便是這樣,陳興還是很緊張,急忙說道,「快收起來,別讓人看見了。」

  「這是什麽啊?」葉陽白柳好奇地問道。不等陳興回答,她又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感覺到裡面蘊含著非常強大的能量,性質更傾向於混沌魔能。我只是用靈能探測了一下,就感覺識海快要被撕裂了。我想……」她瞧了陳興一眼,「它應該是來自於某種強大的異界生物。」

  說話的同時,她打開腰包的扣子,將晶核收了起來。

  看著她重新扣好扣子,陳興這才鬆了口氣,神色認真地說道:「準確地說,這是一顆定時炸彈。」

  對於目前的他來說,這顆黯魔晶核燙手無比。按照阿麗雅的說法,它可以買下整個巨蜥城,可謂是稀世珍寶,價值連城,但他又不敢拿出去賣,甚至不敢存入銀行。

  要知道,這顆晶核投入了白銀騎士公會大量的人力物力。現在被人搶了去,不可能不滿世界地追查。而這顆東西,對他來說就是個好看的裝飾品,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揣在手裡,還要成天擔驚受怕,實在是得不償失。

  「那怎麽處理,扔了?」葉陽白柳問道。

  「先放我房間裡,以後再做打算。」陳興說道。

  「嗯。」葉陽白柳點了下頭,接著杏眼一瞪,朝他說道,「你的命是我的,可別隨隨便便就死了。」

  陳興心中一暖,連聲應道,「是是是,您說的是。」兩人的初識雖然有些尷尬,但隨著相處的時間變長,關係變得越來越好。葉陽白柳處事認真,舉止端莊,不愧是名門閨秀。而大多數時候,陳興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兩個人的相處,有時候就像老夫老妻,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機會再一親芳澤。陳興曾經暗示過幾次,但她裝著沒聽懂,也只好作罷。畢竟葉陽白柳不是蘇娜,不是用幾顆糖就能騙得團團轉的,也不是說幾句狠話就能嚇唬的。

  醒來後,陳興在醫院裡多休息了一天。葉陽白柳用輪椅推著他,在醫院後面的小花園裡散步。

  活著真好。

  這是他回來後的第一個想法。要是死了,就沒法享受這悠閒美麗的光景了。

  不過,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人們永遠要在戰場和溫柔鄉之間尋找平衡點。只有上戰場,才能得到溫柔鄉。可是,在溫柔鄉里待久了,又會失去上戰場的能力,從而失去溫柔鄉。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情。那些純粹的、一絲不染的真愛,不過是人們的幻想罷了。如果他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估計葉陽白柳已經走了。而如果他沒有先用武力征服蟻穴,蘇娜也不可能隨他擺弄,至於那個只有一夜露水的傭兵波娜,更是實力碾壓的結果。

  唯有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幸福。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三段人生,兩個世界,從未改變過。

  正如阿麗雅一直對他說的:你是個弱者,所以你沒有機會。

  等身體恢復了行動力,陳興就出了院,回到水站據點。不過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連續多天的透支,讓他的身體機能下滑了不少,剛升到15的體質,回落到了12點。不過這個是「假性回落」,等身體完全恢復後,體質就會升回來。

  [姓名:陳興]

  [身份編號:HumMr2005814977369]

  [社會信用度:優秀-]

  [生命狀態:亞健康(機能受損,體質-3)]

  [力量:20]

  [敏捷:28]

  [體質:12]

  [靈力:15]

  [天賦能力:已覺醒(未註冊)]

  [已註冊技能(龍石山城鎮大廳):精準射擊(中級)、野外求生(初級)、雙輪機車駕駛(大師)、法律知識(初級)]

  [已註冊法術(龍石山城鎮大廳):蓄能射擊(lv1)]

  [已註冊職業(龍石山城鎮大廳):蘭花鎮守備隊第三小隊隊長(紅龍公國守備隊少尉)、傭兵(初級),快遞員(資深)]

  [職業薪餉(紅龍公國):基礎薪餉為20金,邊遠地區補貼金為5金5銀,交通費8銀,共計26金3銀,每個自然月10號發放]

  [未註冊(僅系統評估)技能:精準射擊(高級)、野外求生(中級)烹飪(看起來還行)清潔衛生(看起來不錯)外科醫療(似乎會包扎)計算能力(會普通複合運算)口才(能和小女孩討價還價)……]

  [未註冊(僅系統評估)法術:蓄能射擊(lv2)、電荷衝擊(lv1)、未知技能1]

  [建議1:前往龍石山城鎮大廳重新評估四項技能]

  [建議2:三項基礎屬性評估已達「準精英級」標準,可向紅龍公國守備隊軍務處遞交提薪申請]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527金9銀5銅4厘(銀行)]

  陳興看著個人資料列表,想著明年開春去一趟龍石鎮,把新的技能評估和薪餉提升的手續辦了。

  在紅土大陸上,紅國尚武,青國崇靈,黃國重軍。想要在紅國混好,個人版面就要夠硬,不然就會被看不起,惹來諸多麻煩。

  片刻之後,陳興打開櫥櫃,鑽入甬道中。坐上蟲車,在六隻白蟻工蟻的拖拽下,來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地下孵化室,見到了蘇娜。

  [變異白蟻皇后?(精英?)數據庫error……]

  [生命力:2146/2149]

  [天賦能力:鐮刀節足、堅實甲殼、心靈感應、産卵、進化]

  [可能攜帶的病毒:無]

  半個多月不見,蘇娜的體型沒多少變化,估計是到了平穩期,需要更高級的生物屍體才能讓她提升。

  不過這兩千多點的生命力,怎麽看都是變態的。他那天遇到的山地蜈蚣,也才六百七十多點,而且打了半天,才掉了三十多點,這才可怕。蘇娜現在渾身甲殼,而且有十多厘米厚,估計不會比山地蜈蚣差多少。

  「哥哥,蘇娜發現了一個很好很好玩的地方。」一見到陳興,蘇娜揮舞著蟲鐮,就發出興奮的腦電波。

  「哪?」陳興馬上來了興趣。

  卻在下一秒,蘇娜突然張開臉盆大的口器,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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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7:21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七節 花園

  陳興只感覺眼前一黑,差點大喊大叫起來。

  他不由得想起,一輩子玩鷹逗狗,終歸是要被鷹啄了眼睛,狗咬了骨頭。玩人家小姑娘玩得這麽開心,遲早是要還的啊。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當陳興再次睜開眼睛時,出現在了一個美如夢境的花園裡。四處翠玉蔥蔥,花叢累累。

  陽光和煦,空氣清新。天空掛著彩虹,彷彿剛剛雨過天晴。幽幽的花香、淡淡的濕氣、泥土的芬芳,隨風而來,令人渾身毛孔舒張,如沐春雨。

  地上是鋪著琉璃瑪瑙的小路,白色的長椅靠在路邊上,後面是各色各樣的果樹。樹上瓜果累累,翠艶欲滴。

  遠遠望去,草地無邊無垠,丘陵叠起,彷彿一片青綠色的海洋。

  走過花園小徑,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池中水霧縈繞,隱約能看見石砌的雕塑、青翠的藤蔓,卻又朦朦朧朧、如真似幻。

  池邊上,擺著木桌藤椅。陳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繼續打量著四周。

  「這裡是哪?」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話音剛落,腦袋中就響起一個甜甜的聲音:「哥哥,這裡是蘇娜的秘密花園哦~」

  秘密花園?

  陳興眉頭一皺,馬上想到了蘇娜在人類形態時碩大的肚子。那裡面有著一團無法透視的黑霧,彷彿黑洞一般。

  他不斷地搜刮記憶中的知識,終於想起來,有一本雜誌提到過靈能領域的高級形態。

  那文章說,人類中的部分強者,可以覺醒更高一級的靈能領域,將原本介於虛實之間的「虛靈幻境」,具現成真實存在的「實體秘境」。

  無盡之海的高級形態是「深海秘境」,翡翠花園的是翡翠秘境,熔岩山脈的是「地底秘境」,星河宇宙的是「星空秘境」。

  「靈能領域」是靈能覺醒者彙聚靈能所創造的個人領域。

  「虛靈幻境」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靈是真實存在的,幻是飄渺無形的。

  「實體秘境」,則是真實存在的,由靈能具現而成,有形有質。

  桌上擺著紅茶壺、白瓷杯。陳興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立即落入了杯中,散發著濃郁的茶香。

  陳興端起喝了一口,卻不是紅茶的味道,而是……

  一股奶味。

  儘管和預想中的有些不一樣,但陳興沒去在意,因為他感覺到,他是實實在在地喝到了東西。

  也就是說,這裡是實體秘境,而非虛靈幻境。當然,如果虛靈幻境,他不可能還活著。因為虛靈幻境不是真實存在的,沒有物質,自然也就沒有空氣。沒有空氣,人類就無法存活。

  但是,為什麽蘇娜在一開始,就覺醒了翡翠秘境?

  陳興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其根本原因,在於人類和異界生物對靈能的運用方式的不同。

  首先,是基礎的不同。人類覺醒靈能不需要什麽基礎,除非陳興這種天生靈能遲鈍的,而異界生物則需要堅實的基礎,往往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才能點燃靈火。

  其次,是被動使用和主動使用的不同。

  變異生物是被動使用靈能的,通過自然吸收而形成晶核,已達到使用的目的,釋放靈能的技能也是天生天成的。而人類則是主動的,主動吸收靈能,主動釋放靈能,主動學習靈能的相關技能。變異生物對靈能的使用趨於本能,人類對靈能的使用趨於主動干涉。

  其三,儲存靈能的方式不同。

  人類儲存靈能的地方在「靈池」,靈池無形無質,只處於精神領域,而異界生物儲存靈能的地方在晶核,晶核有形有質,處於物質領域。

  由此可見,人類可以更早的感知和使用靈能,而變異生物只能在靈能積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發生自主進化。

  因此,變異生物在點燃靈火的時候,很可能直接越過「虛靈幻境」,進入「實體秘境」。

  蘇娜既是人類,又是異界生物,既能提早點燃靈火,又能直接進入實體秘境。

  當然,這些都是陳興的猜測。是對是錯,誰也說不清。畢竟蘇娜這種情況,書裡沒有記載。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就身處於蘇娜的靈能領域之中。

  陳興起身走到果樹下,摘了顆紅通通的果子。一口咬下去,汁液橫飛,卻還是……

  奶味。

  他摘顆黃果子,入口即化,奶味。

  跑去噴水池喝水,奶味。

  嚼了片樹葉,還是奶味……

  「難道就沒有別的味道了嗎?」陳興忍不住問道。

  「沒,沒有了……」蘇娜支支吾吾地說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又說道,「不過,不過……」

  「不過什麽?」陳興追問道。

  「可以從外面送進來。」蘇娜說道。

  「來試試。」陳興說道。

  「哦,你等等……」

  過了一會兒,天上忽然掉東西下來,劈裡啪啦地摔了一地。走近看去,是黑巧克力、餅乾、糖果之類的。

  陳興撿了塊黑巧克力,撕開包裝紙,吃了一口,苦澀苦澀的,正是黑巧克力的味道。

  他正想試試別的,卻發現,地上的零食正在沈入地下。那琉璃瑪瑙做成的地面,竟然變得像泥潭一樣。一轉眼,零食就消失不見了。

  「怎麽沒了?」陳興問道。

  「被,被蘇娜吸收了……」蘇娜怯生生地說道。

  陳興把黑巧克力丟在地上,沒過多久,也沈入了地下。

  他想了想,拔出刀子,一刀扎了果樹的樹幹上,頓時噴出一股奶白色的樹漿。

  「啊!」

  正如他所預料的,蘇娜發出了一聲痛呼。

  「哥哥,好痛,不要欺負蘇娜了,嗚嗚嗚……」

  綜合所有的情況,他終於明白過來了。這個地方和人類的「翡翠秘境」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蘇娜將它稱之為「神秘花園」,倒也沒錯。

  這裡位於蘇娜的體內,所有的物質都是她五臟六腑的映射。地面是腸胃,花草是毛細血管,丘陵是骨頭和肌肉,果樹是乳腺。

  而人類的「秘境」,則更像是一個專屬的異度空間。

  發現這點後,他愉快地在花園裡逛了起來,一邊吃果子,一邊這摸摸,那捏捏,充分滿足好奇心。

  蘇娜被折騰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不斷央求他出去。

  然而,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進來了,哪有那麽容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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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7:54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八節 下雪

  「嗚嗚嗚,哥哥,你好壞……」

  陳興用藤蔓做了張睡床,躺在上面,一邊吃果子,一邊晃悠,玩的不亦樂乎。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在農村度過的時光。在山野間玩鬧,渴了就喝又甜又冰涼的山泉水,餓了就吃樹上的果子,累了就在爬上樹丫躺著,無憂無慮。

