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1:29


    真的挺富的,瞧瞧那腰上的玉佩手上的翡翠大扳指的,一股暴發之氣撲面而來!

    “這是……”見這位是安固侯府的表哥,明華微微一怔,不得不走出來問道。

    她怎麼覺得,這表哥齜牙咧嘴的?

    莫非是被個丫頭怎麼怎麼著了?

    “二表妹啊?”王年認得二房的明華,只是尋常從來都不說話的,蓋因安固侯夫人從來看不上庶出的二老爺,與這二舅舅沒有什麼交集。

    王年對明華的印象也不大深,只記得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姑娘,此時見了明華,含糊地喚了一聲也就完了。

    他胳膊疼死了,哪裡還記得跟表妹說話呢?!

    想著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頭一頭就往自己的懷裡撲,自己拿倒楣的,差點兒之前叫羅家表妹給掰斷了的胳膊一擋卻被撞到了傷處,紈絝眼睛都泛著晶瑩的淚花兒。

    真的好疼啊!

    “表哥這是?”明秀不明白這表哥怎麼看著自己就要哭了,謹慎地退後一步想到這傢夥的紈絝之名了,又見那丫頭目光閃爍,心裡就明白了幾分。

    托府裡太夫人的福,這國公府裡的丫頭泰半都不大守規矩,就喜歡往爺們兒面前湊意圖飛上枝頭。別說很受歡迎的三老爺了,就是不大得寵的二房的院子裡頭,想要睡二老爺跟她倆哥的有志氣的丫頭也不是一個兩個,這投懷送抱算什麼呢?還有大半夜的端著湯水往人家房中去的呢。此時看著那丫頭哭哭啼啼顯然是被罵得狠了,她抬頭見王年竟然罵罵咧咧一點兒都沒有個好色的模樣,心中卻稱奇起來。

    她以為作為紈絝,都得跟貪花好色的三老爺似的呢。

    “這丫頭,竟然不知尊卑衝撞我。”王年齜牙狠狠地說道,“以為我是看見女人走不動道兒的呢!”

    換個賭坊給他還差不多!

    “拖下去。”見這個丫頭仿佛是太夫人房裡的,明華雖然恨太夫人咬牙切齒,卻只是臉色平靜地說道。

    “這麼就完了?”紈絝的胳膊都要斷了,這表妹竟然還這樣平靜,王年頓時不幹了,舉著胳膊就過來了,齜牙問道,“你知道本少爺吃了多大的苦頭麼?!”

    軟玉溫香還叫苦頭?得便宜賣乖吧這是!

    明華忍著心裡的鄙夷輕輕地說道,“她是老太太屋裡的丫頭,咱們做小輩的若罰了她,不大合適。況,”她斂目,將“裝個屁啊!”給吞在肚子裡,抬眼輕聲說道,“表哥莫非胳膊疼?也該回府叫人看看去,別耽誤了。”

    “請人看?”王年皺眉,想到安固侯夫人對羅遙本就不滿,若知道他傷了只怕是要鬧起來了,便搖頭放下了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算了吧。”

    他一動,明華就看出了異樣,果然見王年的手有幾分僵硬,頓時目光一動。

    “表哥這是真傷了?”

    “沒事兒!”王年抖著腿兒眼睛往上翻,力圖叫自己若無其事,把這個問東問西的表妹給打發走。

    “表哥若不想叫人知道,”明華沈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自己去買些藥來就是。只是不管如何,表哥覺得若不舒坦,就不要太用力動胳膊了。有什麼,只好了再說。”她說了這些,習慣地對怔了怔低頭看住了自己的王年笑了笑,這才福了福轉身就要走,卻見陡然一條胳膊橫過來,那渾身仿佛都亂晃的青年指著他自己的鼻尖兒詫異地問道,“你,你方才關心我呢?”

    照顧妹妹明真習慣了,喜歡絮絮叨叨的明華不過隨嘴兒叮囑兩句,此時見這紈絝表哥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嘴角隱蔽地一抽,違心地點了點頭。

    王年另一隻不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面前一臉僵硬的女孩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日表哥雖然忙碌,只是也要量力而行,別勉強自己個兒,不然傷了碰了,倒叫自己吃了苦。”明華雖然與安固侯夫人不大和睦,卻也不介意賣點兒人情,此時想將這好意給砸瓦實了,便繼續柔聲說道。

    她本是溫柔良善的姑娘,雖然並沒有明秀的美貌秀麗,然而說起說教來卻依舊眉目溫柔動人,帶著一份叫人移不過眼去的秀色。王年呆呆地,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女孩兒般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臉紅了。

    那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不疼了。

    “多,多謝你。”紈絝憋了半天,吭哧吭哧地說道。

    他與馮五親近,只喜歡玩兒,還沒有去過什麼青樓的地方,自然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甜言蜜語糊弄小姑娘。

    當然,也不知道這年頭兒,小姑娘也都愛糊弄人。

    “都是一家人,表哥不必放在心上。”見這人情眼瞅著實惠了,明華心裡頓時放心了,又想到今日明秀入府只怕回來尋自己說話,頓時就急切了起來。在她的心中,不大熟悉的表哥自然是比不上堂妹明秀的,急忙對王年笑了笑,見他眼睛直了,倒在心裡有些不喜,覺得紈絝就是好色,提著裙子叫丫頭們護著,腳下匆匆地分開了來時的路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順便將今日的事兒給瞞著了。

    安固侯夫人若知道自己與這表哥說過話,又得與她父親冷嘲熱諷了!

    王年踮腳兒癡癡地看著明華窈窕的背影不見了,小心肝兒撲騰撲騰直跳,覺得自己聽見了花兒開的聲音。

    早,早知道二表妹是這樣溫柔善良的好姑娘,他,他何必蹉跎了這麼多的歲月喲!

    突然詩情畫意起來的紈絝少爺捂著心肝兒傻笑了一回,自己做賊一樣四處看了看,眼珠子亂轉地往前院兒去了。

    那什麼,先下手為強,他得去與他二舅舅好好兒聯絡一下感情!

    明華不知自己叫個紈絝給盯上了,此時走到了明靜的房中,見姐妹幾個都在,一室的溫暖,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

    “二姐姐。”明真坐在暖爐旁叫了一聲。

    “五妹妹坐得這樣遠,倒生分。”明真進了屋兒就不肯與明靜明華親近地坐著了,只恐過了病氣兒給兩位姐姐,明秀雖然覺得她懂事,卻並不願叫她這樣生分。

    “等她病好,你就知道這府裡頭最不生分的,就是她了!”明華也恐明真的病過給身子猶帶幾分空虛的明靜及看著就柔弱的明秀,此時散了身上的寒氣走到了明秀身邊兒坐下,自己磕著瓜子,只將裡頭的果仁兒攏在手中一併給眉開眼笑的明真吃,這才搖著頭,臉色帶著幾分冷意地說道,“她可不是這府裡頭,那等心存狠毒,沒心沒肺的人!”說到後頭,就帶了幾分恨色。

    “莫非五妹妹這病另有緣故?”明秀不由問道。

    “是方芷蘭。”明靜便歎氣道,“明明知道自己已經病了,竟然還……”見明秀看著自己,她便低聲道,“咱們幾個每日都燉著一碗燕窩在小廚房。她自己去了嘗了一口自己的,只說太甜膩不受用,拿了五妹妹的那份兒走了。那廚房的婆子也是黑心肝兒的,轉頭就將她剩的給倒在了五妹妹的碗裡,五妹妹用了晚上就說不舒坦,父親急了,只各處問,問到了小廚房,她們才招!”

    因倒春寒,明真不大出門,二老爺不信她這是吹病了,方才知道了這樣的事兒。

    小廚房也是欺人太甚,怎能將別人剩下的給明真吃。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1:46


    “這樣眼裡沒有主子的奴才,合該攆出去!”明秀雖然知道這府裡沒有真心將二房當主子的,卻也沒有想到竟這樣過分。

    “父親惱了,一路鬧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說什麼別浪費,反倒說五妹妹嬌氣矯情,說她仗著這個誣賴姓方的!”

    明華此時氣得眼睛都紅了,見明秀皺眉看著自己,急忙掩了掩自己的臉色,低聲說道,“這一回父親沒聽老太太的,只帶著哥哥們闖到小廚房去,提著那婆子打一頓就給賣了,雖叫老太太給罵了一通兒,只是我卻覺得解氣極了。”二老爺當了幾十年的軟骨頭,頭一次發作,雖然不敢與太夫人翻臉,卻已經很有勇氣了。

    “二叔這都是為了兒女。”明秀柔聲說道。

    “是!”明華仰著臉笑道。

    她的父親沒用,膽小,還有點兒腦筋不好,可是卻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妻子兒女的。

    不然憑他的膽小,早就叫老太太逼著將那個妾給納了。

    “說起來,若不是大伯父回京,父親也沒有這樣的膽子。”明華輕輕地說道。

    經過這一件事兒,她才愕然發現,原來老太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父親發作起來,除了罵幾聲,又能攔著什麼呢?

    二老爺與兩個兒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只是五妹妹這病……”

    “只是尋常風寒罷了。”知道明秀是恐方芷蘭有別的毛病,明華便急忙笑著說道,“大夫看過了,況姓方的那個……”她抿了抿嘴兒湊在明秀的耳邊低聲說道,“她本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身子弱,仿佛是早年虧空了身子。也是古怪,她家從前也並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雖然不喜歡方芷蘭,然而明華卻還是覺得自己說道了人家的是非,此時臉上就有些發紅。

    “老太太倒是很喜歡她。”明秀總覺得太夫人對方芷蘭有些古怪。

    “還有點兒怕呢。”明真快人快語地說道。

    “什麼?”

    “有一回,老太太身邊兒的常嬤嬤與她說話兒,叫我偷偷兒聽見了。”明真見三個姐姐的眼睛都看著自己,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很得意的,仰著小腦袋說道,“我聽見常嬤嬤問老太太,說什麼為何要將姓方的放在身邊兒,不是都不敢睡覺了麼?我沒聽見老太太說什麼,只是她那模樣兒……”她還記得太夫人的樣子,帶著幾分恐懼,還帶著幾分傷感,很複雜的模樣,“仿佛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從前你怎麼沒有與我說過?”明華急忙問道。

    “又不是什麼大事。”明真小聲兒說道。

    “虧心事?”明秀目光一閃,突然想到恭順公主曾與自己說起的話。

    仿佛當年沈國公的母家要將庶女嫁到國公府做續弦的時候,相中的是同一個妾生的兩個姐妹。後來仿佛生出那個小的不大檢點,與人私通的話來,才叫姐姐嫁入了國公府,就是如今的太夫人了。那時恭順公主笑話的是太夫人的姐妹也不是個好的,小小年紀就知道勾三搭四,很有些譏笑看不起的意思在裡頭,如今想來,莫非是這其中還有些別的緣故?莫非當年,是太夫人坑了自己的妹妹?

    因這是猜想,明秀只掩住不說,與姐妹們平心靜氣地說話。

    一時說笑的時候到了晚上,明秀見府中再無事端,這才謝了明靜等的挽留,自己跨門出了國公府,往公主府而去。

    才走了一會兒,她就聽見國公府門兒吱呀一聲,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嬉皮笑臉的錦衣青年跨步而出,回頭不知與誰笑嘻嘻地說著什麼,那臉上的諂媚,簡直能晃瞎郡主大人的眼!

    “您別送,別送了,啊!晚上天涼,舅舅您回去罷!”王年沒看見詫異的,正帶著一票兒丫頭侍衛圍觀自己的郡主表妹,只對著門口此時跨出了一步的中年慇勤地說道。

    待親爹只怕都沒有這樣親熱的!

    二老爺被這外甥兒抓著手拉出來,看著這依依不捨的傢夥,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什麼,他,他真的沒想送他出來的!

    只要放了老爺的手,他一準兒回去好好兒吃飯!

    二老爺叫個外甥生拉硬拽到了大門口,真的很無辜。

    “你,你想做什麼?”莫非是安固侯夫人看他不順眼,想要人道毀滅一下?

    從來叫安固侯夫人欺負的小可憐兒二老爺簡直驚悚莫名了!

    “自然不是,舅舅啊!”王年深情地喚了自家舅舅一回,見舅舅目光呆滯驚悚地看著自己,急忙摸著舅舅的老手一臉深情地說道,“咱們是一家人不是?這些年,沒有給舅舅請安,真是對不住!”他依依不捨地抓著臉色發青的二老爺到了門口,真是捨不得放開呀,摸了摸二老爺的手,陶醉了一下,之後,再次嘿嘿地,帶著一點兒紈絝色彩地摸了摸,對二老爺擠了擠眼睛。

    可憐二舅舅被個紈絝摸得頭破發麻,渾身汗毛兒都豎起來了。

    “你,你撒手!”

    “舅舅聽我說!”

    “撒手!”二老爺幾乎帶著哭腔,可害怕了。

    他心裡已經覺得,這外甥再不撒開,他就扯脖子喊救命,叫隔壁府上很強悍的他大哥沈國公來收拾紈絝!

    王年本不想撒手的。紈絝麼,臉皮都很厚,只當二老爺的驚恐是和氣呢,正要說幾句感人肺腑的話,卻冷不丁一扭頭,見自家表妹面帶微笑看著自己。

    那表情很奇怪。

    “表妹回府啊!”王年想到這姑娘背後還有個自己招惹不起的羅家表妹呢,不得不撒開了手,見二老爺幾步走到了明秀的身邊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這舅舅外加未來老岳父對自己仿佛有那麼一點點兒的誤會,本著厚臉皮的精神急忙湊過去嘿嘿地笑了兩聲,帶上那深深的黑眼圈及不大正經的眼神兒,很有當街強搶民女的衙內的風範,抖著渾身上下的零件兒與明秀說道,“替我給舅舅舅母帶個好兒,啊!”

    “表姐的那份也要帶麼?”明秀純潔地看著他。

    王年一噎,想了想,沈痛地說道,“務必給表妹請安,定要記得啊。”

    他雖然說得很討好,然而笑嘻嘻地顯然是不那麼當真,也並未將這些玩笑放在心上,這樣的胸襟倒是叫很喜歡欺負人的明秀另眼相看了,只見王年目光時不時地往驚悚的二老爺的方向看一眼,說不出的討好,明秀挑了挑細細的娥眉,溫聲問道,“表哥何時與二叔這樣親近?”

    她能看出王年對二老爺的討好,且仿佛還發自真心的,實在叫榮華郡主看了有些好笑。

    這要是叫安固侯夫人看見兒子竟然對自己看不起的庶子卑躬屈膝,還不氣死啊!

    “我與二舅舅有緣。”紈絝很不要臉地仰頭,看著此時漆黑的天空之中那點點的繁星,一臉兒深沈地說道,頗有一股子遺世獨立的氣勢。

    二老爺驚呆了。

    安固侯夫人氣死了!

    今日沈明珠挨了一通好打,大夫說得輕鬆並未傷筋動骨,然而皮肉兒卻全碎了,疼得這女孩兒哭了一下午不說,叫太夫人心疼得直喊心口疼。

    安固侯夫人雖然不耐煩,卻也知道此時是不好離去的。陪著哭著喊著的沈明珠罵了明秀一回,越發覺得明秀這丫頭蛇蠍心腸,之後又遭遇了府中大事。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2:26


    被個妾挑唆的三老爺趁亂往三太太的屋裡去,偷了之前沈國公口口聲聲給了三太太的那幾個莊子的地契與多餘的銀票瀟灑地往京中去尋外宅去了。三太太心疼女兒一回,回頭又發現遭了賊,又是一同的大鬧,鬧得安固侯夫人只覺得兩隻眼睛冒金星的。這一路與太夫人等人告辭回府,出門就見了兒子對二老爺與明秀點頭哈腰的模樣,只覺得一股子火兒從自己的心口騰地就起來了。

    “幹什麼呢!”安固侯夫人氣壞了,扶著丫頭匆匆地就過來,見明秀對她微笑,惡狠狠地瞪了這丫頭一眼!

    她只恐兒子叫蛇蠍心腸的女人給籠絡了去,以後,就對母親不孝心了。

    明秀只是笑笑,並不多說。

    二老爺從來不與安固侯夫人對嘴的,方才對著兩個小輩的隨意都不見了,抿了抿嘴角,並未多說。

    “你在這裡做什麼!”安固侯夫人從不叫二老爺一聲的,看著這個庶出的弟弟冷冷地問道。

    她從小兒養在太夫人的膝下,自然是與太夫人要好的,對當年叫太夫人坐立不安的這個庶子,十分不喜歡。

    “我想去見見大哥。”二老爺低聲說道。

    “見大哥,你也配!”安固侯夫人頓時眼睛就紅了,冷笑說道。

    沈國公是個冷淡的人,對親妹妹都不過是尋常呢,更何況一個庶子竟還有臉大咧咧地去尋沈國公說話。

    “母親這說的什麼話。”王年在一旁見二老爺臉色晦暗不明,又聽見母親刺耳的話,皺了皺眉,之後轉了轉自己的眼睛便笑嘻嘻地對二老爺打了一個肥諾,很親近地說道,“母親今日有火兒呢,舅舅別惱,我替母親與舅舅賠罪。”他一揖,見二老爺目光溫和敵對他搖了搖頭,顯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便有些愧疚,只仰著頭笑道,“舅舅心胸寬廣,只是咱們卻沒有仗著這個叫舅舅磨不過臉的道理!”

    “年哥兒!”安固侯夫人見兒子這樣不給自己做臉,頓時惱了。

    “日後,母親再與舅舅說這個,說不得兒子只好繼續這樣賠罪了。”眾人詫異的目光裡,王年直起腰沖著自己就是一個耳光,抽得自己半邊臉紅了,這才轉頭對瞠目結舌的安固侯夫人擠眉弄眼地說道,一臉的沒心沒肺。

    “你,你瘋了你!”安固侯夫人嚇壞了,沖過去摸了摸兒子的臉叫道,“一個庶出的……”她才說到這裡,見王年滿不在乎地就要再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急忙不說了,恨恨地看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二老爺,之後冷冷地說道,“隨你!咱們走!”她後一句與王年說完,只覺得心裡頭那股子火兒燒得滿心發疼,心裡已經恨上叫兒子遭殃的二老爺了,然而心中卻還是生出了幾分疑惑。

    王年從來都與二老爺不大熟悉,今日為何這樣護著?

    “二叔與表哥之間……”明秀都叫王年這手段給驚著了,見這母子倆走了,不由轉頭與同樣茫然的二老爺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二老爺與紈絝素無往來的,此時很茫然地說道。

    “表哥已經走了,二叔回府吧。”

    “我跟你去見見大哥。”二老爺方才說要見沈國公倒是真的,見明秀雖然疑惑,卻還是點頭帶著自己回公主府,只默默地跟著侄女兒,一路緘默之後,他與明秀在後院分別之前,突然對明秀輕聲說道,“你大姐姐二姐姐……二叔謝你。”

    他的目光溫和清正,雖然臉上有些懦弱,然而卻帶著真誠,見明秀抬頭詫異地看著自己,他掩著眼角的酸澀,只含笑說道,“不愧是大哥的女兒!”

