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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2:49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章 五彩神光




  我要死了麼?

  當那人臭烘烘的嘴巴咬過來的時候,我雙手被抓,感覺死亡離自己仿佛只有一線之間。

  然而這人的腦袋卻終究沒有啃下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頭髮。

  那只手很白,很嫩,但是力量卻堅若磐石。

  不管他如何掙紮,都沒有任何用,只有將口中熏臭的屍液濺飛出來,灑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瞧見了蚩麗姝,她望著我,竟然笑了,說害怕麼?

  廢話,能不害怕麼,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啊,詐屍、僵屍還是活死人啊,怎麼力氣這麼大?

  我心中慌得直打鼓,但是為了在她面前保持硬漢的氣勢,也只有咬著牙,說不怕,就是這玩意實在是有些太臭了點。

  她笑,說力氣也大吧?

  我點了點頭,說對,我對付不了他,蚩麗姝搖頭,說你是用錯了勁兒,前幾天修行的手段都忘到哪兒去了?面對這樣的陰靈之物,你的真言呢,為什麼不用出來,反而是用蠻力?

  真言?

  聽到蚩麗姝的話語,我的腦海裡頓時就有九個字劃空而過,“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此九字真言出自於密教的“九會壇城”,每個字都有著自己獨立的意思和系統,也有相應的咒法和手印。

  我前些日子跟她專門學過這些,當下也是腦子一熱,毫不猶豫地將二手食指直立,使中指重疊其上,小指和無名指彎曲組合,拇指直立。

  此手印為大金剛輪印,緊接著我將氣息凝成一條線,口中迸發而出:“鏢!”

  手印戳在了那傢夥的額頭之上,隨著真言而出,那具力氣大得跟牛犢子一般的屍體渾身一震,然後朝著後面一翻,卻是不在動彈,宛如死去。

  啊?

  我翻身而起,看著這雙手結出來的手印,有些難以置信。

  剛才制服這恐怖屍體的人,是我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敘的自豪感從心底裡油然而生了起來,欣喜地沖著蚩麗姝大聲吼道:“啊,我做到了,天啊,這就是修行的手段麼,太厲害了!”

  她瞥了一眼我腳下的步槍,淡淡地說道:“有的時候,槍火永遠都沒有你本身的力量管用。”

  我點了點頭,還待說些什麼,她卻轉過了身去,沖著荒亂成一團的隊伍喊道:“大家不要亂,照我之前跟你們說的話辦,圍成一團防禦,別慌,千萬不要四處逃散,那是在自尋死路,聽到沒有?”

  她的話似乎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那些原本慌亂而逃的人質迅速地縮成了一團,並且朝著我們這邊靠攏而來。

  蚩麗姝拍了我的胸口一下,沖著我說道:“既然懂了,那就把這些處理了吧——至於我,還有更厲害的對手需要提防,你可以麼?”

  聽到她的吩咐,我莫名就是一陣熱血,激動地說道:“好!”

  一聲錚錚承諾,我已然拋卻了心底的懦弱,將手印結好,然後毫不猶豫地朝著前方跌跌撞撞沖來的死屍撲去,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笨手笨腳,差一點兒就要落入那滿口的血腥之中,然而到了後來,我卻是越戰越勇,整個人都感覺到一股熱氣升騰,仿佛血都在燃燒了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我終於感覺到自己仿佛踏進了修行者的世界裡去,我在人群的週邊穿梭,幫著那些人將這些醜陋而兇惡的死屍給一一拍到。

  但凡被我用大金剛輪印拍中的死屍,沒有一個能夠再一次爬起來。

  就在我手忙腳亂的時候,蚩麗姝卻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之所以如此,是為了鍛煉我麼?

  我一開始還這般想著,然而瞧見有好幾個童男童女給撲倒在地,活生生地啃噬,她竟然也不瞧不看,我就事情絕對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簡單。

  我疲憊奔勞,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埋怨之意,要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夠出手的話,我就不至於這般兇險和疲憊,而隊伍裡就不會憑空少了十幾個人,而多出一堆爛肉。

  但是儘管亂成這般,她除了先前救我之外,卻是沒有再動一回手。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生死相搏,與死神跳舞,累得跟狗一樣,甚至還屢次犯險,差點兒死掉,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感覺眼前一空,之前那些洶湧的活死人居然沒有一個站立。

  而我們的這隊伍裡,卻也少了一半左右的人。

  慘烈!

  我累得幾乎快要趴下了,要不是艾瑪幾個人過來把我扶住,我肯定就會直接跌倒在地。

  看到那些死在我面前的人質,我的眼睛紅紅的,下意識地朝著蚩麗姝望了過去,我有點兒想要質問她,問她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培養我搏殺的能力,為何會忍心讓這些剛剛救出的人們死去?

  這樣的她,跟之前那個悲憫天人的蚩麗姝完全不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然而當我向她望過去的時候,卻瞧見在她的前方處,出現了一個枯瘦如柴的老和尚,正拄著一根黃金禪杖,眯著眼睛,朝著這邊往來。

  那老和尚身高不過一米六,寬大的袈裟將他的身子包裹著,黑瘦的臉上滿是老人斑。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靜靜立於黑暗中,望著蚩麗姝。

  蚩麗姝也望著他。

  兩人遙遙相望,仿佛是分別多年的情侶。

  不過情侶的目光是炙熱的,他們彼此之間的眼神,卻冷得能夠讓這空氣的溫度憑空降低好幾度。

  望著那個神秘的老和尚,我突然明白了,蚩麗姝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並不是想要鍛煉我。

  她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想要站起來,往前走一些,分擔起蚩麗姝的壓力,然而她卻是頭也不回,平靜地說道:“往後退,不要靠近我,照顧好他們。”

  她的口音很冷,是一種可以保持距離的冷漠,而我聽在耳中,卻是熱乎乎的。

  我沒有反駁她的話語,若是下意識地遵從了,帶著眾人讓出了一段的局裡來,而那個老和尚也終於開口了:“中國人?”

  他的口音很奇怪,就好像是含著一口水在說的,不過對於一個緬甸或者泰國人來講,能夠把中文說得讓人勉強能夠聽懂,那就算是很不錯的了,而對於他的問題,蚩麗姝則顯得很平靜,她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說對,是的,你就是蹄達上師?

  老和尚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不多,是我。

  兩人彼此相望,惺惺相惜。

  沈默持續了一分鐘,那蹄達上師終於再一次開口了,說不錯,真的很不錯。

  蚩麗姝問,說哪裡不錯?

  蹄達上師說:“能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定點投毒,這點不錯;將這些費盡千辛萬苦搜羅而來的肉票解救,這點也不錯;能夠意識到我的存在,沒有露出一點兒破綻,心智堅定,這點更不錯——憑著一己之力,將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全部毀去,這才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

  蚩麗姝點頭,說多謝你的誇獎,如果沒有事的話,讓開路來,我要走了。

  她說得理所當然,仿佛自己就是此間主人一般。

  蹄達上師突然笑了,說你覺得你犯了這麼多的事兒,還能夠離開這裡麼?

  蚩麗姝抬起頭來,微笑,說你待如何?

  蹄達上師臉上的肌肉開始變得扭曲了,我瞧見他抓著黃金禪杖的手緊緊抓著,捏得骨節突出,過了一會兒,他方才笑,說你既然如此不錯,想來煉製成美人降,是個不錯的選擇。

  蚩麗姝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他:“你就差一點,就算是殺了你,也沒有什麼好處拿!”

  蹄達上師將手中的黃金禪杖一揚,厲聲喝道:“殺了我的人,壞了我的事,怎麼可能還想著一走了之呢?諸位鬼靈,助老衲拿下此人,若有誰能夠爭得頭功,我便讓它不受折磨,得以安寧……”

  此話一出,突然間我們的周圍頓時就是一片鬼氣森森,無數的鬼火從牆頭屋頂之上騰然冒起,陰風呼呼,刮臉而來。

  我瞧見有十幾個頭顱奇大的娃娃出現在了四周,一臉凶戾,滿嘴獠牙。

  這些小東西若隱若現,全部都兇神惡煞地望著蚩麗姝。

  砰!

  蹄達上師將黃金禪杖重重一頓,整個土地都在翻騰,而那些大頭鬼靈也仿佛聽到了衝鋒的號角,沒有片刻停留,呼嘯著,朝著蚩麗姝瘋狂沖去。

  天啊,這可怎麼辦?

  我即便是離得遠,也能夠感受得到那徹骨的陰寒,心中充滿了擔憂,害怕美麗的蚩麗姝會被這些鬼東西給生吞活剝了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揚起了頭來,將雙手朝著天空一舉。

  一道五彩虹光,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宛如烈日一般,而那些大頭鬼靈被這光亮照到,宛如春雪,瞬間消融。

  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她如,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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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00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一章 暗夜惡鬥


如果說這老和尚是冬日的積雪寒冰,那麼蚩麗姝則是夏天的炙熱烈陽。

一個是漆黑如墨的暗夜,一個是光明大放的白晝。

這些大頭鬼靈定然是蹄達上師這些年來潛居於此處為非作歹、手段毒辣煉製而出的得意之作,離我十幾米遠,我都能夠感受得到這些傢夥身上徹骨的寒冷,跟普通的鬼靈那是有著千差萬別的,想必也是十分的恐怖。

然而在蚩麗姝這炙熱的五彩神光照耀下,卻冒著滾滾濃煙,一一化作灰燼。

這場景不管我們這種門外漢看著驚詫莫名,就連蹄達上師這般的凶人,都為之震撼。

當所有的大頭鬼靈都化作無物的時候,他仿佛受到了什麼嚴重的打擊,後退兩步,臉色慘白地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蚩麗姝笑了笑,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與她在一塊兒也待了一些時日,多少也能夠明白她的心思,知道一般大人物都不會自報身份,必須要有一些小嘍囉在旁邊拉扯旗子,於是上前,傲然說道:“你既然長居於此,自然應該知道,往南再走三日,有一個地方叫做寨黎苗村,主事人名叫雪瑞,而這位姑娘,則是雪瑞的師父!”

老和尚大為震驚,又往後退了兩步,方才顫抖著嘴唇,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是曾經與薩庫朗分庭抗禮,不弱半點下風的寨黎苗村?”

薩庫朗是啥玩意兒?

我心中一跳,有點兒聽不明白他的話語,不過卻又不想弱了氣勢,於是順著他的話往下接,說對,不過薩庫朗算是什麼東西,這位姑娘只不過太懶而已,要不然收拾薩庫朗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老和尚眼睛瞪得大大,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如此說來,薩庫朗的覆滅,並不僅僅只跟北國左道有關係咯?

北國左道?

等等,你是說那薩庫朗居然是被我堂哥陸左,和那色眯眯的道士蕭克明給滅了的?

我擦咧,堂哥你可真的牛波伊大了吧,怎麼哪哪都有你在啊?

這是陰魂不散麼?

不過儘管如此吐槽,但我還是忍不住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沖著那老和尚得意地說道:“你所說的北國左道,莫非就是陸左和蕭克明?”

老和尚下意識地渾身一顫,都你還認識他倆?

我得意地點頭,說非但認識,而且實話告訴你,本人陸言,就是陸左的堂弟,也是他的弟子。

弟子?

老和尚再一次退了兩步,左右望了一眼,慌張地說道:“弟子?你的意思,是疤臉怪客和那雜毛道士就在附近?”

他的問話讓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這人難道是我師父的故友麼?

我正琢磨著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呢,老和尚卻從我的神情之中瞧出了一些變化來,他長噓了一口氣,然後陰陰地笑道:“當真是意外之喜啊,沒想到我蟄伏多年,都已經放棄了給組織報仇,仇人卻自動送上了我的面前來。菩薩對我,可真的不算是薄……”

什麼?

聽到他的話語,我的心頭就是一跳。

你不是應該驚恐不安,然後賠禮道歉,倉皇逃離,配合著我陸言弄一場智退強敵的戲碼麼?

怎麼這畫面一轉,竟然又折騰出如此一副場景呢?

那老和尚瞧見我臉上僵硬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說孩子,你覺得我會被你給騙了麼?不管你是不是陸左的徒弟,但是雪瑞的師父蚩麗妹我多年之前,可是見過的,雖然兩人長得很像,但是很你卻忘記了,蚩麗妹可是已然過了百歲,這小姑娘嫩出了水來,哪裡可能是雪瑞的師父?是她的後輩還差不多吧,我若是收了她,做成美人降,重返泰國,那是指日可待了。

我的心開始往下沈,望向了蚩麗姝。

原來並非我說話有誤,而是她的誘惑力,實在太強。

老和尚不知道蚩麗妹青春永駐的事情,自然不會相信與蚩麗姝一模一樣的她,如此說來,必將是一場惡戰了。

只是,剛剛化身成人的她,能夠戰勝得過這個精修一甲子以上年歲的老和尚麼?

我心中忐忑,而一直沒有開口的她卻終於說話了:“說了這麼多,是不是可以開始正式打架了?”

打架?

老和尚蹄達上師臉上浮現出了怪異的表情來,肌肉扭曲,雙目赤紅,寒聲說道:“你以為我是再跟你小孩兒過家家麼?”

她翻了一個白眼,說難道不是麼?

立身大業被毀去,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在別人看來,卻僅僅只是一場玩鬧而已,這事兒讓老和尚騰達上師一股邪火直冒心頭,再也忍耐不住了,將手中的黃金禪杖猛然一頓,然後人就朝著前方飛縱而來。

別看他又瘦又小,但是那根禪杖卻沈重無比,在半空之中揮出,卻有千鈞之勢,呼嘯而來。

蚩麗姝站立原地,一動也不動。

儘管我還知道她應該能夠應付一些時日,不至於驚慌到靜立不動,但是心卻莫名地慌張起來,當瞧見那黃金禪杖重重砸落到她的腦袋上時,我甚至忍耐不住地放聲大叫了起來。

啊……

我恐懼地大叫著,感同身受,然而當黃金禪杖砸落到蚩麗姝的頭上時,往下一揮,那整個人卻是化作了一團散沙,化作了空明。

不見了?