  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打了個呵欠,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地,腦袋一歪,吃剩的半個果子落在地上,睡著了。

  悄然無聲間,地上生出了一條條蔓藤,彷彿海葵的觸手般,彼此纏繞,向上生長,最後將吊床包裹了起來,形成一個囊狀物。

  不知過了多久,陳興醒了過來。在他完全睜開眼睛之前,藤蔓「咻」的一聲,迅速縮回了地面。

  「哥哥,你醒了呀,睡得好嗎?」腦海中響起了蘇娜甜甜的聲音。

  「還好。」陳興回答道,聲音裡透著一股虛弱。

  雖然休息了幾天,但陳興還是感覺到疲倦,之前的透支實在太嚴重了,短時間內恢復不過來。

  「蘇娜,送我出去。」陳興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朝著天空說道。

  「好的~」

  話音剛落,陳興就感覺到上空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身體失重地懸浮起來,向天空沖去。

  「嗚哇!」

  然後眼前一黑,就被蘇娜吐在了地上。

  陳興摔得四仰八叉,後腦勺磕在地上,眼冒金星。蘇娜急忙用細長的節足將他扶起來,連聲道歉。陳興眼裡燒著火,無奈體力不支,不然肯定要逼她化身人類,帶回房間懲罰一番。

  從孵化室返回水站後,沒隔兩天,氣溫急劇下降,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於到來了。

  一夜之間,荒原變成了雪海,千里茫茫,無邊無垠。

  流民的營地裡,卻人聲鼎沸,熱鬧不凡。花花綠綠的帳篷外,架著一口口大鍋,冒著熱騰騰的水汽。大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說笑,小孩子們到處亂跑,在圍牆下堆了一個個雪人。

  如今,三個部落的流民都遷移了過來,水站一下子多了幾千人,變得熱鬧不已,冬天也顯得沒那麽冷了。

  陳興吃過早餐,就在衛兵虎克的護送下,裹著大衣來到蘿蔔的種植場。虎克是桑德部落酋長的二兒子,當初介紹給陳興做護衛的。不過陳興前段時間出去了,就暫時在亞倫手下做事。

  灌木林中,晶瑩的雪花壓著枝葉,飽滿的漿果愈發地殷紅如血。

  「這場雪來得真及時,馬上就可以摘了!」看到陳興,蘿蔔立即跑過來,興奮地說道。紅漿果必須等到下雪的時候才能摘,否則質保期就會大幅度下降。

  看著枝葉間沈甸甸的紅漿果,陳興想了想,吩咐道,「三分之一的收成分發下去,另外的三分之二聯繫商人賣了。」

  「老大,俺們現在人手這麽多,還不如挖個地窖,找些釀酒師傅來,自己釀,然後賣到鎮上的酒吧去。」蘿蔔建議道。

  「唔……」陳興沈吟了一會兒,覺得蘿蔔說的事情可行。自己釀酒能賺更多的錢,還不浪費勞動力,於是就讓對方去安排。

  「老大,俺,俺的媳婦……」蘿蔔露出巴結的笑容,又開始舊事重提。

  陳興剛想拒絕,忽然想起桑德酋長要把女兒嫁給他的事情,隨即轉頭對虎克說道,「讓你父親給我們的荒野牧樹人安排一個妻子。」

  「好咧!」虎克看著蘿蔔,咧嘴一笑,答應了下來。

  「如果合適的話,過幾天就舉辦婚禮,大夥好好慶祝慶祝。」陳興拍了拍蘿蔔的肩膀,說道。

  「謝謝老大,謝謝!」蘿蔔面露狂喜,連聲應道。

  這時,一名衛兵踩著積雪跑了過來,向陳興報告道:「隊長,鎮長派人來找你,說讓你過去吃午餐。」

  「好,我馬上就去。」陳興回答道,隨即回到營地,換了身整齊乾淨的軍服,坐上吉普車,往蘭花鎮去了。

  路過鎮大街的時候,陳興看見阿麗雅的槍械店還關著門,心想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道對方脫離危險了沒有。不過以阿麗雅的實力,只要休息幾天就能恢復大半實力。估計是因為沙地車被他開走了,只能靠兩條腿走回來,所以比較慢。

  想到阿麗雅發現車被開走了,氣鼓鼓的樣子,他心裡就十分愉快。這丫頭片子,一有機會就算計自己,也該她吃點苦頭了。以前顧忌她是未來的國王級強者,但經過這次黑死森林之旅,他忽然感覺自己沒那麽怕她了,甚至隱隱有一種,遲早要將她壓在身下的感覺。

  午餐時間,陳興準時抵達鎮長的府邸——鎮北的小城堡。

  進餐的地點在鎮長的書房,進門的時候,鎮長正裹著一條大棉被,窩在火爐旁烤火,一副怕冷的樣子。

  「我最討厭冬天了。」一見到陳興,鎮長就抱怨起來,「以前我們那裡哪有冬天啊。」

  「是啊,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季節。」陳興附和道,估計是鎮長以前住在熱帶地區,不太適應冬季。

  閒聊了幾句,兩人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幹得不錯!」鎮長給陳興倒了杯酒,遞過去。

  「全是仰仗鎮長大人的關照。」陳興接過酒,謙虛地說道。

  「明年我打算修繕一下鎮上的外牆,然後建個屍體處理工廠。」鎮長說道。

  「需要很多錢吧?」陳興問道。

  「我們只做粗加工,方便運輸。到時候烤鴨鎮和美人鎮的屍體商人都會先到這裡來,做成『黑漿』再運去龍石鎮,這樣能剩下不少路費,也能為我們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鎮長說道。

  「我一定全力配合。」陳興表態道。反正也不用他出錢,而且就算要他出錢,他也沒錢了。65號地下求生所的探索中斷,他沒有發橫財的機會。那群蒸汽蠶蟲在那裡,除非能找到另外的入口,否則沒法繼續。

  蒸汽蠶的實力極為可怖,而且是群體動物,瞬間就能夷平蘭花鎮,他可不敢去冒這個險。好在蒸汽蠶性格溫和,草食性動物,只要不主動招惹,就不會有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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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8:31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零九節 下棋

  從鎮長那裡回來,陳興脫了外套,在辦公桌後坐下來,用隨身屏幕連接黑表,正準備看會兒,葉陽白柳就拿著一盒跳棋敲門進來,要找他下棋。

  「輸贏總要有點兒由頭吧?」陳興笑著問道。

  「你說。」葉陽白柳放下棋盤,落落大方地說道。

  「讓我想想啊……」陳興支著下巴,裝出思考的模樣。葉陽白柳看著他,靜靜地等著。不一會兒,陳興露出玩味的笑容,說道,「輸了脫衣服,每盤一件。」

  「可以。」葉陽白柳乾脆地回答。

  「如果輸的一方脫光了,就必須滿足贏的一方一個要求。」陳興頓了頓,又補充道,「無論任何要求!」最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可以。」葉陽白柳還是那麽乾脆。

  「那還等什麽,開始吧。」說完,陳興就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玻璃棋子,卻被葉陽白柳用手壓住了。

  「怎麽了?」陳興奇怪道。

  「我可對你沒興趣。」葉陽白柳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你想怎麽樣?」陳興問道。

  「每盤十個金幣。」葉陽白柳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裡充滿了挑釁,「你敢嗎?」

  陳興頓時面露遲疑,對方有備而來,難道有什麽陰謀?

  「不敢就算了。」說著,葉陽白柳作勢要去收棋盤。

  「來啊,誰怕誰啊!」陳興一拍桌子,說道。不就幾個金幣嗎,他輸得起。

  葉陽白柳動作麻利地擺好了棋子,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陳興對面。

  「你很缺錢嗎?」陳興走了第一步,問道。

  「不缺。」葉陽白柳推了下代表她的藍色玻璃珠,回答道。

  「那你為什麽……」陳興意味深長地掃了她脹鼓鼓的胸部一眼,沒有說完後面的話。

  「我不喜歡你的小金庫。」葉陽白柳直白地說道。

  「呃……」陳興被噎了一下,剛拿起的棋子差點掉落下來,鬱悶地說道,「沒必要吧,我很窮的。」

  「至少還有五百金幣。」葉陽白柳淡淡地說道。

  「你怎麽……」陳興話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犯錯誤了,聲音戛然而止。

  「看來我猜對了。」葉陽白柳抬起眼睛,朝他淺淺一笑,說道。眉眼微彎,仿如新月。

  過了好一會兒,陳興才緩過氣來,看著她的眼睛,搖著頭,嘆息道:「朋友,你變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單純的葉陽白柳也變得這麽狡猾了。

  「全賴您的教導。」葉陽白柳身體前傾,朝他微微頷首,就像一個感謝老師的學生。

  或許是心情鬱悶的緣故,陳興第一盤毫無懸念地輸了。

  「滴滴……」

  [你向葉陽白柳轉帳10金幣]

  「滴滴……」

  [轉帳成功]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517金9銀5銅4厘(銀行)]

  「你會後悔的。」第二盤,陳興收拾心情,認真對待。

  「好。」葉陽白柳點頭說道,心情似乎很愉快。

  戰況很快進入了白熾化,雙方棋子膠著在一起,你追我趕。最後,陳興僅以一步的差距,輸掉了棋局。

  「滴滴……滴滴……」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507金9銀5銅4厘(銀行)]

  第三盤,陳興還是以一步的差距輸掉了。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97金9銀5銅4厘(銀行)]

  第四盤的時候,陳興終於意識到,光靠棋藝是贏不了葉陽白柳的。對方是研究生,智商高,計算能力強,而且明顯是故意算計好了,只贏他一步,讓他覺得差距很小,有希望能贏。於是他改變策略,使用攻心計,干擾對方的思維。

  「你的聲音很好聽。」陳興忽然說道。

  「謝謝。」葉陽白柳點頭回應,接受了他的贊美。

  「我是說求饒的時候。」陳興補充道,口氣十分隨意。

  葉陽白柳神色一凝,掃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如刀。

  「怎麽了?」陳興明知故問道。

  「沒什麽。」葉陽白柳的胸部起伏了幾下,隨後緩緩平息,控制了情緒。

  「真令人回味。」陳興繼續刺激道。

  「哢嚓!」葉陽白柳手中的玻璃棋子,出現了雪花狀的裂紋。

  第四盤,陳興贏了。葉陽白柳恨恨地看著他,脫下戰鬥神官袍,露出了健美的身段,雪白的皮膚。

  「好白啊。」陳興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調侃道。

  房間裡開了暖氣,並不寒冷。葉陽白柳端坐下來,繼續下棋。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87金9銀5銅4厘(銀行)]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77金9銀5銅4厘(銀行)]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67金9銀5銅4厘(銀行)]

  接下來,不管陳興怎麽刺激,葉陽白柳都不為所動,連贏了三盤。

  「不玩了不玩了。」陳興損失慘重,沒了興致,擺著手說道。

  葉陽白柳穿上衣袍,綁好束帶,重新在陳興對面坐下,「我們換個規則怎麽樣?」她伸出一根手指,「你只需要贏一盤。」

  「之後,隨便你做什麽都行,我保證……」她頓了頓,略微低沈的嗓音裡充滿了誘惑,「不會暈過去。」

  「來!」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57金9銀5銅4厘(銀行)]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447金9銀5銅4厘(銀行)]

  ……

  [所持金:9金5銀0銅(現金),367金9銀5銅4厘(銀行)]

  結果陳興輸了一個下午,楞是一盤沒贏,最後朝葉陽白柳竪起大拇指,意思不言而喻:「算你狠!」

  「歡迎下次再來。」葉陽白柳露出潔白的牙齒,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道。

  「咚!」

  片刻之後,房間的門被關上了,將扭擺的腰臀隔絕在視線之外

  陳興憋著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正想去孵化室找蘇娜。可轉念一想,欺負個無辜的小姑娘根本不解氣,而且身體也吃不消,最後還是算了。把今天的事情先記下,等以後有機會,再讓葉陽白柳一次性償還。

  這樣想著,陳興拿出巴掌大的便攜式屏幕,連接黑表的常規資料庫,調出《世界通用百科全書》,找到了跳棋的相關教學,研究了起來。

  黑表是這個時代最高科技的象徵,性能相當於大災變前臺式電腦的數千倍,存儲芯片採用超導體材料,防震防磁,數據儲存量極大,能放入數萬G的數據。

  《世界通用百科全書》是系統預裝書籍之一,幾乎囊括了所有日常所需的資料,跳棋教學就是其中之一。

  「滴滴……」

  [你正在學習跳棋……]

  [你希望跳過基礎教學,直接進入考試環節,請回答以下問題……]

  [隔著兩個棋子能跳躍嗎?]