    明秀年紀雖然小,卻有沈國公庇護弟弟妹妹的風範。明靜還好,明華與明真,都得了她的幫襯。

    他不是一個沒有良心,只知道心安理得享受這一切的人,哪怕明秀是小輩,他也想要說一聲謝。

    “都是一家人,二叔客氣了。”明秀目光溫和起來,輕聲說道。

    “我厚顏住在府中多年,原是我的一點私心。”二老爺只是搖了搖頭,望著沈國公書房的方向輕聲說道,“我想著叫國公府給你堂兄堂姐做個依靠,其實,真的是很沒臉沒皮了。”他哪怕叫太夫人這樣欺負都不肯搬走,不是為了對太夫人那莫名其妙的孝道,而是為了兒女的親事。然而說得再理所當然,也掩飾不了他的自私,沈國公看出來了,什麼都沒有說。明秀她也是聰明的孩子,想必也能夠看得明白。

    “只是,做人不能太無恥。”二老爺明白沈國公拖著還未分家是為了什麼,飛快地抹了眼角一把,淡淡地說道。

    他的眼角有淡淡的水痕劃過,明秀低頭,只當看不見。

    “為兒女計,二叔何必放在心上。”

    “不跟你說了。”二老爺卻笑了笑,對明秀歎氣道,“大丫頭她們運氣好遇上了你,已經得了許多的實惠。”

    明靜那件事,若不是因沈國公當日在朝中袖手旁觀,兵部侍郎憑二老爺一個是絕對招惹不起的。說不得只好委委屈屈地叫明靜被休回家,那就真的是往死裡逼自己的女兒了。還有明華與明真……他說不出太多好聽的,見明秀只是笑著擺手,便溫聲說道,“以後,你常來我家玩兒!”

    我家?

    這話叫明秀微微一怔,見二老爺對自己笑了笑轉身走了,這才若有所思地帶著丫頭們往回走。

    這一夜她並不知道二老爺究竟與沈國公說了些什麼,只是心中卻已經有了些揣測。

    “聽說你昨兒抽了四丫頭?”恭順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春天來了的緣故,越發地風情萬種了,渾身上下都帶著風情,此時渾身軟軟地靠在軟榻上,嫵媚的眼睛一轉,就叫人心中生出了幾分心潮澎湃。她一口叼了沈國公給自己扒的小瓜子吃,紅潤的嘴唇飛快地抿動,拿眼神示意沈國公繼續給自己扒小瓜子,且只要五香的不要沒味兒的,這才笑嘻嘻地八卦問道,“抽得挺厲害是吧?”

    “四妹妹這人不與眾人同,吃硬不吃軟。”明秀才不是自家沒牙的母親呢,悠閒地給明嘉削著一枚果子,一邊溫柔地說道。

    這姑娘在自家人面前總是嘴巴有點兒壞,恭順公主習慣了,冷笑說道,“就該叫她們知道厲害!”不然真以為自家閨女是叫人隨意譭謗的呢!

    “我說了,再叫我聽見她毀我,只好繼續打,打到不敢說為止。”

    這就是頭上有人兒的好處了,換個姑娘沒準兒都叫自家親爹親娘罵得狗血淋頭了,然而明秀瞧著恭順公主幸災樂禍,沈國公雖然板著臉明顯很愉悅的模樣,就彎了彎眼睛,抱著也笑嘻嘻不知在樂什麼的沈明嘉戲謔地與恭順公主說道,“只是可憐四妹妹了,這門好親大抵是攀不上了。”想要結親官宦人家兒,做夢呢!

    “她這才叫心術不正呢。”恭順公主最見不得這種齷蹉,冷笑地說道。

    “不必管,後日咱們就分家。”沈國公淡淡地說道。

    “分家?!”恭順公主揚聲問道,“這麼急?!”

    “嗯。”

    “二叔說的?”想到昨夜二老爺的模樣,明秀急忙問道,之後為難地說道,“二姐姐還沒有尋著人家兒,這分家出去……”

    “你二叔說了,不看這個了。打著國公府的旗號,他到底是要分家的,分家了又得怎麼辦?”看著沈國公府門庭迎娶明華的,日後二房分了家,只怕明華也要不好過。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2:41


    “這麼說,二叔是要提分家了?”沈國公這一房在幾個兄弟裡最出色風光,若提分家,難免有不敬繼母薄待弟弟的話兒出去,倒是這話二老爺說蠻合適。

    沈國公點了點頭,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然而恭順公主敏銳地從這張老成持重的臉上看出了壞水兒。

    這種憋著壞主意的算計模樣,實在叫公主殿下很擔心,不知誰家要倒楣的。

    明秀也不知道,然而只過了一日的安穩日子,第二日大中午的,郡主大人知道了。

    蓋因國公府鬧得很激烈,想裝聾子都裝不成。

    鸚哥兒一臉放光地奔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興沖沖地與明秀說道,“二老爺跪在大門口兒哭呢!說老太太又逼著他納妾了!”

    太夫人是個很要臉的人,可惜三老爺總是不給親娘長臉,不是鬧出風流韻事,就是叫府中笑話。這回偷妻子的銀子往外置外宅可叫人給笑話壞了,裡裡外外不知多少人嘲笑,太夫人越發惱怒起來,決定也給二房點子笑話兒瞧瞧,也有叫天下烏鴉一般黑,如此就顯不出三老爺格外黑的意思在裡頭。

    今日大清早,兩個一臉羞澀顯然很願意服侍老爺的丫頭,被送去了二房。

    二老爺自然是不肯的,親自帶著這兩個丫頭往春暉堂去了,迎著老太太嚴厲的目光表示自己不大需要女人。

    太夫人很生氣,覺得便宜兒子不識抬舉,嚴厲地表示從前也就罷了,如今這兩個必須要!

    不要不行!

    二老爺眼含熱淚注視了嫡母許久,之後一臉熱淚滾滾而下,什麼都不說沖到了外頭跪在了地上,大聲求嫡母收回成命,不收,那就跪著不起來了!

    明秀聽見鸚哥兒說到這裡,嘴角抽搐停都停不下來了。

    “人,人呢?”她扶額問道。

    “還跪著呢,郡主去看看去,如今都說老太太不慈,逼著庶子非要納妾的呢!”這年頭兒,威逼庶子納妾的嫡母真的不多了,有人也是靜悄悄滴來,如太夫人這般鬧得滿城風雨的,真的很丟臉。

    也很叫人非議。

    明秀看了看鸚哥兒興奮的臉,再看看玉惠一雙亮得放光的眼睛,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來,點了點頭。

    其實郡主大人也很想看看這八卦的!

    一路帶著丫頭們奔到了公主府門口,順著門縫兒往外看去,明秀就見一個中年悲憤地跪在國公府的大門前,一個頭磕了下去!

    “母親!糟糠之妻不下堂,兒子不願另納新人,請母親成全!”

    一個情深意重的絕世好夫君的形象,躍然而出!

    作為一個孝順嫡母,不願意違逆母親,卻還想著對糟糠之妻心存庇護的男人,二老爺跪在大門口受到了一致好評。

    當然,為什麼錦衣玉食的二太太變成了“糟糠”,廣大群眾就不是這麼關心了。

    大家就只對八卦感興趣。

    被用來烘托了庶子情深意重的太夫人心情就不是那麼美麗了,打破太夫人的頭都想不到,一向懦弱,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的庶子,究竟是怎麼搖身一變坑了她一頭的!

    這樣威逼庶子的名聲傳出去,她就成了不慈的嫡母,日後,只怕京中都要看不起她,誰還會與她交好?!

    “叫,叫那個孽障回來!”自從沈國公入京,太夫人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心情了,前些日子還吐過血,真是心累得不行了。聽見身邊驚慌失措的丫頭趕過來與她稟告外頭的情況,再聽聽前後都是勳貴人家的下人們都來圍觀,太夫人到底是個要臉的人,只恨不能暈過去算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了一會兒,她突然頹然地將手落下來了,有氣無力地說道,“叫國公也過來。”

    她本想趁著此時往外放出長子不孝的風聲,然而此時就算說出去,誰會信呢?

    只怕都要猜測是她這個惡毒的繼母容不下繼子了。

    太夫人的老臉抽搐了一下,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顯然已經發現自己叫沈國公兄弟倆給算計了。

    “與國公說,就說……”太夫人閉了閉眼,心頭滴血,只頹然地說道,“我要分家!”

    若分家的話從二老爺口中嚷嚷出來,她這沒臉就落實了,以後算是不能翻身的了。

    那丫頭是她的心腹,聞言詫異了片刻,急忙往公主府傳信兒。

    明秀正趴在門縫兒裡看二老爺的表演呢,只覺得這二叔今日真的很給力,也不多說太夫人的是非,只是大聲哭泣無助極了,就在心裡默默地給點了個贊。

    沈國公從書房出來,就見閨女正開心地偷看,懷裡抱著自己的弟弟。她身後其實還立著一個無聲無息的羅遙,不過這個閨女仿佛是沒有察覺的。

    他覺得很有趣,也不急著往國公府去了,抱臂在閨女的身後看了一會兒,這才淡淡地問道,“很有趣麼?”眼瞅著閨女急忙轉身一臉的大家閨秀笑不露齒,還將弟弟放下很賢良淑德地雙手交握一臉純真,沈國公心裡愉悅了起來,屈指彈了閨女的額頭一記。

    羅遙立在表妹身後許久了,見沈國公彈了這一記就拉開門往外頭去,也彈了妹妹一下,拿自己的手臂護住了明秀與明嘉,帶著她們跟著沈國公。

    “明嘉……”明秀見弟弟興沖沖地,不由遲疑地說道。

    “他也大了,也該見識人心險惡,日後才好防範。”羅遙目光溫和了一瞬,見明嘉用力點頭一臉的鄭重,便冷冷地說道,“記住這些,日後長成男子漢,保護你姐姐!”

    “知道!”明嘉早就不願意被當做小孩兒看了,握著小拳頭認真地說道,“不叫別人欺負母親姐姐。”

    對表弟的這個答覆,羅大人表示很滿意,正護著兩個小的往外頭走,就見公主府門口的石獅子後頭,三隻腦袋對自己探頭探腦。

    見了熟悉的人,羅遙一挑眉,卻只當看不見,還拿手掩住了明秀的視線不叫她看見這石獅子後頭的人。

    四皇子看見羅大人整出這麼一出,心頭都在滴血,趴在石獅子上委屈得不行,一根修長的手指怨念地戳著面前的獅子,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那什麼,安王殿下就是想趁亂偷偷兒看幾眼心上人,真的沒有想過要現身攪亂心上人的芳心的。

    “殿下?”王年今日捧著蟈蟈籠子,背著一隻嗷嗷叫的鬥雞興沖沖地而來,卻沒有想到遇上了二老爺跪哭的模樣,頓時心疼壞了。此時探頭見沈國公將哭著抱住了親哥的腿求助的二老爺給扶起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穩了穩頭上的大公雞,對著冷眼用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馮五賠笑道,“那什麼,今兒府上有點兒不便,我就先過去瞧瞧。二位,我就不奉陪了。”

    他是知道太夫人的厲害的,只恐明華與老實的二老爺叫太夫人給吃了。

    馮五雙目赤紅地看了看王年懷裡的幾個自己珍藏的蟈蟈籠子,再仇恨地看了看這廝頭上自己精心餵養的大公雞,冷笑連連!

    拿他的籠子偷他的雞,竟然還這麼臉不紅心不跳,還知道臉字怎麼寫麼?!

    “你就這麼進去?”慕容寧終於知道自己與真正的紈絝的差距了,頓時用仰望山嶽的崇拜目光看著沒臉沒皮的王年。

    因這些日子的曲意交好,安王殿下已經與倆紈絝成了很說得來的小夥伴兒,雖然不至叫紈絝賣了自家表妹,不過尋常卻可以有個往來的好理由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3:00


    “一隻雞而已,瞧你小氣的那樣兒!”王年見馮五很小氣地看著自己,便不以為意地說道,“回頭,我給你買一屋子!”

    “能跟這個比麼?!”這是小夥伴兒偷走用來討好揍了自己的那個女人的,馮五好傷心的!

    這可是他親手養大,天天抱著睡覺的雞!

    王年望天,由著頭上的雞一側歪,什麼都不說了一手護著雞一手摟著懷裡的籠子就沖進了國公府裡!

    “王八蛋啊!”見此時羅遙早就帶著弟弟妹妹們走了,半點兒都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的,馮五又覺得心裡有點兒難受,忍不住蹲在地上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誰,就見對面很有些不懷好意的安王殿下也蹲下來了,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只覺得一陣惡寒。片刻又對上了安王那雙情意綿綿的桃花眼,馮五就心裡一冷想到了京中的一個隱晦的流言,心裡一驚!

    “王爺仿佛不快活?”不著痕跡地攏住了自己的衣襟,馮五小小地退後了一步,不動聲色地問道。

    比起被安王這樣那樣,他還不如叫姓羅的那女人這樣那樣呢!

    “本王,心裡疼啊!”唐王最近拒絕與自己說話,安王殿下滿心的心事不能與人訴說,憋得夠嗆,此時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不知是何事?”

    安王用含情脈脈的眼睛橫了馮五一眼,未語意先休。

    想到安王今日對自己的刻意親近,馮五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又見這王爺往自己的身邊湊了湊,頓時大驚失色!

    “別,別亂來啊你!”

    “嗯?”

    “救命!”馮五已經開始喊了!

    “吵吵什麼?!”就在四皇子欲對自己圖謀不軌,馮家五爺就要含淚反抗之時,就聽見一個不耐的聲音傳來,就見羅遙一臉冷然地立在石獅子後頭,看了看模樣引人遐想的安王,一臉的見怪不怪,之後目光落在連滾帶爬扒住了自己胳膊瑟瑟發抖,很有大難逃生之感的馮五的臉上,許久之後冷淡地說道,“撒手!”

    “什麼?!”

    “你想死麼?”羅遙淡淡地問道。

    “不,不想。”馮五正要發火兒,陡然就想起這女人給自己的一拳了,雙股顫顫,本想硬氣地來一句“你敢跟爺這麼說話!”“找死!”,卻到底軟了軟自己的身子骨兒,小聲兒說道,“英雄饒命!”大概是覺得自己好沒有骨氣,馮五一轉頭,淚流滿面。

    那什麼,尊嚴誠可貴,意氣價更高,若為生命故,二者皆可拋啊!

    “日後,不許高聲對我說話,知道麼?”羅遙淡淡地問道。

    “知道了。”馮五很溫順地說道,順便在心裡紮這傢夥的小人兒。

    “對了,回頭,叫你家趕緊往舅母的面前退親,聽見沒有?”羅遙覺得這小子貪生怕死很上道,越發地滿意,就覺得自己可以擺脫一下這麼個親事了。

    “為什麼?!”饒是自己氣鼓鼓的時候,也沒想過要退親什麼的,馮五顧不得別的了,霍然抬頭看著冷著臉望著自己的羅大人,腦瓜子一轉霍然怒吼道,“說!你是不是要紅杏出牆!”

    馮五公子好生氣的,一把就往羅遙的衣襟抓去,很想瘋狂搖動這女人,使勁兒地咆哮問她“為什麼!”他都沒想要拒了這親事,還在府中為她遮掩,雖然沒有說什麼好話,可是卻也沒有說壞話來的!

    知道她喜歡蟈蟈籠子,他,他還友情貢獻了自己的珍藏,不然王年那小子還能尋著好的不成?!

    “想死麼你?”一把抓住馮五的狗爪子,羅大人用力一握。

    “英雄放手!”馮五叫這八級鉗工的力氣給疼得虎目含淚,急忙求饒。

    “沒有什麼為什麼,不感興趣罷了。”羅遙見這廝老實了,想到國公府還有硬仗要打,不動聲色地放手,挑眉說道,“也不耽誤你。”

    馮五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有心為解脫了高歌一曲,卻還是立著沒動。

    “母親那麼喜歡你,我就算說了,母親也不肯的。”他垂著頭唧唧歪歪地說道。

    這倒是個問題,聽表妹說,他家裡頭對自己特別地感興趣不說,還說隨便往死裡打無所謂的。

    羅遙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此時必須要扶著石獅子才敢與自己對視的馮家小青年兒,沈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罷了,不必你來說。真是沒用。”

    “你說誰沒用?!”

    一隻手往石獅子上一擊,碎石紛紛滾落。

    “那就請英雄親自出馬!”看著石獅子上那淺淺的一個小坑,馮五拿這個與自己的腦袋換算了一下,眼睛直了。

    “知道就好。”見馮五趴在石獅子上淚流滿面,羅遙的目光就冷冷地落在了蹲在地上毫無氣勢,仰頭看著自己的安王的身上。

    “這裡不是王爺該來的地兒,請回!”

    “我陪著王年來的,也不過是路過。”見羅遙目中藏著對自己深深的戒備,慕容寧心中有點兒難受,起身笑了笑,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家亂成這樣兒,一會兒你護著,護著她些,別叫人衝撞了她。”見羅遙臉色不動,只靜靜地看著自己,目光犀利非常,慕容寧姣好的面龐就皺了起來,離開了幾步,卻還是忍不住走過來輕聲說道,“若是有什麼不能決斷的,只來尋我,我沒有二話的。”

    國公府鬧成這樣兒,顯然是要生變,慕容寧只擔心明秀在這裡頭吃委屈。

    這輩子他見到了她更多的面貌,只覺得心中歡喜,卻又覺得心疼。

    若沒有這麼多糟心的親戚,她就不會露出這樣犀利的一面,只會如那時她出回京,他出現在她面前時,那清澈狡黠的模樣。

    那麼上輩子呢?

    她經歷這些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只能叫她孤軍奮戰。

    “王爺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是我家家事,若有什麼,平王府總不會袖手。”羅遙方才看見了慕容寧就飛快地送了明秀入府,回頭來尋這個時時探頭探腦的傢夥,見自己說出這個,安王雪白的臉都白了,便繼續說道,“我聽說王爺在兵部風生水起,盡都誇讚,這是很了不起的。”餘下的話她並沒有說出來,然而未竟之意,聰明如慕容寧,卻已經聽懂了。

    能跟朝中老油條鬥得不分上下,在明秀面前裝什麼純情呢!

    “我只是……我沒有想過……”他沒有想過自己冒出來壞了明秀與堂弟的姻緣,也不想叫明秀心生困擾,只不過,只不過他就想偷偷兒地看她幾眼,知道她平安喜樂,哪怕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做這一切,也不是為了想叫她知道的。

    “見了王爺,我就想到從前同僚家中。糟糠之妻尚在,然卻還有個極好的女子什麼都不求,名分也不要,只要偷偷兒地看著他,就滿足了。”羅遙的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諷刺地說道,“這樣不求回報的情意感人肺腑,我那同僚並未接納,她便一直在一旁堅強,”說到“堅強”二字,羅遙的口中有一種奇異的譏諷,輕聲說道,“守著他,不叫他知道。卻不知她卻成了我那同僚妻室心中的刺,夫妻之間耿耿于懷!”

    誰會希望枕邊人身邊,有這麼一個苦情人呢?

    羅遙不想叫慕容南日後因眼前這美貌青年與明秀心生忌諱,雖然知道這些話傷人,卻也不得不對不住安王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表妹教她的至理名言!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3:18


    “原來,如此。”慕容甯心頭一冷,張了張嘴,只吐出了這四個字。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的心都空了。

    他的存在是負擔,他是不應該愛慕她的。

    遠遠地,偷偷兒地愛慕,也是錯的。

    “多謝,多謝羅大人指點。”他努力想要笑一笑,卻笑不出來,一張嘴眼淚就落下來了,急忙點頭掩住面上的淚痕,轉身踉蹌地走了。

    羅遙沈默地看著安王的背影消失,見馮五看著安王一臉的若有所思,只冷冷地說道,“你聽見什麼了?!”

    馮五想奸詐地說一句“什麼都聽到了!”“以後老實點兒!”,然而奸笑了一聲,一張嘴,“什麼都沒有聽到!”

    天可憐見的,這女人會殺人滅口的!

    見他這樣上道,羅遙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看安王消失的方向,這才轉身走了。

    “英雄慢走!”馮五再次逃出生天,眼裡帶著淚花兒歡送英雄!