目標突然間化作了灰飛,這情況讓老和尚也為之震撼,他收回禪杖,猛然一抖,從身上突然遊離出兩條黑色巨蟒,憑空懸浮,朝著四周一陣盤旋,緊接著朝左前方猛然撲去。

呼!

巨蟒張開大嘴,朝著前方咬去,果然有一道身影閃爍,然後又消失於無形之中。

那兩條巨蟒上下翻飛,不斷遊蕩,似乎從虛空之中找出消失不見的蚩麗姝來,然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老和尚口中一直念念有詞,突然間他雙眼圓瞪,怒聲笑道:“哈哈,我知道了,當真是一個小妖精,竟然還想跟我施展這樣的手段,你以為老衲真的能夠被你所迷惑麼?”

一聲怒吼,他箭步前沖,手往著虛空一劈。

他這一掌雖然劈在了空處,卻掀起了一陣古蕩不休的颶風來,我們站在十幾米開外,都感覺站立不穩,止不住地朝後推開,而身子骨兒稍微弱點的童男童女,則連著翻了好幾個跟頭。

能夠組建起這麼偌大一片勢力的蹄達上師,果然不是尋常人等,這一下掌劈颶風,沒有一甲子的渾厚修為,是絕對弄不出的。

而就在我退了兩步之後,我也瞧見蚩麗姝從虛空之中浮現出來了。

她並非是憑空消失,只不過是用了障眼法而已。

只要老和尚能夠封鎖住整個炁場,她就再無遁形之地,而老和尚也不會給她任何機會,讓那兩條黑蟒封鎖住了前後的去處,然後提著禪杖,朝著她憤然沖去。

我瞧見兩人在一瞬間,交織在了一起。

老和尚主攻,那兩道黑蟒陰靈,再加上他手中充滿了恐怖氣息的黃金禪杖,波紋浮動,將整個空間給封得死死,而蚩麗姝只有在間隙之中不斷遊動,不讓他擊中。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能夠瞧得出來,她能夠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如果沒有意外,再進行幾個回合,蚩麗姝就極有可能落敗。

我能夠幫她做點兒什麼事情麼?

想到這裡,我開始低頭去找尋剛才被我不知道扔在了哪兒的自動步槍去,找了一圈,有一個年輕女子找到,遞到了我的手上來。

此刻的我已經是渾身酸軟無力了,那槍身如有萬鈞一般,我全憑著意志將其平舉而起,然後瞄準了前方,這才發現蚩麗姝和老和尚兩人幾乎交織在一塊兒,根本就沒有辦法分開。

我若是誤傷了人,那又該怎麼辦?

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敢朝著人影中間開槍,而是瞄準了半空中升騰而起的那兩條黑色巨蟒。

儘管知道子彈或許對這玩意並無作用,但當時我還是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我到底還是想讓老和尚分一份心。

砰、砰、砰……

槍聲在夜間響起,果然不出我所料,子彈穿空而過,那黑色巨蟒毫無損傷,猛然轉身過來,突然間沖著我們這兒張開了嘴巴,從半空中撲騰而下。

“不要!”

就在此時,一直顯得很沈默的蚩麗姝突然厲聲叫了一下,五彩光芒再出,那條朝著我們撲來的黑色巨蟒消散,然而老和尚也終於窺到了破綻,黃金禪杖猛然一出,直接砸中了蚩麗姝的胸口。

這一回,那人卻是實打實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我愛你,親愛的姑娘,一見你,心就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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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12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二章 我聽你的




  砰!

  一聲悶響,從蚩麗姝的胸口處陡然傳來,那黃金禪杖掀起的金色波紋在一瞬間就倏然凝聚,最後將她的整個人都給包裹了住。

  老和尚蓄謀已久,終於在蚩麗姝分心於我的時候,完成了最終一擊。

  他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而手上卻沒有一絲猶豫,腳步急促,按住了黃金禪杖,不斷地朝著上面灌輸勁氣。

  蚩麗姝對於他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他不會致命一擊,痛下殺手,然而對手如此強悍,他卻也要一鼓作氣,將人給打得動彈不得,方才符合他的利益。

  我的心莫名就痛了起來,要不是蚩麗姝分心於我,說不定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而現在,她恐怕已經落敗了吧?

  就在我恨不得掉轉槍口,朝著自己的身子裡來一梭子的時候,突然間,我瞧見遠處的蚩麗姝竟然被擊潰了,化作了無數飛濺的液體,不但包裹住了那根黃金禪杖,而且還將老和尚也給裹入其中。

  這情況是老和尚所未曾預料得到的,陡然間被裹在裡面,下意識地奮力掙紮。

  然而一團黏漿,根本就不受力,哪裡能夠讓他施展什麼呢?

  他越掙紮越無力,幾秒鐘之後,終於明白過來了,慌忙盤腿打坐,試圖將氣息引入體外,外放而出,將黏在體表之上的濃漿液體給蒸發掉。

  而這個時候,他已然來不及了,整個人仿佛被灌注了水泥一般,面容僵硬,化作了一座塑像。

  在最後的時候,老和尚終於明白了自己即將要面臨的遭遇,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大聲地叫了出來,然而他終究還是叫不出一個字。

  千言萬語,都被封存在了無言之中。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差不多是一兩分鐘的事情,而隨後,整個村子裡,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沈默之中,除了我身後那幫殘餘者急促的呼吸,什麼也聽不到。

  就連蟲鳴,都沒有。

  當我意識到老和尚或許已經死掉了的時候,一步一步地走,走到了他的跟前來。

  我伸手,試圖去觸摸那粘稠的濃漿,然而當指尖即將觸碰到它的時候,那些黑乎乎的漿液,卻是避開了我的手指,朝著周圍滑了開去。

  我下意識地用手指去追逐,結果幾秒鐘之後,泥漿離開了老和尚的身體,一直朝著路邊的黑暗中滑落而去。

  我顧不得老和尚的生死,而是一直追隨了去。

  我翻下了路,走了四五步,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處,找到了蚩麗姝。

  她躺倒在了地上,雙手捧著胸口,臉色慘白,我下意識地以為她已然死去,慌忙過去,把她給扶了起來,然後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下方試探了一下。

  鼻息仍在,不過十分微弱。

  人還活著。

  我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回想起來,我大概能夠猜得到,剛才老和尚的確是擊中了蚩麗姝,不過卻終究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蚩麗姝化作人形並不算久,她本身卻是一座蟲池,一旦受到劇烈的傷害,就可能會現出原形來。

  老和尚死在了大意之中,而蚩麗姝,則傷在了輕敵之上。

  我呼喚了她幾聲,沒有回應,沒有辦法,只有將她給背了起來,然後回到了路上。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本端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屍體已經被心懷仇恨的年輕女人們給毀得不成模樣。


  這仇恨並非無緣無故,我找艾瑪問詢,方才知曉,一來是為了剛剛死去的那些姐妹,二來則是因為她們之前遭受的那種侮辱,第一個,總會是這老和尚。

  艾瑪用英文結結巴巴地給我表示,說她永遠都忘不了這個枯瘦的老光頭,對她做過的事情。

  仇恨讓這些女人發了瘋,他們將老和尚弄得面目全非,夜裡看一眼,都容易做噩夢。

  但是這一通發洩之後,許多面容呆滯的女子,此刻表情都生動了起來。

  發洩完畢之後,她們這時方才發現了我背上的蚩麗姝來。

  眾人圍了上來,紛紛問我,說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同樣是救人者,蚩麗姝顯然要比我更加受愛戴許多,她用自己的善良和笑容,征服了這一幫飽受折磨的可憐女人。

  我喚不醒蚩麗姝,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說她現在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害?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撥開人群,將蚩麗姝平躺著放在了地上,又是拍肩膀又是掐人中,結果終究還是沒有把她給喚醒,看到她緊緊閉著的雙眼,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

  我是後悔了,倘若我當初能夠堅持,說不定她就不會如此莽撞地過來;而如果不過來,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雪瑞和神婆奶奶說過,讓我照顧好她,但我終究還是辜負了她們的期望。

  現如今,唯一的辦法,恐怕就只能原路返回,把她給背回寨黎苗村,交還給雪瑞她們去救治吧?

  我這般計畫著,而這個時候,突然間身邊多了一根黃金禪杖。

  我抬起頭,卻瞧見艾瑪把老和尚的遺物給拿了過來,交到了我的手上,並且告訴我,說覺得這東西挺重要的,讓我給拿著。

  我下意識地接過了禪杖,目光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那些人也都一個個地朝著我望了過來,當瞧見這些人充滿了希望、依賴、信任和感激的目光時,我突然間又有些理解蚩麗姝了。

  人這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麼而活著?

  這個問題我以前一直覺得渾渾噩噩,然而此刻,卻莫名地有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把黃金禪杖交給我了之後,艾瑪代表被解救出來的眾人問我,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問她,說如果出去之後,你有沒有辦法安置這些人?

  艾瑪點頭,她告訴我,說她是法新社的記者,在國際上有一些影響力,如果她能夠聯絡到自己國家的大使館,就能夠幫著把這些可憐的人給安置妥當。

  我把我那台碎屏的山寨機拿了出來,將裡面背得滾瓜爛熟的鎮壓山巒十二法門給刪掉,然後遞給了她。


  我告訴她,說從這裡往西走十幾公里,就會有村子,那裡也有信號,拿這個電話聯繫,而這些人,就拜託她幫忙安置了。

  艾瑪著急,問我不跟她們一起離開麼?

  我搖頭,一邊跟她比劃,一邊用蹩腳的英語說不行,我朋友受了重傷,我不能跟你們走,我得帶著她去治病——至於那些人,你放心,這兒大部分的壞人都給她毒死了,你們應該會安全的。

  說到這話兒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劉釗那傢夥來,四處望了一下,發現這傢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偷摸著逃走了。

  這傢夥狡猾,的確是個禍患。

  我不放心,帶著人到了西面的軍營,搜羅了十多支槍,確定這些人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後,方才與她們分道揚鑣。

  離開的時候,艾瑪特意問起了我和蚩麗姝的名字。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

  艾瑪遺憾地帶人離開了,而我則背著蚩麗姝,沿著我們原來的方向回去。

  這小妮子別看著是個長腿大妞,但卻並不是很重,九十多斤,若是以前的我,或許扛著費力得很,但是現在卻還是勉強能夠忍得。

  我把這個,當做是一種修行。

  折騰大半夜,我又咬著牙堅持一宿,瞧見天濛濛亮,人也快到了極限之中,剛剛想要找一個地方歇下,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低吟來。

  啊?

  我心花怒放,轉過頭來,瞧見蚩麗姝也是剛剛睜開眼睛,望著我,說這是哪裡?

  我告訴了她,結果那妮子張開嘴,一下子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啊”的大叫一聲,說你瘋了麼?

  她怒氣衝衝地說道:“我說要北上,你怎麼又背著我往南方回去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去什麼北方?

  她一下子從我的背上跳了下來,朝著我屁股踢了一腳,我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個狗吃屎,回過頭來,卻見她氣憤地說道:“我就算是受了傷,也比你強!來來來,咱們打一架,看看誰的拳頭比較硬,就聽誰的。”


  我瞧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實在無奈,只有苦笑,說得了吧,我們上次打了一個賭,我哪裡敢跟你比?只要你身體沒問題,我都聽你的。

  她咧嘴笑了,舉起手來,說好,我的第一個命令是——停止前進,原地駐紮!

  說罷,她突然瞧見我用來當做拐杖的黃金禪杖,哈哈大笑起來,說看不出來啊,你眼光挺不錯的,知道這玩意比那槍火值錢?不錯,不錯,我可以拿這玩意,給你做件東西,感激你背我大半夜的恩情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當家,你做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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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23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三章 金劍透胸


    我說啊,這個是艾瑪撿給我的,當拐杖用呢,這一路漆黑,又背著你,也沒有仔細驗證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金子,還是鍍金的……

  蚩麗姝“呸”了我一口,說你就這點兒追求。

  我說我咋了?

  她將那黃金禪杖拿了過來,舉起來,掂量了一番,然後說道:“跟你說,這禪杖是用純金打造,但這並不是重點。這黃金禪杖應該是老和尚從泰國帶過來的,本身就是一件法器,曾經受過萬人供奉敬仰,上面凝聚的信仰之力,差一點兒就將我給弄死。”

  我詫異,說什麼叫做信仰之力?

  她說所謂的信仰之力,其實就是香火,也是人們寄託心中希望和掛念的心靈場域,一兩個人的,或許微不足道,無從感應,然而如果凝聚了成千上萬堅定而前程的信仰,那將會變成一股龐大的力量,只要能夠駕馭得法,就能夠轉化為實打實的力量。

  我想起老和尚先前揮舞黃金禪杖時那漫天的金光波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將這禪杖翻來覆去地查看了一番,臉色越發驚喜,說賺了賺了,這材質不但是融合了信仰的載體,而且還融合了那傢夥多年以來收集的怨靈陰力,如此一陽一陰,實在很妙。

  我聽不明白她的話語,說到底什麼意思?

  她掂量了一下,說那傢夥到底還是個走邪道的黑巫僧,手段不多,如果能夠用太極魚的法子來作調和,方才能夠融入正典。

  她越說越興奮,轉頭來問我,說這禪杖實在難看,我重塑一下,所有的兵器裡面,你喜歡什麼?