  [你選擇「否」]

  ……

  「滴滴……」

  [考試過關,答題100%正確,獲得跳棋(看起來懂規則)技能評定]

  [戰勝你的ai對手「小喬」,將獲得跳棋(看起來能下贏小女孩)技能評定]

  數分鐘後……

  [你獲得了勝利]

  [戰勝下一級的ai對手「張飛」,將獲得跳棋(看起來能下贏頭腦簡單的壯漢)技能評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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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9:09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節 被動

  第二天,水站據地舉行了一場西大陸風俗的婚禮,海岸社區的馬神甫被請來做證婚人。

  在桑德部落衆多流民的擁簇下,五大三粗的新娘抱著相對矮小的新郎步入了帳篷搭建的臨時教堂,馬神甫站在石砌的簡易祭台後,為兩位新人做了見證,並祝福他們幸福美滿。

  整個儀式過程中,新郎都苦著臉,似乎有點兒不情願。新娘則眉開眼笑,油光發亮的大臉上滿是幸福。

  這對新人,正是桑德酋長的第十一個女兒和蘭花鎮第三小隊的荒野牧樹人蘿蔔。當第一次見到新娘時,蘿蔔二話不說,掉頭就跑。但很快他就被拖了回去,無論怎麽掙扎、哀嚎、痛哭流涕,都沒有作用,最後被拖入帳篷中,強行圓房。

  而後,就有了今天的婚禮。

  作為第三小隊的長官,陳興和葉陽白柳也到了現場,站在一旁觀禮。

  當聖樂奏響,儀式進行到新郎新娘互相擁吻的時候,或許是畫面有些辣眼睛,近兩米高的胖婆娘摟著蘿蔔的腰,深情擁吻,又或許內心深處有那麽一絲愧疚,陳興下意識地別過臉去,正好碰上了葉陽白柳的目光。

  那明亮的眼眸,如同一汪春水,波光粼粼,漣漪輕輕,

  一時間,陳興有些失神。眼前的佳人卻抿嘴而笑,一絲觸電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看我們,什麽時候也……」看著看著,陳興忽然露齒一笑,靠近她,低聲地說道。

  葉陽白柳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等你什麽時候下棋下贏了我再說。」

  陳興頓時沒了興致,「我還是打光棍算了。」剛才見面的時候,他就掃描了葉陽白柳的個人資料,發現她的跳棋技能評定是:「看起來能下贏舉世無雙的謀士」。也就是說,她戰勝了最高級別的ai「諸葛亮」。昨晚陳興一直卡在ai「劉備」那裡,怎麽也過不去。雙方棋藝相差了十多個級別,還是別找虐了。

  「十個金幣一次,隨時歡迎來挑戰。」葉陽白柳用腰撞了他一下,誘惑道,「贏一盤就行了。」

  就在陳興和葉陽白柳低聲交流的時候,桑德酋長走到了祭台前,朝著觀禮的人群大聲說道:「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今天來到這裡,見證小女和女婿的婚禮。我們準備了牛肉和紅漿果,還有桑果釀的酒,請諸位開懷痛飲。」

  一陣掌聲過後,衆人陸續走出帳篷,來到作為婚宴的空地上。一側擺了些桌椅,作為貴賓席,另一側則鋪著帆布,參加宴會的人席地而坐。

  「蘿蔔叔這是要被弄死啊。」「別胡說,人家幸福著呢。」「我看也挺好的,腰圓腿粗好幹活。」「走,一起去給新郎敬杯酒。」

  守備隊員七嘴八舌,聊得熱火朝天。不一會兒,就成群結隊地去給蘿蔔敬酒了。

  婚宴持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陳興在葉陽白柳的攙扶下,醉醺醺地回到了房間。他酒量不算好,身體又虛弱,斷斷續續地喝了十幾杯,有些神志不清了。

  葉陽白柳幫他脫了鞋子和外套,弄上床,蓋好被子。正想離開,卻被他抓住了手。

  「別,別走,陪,陪我……」

  「懷了你養啊?」葉陽白柳嗔了一句,將他的手放回被子,掖好,轉身出去了。

  門關上,房間裡陷入了黑暗。陳興又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進浴室洗了個澡,這才回到床上,仰頭大睡。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嘎吱……晃晃……哢嚓……咯啦啦……」

  半睡半醒之間,陳興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噪音,時大時小,彷彿有人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令人煩躁不已。可他的眼皮重得就像鉛塊,怎麽也睜不開來。

  「嘻嘻……」

  不知過了多久,噪音消失了,傳來一陣竊笑的聲音。

  「哈哈哈……」

  笑聲逐漸變大,變得恣意張狂。又過了一會兒,笑聲忽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硬物碎裂的聲音。

  「咯啦!」「咯啦!」「咯啦!」「咕咚……」「咯啦!」「咯啦!」「咯啦!」「咯啦!」「咕咚……」

  靜謐之中,那聲音格外清晰、刺耳,聽得人毛骨悚然,彷彿有什麽怪物,正在咀嚼和吞咽玻璃渣。

  「呃啊……」

  忽然之間,又傳一陣來低吟聲,綿長而深沈,彷彿壓抑著巨大的痛苦。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過了一會兒,衣服的摩擦聲再次響起。緊接著,陳興感到身體一沈,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了他的身上。更準確的說,是「坐」,或者「騎」在了他的身上。

  溫軟的、充滿彈性觸感瞬間立即蔓延全身,加上酒精的刺激,他的身體有了反應。

  但是,他的頭皮傳來一陣陣刺痛,好像千百隻鋼針同時在鑽他的頭殼,疼得他渾身發顫。猛地一下,驚醒過來。

  黑暗之中,一雙紅玉般的眼睛正盯著他,散發著猩紅的微光。

  脖子上傳來冰涼的感覺,彷彿利刃劃過皮膚,一波波的寒意襲來,讓他從頭涼到腳。剛燃起來的那點兒邪火,瞬間就被熄滅了。

  「我恨你……」

  幽幽的聲音自黑暗響起,充滿痛苦和怨恨。

  「我,我恨你……」

  黑暗中的人喘著氣,艱難地說著,似乎恨到了極點,以至於神智都是受到了影響。

  「你,你只是一隻螞蟻,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資格……」

  她的喘息越來越急促,彷彿處於爆發的邊緣,隨時都會發狂。

  脖子上的利器輕觸著咽喉,只要輕輕一劃拉,他就會人頭落地。陳興想要掙扎,可全身像被無數鐵煉牢牢地鎖著,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他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此刻坐在他身上的,正是多天未見的阿麗雅。可她現在的狀態有些不正常,目光迷離,彷彿吃了迷幻藥。那殷紅如血的瞳孔裡,正遊離著一絲絲金光,明暗交錯,神秘莫測。

  「我要殺了你。」她宣布道。

  「用你骯髒的、卑微的血,洗清我的恥辱。」她的聲音裡,充滿濃濃的恨意,彷彿遭到了天大的屈辱。

  陳興掙扎著想要求饒,可喉嚨裡像卡著石頭,怎麽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一定感到很迷惑吧?」

  「為什麽你救了我,又給我帶回了至寶,我卻還要殺你?」

  「呵呵呵,正因為你救了我,我才要殺你。」

  「巨龍,怎麽能被螞蟻拯救?」

  「你有什麽資格!」

  「不過……」

  「你同樣沒有資格讓我感到虧欠。」

  「我會先償還你,然後再殺掉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扯開了外套。

  「螞蟻,你給我記住,現在是我在幹你……」她俯下身體,盯著他的眼睛,強調道,「是我在強暴你!」

  陳興眼睛一眯,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霎時間,阿麗雅臉色驟變,彷彿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用得意,等會兒我就會讓你見識到地獄般的痛苦。」

  陳興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你會後悔的!」阿麗雅氣急敗壞,眼睛裡冒著火,「我保證,你會哭著喊著向我求饒。」

  由於阿麗雅的情緒失控,陳興身體一輕,奪回了部分控制區。

  「哈哈哈!」陳興大笑了起來,眼睛裡全是戲謔。

  他必須阻止對方,否則阿麗雅真做了什麽,他就死定了。

  「很遺憾,你是個女的。」陳興收起笑容,沈聲說道,「無論你怎麽理解,在全世界人的眼中,都是我在幹你!」

  阿麗雅惱羞成怒,漲紅了臉,死死地盯著他,彷彿要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還是個雛。」陳興語調輕佻地說道,「想必會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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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19:51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一節 溫存

  「呵呵呵~」阿麗雅氣極反笑,目光逐漸恢復了冰冷,「閉上你的嘴。」

  她緩緩說道,龐大的威壓再次降臨。陳興的表情僵住了,張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別以為,只有男人才能強迫女人……」

  「本公主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女人是怎麽碾壓男人的。」

  阿麗雅輕撫著陳興的脖子,尖長鋒利的指甲在皮膚上劃過,帶出一道道血痕。定眼看去,那指甲鮮紅如血,甲面之下,彷彿流淌著熔岩流火,忽明忽暗。

  「真想割開你的喉嚨。」阿麗雅趴在他的身上,舔著嘴唇,瞳孔逐漸失去了焦距,變得迷離起來,隨著低聲的呢喃,熱氣不斷呵在他的脖子上。既充滿了危險和殺機,又癢癢的,撩人心魂。

  「你將會被煉獄之火燒成灰燼。」她像條水蛇般,扭動著身體,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你在火中掙扎的畫面,聆聽你死前的慘叫。」

  「你一定會求饒的,對不對?」

  「你一定會後悔你說過的那些話,對不對?」

  她自言自語地說著,緩緩坐了起來……

  [Dr2612-12-19,am2:33]

  [提示:不在衛星信號覆蓋範圍內]

  [目標(阿麗雅)使用「???」,對你發動了衝刺攻擊]

  [你處於「限制行動」狀態,無法閃避,被迫使用「長刀」進行防禦]

  [目標攻擊失敗,受到了1點傷害,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恭喜你,獲得成就:炎魔一血]

  [目標處於崩潰邊緣]

  [目標重整旗鼓,再次使用「???」,對你發動了衝刺攻擊]

  [目標攻擊失敗,受到了0點傷害,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目標咬緊牙根,一鼓作氣,使用「???」,對你發動了連環衝刺攻擊]

  [目標攻擊失敗,受到了0點傷害,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目標攻擊失敗,受到了0點傷害,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目標攻擊失敗,受到了0點傷害,陷入「無力」狀態,力量、敏捷持續下降]

  ……

  [目標持續攻擊失敗,附加「沮喪」效果,精神力持續下降]

  [目標喪失理性,孤注一擲,使用「???」,對你發動了絕命衝擊]

  [目標持續攻擊中……]

  [目標攻擊失敗*30]

  [目標攻擊失敗*50]

  [目標攻擊失敗*100]

  [目標已崩潰]

  [目標在「失神」狀態下,使用「???」,對你發動了多重連環重擊]

  [目標攻擊失敗*300]

  ……

  [目標徹底崩潰,進入「氣絕」狀態]

  [你的「限制行動」狀態被解除,獲得攻擊優先權,使用「長刀」,對目標實施了追加攻擊]

  [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暴擊!暴擊!暴擊!致命一擊!]

  [你一套完整的連續技,對目標造成了成噸的傷害,將她帶走……]

  [你處於「虛弱」狀態,體力嚴重透支,陷入了「昏迷」狀態]

  [Dr2612-12-19,am3:11]

  [戰鬥結束]

  [Dr2612-12-19,am3:46]

  [警告:你的血液成分正在發生緩慢變化,疑似中毒現象]

  ……

  [Dr2612-12-19,am5:10]

  [警告解除:你的血液成分已穩定,和24小時前相比,發生了微小的變化,疑似獲得「未知血脈能力」]

  第二天中午,陳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先是一驚,迅速左右張望,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空氣中殘存的一縷淡香,昨晚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居然沒死……」

  他搖頭晃腦地爬了起來,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虛弱到極點。

  枕頭邊放著一張紙條,打開來看,上面寫著一句話:

  「螻蟻,當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字跡有些生硬,每一筆每一劃都很用力,險些弄破了紙張。不難想像,當事人在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中的恨意有多深,簡直要把他扒皮抽骨,生吞活剝。

  但終歸是沒有殺他,不過下次見面,一切就很難說了。按照阿麗雅的告訴他的,吞食了黯魔結晶後,她就不用再害怕翠麗絲了。能抗衡龍涎河聯合王國的皇后,就算不是國王級,也是準國王級了。

  隨後,陳興心神一凝,將思緒沈浸到靈海之中。

  海面的上空,多了一個灰黑色的、表面流淌著岩漿的符文。橙紅的鐵水不斷滴落海面,冒出一團團蒸汽。

  昨晚發生關係的時候,阿麗雅的身體忽然變得灼熱無比,皮膚溢出紅光,毛細血管就像流淌在皮層下的熔岩,眼看就要把他燒成灰燼。他的靈海之中忽然翻起滔天巨浪,一枚符文分開海水,緩緩升起,然後他就感到一陣清涼,所有的灼熱都離他而去。

  他不斷回想當時的情形,想要尋找符文的意義。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退出靈海,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個打火機,「嚓」的一聲,點起了火苗。

  藍色的火苗跳動著,散發出一絲絲熱力。陳興朝著火苗,緩緩移動手掌。觸碰的刹那間,他靈海中的熔岩符文閃爍了一下。火舌舔舐著他的手掌,卻沒有絲毫的灼熱感,更別說傷害了。

  火焰免疫!