    羅遙送了自己姐弟往上房去,將明秀安頓在了屋裡就自己出去了。

    這位表姐素來都很靠譜兒,明秀不以為意,只坐在臉色平靜的沈國公身邊,細細地看著屋中眾人的表情。

    太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精神仿佛也很差,似乎叫二老爺的突然發難身心俱疲。

    因二老爺驟然提出分家,連個預兆都沒有,屋裡的幾個三房的人都有些驚疑不定。三太太抱著嚇得小臉兒煞白的兒子沈明棠看向沈國公的目光滿是哀怨與痛心,只是見沈國公並不看著自己,她咬了咬牙,哀哀地與沈國公問道,“大哥也是這個意思?莫非攆了咱們去喝西北風?!”她看著這屋裡的擺件兒陳設,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日會離開的,雙目就泛出了淡淡的紅色。

    若是不能留在國公府,她當日為什麼要嫁給三老爺?

    沈國公對這些置之不理,只目光落在獨自坐在椅子裡,小臉兒繃得緊緊的,露出了幾分威儀的兒子沈明嘉身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庇護家人並沒有長幼之分,只看心性。明嘉的心性不錯,至少比在三太太懷裡那個沈明棠強出了許多。

    “父親?”見二老爺還跪在堂中哭哭啼啼,明秀便輕聲說道,“請二叔先起身?”

    “再等等。”沈國公淡淡地說道。

    此時恭順公主也帶著丫頭們匆匆地來了,身後還陪著一臉冷漠的沈明程。這一家子坐在一起,明秀只覺得屋中沈悶得喘不過氣來,心知這是在等著沈家的人都到齊的緣故,目光掃過了已經坐在此地的幾房人,就見二太太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輕鬆,知道她是願意分家的,還未說話,就聽見沈明棠已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掙脫了含淚抱著自己的三太太,一頭就撲進了太夫人的懷裡。

    “老太太,老太太!”他哭著叫道,“伯父們好可怕!”

    “有祖母在,別怕。”太夫人見沈國公嘴角淡淡勾起,又見與沈明棠年紀相仿的明嘉淡定,越發將自己的孫子襯得不中用,目中就露出了恨色。

    “大伯父是壞人!”沈明棠從小兒鳳凰兒似的長大,哪吃過半點兒委屈呢?此時見烏泱泱一大家子人被人圍住了,太夫人與三太太都哭了,又知道這是叫自家出府,便抱著太夫人的手臂回頭哭著叫道,“大伯父一回來,就要把我們攆出家!”他想著從前母親與自己的教導,搖著太夫人的手臂哭著喊著叫道,“不是說這是咱們的家麼!棠哥兒不喜歡他們,叫他們走!”

    “這就是弟妹的教導了!”恭順公主冷笑地說道。

    三太太的臉上一白,沒有想到自己含恨與兒子說出的話竟然被兒子記住,還在此時說出,一時間臉色透出了幾分紅潤。

    “誤會罷了。”太夫人更淡定些,心裡惱三太太口無遮攔,卻還是淡淡地說道。

    恭順公主只冷笑了一聲,摸著身邊閨女安撫的手不說話了。

    沈明棠的哭聲只延續了一會兒,就叫太夫人給捂住了,因一會兒就要有硬仗要打,太夫人狠了狠心只叫孫子去裡屋去睡,之後對沈國公露出了央求之色。

    事到如今分家無可避免,她只想請沈國公看在三房的一家子老幼的份兒上,多給三房點兒家財。

    “我倒不知道,這府裡什麼時候成了三弟的。”沈國公一句話就叫太夫人偃旗息鼓了。

    明秀百無聊賴,正低聲吩咐身後的丫頭去泡些茶水等等,就見門口一動,平王帶著臉色平靜的慕容南出現。

    平王是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臉肅容面上仿佛還帶著幾分殺氣,據說與沈國公當年在軍中是極好的夥伴。之後皇帝登基,信不過宗室帶兵因此留在京中,然而就是這麼些年過去,一身的殺伐之氣卻依舊撲面而來,叫人心中生出畏懼與恐懼。這樣的中年男子卻生出了慕容南這樣清雋的青年,可見是平王妃之功。

    明秀極尊重這位姑丈,急忙帶著弟弟起身福了福。

    “王妃身子重,我並未叫來。”平王看都沒有看太夫人一眼,只對沈國公沈聲說道。

    “今日,也只是叫你做個見證。”沈國公也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下顎微微抬起說道,“坐。”

    太夫人很畏懼平王,蓋因沈國公面前她到底是繼母姨母的,沈國公總給她留點兒體面。然而出身宗室的平王那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說看不上太夫人,那就真看不上,怎麼巴結都不好使。況當年平王妃初嫁,太夫人探頭探腦背地裡使壞,將幾個極美貌的丫頭給塞進了平王妃的陪嫁裡頭,缺德的是還放了那幾個丫頭的身契叫美人兒無所顧忌,隨便禍害平王妃。

    平王只見了那幾個美人兒一回,就全都賣了,賣回來的銀子因燒手,不得不回頭買了三十個血淋淋的豬頭大白天直入太夫人的春暉堂,當著眾人的面兒全丟在了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那一回差點兒叫滾得滿地是血的豬頭給嚇成瘋子,從此再也不敢招惹平王,也不敢再使絆子離間平王夫妻。她只恐若是一個不好,在堂中滿地滾的就不是豬頭,而是自己的腦袋了。

    想到這些,太夫人心知平王心狠不讓沈國公的,面上恥辱之色一閃而過,見下頭二老爺還在嚎啕,竟有束手無策之感。

    她伶俐了半生,如今竟不知該怎麼是好了。

    “三弟呢?”平王安坐座位,見慕容南的目光擔憂地往沈國公的方向看,便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見一個對自己笑得孺慕的女孩兒彎著眼睛看著自己,仿佛還帶著些兒時的模樣,目中就露出了些慈愛之色,放緩了聲音輕輕地說道,“可是阿秀?”見那女孩兒對著自己用力點頭,不是此時氣氛凝重,仿佛還要跑過來拉扯自己的衣擺的模樣,平王臉上的冷淡便慢慢地融化了。

    平王一直含恨的,就是自己缺個閨女。

    沈國公警惕地望了平王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不懷好意地對明秀輕聲問道,“忘了你姑丈?小時候很喜歡把你往天上丟!”

    明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臉色平靜的父親,覺得親爹也是蠻拼的。

    這是在恐嚇?還是在告狀?

    “我記得的。”其實平王不大合適養閨女,小時候將個自閉的榮華郡主天天往天上拋,叫個小姑娘嗷嗷在空中叫喚著落下再接住,再拋起,滿心覺得那些叫聲是小心肝兒“驚喜快活”的笑聲,還一天挨著飯點兒地玩這麼個要命的遊戲意圖“同樂”。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3:37


    不是明秀是個心靈強大的姑娘,別說自閉治不好,恐怕還得得一種名為平王恐懼症的玩意兒,遠遠見著這姑丈就得落荒而逃的。

    平王大抵是沒有這種自覺,只看著明秀,見她說記得自己,眉尖兒微微一挑,臉色越發愉悅。

    “三弟呢?”心裡高興也不叫人知道的,平王微微一頓便冷淡了臉色,再次問出了這麼一個犀利的問題,冷笑說道,“這樣的大事,若是三弟不在,日後可別說什麼不公!”

    “今日,大姐夫是來逼迫我家的麼?!”

    三老爺早就找不著了,不知帶著愛妾在外頭哪個宅子裡頭風流快活呢。三太太只覺得心疼得不行,然而此時越發勢單力薄,只掩了掩眼角低聲說道,“大哥與大姐夫都是有出息的人,萬事都能靠著自己的,只是我家老爺!”她仰著頭露出幾分示弱地說道,“誰都知道咱們老爺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分了家,日後,莫不是要咱們去吃西北風?”

    “那就能心安理得吃我們?”平王對三太太這種理所當然嗤之以鼻。

    “大哥與大姐夫這是要不管咱們死活了麼?!”三太太頓時就要撒潑,然而心中卻生出了些對太夫人的埋怨。

    不是她做妖非要給二老爺塞小妾,叫個軟趴趴的二老爺狗急跳牆非要分家不跟太夫人玩兒了,她,她本還想著其他的手段叫自己能留在這府中呢。

    “分家,又不是淨身出戶。”平王淡淡地說道,“老三自己沒有本事,莫非還要怨我與大哥?莫非當年,是我們拉著三弟吃喝嫖賭的?!”

    這話就有點兒犀利了,只是三太太再驕橫,也不敢在平王的頭上動土,此時雙手微微發抖,卻咬咬牙,只一雙還帶著深情央求的目光往安坐如山的沈國公看去,靜靜地落下了兩行清淚,叫人見了,竟心中一痛莫名地為她難受。

    這到底是個柔弱的女子……

    恭順公主可不管這是個柔弱的女人,見三太太竟然還敢勾搭沈國公,頓時抄起一個茶碗摔在了三太太的面前。

    “三嬸兒但凡願意多這樣看看三叔,三叔什麼都應了你了。”明秀嘴巴極壞的,此時便溫聲說道。

    這話實在惡毒的緊,哪怕三太太是心中有點兒其他的意思,叫明秀叫破也有些見不得人了,急忙磕磕絆絆地說道,“你,你胡說什麼!”她的目光遊弋頗為心虛,雖仿佛並不在乎的模樣,然而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卻帶著幾分薄紅,就見上手看得一清二楚的太夫人臉色極難看的,用力地瞪了這個竟然對自己兒子還不是一條心的兒媳,這才轉頭與沈國公歎氣道,“你三弟,到底與你是兄弟!”

    “我不會餓死他。”沈國公吩咐人將分家的單子遞上來,叫太夫人去看。

    太夫人接過,心裡微微發冷。

    就見這分家的單子上將國公府之中的財物分做了三份兒。然而這其中三千傾的祭田不分,沈國公生母的嫁妝不分,老國公臨終前親□□代要留給長子的三十萬兩白銀,五萬兩黃金及數個江南關中京郊的百傾大莊子不分,還有零碎的先頭過世的沈國公的祖母留下的私房如金銀良田字畫古董等等,這都不分。要分的,不過是國公府公中的那一點兒,雖然每房也都能有個十幾萬兩的銀子,然而太夫人卻依舊氣兒不順。

    這些,為什麼都是沈國公的?!

    心中怨恨,太夫人強笑道,“預備得倒是及時!”這樣詳細,恨不能一針一線都分開了的單子,顯然不是一日就能弄好的。

    “我早說過要分家,是姨母等不及。”沈國公自然是占了大便宜的,淡淡地說道。

    他並不是一個克扣的兄長,眼前分家也很公允,沒有叫弟弟們去死的意思。然而若是大方之後還被人忘恩負義,那也只好做一個刻薄些的,成全了這場虛名兒。

    且他也是有兒有女,憑什麼做良善人,將該分給兒女的東西分給本就沒有什麼貢獻的弟弟?

    當國公爺開善堂的呢!

    “如此,叫咱們怎麼活?”太夫人眼睛很好使,就見這單子之中竟是並不相同,一份極厚重,比另一份略減薄的多了三萬兩的銀子與一處京中三進的宅子。然而第三份卻有些少了,仿佛比強它些的那份少了一萬兩,心中一轉就知道沈國公這是要拿這最減薄的一份家產來堵外頭非議他逼走繼母的嘴,此時將那最多的一份給記住,這才歎息地說道,“大哥兒,我到底養了你這麼多年……”

    “春暉堂之中的物件兒,姨母盡可拿走。”這春暉堂太夫人住了十多年,裡頭都是最值錢的東西,只是叫太夫人住了這麼多年,沈國公有點兒噁心,自然願意做個好人叫大家知道自己的孝心。

    “若不願意,就什麼都別要!”平王覺得沈國公吃虧了,此時有些不耐地說道。

    “我與三弟說過,另留給他一個大宅,不必擔心。”沈國公見太夫人還要說話,只覺得這人有些貪心不足,冷冷地說道,“這其中弟妹先取走的那份兒……”說到這個,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譏諷,冷冷地說道,“一會兒挑完了這單子,就將那些給折成銀子還到公中,日後平均分給幾個小的做嫁娶銀子,誰都別想佔便宜!”見三太太要跳起來,他也不管,沈聲說道,“不樂意的,就給我滾蛋!”

    “老太太!”見這人斤斤計較到了這個份兒上,三太太心中冰涼,捂著心口往太夫人喚道。

    “你三弟不在,不必等他了。”太夫人目視叫三太太閉嘴,又見到了現在,沈家兄弟姐妹幾個也只有向著自己些的安固侯夫人夫妻還未到,知道那蠢貨是個不靠譜兒的,不一定來不來呢,摸著這上頭的東西心中一橫已經有了決斷,之後也不選上頭的東西,只帶著幾分溫和地垂頭與下頭跪在地上,直說自己大逆不道十分虛偽的二老爺溫聲說道,“今日,是老二吃了委屈,如此,就老二先挑!”

    她就不信,要點兒臉的,好意思伸爪子去拿最多的那份!

    到時候沈國公也不會選最多的那份,自然就剩下來給了三房,也叫人知道三房的厚道!

    二老爺抹了一把眼淚,也覺得自己累得夠嗆,遲疑地往沈國公的方向看去,見兄長微微頷首,這才一抬頭,之後露出了幾分為難。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機。

    “這……”二老爺的手指在三分兒單子上劃動,遲疑了起來。

    “二舅舅這份兒挺不錯啊!”就在二老爺咬了咬牙預備不要臉只要豐厚的家產時,一隻手摁著驚詫的二老爺的手背,將那最多的一份兒給塞進了他的手裡,就聽頭上那很輕浮有些猥瑣的聲音嘿嘿笑道,“多謝老太太!”

    二老爺哆哆嗦嗦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張紈絝的臉。

    一根雞毛,從紈絝的頭上慢慢地飄落……

    二老爺呆呆地仰頭看著這個便宜外甥。

    這個……誰是傻子呢?誰都知道銀子多才是硬道理呀!

    可是這麼毫不謙虛地就拿走,當了幾十年庶子一直不敢紮刺兒的二老爺有點兒跟不上紈絝的節奏了。

    特別是這頭頂雞毛的紈絝還在對自己擠眉弄眼,叫自己“別犯傻”!

    “我,我……”二老爺為難地低頭看了看手上自己很想要的家產單子,再往臉色發青,用一雙帶著怒火的老眼看著自己的太夫人,縮了縮頭,卻沒有撒手。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3:56


    “這份兒,老太太想要麼?”王年方才都看了,知道這份兒家財最豐厚的,又見二老爺訥訥地不說不要就笑了,收回了自己按住二老爺的手,回頭一眼就看見太夫人發青一臉想死的臉色,還覺得這臉色挺好看的,至少比在他母親安固侯夫人面前將舅舅姨母壞話兒時那陰險的臉好看多了。

    況且這天底下還沒有叫紈絝吃了還要吐出來的道理,王年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一手摸著二老爺顫抖的肩膀意圖給予“鼓勵”,一邊抖著腿兒歪著眼睛嘿嘿地看著太夫人笑,笑得太夫人臉色更不好看了,便帶著點兒不懷好意地問道,“老太太也想要這份兒麼?想要,您就說啊!”

    太夫人還要臉呢,自然得將多出來的那點兒“不放在眼裡”,不然與庶子爭家產這傳出去還怎麼做人,此時閉了閉眼,忍著心頭的怒火說道,“我不爭這些。”

    “瞧,老太太都說不要了。”王年滿意了,見二太太手邊明華睜著一雙感激的眼睛看著自己,自然覺得自己是個從天而降的大英雄來的,急忙閉眼瀟灑地一甩頭,沒看見頭上又飄下來一根雞毛,這才低頭對不知所措的二老爺說道,“舅舅你這拖家帶口兒要養活一家子人的,多辛苦啊,趕緊拿著走,以後正好兒住那大宅子。”他眼角的余光見沈國公轉頭當做沒有看見,知道自己的作為是合了沈國公的心意的,就嘿嘿地笑了兩聲。

    二老爺抓了抓這分家的單子,對王年這一回是真的很感激,也不想在太夫人面前做個賢良庶子了。

    他,他是個自私的人,兩個女兒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和離回家的長女,這日後都是要錢的,他捨不得這麼多的銀子!

    “年哥兒,你是個好孩子。”見太夫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二老爺心一橫立時就將自己手上的單子給塞懷裡了,給太夫人磕了兩個頭起身踉蹌地回到了二太太的身邊。

    “好啊!你算計我們!”三太太見此頓時大怒,跳起來指著二老爺就叫駡道。

    “三舅母這話錯了,怎麼是算計呢?明明是老太太禮讓來的。”王年一張嘴也是很溜的,在侯府裡頭經常氣得侯府老太太自家親祖母七竅生煙,見三太太竟然敢罵自家未來岳父,頓時就笑呵呵地說道,“瞧瞧老太太的慈母之心,再看看三舅母您的?嘖嘖,真是一樣米養兩樣人呀!”他深情地努力用小眼睛去對三太太放電,擠眉弄眼地說道,“這做人呐,不能這麼自私!要有奉獻精神呐!”

    “你怎麼不去與你二舅舅說這話!”沈明珠聽說今日巨變,哪怕是被打得渾身氣血翻湧,也掙紮著披著衣裳出來了,聽見這麼無恥的話頓時冷笑道。

    “瞧瞧一說分家四表妹急的。嘖嘖,都傷成這樣兒了,那就好好兒歇著,啊!你放心,表哥給你看著呢,沒少了你的嫁妝!”紈絝的渾身都抖得很有規律,見沈明珠竟然還敢上陣,想到從前安固侯夫人說起這丫頭竟時常欺負明華姐妹的,就笑嘻嘻地說道,“二舅舅這份兒,我給挑的,怎麼著了?”

    說起前頭等不及嫁妝等等的話,沈明珠簡直叫王年話中的惡意給氣得差點兒暈過去,見王年對自己嬉笑的模樣,她忍不住尖聲叫道,“你挑的?你不自私?!”

    “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怎麼了?”無恥的紈絝笑嘻嘻地說道。

    跟紈絝比臉皮,真是很傻很天真。

    “你!”沈明珠從來沒有想到從前對自己尋常的王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歪頭吐了一口血。

    “表妹還沒嫁人,這就吐了血,真叫人擔心呐!”王年探頭探腦地說道。

    明秀看著這一臉無賴,頭頂雞毛的表哥,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來。只是她見最見不得這沒正行兒的沈國公只閉目養神當沒有看見,又見門口羅遙的衣角微微一閃卻不進來,顯然希望紈絝繼續自由發揮,就知道王年這是對了沈國公的脾氣的,這才發現真是術業有專攻,自己雖然刻薄,卻也沒有紈絝無恥。想到這裡,她只叫身後的鸚哥兒出去叫大夫進府候著,這才低聲與恭順公主說道,“都是一家人,咱們讓讓三叔罷母親。”

    左右這最少的那份兒家產也只少了些銀子,那點子銀子還不叫明秀放在眼裡,不如博一個孝順禮讓的賢名。

    她爹家底很厚,銀子少點兒無所謂。

    至於國公大人的家底私房做閨女的為何這麼清楚,榮華郡主表示,自從在恭順公主的小書房見了一箱子的帳本兒,那就什麼都清楚了。

    國公大人的私房都在公主的手裡攥著,真是叫做女兒的郡主擔心呐。

    她爹沒有錢,以後在她娘面前腰杆子都直不起來呢。

    鸚哥兒正看戲看得熱鬧,聽見明秀要自己給大仇人請大夫,面上露出了不願,卻還是去了。

    “你!”王年不是別人,太夫人敢罵一句,安固侯夫人只怕是要與她翻臉的,如今為了把住安固侯夫人,太夫人只得忍辱負重,顫巍巍將腳下一軟跌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沈明珠給抱在懷裡,見恭順公主信手取走了上頭最減薄的那份兒家產,頓了頓,方才含淚一臉被子女傷害了的痛心地叫三太太去取剩下的那份,只是見三太太還未動手,就眼前一閃,不知何時回了家三老爺一臉驚喜地抓起了那單子上下看了一眼。

    很豐厚啊!