  我想了想,對她說道:“我比較喜歡沙漠之鷹,巴雷特的M82A1狙擊步槍也很酷,步槍的話呢,我比較喜歡德國的G36突擊步槍,畢竟AK粗糙,美國的M系列又太過於精細嬌貴,實在有些不適用……”

  她的臉也變得黑了,惡狠狠地瞪著我:“說人話!”

    瞧見她吃癟的樣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結果屁股被連著踹著了好幾腳,不敢再跟她玩鬧了,趕忙說道:“我一普普通通的人,拿這個也沒有用,還不如留給你好一些。”

  她搖頭,說我自有我的想法,這玩意並不如我的意,扔了也可惜,給你正好,趕緊說,不然我又踹了啊?

  聽她這般說,我就沒有再做推辭,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刀!”

  她有些詫異,說為什麼是刀啊?

  我想起之前背過的一首詩,說“秋水飛雙腕,冰花散滿身;柔看繞肢體,纖不動埃塵;閃閃搖銀海,團團滾玉輪”,這刀者,到也,以斬伐其所乃擊之也,以雄渾、豪邁、揮如猛虎的風格而馳名,用起來順手不說,而且還霸氣,最主要的是這玩意是黃金的啊,如果做成刀的話,那我就可以叫做“金刀駙馬”了,聽著這名字就帶勁,說不定還能哄騙個啥公主的呢……

  砰!

  這回砸在我屁股上面的不再是腳,而是那黃金禪杖了。

  她這一抽弄得我生疼,連忙跟她拉開距離,說不是讓我暢所欲言麼,怎麼說打又打起來了?

  她瞪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常言說得好,劍是君子所佩,刀乃俠盜所使,世間有名的劍客無數,說得上來的刀客也就只有寥寥幾人,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我搖頭,說不知道。

  她說這刀,講究的就是一個兇猛,一往無前的氣勢,劈、砍、刺、撩、抹、攔、截,皆是亡命之法,不留餘地,這樣固然能夠揚名立威,但是過剛易折,死得多了,等聞名的時候,就沒幾個了,而用劍,則講究的是進退得法、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能夠把握得了度,就不會毫無餘地,心性坦然,活下來的機會就大一些……

  我聽得頭繞,搖頭,說劍法難學,還是用刀劈砍便利,不好不好,還是用刀。

  她瞪了我一眼,說你著急個啥?實話告訴你,你師父陸左,就是用劍的高手,一把鬼劍生死相搏,一把石中劍南海傳承,縱橫於世,你既然拜入他門下,學什麼刀?

  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也對,畢竟如果堂兄陸左也是用劍,我用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用刀的話,還真的沒有師父教。

  如此想來,我也只有點頭認同,她哈哈大笑,指著我,說我就知道你會屈服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你說為什麼?

    她悠悠說了一句:“因為你就是個賤人!”

  呃……

  我真的是無語了,沒有理會她。

  蚩麗姝醒轉過來之後,雖然言語舉止有些小囂張,然而我瞧見她面容到底有些慘白,雖說她不肯折回寨黎苗村,但是我也還是堅持了一下,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再辛苦趕路了,在這裡休息幾天如何?

  我們北上,並非有個確定的時間,也不著急,蚩麗姝本來就受了重傷,需要調養,所以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提議,與我在附近找尋了一個小溪,安營紮寨。

  我一夜未眠,又是奔走無數,身子疲乏得欲死,剛剛整完,正要躺下,結果被她揪著耳朵給爬了起來。

  我問她幹嘛,她又摸出了一張單子來,讓我按圖索驥,去幫她采藥。

  我一頭亂麻,苦笑,說咱這不是已經搞定了蹄達上師一夥人麼,怎麼又要弄毒藥啊?

  她瞪了我一眼,說問那麼多幹嘛,你照著做便是了。

  我對這個野蠻的女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有唉聲歎氣地接過單子來,強撐著精神,在附近轉悠了小半天,找到了三分之一的東西,結果一不小心,就趴在一塊石頭上睡著了過去。

  睡夢中,我又被揪著耳朵醒來,蚩麗姝化身成了周扒皮,在我耳邊不斷催促,趕得我飛起。

  我在林子中不眠不休地找了兩天兩夜,等到了所有的東西都湊齊之時,獲得了她的恩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那周公的召喚,直接躺倒在了毯子上。

  我眼睛一閉,整個人就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這輩子都不願意醒過來一般。

  一直等到我感覺到心中一陣又一陣的刺痛,耳邊不停地響起“嗡嗡”的聲音,我方才勉強睜開眼睛,瞧見身邊的不遠處燃起一團篝火,而在篝火旁邊,則有一個天然的石塊凹槽,蚩麗姝正蹲在凹槽旁邊,不時抓了一把粉末,朝著裡面灑落而去。

  我坐直起身來,長伸了一個懶腰,覺得渾身零件散落,疲憊不堪,不過心中又有頗多好奇,走到跟前來,低頭一看,卻見那凹槽裡盡是綠色、黑色的植物漿液。
  除了植物漿液,還有許多蚯蚓一般的小蟲子在裡面翻騰,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瞧見她看得入神,也不敢打擾她,就蹲在旁邊仔細打量。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期間蚩麗姝一直在往凹槽之中加入各類藥粉,而這些藥粉這是我前幾日採摘而得,有的我聞到味道,甚至都能夠說得出名字來。
  我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地打呵欠,這時她突然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她的眼睛居然是綠色的,嚇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她並不離我,而是繼續撒料。
  我看得無聊,於是便站起了身來,剛要離開,卻聽到她喊了一聲:“別走!”
  我詫異,回過身來,瞧見石槽裡那墨綠色的草液之中,突然間射出一道金光來,朝著我的胸口襲來,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要避開,卻聽到她在我耳邊厲聲喊道:“不要躲,別動!”
  我雖然嚇得兩腿哆嗦,卻不敢不聽她的話,身體僵直而立,眼睜睜地瞧見那金光朝著我的體內激射而來。
  噗!
  金光入體,劇痛瞬間傳入我的腦海。
  我忍著疼,不敢叫,感覺金光凝滯了一些,低頭一看,卻見胸口處居然插在一把長劍,渾身金光洋溢,富貴堂皇,並非凡物所能比擬。
  這劍雖好,我卻忍不住哭了,說大姐,咱能別這樣麼,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了你,不至於朝我捅刀子吧?
  長劍入體,我渾身劇痛,感覺劍尖似乎觸及了我的心臟之內。
  然而這是蚩麗姝卻笑了,她走到我面前,手搭在了劍柄之上,望著我的胸口,惡狠狠地說道:“小東西,我知道你的意圖,不過也想讓你明白,你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不高興,立馬讓你死掉。所以,拜託你安分一點,不要惹我發飆,可曉得?”
  她的話兒剛剛說完,我的心臟就是一陣劇痛,雙腿發軟,頓時就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身子一下子就朝著後方倒了下去。
  她,是要殺我嗎?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為何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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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34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四章 叫我蟲蟲


  在那一刻,我的整個心都幾乎要跳出來了。

  然而當我瞧見她並沒有看向我,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胸口時,終於想明白過來——她發狠和警告的對象,並不是我,而是附著在我心臟之上的那八爪魚,也就是聚血蠱。

  我與聚血蠱同生共死,但並不意味著我死了它也立刻死掉,若是給這傢夥找到適合的宿主,它就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所以它能夠肆無忌憚地吸收我的生命力,作為自身發展的養料。

  然而蚩麗姝卻義正言辭地告訴了這小東西,只要是她願意,隨時都可以將其弄得死無葬身之地,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聽得懂,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心臟在幾次激烈顫動之後,莫名地就是一陣輕鬆,就好像身上背著一件東西好久,突然松了下來,整個人就精神了許多。

  我在地上躺了一兩分鐘,大喘氣,過了一會兒,方才睜開眼睛來,瞧見自己胸口處插著一根長劍,頓時就苦著臉,沖著在旁邊的蚩麗姝說道:“你做什麼事,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不?”

  她冷冷地說道:“不能!”

  話兒剛剛說完,她突然又笑顏如花,說若是說了的話,豈不是不好玩了麼?

  我擦?

  算你狠!

  我無語了,說那現在怎麼辦,你倒是嚇住了那小畜生,不過我胸口的這劍該怎麼辦?

  她聳了聳肩膀,說自己拔咯,你倒是好,一覺睡了三天三夜,差點兒讓這小蟲子給侵了身子;而我呢,辛辛苦苦地又是煉藥,又是整理,最後還要調製藥劑,最終將那一整根禪杖融化,弄成劍狀,你說我容易麼?累得要死,哪裡還有力氣給你拔劍?

  聽她叫累,我連忙哄她,說了一大通好話。

  她繼續說,你可知道,那禪杖用了特殊的鍛造之法,內中多有孔洞,蜂巢一般,品質是輕了,但熔煉下來麻煩要死,這還不算,我用的這嗜金蟲熔煉法,頗多費心之處,整個兒弄下來,又要給你在劍上篆刻法陣紋路,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我傻了眼,知道她之所以找這麼多理由,絕對不是力氣不夠,而是真的想要讓我自己來拔這劍。

  不過她到底只是想看好戲,還是有別的緣由呢?

  我分辨不出來,不過卻也只有咬著牙,伸出手來,因為臂長的關係,我並不能握住劍柄,只能抓住那劍身,感覺這劍身之上果然有一些蝌蚪一般的花雕紋路。

  劍身古怪,我摸到的時候,宛如摸到烙鐵,燙得我一聲大叫,忍不住鬆開,而就在這時,她卻瞪著我,大叫拿住。

  我不敢不聽,只有硬著頭皮,將這劍從自己的胸口緩緩地拔出。

  這種感覺,當真是酸爽無比,隨著那劍身一點一點地拔出,傷口處的血液居然順著劍尖的紋路,朝著上方不斷蔓延,充斥了整個劍身去。

  當我徹底地拔出來時,胸口處並沒有我預想之中的那般鮮血噴出,而是迅速地結成疤痕。

  之所以如此,想必也是那聚血蠱在作怪吧?

  金劍出體,有鮮血蔓延全身,那璀璨的金光頓時就變得黯淡,再然後,光華收斂,那劍身居然變得一片斑斑鏽跡,宛如一把剛剛出土的破劍,髒兮兮的,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明亮。

  我詫異,說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我的血太髒了,把這劍弄成這般模樣?

  蚩麗姝卻拍手笑了,說好了,好了,金劍認主。

  我詫異,說這金劍還能認主?

  她頗為自得地說道:“這世間能夠勞駕我親自煉劍的能有幾人,不給你弄得高端一點,倒也顯不出我的手段來?這金劍被我反復淬煉過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但在劍身之上弄出許多孔洞,減去重量,而且還給你篆刻了法陣,增強速度,更是在劍柄之上,布下了陰陽魚陣,讓其能夠調和信仰之力和陰魂怨力——好處只多不少,你自己體會吧。”

  說罷,她回過神來,袖子一揮,一股灰塵飛起,將那石槽之中的液體給摻入,頓時咕嘟嘟一陣氣泡翻騰,沒三兩分鐘,那石槽之中,皆是渣滓。

  做完這一切,她又給我準備了一碗湯藥,方才跳到樹上安歇,而我喝過之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握著那其貌不揚的金劍,我莫名就有一股氣息從劍上傳入手臂之中,如同一股暖流,一直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最終積累於腹下三寸的丹田之中,不斷累積迴圈,我心中驚喜,下意識地按照著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之中的法門推動,那股熱力居然真的就隨著意識流轉,從我意念之中的經脈劃過。

  我不敢叨擾疲倦不堪的蚩麗姝,而是來到附近的一處平地裡,閉上雙眼,將長劍伸直,讓那劍帶領著我,無意識地揮動了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頗為笨拙,伸直還會將劍揮到自己的身上,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聯繫,我突然間真的感覺到自己和那金劍之上,冥冥之中有一種聯繫,許是她所說的金劍認主,力量洶湧而來,下意識地就隨劍一直狂舞。

  儘管胸口有傷,麻麻癢癢,然而我卻一直都未曾停歇,整個人的心神都沈浸其間了去。

  不知不覺,我竟然舞了一天一夜,整個人都未曾停歇。

  這事兒一直到了事後,我回憶起來的時候,都有些難以置信,那種瘋狂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是出於我對於力量的渴求,而並非是金劍的力量。

  我越舞,心中就越快樂。

  到了後來的時候,那金劍之上的鏽跡便開始慢慢褪去,化作金色光芒,在暗夜之中照亮,宛如明燈一般。
  原來,這金劍並非是變得暗淡無光,而是一種偽裝,只有當灌足了勁力,讓它發揮了真正的用處,方才會回復真貌。

  我舞得瘋狂,最後卻是被蚩麗姝給制止了,她攔住了我,三兩下給我繳械,然後將我平平地放倒在地,摸著我的額頭,溫柔地在我耳邊說道:“好了,不要這麼用勁,慢慢來,你先睡吧。”

  她的話語給了我強烈的安全感,我將橫呈在心頭的那股勁兒一撤銷,疲倦頓時就狂湧上了心頭來,不知不覺,眼睛就閉了過去。

  我們在林子裡待了足足有兩個星期的時間,蚩麗姝養傷,而我則練劍。

  我練劍,無人指導,也沒有法門,只是隨著心意,通過那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等諸般手段的練習,來與那金劍加強溝通與交流。

  蚩麗姝並不懂劍,或者說她不願意教我,只是跟我講一個道理,那就是劍其實是有靈的,只有與它熟悉,讓它為我所用,方才能夠發揮最強的功效。

  我聽不懂她的話語,不過卻儘量讓自己與這把劍快速地熟練起來。

  兩個星期話之後,我與這劍算是彼此都認識了,而蚩麗姝也終於從與蹄達上師的交手中恢復過來,她拿了塊樺樹木,給我做了一劍鞘,然後催促我趕緊上路,不要再耽擱了。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在這林中暫歇的兩個多星期裡,讓我真正地從給一個普通人開始蛻變,朝著那修行者的道路,走上了最堅實的一步。

  我這堂兄陸左雖說收了我當徒弟,但除了把一分電子資料遞給我之外,倒也沒有教過別的本事。

  反倒是蚩麗姝這一路上言傳身教,比陸左更加稱職一些。

  不過我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卻終究不能把她當做師父來對待,只是表現得更加男人了一些,一路之上,儘量多做事情,不讓她再小看。

  我們收拾行裝,繼續北上,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重新路過那若開族村莊的時候,我們特意找尋了一下劉釗。

  當地的村民告訴我,說那傢夥自我們當日離開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除此之外,劉釗夥同蹄達上師一夥人拐騙村中童子的事情也案發了,聽說上面過來調查過,還將這傢夥列為了通緝犯,正在四處追捕呢。

  聽到這消息,我和蚩麗姝不由得對視一笑。

  原本我還有些擔心那個叫做艾瑪的法國女人並不能帶著大家走出叢林,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幹練,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得妥當,倒也不用我們在操心勞力。

  在若開族村莊探聽過消息之後,我們繼續北上,而這個時候,村莊開始漸漸地多了起來。

  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我與蚩麗姝彼此之間也漸漸熟悉,不再如先前那般陌生和戒備,儘管她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有刁蠻兇惡,但對我的笑臉也越發地多了起來,一路上她不斷地跟我請教現在世間的變化,而我則與她請教修行的問題,以及當地的語言,彼此之間倒也和睦,其樂融融。

  而當她得知雪瑞她們給她取名叫做蚩麗姝的時候,沈默了許久,方才對我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我問她既然如此,那你想叫什麼呢?