  陳興震驚不已,沒想到他得到了炎魔血脈能力之一的「火焰免疫」。原來阿麗雅所說的「報答」,就是指這項能力。

  那麽,他是什麽時候獲得的?

  仔細回想,在刺穿阿麗雅身體的那一刻,他感到有股奇異的能量湧進身體,彷彿所有的細胞都燃燒了起來。他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得到了炎魔血脈的部分能力。

  之後又過了幾天,陳興到鎮上辦事,發現阿麗雅的槍械店已經換了老闆。新老闆是個中年女人,陳興見過,以前是在後面的巷子開流鶯店的。

  進去詢問,對方告訴他,阿麗雅將店子盤給了自己,三天前就離開了蘭花鎮。

  看著熟悉的景象,回想起櫃檯後的巧笑嫣然,陳興不禁有些唏噓。世事變幻莫測,讓人始料不及,去了趟黑死森林,回來就分道揚鑣了。

  或許他們這一生,不會再有見面的那一天。因為巨龍和螻蟻之間,相隔著諾大的天地。唯有一絲殘留心底的溫存,讓人難以忘懷。

  走出槍械店,天空下起了雪,洋洋灑灑地落在肩上。

  抬眼望去,天地間一片朦朧,只剩下一條白雪皚皚的街道,通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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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20:45

本篇最後由 Im520520 於 2019-4-4 22:22 編輯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二節 可愛

  阿麗雅走後,陳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每天看看小說、研究研究跳棋,吃完午餐後就在據點裡四處逛逛,看看流民們的生活,享受一下尊敬的目光和謙卑的問候。

  或許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他都會過著這樣的生活,作為蘭花鎮的小隊長,逐步發展自己的地盤。或許他還能說服葉陽白柳嫁給他,過幾年再生兩個孩子,從此過上幸福的小日子。

  前兩世,他一直顛沛流離,不是從農村到城市的打拼,就是無休無止的傭兵生涯,從來沒有停下的時候。要說不疲倦,那是不可能的。

  這樣想著,鬥志又開始消沈了。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一轉眼,就到了豐收節的前一天。中午的時候,陳興帶著葉陽白柳、亞倫、虎克、蘿蔔、小楊等人,拖著裝滿紅漿果的小板車,挨個棚區地送過去。

  豐收節是紅土大陸最隆重的傳統節日,相當於西大陸的「聖光節」和東大陸的「二月節」,都是預示著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來臨的節日。

  陳興使用懷柔政策,自然要在節日到來之際,看望民衆,表示問候。

  每家每戶都能按人數分到幾枚紅漿果。這果子色澤鮮艶、皮薄水多,吃起來清甜可口。一時間,流民營地中熱鬧不已,大人小孩全都跑出帳篷,臉上帶著歡快笑容,充滿了節日的氣息。

  「別急別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有!」蘿蔔站在小車旁,插著腰大聲喊著,以免流民們過度擁擠。

  「他那個比我的大!」一個髒兮兮的流民男孩跑過來,一邊舉著咬了一口的紅漿果,一邊指著另一個孩子嚷道,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年齡比他大,自然是吃小的。」蘿蔔理直氣壯地說道,男孩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可過了一會兒,當另一個小孩提出同樣的問題的時候,蘿蔔的回答卻是,「你年齡比他小,自然是吃小的。」

  半小時後,一車的紅漿果發完了,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最後,只剩下一名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角落裡,呆呆地望著空掉的小車。她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小棉襖,用廉價的皮筋扎著兩根羊角辮,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若不是臉色沾滿了泥灰,一定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看到蘿蔔準備推車離開,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慌張,猶豫了一下,動作笨拙地跑了過來。

  「叔叔,叔叔……」小女孩伸出凍得發青的小手,朝蘿蔔說道,「我,我還沒有……」

  「啊?」蘿蔔先是一楞,隨即擺出一副教訓的樣子,「那你剛才為什麽不過來拿?」然後擺了擺手,「現在沒有了,回去吧回去吧。」

  「叔叔,我,我進不來……」小女孩怯生生地說道。

  「那也沒辦法啊,你看,果子都分完了,回去吧回去吧。」說著,蘿蔔抓起車把,推車離開。

  小女孩追了上來,眼睛裡閃動著淚光,央求道,「叔叔,我只要一個,小小的一個的就行了……」

  「這……」蘿蔔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這時,正在一旁和陳興說話的葉陽白柳瞧見了,就走了過來,將自己的紅漿果塞給了小女孩,「乖,拿去吃吧~」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柔聲說道。

  小女孩沒吃,捧在懷裡,就像對待一個心愛的寶物。

  「怎麽不吃?」葉陽白柳關心地問道。她擔心這麽小的孩子,走出視線就會被其他孩子搶走。

  小女孩卻搖著頭,說道,「我要拿回去給爺爺吃。」

  「真乖~」葉陽白柳微笑著稱贊道。這女孩年齡雖然不大,卻十分懂事,不像別的孩子,到手就往嘴裡塞。

  「爺爺生病了,吃了果子就會好起來。」小女孩說道。說話的時候,她臉上洋溢著幸福,彷彿真的看見爺爺吃下果子,痊癒了。

  看著小女孩天真的模樣,葉陽白柳心裡一揪,朝陳興看了眼。陳興就在旁邊,她們的對話都聽見了,立即大手一揮,說道:「走,去看看。」

  葉陽白柳朝他會心一笑,拉起小女孩的手,問道,「你住哪兒?」

  「在那。」小女孩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沒過多久,陳興等人跟著小女孩,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帳篷。

  「爺爺,爺爺!」小女孩捧著果子,鑽進了帳篷裡,接著傳出歡快的聲音,「爺爺,那個漂亮的大姐姐,還有,還有那個威風的叔叔,都來看你了。」

  「啊?」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略顯吃驚的聲音,很快帳篷布就被掀開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鑽了出來,身體顫抖,動作遲緩,帶著幾分慌張說道,「啊,是,是老爺,小姐,這,這是,這是……」他有些語無倫次,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怎麽也沒想到,領主大人會親自過來。

  「爺爺,他們都是好人,還給了我果子,好大好甜的果子。」小女孩雙手舉起紅漿果,要塞給老人,「爺爺,你吃,你吃……」

  「好孩子,爺爺不喜歡吃冷的,你吃。」老人摸著小女孩的頭,慈祥地說道。

  「不,你吃嘛,吃了病就好了,病好就能帶能玲玲去挖土豆了。」小女孩著急地說著,踮起腳尖,要把果子塞進老人的嘴裡。

  看著這一幕,衆人都是眼圈一紅。陳興轉頭對蘿蔔說道,「去拿一筐來!」

  「好咧。」蘿蔔二話不說,推著小車走了。

  接著,陳興又對虎克說道,「去找個醫生來,給這位老人家看病,費用記在公賬上。」

  「是!」虎克立正行軍禮,然後小跑著去找水站裡的醫生。

  「謝謝,謝謝老爺,謝謝小姐。」老人連聲道謝,然後拉過小女孩,壓著她的小腦袋說道,「快,給領主老爺磕頭。」

  不等陳興開口阻止,小女孩已經「噗通」的一聲,撲倒在雪地上,朝陳興磕頭,「謝謝老爺。」然後又朝葉陽白柳磕頭,「謝謝大姐姐。」

  「好好好,就算你給我拜年了。」陳興將小女孩抱了起來,然後塞了個金幣在她凍得發青的小手裡,「這是利是錢,我們家鄉的習俗。」

  「老爺、小姐,你們真的太仁慈了,我們爺孫倆以後一定天天為你們祈福,懇求青燈神保佑你們,長命百歲,平平安安……」老人一邊擦著眼睛,一邊說道,臉上早已老淚縱橫。外面的人根本不把他們流民當人看,而這個領主老爺卻對他們這麽好,實在讓他感動不已。

  「好了好了,過個好年。」陳興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轉身離開了。看著這爺孫倆,他想起了故鄉的父老鄉親們,也是這麽的善良淳樸,不由得悲從中來,心緒萬千。他不想留在這裡,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眼角的淚光。

  「沒想到,你還有感性的一面。」葉陽白柳追上來,拉著他的手,笑意然然地說道。

  「一邊去……」陳興沒好氣地說道。

  「嗯,今天的你……」葉陽白柳忍住笑容,竪起大拇指說道,「很可愛。」

  陳興頓時老臉一紅,甩開她的手,徑直朝前走去。葉陽白柳亦步亦趨地跟上來,抿嘴而笑,卻不說話。她今天忽然發現,這個壞壞的傢夥,也有令人心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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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4 22:24:59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三節 晚宴

  送完紅漿果,陳興讓葉陽白柳先回房間看書,然後來到廚房,親自準備年夜飯的食材。

  在幾位廚娘的協助下,殺了三隻大白雞,剔骨拆肉,用七八個鋁飯盒裝好,然後裝在紙箱裡。再放入村長噶里德送來的山藥、枸杞、野棗等藥材,香蔥青菜,搗好的薑蔥蒜以及各種醬料。

  回到房間裡,他又準備了野外宿營用的煤油爐,一口大鍋,還有湯勺碗筷、蠟燭香台、兩支葡萄酒和一大桶水,叫上葉陽白柳,喚來蟲車,往孵化室去了。

  半小時後,蟲車「叮叮噹當」地開入孵化室。蘇娜已經提前結繭化形,並用繭絲鋪了一塊地方,坐上去軟綿綿的,很是舒服。

  陳興在四周點上蠟燭,中間的位置放上香台。一時間,燭火通明,香煙繚繞。接著,他搬下煤油爐,架上大鍋,倒入清水,再放入雞骨雞架和各種藥材,蓋上鍋蓋,煮到沸騰。再弄了張鐵絲網,掛在沸水上方,將雞肉放進去,隔著水蒸。

  「哇,好香啊~」蘇娜拍著小手說道,樣子十分天真。

  葉陽白柳看了看蘇娜隆起的大肚子,又看了看陳興,眼中充滿了疑惑,大概是在懷疑兩個人的關係吧。不過她什麽也沒問,很快就恢復了微笑,饒有興致地看著陳興擺弄。

  幾分鐘後,陳興掀開鍋,一團熱氣頓時冒了出來。只見那鐵絲網上,掛著一片片翻卷的雞肉,晶瑩雪白,油光四溢,看得兩女眼放異彩。

  「蘇妹妹,你先吃啊~」「不,還是姐姐先吃吧~」

  臨到下筷,兩女互相謙讓起來。陳興歪歪斜斜地看了她們一眼,拿起筷子先夾一塊。雞肉入口時,混合著淡淡的藥香,鮮甜無比,口感也很好,連皮帶肉,彈性十足。

  眼看陳興動手,兩女不再謙讓,拿起筷子就夾。

  「啪嗒!」

  蘇娜不太習慣用筷子,沒夾到東西反而筷子落了地上,眼中頓時泛起淚花。

  看著前者委屈的樣子,葉陽白柳心生憐愛,夾了塊雞肉,送到對方的嘴邊,哄道,「蘇妹妹,啊~」

  蘇娜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見大姐姐笑容親切,肚子又餓得咕咕叫,肉香實在太誘人了,小口一張,把雞肉吃了下去。

  「嗯,好好吃哦~」蘇娜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沾點醬料更好吃。」陳興將搗好的蔥薑蒜用小碗裝著,放到她們面前。

  「嗯嗯嗯,好吃好吃~」「陳大隊長,辛苦了呀~」

  「來來來,喝點兒小酒。」陳興又用玻璃高腳杯給兩人盛了酒。

  「兩位美女,祝你們豐收節快樂,永遠年輕漂亮。」陳興舉杯說道。

  「也祝你事業有成,節節高升。」葉陽白柳說道。

  「哥哥加油!」蘇娜歡快地叫道。

  「叮!」

  三人互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接下來,他們一邊聊天,一邊進餐,加上陳興幽默的言談,不時發出脆亮的笑聲,其樂融融。