    “這我帶走了,啊!”三老爺笑呵呵地與太夫人說道。

    “不行!”這眼瞅著是要拿著銀子填補小老婆,三太太頓時撲上去與他扭在了一起。

    “你!還敢與夫君動手!知道不知道三從四德!”三老爺今日大街上偶遇四皇子安王,聽安王說起了國公府分家之事,又與他說了一些貼心的話,如今只覺得茅塞頓開!

    “你都拿走了,我與母親怎麼活?!”三太太被推搡到了地上,哭著叫道。

    “又不是不給你,小氣什麼。”三老爺想到安王的話,頓時覺得三太太這是貪財的意思了,之後便賠笑與沈國公說道,“大哥分得極公道,我謝大哥了!”

    安王說得對,沈國公府內裡都叫三太太給掏空了,不然前兒他要買宅子,賬上也不會哭喊沒錢不給自己。這女人手裡把著本該給自己的東西,竟然還想要這個,簡直就太無恥了!若是此時自己依依不饒還要管冷面大哥要銀子要田地的,沒準兒大哥惱羞成怒就徹查府中帳冊,到時候發現三太太藏了那麼多的銀子,再叫自己吐出來,或是跟那幾塊兒被叫破的田地似的折算成銀子歸到公中,這不是吃了大虧麼!

    便宜了三太太,三老爺卻吃虧,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你覺得合適就好。”三老爺沒哭沒鬧,沈國公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

    “公道,公道!”

    “你胡說什麼!”太夫人等了這麼久就等著兒子回來做主,誰知道兒子竟然胳膊肘兒往外拐,頓時勃然大怒。

    三老爺隱蔽地對親娘使眼色,意圖叫她“懂的”。

    太夫人不懂,也不想懂!

    此時恨不能挖開兒子的腦袋瞧瞧裡頭裝了什麼混帳玩意兒,她努力地喘息了一會兒,大聲道,“你不看看你二哥的?!”

    “看什麼看。”三老爺就想將這事兒砸瓦實了,況安王說得對,吃虧是福。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4:14


    從前國公府銀子無數瞧著更多,可那都不是三老爺能隨意花銷的不是?如今卻不一樣,雖然少了些,可是三老爺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誰都管不著!

    “如此,就簽字畫押,從此兩清誰也別找後賬。”平王可知道太夫人反覆無常的那點兒德行了,此時便淡淡地說道。

    “行!”三老爺轉著眼珠子用力點頭。

    “三舅舅還是您有決斷呐。”王年就在一旁奉承地說道。

    “還好,還好。”三老爺抓著自己的這份兒家財,已經想到未來的美妙了,然而此時看見沈明珠正一臉怨恨地看著自己,心中就生出了幾分不喜。

    他不如閨女的意,於是閨女恨上他了?!

    “再等等。”今日沈國公請平王與安固侯府來做見證,自然是因這都是自己姻親的緣故,此時見安固侯人影兒都不見,心中已經不快,又見羅遙見屋裡已經平息大步進來,王年賠笑上前將幾個蟈蟈籠子雙手奉上,很討好的模樣,目光微微嚴厲了一下,卻只是對著王年擺了擺手,叫這外甥受寵若驚地下去了,這才看著面前的地面不再說話,只沈下心來等著安固侯夫妻回府。

    屋中除了驚喜的二老爺,誰都沒有說話的心,一時就寂靜起來。

    昨日的大夫一臉糾結地上門,見要醫治的還是昨天那個,頓時嘴角一抽!

    這種經常見面,也是有緣呐!

    沈明珠叫明秀給打怕了,只在心中記恨,等著自己日後風光得勢,就叫這些欺淩自己的人都萬劫不復!

    正在太夫人緊張地與那大夫詢問有沒有傷到身子骨兒,會不會影響以後的時候,明秀方才見到姍姍來遲的安固侯夫妻。

    這夫妻倆顯然感情很不和諧,此時分開走,安固侯夫人一臉恨色地大步在前,將一個面容蒼白的錦衣中年遠遠地甩在了後頭,進了屋兒見了屋裡的人也不問好的,只往座位上一座,這才轉頭與正和二太太笑的二老爺冷笑道,“二哥真是好手段啊!這鬧了一出兒,別人沒說什麼,您這就要破家而出了!還分家!”她冷冷地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分家之事?!”

    “不是老太太逼得緊,誰不願意繼續榮華富貴啊。”王年就在一旁對安固侯夫人賠笑道,“您不知道哇,老太太那叫一個逼人去死呀!”

    “不就是一個妾麼,二嫂也忒不賢良了!”安固侯夫人沒有想到兒子在,且竟然還給二老爺說話,頓時與二太太不依不饒地說道。

    “這個,自然不如母親照拂家裡姨娘盡心賢德。”紈絝急忙討好地給母親奉茶,叫她趕緊喝茶閉嘴。

    安固侯夫人叫兒子堵得臉色一白,只是裡裡外外都在說她的好兒,只含恨瞪了不懂事的兒子一眼,卻還是不肯放過二老爺,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見安固侯腳步虛浮幾乎是飄了進來,頓時冷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安固侯本一臉惱怒,覺得妻子不給自己臉面,然而一進屋先見著了端坐的沈國公,又見平王冷冷地橫了自己一眼,雙目之中寒光刺得他心口一冷,竟一個機靈,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是?”見安固侯只訕笑說地上有東西絆了自己,飛快爬起到了安固侯夫人身邊哆哆嗦嗦坐下,明秀見他一臉慘白,不由疑惑起來。

    “你父親與姑丈,從前差點兒把他添了護城河。”

    恭順公主自然知道沈國公的舊事,知道明秀雖然知道些,卻不大清楚,畢竟沈國公沈默寡言不大將自己的英雄事蹟與兒女們說的,便雙目放光地悄聲在閨女耳邊說道,“想當年,這傢夥還想要納妾……”當然安固侯如今的妾很不少,這都是安固侯夫人自己作死的緣故,怨不了別人,“你父親與姑丈為你二姑母張目,將他捆在麻袋裡送到了河邊兒。”

    沈國公與平王妃雖然很不喜歡安固侯夫人沒腦子的樣子,卻不會看著妹妹剛剛成親就叫人欺淩,自然要出手的。

    一通好揍,之後手腳麻利的國公爺就將個新鮮出爐的妹夫給塞麻袋裡去了,順便友情貢獻了一根粗麻繩外加一塊兒大石頭。

    都給捆在了哭嚎求饒的安固侯的腳腕兒上,務必叫他沈河不要浮出來嚇到花花草草了。

    “可是,我瞧著二姑丈更害怕姑丈啊。”若這些都是沈國公幹的,那安固侯方才看向平王的畏懼與膽怯,卻有說不出的古怪。

    見了一眼就跪了,這得多害怕啊!

    “這個……”恭順公主嘴角微微一抽,不知該怎麼與閨女說平王的兇殘。

    “母親?”見她竟遲疑起來,明秀忍不住更好奇了。

    那什麼,平王對她很疼愛,她還不知道這之外,這位姑丈還能幹出什麼來呢。

    “大抵,就是害怕罷了。”恭順公主仰頭看屋頂小聲兒說道。

    她頓了頓,見平王再不看別人,只翻看手中的茶杯,低沈地與慕容南說話,便急忙湊在明秀的耳邊說道,“你姑丈也沒幹別的,就是,就是踹……”

    “他踹了二姑丈下河?!”這可夠兇殘的。

    “沒踹他。”恭順公主見閨女松了一口氣,越發糾結地對著手指頭說道,“往河裡踹,踹的是那塊兒大石頭……”

    明秀想像了一下沈重的大石拖著慘嚎的安固侯往水裡沈,無論怎麼掙紮都叫水給淹沒的窒息感與絕望感的畫面,頓時同情地往安固侯看了一眼。

    換了誰,都得是一生的噩夢呐!

    就這樣兒被收拾了一頓還敢在後頭使勁兒納妾,真是色膽包天。

    不知道後續安固侯夫人心疼丈夫還跟兄長姐夫鬧了一場,直說這二位狗拿耗子的英雄事蹟,明秀只冷眼看著安固侯坐立不安,之後看都不看只飛快地在見證書上摁了手印兒,帶著妻子與戀戀不捨的嫡子跑了。

    從此沈國公府分家塵埃落定,雖然外頭有許多的話風言風語,不是說太夫人繼母不慈為禍家中,就是沈國公繼子不孝容不得異母弟的,不知凡幾,然而能不看見三房這群人,明秀一家自然是很歡喜的。不說恭順公主多吃了半碗飯,就是連不大喜歡露出笑容的羅遙,都帶著明嘉去玩兒了一會兒喜歡的遊戲,之後就全家預備著收拾收拾行禮,帶著下人回國公府去住。

    太夫人很不願意離開,唧唧歪歪磨蹭著不肯走。然而二老爺卻是一個爽快的人,也早就住夠了國公府,分家的第二天就帶著妻子兒女一同離開往新宅子去了。

    庶子這樣乾脆,太夫人若再不肯搬走,也恐叫人說道自己沒有點兒風骨,因此便也不得不哭了一回故去的老國公,帶著憤憤不平的兒媳孫女孫子的搬走,順手將自己春暉堂裡的值錢的物件兒全都不客氣地卷走。

    不過明秀不在乎這點兒東西,只在乎太夫人能不能老實地離府,如今國公府空了,就開始命屋裡的丫頭整裝。

    她看著忙忙碌碌地搬著東西,指揮小丫頭們拾掇屋裡的鸚哥兒一臉的眉開眼笑,不由無奈笑道,“就這麼高興?”

    “誰不願意回家住呢?”鸚哥兒雖然覺得公主府也很好,可是卻很氣憤明明是自己的國公府自家卻住不著。如今不省心的都走了,眼瞅著那府裡也是自己的了,她頓時很歡喜地與明秀說道,“以後,咱們再也不必看她們的臉了!”

    太夫人與三太太沈明珠這一出一出兒的,計較了與自己不美,然而不計較卻叫她們以為這是怕了她們了,鸚哥兒煩那幾個很久了,此時很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4:32


    “榮王殿下,想來也不肯要那麼一個心上人了!”鸚哥兒一頓後便拍掌笑道,

    “這話叫人聽見,還以為郡主這是往外頭散佈流言了。”玉惠端著碗羊奶進來與明秀喝,雖是嗔怪,然而眉目間卻也露出歡喜。

    “榮王就要大婚,只怕也顧不上她。”明秀想到昨日恭順公主處聽到的流言,便淡淡地說道。

    “大婚?”

    “仿佛是聽說陛下邀淮陽侯入宮,說的就是永壽郡主與榮王的親事,也算是心想事成。”明秀想到兩面三刀的榮王,再想想跋扈的永壽郡主,不由笑道,“也是絕配了。”

    只是想必皇后心裡不是那麼歡喜了。明秀目光微微一凜,想著意氣風發的恭順公主要帶著自己往宮中給皇后請安,便歎息了一聲說道,“難為了皇后那樣的好人,可惜了的。”她不明白皇帝對皇后有什麼不滿意,要這樣冷落。

    論起德行,皇后強出跋扈的皇貴妃八條街去!

    “娶了永壽郡主,莫非要有好兒,叫我說,也是可憐呢。”玉惠便笑著說道,“這京中有多少永壽郡主的傳聞?哪樣兒是好的?我若是榮王,寧娶一個溫柔可愛些的,也不要這種能叫自己少活幾年的姑娘。”永壽郡主那性子,真給人做媳婦兒,真是叫人能上吊的。

    光得罪人就夠夠兒的了。

    “你嘴裡也說不出好聽的。”明秀對這二位的好事沒有半點兒興趣,此時沒有誠心地嗔了一句,頓了頓方才繼續挑揀手邊的帖子,見上頭泰半都是在京中的小姐妹下的,其中還有陽城伯府馮瑤的。想到許久未見那位馮五少爺,她的目光便微微一閃,將這帖子給提出來放在手中把玩著說道,“前次往唐王府,我本與孫家姐姐說好一同去的,然而一直到告辭,她卻未來,也不知是何緣故。”

    孫嬌嬌是將門虎女,生性爽快,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明秀還是很喜歡親近她的。

    “孫家姑娘那性子,總不是吃虧的,想必是有事耽擱了。”玉惠便笑勸道,“倒是那兩位林家的姑娘,仿佛是……”

    那兩個林家的姐妹花兒,就是坐在太子妃身側說笑,探花翰林家的小姐了。一臉的書香氣,明秀見玉惠仿佛有些想法,便笑問道,“怎麼了?”

    “那位阿媛姑娘,與太子妃極親近。”玉惠見明秀詫異,便低聲說道,“那日咱們侍奉郡主往東宮去,您先走咱們落在後頭,我看見太子妃拉了那位林家姑娘說了好些話,還給套了一對兒金鐲子,仿佛……”

    太子妃對那位林媛是很有一種親切與溫柔的,且那位姑娘也紅著臉有些羞澀,玉惠只覺得奇怪,眼睛倒是好使,親眼見林媛手腕兒上的那對兒金鐲子,仿佛是太子妃帶著的式樣兒。

    “莫非是要嫁到馮國公府上去?”可見這幾家交好了,明秀微微頷首。

    “只恐是給太子預備的。”玉惠遲疑地說道。

    林家這等效忠太子的人家兒,自然也會樂意將女兒送到東宮,日後也能有個好前程的。

    “這些都是咱們自己的揣測,不好隨意揣度。”明秀想到皇家的那點兒破事兒都覺得心累,況皇位那麼好?非要為了助力什麼的將一個個的側室娶進門來?這雖然是常理,也有犒賞功臣之意,然而明秀卻還是覺得這日子過得沒有滋味兒,想必太子妃的日子也過得不會快活,微微一頓,她便告誡道,“日後,不許在外頭露出這些揣度來。不然,這只怕是……”她頓了頓,歎息道,“叫咱們的這情分叫人汙糟了。”

    她只想看結果,不想在這之前,惡意揣測一個與自己交好的女孩兒。

    “知道了。”玉惠柔聲道,“不是在郡主面前,我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居京中,大不易。”明秀便歎氣道。

    “若不是太子妃是個和氣人,我也不願意想這些。”玉惠扶了明秀在一旁歪著睡了,這才帶著人出去值夜,順便叫這院子裡的小丫頭們都謹言慎行,管好自己的嘴不要給主子招禍。

    明秀接連數日的奔波實在是累得不輕,因此時塵埃落定,因此便睡得十分香甜,然而另一處,唐王看著一邊哭一邊抹著眼睛喝酒,渾身落魄的弟弟,簡直是一臉鐵青!

    “沒出息!”看著從前愛說愛笑的弟弟如今失魂落魄的,一身兒的衣裳亂七八糟的淩亂非常,說不出的邋遢,再也沒有了從前精緻愛美的模樣,唐王坐在酒桌兒上,看著弟弟喊一聲“阿秀!”喝一口酒,喝一口酒就哭一聲,嘴裡念念有詞,只覺得這弟弟真是太掉價,就跟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一把將慕容寧手裡的酒杯搶過來往桌上一摁,這才厲聲道,“看看你成了什麼德行!”

    不就是個女人麼……

    “二哥!”慕容甯眼神兒都散了,卻死死地抓住了兄長的手,一抹臉抹出了一臉的淚水,低聲說道,“我喜歡她,是錯的麼?”

    “胡說!”

    弟弟今日醉醺醺地上門,唐王冷哼一聲,叫唐王府的下人關了門不叫人看見慕容寧這番落魄的模樣,抹了一把臉淡淡地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一個“又”字真是充滿了安王殿下無奈的心情。

    從沈國公攜女返京,他就經常無奈。

    “表姐說得對。”四皇子管羅遙上輩子叫表姐習慣了,打著嗝兒低聲說道,“我看似深情,或許,只是害了她,也或許……”他修長的手指搓了搓自己滾燙的臉,喃喃地說道,“許還是希望,叫她看見我這副模樣,能,能心疼我一些,能格外看顧我一些,心裡能有我一點點兒的位置。”

    他心有齷蹉,叫羅遙那雙厲眼看出來來,然而他心中更大的恐慌,卻是……

    羅遙都看得出來,明秀呢?

    她那麼聰明,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只是顧忌他的臉面,因此只是疏遠。

    “我還以為是什麼。”唐王不屑地說道,“這有什麼?不過是應該的。”廢話!不叫她心疼,叫她看見,做出苦情人的模樣莫非是給兄弟們看?!

    一向無利不起早的唐王殿下就覺得弟弟這是有病,冷哼了一聲。

    “我喜歡她。就喜歡她,真的,就喜歡過她。”慕容甯拉著兄長的手哭著說自己的戀慕。

    唐王肉麻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噁心得夠嗆,心裡也覺得明秀不識抬舉,竟然不喜歡自己這麼癡心美貌的弟弟,實在是有眼無珠。又見不得弟弟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天天地傷心,他微微頓了頓,便摸著自己面前的酒杯淡淡地說道,“一個女人罷了,算什麼!天底下那麼多的女人,你以後得的多了,就會知道,女人麼,都是一個樣兒!”

    不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麼,喜歡了就寵著給兩件首飾,不喜歡就叫滾蛋,多簡單。

    也不會這麼為情所困不是?

    “我不是二哥!”四皇子醉得不行,狗膽包天往唐王的臉上一指叫道,“渣男!”

    “什麼?!”雖然唐王聽不懂,卻也知道這不是好話,拍案冷笑道,“活膩歪了你?!”

    敢罵唐王殿下!

    “就是!阿秀說了,有了妻子還勾三搭四的,都是渣男!”四皇子沒心沒肺地賣了自家的心上人!

    唐王磨牙,默默地記住了狐狸精,這才起身抽了弟弟一個後腦勺,見弟弟砸進了酒桌抱著桌面嗚嗚地哭,明顯已經神志不清,心中冷哼了一聲,轉身就出了房間。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4:51


    房間外燈火通明,一排的丫頭小廝噤若寒蟬地候著,在唐王冰冷的目光裡不敢抬頭。

    安王殿下罵了自家主子,主子會不會殺人滅口?!

    “王爺?”一個小廝顫巍巍地喚道。

    唐王也不理睬,只負手而立,立在門前沈思了一會兒,許久之後一抬手,指住了自己面前一個容貌極美,還有一雙嫵媚眼睛的丫頭。

    “你!”

    那丫頭不知唐王為何指了自己,只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急忙跪著求饒道,“王爺饒命!”

    “進去。”唐王淡淡地說道。

    “王爺?”那容貌極美的丫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進去,服侍安王殿下。”唐王冷冷地說道。

    那丫頭方才並不明白自家王爺的意思,如今想明白了,沐浴在身後一眾丫頭嫉妒的目光裡,露出了狂喜!

    天家皇子,做丫頭的誰不願貼身服侍呢?哪怕是沒有名分,然而日後錦衣玉食,不必侍候人,這都是極好的了!