  她想了想,對我說道:“以後叫我做蟲蟲吧!”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黃金聯賽的加更,明天中午吧。 久等了,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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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46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


    蟲蟲?

  蟲蟲這名字會不會太扯了?

  難道就因為你是那蟲池化身,就把自己叫做蟲蟲麼?

  只是,我可記得,雪瑞可曾經告訴過我,你並非僅僅只是蟲池化身,若不是蟲池根源處的那半塊五彩補天石,就不會有如此神奇的你。

  歸根溯源,你可跟傳說中的孫悟空一般,都是石頭裡面生出來的,不如叫做孫悟蟲吧?

  說句實話,我對這個名字實在有些不知所措,以前叫做蚩麗姝的時候,莫名就能夠聯繫到蚩麗妹,能夠把她當做長輩、當做導師,然而此刻,叫在嘴中,卻莫名覺得就像一小孩兒。
  不過仔細想一想,她誕生於這個世界上,不過幾個月的時光,可不就是一個小孩兒麼?

  而且還是嬰兒!

  女孩子有任性的權力,儘管我心中腹誹不已,但是到底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而她則告訴我,說大體上她還是願意接受雪瑞她們的苦心,蚩麗姝,算是個大名吧。

  不過還別說,以前我叫她蚩麗姝的時候,過於冷冰冰,而轉成蟲蟲之後,莫名就變得親近許多。

  一路北上,越過了密林之地,我們沿途看到的村子越來越多,而我們已然不用再鑽野林子了,而是順著當地的道路前行。

  儘管我已經開始漸漸地適應了熱帶雨林的生活,不過說起來,文明世界終究要比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雨林、積水沼澤和漫天的蚊蟲要強無數倍,儘管一路上看起來,這個國家還是陷入貧困之中,但到底還是讓人覺得熟悉。
 
   我覺得熟悉,而蟲蟲則顯得無比陌生。

  漫山遍野的林子,和一眼望不到邊的青翠綠色,方才是她最熟悉的世界,而瞧見這髒兮兮的村子,兩眼發直的小孩兒和略帶著警備眼神的村民,卻讓她難免有些心慌。

    我們在林子裡的時候,靠山吃山,就地取材,並不用憂愁太多,但是到了文明世界,吃喝拉撒,這些都得靠錢來解決。

  然而問題就在於,我沒錢,蟲蟲更是沒錢。

  我原先臨走前,雪瑞倒是給過我三瓜兩棗,後來一番折騰,不知道扔哪兒去了,現在回想起來,那蹄達上師的毒梟老巢裡,必然有著大把的美金或者鈔票,只可惜我當初只記得逃跑,竟然忘記收羅起這些玩意。

  如此想想,當真是敗筆啊。

  現在我們的手上,最值錢的就是蟲蟲交給我的金劍,這玩意倒是純金打造,不過加入了諸多鍛造手法,反而顯得殘破不堪,若是弄點出來,實在是有些破壞劍身的完整性,而且我這些日子已然跟金劍產生了感情,沒事就拿著舞一舞,就仿佛手機依賴綜合症者的手機一般,一瞧不見,就抓心撓肝地思念。

  換句話說,金劍就仿佛我老婆一般,誰都動不得。

  金劍動不得,囊中又羞澀,這可如何是好呢?蟲蟲不管這些,她只管讓我想辦法,畢竟我之所以能夠跟隨著她到這兒來,就是因為這個。

  這是我不容推測的責任,不管如何都得想辦法。

  我想了一會兒,突然間就聯想到了我之所以來到這兒的目的,問蟲蟲,說你“本身”的身份,是苗寨的神婆,而神婆最主要的一個職責,就是幫著寨子裡面的村民看病開藥,這一點你可有繼承下來?

  蟲蟲自得地說道:“那是當然,不管你患了什麼病,找我便是,不敢說藥到病除,至少比那些庸醫強上百倍。”

  我拍手,說既然這般,事情就好解決了。

  我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弄了一件白襯衫,用紅色顏料在上面寫下了“醫學聖手、包治百病”的八個大字,又在路上與人溝通,讓人幫我寫下了緬甸語的文字,用一根破竹竿挑起來,一個簡易的赤腳醫生流動攤位就出爐了。

  這完全就是半調子算命先生的套路,不過想著在這廣大的緬甸農村裡,算命並非剛需,再說我即便是能夠忽悠人,緬甸語到底還是不夠流利,不如幫人看病。

  這瞧病呢,一來是為了籌錢,二來也是為了行善事,一路走過去,也算是積德。

  對於我的計畫,蟲蟲表現出了十二分的支持,她告訴我,當年蚩麗妹北上之路,便有用過這一招,沒想到倒與我不謀而合。

  話雖如此,然而當我們把這招牌挑起,穿街過市,卻無一人上前詢問,反倒是調戲蟲蟲的人居多。

  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明白,不過後來卻是想清楚了。

  為何?

  醫者,大事也,這玩意兒可是關係到生死之間的問題,將自己的生死交付於一個陌生人之手,而且瞧著還稀奇古怪的,實在是一件滑稽事情。

  別的不說,就比如說我們自己,生病了,肯定更願意相信醫院,又或者看起來比較有經驗的老醫師,即便是沒錢,也斷然不會找個陌生的地攤就尋醫問藥,更不會對那種遊方郎中有著太多的信任。

  面對這個問題,我陷入了沈思。

  如何打響蟲蟲的名聲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然而還沒有等我思考妥當,蟲蟲就已經惹出了事兒來。

  當然,這事兒也不能怪她,不管到了哪裡,這村子集鎮裡總會有一些閑漢二流子,這些人本事不大,膽子不小,瞧見蟲蟲長得那叫一個唇紅齒白,膚如凝脂,可比尋常村姑要強上百倍,便按捺不住心中野草一般生長的欲念了。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還是言語調戲,咧著一口大黃牙再笑,我們也懶得理,不想多生事端。

  但是到了後來,有人的膽子就長了毛,居然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這事兒蟲蟲哪裡能夠忍得住,當下就動了手。

  她出手很果斷,直接將人往樹上甩去,或者往河裡扔,這百幾十斤的漢子就好像是破麻袋,悶不吭聲,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反抗的手段。

  就在蟲蟲打完人,而我琢磨著是不是得逃的時候,我們突然間一下子就被人給圍住。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過來找咱算帳的,結果聽了半天,通過剛剛學到的緬甸語,我方才勉強明白,這些人居然是拉著我們來看病的。

  原來在東南亞這塊區域,降頭巫蠱之術,最為流行,大量的黑巫僧和白巫僧讓民眾相信,能夠單手扔出一個大漢的人,絕對是一個有本事的傢夥,而既然她能夠看病,就不如試上一試。

  蟲蟲看病,一用針灸,二用蠱蟲,三方才是開藥,這對於那些長期在農村、缺醫少藥的村民病患來說,實在是一件天大的福音。

  我們看過病,看人收錢,家裡富裕些,就多收三兩棗,窮的話就少收有些,甚至管頓飯就好,而若是窮得家徒四壁,蟲蟲大小姐便是大筆一揮,啥也不收。

    一樁樁的病歷出來,一個個的病人康復,這無疑是打響了蟲蟲的名聲,後來的人不再懷疑,立刻門庭若市。

  農村之中,並無多少賺頭,用蟲蟲的話來講,這叫做積福。

  不過積少成多,不知不覺,倒是也夠了盤纏,我們繼續上路,結果整個村子的人,扶老攜幼地前來挽留相送,那場面,讓我這種常年都在外奔波的人,心裡好是一陣感動。

  望著這一張張淳樸天真的臉,我多少也有些感動,不過卻並不能停下腳步,繼續北行。

  一路上,這樣的場景不斷上演,而蟲蟲也漸漸地博下了一些名聲,也不用之前打響名聲的手段,便能夠暢通無阻地前行。

  如此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走走停停,我們來到了緬北的一個大村。

  如之前一般,我亮出了重新製作出來的大旗,招搖過村,不過這一回剛剛進去,便被人給叫住了,我上前一交流,方才得知村中有一位厲害的降頭師,人家是專門做這行當的,我們這樣子叫做挑釁,讓我把旗子拿下來,免得產生誤會。

  聽到這話,我不敢再扯旗,正準備避讓離開,蟲蟲卻來了興致,非拉著那路人,說帶我們去瞧一眼。

  我是極力反對的,但是蟲蟲卻顯得十分堅持,而美人之言,不好拒絕,那人給蟲蟲的笑容迷得兩腳發軟,也顧不得先前的呵斥,帶著我們就到了村尾的一處大宅前。

  他告訴我,說本村的這位法師,叫做貝翔,是緬北一帶最為著名的降頭師,經常會有慕名而來的人,十分的厲害。

  說到這裡,他又告訴我,說剛剛有一位從中國大陸過來的富商,正在拜訪貝翔法師呢。

  蟲蟲興奮,拍我的肩膀,說趕緊,我們也進去。

  那路人幫著我們通報了一聲,裡面有白衣弟子走出來,將我們引導了前堂,蒲團那兒跪著三人,想必就是路人口中的大陸富商,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也瞧了我們一眼。

  我的目光越過一個中年胖子和一個黑框眼鏡,落到最後一人的身上,突然心中一動,詫異地喊道:“小劉,你怎麼會在這裡?”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當初地牢比鄰受苦,如今卻是再次重逢,小劉啊,你可答應帶哥哥去澳門瀟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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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3:57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六章 搶人飯碗


  這個在堂前端坐著的,卻不是別人,而是我當日在廣南境內被毒西施關押地牢之時,在我隔壁扣押的年輕人小劉。

  當初的他曾經告訴我,他是南方省人,父親挺有錢的,自己讀了個野雞大學,每日風花雪月,日子過得甭提有多舒暢,只可惜一時好奇,卻是被關押至此,整日餓得頭昏腦漲,跟我討粥喝的時候,就跟多年艱辛的饑荒賊一般。

  他還答應過我,說若是能夠出去,帶我去澳門的米其林餐廳吃大餐。

  後來十八蠱蟲彙聚我體內,而其餘人在消失一空,我被小妖姑娘救出之後,雖然回返過那地方,卻並未有久留,而是回了老家,找到了陸左。

  如此想想,卻是有好些個日子過去了,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面。

  之所以一眼瞧出,是因為小劉雖然臉上蒙著面紗,不過堂間風起,卻是吹出了一節,讓我瞧見了他的一方側臉。

  那滿是黑色孔洞的臉孔,著實讓人觸目驚心,故而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我的喊叫讓堂中之人詫異,小劉轉身過來,望向了我,先是盯了一會兒,過了幾秒鐘,突然渾身一震,直接站起身來,從我喊道:“你,你是老陸?”

  我點頭,走到他面前來,瞧見他因為激動,身子一下子就傾斜了,便扶住了他,說真沒想到,你我竟然還能夠再次見面。

  小劉一下子就哭了,說對啊,我以為我都要死在那兒了呢。

  那個中年胖子聽到我倆的對話,慌忙離開蒲團,爬上前來,詢問道:“劉博,這是怎麼回事?”

  小劉回過頭來,跟他解釋,說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老陸,當時在那地牢裡面關押的時候,他對我就挺照顧的,把自己的米粥節省下來,給我吃了。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呢,沒想到居然在這國外,能夠再瞧見。

  中年胖子朝我拱手,說我叫劉海波,在南方省那兒做點兒小生意,承蒙陸老弟照顧我兒子,在此多謝了。

  我連忙擺手,說同是天涯淪落人,我與貴公子只不過是相互依靠而已,算不得什麼。

  那中年胖子瞧見我光滑的臉面,心中一直詫異,跟我客氣兩句,便問起了這事兒來,我不想讓人知道夏夕那女人費心煉製的聚血蠱就在我的體內,便說我當日並未有受太多引蠱,然後有吃了幾天蛇血,故而臉上無恙,然後又尋了師傅解了去,總算是沒有大恙。

  啊?