  一個多小時後,陳興看了眼黑表。

  [Dr2612-12-24,pm5:26]

  [生命狀態:健康]

  [精神力水平:15]

  [防護等級:0(普通衣物)]

  [提示:不在衛星信號覆蓋範圍內]

  鎮長府將於晚上七點半舉行豐收節晚宴,鎮上大部分重要人物都會來參加,趁著一年一度的宴會加深交情,或是矛盾……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陳興只好起身告辭,說道,「你們慢慢吃,我還要去鎮長那裡。」然後看向蘇娜,「等明天一早,就帶你們去噶里區和桑德區看表演。」

  豐收節的當天,無論是東大陸風俗的村落,還是西大陸風俗的部落,都會載歌載舞,歡慶新的一年的到來。噶里村的活動叫「秧歌舞」,又名「大遊行」,桑德部落的活動叫「嘉年華」,又名「狂歡節」。

  「耶,好高興啊~」聽說明天能上地面玩,蘇娜興奮地叫了起來。

  「快去吧,早去早回。」葉陽白柳溫溫一笑,說道。

  「那我走了。」陳興訕訕地說道。面對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姑娘,他實在有些捨不得,鬥獸場哪有溫柔鄉好啊。不過沒辦法,今晚的宴會相當於蘭花鎮高層的聚會,不去不行。若是被排除在圈外,以後就不用混了。

  「別怪我們吃光了你的雞肉就好。」葉陽白柳瞧了他一眼,說道。

  晚上七點半,陳興穿著整齊的軍服,戴著紅龍公國守備隊的少尉肩章,準時抵達鎮長府。

  小城堡外張燈結彩,華燈高掛,四處擺著花盆,拉著彩旗,節日的氣氛十分濃郁。不過相對於大城市來說,還是顯得有些寒磣。仔細看去,彩旗髒兮兮的,有不少破洞,花盆裡的花有些萎焉,葉片鬆垮垮的,彷彿隨時會掉下來。但比起大街上,還是氣派了不少。

  副鎮長吳承謙、城守軍大隊長盧錦河、城守軍中尉吳浩、一隊隊長李寬、二隊隊長孫勇、四隊隊長莫安山、五隊隊長「瘦狗阿三」和六隊隊長張斌,全都來了。

  他們有的還帶上了副官和女伴,陳興卻出奇的低調,只帶了司機小楊。葉陽白柳他是不想帶出來了,長得禍國殃民,就是個生産惹麻煩的機器。男人見了,沒幾個能保持淡定,不生出嫉恨來的。

  陳興雖然三世為人,但總歸是個年輕人,又做了兩輩子的底層,有了好東西,自然是想炫耀的。但他心理明白,一旦炫耀過頭了,招來的只有嫉妒和恨意。

  要知道,即便在整個龍涎河流域,葉陽白柳都是數得上號的美女,治療師天賦覺醒後,更是成了香餑餑,引得多少王公貴族踏破門檻,上門求親。據說就連馬蘭王族的七王子,都親自登門求親,只是葉陽白柳早和葉陽家脫離了關係,不受家族聯姻的制約。而上一世,葉陽白柳一直跟在花北斗身邊,也沒傳出過花落誰家的消息。甚至有幾個小雜誌指出,葉陽白柳有「蕾絲邊」的嫌疑,只是花北斗年逾八十,怎麽看也沒法湊成一對。

  又有傳聞,說葉陽白柳心若止水,加入了聖光教會,成為一名神職人員,立志終身不嫁。

  晚上的宴會氣氛很融洽,陳興還和二隊隊長孫勇碰杯喝了酒。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夥知道他不是軟柿子。既然掐不動,只好坐下聊天做朋友了。

  「這位就是最近名聲大噪的陳隊長?」

  副鎮長吳承謙晃動著酒杯,來到陳興面前,姿態隨意地問道。吳浩跟著他身後,臉色陰沈,目光裡透著怨毒。

  「吳大人,你好。」陳興頷首回禮,說道。儘管他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畢竟對方是副鎮長,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哼!」吳承謙臉色一冷,說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鋒芒畢露。這個世界很大,強者如草芥,免得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吳承謙看似語重心長,卻是字字誅心,狠毒無比。陳興雖然地位不如對方,但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他也不能不回禮。

  「謝謝吳大人的關心,我也奉勸你一句,年紀老大不小了,都快半截入土了,就別再瞎折騰了,免得臨老失貞潔,丟了官銜,落得個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你!」可能是想不到陳興的反擊來得這麽快,這麽徹底,吳承謙頓時氣得渾身發抖,端著酒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他身後的吳浩,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

  「或許下次……」陳興看了吳浩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腦袋炸開的就是你!」

  「我所以我勸你啊,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好。」說完,陳興頭就也不回地走向宴會大廳的中間,和四隊隊長莫安山交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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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5 21:07:07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四節 過年

  副鎮長和侄子對視了一眼,咬著牙,低聲說道:「看他還能蹦躂多久!」

  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人再來挑釁陳興,但也沒有人走得太近,連副鎮長都敢得罪的人,大夥都選擇敬而遠之。反倒是莫安山和瘦狗阿三不當一回事,和陳興有說有笑,看來他們平時和副鎮長也相處得不怎麽愉快。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陳興和兩人聊得愈發地投契。瘦狗阿三本名李狗蛋,龍牙山脈北李家村村民,家裡排行第三,所以有了這個外號。莫安山則是蘭花鎮的原住民,家裡就在黃金海岸社區,正好在陳興的轄區內。

  晚上十一點,酒過三巡,喝得半醉的鎮長發表了一通演講,晚宴就在歡呼聲中結束了。

  回到水站的房間,陳興洗了澡,往床上一躺,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蘇娜和葉陽白柳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他。

  蘇娜穿著一件寬鬆的帆布吊帶衣,雖然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肚子,但也沒那麽顯眼。腳下踩著一雙小皮鞋,小巧可愛,頭髮也用髮箍扎了起來,乾淨整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彷彿一位鄰家女孩。葉陽白柳則穿著純白色的戰鬥神官袍,愈發莊重聖潔。站在那裡,彷彿一束出塵不染的蘭花。

  不得不說,後世的葉陽白柳,正是以其大治療師的天賦和端莊脫俗的氣質,享譽紅龍公國。雖然不如金瞳魔女的名氣大,但也擁有很高的人氣。

  「哥哥,哥哥,快起來,帶蘇娜出去玩了。」蘇娜搖晃著他的手臂,興奮地叫道。

  「早餐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趕緊刷牙洗臉,吃了就上去。」葉陽白柳催促道。

  從她們的反應上,不難看出她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只是不忍心叫醒他。一股暖意從心底生出來,陳興立即掀開被子,下了床,快速洗漱完,然後一邊叼著麵包片,一邊在兩女的幫助下穿衣服。

  沒過多久,三人出了門,穿過訓練室,在休息室坐上電梯,來到了主體堡壘。

  看到蘇娜,幾名站崗守備隊員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也難怪他們,蘇娜本來就長得漂亮,五官精緻,皮膚白得就像羊脂,和葉陽白柳一樣,到哪都會引人注目。而且又是突然冒出來的,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奇怪。再加上她看起來像是懷孕了,就更奇怪了。但他們無一不是迅速挪開目光,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對於底層士兵來說,長官的私生活,知道得越少越好。

  不一會兒,陳興帶著兩女,來到噶里村的聚集地。村民們排成了一整列,彷彿一條巨大的蟒蛇般,一邊唱歌跳舞,一邊在聚集地中穿行。隊伍最前方的是數十名年輕男人,臉上塗著白灰,兩隻手各拿著一根木短棍,互相敲擊,發出整齊而清脆的聲音。

  一些走不動的老人,或是中途休息的,都留在遊行隊伍的兩側,每當有人走過時,鼓掌歡呼。小販們跟著隊伍來回走動,兜售著各種小零食。

  「哥哥你看,那紅紅是什麽?」蘇娜指著一個舉著稻草束,上面插滿紅色果串的小販,「小時候媽媽給我買過,酸酸甜甜的,好好吃~」

  「我要,我要嘛~」她抱著陳興的手臂,央求著。

  看到領主身邊的人對冰糖葫蘆感興趣,小販立即小跑著過來,拔出好幾串塞給蘇娜。別人客氣,陳興也不會吝嗇,掏出一枚金幣彈了過去。小販收下錢,點頭哈腰地回到了遊行的隊伍中。

  流民的食物有些不乾淨,製作過程很簡陋,陳興是不願買的。但轉念一想,蘇娜的胃什麽連甲殼都能消化,幾串冰糖葫蘆自然不算什麽。

  「哥哥,姐姐,你們吃不吃。」蘇娜一邊看著表演,一邊歡快地吃著,剩下兩顆的時候,才想起陳興和葉陽白柳一顆都沒吃過。

  「我剛吃了早餐,還不餓。」陳興回絕道。

  葉陽白柳倒是拿過來,吃了一顆,「嗯,好甜~」

  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遊行,三人又來到桑德部落的聚集地。流民們在空地上圍成一個大圈,身前放著小木桌,上面放置著食物和飲料。空地的中間有幾個表演節目的人,穿著花裡胡哨的古代服裝,似乎在演話劇。

  「老大,嫂子,來這邊坐。」看到陳興三人,蘿蔔連忙跑過來招呼。作為桑德部落的女婿,他自然也在這裡。

  「陳隊長,我代表桑德部落,歡迎您的到來。」桑德酋長站起來,右手捂著左胸,朝陳興行禮說道。

  隨後,陳興帶著葉陽白柳和蘇娜坐了下來,一邊吃水果,一邊觀看節目表演。

  「惡龍,吃我一劍。」

  一個拿著木劍、披著披紅風的「騎士」高喊著,殺向了兩個套著帳篷布、裝成惡龍的人。

  「吼!」

  隨著一聲吼叫,那四腳怪物般的惡龍嘴裡噴出了一股火花,騎士的屁股被燒著了,在空地上亂跑,引得人們紛紛大笑。

  「哇哈哈哈!」「他屁股著火了。」「給他來一杯麥酒。」

  騎士到處亂竄,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變得舒暢無比,彷彿享受一般。

  蘇娜也跟著哈哈大笑,銀鈴般的笑聲頓時傳遍了會場,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惡龍,你竟然敢噴火,我一定要殺了你。」騎士大叫著,拿著木劍撲了上去……

  故事到了最後,騎士殺死惡龍,救走了腰圍大如木桶的,雙腳粗如老樹樁「公主」。據蘿蔔介紹,那是桑德的第三個女兒,體重超過兩百公斤。

  公主和騎士繞場而行,不斷向觀衆拋出飛吻。所到之處,口哨聲、歡呼聲一浪接一浪。

  歡樂之中,為期三天的豐收節過去了。陳興的生活恢復了平靜。北部荒野的冬天什麽都幹不了,最冷的時候有零下四十多度,只能蹲在家裡烤火避寒。

  陳興每天不是躲在被窩裡睡覺,就是看看,玩玩遊戲,下下棋,偶爾把蘇娜騙過來暖被窩。蘇娜身嬌體嫩,胸腹飽滿水潤,還是隻高産的小母牛,玩起來讓人愛不釋手。若不是顧忌葉陽白柳會過來,只怕蘇娜根本下不了床。

  悠閒舒適的生活中,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寒潮退卻,冰雪消融,野草抽出嫩葉,大地恢復了生機。

  而就在陳興準備大幹一番的時候,一個壞消息傳了出來。有旅行者發現了65號地下求生所的入口,就在距離地下水站十多公里的地方。對方連夜跑到了灰角城,將消息賣給了伯爵府。

  張伯倫伯爵並沒有壓下消息,迅速上報了紅龍大公布倫特•馬里恩。一時間,整個紅龍公國都知道了65號地下求生所的存在。各大家族迅速派出探險隊伍,由四面八方向蘭花鎮開來。

  陳興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慌忙跑回水站,通知蘇娜挖塌所有聯通地下求生所的通道。

  短時間內,蘭花鎮就會變成紅龍公國權貴的聚集地,一切只能小心行事。至於探索下面的寶物,陳興已經不敢再念想了,不要讓人覺察到他和求生所有關聯就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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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5 21:07:37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五節 約定

  在紅龍大公的授意下,公國的各大家族以抽籤的形式,瓜分了65號地下求生所的利益。灰角城的葉陽家、張家、洛家、煬家,大山嶺的白石家,烏鴉市的穆爾家獲得了本次的探索權。