    “奴婢明白。”恐這樣的大好機會錯過,這丫頭想到容貌極美的安王,只覺得心口小鹿亂撞,況比起冷厲從來不知該如何討好的唐王,和氣的安王自然是這丫頭心中更願意服侍的人,此時急忙起身撫了撫頭上的鬢角,只蓮步輕移露出了一抹嫵媚動人的笑容,將面前的房門打開,之後一轉身,羞澀地將房門關好,就再也聽不見了聲音。

    唐王聽見裡頭一個小意柔媚的聲音喚著“王爺”,冷哼了一聲,往院門口走去。

    比起這樣慇勤多情的丫頭,不知好歹的榮華郡主簡直不夠看!

    他心中想著這些,卻只是大步要走,卻見門口匆匆地走過來一個女子,捧著自己的肚子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笑道,“我聽說四弟來了?怎麼不來與我稟告?”

    因安王與唐王兄弟情深,唐王妃也將這個喜歡說笑的弟弟當親的疼愛的。況她與明秀親近,知道慕容寧心裡的那個是自己喜歡的姑娘,還很有從一而終的意思,就對慕容寧格外關注一些,絮絮叨叨地就與唐王說道,“到底是弟弟,有什麼不來見我的呢?”

    “他忙著。”唐王淡淡地說道。

    “忙著?”唐王妃疑惑笑道,“你不幫幫他?”

    “幫了。”給弟弟一個女人叫他知道女人都是一樣兒的,這可是幫了大忙了!

    唐王妃與唐王是一個床上睡覺的夫妻,見丈夫目光帶著幾分古怪,心中一動急忙指著一旁不敢看自己,顯然是心中有鬼的小廝喝道,“出了什麼事?!”

    那小廝哪裡敢與唐王妃賣了自家主子,只訥訥不敢說話。

    “我送了他個丫頭,明兒就好了。”若快的,這一會兒就成事了,唐王淡定地說道。

    “你!”

    “他成了那樣兒,莫非我不心疼?”唐王反問道。

    “你懂個屁!”唐王妃氣得要死,回頭叫自己身後的丫頭去拍門叫那丫頭滾出來,自己看著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的唐王,指著他罵道,“你,你的心裡,就一點不知什麼叫情分!你知道什麼叫弱水三千麼?你你你,你氣死我了!”好容易皇家變異出了一個隻願意娶一個媳婦兒的皇子,唐王妃羨慕還來不及,竟然眼瞅著有人要毀了這樣的感情,頓時跳腳罵道,“都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良心呢!”

    她自己得不著這樣的丈夫,就希望以後的安王妃能得到,有什麼不對?!

    “死去吧你!”唐王妃又覺得自己的手指甲癢癢了,叫了一聲,撲上去一把撓了過去!

    “你!”

    唐王妃驟然發難,雖然挺著肚子,卻還挺敏捷的,唐王也沒有想到妻子竟然與自己動手,一個不防就叫妻子給抓在了臉上!

    “你瘋了!”

    臉上一疼唐王就知道不好,又藉著院中火把見唐王妃的手指尖裡有血跡,急忙一抹臉,摸了滿手血!

    “你敢!”

    他看在這女人給自己懷著骨肉容忍一二,沒有想到她竟然敢在自己的臉上做反,簡直是大逆不道!

    “你想死麼?!”唐王覺得這是自己給了唐王妃幾日的好臉,叫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冷冷地問道。

    他暴怒之中,渾身的氣息叫人心生恐懼,見著了這兩個主子掐起來的下人都跪下了,不敢抬頭去看。

    “怎麼著,想打我?”唐王妃見唐王目光森然臉色鐵青,卻也不是一個怕事兒的人,冷笑了一聲,聽著一院子的下人求饒的聲音也不害怕,不進反退就上前幾步到了唐王的面前,盯著他那雙充滿了殺意的臉猛地挺了挺自己凸起的小腹,用力一指!

    “打,往這兒打,本王妃隨你!”她橫眉立目地高聲道。

    “你!”唐王真想掐死這麼個敢在自己面前囂張的女人算了,又見她一臉的有恃無恐,只覺得心裡的火兒一拱一拱地,卻還是捏著拳頭沒動。

    唐王沒動,唐王妃冷笑一聲,上去又給了面前這個高大青年一爪子!

    “你!潑婦,潑婦!”沒想到自己放過她一回,她竟然還敢不怕死地往自己臉上來,唐王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又覺得臉上疼得厲害,一隻手已經伸到了一半兒,卻還是不得不袖手,在唐王妃挑釁的笑容裡罵道,“你這個潑婦!”

    早知道是這麼一個潑婦,他,他何必娶來!莫非娶了這女人,就是為了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給自己臉上撓出血凜子的?!唐王已經氣壞了,只覺得古往今來,唐王妃真是頭一份兒的潑才!

    “你還是個賤人呢!”唐王妃也不甘示弱,叉腰大聲罵道。

    “王妃別與王爺吵吵。”她身後的丫頭聽她竟然敢罵唐王為賤人,都嚇壞了,拉著她的衣擺央求道。

    唐王與唐王妃經常吵架,然而卻從未有這樣厲害的時候!

    “你說什麼?!”

    “你自己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還以為天底下都是你這種王八玩意兒呢!”此時唐王妃掐上了唐王,也不都是為了慕容寧了,只想到自己入府之後這傢夥就三妻四妾弄了一院子的小老婆,本就是孕中情緒不穩,此時越發新仇舊恨了,恨得眼睛都紅了,高聲罵道,“你覺得那起子賤人叫你快活了,莫非都以為跟你似的?!用得著你拉皮條?!你怎麼不往東宮給太子拉去?!”她胡亂地罵了一通兒,叫個唐王暴跳如雷,卻不敢動手。

    潑婦揣著他的崽兒,誰敢動手呢?!

    見唐王一臉憤怒卻不動,有機靈的急忙爬起來勸道,“王妃當心小世子!”

    “呸!”唐王妃知此時不是罵唐王的時候,將個氣得渾身發抖的青年給往一旁一推,大步走往裡頭去。

    還未進門,就見裡頭沖出來了一個掩面哭哭啼啼的丫頭,見了唐王妃,急忙跪在了地上。

    “你!”見這丫頭衣襟開了,唐王妃心裡咯登一聲,厲聲道,“你莫非與四皇子?!”

    “王爺叫我滾。”那丫頭不知唐王妃來歷,還以為叫自己進去服侍是做兄嫂的給弟弟解悶兒的意思,急忙跟主子哭著告狀道,“還罵我醜得跟鬼似的!”

    她見了燈影下越發美貌的安王,心中蕩漾一邊兒解開了衣襟兒一邊兒就湊過去,想要好好兒服侍這位喝了酒越發美貌如花的皇子,還未靠近就叫這醉醺醺的皇子給推開了,還罵說有臭味兒。還沒等她回過神兒來,那皇子已經搖搖晃晃地起身對著自己傻笑,正叫她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的時候,就聽見他叫了一聲。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5:08


    “這麼醜,出來嚇人呐你!”說完,這皇子還掩著鼻子叫自己滾出去,說都要吐了。

    什麼臭呢?明明是胭脂香氣呀!

    “那你……四皇弟沒有……”唐王妃本橫了一條心若是這丫頭叫慕容甯收用,也絕對不會承認的。左右這弟弟聽說醉得不輕,誰會記得斷片兒後的事兒呢?到時候就將這麼個丫頭往唐王的後院兒一塞充作唐王的姬妾,左右唐王與安王兄弟情深,想必不介意跟弟弟睡一個女人,以後這事兒就算完了。誰知道慕容寧竟然自己沒要,這就更簡單了,已經叫唐王妃歡喜起來,板著臉說道,“今日之事,是王爺魯莽,你既然沒有成事,日後不必再提。”

    “王爺將我送給……”這丫頭還有些不甘願地說道。

    “別給臉不要臉啊!”唐王妃臉一沈冷冷地說道,“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唐王妃性情暴戾,對府中姬妾常有喝罵刻薄,這丫頭心頭一緊,急忙磕了一個頭爬著走了。

    “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越發覺得慕容寧極順眼,唐王妃也懶得見唐王目光的冰冷,嗤笑了一聲帶著人就進去,之後嘴角一抽。

    一個青年抱著屋裡的多寶格仰著頭笑得一臉討好,還拱了拱。

    “阿秀,我,我可聽話,沒叫別的女人碰!”他撒嬌地拱著多寶格上一個大瓷瓶兒,仿佛在獻寶地說道,“我叫她們都滾,我就你一個!”

    “喝高了罷這是?”唐王妃面皮扭曲地回頭與同樣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的丫頭們問道。

    “我可清白了,別叫我睡書房。”想著明秀不喜歡脂粉香氣,自己平日裡也忌諱的,哪怕是去喝酒,也會在回府前給自己洗一洗身上的味道,慕容寧突然驚恐地往自己的身上嗅了嗅,羞澀地小聲兒說道,“喝多了……熏著你了吧?要不,要不我睡你身邊的矮榻?書房可冷了!”他委屈地撇了撇嘴,在唐王妃毛骨悚然的目光裡又拱了拱大瓷瓶兒,小聲兒說道,“別不理我。”

    “瘋了吧這是?!”這說的都是什麼喲!唐王妃決定將這些當成秘密藏在心底,不然妥妥是她四皇弟的黑歷史啊!

    這還沒成親,就,就有什麼矮榻書房的,忒黃暴了好麼!

    看不出來,這小子心裡頭,還有這麼多的幻想啊。

    慕容甯給自家王妃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忠心,傻笑了一聲,在唐王妃驚悚的目光裡對自己面前對自己嫣然一笑的王妃親了一個嘴兒,覺得今日媳婦兒的嘴唇格外憐,之後抱著不動彈的媳婦兒睡了。

    “記住了,咱們什麼都沒看見啊!”唐王妃無語地看著親了一口大瓷瓶後心滿意足抱著多寶格兒睡得一臉幸福的四皇子,覺得心好累,叫也忍不住捂著嘴偷笑的丫頭們將那呼呼大睡的青年給挪裡屋去,頓了頓,只叫自己身邊的心腹守門,不許叫一個丫頭進去的,這才甩了甩手走出了屋子,就見唐王立在院中冷冷地看過來,越發得意地仰著頭走到了唐王的面前,還未待這青年說一句話,一口唾在了唐王的腳步!

    “比你強!”若是唐王,早就順水推舟了,唐王妃鄙夷地說完,帶著丫頭們揚長而去!

    “潑婦,潑婦!”唐王幹掉政敵的時候嘴皮子很溜,罵人都不帶重樣兒的,然而卻不大會罵女人,只翻過來倒過去地罵。

    “王爺,要不?”一個貼心的小廝見他氣得仿佛要殺人,急忙賠笑道,“往側妃處消遣?”

    唐王妃這樣的潑婦加悍婦這年頭兒哪兒那麼多呀?更多的是唐王府中很久不見王爺,各種柔媚可愛善解人意的側妃們了。這小廝也是一片忠心,正想引著唐王往最貼心的側妃處緩一緩這叫王妃給傷害了的心靈,卻見唐王一雙手掐得緊緊的,目中帶著幾分殺氣地說道,“回書房!”他怒道,“叫太醫來!”

    “王爺的臉確實得叫太醫好好兒瞧瞧,這明日早朝可怎麼辦呐。”唐王叫唐王妃撓得滿臉開花,小廝心疼壞了。

    “去給她診脈!”唐王見這小廝不曉事,頓時罵道,“她鬧了一場,給她看看肚子!”

    他兒子還在那女人肚子裡呢!

    等兒子生出來的!

    想到這女人若自己往側妃處去又得發瘋,唐王罵了一聲,拂袖自己去睡了冷冰冰的書房!

    唐王殿下這也算是無妄之災,今日不過是給弟弟一個服侍的丫頭,大半夜的就鬧起來,實在是要命,然而更叫唐王心裡不爽的,卻是第二日安王的一驚一乍。

    “二哥你的臉!”昨天真啥都不記得了的四皇子大呼小叫地看著兄長滿臉的撓痕,還挺無辜的。

    都是因這小子而起,唐王臉都青了,抬手就抽了弟弟一把,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

    慕容甯急忙跟著兄長上朝,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又與二嫂鬧了?二嫂是女人,你得讓著點兒。”

    唐王很不想理睬這個弟弟,一臉的遇佛殺佛大步走路。

    “二嫂多辛苦啊,你瞧瞧你那府裡頭,那幾個側妃那麼有心眼兒,二嫂直爽,可不是對手了!”慕容寧還在唧唧歪歪地說道,“以後,您可別聽那些女人說二嫂的那些壞話兒,大半都是騙人的!”他頓了頓,又有些羞澀地說道,“只是昨日我醉了,又叨擾二嫂了,二哥替我道聲謝。”

    還謝呢!唐王都不想和潑婦說話了!

    “哎呀夫妻夫妻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二哥是男人,總不會這麼小心眼兒吧?”慕容寧還在擠眉弄眼。

    唐王都要叫個弟弟給氣死了,冷笑了一聲,拒絕說話。

    兄弟二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長街上,因不願意聽弟弟絮叨,唐王飛快地上馬,也拒絕叫自己被撓了的臉叫人看見,正欲快馬而行,卻見弟弟笑嘻嘻上馬的瞬間,遠遠地也過來了一頂文官的小轎,之後一張有些印象的臉出現在唐王兄弟面前。想到這是沈國公的庶弟,唐王目光一閃,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弟弟一眼,只策馬走到了看起來格外快活的二老爺的轎子前頭,微微頷首。

    “見過王爺。”二老爺搬了家再也沒有太夫人欺負自己,日子過得很不錯,此時笑容滿面,見了唐王急忙下轎拜見。

    “沈大人。”唐王頓了頓,見慕容寧遲疑著不肯走近,知他心中顧忌什麼,越發覺得弟弟沒出息,頓了頓才冷聲問道,“我聽說國公府分了家?”

    “原是我一時忍不住,求了大哥分家。”二老爺不知唐王是不是來問罪的,急忙拱手說道。

    “如今可還走動?”唐王挑眉問道。

    “自然。”二老爺便笑道,“大哥極照拂弟弟們的。”這話聽聽也就算了,三老爺那被沈國公給忽視得跟空氣似的,不過二老爺為什麼要告訴不熟的唐王呢?

    “這樣親近,家中的小輩走動起來,也與從前一樣要好?”唐王頓了頓,見二老爺迷惑地點頭,便淡淡地說道,“沈大人得了新宅子,也是喬遷之喜,也該尋個時候,請國公與姑母過去歡聚,方能現出大家和氣。”他見二老爺同意地點了點頭,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身後弟弟的身上,只覺得自己做著兄長還得親自赤膊上陣給弟弟保媒牽線追媳婦,心中更氣了,臉上就露出了些。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5:24


    “這個我與大哥商量著來。”唐王這有點兒狗拿耗子的嫌疑,二老爺膽小不敢說,只試探地說道。

    “這才是兄弟!”唐王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板著一張死人臉淡淡地說道,“過幾日,本王與四皇弟,也賀一賀沈大人的喬遷之喜!”

    這就是在給日後上門搭梯子了,左右到時候與沈國公一家在二老爺府上見面,也不過是“偶遇”罷了。

    從來還沒有聽說過兩個皇子來給一個芝麻官兒道賀的,物反常既為妖,二老爺竟不敢應承恐招來麻煩,訥訥不說話。

    換個人誰還會不吭聲呢?唐王卻高看了二老爺一眼,卻也說不出什麼親近的話,轉身走了。

    二老爺今日偶遇唐王,真覺得有點兒古怪,這一路的好心情就不見了,愁眉不展地到了國公府。

    恭順公主正指揮著丫頭婆子收拾府中忙得不行,見二老爺來了,便笑問道,“二弟家裡忙完了?”

    “我插不上手兒,”二太太是個很能幹的人,什麼都自己一手操辦了,二老爺只拿眼睛看著,竟不知自己該做什麼。

    “弟妹叫你傳話兒?”恭順公主喝了一口茶方才問道。

    “是,她說宅子裡收拾得差不多了,叫我來請大哥大嫂去瞧瞧,以後也能對咱們放心。”二老爺急忙說道。

    “你不說,我也要去瞧瞧的。”恭順公主沈吟了片刻,便又笑道,“明日我得帶阿秀嘉兒往宮中去。不然,就過幾日,等你大哥也空閒了,如何?”

    “都由嫂子做主。”二老爺從來沒有什麼反對的話,見恭順公主笑了,又想到方才的話,陡然詫異地問道,“嘉哥兒也入宮?!”他想到與沈國公的話兒,便擔憂地說道,“若嘉哥兒叫榮王看中,這該如何是好?!”皇帝前兒,還想著叫明嘉給榮王做伴讀呢!

    “放心,國公爺都撐得住。”恭順公主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一下,之後轉頭,嫵媚的臉上一片扭曲。

    沒有軟乎乎的小孫子,只好拿也很可愛的小兒子充數顯擺一下了。

    這充滿了無奈的世界!

    別人歡天喜地炫孫子,自己苦逼無奈炫兒子!

    恭順公主心中充滿了對不肯成親生兒子的長子的怨念!

    因為這個悲傷的,很丟人的原因,晚上吃飯的時候,公主殿下再次嚴肅批判了拖後腿的長子。

    既然都已經有了心上人,為什麼還不成親生娃?

    沈大哥一臉刻板地吃掉了桌面上一大半的菜色,之後抿了抿嘴邊的油蹟,表示兒子是無辜的,這麼個時候,該是親娘出馬給自己定親不是?

    恭順公主一臉的恍然大悟,為了自己可憐的沒法兒成親的兒子滴了兩滴鱷魚的眼淚,表示自己會儘快搞定,千萬別著急。

    晃晃蕩蕩往宮中去的奢華的馬車裡,明秀揉著微微抽搐的額角,聽著公主娘一心一意的絮絮叨叨,想到昨日親娘與親爹那“今年成親,明年生小孫子”的討論計畫頭都大了,再想想大哥沈明程又跑軍營裡睡去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大姐姐怎麼了?”沈明嘉摸著明秀頭上冰冷的朱釵好奇地問道。

    他今日穿著一身兒簇新的大紅衣裳,越發顯得白嫩可愛,此時見自己的姐姐也穿了一身兒大紅百蝶穿花的束腰宮裙,一頭的珠翠在耳邊搖曳生輝,只覺得姐姐好看得跟畫兒裡的似的,越發地撲進了明秀的懷裡,咧著小嘴兒笑問道,“大姐姐,母親是叫嘉兒在宮裡玩耍麼?”

    他年紀還小,並沒有多少對宮中的敬畏,只聽恭順公主說裡頭的皇后娘娘會很喜歡自己,眼睛就亮了。

    誰不喜歡被人喜歡呢?

    “叫三姐姐。”明嘉出生就是在塞外,並沒有對齒序有多大的認識,只拿從前在塞外的稱呼,只是叫外人聽見到底不美。

    “他還小呢,誰會計較這些。”恭順公主看著兒子雪白得跟雪堆出來的小人兒似的,說句觀音座下金童也是使得的,得意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覺得就算沒有孫子,兒子也是蠻可愛的。

    一定能叫皇后羨慕一下。

    懷著這麼一個美好的期待,恭順公主帶著兒女就進了宮。

    這一回宮中初春的景色就比前次明秀入宮時好看多了,到處都是花朵開放,宮女們也換下厚重的棉衣穿上了更單薄飄逸的衣裳,點綴在花朵之中說不出的好看。因今日不冷,明秀抱著明嘉挑開簾子往外看去,就見宮人往來穿梭格外忙碌,然而這一回就沒有那吃飽了撐的的皇貴妃在後宮吊嗓子了,正欲使人往皇后宮中去,就見遠遠的一處高高的樓臺之間,一個格外婀娜的宮妃嫋嫋而來。

    “不必等,去見皇后。”恭順公主對那宮妃的殷切視而不見,只吩咐前頭的下人。

    她仿佛對這一幕很熟悉,遊刃有餘的模樣。

    “那是……”見那宮妃的年紀不大,還有幾分稚氣,只是一身的衣裳極華麗,顯然身份不同。

    “自從那什麼芳嬪入宮,這宮裡就沒有天平過。”恭順公主知道閨女不是尋常的女孩兒,說話便少了幾分忌諱,此時低聲與明秀說道,“這宮中除了那女人,又多了芳嬪。加上之前就有幾分帝寵的順嬪和嬪,如今正鬧得厲害。”

    皇貴妃雖然不是小姑娘那樣水嫩,然而正是盛年別有一番美豔的韻味兒,最得寵不過。然而皇帝吃膩歪了大餐,總是要加點兒清粥小菜不是?