  中年胖子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就直起了身子來,神情激動地說道:“哦,陸老弟你是在哪兒尋得師傅?實話不瞞你,我從警局裡領回這傻兒子之後,就一直在四處找尋師傅幫看,結果卻是沒有一人能夠應承下來。這不,我有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認識這邊的貝翔法師,方才找上門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若是你有路子,還請幫忙介紹——你放心,該懂的規矩我都懂,我這些年做生意也積攢了些錢財,不妨事的。”

  我點了點頭,正想說起我堂兄的名頭,而就在這時,前堂側門處傳來一聲明號:“貝翔法師到……”

  在人家的地頭,我也不敢多言,適時閉上了嘴巴,抬頭過去,卻見有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漢子,在兩個白衣弟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目光在堂中巡視了一番,寒聲說道:“那位是劉海波劉老闆?”

  他說的是緬甸語,一字一句,我倒也能夠聽得分明,劉老闆旁邊的那黑眼鏡是隨行翻譯,跟他輕聲解釋起來。

  劉老闆慌忙回到蒲團上,朝著那中年法師作揖,說我就是,拜見法師閣下。

  貝翔法師來到前堂正中高坐,居高臨下地望了眾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了蟲蟲的身上來,臉色似乎輕鬆了一些,露出了笑容,輕聲說你也是跟著劉老闆一起過來的麼?

  蟲蟲沒有理他,這是她的習慣,素來不與外人交談,我在旁邊,慌忙笑著說不是,我們是後來的。

  貝翔法師一點兒也不惱怒,說找我何事?

  我看了蟲蟲一眼,聯繫前後,笑著說我們是路過此地,聽聞貝翔法師的鼎鼎大名,特地過來瞻仰一番。

  我雖然這些日子對緬甸語學得飛快,不過到底還是有一些磕巴,那法師微微一笑,指著我旁邊的蟲蟲,說她怎麼不說話?

  我一咬牙,說我朋友是個啞巴。

  蟲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過卻並不發言,而貝翔法師則十分遺憾地歎了一口氣,說可惜了,可惜了。

  這般說著,卻依舊笑容不減,配合著他那一臉的橫肉,卻顯得分外猥瑣。

  我說法師你既然有事,且先忙著,不必理會我們。

  他點頭,沒有再與我交談,而是通過翻譯,跟劉老闆一行人開始交流了起來。

  劉老闆將大致的事情給這貝翔法師講述了一番,那法師聽到翻譯的轉述,不由得一愣,說他是中了蟲蠱之術麼,把臉上的紗布掀開,讓我瞧一瞧。

  劉老闆回頭看了一下兒子,而小劉卻有些不肯,劉老闆惱怒了,說人不能諱疾忌醫,你現在不能面對自己,給法師仔細查看,難道準備這輩子都是這一副病怏怏的鬼模樣麼?

  這話兒說進了小劉的心裡,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摸著臉上的紗巾,一咬牙,卻是將起扯落了下來。

  紗巾離面,下麵卻是一張滿是小拇指大的孔洞,裡面不時有白色的小蛆蟲鑽來鑽去,十分恐怖,旁邊的黑眼鏡翻譯瞧見,嚇得渾身發抖,而貝翔法師則是忍不住抽了一聲冷氣,說哎呀,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正是難辦啊。

  劉老闆急了,說我這兒子可是獨苗苗,還請法師一定要幫我。

  貝翔法師搖頭,說你這兒子,臉上的蠱蟲已然連成一片,不但在頭上,而且還蔓延全身,根本就除之不盡,反復生出,若是想要根治,只怕……

  劉老闆會意,說法師放心,只要能夠救得我兒子,必用重謝。

  貝翔法師先是讓人苦苦等待,接著又是拿捏一番,就是為了讓劉老闆說出這番話兒來,沈吟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若是要救治你這兒子,需要戒齋三日,沐浴焚香,然後用我獨門秘制的配方藥浴三個療程,每個療程需要兩個星期,一個療程間隔一個星期,時間長久,而且未必能夠保證恢復往日精力,你可曉得?”

  曉得、曉得……

  劉老闆連連點頭,過了幾秒鐘,這才反應過來,說不能保證恢復往日精力,那是什麼意思?

  貝翔法師指著小劉的臉,說他臉上的這些孔洞,都是蠱蟲爬過的地方,已經留疤,我只能儘量幫著縮小,並不能恢復如初;另外一點,那就是他的身體羸弱,以後未必能夠生活自理,而且也不能繁衍後代。

  劉老闆大驚,說這怎麼行?

  貝翔法師不管他的意見,繼續說道:“你若要治,我是醜話說在了前面,而且每一個療程,我需要一百萬美金的診費;如果不治,那就另請高明吧。”

  他的話語說得絕決,劉老闆聽了,不由得一陣頭疼,一來是心疼那重金,二來也是猶豫,倘若是小劉不能生育,病秧子一個,隨時都可能死,他救下來,又有什麼用處呢?

  就在他一頭亂麻的時候,貝翔法師繼續開口催促了,說你趕緊決斷吧,我還有晚課,若是不治,我就走了。

  他的催促讓劉老闆六神無主,心裡面亂糟糟的,目光遊離,突然瞧見了我,眼前一亮,沖著我說道:“對了,陸老弟,你剛才說你找到的師傅,已經將你給全部治好了,可有此事?”

  他當著貝翔法師的面問我此事,實在是有些無禮,不過他也是病急亂投醫,實屬無奈。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想起當日在地牢之中與小劉的情誼,也不多言,只是點了點頭,劉老闆大喜過望,爬過來,抓住我的手,說那師傅在哪兒,你可以帶我去見一見麼?

  我沒想到他竟然這般著急,有意推脫,回頭在聊,而這時那貝翔法師卻瞧出了端倪,臉色一變,沖著我說道:“這位不是來拜見我的,而是來砸場子的吧?”

  我連忙搖頭,說不是,我們也只是碰巧遇見的。

  哦?

  貝翔法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不陰不陽地問道:“他剛才說你能有辦法,可以治好這病?”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來了,用中文說道:“你能聽懂漢語?”

  貝翔法師冷冷地揮了揮手,沈聲說道:“我若是不懂的話,豈不是被你給哄騙了過去?來人!”

  一聲令下,堂前堂後,圍上來十幾個白衣漢子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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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4:08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七章 咄咄逼人


  不管在哪裡,搶人飯碗,都是一件讓人憎恨的事情。

  而且這貝翔法師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善茬。

  老實人,受了氣,或許就會忍氣吞聲,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但是又有脾氣、又有手段的人一旦是受了這種平白無故的氣,立刻就會爆發出來。

  所以當前堂圍上了這十幾個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經不能善了。

  這個時候,去責怪劉老闆心憂兒子、慌張失措,實在不是什麼好辦法,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跟這種地頭蛇爭鋒相對。

  我從蒲團上面站起了身子來,跟貝翔法師拱手說道:“法師,我們真的只是湊巧路過,我這朋友好奇法師的名頭,就進來瞻仰了而已;而與這位劉老闆,根本也是他鄉重逢,並未有預想得到,你們有事,你們談,我們就暫且告辭了。”

  我起身,準備離開,而立刻就有人過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貝翔法師滿臉的橫肉不斷跳動,沖著我說道:“把火苗點燃,就想要離開,世間哪有這般的道理,不留下點什麼東西來,你說得過去麼?”

  我望了一眼蟲蟲,她恍若無知,仿佛真的就是一啞巴,這意思是全權交給我來處理。

  我沈聲靜氣,說規矩我懂,法師你說該怎樣?

  貝翔法師瞧見我這麼上道,不由得嘴巴都咧開來了,露出一口黃色的大板牙,指著我身旁的蟲蟲說道:“你可以走,這姑娘留在這裡,給我調教兩天——你別誤會啊,我是看她與我有緣,有心給她些福利呢。”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傢夥流露出對蟲蟲的壞心思時,我的心臟就是猛然一跳。

  一種殺人的衝動,就從我的心底裡瞬間流露出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然把蟲蟲視為自己最珍重的一部分,任何人想要傷害她,都必須過得了我的這一關。

  或者說,想要碰她,就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不行!

  我斷然拒絕了貝翔法師的要求,冷然說道:“她與此事無關,還請法師不要為難於她,也免得毀了自己的清譽。”

  聽到我的話語,貝翔法師勃然變色,冷然說道:“你不肯舍她,便只有自己出頭頂住咯——好吧,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為難你,左手或者右手,自己選一個留下來,你得罪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你看如何?”

  左手,或者右手?

  我本以為只不過是賠錢了事,正謀算著囊中還有多少錢財,看看是否能夠應付得過,卻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直接出了這樣狠辣的要求,就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所謂的搶人飯碗,不過只是藉口而已。

  說到底,他還是因為垂涎蟲蟲的美貌,方才會如此作態。

  唉,美也是一種罪過麼,這樣子下去,看來我真的得找塊絲巾給蟲蟲圍住臉了。

  我心裡往下沈,不過卻也不會被他給嚇住,而是冷靜地說了一句話:“這件事情,當真是沒有別的解法了麼?”

  貝翔法師抱著臂膀,居高臨下地說道:“沒有!”

  這時劉老闆終於反應過來了,慌忙上前來,笑著打圓場,說兩位莫說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老劉的錯,法師,這樣子吧,錢我照出,你看著治就是了,還請千萬不要動怒。

  他雖是商人,卻沒有尋常商人的狡猾和無情,知道這事兒是由他而起,也沒有回避,直接將主要的過錯承擔下來,並且還應允了錢財。

  這筆錢對於他來說,應該也是一筆很大的款子,肉痛得緊,但是為了救人,卻還是豁出了去。

  他以為自己能夠打得回這個圓場,卻不料那貝翔法師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跟你沒關係,在一旁待著就是了,少說話,知道不?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們三人給拉到了角落。

  看樣子,這是準備動粗了。

  我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貝翔法師,你在這緬北一帶,也是位人物,不過今天的這般作態,吃相卻實在是有些難看了點,如此說來,你是不見血,不肯甘休了,對吧?”

  他高踞堂中,望著周遭圍上來的十幾個白衣弟子,志得意滿地說道:“是又如何?”

  我將破敗金劍從行李中緩緩拿出,當握住這劍柄的時候,一股熟悉而動盪不休的力量就傳遞到了我的手掌之上,讓我豪氣頓生。

  我平舉著劍,說法師,你真的想惹下我這個敵人麼?

  貝翔法師被我突然拔出來的劍給嚇了一跳,然而當他瞧見我那破樺木劍鞘裡鏽跡斑斑的長劍時,卻突然大笑起來,說就憑你這把破劍,也能夠跟我叫板?

  我鄭重其事地將長劍拔除,摸著上面刻意做舊的斑紋,每一處都是那般的特別,就仿佛天生如此。

  我欣賞著這長劍,就如同看著絕色美人一般,良久之後,方才平靜地回答道:“即便破敗,未必不是王者,我這劍雖然殘破,但卻是鐵骨錚錚,從來都不會為誰而低頭,法師不再考慮一下?”

  貝翔法師冷笑,說別吹牛了,你膽敢在我堂前動用兵刃,就不要怪我不客氣,諸位弟子,一會動手,死傷勿論。

  死傷勿論?

  這人當真是個厲害的傢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來,想必也是橫行一方、無所忌憚之輩。

  我能戰勝得了這些人麼?

  儘管長劍在手,信心倍增,但我並不是失去了理智,自然知道自己就算是打了雞血,也絕對幹不贏對方,不過事情既然逼到了這個地步,我若是不亮劍,哪裡是什麼男人?

  我長劍在前,將劍鞘遞到了蟲蟲的手上,對她說道:“跟著我!”

  簡單的一句話說完,我便朝著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用緬語大聲喊道:“誰人阻我,必殺之!”

  我踏步,朝著外面走去,立刻有人過來攔截,我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去,那兩人卻也是身手靈活,一下子就避開了我的劍鋒,貼身纏來。

  哎呀,一招就要輸了麼?

  我的心中一慌,反而變得更加沈穩了,將長劍往回一轉,唰的一劍,將其中一個試圖伸手過來拿我的傢夥,給直接挑開了去。

  那人被我劍鋒所逼,胸口處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我這些日子一來,跟金劍已然形成了一種如使臂指的親密關係,帶著蟲蟲向外走,那些人空手來攔,多少也有一些吃虧,被我一鼓作氣,連續挑開幾人,然後沖到了庭院裡來。

  然而我們剛剛一出了房間,便聽到聲聲吼叫,我左右一看,卻見那些白衣弟子都摸了兵器過來,皆是被摸得油光鋥亮的鐵棍。

  棍為無刃之兵,百兵之首,攻擊範圍遠大於刀槍,棍掃一大片,對長劍其實最為克制。

  這一幫人沖了過來,長棍林立,我揮劍與其拼鬥,儘管這金劍經過蟲蟲地特殊處理,堅硬度上並不輸於任何兵刃,但是對上這百煉精鋼鑄造的鐵棍,到底還是有些力弱,使得我屢屢受挫,叮叮噹當之間,手臂發麻,疼痛難擋。

  這功夫,果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練成的。

  我心頭發苦,然而身後的蟲蟲卻仿佛一朵清純無害的白蓮花,一臉單純地等在我身後,仿佛什麼也不會一般,不時還表現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來。

  她時不時的尖叫,弄得貝翔法師心頭癢癢的,忍耐不住地朝著手下呼喊,說你們都仔細了,小心別傷著那女子。

  聽到他的囑咐,那些白衣弟子更是兇猛了,只不過攻勢的前端,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蟲蟲。

  我在一大片的棍影之中拼死求存,九死一生,然而蟲蟲卻依舊袖手旁觀。

  她甚至都離開了我,置身事外去。

  我揮舞長劍,氣血不斷地往心頭湧動,整個人渾身汗出如漿,熱氣在我頭頂騰騰冒出,幾分鐘之後,我終於支撐不住了,被一棍子給捅到了心窩,人就朝著院子的泥地裡滾落而去。

  那些白衣弟子早晚操練,早已純熟,一棍捅翻我,立刻七八根棍子就交錯而來,將我給死死壓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我被壓在一片棍林之中,貝翔法師搓著手就走出了房間裡來,笑嘻嘻地沖著蟲蟲說道:“大妹子,這蠢貨已經束手就擒了,你還不趕緊過來,伺候法師?”