  「目前的情況,對我們來說是個考驗,也是個機會……」

  在守備隊營地的會議室中,小伍站在會議桌的一端,背著雙手,目光掃過衆隊長的臉,嚴肅地說道,「在這期間,千萬不要和那些門閥世家的人發生衝突。雖然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但你們要明白,他們才是公國真正的基石。在他們面前,我們什麽都不是!」

  「我聽說,負責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一位公國的長老,擁有準領主級的實力。即便是鎮長大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若是遇到什麽委屈,都給我忍著。實在不行了,就向我彙報,我會告知鎮長大人,替你們溝通的。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得罪了他們,誰也救不了你們。」小伍敲了敲桌子,加重語氣,喝問道,「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衆隊長齊聲應道,其中也包括陳興,還有十多名城守軍的軍官。

  隨即,整個蘭花鎮都動蕩起來。首先是一部分流民和商販離開,然後是大批嗅到商機、膽子又大的商販湧入。地方小隊和城守軍都出動了大批隊員,對流民聚集區進行清理,騰出大片大片的空地,為將要到達的探險隊預留營區的用地。

  而公民的住宅區,也在打掃衛生、清理垃圾。而最開心的,莫過於酒吧、餐廳和旅館了,可以預見到的,就是人滿為患的畫面。

  三月上旬,一個個巨大的車輪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碾過剛抽出嫩芽的野草,在微濕的紅土地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車痕。各種卡車、吉普車、裝甲運兵車、工程車、油罐車,一輛接一輛地駛入破落的邊緣小鎮。

  原本行人稀疏、門庭清冷的大街,此刻卻變得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全服武裝的士兵、穿戴整齊的工程人員擠滿了街頭巷尾。從高處望下來,墨綠色或橙紅色的頭盔就像一條條小溪般,流向蘭花鎮的每一個角落。

  大量的流動小販出現在街頭,向士兵和工人們兜售香煙、酒,以及各類小零食。流鶯們也不甘寂寞,打扮得花枝招展,扭著屁股,站在街邊招攬生意。

  鎮外水站據點裡的流民,聽說鎮上來了很多有錢人,都躍躍欲試,準備各種土特産,想到鎮上兜售。甚至蘿蔔也提出,要去鎮上賣紅漿果。但陳興卻嚴令禁止他們離開,不準他們靠近鎮子。

  他上一世做了十多年的底層傭兵,見慣了各地門閥世家的專橫霸道,視人命如螻蟻,連公民都是如此,更何況這些流民。所謂的「公國法律」,在他們面前就像紙糊的一般,只有在引起了極大的社會公憤時,才會適用於他們。而在這沒有衛星信號覆蓋的地方,更是形同虛設。

  這段時間裡,陳興一直處於一種忐忑不安的狀態,眼皮跳得厲害,連平時最熱衷的活動都失去了興趣。之前他一天不欺負蘇娜就睡不著覺,現在是一點兒念想都沒了。

  以他對門閥世家一貫處事風格的認知,隊伍駐扎下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徵募流民,將他們作為探險的炮灰。不用說,肯定會有水站的一份。可這些流民都是淳樸老實的邊緣村落原住民,不是那些失信者。剛遷移過來就要遭此大難,他真的過意不去。

  為了這件事情,他是愁得頭髮都白了,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讓他們遷移回去?且不說鎮長同不同意,他們已經放棄了原本的居住地,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才過一個冬天,就馬上讓他們走,光是糧食都撐不下去了。

  但是不走,又會被強制徵召,送去地下求生所做炮灰。再者,地下求生所的種植場裡,還有一群蒸汽蠶蟲在窩著。萬一驚動了它們,別說這個小水站,就連蘭花鎮都會被碾成平地。

  「你在擔心什麽啊?」看著陳興愁眉苦臉,葉陽白柳在一旁安慰道,「公國是有法律的,他們又不會亂來。」

  「葉陽家的大小姐,你是不用怕,可我怕啊……」陳興嘆息道,「你是沒見過,你們這些門閥世家在邊緣地帶的做事風格,簡直跟蝗蟲沒兩樣。」

  「你這是偏見!」葉陽白柳有些不高興了,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行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興抬了抬手,說道。由於情緒不高,語氣有幾分不耐煩。上一世他就親眼見過,在戰爭時期,整個鎮的流氓都被押送到戰場消耗對方的彈藥。那場面就和驅趕牲口一樣,殘酷到極點。

  「你既然這麽討厭門閥世家的人,那還留我在這裡做什麽?」葉陽白柳的臉上浮現出一層寒霜,質問道。

  「這……」陳興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竿子打了一船人,其中也包括了她和她的家人,於是口氣緩和下來,說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怎麽不一樣了?」葉陽白柳追問道,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反正就是不一樣。」陳興煩躁地說道,現在他沒心情糾結這些小問題。

  葉陽白柳卻是得理不饒人,抓著他的肩膀問道,「有什麽不一樣,你說啊!」她咬了咬牙,「是不是好欺負,能讓你弄上床?」

  「你別無理取鬧。」陳興皺起眉頭說道。眼下的狀況讓他煩透了,實在沒有心思哄女孩子。

  「我看你是心理陰暗,見不得別人比你強。」葉陽白柳口氣一變,鄙夷地說道。

  「你說什麽!」陳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我說你是嫉妒,嫉妒別人比你有錢,嫉妒別人比你地位高。」葉陽白柳雙手抱胸,抬起下巴說道,露出了一截頎長白晰的脖子。由於她比陳興高了半個頭,愈發地顯得清高冷傲、盛氣淩人。

  「你!」陳興頓時氣得青筋直冒,雙手下意識地握起了拳頭。

  「怎麽了,還想打女人?」葉陽白柳挺著胸,伸手推了他一下。目光裡透著鄙夷,大有「看扁你」的意思。

  從陳興的角度看去,兩座山巒呼之欲出,將衣服撐得鼓鼓的,領口處的扣子幾乎崩裂。而山峰之後,是一張冷艶高傲的臉,看得人心情更加煩躁了。

  陳興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眼睛裡燒著火。她卻視若無睹,完全不當一回事,伸手推了他第二下,火上澆油,「欺軟怕硬,懦夫……」

  陳興眼睛驟然一眯,一步上前,將眼前的女人攔腰抱起,扛在肩上,就像扛一隻大白豬。幾步走到床前,扔了下去,然後撲在她身上,開始撕扯衣物。

  葉陽白柳仰躺著,雙臂自然張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絲毫的反抗,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任他擺弄。此刻的陳興,卻像一頭瘋狂的惡狼,眼底布滿血絲,焦躁無比。重壓之下,他感覺快要崩潰了。

  「你現在對我做那些事情,我不會反抗……」她的聲音淡漠而平靜,彷彿千年寒潭、萬年古井。

  「將來也不會離開你……」

  「但是,我會永遠看不起你。」

  「你懂什麽!」陳興咆哮道,「你只是個溫室裡長大的花朵,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殘酷。」他喘著粗氣,「你,你根本不懂……」眼看著剛建立起來的基業,隨時都會毀於一旦,他有些自暴自棄了,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落,喃喃自語地說著,「你不懂,不懂……」

  「嗯,我是不懂,所以才要跟著你啊~」

  身上忽然一暖,葉陽白柳抱住了他。她的雙手很用力,似乎要將他塞進自己的身體裡。

  溫軟的低語在耳邊響起,胸腹間傳來充滿彈性的觸感,他就像浸泡在溫暖的海水中,時間都彷彿變慢了。

  「你是我的男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會帶我們走出困境的。」

  她吐氣如蘭,低聲問道,「你說是嗎,我的小男人?」

  女人的溫柔,是男人最好的療傷藥。焦躁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良久過後,陳興抬起頭,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一時糊塗了。」說著,他雙手撐在床上,想要爬起來。

  葉陽白柳卻忽然發力,將他重新抱回懷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多休息一會兒吧,你好些天沒睡好了。」她有些寵溺地說道,「你看你,眼圈都黑了。」

  「來的那些人,你都認識嗎?」陳興忽然問道。

  「不知道呢,我從小就在寄宿學校,又不愛說話,認識的人很少。」葉陽白柳回答。

  「明天陪我去鎮上看看,我需要瞭解更多的情報。」陳興說道。

  「好,我陪你去。」葉陽白柳說道,修長的十指插在他的頭髮裡,輕輕揉弄著。

  「那我們現在……」陳興蹭了蹭她飽滿的胸部,問道,「要不要幹點別的?」

  「不行。」葉陽白柳拒絕道。

  「你不是說,我是你男人嗎?」陳興疑惑道。

  「前提是你能帶我們走出困境,恢復安穩的生活。」葉陽白柳提出了條件。

  「把自己當做獎勵嗎?」陳興笑著問道。

  「是的,作為勝利者的獎勵。」葉陽白柳認真地說道。

  「那比起現在,會有什麽額外的好處?」陳興提醒道,「你說過你不會反抗的。」

  「不反抗有意思嗎?」葉陽白柳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問道。

  陳興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是說……」他有些不太確定,「像上次一樣?」

  「是的,像上次一樣,不過……」葉陽白柳目光一凝,宣布道,「這次你是不會輕易得手的。」

  聽著她的話,陳興只感到渾身血氣翻湧,差點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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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6 07:22:57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六節 叔公

  蘭花鎮的清晨,水霧繚繞,萬籟寂靜。地上濕漉漉的,一具具高大的機甲停靠在街道的兩旁,鋼鐵鑄造的身軀沾染著露珠,彷彿伫立於雲霧中的泰坦巨人。那巨大的機械腳板下,磚塊被踩踏得四分五裂,露出了下面紅色的泥土。

  「喔喔喔……」

  隨著深遠悠長的雞鳴聲,小鎮逐漸恢復了喧鬧。士兵、工人、小商販擠滿了街頭巷尾,或是抽煙閒聊,或是吃著早餐,或是來往穿行。卡車一輛接一輛地開進來,又一輛接一輛地開出去。

  大片大片的空地上,建立起了一排排墨綠色的營房,就像整齊排放的長麵包一般。而鎮外65號地下求生所入口的附近,也駐扎了大量的人員。

  早上八點過半,陳興和葉陽白柳開著沙地車,來到鎮大街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葉陽白柳穿上了合金護甲,戴上了頭盔和護目鏡,將絕世傾城的容貌遮掩了起來。

  她身高超過一米八,骨架也比一般女人大,胸圍38F。咋一看,就是個體型高大、胸肌臌脹的男性,只是沒有那麽粗壯,稍顯纖細。

  記得她第一次穿這身裝束時,司機小楊還認錯人了,叫了她一聲「大哥」,結果惹得她轉身就走。不過,遇上陳興這種經驗豐富的人,還是能從她的動作中看出她的真實性別。

  「灰白色字符標誌的是灰角城的家族,葉陽家、張家、洛家、煬家都來了,白色六角形標誌的,是大山嶺的白石家,藍色鳥爪標誌的,是烏鴉市的穆爾家……」

  掃視著街旁機甲上,或是士兵身上的家族標誌,葉陽白柳一一講解道。

  「怎麽來了這麽多人,用得著嗎?」陳興奇怪道。按理說,探索一個地下求生所根本用不著這麽多人。一路走來,光是停靠在路邊的機甲就有上百台。而之前,他們還特地繞了一圈,查看了新建的營區。從營房的數量上看,士兵的人數至少超過三千。

  「公國最近幾年都沒打仗,他們應該是趁這個機會,出來訓練一下部隊。」葉陽白柳推測道。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停頓了一會兒,說道,「還有可能是……」她看著四周,目光有些遊離,「他們準備安排家族的後起之秀出來試煉。」

  她的神色有些失落,似乎想起了過往的憂傷。陳興伸手摟了下她的腰,鼓勵道,「相信我,你是最優秀的,只是還沒到時候。」

  「謝謝你。」葉陽白柳轉過頭,朝他微微一笑,心情好轉了不少。

  「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向你陳述事實。」陳興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道,「你擁有強大的治療者天賦,只要覺醒了,就能一飛沖天。立於雲端之上,一覽衆山小。到了那時候,那些曾經遺棄你的人,就會追悔莫及。」

  「嗯!」葉陽白柳用力地點了下頭。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不知怎麽的,陳興忽然冒出一句這樣的話來。這原本是用來形容地球21世紀腦殘群體的,而且用在這裡也有些詞不達意,卻引得葉陽白柳咯咯直笑,渾身震顫不已,半天都停不下來。

  「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葉陽白柳握著拳頭,神采飛揚地說道,配合她一身的合金護甲,愈發地顯得英姿勃勃。

  陳興不由得想到,等她治療者天賦覺醒,一手持錘,一手抱書,一邊殺人一邊救人的畫面會是怎麽樣的?具體的情景他無法想像,但肯定比上一世在雜誌上看到的海報更具有衝擊力。

  這樣想著,陳興禁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從相貌上看,葉陽白柳是典型的東大陸人,但據她自己說,外祖母是西大陸人,擁有四分之一的西大陸血統。