    天天吃油膩的大餐,會消化不良的。

    於是宮中的三嬪如今也有幾分帝寵,芳嬪也就罷了乃是皇貴妃的本家,總不會給自家姑母拆臺。然而另外兩個卻想要更得寵一些,最近經常想要拉攏皇帝身邊重臣沈國公家的這位公主,不說在御前給自己說說好話兒,就是給自己在宮中一些助力,那就已經很了不得了不是?

    見明秀面露恍然,恭順公主指著那頓足露出失望的宮妃淡淡地說道,“那是和嬪,顏色最好,卻不如順嬪聰明。”

    能叫恭順公主說一句順嬪聰明,明秀也微覺奇異,然而到了皇后宮中,就見一個年少的宮妃正小心翼翼地給皇后請安,面上並沒有驕矜之色。與後宮之主請安之後,竟又往下來,給皇后身邊傲慢地端坐的一個明豔動人的宮妃鄭重福了福,一臉的尊敬。眼瞅著那位宮妃就是早已失寵,叫帝王厭棄的昭貴妃,明秀眉尖兒一挑,見這年少的妃嬪只穿著一身兒簡單的沒有什麼裝飾的廣袖宮裙,清淩淩的乾淨。

    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

    心中一轉,明秀便知道這只怕就是恭順公主口中的順嬪了,看著順嬪這樣清秀的模樣,就明白她為何會被皇帝另眼相看。

    她並沒有見過皇貴妃,然而據說皇貴妃與昭貴妃同家姐妹有幾分相似,那定然是豔麗無雙逼人的美豔,這樣的容貌看久了,只怕也會想換一換眼睛,來點兒清秀可愛的。

    只是順嬪該知道皇后叫皇帝厭煩,這樣大咧咧地來請安,莫非不怕自己失寵?

    “給公主請安。”那順嬪正恭恭敬敬地坐在昭貴妃的下手,只看著皇后逗弄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的昭貴妃說話,也不插嘴的,此時見了恭順公主,急忙起身福了福。

    “我都說了,你是陛下的妃子,怎能在我的面前折腰?”恭順公主明顯對順嬪不同,見她羞澀地笑了,轉頭對明秀用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5:42


    不管這是順嬪的真性情還是在努力偽裝,然而到底比那得志便倡狂的強出百倍。

    “怎敢自詡尊貴。”順嬪放低了身段兒謹慎地說完,頓了頓又見明秀與明嘉跟在恭順公主身後,善意地點頭,卻坐回了椅子裡頭不肯繼續喧賓奪主了。

    皇后的面前,可沒有她發揮與恭順公主的子女拉交情的份兒。

    皇后顯然對順嬪很滿意,見明秀今日穿戴越發鮮豔,頭上的那一套光彩奪目的紅寶頭飾還是自己上回賞的,就已經知道明秀有心,面上越發地歡欣了起來。又見明秀身邊歪著頭用圓潤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明嘉,見這個孩子竟也十分漂亮可愛,眼睛都亮了,顧不得恭順公主了,只將兩個孩子喚到了面前,也不必叫孩子們請安的一人一隻手地拉住,好好兒地看了一回,便轉頭與昭貴妃笑道,“怨不得不肯帶進宮,這是怕我搶呢。”

    昭貴妃也湊過來,見明嘉小大人兒一樣給自己請安,年紀雖小卻帶了幾分世家子弟的風采,眨巴了一下眼睛,飛快地送衣襟上扯下來了一個白玉平安扣兒來,掛在了明嘉的衣襟兒上,之後飛快轉頭偽裝自己什麼都沒幹!

    “這可下了血本,可見是真喜歡的了。”見明嘉認真地拱著小拳頭給昭貴妃道謝,皇后面上帶著幾分笑意,轉頭與下頭好得意地仰著頭的恭順公主笑道,“這是她前兒在法華寺裡求的,在佛前供奉了整整三年,最是靈驗不過,我要都不肯離手的,竟給了嘉兒,可見是喜歡極了。”她話音剛落,就見昭貴妃霍然轉頭氣惱地看著自己,挑了挑眉笑問道,“莫非是我說錯了話?”

    “你!”皇后把自己的底細都交代出去了,昭貴妃正要在小輩兒面前做高深模樣呢,可氣壞了!

    皇后實在太過分,好想不理睬她!

    低頭就對上了明嘉無辜感激的大眼睛,昭貴妃臉都黑了,用力扭頭生氣,卻恐叫小孩子覺得自己有心針對,只咬著牙小聲兒說道,“孩子很可愛!”

    “貴妃娘娘是喜歡嘉兒麼?”明嘉在家中抱慣了姐姐的腿,見這個臉色很凶的美貌宮妃仿佛是只紙老虎,眨巴著大眼睛就拉著昭貴妃的裙擺問道。

    “嗯!”昭貴妃冷酷地哼了哼!

    “瞧瞧這孩子多招人喜歡。”皇后是個喜新不厭舊的人,一手拉著抿嘴兒笑的明秀不撒手,見明嘉很有規矩禮儀,然而卻還有孩童的天真可愛,眼睛都亮了,顧不得昭貴妃的怒視俯身就將個小小的明嘉給搶在了自己的手裡,又微微斂目,不著痕跡地將明秀推到了昭貴妃的身邊,這才摟著笑嘻嘻仿佛很自在的明嘉笑問道,“平日裡,嘉兒喜歡在家做什麼呢?”

    他最喜歡看母親與父親掐架,喜歡看母親提著父親耳朵使勁兒咬父親的脖子,這個能說麼?

    明嘉白皙的小臉蛋兒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抱著皇后獻寶一樣兒地說道,“和大姐姐表姐一起說話……”最近在鬥蟈蟈順便養著一隻大公雞,只是這不能告訴皇后娘娘,“和大哥哥一起去騎馬,”順便圍觀一下笑郡主跟自家大哥的戀愛史,“給母親父親請安,”這個就不必說了,大家都知道,“好好兒讀書,”回頭就能吃許多的甜甜的點心了,“自己玩兒大哥哥給買的玩具。”

    真是特別豐富的日子呀!

    看著明嘉一臉的天真憧憬,皇后的心裡化成了一股水。

    “這麼忙,忙得過來麼?”她抱著明嘉笑問道。

    “開心,每天都開心。”明嘉沒有半點兒陰鬱的笑容,叫皇后心中越發柔軟。

    這是一個真正生活在蜜罐兒裡的孩子,雖然有些小小的狡黠,然而目光清正,顯然是生活沒有半分不如意。

    想到沈國公只恭順公主一妻,萬事都攔在了妻子的前頭不叫妻子挨著半點兒的風雨,皇后心中喟歎,與下頭很傻很天真的恭順公主溫聲道,“兒女雙全,你很有福氣。”

    “嘉兒也很有福氣。”明嘉覺得自己得了這麼好的父親母親,還有兄長姐姐,也很需要炫耀一下。

    “是了,咱們的嘉兒,也很有福氣。”皇后忍不住就在明嘉猶帶幾分肥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還要!”沈國公府二公子是個很會順杆兒爬的傢夥,將另一側面頰也貢獻了出來,看著皇后目光炯炯。

    皇后看著明嘉,忍不住就將他給揉進了懷裡去。

    若說皇后其實也蠻可憐,雖然有很多的孫子,然而皇長孫慕容斐是個很不好搞的傢夥,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父輩的威嚴,叫皇后很疲勞。後頭的太子的幾個庶子倒是很孩童,只是皇后卻並不是很親近,哪怕是太子妃帶著這幾個孩子在自己面前請安,平日裡也很尋常,絕不叫自己的寵愛越過慕容斐去。不單越不過,相反,因皇帝的緣故,皇后對嫡庶更為苛刻,待幾個庶出的孫子孫女都很冷淡。

    哪怕是再可愛,她都能忍住不露出另眼相看的意思。

    雖然也有些封賞,然而卻也不過是看在那幾個東宮側妃背後的家族的面上。

    至於唐王處,唐王妃這一胎還沒生呢,自然不必說什麼,皇后如今見明嘉可愛機靈的模樣,況又是恭順公主之女,越發地將滿腔的喜愛放在了明嘉的身上,只攏著親手給喂點心與茶水,還小聲兒問喜歡什麼物件兒。

    恭順公主旗開得勝,此時很得意的。

    明秀見皇后是真心喜歡明嘉,也在心裡歡喜,又見下頭親娘已經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就見昭貴妃看著自己。

    這豔麗奪目的宮妃對自己小幅度地招了招手兒,叫自己拉住她的手,之後明秀就只覺得水袖一動手心兒一涼。

    一塊兒仿佛是玉石的東西,在寬敞的雲袖之中被偷偷兒地塞進了自己的手心兒裡。

    明秀只覺得滿心詫異,卻見昭貴妃幹完了這個,還偽裝若無其事地收了手回身兒端茶吃,一邊兒還隱晦地對自己使眼色仿佛是叫趕緊將“贓物”藏好,一時只覺得哭笑不得,之後又有些暖意。

    這位才見了一面的宮妃,竟仿佛還記得她。

    “你這許久不見,仿佛是瘦了,瘦了。”見皇后仿佛是飛快地往自己方向看了一眼,昭貴妃做賊心虛的,拒絕與皇后對視,只沖著明秀硬邦邦地說道,“可是在外頭有人叫你煩心?你是公主女,在外頭不必叫人小瞧,誰敢招惹你,只大耳瓜子抽她!”想當年昭貴妃娘娘得寵的時候,敢在她面前說三道四的,那她都敢上爪子的,一點兒都不肯叫自己憋屈,也從不與帝王告狀。

    招惹她的都叫她報仇完了!

    明秀早知道昭貴妃直率,那從前在宮裡叫一個跋扈啊,然而此時見她關切地看著自己,竟覺得感激。

    “抽完了,並沒有吃虧。”她並沒有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敷衍昭貴妃,柔聲說道。

    “真的?”明秀的臉太有欺騙性,昭貴妃有點兒不信,頓了頓便哼了一聲說道,“總之,你戴著……”她又見皇后笑吟吟地看過來,便對著明秀使了一個“你懂”的眼色,偏頭,豔麗的臉上微微發紅地說道,“點兒保平安的東西,就能叫自己逢凶化吉,越發順遂呢!”

    她說到這裡,明秀就知道她偷偷兒給自己的是什麼了。

    只怕也是一枚平安符,還該是很珍貴的那種。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6:01


    想到這,明秀的嘴角就微微地一抽,勉強地露出了一臉的“我懂”的表情,見昭貴妃這才滿意地哼了哼。

    她也算是欺負了她兒子了,這個,貴妃娘娘還不知道吧?

    昭貴妃又不是管生不管養的渣娘,自然是知道兒子心事的。

    前一陣兒兒子傻笑著與自己說恭順公主身邊兒那個可愛姑娘時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呢。

    當然兒子情場不順,昭貴妃也多少知道點兒,不過又怎樣呢?

    皇后說得好,兒子麼,就得多點兒挫折,人生路上才豐富多彩呢!

    因心裡好奇兒子的心上人,昭貴妃也確實蠻喜歡眼前的小姑娘,她偷偷兒地扭頭去看明秀,見她對自己歪著頭柔順一笑,臉就紅了。

    “我都說了,你可以常常進宮,我跟你說話的。”昭貴妃哼道。

    “初入京家中事忙,叫娘娘記掛了。”瞧這模樣仿佛是不知道,不然接二連三叫安王吃癟傷心的,這貴妃還不吃了自己啊!

    明秀頓了頓,見皇后還是抱著弟弟不撒手,也不管的,只安靜地坐在了順嬪的下手,眼角的餘光見著順嬪掩唇而笑的模樣,便覺得這位年少的宮妃仿佛還真有點兒眼力見兒。

    當然,沒有眼力見兒的,早在宮中死了不知幾個來回了。

    “瞧娘娘與郡主說話的模樣,臣妾都覺得心裡鬆快,什麼煩惱都不見了似的。”順嬪在昭貴妃面前也不提什麼姐姐妹妹的,只拿昭貴妃當頂頭上司很有職業素養,見昭貴妃面容和緩地點了點頭,這才扭頭與明秀笑著輕聲說道,“難得貴妃娘娘喜歡誰家的姑娘。前兒廣山伯家的大姑娘入宮請安,裡裡外外地奉承娘娘,奉承到天上去。然娘娘就是不喜歡她,連個眼神兒都沒給,那家的姑娘就再也沒敢進宮招娘娘的不喜呢。”

    慕容寧在前朝一戰成名,從此再也不是皇帝面前無足輕重的皇子,群臣的心裡就打起了小九九。

    都不是傻子,即便不得寵,然而四皇子也能在京中站穩腳跟,至少身上的王爵是穩當了。

    況慕容寧也有優點。

    這位皇子與太子交好,又與榮王有血緣上的關係,雖然皇貴妃與昭貴妃那點兒不得不說的故事滿京城都知道,然而這算什麼呢?雖然是奪寵仇深似海,不過一笑泯恩仇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不是?昭貴妃一低頭,姐妹倆沒準兒珠聯璧合了。

    若是榮王有機會上位,莫非還能宰了與自己血緣這樣親近的兄長?若太子即位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安王的尊榮只怕就要延續到新朝。這樣能左右逢源的皇子真的不多了,自己又能幹,雖然不知道究竟喜歡的是什麼類型的姑娘,不過想試一試,給四皇子當個老岳父的,真不是一個兩個。

    哪怕四皇子真對女人沒有興趣,那也無所謂。只要生出嫡子,隨便在外頭養男男女女。

    最好是男人,那樣兒都不必擔心庶子問題了。

    將這其中利弊想清楚了,這些日子入宮給昭貴妃請安的勳貴不是一家兩家,統一都帶著一二三四五個羞答答的姑娘,預備廣撒網,貴妃喜歡哪個,那就貢獻出哪個。

    昭貴妃這些日子叫人煩透了!

    世態炎涼,她經歷了這麼多年也是夠了。不得寵的時候,除了皇后出手庇護她,再也沒有人願意拉她一把,反而畏懼皇貴妃之勢不敢與她親近,恐被皇貴妃清算。就算是娘家,當年從她風光的時候就得到了無數好處的娘家,有了皇貴妃更在帝王面前得寵,從此也對自己再也沒有了庇護,從來女眷入宮,都沒有說順便來看一看坐一坐,問一問自己這些年好不好的。

    這樣的無情,昭貴妃雖然天真了些,也不是傻子,只覺得心寒。

    如今好了,她兒子立起來了,這群王八玩意兒又紛紛討好,想要從她這裡得到好處,做夢呢!

    昭貴妃覺得這些小人實在噁心,也拒絕插手自己兒子的生活,只用一貫的傲慢的語氣噴得心懷叵測的傢夥滾蛋!

    “順嬪的這張嘴,最討人喜歡的,怨不得陛下喜歡。”昭貴妃傲然地說道。

    若換個人,如皇貴妃,這陰陽怪氣的話定叫人覺得昭貴妃這是嫉妒,給人下不來台,然而順嬪卻只是笑笑,並不在意。

    比起口蜜腹劍,面上笑底下刀的小人,昭貴妃這種只知道在嘴上佔便宜的,真不是要緊的事兒。

    “莫非你不喜歡?”皇后便笑道,“順嬪謙遜柔和,就叫你給欺負著。”

    “我怎敢欺負陛下的愛妃。”昭貴妃見皇后竟向著順嬪不為自己說話,頓時不幹了。

    “有皇后娘娘護著,貴妃娘娘欺負臣妾,臣妾也受寵若驚的。”順嬪抿嘴笑道。

    “她護著我?!”最欺負人的就是皇后了!昭貴妃被這個顛倒黑白的世界氣壞了,扒拉開皇后安撫的手,坐在椅子裡誰都不理,認真地生氣。

    “瞧瞧這性子,還得哄著勸著,不然這宮門都得拆了。”皇后很喜歡逗弄愛炸毛兒的貴妃,畢竟這後宮太無趣,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見昭貴妃美豔的臉板得死緊只覺得有趣,她只當沒看見也不哄的,轉頭只與明秀笑道,“你母親入宮,還說你琴棋書畫都還算精通,也會咱們這兒的五子棋?”她頓了頓,就見昭貴妃聽說“五子棋”眼睛亮了,抖著耳朵仿佛在偷聽,便笑了。

    “從前在古書上見過這玩法兒,因消遣輕鬆,因此倒還喜歡。”明秀見昭貴妃梗著脖子裝不在意,其實眼睛一下一下往自己方向看,頓時就覺得皇后這惡趣味真是夠了。

    “咱們宮裡,貴妃也喜歡這個,平日裡你陪貴妃解悶兒也是好的。只是……”皇后為難地問道,“阿秀的水準如何?貴妃的……”

    “本宮棋藝高超!”見皇后要說自己的壞話兒,昭貴妃急忙在一旁給自己辯解。

    她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皇后哄她,脖子都疼了,急忙給自己下臺階兒。

    “我也只是拿來遊戲罷了。”見皇后挑眉滿意地笑了,明秀嘴角抽搐地說道。

    “那,我讓你一個字兒。”昭貴妃見小姑娘怯怯地看著自己,恐自己高超的棋藝叫小姑娘傷了自尊心,有些為難地想了想,便說道。

    恭順公主聽到這兒,猛地咳了一聲。

    自個兒閨女下圍棋都能殺得自己丟盔卸甲,玩兒那什麼五子棋,那還不通殺呀!

    “多謝娘娘照拂。”明秀仰臉感激地說道。

    雖然她與安王並沒有什麼牽連,然而卻也不會在後宮得罪昭貴妃,這並不是她的性情。

    “平日裡兩位娘娘對弈,”順嬪平和的聲音仿佛這下的不是五子棋,是更高深的玩意兒呢,悠然地說道,“皇后娘娘勝之七八。”

    這是在隱隱地提點明秀別一個勁兒地贏叫昭貴妃輸得太慘再惱了掀桌子什麼的,明秀心中一動,再次看了看這位順嬪,這一回就看出問題來了。

    不施粉黛越發透出自己水潤模樣兒的順嬪一隻手小心地捂著平平的小腹,很緊張的模樣。

    “順嬪瞧得仔細,可惜了不會玩兒。”皇后拍著懷裡的明嘉,見明秀目中露出了然之色,只掩住了面上的滿意這才與明秀指著順嬪笑道,“上回來你沒有看見她,原是她突然就暈了,我叫太醫將她送回了宮。”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6:30


    她命身邊的宮人往順嬪的方向多放了幾個軟軟的墊子,十分小心的模樣,這才溫聲道,“你這胎還未滿三個月,太醫說坐胎不穩,以後也該小心些。我這宮裡少了你,莫非就不知道你的心意了?”