  蟲蟲這個時候也嫣然一笑,雙手一拍,說打了這麼久,你們也先歇息吧。

  三掌之後,院子裡除了她,就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望著滿地躺倒的人,貝翔法師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凍結了住,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詫異。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做人還是留有一絲餘地會比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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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4:19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八章 名聲遠揚


  貝翔法師愣住,而我也是一身冷汗。

  即便是制住我的這幫人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我卻也是動彈不得,因為那些鐵棍,早已橫七豎八地插入了泥地裡去。

  蟲蟲沒有去理會一臉驚詫的貝翔法師,而是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對著我笑,說你師父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蠱王,難道你真的就想著憑那武力來應敵?

  我苦笑,說那好,你告訴我,這幫人是如何倒下的?

  蟲蟲毫不隱瞞,平靜地說道:“螳螂腹中,在吞食了卵生鐵線之後,就會有成團的鐵線蟲於身體之中,將其採集,鐵線蟲研磨成分,早晚告祭,然後于陰時開啟罐中,注入陰氣,最終得到……”

  我沒有等她說完,跟著說道:“最後得到鐵線蟲蠱,施法的手段為指甲彈射,無聲無息,蠱粉融入人身,只要沾染汗水,就會順著毛孔入內,一直浸潤身體之中,如果在此期間,受蠱者劇烈運動,蠱粉就會迅速繁衍,生成大量的鐵線蠱原蟲,彙聚於心脈和各處要穴之中,為施術者所掌控,一念生,一念死……”

  蟲蟲的臉上洋溢起了笑容,說不錯,理論知識挺豐富的,就是行動力欠一點。

  我這時已經將困住我的鐵棍給扯開,艱難地爬了起來,聽到她的話語,摸著頭笑,說師父傳給我的法門裡面有這個,不過這時間匆忙,我又耐不下性子來煉製,所以只能是聽聞而已。

  我們兩人這你一句我一句,聽得堂上的貝翔法師一陣傻眼,他眯著眼睛,目光凝聚,寒聲說道:“你們到底是何人?”

  有著蟲蟲撐腰,我終於不再吞聲忍氣了,直起了腰杆兒來,沖著他笑道:“我們真的只是路過,法師一再相逼,不過是傷了和氣,不如讓開道來,放我們離開吧。”

  貝翔法師臉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他方才緩緩說道:“放你們可以,報個名號吧。”

  我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在下陸言。”

  陸言?

  貝翔法師眉頭一皺,仔細回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想得出這道上何時出過這麼一個人物,不過這並不是重點,畢竟我再如何出頭,那高深莫測的人卻還是旁邊這個女人,他又看向了蟲蟲,說你呢?

  蟲蟲這回倒是開口了,不過她卻並沒有報上自己的名號,而是指著我說道:“你或許沒有聽過他,但我可以告訴你,他是疤臉怪客陸左的堂弟,也是剛收的弟子,你若是心有不順,現在可以上來領教,或者回過頭來,去找陸左找個公道。”

  什麼?

  貝翔法師聽到我堂兄陸左的名字,頓時就是臉色大變,驚訝地大聲喊道:“你說的陸左,是滅了薩庫朗,殺了仰光大巫師果任、拜了契努卡達圖的那個陸左?”

  他一連叫出了一大串的名字來,我聽著頭暈,不知道我堂兄到底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讓這傢夥如此驚慌。

  不過看得出來,陸左的名字,在這一帶挺罩得住的。

  這般想著,我也是冷聲一笑,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是什麼玩意,不過我師父的確是清水江流、敦寨苗蠱的陸左,你若是想要報復,只管前來便是了,我等著你。

  這個……

  得到了我的確認,那貝翔法師的臉色突然間就變得很奇怪了起來,似笑非笑,肌肉又好像擠成了一團來,我瞧得奇怪,問他說法師若是沒有事情的話,我們就告辭了。

  說罷,我伸手拉住了蟲蟲,提著金劍,轉身離開。

  剛剛走了兩步,那貝翔法師就叫住了我,說唉,等等,兩位先莫走,有事好商量。

  我詫異,說啥事?

  原本居高臨下、一臉傲氣的貝翔法師搓著手,略微尷尬地笑道:“事情是這樣子的啊,其實呢,都是誤會,只是大家沒有攤開來,說清楚而已,你們別誤會啊。這樣,咱們有事兒,進屋裡聊,我好好招待,呵呵,呵呵……”

  啊?

  我有些愣了,他這一臉的諂媚,是從何而來,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和氣了,連臉上的那橫肉,都收斂起來了。

  什麼情況啊這是?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蟲蟲卻拉著我往前走去,我沒辦法停留,只是揮手,說我們走了,回見吧您。

  兩人一路出了門,揚長而去,一直走出了村子,蟲蟲這才發現我居然牽著她的手,一把將我給甩開,說你什麼意思啊,趁機佔便宜呢?

  她的手溫潤綿軟,冰冰涼的,像玉,握在手裡,感覺十分舒服,我之前也是情急,不過後來卻不願意放開,此刻被她點破了心思,心中窘迫,臉上卻表現得很坦然,說沒有,我只是情急而已,話說回來,他剛才為什麼前倨後恭,恨不得趴在地上去?

  我心中有些得意,而蟲蟲則撇了一下嘴角,說你別自得,他敬服的,是陸左那小子的威風,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詫異,說陸左的威風?我堂兄的名聲,真的已經傳到這東南亞來了?

  她瞧見我這得意的表情,不屑地撇嘴,說你得意個什麼勁兒,再厲害,那也是陸左一拳一腳掙出來的,與你無關,你若是真的有本事,回頭讓這幫人聽到你的名字,就下意思地退避三舍,那才叫做真本事。

  聽到她的話,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的確,不管怎麼說,名聲是別人的,修行是自己的,只有等我真正成為高手的時候,那才是揚眉吐氣之時,而此刻,我們還是得趕緊走吧,要是那傢夥反應過來,用些非常手段,我們可忍受不住。

  說著話,我們出了村子,剛走沒一會兒,後面突然有人喊我。

  我回頭,卻見小劉的父親劉老闆帶著人匆匆趕了上來,一邊叫,一邊不斷揮手,示意我們停下來。

  我沒有走,停在了原地,瞧見劉老闆挺著肚子,一路小跑地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他走到近前,還未喘氣,便點頭哈腰地道歉,說剛才真的是對不起陸老弟了,害得你跟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之前本來挺惱他給我惹的這麻煩,不過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為了孩子而四處奔波的父親,我再多的氣也撒不出來,只要微笑,說這不算什麼,誰也沒想到那傢夥會這般兇惡,對了,你幹嘛出來了,不是要治病麼?

  劉老闆猛地搖頭,說算了,原本以為朋友介紹的,會靠譜一點,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德性,漫天要價不說,而且本事也低微,態度惡劣,說起來實在可氣。

  我笑了,說他這麼講,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劉老闆上前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說老弟,我年長,托大幾歲,求你給指條路——你知道的,劉博這傢夥是我唯一兒子,他要是沒了,我辛辛苦苦一輩子,可就都白費了。你看你,同樣都是在地牢裡面待過的人,你不但身體倍棒,而且舞起劍來,那叫一個虎虎生風,讓人羨慕。我剛才也聽了一點,他們說你師父叫做什麼苗疆蠱王陸左,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我摸了摸鼻子,說的確是,他其實是我堂哥,我以前不知道,後來出了這回事兒,才曉得的。

  他很激動,拉著我,說那陸老弟你能不能幫著引薦一下?你知道嗎,為了這兒子,我這些時日來,一直都在找人,病急亂投醫,不過卻沒有一個靠譜的,你若是能夠幫我找人治好他,說什麼,我都願意做啊。

  他說著說著,一腦門的汗水,眼淚水也從眼角流出。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望了蟲蟲一眼,想問她是否有辦法,而那妮子則扭過了頭去,不看我。

  我一時間心中有些拿捏不準,而這時劉老闆的車也開了過來,我讓他在旁邊稍等,我跟朋友商量一下。

  劉老闆那邊上了車,我找到蟲蟲,說這小劉是我當初的獄友,挺可憐的,能救的話,咱就出手幫一下,你看怎麼樣?

  蟲蟲瞥了我一眼,說事兒我倒是能幫,但我憑什麼幫你啊?

  我一聽她這口氣,就知道她有事兒要說,連忙說你要幹嘛,直接跟我說,能做到的,我絕對不推辭。

  蟲蟲想了一下,對我說道:“人我可以幫你救,不過這裡草藥不全,治療起來也需要時間,現在可能不行。我這裡有些成品藥,可以控制他病情,讓他們先回國內等著,我們到了再說——至於要求,那就是從這裡到邊境,我們有三處地方要去,我決定,讓你來挑戰那些三十六峒的人,若是過不去,人你就救不成了。這事兒,你可敢答應我?”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代替蟲蟲,挑戰三十六峒,這事兒,可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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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4:29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四十九章 毀人不倦


  我把蟲蟲遞給我的一瓶藥丸轉交給了劉老闆,另外還有一張列著許多藥物的單子。

  經過慎重的考慮,我還是決定答應了蟲蟲的要求。

  事實上我之所以答應,並不是為了小劉,儘管他曾經是我的獄友,兩人之間似乎也有一些交情,對於現在的他我也有一些同情之心,但這並不足以影響我的心志。

  我答應蟲蟲,是因為我明白了她的苦心。

  這一路過來,我從蟲蟲的身上學會了勇敢,學會了善良,學會了責任,學會了如何去成為一個值得人信任的男人。

  她並不僅僅只是教給了我那些修行上的東西,也教會了我做人。

  而與此同時,我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時而熱情、時而溫柔,時而又顯得清高冷漠的女孩子。

  這一回,不是因為她美麗的容顏,而是她那顆水晶般潔淨的心。

  這人呢,說起來實在有些奇怪,你不在意的時候吧,自由自在,怎麼做都是海闊天空;但是真正上了心的時候,卻是又患得患失,胡思亂想,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對自己的表現也總是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不是剛剛墜入情愛之中的小年輕,為何會變得這般猶豫不決呢?

  難道還是太在乎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之所以答應下來,是為了蟲蟲,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強,不會在她面前那麼自卑。

  我交待劉老闆和小劉,讓他們回國準備一應藥物,等到兩個月之後,我們在滇南春城相見,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幫著小劉將這病症給治好。

  劉老闆有些著急,問為什麼還要等兩個月,如果可以,現在能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為什麼要等兩個月?

  我沒有辦法跟劉老闆說這是因為我們不想因為他而耽誤北上的行程,只能夠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告訴他解蠱治病這事兒,並非隨時隨地便可以的,它得需要配合時辰,而且小劉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有解蠱的條件,需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放才可以。

  劉老闆有些擔心我們是否能夠如約而到,對於這個問題,其實我的心中也有忐忑,不過卻還是表達出了十足的信心。

  瞧見我拍著胸脯保證,他終於選擇了信任,然後談起了報酬的事宜。

  我告訴他,說小劉是我同病相憐的獄友,既然我有辦法,就不會吝嗇,這個無關於錢財,讓他放心,不用破費。

  聽到我的話語,劉老闆顯得十分不敢置信,跟我說了好一會兒客氣話,方才似信非信地離開。

  待到劉老闆一行人開車離去,我瞧見蟲蟲臉上古怪的笑意,問她這是幹嘛?

  她說你說謊的功力越來越強,睜著眼睛說瞎話,倒也頭頭是道。

  我說這都是跟法門裡面學的,隨口胡謅而已。

  她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兒,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開口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救人之時,我們兩個之間的約定麼?”

  我不知道她這是要幹什麼,慌忙點頭,說我答應了你一件事情,你說便是,不要動手。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我之前沒說,現在卻想到了——你得答應我,從此以後,永遠都不準騙我,知道不?”

  我笑了,隨口說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騙你的。

  她的臉變得無比嚴肅,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答應了對吧?如果你以後騙了我,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知道麼?”

  她的嚴肅讓我一下子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覺得她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我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最終還是也跟著嚴肅起來,說好的,我以後都不會騙你,相信我。

  兩人說著話,離開了這個村子,繼續往北。

  不知道為什麼,她跟我講起這件事情來之後,情緒就顯得有些低落,悶頭往前走,也不大理我,我跟在她的身後,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也不敢多言,亦步亦趨地跟著便是了。

  儘管弄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卻大約地猜想到了一些,恐怕這又是來自于蚩麗妹那些傷感的記憶吧?

  那麼這世間又有誰欺騙了蚩麗妹,以至於她如此耿耿於懷呢?

  難道是洛十八?

  唉,我敬愛的太師祖,你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搞得我現在都不能安寧啊?

  如此一直走了四五天左右的時間,她的情緒方才慢慢地恢復過來,偶爾之間,也有了笑容,我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剛剛覺得輕鬆一些,結果她找到了我,說我們到了果敢境內了,在這附近流落這一支苗疆三十六峒的遺部,叫做獨山蠱苗,她之前就曾經來過,這一回,讓我來與他們交手。

  聽到了她的話語,我立刻就給驚了一跳。

  這幾日我一直在琢磨著她的心思,卻把這正經事都給忘了去,這時才想起來,若是打到人家門上去,我又有什麼本事呢?

  這般大咧咧地上去,可不是給人揍得鼻青臉腫、生活不能自理?