  東大陸的男人都喜歡叫西大陸的女人「大洋馬」,這點和地球上是一樣的。東大陸的女人多數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間,鮮有超過一米七的,而西大陸那邊,女人的平均身高接近一米七,一米八的也有不少。不過就算是在西大陸的女人中,葉陽白柳也算是高大的了。要知道,她比陳興足足高出半個頭。如果兩人跳交誼舞,角色估計得調轉過來。

  街道兩旁的車輛和機甲塞得滿滿的,只留下一條狹小的車道勉強通行。陳興緩緩地開著車,朝著鎮長府的方向開去。今天早上小伍派人過來通知,九點半到鎮長書房開會。

  「咦?」

  葉陽白柳看著街邊忙碌的景象,忽然發出一聲輕咦,然後下意識地向陳興的方向靠了靠,似乎在躲避什麽。

  陳興眼角的餘光看見,朝著她剛才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位穿著白色禮服的老人,戴著圓邊帽,大約六七十歲的樣子,正坐在藤椅上喝咖啡。旁邊靠著一根彎拐杖,花白的鬍子修剪得十分整齊,一看就知道是位體面的老紳士。

  「那是我三叔公。」向前開了一段,等老紳士淡出視線後,葉陽白柳主動告訴了陳興。

  「和你關係怎麽樣,厲害嗎?」陳興順著她的話問道。

  「不好也不壞,父親出事後,沒有害過我,也沒有幫過我。」葉陽白柳說道。她一提到父親,目光就黯淡了下來。

  「在大家族裡能保持中立,已經不錯了。」陳興評價道,然後迅速錯開話題,「實力怎麽樣?」繼續糾纏家庭關係,只會讓對方的情緒更低落。

  「大鎮守級,四十歲後就沒有再突破了。」葉陽白柳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個人實力被粗略劃分為五個等級,分別是精英級、鎮守級、領主級、國王級、帝王級。

  這五個等級分別代表不同的境界,精英級代表身體素質的達標,但主要攻擊手段還是熱武器。鎮守級代表靈域的深化,能使用靈力具現出來的武器。而領主級代表靈能與身體的深度結合,身體強度大幅度提升,不再懼怕熱武器。國王級則代表靈域的具現,掌握了一定空間規則。

  最後,帝王級代表生命形態的轉變,成為更高維度的生命體。但這個級別只存在於理論之中,只能無限接近,沒有人能真正達到過。

  而西非斯公司的黑表數據將戰力等級劃分得更細緻,分別是準精英級、精英級、大精英級、準鎮守級、鎮守級、大鎮守級、準領主級、領主級、大領主級、準國王級、國王級、帝王級,總共十二個等級。

  不過到了準國王級,已經是黑表探測的極限了,光靠數據是無法斷定實力的,只能通過比鬥。

  精英級代表一個國家的基礎實力,鎮守級代表中堅力量,領主級則代表至高武力。而國王級的強者非常稀有,一般都是隱士高人,超脫世外,不會服務於某個國家。

  對陳興來說,大鎮守級已經非常強大了。要知道,蘭花鎮的鎮長也不過是鎮守級而已。如果外放,起碼是龍石鎮那樣的大鎮領主。

  半小時後,陳興開開停停,終於來到鎮長的小城堡。兩人在小伍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在裡面了。一眼掃去,只有副鎮長和大隊長坐在沙發上,其餘人都站著,沒有位置坐。

  雖然沙發那邊還有空位,但陳興自知職務不夠,自然不會去坐。拉著葉陽白柳站到一旁,等鎮長說話。

  「哎喲,這不是陳大隊長嗎?」副鎮長忽然轉過頭,朝陳興陰陽怪氣地說道,然後敲了敲茶幾,指著旁邊的單人沙發說道,「過來坐啊,你現在可是管著蘭花鎮第二大的地盤,有資格坐上來了。」

  陳興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隨即笑著說道,「不敢不敢,我還差遠了。」

  副鎮長這一手,用心十分險惡,是想要「捧殺」他。如果他真的坐過去,就會引起其他隊長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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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6 07:23:32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七節 貴客

  「咳咳…」

  副鎮長吳承謙還想再說什麽,鎮長卻走了過來,輕咳兩聲,宣布道:「65號地下求生所的事情,大夥也知道了。接下來,會有很多大家族派遣後輩過來歷練。我們身為地主,必須做好接待工作。」

  「葉陽家、張家、洛家,由地方軍接待,煬家、白石家、穆爾家由城守軍接待。」

  「葉陽家,李寬、陳興,張家,孫勇、莫安山,洛家,阿三、張斌,煬家,吳浩……」

  當鎮長提到陳興負責葉陽家的時候,葉陽白柳挨了過來,用身體碰了碰陳興。陳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葉陽家的棄子,肯定不願意和族人再接觸,免得尷尬。陳興朝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具體的安排就這樣了,有什麽意見,可以現在提出來。」鎮長環視了一圈,說道。

  陳興正想開口,吳承謙卻搶先一步,說道,「我聽說二隊隊長孫勇和葉陽家的人熟悉,我建議他和陳興對調。」

  「嗯……」鎮長沈吟了一聲,轉頭看向陳興,問道,「你覺得呢?」

  「聽鎮長大人、副鎮長大人的安排。」陳興面無表情地說道。吳承謙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完全是為了針對他,以為他和葉陽家的人熟悉。但實際上,他也在避免和葉陽家的人接觸,可以說是正中下懷。不過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你呢?」鎮長看向孫勇。

  「我確實有個親戚在葉陽家做事,正好可以敘敘舊。」孫勇說道。

  「那就這樣安排吧。」鎮長說道。

  第二天早上,天剛濛濛亮的時候,衆人就帶著迎接的隊伍,在鎮南門前空地的兩側等候。現場房子了長桌,鋪著潔白的桌布,上面擺了餅乾和糕點,還有茶水和果酒。

  由於不知道具體的時間,衆人只能傻楞楞地等著。大部分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看,平時在鎮上個個都是大人物,現在卻像個底層的服務生,落差十分巨大。

  「看那邊!」「來了來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人群中起了一陣喧鬧。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地平線上出現了一行車隊。前面是十多輛錐形排列的沙地車,後面跟著一輛豪華大巴,再後面是幾輛裝甲運兵車。

  那大巴通體銀灰,高約五六米,噌亮的烤漆在陽光下爍爍生輝,十分醒目。

  在衆人的目光中,車隊由遠至近地開來,最後停在了空地上。沙地車上的士兵率先下車,圍著大巴,槍口朝外,將迎接的人群隔開。

  看到這般情形,衆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簡直是熱臉往冷屁股上貼。大夥是來迎接的,卻沒想到被當成了雜魚。

  「嗤……」

  隨著一聲輕響,大巴車的車門向上翻起,一條金屬樓梯放了下來。

  「終於到了!」「沒想到荒野的盡頭還有城鎮。」

  兩名白衣少女從車上走下來,水靈剔透的大眼睛四處張望。她們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吹彈可破,腳下踩著紅色的涼鞋,彷彿剛從青蔥校園中走出來,充滿了青春活力。

  而更要命的是,她們長得一模一樣,一個扎著左辮子,一個扎著右辮子,彷彿鏡子裡的投影,竟然是對雙胞胎。她們的到來,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無論在任何地方,美女都是受歡迎的,更何況還是罕見的雙胞胎美女。陳興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自古以來,孿生姐妹就是王公貴族、豪商巨賈們夢寐以求的床上玩物,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

  若是放在從前,陳興可能會避開,儘量不去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免得看到吃不到,心裡癢癢的。現在他連未來的國王級都上過了,自然也沒什麽不敢想的了。雖然被動的成分很大,但不管是「上」還是「被上」,本質都是一樣的。

  「她們是大山嶺白石家的白石鶯和白石瞳,據說十二歲就過了精英級的考核。」葉陽白柳在陳興耳邊低聲說道,然後又問了一句,「好看嗎?」

  「好看。」陳興點頭說道,葉陽白柳的臉色馬上冷了下來。

  「但沒你好看。」他又補充道。

  「裝~」葉陽白柳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我是認真的。」陳興嚴肅地說道,「毛都沒長齊,怎麽能跟你比?」

  「再說!」葉陽白柳眼睛一瞪,提高了音量。

  「不說了不說了。」陳興壞笑著說道。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雖然白石家的雙胞胎長得十分漂亮,唇紅齒白、嬌俏動人,但和葉陽白柳的絕色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繼兩名少女之後,一名背著手的白袍老者走了下來,白髮鬚眉,面容慈善,看向兩女的目光充滿了溺愛。

  「白石佑,白石家長老,大鎮守級。」葉陽白柳小聲介紹道。

  「老先生,兩位小姐,一路上辛苦了。」盧錦河帶著人上前問候。

  「你們也辛苦了。」白石佑笑呵呵地拱手說道。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午餐,這邊請。」盧錦河躬身說道。

  「這破地方,能有什麽好吃的!」忽然之間,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名眉目張揚的少年下了車,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他十三四歲的樣子,五官棱角分明,雙眉如劍,透著一股戾氣。

  盧錦河雖然被搶白了一句,但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向少年說道,「煬少爺說的不錯,這裡確實沒什麽好的食材。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做到最好。」

  「煬智勇,煬家的二少爺。」葉陽白柳低聲說道。

  由於對方的表現過於強勢,陳興下意識的抬起黑表,想要掃描,卻被葉陽白柳阻止了,「別掃,他會發現的。」

  「找死!」

  葉陽白柳話音剛落,煬智勇就發出一聲暴喝,沖前兩步,朝盧錦河身後的一名守備隊員踹去。只聽見「嘭」的一聲,那守備隊員倒飛了出去,一連撞翻好幾名隊友,一口血噴了出來。

  盧錦河臉色微變,卻沒有作出任何動作。這時,又一名老者下了車,站在煬智勇身後。鷹鼻鷂眼,精瘦幹練,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淩厲的氣息。

  「膽敢冒犯貴客,拖下去,關他三個月的禁閉!」盧錦河頭也不回,沈聲喝道。隊員們連忙七手八腳地把人抬了下去。陳興一眼掃去,那名隊員胸腔凹陷,肋骨至少斷了五六根,估計送回去也未必救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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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6 07:24:10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八節 狠戾

  「我看就不用關禁閉了。」煬智勇面帶狠戾,喝駡道,「這麽不長眼睛的東西,還留來做什麽!」

  盧錦河頓時楞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雖然那隊員犯了忌諱,當面掃描世家子弟,但也付出了代價,被打成重傷,就剩下一口氣,對方卻還要趕盡殺絕,實在太狠毒了。

  看著盧錦河難堪的模樣,陳興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唇寒齒亡的涼意,也暗自慶幸葉陽白柳及時提醒,否則現在招惹麻煩的就是他了。

  「煬二少的信用度很低,所以很忌諱別人查他。」葉陽白柳低聲說道。

  在西非斯公司的系統中,只要社會信用度高於對方一個大級別,就能隨意查看對方的資料,並且能向對方隱藏自己的資料。

  在系統面前,無論何種身份,貴族還是平民,都一視同仁。除非地位高到一定程度,成為世界規則的制定者之一,才能徹底脫離系統的監管。哪怕是門閥世家的子弟,在沒有獲得足夠高的社會地位前,也得老老實實地遵紀守法。不過話又說回來,門閥世家免於處罰的手段很多,除非碰上實力相當的對手,否則很難被定罪。

  因此,這片土地上的法律條文,又被人們稱之為「虛僞的正義」。

  「當斷不斷,姓盧的果然是個蠢貨。」在另一側,吳浩壓低聲音對副官說道,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啪啪啪!」

  正當現場的氣氛有些僵硬,車上忽然響起幾聲零零落落的掌聲。衆人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從車上下來。金髮碧眼,俊美修長,一身米黃色的貴族禮服,綉著金邊,嵌著銅扣。在午後的陽光中,整個人都是金燦燦的。

  「小矮子,你除了欺負普通人,還會做什麽?」他嘴角掛著冷笑,不屑地說道。

  「那是穆爾家的大少爺,羅伊。」葉陽白柳身體微微傾斜,在陳興耳邊說道。

  煬智勇轉過身,盯著金髮少年,三角眼裡迸發出狠厲的光芒,就像一頭隨時撲過去的惡獸。

  「凶什麽凶,我們可不怕你。」隨著一個脆亮的嗓音,一隻紅色的皮靴踏在了金屬梯上。然後是一晃而過的雪白,在黑色的裙褲下若隱若現。緊接著是白色的束身馬甲,將波濤洶湧的飽滿束縛其中。最後,是一頭紅如烈火的短髮。