    “臣妾那宮裡憋悶,不如來陪著兩位娘娘解悶兒。”順嬪的眼睛都明亮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目光溫柔地說道,“這個孩子也感激娘娘,有您日日看著,也有主心骨兒呢。”

    “你既然托庇與我,我自然會照拂你。”皇后又不是殺人狂,自然幹不出一個一個弄死庶子的事兒。況最想搞死的那個還在前朝活蹦亂跳呢,眼下這個,只要順嬪真的有恭敬之心,生下來又如何呢?不過是年紀小小的孩子,就算爭寵,擔心的也是皇貴妃。皇后樂得拿順嬪在前頭頂著叫皇貴妃不開心。

    且這個孩子養好了,沒準兒還是太子的臂助。

    “若沒有娘娘,這孩子……”順嬪眼眶紅了,目中就透出了些恨色。

    她剛入宮得寵時,雖然與皇貴妃之間有幾分衝撞,然而後宮妃嬪哪有真正和睦的呢?鬥一鬥也就完了,竟都沒有想到皇貴妃買通了自己宮中的人,給自己下絕育藥。

    不是她身邊兒也有幾個謹慎護主的大宮女,她此生都不會有孕,還會叫那狼虎之藥給傷了身子。

    斷人子嗣這是生死之仇,順嬪雖然沒有皇貴妃得寵,也沒有皇貴妃的品階高,然而卻並不妨礙她與皇貴妃為敵。

    至於如今有了身孕,不管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只要能托庇在皇后的手下,她就算終身有靠。

    至於皇帝會不會因自己親近皇后厭惡自己,有了孩子的順嬪覺得真的無所謂。

    為了討好皇帝的喜惡就在給皇貴妃跪著當奴才叫她搞死自己,那才是蠢貨!

    “恭喜娘娘。我初初入宮,竟不知這宮中還有這樣的喜事。”從皇貴妃十年前生育了大公主之後,這宮中就是皇貴妃一家獨大,哪怕是有零散的幾個妃嬪得到些帝王的垂憐,然而卻再也沒有宮妃有孕。

    順嬪這一胎可算是頭一份兒了,明秀都能感覺到皇貴妃不爽的心情,況順嬪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很識時務,她自然不會冷言冷語叫人不快,見順嬪感激地對自己頷首,她便柔聲道,“咱們都知道您離不開皇后娘娘,只是您平日,也任性些,叫個轎子抬著來去好些。”

    她見著了順嬪一雙露出了頭兒的宮鞋上頭都是濕潤的泥土,仿佛是自己走來的。

    後宮極大,這樣勞累也是叫人為難。

    “快別說了。”皇后臉色就沈了,見順嬪強笑了一聲不敢回話,便歎氣道,“你不懂。”

    見皇后是這副模樣,明秀心中一凜,就知道這其中有事,只是這涉及宮中秘辛,她自然不會多嘴。

    “若不是皇后娘娘為臣妾做主,臣妾連害了我的是哪個,竟都不知道。”順嬪想到那日幾個內監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叫自己從轎子上滾下來的驚險就是一頭的冷汗,此時忍不住含淚對昭貴妃感激地說道,“若不是娘娘,我只怕就是一屍兩命!”暗地裡那人萬事俱備,自然不會叫自己逃脫,她是真的從高高的轎子上跌下來了,若不是關鍵時候昭貴妃上前一撲墊在了她的身下,她少說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留不住。

    “不過是順手罷了。”昭貴妃不客氣地說道,“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你還敢有孕!”

    有孕的宮妃想要害她的不知多少,別說皇貴妃,就是入宮時就與順嬪極要好,共進退抵禦皇貴妃的和嬪,也未必很無辜。

    昭貴妃雖然是個傲慢冷言冷語的性子,然而卻從來都看不上拿孩子下手的小人。雖然不喜歡順嬪,卻也不會叫她此時為人陷害。

    “還得娘娘以後教我呢。”順嬪初時也覺得昭貴妃難相處,叫昭貴妃吃噠兩句還回宮暗搓搓紮過貴妃的小人兒。然而時間久了,卻覺得昭貴妃這樣的性子叫自己不必藏著掖著說話,分外地輕鬆。

    “她年紀小,你就帶著她些。”皇后與昭貴妃溫聲道。

    昭貴妃是個順毛驢兒,此時見皇后對自己很溫柔,順嬪對自己很尊敬,便只點了點頭,倒覺得自己蠻有用的,又有些得意了。

    這倒是很有趣,明秀笑了笑,看著這幾位玩耍,正在此時就嗅到了淡淡的甜香氣,就見幾個宮女垂著頭將熱茶等等端上來,又見幾個往順嬪的方向去了,瞧著仿佛是順嬪身邊的宮人,便一邊聽著皇后詢問明嘉的功課,一邊看著順嬪叫人將手邊兒的一碟子鮮豔如同胭脂的點心往自己面前送來,聽她柔聲說道,“這是我老家的胭脂紅,聽著雖然唬人,然並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郡主嘗嘗。”

    “娘娘喚我阿秀就是。”明秀嗅到這其中帶著玫瑰等等的花香,便勸道,“娘娘身子貴重,這些點心還是以後再吃。”

    “我也只是擺著嗅嗅味兒。”順嬪臉色暗淡地說道,“也只能藉著這個,想想父親母親還有家鄉了。”

    她遠離爹娘入宮侍奉帝王,都是為了家族,雖然早有覺悟,然而誰能忍得了這樣的分別呢?

    “娘娘是金陵人?”明秀笑問道。

    “你聽得出我的口音?”見明秀一笑,順嬪便眼中一亮,急忙問道。

    “從前父親手下有一位屬下就是金陵人,口音與娘娘很像,只是沒有娘娘的聲音好聽。”明秀見順嬪果然對自己更親近了些,仿佛是想與自己說說家鄉的軼事,正打疊起精神想要說說那裡的有趣的事兒,順便滿足一下仰頭偷聽的昭貴妃的那點兒好奇心,卻在順嬪身邊一個宮女兒走過來給自己端點心的時候微微一皺眉,之後秀美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實在不知道這後宮是不是與自己犯沖。

    傳說中的麝香,莫非真的有?

    這個事件比較突發,若是從前,明秀只會裝不知道。

    榮華郡主是個不怕事兒的姑娘不假,然而卻也不是個什麼事兒都往身上攬的傻姑娘。

    若順嬪方才眼睛長在頭頂上,明秀都不必糾結的,隨她如何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左右這年頭兒宮鬥天天有,又不是她給順嬪宮女身上抹了麝香。

    然而眼下真是叫明秀很糾結,況這是在皇后宮中,若順嬪在皇后宮中有了個好歹,不單要牽連皇后,前朝太子也要被指責。

    理由都找好了,焦頭爛額越發喪心病狂的太子為了不叫另一個弟弟出世與自己爭奪皇位,冷酷無情地指使親娘給庶母下了藥,想要一屍兩命。

    真是一石二鳥,能想出這招兒來的也是強人了。

    這自然不會是皇后幹的。順嬪常在皇后宮中走動,皇后若下手,也不會這樣沒有水準。

    覺得有必要保住太子的地位千萬別叫榮王上位——這小子據說要娶與自己有仇的永壽郡主。明秀抿了抿嘴角,抬手就握住了正要回到順嬪身邊的那個宮女的手臂,在後者疑惑的目光裡只是安撫地笑了笑,之後細細地聞了聞,斂目輕聲歎息了一聲,拉著那宮女不叫她回去,這才與並未發覺什麼的皇后柔聲說道,“請娘娘吩咐各位宮女姐姐,都離順嬪娘娘遠一些。”

    “怎麼說?!”皇后正抱著明嘉玩兒呢,聽見這個,又見明秀拉著一個宮女,頓時臉色一變。

    她又不是死人,自然立時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順嬪也是臉色一變,回頭謹慎地看了看身後的宮女。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6:46


    “有點子麝香與紅花的味道。”明秀輕聲說道。

    這話叫順嬪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真假頓時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若不是身子重不敢動,恨不能縮昭貴妃的懷裡去!

    “你們出來!”皇后日防夜防,一顆心都在順嬪這一胎上,就擔心有什麼事端,然而卻沒有想到這麼護著竟然還能著了道兒,急忙叫順嬪身後幾個臉色大變的宮女走到了自己面前,目光冰冷地審視了一會兒,回頭與身邊的心腹宮女說道,“去聞聞看。”見那幾個宮女細細地聞過,回頭對自己疑惑地搖了搖頭,皇后心中不由遲疑起來,只與明秀問道,“會不會……”你聞錯了?

    “仔細嗅袖口。”明秀放開了身邊那個臉色慘白一臉驚恐的宮女,與皇后說道,“味道極淡,若不是這位姐姐給我上茶,袖口劃過了我的面前,我也是聞不出來的。”

    那味道很淡,隱隱約約地有那麼一點兒味道,只是明秀想著,若是積少成多,也是很要命了。

    皇后急忙命人再聞,這回就見幾個宮女對自己點頭,便是確實有味道,臉色頓時就沈下來了!

    “不可能!”皇后死死地看著下頭的這群宮女,咬著牙冷冷地說道,“順嬪宮中的衣裳,本宮不許旁人插手,只叫我宮中的人親自漿洗收拾,怎會……”她又厲聲叫人仔細地看,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宮女捧著極微薄的細細一層的粉末奉到自己的面前,低頭想了想,已經氣得渾身亂抖,看著這下頭順嬪的宮女喝問道,“這是什麼?!”見那幾個宮女彼此看著都說不知道,已經冷笑了起來。

    這麝香的粉末很少,光聞只怕對順嬪影響不大,然而若是順著袖子有一絲半點兒落進順嬪的嘴裡……

    “是,是宮中一位姐姐的意思。”眼見順嬪一臉要厥過去的模樣,一個宮女兒便哭著爬到皇后的面前央求道,“娘娘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是這種東西!”她哭了兩聲,見皇后臉色緩和了下來,急忙繼續說道,“咱們娘娘自從有孕,就很久未見陛下。那位姐姐說了,這是桃花碎,是能乞求陛下來咱們宮中的……”

    “還給你家娘娘帶了一個巫蠱的罪名兒?”明秀柔聲在一旁說道,“真是個忠心的姐姐。”

    皇后此時臉上已經暴雨雷霆,哪裡有方才的半點兒溫柔,死死地看著這個訥訥了兩聲不敢說話了的宮女,便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果然是個忠心的奴才!去!”她揚聲吩咐道,“順嬪宮中的,都給本宮叫來!你不是說是宮中人告訴你的辦法?那就給本宮指出來!指不出人來,本宮只好拿你們充數!”見那宮女臉色煞白露出了驚慌,下頭的宮女也跟著哭了嚷嚷自己的無辜,她便斂目冷笑道,“竟然敢收買本宮的人!”

    除了面前的這丫頭,下頭的那幾個竟然還是皇后分給順嬪想著護著她的,不管這裡頭有沒有她們的事兒,都不能再留在順嬪的宮中了。

    順嬪此時還看不出有孕,只是看著開口說話的那宮女,卻難免傷心。

    “真的是你?”順嬪顫巍巍地想要站起來,卻覺得身子發軟,看著那宮女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喃喃地問道,“你,你是我帶進宮的呀!這是為什麼?”這是從小兒服侍她長大的丫頭,哪怕是入了宮她得了帝寵,卻依然將她當做自己最親近的人,什麼心事都與她說的。皇后也派來了幾個忠心的奴婢,然而她的面前,還是她最得臉每每都是最多的賞賜與信任。

    為什麼要背叛她?

    還巫蠱邀寵?!

    這是叫她身敗名裂?!

    那宮女抽泣了兩聲,伏在地上卻什麼都不說,只垂著頭默默流淚,許久之後仿佛是心一橫轉身就給順嬪磕頭,流淚說道,“是奴婢對不住娘娘!只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只是奴婢一人做下,與旁的姐妹無關。”她仰著頭強笑了一聲,哀哀地看著痛苦莫名的順嬪,低聲說道,“那不是桃花碎,是,是麝香與紅花,奴婢都知道!是奴婢將這些半夜無人抹在各位姐妹的袖口上,也是奴婢……”

    她沈默了一會兒,方才低聲道,“給娘娘取回來的絕育藥。”

    “你就這麼恨我?!”順嬪幾乎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指著自己的心口顫抖地問道,“我這些年,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娘娘待奴婢如同親姐妹。”這宮女含淚說道,“只是,只是……”

    “少說不得已的話,都是苦情人呢!”昭貴妃是個霸道的性子,最不愛看這“我有苦衷請你原諒我”的戲碼了,只叫順嬪一邊兒呆著去,低頭一把就抓住了這宮女如雲的長髮拎起來冷笑說道,“不管是什麼緣故,都不是你賣了主子的理由!你自己覺得沒有什麼,可知但凡你做的事兒成了,你主子的生死該如何?!她寵愛了你這麼多年,竟然寵出來了一個白眼狼!”見那宮女哭著搖頭,昭貴妃目光一冷。

    “你就說,誰指使的你!”

    “奴婢不會說。”那宮女被昭貴妃頭髮都抓掉了疼得渾身發抖,不知為何卻咬緊了牙,就是不肯說,柔柔地看著低頭垂淚的順嬪,輕聲說道,“奴婢對不住娘娘,心裡有愧,只是……”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苦笑說道,“只是奴婢也是人,也喜歡有個人……”

    從她背主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想過忠心二字了,磨滅了良心也要……“您沒事兒,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日後奴婢,不會再日夜驚懼不知何時被您發現了。”

    “你!”順嬪到底捨不得,正要開口,卻見那宮女目中閃過了一絲決然,拔出了手上的金簪就往心口刺去!

    “去!”明秀就在一旁,抬腳就踢在了這宮女的手腕兒上,就聽一聲脆響,那金簪落地,宮女不可思議地看著反應這樣快的明秀。

    “她父親當年教導了她一些身手。”這今天真是夠開眼的了,恭順公主被開了一把眼正在驚詫呢,就見穩重的閨女露出了將門虎女的彪悍來,急忙在一旁咳了一聲。

    “押住她!”皇后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自盡,頓時喝了一聲。

    一群宮女一擁而上將那宮女拿下,皇后臉上陰晴不定地看著這宮女,許久之後眯著眼睛冷冷地說道,“送到地牢去,務必撬開她的嘴!撬不開的話,七十二刑法都上一遍!”她目光一轉下意識地捂住了懷中明嘉的耳朵,繼續說道,“叫順嬪宮裡的都去看著!叫她們知道,日後誰再敢幹出背主之事,就與這丫頭一個下場!”見那宮女一臉眼淚地被拖走,她沈默了片刻,歎了一聲。

    “這宮中,仿佛與從前不同了。”許多年後宮沒有皇嗣誕生,她都忘了後宮的險惡了。

    “皇后娘娘……”順嬪抹了一把眼淚,強笑道,“是臣妾識人不明,臣妾……”

    “這宮中,是否有男子能入到後宮?”明秀沈吟了一會兒,便問道。

    “能在後宮走動的,泰半都是皇家子弟,還有勳貴高官。”皇后明白明秀的意思,那宮女要自盡之前露出了些口風,仿佛是有了一個喜歡的人。

    “女子為情所困,也不是不可能。不然憑娘娘對她的寵愛,她不該是為了點子利益就眼皮子淺的東西。”明秀柔聲說道。

    “你說得很對。”皇后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人,目中已經若有所思,卻只是沈沈地說道,“只是貴妃說得對,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是背主的理由!”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7:03


    “你日後,得更小心些了。”皇后與順嬪溫聲說道。

    “臣妾明白。”順嬪都要被嚇死了,此時恭敬地說完,正要感激明秀一二,卻聽見外頭傳來了些喧嘩之聲,之後,就見一個高大的明黃的身影帶著兩個極窈窕的妃嬪走了進來。

    明秀抬眼就見到了對面的那個中年男子,就見這人十分英俊,然而臉上卻帶著叫自己很不愉快的氣息,一身龍袍仿佛是剛剛下朝,只裝作沒有聽見身邊恭順公主的一聲冷哼恭敬地起身,就給這中年拜了下去,拜見之後許久沒有聽見答覆,只覺得一道冷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許久,這才聽到那人的聲音冷冷地說道,“起來吧。”她見皇帝越過自己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卻離得很有些距離。

    皇后方才也給皇帝行禮,被他叫起,便臉色淡淡地站著。

    “陛下有何吩咐?”無事不登三寶殿,皇帝出現在這兒,自然不是與皇后敘舊的。

    “皇貴妃聽見這宮中有人吵嚷,因此好奇。朕帶她來瞧瞧,滿足滿足好奇心。”皇帝淡淡地說道。

    皇貴妃立在皇帝的身邊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嫵媚極了。

    明秀卻越品這話越奇怪,只覺得皇帝仿佛是在努力給皇貴妃拉仇恨似的,不過皇貴妃得寵有人護著,叫皇后恨著也就恨著就是了。

    莫非還能殺了她不成?

    “皇貴妃這耳目,真是叫本宮大開眼界。”皇后平靜地說道,仿佛對丈夫帶著另一個女人來看自己的笑話完全無動於衷。

    “皇后娘娘這宮中總是靜悄悄的,難得有這樣熱鬧的時候,臣妾自然是好奇的。”皇貴妃冷笑著看著這守著一個冷宮還在自己面前做出皇后模樣的女人,只覺得她擋道兒的厲害,不是她占了位置,憑皇帝的寵愛,自己都已經是皇后了!

    見皇后沈默著不說話,皇貴妃越發得意,風情萬種地抱著皇帝嬌滴滴地說道,“陛下瞧瞧,皇后娘娘這是看不上臣妾呢,這多叫臣妾沒臉呀?”

    “回頭,朕去你宮裡給你開解開解。”皇帝垂頭,仿佛對皇貴妃依賴自己的模樣很喜歡,挑眉笑道,“如何?”

    “您天天來,這叫什麼賞賜呢?”皇貴妃嫵媚的眼角一轉,仿佛才看見別人似的,掩唇笑道,“這麼多姐妹在,多叫臣妾不好意思呀。”

    皇后漠然地看著皇貴妃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只問道,“陛下滿足了好奇心沒有?”

    “你說呢?”皇帝不答,垂頭問懷中的皇貴妃。

    “皇后娘娘不喜歡臣妾,臣妾就不問了。”皇貴妃一臉的傷心,頓了頓,便將目光落在了冷笑中的昭貴妃的身上,竟目中露出一絲忌憚來。

    “姐姐你也在。”她笑容一收雙目含淚問道,“這麼多年姐姐都不肯見我,莫非還不肯原諒我奪走陛下麼?”

    昭貴妃都叫這賤人給氣死了,此時冷笑一聲,懶得看她。

    她對皇帝沒有什麼感情了,然而卻也看不得賤人在自己面前倡狂。

    當年當面姐姐妹妹的,回頭就搶她男人!

    “陛下……”皇貴妃仿佛今日就是上門給人添堵的,見昭貴妃竟然學聰明了不肯與自己對持,心中一動,急忙搖了搖皇帝的衣袖,見他目中冷淡心中松了一口氣,然而卻還是有些擔心皇帝又叫昭貴妃這張嬌豔的臉給迷惑,目中一轉便歎氣道,“姐姐恨我,我,我不如歸去了吧!”她沒有看見皇帝面上飛快閃過的一絲譏諷,上前拉著昭貴妃的手哽咽地說道,“我把陛下還給姐姐,我是不是就還是您心裡的那個好妹妹?”

    她哭著說道,“為了姐姐,我願意做任何事的!”

    左右昭貴妃的性情,是只會罵她裝模作樣的!

    果然昭貴妃勃然大怒,跳起來就要罵著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然而瞬間,她就叫一隻小小的手不著痕跡地拉住,之後那只小手細微地在她的手臂上寫了一個字。

    “好啊!”覺得明秀不會禍害自己,昭貴妃強忍一口氣,硬邦邦地說道,“那你出宮罷!”

    “啊?”

    皇貴妃眼淚落在一半兒,哭不出來了。

    “姐姐?”什麼時候昭貴妃換畫風了?!她不是最不喜歡嗟來之食,背叛了的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的麼?!