  我有些猶豫,然而蟲蟲卻冷冷地看著我,說你是不是怕了?

  我這人本來挺淡定的,但現在卻受不了被人的刺激,一下子就有些著急了,表明心跡,說誰講的,誰怕誰是孫子。

  她點頭,說好,有這股勇氣就行了。實話跟你講,獨山蠱苗是三十六峒裡面最弱的一隻,波折流離,許多秘法早就失去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傳承留著,你去便是,我終究還是在你身旁的,即便是落敗了……

  她停頓了一下,我臉色一喜,想著她在身旁,即便是失敗了,也總有人收拾場面。

  然而還沒有等我欣喜一下,她繼續說道:“你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幫著你收屍的,不是麼?”

  收屍?

  我的天啊,你這到底是幹嘛啊,怎麼好端端的,就要給我收屍了呢,那獨山蠱苗,應該不會這麼凶吧?

  瞧見我臉色嚇得慘白,她笑了,說哄你的,那獨山蠱苗屬於下十二峒之一,之前就一直給人打下手的,並沒有學到什麼厲害的手段,也就是因地制宜,將這一帶特有的茶紅大蚰蜒煉製成蠱,毒性猛烈,不過只要注意一些,倒也無妨,你這些天不斷地研究那十二法門,想來應該是有一些收穫的吧?

  她這般說著,我心頭就多了幾分把握,畢竟我這些天來研究那《鎮壓山巒十二法門》頗有心得,對於防蠱的手段和施蠱的手法都有研究,輕易不會吃虧的。

  我們在這附近停留了一天,我利用這時間找了一些相關的草藥來。

  這些草藥都是能夠防範蠱毒的,根據法門裡面的記錄進行了配製,然後才在蟲蟲的帶領下,前往位於山腰處的苗村子。

  快接近村子的時候,蟲蟲扯了一塊面紗,將臉給蒙上了。

  我詫異,問她這是為何?

  她告訴我,說蚩麗妹之前曾經來過這裡,雖說已過百年,但是難免會有些老人存留,若是讓他們回想起當初那段並不美好的回憶,說不定就會有些不好的舉動。

  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遮住臉孔,會比較好一些。

  我表示瞭解。

  從山下緩慢而走,眼前漸漸瞧見了有大片的梯田,還有在田間勞作的山民,從衣服上面來看,他們跟之前路過的村子還真的是有一些區別的,大多都是發黑的粗藍布,這些都是自己紡織印染出來的。

  這些人似乎對外人頗為警惕,當我和蟲蟲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有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是一個英姿勃勃的苗家小子,差不多有十六七歲,跟一路走來遇到的緬甸人不同,他不但沒有那種猥瑣、唯唯諾諾的矮小,而且還長得虎背熊腰,十分彪悍。

  他的額頭上面,還捆著一根紅布。

  他大聲喝問,讓我們不要止步上前,而蟲蟲卻走上前去,沖著那年輕人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我聽不懂的話。

  那人聽到了,臉色大變,將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中,使勁兒吹了一聲。

  哨聲響徹了整個半山腰。

  沒多時,來了一隊面容彪悍,身形矯捷的苗家漢子,十六七人,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著數道傷疤的中年男子,他有著鷹一般的目光,巡視著我和蟲蟲,過了好久,他才出口說道:“……”

  呃,說句實話,我真的聽不懂,不過卻琢磨了過來,應該是苗語。

  蟲蟲出來,跟那人對話,雙方交流了幾分鐘,那苗家漢子雙手朝天一舉,怒聲大吼,而其餘人也紛紛嘶吼不斷,又蹦又跳地過來,將我們給簇擁著,一直送到了村子裡的一片打穀場前來。

  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問蟲蟲,說你剛才,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蟲蟲一笑,低聲對我說道:“我剛才在講,說你覺得他們獨山蠱苗的那些東西,都是一堆狗屎,你會用你的手段,讓那些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蠱毒!”

  我睜大眼睛,張開嘴,過了半天,方才冒出一個字來。

  次奧!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蟲蟲,你這不是坑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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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4:40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章 文鬥,文鬥


  被一路簇擁到這鼓樓前的打穀場來,我一直都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兒,這幫苗家大漢瞧向我的目光,未免也有些太兇狠了一點,實在有些詭異。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蟲蟲居然告訴別人,說人家的法門和手段,都是一堆狗屎。

  世界上哪裡有這般打上門的,分明就是準備讓我跟對方作生死對決,不死不休啊?

  只是大姐你真的確定,咱們能夠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還能夠活下來——對了,你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又不是當事人,自然無礙,可是我……

  難不成你真的想要給我收屍不成?

  我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不得不全程都保持著微笑,以增添著自己的神秘感,避免別人瞧出端倪,直接亮出板磚砸來。

  這是在作死啊,妹子!

  我望著她,有苦難說,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雖然她在旁邊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是怪不了她的。

  都是我自己在作死。

  被這一大幫子的人給圍住,我下意識地捏了捏金劍,心中方才平靜了一些,絕對不能再將場面交給蟲蟲來控制,不然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於是站了出來,沖著那當中的苗家漢子拱手說道:“剛才我朋友的表達,或許有誤,不知道閣下能不能聽懂漢語?或者緬甸語也可以!”

  那人愣了一下,這才用極富有雲南口音的漢語對我說道:“你是中國人?”

  我點頭,說對,我是中國人。

  那人眯著眼睛,語氣嚴肅地說道:“後生,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狂妄的話語來,難道真的覺得我獨山蠱苗無人了麼?”

  我猛然搖頭,說閣下怎麼稱呼?

  那人一拍胸脯,說我叫熊火,是獨南苗寨的“榔頭”,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來交流。

  榔頭?

  我之前跟蟲蟲有討論過相關的事宜,所以也知道在這三十六峒蠱苗之中,大部分都保留著以前的編制,就是“方老”、“寨老”、“族老”、“理老”、“榔頭”、“鼓藏頭”、“活路頭”這種逐級領導的制度,而所謂的“榔頭”,便是族中的第一勇士,武力最強的傢夥。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然後說道:“熊榔頭,之所以前來這兒,是因為我跟朋友打了一個賭,我輸了,然後就不得不自南而上,挑戰苗家三十六峒。你這兒,是第一站!”

  挑戰三十六峒?

  哈、哈、哈……

  聽到我的話語,那熊火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了起來,而周圍的其餘人也都笑了,有人甚至笑得淚水都流了出來。

  熊火一邊笑,一邊說道:“這簡直是太可笑了,居然有人想著要挑戰三十六峒……你以為你是蚩麗妹麼?”

  啊?

  聽到熊火一開口,便提到了“蚩麗妹”,我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故作不知的問道:“蚩麗妹是什麼典故?”

  熊火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緬懷,認真地給我解釋道:“百年前,遷居至更南方的白河蠱苗出了一位絕世的天才,那人叫做蚩麗妹,此女不僅長得風華絕代,而且手段也是驚豔絕倫。當年的她,便是如你一般,從南而來,逐一北上,一連挑戰了十幾家苗疆遺族,只可惜最終落敗于當年的蠱王洛十八之手。那蚩麗妹是苗家的天才人物,當年與她交手的正是家祖,儘管拜了,卻心悅誠服,臨終之時,對此事還念念不忘——至於你,你配麼?”

  呼……

  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些典故往事,不由得讓我長呼了一口氣,心頭更加凝重,回頭望了蟲蟲一眼,她眉目含笑,似乎正在期待著我的表現。

  或者是等待著我的落敗。

  不知道為什麼,瞧見她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整個人就是氣不打一處兒來,一咬牙,回過頭來,對著熊火說道:“前輩典故,聽得讓人熱血沸騰,熊榔頭若是不嫌棄,且與我比試一番,讓我感受一下當初蚩前輩的心境,你看如何?”

  熊火冷笑,說蚩麗妹是苗家天才,風華絕代,讓我獨山蠱苗甘願當做踏腳石,你又算是什麼東西,真的想比,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我心頭一狠,說還請不吝賜教。

  熊火見我堅持,不由得冷聲大笑,數聲之後,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世上竟然會有這般不畏死的笨蛋,我倒也是見識了,那好,我問你,你是想武鬥,還是想文鬥?”

  我疑惑,說武鬥該如何,文鬥又該如何?

  熊火下巴一揚,說你什麼都沒有打聽清楚,就敢登門而來,我倒是真佩服你的勇氣。這麼說吧,武鬥呢,就爽快很多,我直接下場過來,跟你比鬥一場,勝負一目了然,而文鬥呢,則複雜許多,就是兩個人待在相隔十米的不同房間裡,然後相互施術,誰最先倒下,就算是輸了……

  相隔十米,不同房間?

  聽到這話兒,我沒有任何猶豫,慌忙叫道:“文鬥,必須文鬥!”

  哦?

  熊火望了我一眼,說武鬥或許還可以收手,但是文鬥卻是兇險萬分,你可曾知曉其中的危險?

  我想也沒有想,說文鬥,趕緊的吧,弄完咱還等著吃晚飯呢。

  熊火盯著我好久,突然間哈哈大笑數聲,拍了拍手,對著周圍吩咐道:“果然好膽色,既如此,那麼就隨我來吧。”

  他帶著我們,越過了打穀場,來到了鼓樓後面,坡腳下,有一對遙遙相望的茅草屋,並不算大,幾平方的樣子,跟寨子裡的茅廁差不多。

  而這時從人群那邊走來一個人,是個大姑娘,紮著一對又黑又油的大辮子,膚色健康,眼睛很大,大大咧咧地走到我跟前來,瞧了我一眼,嘴角不屑地一撇,說過來我們獨山苗寨倡狂的,就是你?

  我沒有說話,而熊火在走了過來,對我說道:“文鬥我就不陪你了,這是我們獨山蠱苗最有潛力的養蠱人念念,讓她陪你走這趟鬼門關吧。

  我點了點頭,說我去哪兒?

  熊火說隨便,來者是客,你先選唄。

  我點頭,說好,既然如此,男左女右,我去左邊那個茅草屋吧。

  我說罷,回頭看了一眼蟲蟲,沒想到這小娘們兒居然根本就沒有搭理我,而是直勾勾地瞧著那大辮子妞,眼睛色眯眯的,好像要看進人家的衣服裡面去一樣不是吧大姐,我這是去上戰場了,你怎麼一點兒擔心都沒有呢?

  這般想著,我連“秋風蕭蕭易水寒”的壯烈情緒都醞釀不出來,腳步僵硬地走到了那茅草屋前。

  這茅草屋看起來有了一些歷史,木板陳舊,幾根腐朽的柱子撐著整個屋子,離地半米高,上面的茅草長滿了綠色的藤蔓,有的還垂落下來,我順著一根搖搖欲墜的梯子爬上那屋子,推開門,發現裡面除了正中心有一個蒲團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站在門口,瞧見那個苗女念念也已經進了另一頭的茅草屋,於是便朝著熊火揮手示意,然後把門關上。

  我進屋之後,並沒有立刻盤腿坐下,而是將之前準備好的那些藥粉抖落在這幾平方米的空間裡,我是按照十二法門裡面的秘法佈置,覺得如此弄過之後,我在這裡待著就行。

  我雖然傳承苗蠱一脈,不過自己也沒有什麼手段,不想進攻,只求平局。

  弄完這些之後,我盤腿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未有等我放鬆下來,突然間我就聽到有一股窸窸窣窣兒的聲音,從房子的周圍傳來。

  這麼快就來了?

  我當下也是一陣心驚肉跳,身子都不由得僵直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左邊的木板間隙之中,竟然有十幾條又紅又亮的大蟲子爬了進來,這些蟲子每一條都有一隻鋼筆長,長得有些像蜈蚣,不過腳又細又長,不仔細看,好大一團。

  這些想必就是獨山蠱苗的看家法寶茶紅大蚰蜒吧?

  只是蟲子麼?

  十幾條蚰蜒從木板縫隙之中爬進來,我雖然看得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但是卻並不驚慌,畢竟佈置在此,也不會太過於驚訝。

  果然,這些茶紅大蚰蜒爬進來,剛剛一觸及藥粉的時候,立刻就向後退去,不敢靠近。

  我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瞧見這些蚰蜒圍著藥粉的週邊焦躁地爬動著,不時發出一種細碎的響聲,而與此同時,我四周的牆面也陸續有這種蚰蜒爬了進來,多腳的節肢百足蟲看著又紅又亮,讓人心中一陣發涼。

  不多時,房間裡就有差不多上百來條蚰蜒,圍著我不斷爬動。

  蚰蜒不敢入內,只有在藥粉週邊焦急打轉,但凡沖入其中的,沒幾十公分,便渾身僵直不動,我有些得意,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我聽得出來,是那苗女念念的聲音。

  我正覺得詫異,突然間就感覺到整個房間都是一陣搖晃,下方支撐的柱子吱吱呀呀地響動起來,這回我終於不淡定了,豁然站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房子猛然一震,居然就朝著下方垮塌而去。

  往下跌落的時候,無數蚰蜒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苗家三十六峒,果真要一家家打過去? 太天真了,第一峒,也未必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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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4:50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一章 你可以的


  儘管我是一個半入門的養蠱人,但是當那一大堆的蚰蜒散落在我頭頂和身子裡面的時候,說句實話,我當時一下子就懵逼了。

  我是真的嚇到了,那漫天的蚰蜒落下,這些多腳的節肢動物一旦落到了我的身上,立刻就揮動著帶著倒勾的長腳,飛速地攀爬上來,有的順著我的脖子往下鑽去,有的則爬到了我的嘴巴前來,似乎從我張開的嘴裡往裡爬,而有的則看中了我的耳朵眼兒,奮力揮動細長的腳,往裡面鑽去。

  蚰蜒鑽洞,這仿佛是本能,但我卻是受了苦,剛剛叫喊了兩聲,就覺得不對勁了,閉上了嘴巴。

  我這一閉,嘴裡立刻多了兩截不斷扭動的蟲段,也不知道是頭呢,一不知道是尾巴,就覺得又苦又腥,而且還直往嘴巴裡面鑽個不停。

  我不敢讓這玩意往嘴裡鑽,一邊奮力吐了出來,一邊避開頭頂上砸落下來的木屑碎塊和稻草。

  所幸這屋子腐朽不堪,上面的樑柱全部都發黴了,儘管我後背被一根柱子給砸中,但畢竟沒有受多大的傷,勉強還算扛得住。

  我整個人栽倒在了那亂糟糟、發黴的茅草堆裡,這還是其次,那些落到了我身上的蚰蜒不斷亂咬亂爬,這可是我受不了的,而就這我掙紮的時候,卻也瞧見了把這屋子給弄垮塌的罪魁禍首。

  七八頭比狸貓還要大的肥老鼠,這些傢夥又黑又肥,肥肉全部都擠在了臉上,使得那對眼睛更加的小。

  不過越是如此,小眼睛之中,越是露出凶光。

  我瞧見它們帶著木屑的白板牙,還有躍躍欲試、幾乎要撲上來的架勢,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把金劍摸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的全身已經又痛又麻,被蚰蜒咬中的地方,已經蔓延出了一大片細碎的雞皮疙瘩來。

  疼!