  霎時間,包括陳興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材高挑,相貌清純,眼睛水靈靈的,就像個涉世未深的高中女生。

  可她左眼的眼角下,卻紋了個粉色的小桃心。耳朵上著穿著一排小銀環,隨著腳步的震顫互相撞擊,手上還戴著穿洞的機車手套,蛇行貓步,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野性。

  「金耗子,敢來一戰嗎!」煬智勇沒去理會紅髮少女,指著羅伊喝道。他在這裡年紀最小,身材最矮,卻是最凶的。

  「就憑你?」羅伊踏前一步,盯著煬智勇的三角眼說道。穆爾家和煬家是政敵,多年來結怨不少,所以一出口就是針鋒相對。

  「小矮子,你就別給你們煬家丟臉了,你不是羅伊大哥的對手。」紅髮少女雙手抱胸,仰著頭,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你找死!」

  煬智勇從小就是家族裡的天驕,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氣,當即一聲暴喝,握著拳頭朝紅髮少女揮去。少女側過身體,正要迎擊,旁邊的羅伊卻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手臂向外一擺,格開了煬智勇的拳頭。

  攻擊失敗,煬智勇迅速向後彈開,看著兩人,臉色冷得發青。

  「我殺了你們!」他再次吼叫起來,拳頭綻放出橙紅的光芒。僅一瞬間,整條手臂就變了燒紅的烙鐵,不斷向外輻射熱力。

  羅伊見狀,朝前張開手掌,空氣不斷扭曲變形,浮現出一面盾牌的虛影。

  「去死吧!」煬智勇猛地一頓地,在地上留下一個淺坑,憑空揮出拳頭。刹那間,一條火龍順著他的拳頭直沖出去。

  衆人只感到熱風迎面撲來,慌忙向後退卻。只聽見「咚」的一聲悶響,火龍撞在盾牌的虛影上。緊接著,它像是撞在了球面上,竟然折過九十度角,沖向迎接的人群。

  眼看這些無辜的守備隊員就要遭殃,一道身影急沖而來,用身體擋住了火龍。

  「轟!」

  那人身上浮現出一層藍光,硬生生地擋住了火龍。定眼看去,正是城守軍大隊長盧錦河。

  「再來,戰個痛快!」煬智勇雙手握拳,又要發動第二輪攻擊。他的眼中只有對手,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而他身後的老者也沒有阻止的意思,背著雙手,神色淡漠,彷彿與己無關。

  「兩位少爺,坐了一天的車,都累了,換個時間再比吧。」

  這時,車上走下來一個壯漢,擋在兩人中間,勸說道。他大約二十五六歲,穿著迷彩背心,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起來比較憨厚。

  「張猛你少管閒事,我看得正開心呢。」又一名年輕人下了車,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滾開!」煬智勇厲聲喝道,身上氣勢徒然拔高,雙臂通紅如火。

  「算了,二少爺。」直到這時,老者才開口說道。

  煬智勇回頭看了眼,顯得很不甘心,但最後還是收起了架勢。

  「那是張家旁系的張猛,還有洛家五少爺洛少卿。」葉陽白柳小聲介紹道。

  「那女的是誰?」陳興望著紅髮少女問道。他總覺得對方有點兒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而且等了半天,也不見葉陽白柳主動介紹,心裡更奇怪了。

  「就知道女的……」葉陽白柳顯得有些不快,似乎他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只是打聽情報而已。」陳興苦著臉地說道。

  葉陽白柳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道,「她是葉陽清燕,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原來是和你長得像……」陳興用力地拍了下腦袋,為自己的愚鈍感到十分鬱悶。

  「喂!那邊那兩個,你們在嘀咕什麽呢!」

  一聲冷喝傳來,兩人同時轉過頭,對上了一雙狠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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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4-8 09:42:03

第一卷 無盡荒野 第一百一十九節 躺槍

  人群迅速左右分開,將兩人的位置暴露了出來。陳興則是一臉愕然,沒想到和手下聊聊天,也能引起對方的不滿。

  卻不知,煬二少爺正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轉眼看見他們兩人交頭接耳,還以為在議論自己。他向來養尊處優、眼高於頂,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他。可今天剛下車,就碰上個不長眼的,想用黑表掃描他,之後又被人叫出以前的外號,肺都快氣炸了。

  他平生最恨兩件事情,一是社會信用體系,二是別人叫他矮子。他生性暴虐,又好勇鬥狠,一出手就是殺招,難免下手過重,打死打傷平民家的孩子。長此以往,社會信用度直線下滑,只剩下中等偏下,再加上他自視極高,被個底層賤民掃描,自然暴跳如雷。

  而他年幼時生得矮小,人又凶狠,被其他世家子弟戲稱為「小矮人」。雖然現在長高了,甚至比大多數同齡人都高,但他依然忌諱別人叫他矮子。可大夥都是世家子弟,實力相當,誰也不怕誰。他不占優勢,只能憋著怒火,往肚子裡咽。

  可剛轉過頭,就看見兩個賤民有說有笑。一個心理陰暗的人,往往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而且容易以己度人,把事情往壞處想。看見別人在笑,就以為是笑他,愈發地嫉恨起來。而更重要的是,他是灰角城煬家的二少爺,地位崇高,踩踏兩個賤民,還需要思考嗎?

  「呵呵,又有好戲看了。」洛少卿幸災樂禍地說道。

  「切,掐個軟柿子有什麽好看的。」葉陽清燕不屑地說道。

  「他們煬家向來只會欺軟怕硬,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羅伊•穆爾冷笑著說道。

  「歐內醬,這就是傳說中的『躺槍』嗎?」「你傻啊,他明明是站著的。」「站著就不能『躺槍』了嗎?」「那當然了,在東大陸語中,『躺』和『站』是不一樣的。」「嗦嘎思囁……」白石家的雙胞胎姐妹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大人,我們只是在討論接下來餐會的安排。」陳興上前一步,站直身體,不卑不亢地說道。

  他語調平和,態度端正,但要他躬身行禮,他卻做不到。一方面,對方的年齡遠比他小,另一方面,他也確實有點兒看不上對方。來自地球的他,深受「人民當家做主」的思想影響,無法向這樣的惡少行禮。

  看著陳興的表現,煬智勇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沈起來,責問道,「見到貴族,為什麽不行禮?」

  「這……」陳興稍微遲疑了幾秒,就彎下腰,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人生在世,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不然為了一點兒可憐的自尊惹來災禍,實在不值得。對於這樣的惡少,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由於陳興的態度還算合意,煬智勇抬起手,正想打發對方走,卻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

  「呵呵,煬二少好威風啊。」說話的人是洛少卿,葉陽清燕也跟著附和道,「是啊是啊,好威風~」

  兩人語調怪異,分明是在說反話。煬智勇楞在當場,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兩人是在挖苦他靠拳頭贏得尊重,頓時面露煞氣,朝陳興大喝道:「賤民,給我跪下!」

  陳興臉色一冷,陰沈了下來。這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寧死不屈的底線!

  「跪下,聽見了沒有!」煬智勇握緊拳頭,呵斥道。

  陳興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這雙膝蓋,只跪蒼天,只跪先祖,怎麽可能跪這種色厲內茬的小人。

  「哼,小癟三,終於撞上鐵板了吧。」在隊伍的另一側,吳浩雙手抱胸,冷哼著,絲毫沒有作為蘭花鎮同僚的覺悟。而站在陳興身後的葉陽白柳,不自覺地握緊拳頭,眼中充滿了憂慮。這些世家子弟的做派,她是十分清楚的,對付平民毫不手軟。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看到陳興屈服。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經産生了朦朧的好感,也知道了對方的底線——可以低頭,卻不能是去尊嚴。

  轉頭看去,現場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陳興。

  沈默了一會兒,陳興仰起頭,緩緩說道,「大人,您不是公國國王,也不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他拉長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您的要求,恕難從命!」

  話音剛落,煬智勇睜圓了眼睛,既有驚愕,又有茫然。他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邊緣鎮賤民,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忤逆他。

  「還有……」陳興冷著臉,繼續說道,「請您記住,我是公民,紅龍公國的公民,同時也是紅龍公國守備隊的少尉,肆意侮辱我……」他驟然提高音量,毫不客氣地駡道,「只會給你的家族丟臉!」

  「你!」被個邊緣鎮的賤民喝駡,煬智勇雙眼噴火,氣得渾身直抖,指著對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啪啪啪!」

  沈靜之中,忽然響起清脆的掌聲。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極為突兀。

  「這個小兵,有點兒意思。」羅伊嘴角掛著微笑,一邊拍掌一邊說道。

  幾秒鐘內,煬智勇的臉就漲成了豬肝色,接著一聲咆哮:「找死!」就「咚」的一聲,頓地而起,像一枚剛出膛的炮彈,直射那出言不遜的賤民。

  儘管陳興早有準備,但事發突然,也只來得及推開葉陽白柳,然後迎上了去。對方實力強橫,他不敢有所保留,當即發動三重奏,加持三倍力量。

  刹那之間,靈海之上,古樸的符文金光乍現,磅礡的力量湧入肌肉纖維中,不斷膨脹變粗。

  煬智勇心中一凜,彷彿産生了錯覺,原本對方的氣息十分弱小,卻在瞬間暴漲,猶如滔天巨浪,劈頭而來。他身後的老者似乎覺察到什麽,眯起眼睛,墨色的眼珠寒芒四射,但依然背著雙手,沒有阻止的意思。

  下一秒,煬智勇沖至近前,陳興旋身而動,重拳出擊。

  圍觀的人只覺得眼前一晃,還沒看清兩人的動作,其中一方就被轟飛了出去。

  而被轟飛的對象,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煬家二少爺,主動進攻的一方。

  煬智勇在空中翻滾,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身後的精瘦的老者突然出手,袖袍一卷,氣浪翻湧,穩住了他的身形。

  他踉蹌落地,又退了幾步,這才停下來。反觀對面,卻站在原地,彷彿洪鐘撞石子,紋絲不動。

  煬智勇心中大驚,他的力量接近三十,又從小修行家族武學,對力量的掌控和爆發不是普通精英級能相比的。然而,對方只是一個邊緣鎮的小隊長,怎麽可能擁有超過他的力量。

  可他不知道的是,陳興做了十多年的傭兵,戰鬥技藝早已爐火純青。雖然只是野路子,但勝在經驗豐富,都從生死搏殺中領悟出來的,不是他這種訓練室出來的花拳綉腿能比的。再加上三重奏的加持,力量更是達到了48點,不是他能抗衡的。

  瞬間被擊飛,煬智勇銳氣受挫,兩隻三角眼死死地盯著陳興,卻不敢貿然進攻。

  陳興用掉了三重奏,知道自己的實力,自然也不敢進攻。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敢先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當僵持不下之際,一陣放肆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小矮子,你真是遜到家了!」那聲音彷彿一串銀鈴,動聽無比,卻句句誅心,「連個少尉都打不贏,乾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轉頭看去,葉陽清燕正扭著腰身,踱步而來。紅髮的短髮隨風飛舞,張揚無比。

  「這小子有古怪。」煬智勇赤紅著臉,爭辯道。

  「我看你是學藝不精,三腳貓功夫就出來丟人現眼,還不趕緊滾回去找你媽吃奶。」葉陽清燕咄咄逼人地說道,嘴巴就像長了刀子,殺人不帶血。

  「有,有本事你自己試試!」煬智勇大叫道。

  「好啊,試就試!」說完,葉陽清燕紅髮一甩,旋身扭腰,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腿掃向陳興側臉。

  香風迎面刮來,陳興暗自叫苦,離得太近,躲避也來不及了,只好雙拳交叉,護住面門。

  「嘭!」

  隨著一聲悶響,陳興倒飛了出去。

  「呔!」

  葉陽清燕一聲清喝,欺身而上,在陳興落地的瞬間,一腳踹向他腰部。這下的腳勁極為剛猛,霍霍生風,若是踹實了,腎臟就得破裂。

  陳興頭皮刺痛,感知到危險將至,身體扭過一個奇怪的姿勢,用手臂承受衝擊,橫飛了出去。

  葉陽白柳正好在那個方向上,手臂一張,抱住了陳興。然後隔著護目鏡,朝同父異母的妹妹怒目而視。

  這個妹妹從小就驕縱任性,只是一直被她壓著,對她嫉恨不已。現在她被放棄了,家族的重心都轉移到對方身上,愈發地蠻橫無禮起來。如果讓對方知道她在這裡,指不定會說出什麽話來。

  不過以她現在的裝束,倒是不用擔心什麽,對方是不可能認出來的。誰能想到,她貴為葉陽家的大小姐,竟然流落到邊緣鎮,做個小隊長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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