    皇帝只是冷靜地聽著,仿佛面前的幾個女人掐出一地狗血都全不在意的。

    “你不是為了我要出宮麼,那就走啊!”很久沒有扒下這傢夥臉皮的模樣兒了,昭貴妃覺得這也挺爽的,冷笑了一聲一雙厭惡的眼睛看著訥訥的,梨花帶雨分外淒美的皇貴妃,挑眉說道,“只要你出宮去,再也別回來,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她覺得皇貴妃這道貌岸然的模樣叫人揭穿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罷了,算什麼呢?她從前,怎麼就信任這麼一個東西,那時候自己一個人傷心成那樣兒?!

    “我,我……”皇貴妃期待地扭頭,希望皇帝給自己說出話,然而皇帝只是低頭看著自己那雙保養得很修長細緻的手指,完全沒有看見她的目光。

    “莫非還要我給你收拾東西?”昭貴妃覺得明秀真是很聰明,一句話就將小人逼到無路可退了,冷笑問道。

    “我願意,只是……”皇帝不給力,昭貴妃還在逼迫,皇貴妃決定耍無賴了,掩面轉身撲進了皇帝的懷裡嗚咽道,“我捨不得陛下呀!”

    “那你是走還是不走!”昭貴妃不耐地說道。

    “為了陛下,我對不住姐姐!”皇貴妃瘋了才會出宮,再是真愛出宮了也就完了,頓時嗚咽了一聲。

    她還得在宮裡霸著皇帝,謀算給自己兒子的皇位呢!

    只是皇帝今日待昭貴妃仿佛有些不同,竟並未呵斥,就叫皇貴妃心中一冷。

    她心中對和嬪順嬪也就是那樣兒,然而對昭貴妃卻心存忌憚。

    這是真正得寵過的女人,是皇帝在她之前最喜歡的女人,是曾經連皇后都要退避三舍還能安安穩穩生出一個皇子的女人,怎會這樣簡單?

    沒準兒什麼時候就跟皇帝舊情複燃,那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想到昭貴妃也有一個兒子,這兒子還混的風生水起,皇貴妃雙腿都在發抖,許久之後軟軟地靠在了皇帝的手臂上小聲兒說道,“陛下,陛下臣妾捨不得您,您別叫姐姐趕臣妾走。”將這些罪過都推在了昭貴妃的身上,她目光一歪,就看見了一旁的順嬪正摸著自己的小腹,便挑眉笑問道,“順嬪的胎可還好?方才知道你在皇后的宮中,我這個做姐姐的很擔心呢。”

    “有皇后娘娘在,娘娘擔心什麼呢?”順嬪心裡猜著這回麝香之事八成與皇貴妃脫不了關係,心裡恨不能咬死她,只淡淡地說道。

    從皇帝進來他就再也沒有看順嬪一眼,順嬪已經明白自己這是失去聖心了。

    沒了帝寵,她就帶著這個孩子依附皇后過。

    “我還擔心方才那樣鬧騰,你這胎要不穩當了呢。”皇貴妃總算看著大家不再糾結自己那點兒出宮的事兒了,又見皇帝無所謂由著自己欺負人,越發地笑道,“莫非是被不懂事的丫頭坑害?我就說,妹妹你啊,身邊的人太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這萬一有個心懷叵測的,傷了你腹中的小皇子,那可怎麼辦呢?”她頓了頓,對著皇帝柔聲說道,“陛下說,我是不是該擔心妹妹?”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7:21


    她一邊說,一邊往皇后的方向看,口中笑道,“不過您別誇獎臣妾,這是本就是臣妾分內之事。”

    管束後宮子嗣,這是皇后的分內事,可不是皇貴妃的,明秀可算見著皇貴妃是個什麼玩意兒了,笑了笑。

    “順嬪走動得過於頻繁。”皇帝這話,就是在責備順嬪與皇后勾結了,聽得順嬪身上一抖。

    “投機之女。”皇帝繼續說道。

    順嬪方才遭背叛,此時還叫皇帝給了兩句,一雙眼睛裡已經是泛著淚水,只是不知想到了什麼並不肯叫眼淚落下來,輕輕地說道,“多謝陛下教導。”

    “恭順。”皇帝沒有管皇貴妃那志得意滿的模樣,抱著這個貼著他不肯離開的女子,只看著臉色僵硬的恭順公主淡淡地說道,“許久不見。”

    恭順公主很想一口唾在他的臉上!

    然而想到沈國公,恭順公主並不願意再叫沈國公為自己背著這些責難,叫皇帝覺得沈國公一家不恭敬,忍住了心中的怨恨,只福了福,開口喚了一聲陛下。

    “朕沒有想到,你竟過得不錯。”這話多缺德呀,仿佛就希望人家過得很壞似的。恭順公主聽了臉上就氣白了,然而皇帝就跟沒有看見般,冷冷地繼續說道,“如今,你也算是兒女雙全,很有福氣。”

    他竟然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實在叫人詫異,然而皇帝卻仿佛並不在意,沈默了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只是,你也該明白,如何選擇。”這話叫皇貴妃目中一亮,帶著幾分歡喜地拉住了皇帝的手臂。

    “我不明白要選擇什麼。”恭順公主淡淡地說道。

    “是麼。”皇帝高深莫測地看了看恭順公主,仿佛是在看一個蠢貨,突然平淡地笑了笑。

    這笑有點兒傷眼,還不如不笑來的英俊呢,明秀心中想著只覺得有趣,卻見皇帝並不肯走,只往皇后對面一坐。

    “方才怎麼了?”他叫皇貴妃坐在自己的腿上攬著她的腰肢,淡淡地與皇后問道。

    看皇貴妃仿佛還挺美,明秀嘴角抽搐了一下。

    只有青樓女子,才喜歡坐在男子的腿上來的!

    不過,大概皇貴妃覺得這代表了恩愛?

    皇帝不以為意,皇后也是見慣不怪,一臉的鎮定。

    “今日朕來,是要與皇后說說規矩。”皇帝見皇后一臉的冷漠,只淡淡地說道,“太子在前朝屢屢與朕為難,心中無君無父,不孝不義!”見皇后漠然垂眸,仿佛對自己的指責完全不放在心上,皇帝也不在意的,自顧自地往下說去,只將太子與唐王說成了兩個絕世王八蛋,這才繼續說道,“朕若是皇后太子,就不該厚顏存於朕的面前,自請廢棄,從此兩不相見!”

    “陛下說得臣妾心有戚戚。”皇貴妃笑眯眯地對皇后說道。

    “是非曲直自有人評說,臣妾不敢辜負先帝的期望。”皇后淡淡地說道,與皇帝對視了一眼,彼此目中都露出了譏諷。

    皇后可是先帝給選的,若說不好,豈不是再說先帝的眼光不行?!

    皇帝自然也聽明白了皇后的話,淡淡地笑了笑,目中飛快地掠過奇異的眼色,冷漠地說道,“既然如此,這冷宮,你就繼續住著。”

    皇貴妃聽得都要氣死了,實在不明白皇后怎麼就能這樣厚臉皮失寵了十多年還要霸著這後宮之主的位置!

    明明皇帝不喜歡她了,不喜歡她的兒子了,還常常挨著冷言冷語,可是怎麼她就能這麼沒臉沒皮地不動彈,不給皇帝真心喜歡的女子讓路呢?

    “皇后娘娘這樣辛苦,臣妾真為難。”皇貴妃叫昭貴妃堵過一回嘴,可不敢再說自己讓給皇后點兒恩寵了,此時便歎息道,“宮中清冷,漫漫長夜如何度過呢?”

    “這句話,本宮以為皇貴妃如今該很有心得。”皇后目光落在皇貴妃的臉上,仿佛能夠洞察人心地說道。

    皇貴妃喜歡盛裝而行,進門就有喧賓奪主的氣勢,然而皇后還是敏銳地看出皇貴妃的色厲內荏。

    想來芳嬪入宮,皇貴妃的日子就不知是個什麼模樣了。

    皇貴妃的臉色一僵露出了幾分嫉恨,死死地咬著牙卻不肯說話,只勉強地笑著。

    “皇貴妃心中哀怨陛下的冷落。就算新人入宮您寵愛些,也別叫皇貴妃孤枕難眠不是?”皇后點到即止,一點兒都沒有與皇貴妃分個你死我活的心。畢竟帝王的恩寵狗屁不是,太子位才是最重要的,她飲了一口茶方才繼續說道,“陛下傳的話兒,臣妾聽見了。是要叫永壽與榮王賜婚?這是天大的喜事,合該親陛下親自主婚,必要叫天下皆知這對兒伉儷的歡喜!”

    一輩子撕擼不開,才有趣呢!

    “皇后不願賜婚?”皇帝問道。

    “陛下更有體面。”皇后拒絕給討厭的庶子賜婚,淡淡地說道。

    “過幾日,朕就叫你心想事成。”皇帝帶著幾分輕佻地抹了皇貴妃的臉一把,見她笑靨如花依偎進了自己的懷裡,目光微微一沈。

    哪怕是昭貴妃最得寵的時候,皇帝也沒有將昭貴妃當成輕賤的玩意兒肆意在外人面前寵倖,皇后心裡越發冷笑,更看不上皇貴妃了。

    皇貴妃已經是狂喜,板著手指頭在想日後永壽郡主嫁過來後的好日子,推著皇帝嬌聲說道,“陛下要多給小五點兒好東西做聘禮。”

    她年紀也不小了,已經不大好做出年少青春的俏麗模樣,這裝嫩不說別人,只明秀就有點兒不適應,卻見皇帝仿佛並不在乎似的抱著皇貴妃不撒手,就知道這大概是真愛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不會眼睛都要瞎,聽了一會兒皇貴妃的撒嬌,就聽她突然嬌笑問道,“方才皇后娘娘這宮裡喊打喊殺的,不知是為了什麼!”

    她話音才落就見門口又怯怯地走進來了一個宮妃,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眉目似畫奪目的美麗,臉色一僵,又急忙露出了慈愛來喚道,“芳兒過來姑母這裡。”

    “給陛下姑母請安。”那宮妃弱不勝衣的模樣,腰肢纖細可愛,怯怯地走到了皇帝的面前福了福,仿佛是有意無意地無視了皇后,叫皇帝的目中露出了幾分滿意。

    “芳兒怎麼來了?”皇貴妃的臉色有點兒不對了,卻還是溫聲問道。

    “我,我在宮裡等了一會兒,陛下與姑母就是不回來,好害怕。”

    “這就是芳嬪。”昭貴妃方才叫明秀拔刀相助戰勝了皇貴妃,更喜歡這個姑娘了,見她一臉茫然,便低聲說道,“出身也是龐家。”

    這就是非要給大英雄做妾還害了相思病差點兒就病死了的那姑娘啊。明秀偷眼看去,就見這位芳嬪一雙眼眸如同秋水瀲灩生波,不管何時都帶著一層水光,仿佛什麼時候都能流淚一樣。心裡嗤笑了一聲,覺得平王這可真是暴殄天物,這樣的美人兒便宜了皇帝陛下,自己沒受用著兒,卻只是面上帶笑地與昭貴妃輕輕地說道,“我瞧著,芳嬪娘娘離不得陛下與皇貴妃娘娘呢。”

    瞧瞧這跟得緊,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虧了沒有進平王府。

    “姑侄同心,其利斷金,就是這個意思了。”榮華郡主深深地羨慕皇貴妃的好運氣,目光虔誠地說道。

    順嬪也是讀書人家出身的,嘴角微微一抽。

    這話能用到這兒來?!

    昭貴妃冷笑,然而冷笑過後,見皇帝雖然沒有撒開皇貴妃,卻對芳嬪遙遙地伸出一隻手,後者驚喜地握住,就跟握住了天神似的滿足,頓時就又冷笑了一聲。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7:37:41


    “這宮裡怎麼了?”芳嬪不敢與姑母並肩的,只軟軟地趴在皇帝的胳膊上,見順嬪的宮女跪了一地,軟軟地說道,“順嬪姐姐這是出了什麼事兒麼?”

    “芳嬪很希望順嬪出事?”皇后也覺得麝香那時皇貴妃幹的,這其中芳嬪也該知道點兒什麼,便淡淡地說道,“有人要在本宮面前陷害順嬪,本宮是容不得的!”

    “皇后娘娘統領六宮無所不能,竟也會這樣不小心麼?”皇貴妃可算拿住皇后的把柄了,掩住了嘴唇看了斂目的順嬪一眼,得意地笑了一聲方才說道,“順嬪一心為了皇后娘娘,您卻救不了她,這多叫人心寒呀!”她歎氣,貼在皇帝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我瞧著順嬪也很可憐了,這若是有個萬一,想必皇后娘娘是沒有能力護著妹妹的。那裡頭,可是陛下的孩子呀!”

    “你說得很有道理。”皇帝沒問皇后還什麼都沒說皇貴妃就仿佛什麼都知道了的問題,沈默了片刻,方才說道。

    “那可怎麼辦呢?”芳嬪擔心地問道。

    “不如……”皇貴妃看著眉目不動的皇后,眯著眼睛說道,“皇后娘娘只怕如今也不是盡心了的,不然當年太子與唐王不是很康健地誕生?順嬪到底不在皇后娘娘的心裡眼裡,因此才有疏忽之事。我都為陛下寒心,子嗣被皇后娘娘這樣怠慢!不如就,請皇后娘娘立一個軍令狀!日後順嬪再有差池,就拿皇后娘娘試問!如何?!”

    “這麼說,皇貴妃很愛重陛下的子嗣麼?”皇后充耳不聞,淡定地問道。

    “不必娘娘立什麼軍令狀!”順嬪頓時就跪下了,輕輕地說道,“娘娘待我已經竭盡心力,臣妾心裡都明白!這孩子有福得皇后娘娘庇護,皇貴妃何必橫生枝節!”她仰頭靜靜地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皇帝,輕聲說道,“娘娘已經待臣妾極好,就算有個什麼,也只是臣妾自己的緣故,與皇后娘娘無干!陛下!”她伏在地上忍著眼淚說道,“若這孩子有福,又何必立什麼軍令狀!”

    “順嬪,姐姐都是一心為你啊!”皇貴妃冷笑了一聲說道。

    “皇貴妃這麼緊張臣妾腹中這個孩子?!”順嬪已經再也忍不住,她本就是聰明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在皇貴妃手上掙出生機,此時看著皇帝無動於衷的模樣,突然笑了一聲。

    “皇貴妃娘娘,您這樣珍惜陛下的皇嗣,如此,臣妾更信任您,就將這一胎托給您了,行麼?”順嬪柔聲問道,“為了陛下,您一定願意的,是不是?”

    “臣妾將生死托給皇貴妃娘娘,您心中全是陛下,一定能接納臣妾的,是不是?”

    順嬪並不是省油的燈,梨花帶雨一臉期待地看著臉色發青的皇貴妃,很有道德綁架的意思。

    這若是幫著順嬪一心一意生下孩子來與榮王爭寵,皇貴妃非嘔血而死不可。

    然而若是生孩子生不下來,那就是皇貴妃對皇嗣不放在心上,對皇帝不是什麼愛情了。

    誰會不將愛人的骨肉當親生的來照顧呢?

    明秀默默給還在低低地哭泣的順嬪點了贊,終於看清楚了後宮女子們的戰鬥力。

    別看一臉和氣的,一旦急眼了,肯定想個招兒咬死你!

    “你!”皇貴妃被當面將了一軍卻不敢在皇帝面前拒絕,只抖了抖自己的嘴唇沒有說話。

    她一心想要弄死這個礙眼的順嬪,怎麼會自己往自己身上攬這樣的差事!

    “你的意思?”皇帝垂頭看著渾身顫抖一臉敬畏地看著自己的順嬪,很有興味地問道。

    “求陛下成全。臣妾,只信得過皇貴妃!”順嬪咬著牙齒輕輕地說道。

    皇后看著心中一聲歎息,知道順嬪這是在為她撇開事端,微微搖了搖頭,卻還是沒有說話。

    如今想來,叫皇貴妃投鼠忌器,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允了。”皇帝沒當一回事兒地說道,他手還在拍打皇貴妃的手背兒,仿佛沒有看見懷裡這女人驚恐的臉。

    “陛下?!”

    “不是你說,最愛重朕的骨肉?”皇帝淡淡地笑了,英俊的臉上還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見皇貴妃嘎巴嘎巴了嘴兒不敢再多說了,便斂目說道,“朕成全了你對朕的心,你不是該很開心?”

    “臣妾,很開心。”皇貴妃擠出了一個笑容,小聲兒說道。

    皇帝對她是真的很寵愛,不管什麼賞賜都是最好的,可是皇貴妃卻總是覺得不安,只覺得這位帝王的心裡,還有什麼是自己猜不到的。

    “你比皇后,叫朕放心許多。”皇帝挑眉看了面上無波的皇后一眼,見她無動於衷,有些無趣。然而目光落在下頭明秀的身上,卻突然挑了挑眉問道,“這就是榮華?當年你父親入宮再三問朕要一個郡主的爵位,仿佛還在眼前。”

    沈國公可知道女子在世間不易,沒個身份的苦楚了,兒子的世子位都沒請,只在閨女生下來後就奔進了宮中,跟討債似的與皇帝非要一個爵位。

    當然,皇帝給了,還給了一個不錯的封號。

    “叩謝陛下隆恩。”明秀起身拜道。

    “你不必這樣拘謹,阿沈與朕不錯,很親近。”皇帝對恭順公主就跟看透明人兒似的完全不放在心上,只靜靜看著明秀沈默了一會兒,卻淡淡地將懷裡的皇貴妃往地上一推,看著她詫異地站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才轉著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地說道,“既然是阿沈的女兒,朕自然要好好兒照拂。”論起血緣本該恭順公主與他更親近,然而皇帝半點兒都沒有提恭順一句,慢慢地說道,“不如留在宮中幾日。”

    “這……”

    “不如就留在臣妾的宮中?”皇貴妃如今得了永壽郡主,卻也沒有放棄沈國公,眼睛就亮了。

    至於永樂長公主會是個什麼心情,會幹出什麼,皇貴妃並不在意。

    永樂長公主就那麼一個親閨女,年紀也不小了,錯過了榮王,只怕就再也沒法兒入皇家,她自然拿捏住了這個,不怕長公主發難。

    就算永樂長公主不樂意了,她攏住了沈國公一家,叫榮華郡主給自己做兒媳婦兒,也是一樣兒的。

    “臣妾一定好好兒照拂郡主。”皇貴妃柔聲說道。

    “得隴望蜀可不好。”皇帝見皇貴妃一張臉都亮了,只輕聲說完這個,見身邊的芳嬪都沒有聽見,便繼續說道,“永樂該與你惱了,你吃得住?”見皇貴妃想要與自己說些什麼,他頓了頓,便冷靜地說道,“恭順從前在宮中的百花院還在,榮華就住去那便是。”見皇貴妃一臉的失望,他抬手掐著她尖尖的下巴捏了捏,這才與明秀說道,“朕會親自與阿沈說,你不必擔心,安心住下。”

    “陛下有沒有問過我?!”恭順公主不願意明秀留在宮中,揚聲問道。

    “就這麼定了。”皇帝就跟沒聽見似的說道。

    恭順公主氣得嬌軀亂顫,恨不能一刀捅死眼前的皇帝!

    “母親?”皇帝無視恭順公主,然而明秀卻將母親放在心上的,轉頭就與恭順公主露出了詢問之色。

    “罷了,住幾日就是。”恭順公主目光一閃,想到百花院就在皇后殿的後身兒,到底忍住了這口氣,溫聲說道。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