  我全身都疼,就好像被人潑了一大片的熱油一般,疼得我眼淚花子都流了下來。

  驟然轟塌的小木屋將我所有的佈置都給破壞,我強忍著疼痛,一邊用金劍拍起身上那些攀附在表面的蚰蜒毒蟲,一邊想要伸手,將我提前配製好的藥粉拿出來。

  然而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一般,我剛剛一摸腰間,結果那裝著藥粉的布袋居然被一頭不知道哪兒爬出來的老鼠給咬住。

  小畜生猛然一拽,就飛奔了去。

  裝著藥粉的袋子離開,我立刻就失去了最後的籌碼,一邊氣急敗壞地伸腿踢腳,一邊將上衣給脫了下來,將爬進我脖子下面的蟲子都給拍打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我渾身又紅又腫,一大片麻疹一般的顆粒泛了起來。

  這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而想到之前蟲蟲跟我講的蚰蜒毒性,我感覺兩隻耳朵一陣“嗡嗡嗡”地響,整個人體溫不知道升到了多高,渾身滾燙,就好像掉進了沸水之中一般。

  我要死了麼?

  拍了幾下,我突然感覺到做這些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那些醜惡的蚰蜒在我的眼中,也就變得不再那麼恐怖,我沒有再管這些了,而是轉過頭來,朝著遠處望去,想要從人群裡面,找到那一個熟悉的影子。

  如果要死了,看一眼她的笑容,我或許就不會那般不舍……

  遠處人群之中的熊火瞧見一身狼狽的我望著這邊往來,心中有些不忍,沖著我說道:“大兄弟,你若是現在認輸的話,我可以跟念念姑娘求一個情,給你解下毒蠱。”

  認輸?

  可以認輸了?

  我的腦海裡浮現著這個念頭,目光卻終於找到了蟲蟲,我與她對視,想要從她的眼中,讀出一些可以讓我理解的話語來。

  四目相對。

  兩人凝望了一會兒,她突然笑了,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張嘴說了一句話。

  距離太遠,我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根據唇形,我卻是聽懂了。

  你可以的!

  她是在對我說——你可以的!

  我都到了這個地步,她憑什麼覺得我能夠堅持下來?

  我的腦子裡有一些亂,然而突然間,我就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剛才那些攀附在我身上,毫不猶豫地咬住我的茶紅大蚰蜒,這些毒蟲此刻突然間就渾身僵直,簌簌落下。

  而在我的身邊這兒,除了一大堆的稻草和藤蔓、木碎之外,還有一大圈的蚰蜒。

  這些蚰蜒並非先前那般活蹦亂跳,大部分的身子都已經變得僵直,就好像是被炸成了蟲幹。

  我下意識地抓住一條耳朵邊的蚰蜒來看,卻發現這毒蟲的身子變得僵直,失去了原本的活力,那些長腳也不再胡亂蠕動了,甲殼上紅亮的光澤也變得黯淡。

  我雙手一掰,這蟲子脆生生地從中折斷。

  這勁兒,有點兒像是烘烤得酥脆的長條餅乾,沒有一點兒生命力。

  這些蟲子,是怎麼死的?

  我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想法,下意識地再次望向了蟲蟲,發現她的笑容不減,心中不由得狂跳起來。

  儘管她無數次口頭流露出對我的討厭,但是她絕對不會置我於死地。

  她之所以做出這些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絕對不是讓我早點兒死去,好讓她輕鬆上路,必然是有著一定的目的,至於這是為什麼,我似乎能夠揣摩到了一點兒邊緣來。

  蚰蜒大面積的死亡,而我卻並沒有倒下,而是在廢墟之中站了起來。

  那些如狸貓一般的大老鼠開始將我給圍住,不斷地挪動小短腿,然後發出“吱吱”的聲音來,聽得我腦仁兒一陣發疼,低頭望去的時候,瞧見這些狸貓一般大的老鼠眼睛裡,泛著一種讓人渾身發寒的綠光。

  什麼樣的老鼠會這般大,而且還泛著綠色光芒?

  毫無疑問,只有吃了人肉的老鼠才會這般,這種東西已經不能夠稱之為老鼠了,而叫做老鼱。

  這些老鼱的目光似乎有一種迷幻的作用,亮幽幽的,讓人都不敢與之對視,不然就有一種徹骨的心寒冒騰而出,然而當我剛剛下意識地低下頭去時,就感覺一道勁風撲來。

  這老鼱就像豹子一般,朝著我啃了過來。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反提金劍,倏然劈砍了過去,金劍被我猛然一揮,一下子就加了速,帶著一種從來沒有出現的破空聲,唰的一下,劈在了那老鼱的身上。

  嗤……

  很輕快的一劍,除了一開始感受到一點兒阻力之外,其餘的時候順暢無阻,而就在我還沒有太多的感覺之時,劍身上傳來一陣輕顫,那“巨大”的老鼱瞬間分成了兩半,朝著兩旁裂開,而鮮血則在一瞬間迸射出來。

  “七寶!”

  當那頭老鼱裂開的時候,十米開外的木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驚悸的叫聲,緊接著面對著我這邊的木板突然被三兩拳給砸爛,露出了苗女念念的上半身來。

  她一臉悲憤地望著我,大聲喊道:“你居然殺了我的七寶?”

  七寶?

  不會吧,妹子,一臭老鼠而已,你有沒有必要把它當寵物來養啊,還給取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我差一點兒被這些吃人肉的東西給弄死,我都沒有抱怨什麼,你這憤怒是從哪兒來的?

  我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而那苗女念念則是心懷憤怒,怨恨不休,沖著我怒聲吼道:“我要讓你死,我要讓你給我的七寶陪葬,你等著!”

  說話間,她的雙手開始在胸口結起了手印來。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裡面也有關於手印的結法,我略有研究,大致瞧了一眼,覺得跟我認識的又有著很大的不同,似乎是很古老的手段。

  她想要幹什麼?

  我有些疑惑,而在此時,她的臉變得越來越紅,我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金劍,幾秒鐘之後,她張開了嘴,紅舌乍現,一條通體晶瑩透亮的長蟲從口中浮現,緊接著宛如一道利箭,朝著我的這邊射了過來。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用出這麼一招,下意識地猛然揮劍,想要抵擋,卻不知道這透明蟲子竟然快得超出想像,一下子就射到了我的胸口來。

  噗!

  我剛才為了把蟲子脫落,將衣服脫了,光著膀子,瞧見這玩意一貼身,居然破開了一個大口子,直接鑽入了我的胸口裡面去。

  這位置,正好就是心臟。

  我渾身僵直,感覺一陣涼意從腳底往上爬來,止不住地打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天旋地轉,然而半分鐘過後,還沒有等我感受到那蟲蠱的威力,遠處的苗女念念卻突然驚聲尖叫了起來:“我輸了,你快停下!”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你可以的。 信任,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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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5 02:45:02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二章 一起離開


    什麼情況?

  我都還沒有認輸,大姐你咋就乍唬唬地喊停了呢?

  我有點兒鬧不明白,卻瞧見那苗女念念直接從小木屋中一躍而下,朝著我這邊沖來,而人群之中,有人沖著她喊道:“阿娜念,你不能離開木屋,不然就算是輸了!”

  這人的提醒不但沒有阻止苗女念念,反而讓她更加焦急了。她倉皇地跑來,口中喊道:“不行,他太厲害了,體內有一個東西,能夠制住我的小冰蟲寶寶,這寶寶可是我花了十二年心血給煉出來的,若是死掉了,我也跟著死去算了。”

  小冰蟲寶寶?

  就是剛才那個宛如利劍一般朝著我射來的透明蟲子麼?

  它不是鑽入了我的胸口,直插心臟的麼,為什麼我沒有死,反而是它陷入了危險之地?

  我一開始還有些糊塗,隨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若說蠱毒,那小冰蟲自然是十分厲害,畢竟是花了十二年的心血,但是它也未必能夠有我肚子裡面的聚血蠱強上多少。

  這聚血蠱,可是毒西施夏夕通過小概率的事件,極為運氣地湊齊了十八個隱藏著先祖血脈的倒楣蛋兒,通過引蠱搏殺,最終在天時、地利、人和皆備的情況下,煉製而出的,這種蟲蠱擁有著極高的位階,絕不是尋常蠱蟲所能夠比擬的,自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對其痛下殺手。

  當我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苗女念念已經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她三兩腳,就把跟前那些躍躍欲試的肥老鼱給一腳踢開,然後沖著我焦急地說道:“求求你,不要殺了寶寶,我認輸了,可以麼?”

  她先前的時候,因為我的登山挑戰,和蟲蟲放下的妄言,對我充滿了敵意,然而此刻慌張起來,反倒是顯露出了小女兒的神態來,平添了幾分可愛。

  只不過,我本身不過是那聚血蠱的鼎爐,又不是它的主人,哪裡能夠控制得了它?

  望著面前這苗女念念焦急的表情,我知道如果聚血蠱將她精心飼養的蠱蟲給吃掉了的話,別的不說,這女子一定會暴走的,到時候又平添了許多麻煩,甚至還會有性命之危。

  這可怎麼辦?

  我腦子一轉,想起了當日金劍煉成,蟲蟲提劍直刺我胸口的情形,下意思地朝著她望了過去。

  這時我方才發現這妮子居然也已經來到了我的身旁。

  她瞧著苗女念念,確定道:“這場比鬥,你算是輸了,對吧?”

  苗女念念連忙點頭,生怕晚一些時間,那小冰蟲寶寶就死於非命了去,而這時蟲蟲卻還是依舊不饒,說他肚子裡面這蟲可兇狠著呢,若是放了你的蠱蟲,它餓著了,那可怎麼辦?

  念念十分上道,說不妨事,我這兒養著許多毒蟲,只要它放開,任意吃便是了。

  蟲蟲點頭,說你等一等啊,我跟它溝通一下。

  說罷,她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說呆子,把劍借我一用。

  我點頭,還未說話,手中的金劍便是一空,緊接著這兵刃便擱在了我的脖子上,劍刃壓住了我的大動脈,隨時就要把我的頭顱給砍下來一般,而與此同時,她還在不斷地念誦著口訣,而她這一開口,旁邊的苗女念念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說的,是蟲語麼?

  我脖子上就被架上了金劍,反而成了最危險的人,頓時就是一陣莫名其妙,而沒過多久,胸膛的傷口處一陣麻癢,緊接著我聽到苗女念念一聲驚呼:“寶寶、寶寶……”

  我低頭一看,卻見心臟的位置處,有一條類似於蚰蜒的透明蠱蟲從裡面鑽出了頭來,那醜陋的腦袋轉了轉,緊接著把整個身子都拔了出來。

  哎呀,那感覺,真酸爽,我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另外,我能夠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憤怒感,從心中油然而生——這情緒並非我的,應該是附著在我心臟之上聚血蠱發出來的。

  到嘴的美事,一下子不翼而飛了,想想其實也該有一些情緒。

  那透明蠱蟲離開了我的身體,帶著一大坨黏糊糊的血跡,攀到了念念的手掌上來,那苗女激動得熱淚盈眶,將這小蟲子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又親又舔,仿佛是生死離別一般。

  呃……

  我原來覺得這苗女念念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穿上苗衣,十分可愛,此刻一瞧,所有的欣賞都化作了飛灰,頓時就有些難以接受起來。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間腳背猛然一痛。

  我低頭一看,卻瞧見蟲蟲的腳不知不覺地就踩在了我的腳背上,惡狠狠地碾了一下,痛得我五官糾結,而她卻仿佛沒事人兒一般,笑吟吟地對苗女念念說道:“你說話可要算話哦,輸了是不能抵賴的,對吧?”

  那苗女念念將透明蠱蟲收了起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目光在我和蟲蟲之間來回巡視了一番,最終開口說道:“還是姐姐厲害,是在下輸了。”

  什麼意思?

  你輸了就輸了,為什麼說是“姐姐厲害”,難道我陸言就什麼都不是麼?

  這時那熊火也帶著眾人圍了上來,一臉嚴肅地質問苗女念念,說阿娜念,事關我獨山苗蠱一脈的名聲,你怎麼如此輕率呢?

  苗女念念在寨子裡的地位頗高,她瞄了一眼熊火,平靜地說道:“熊榔頭,輸了便是輸了,沒有什麼好爭辯的。你若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去方老、寨老那裡擺門子,不用在這裡講那麼多。”

  兩人目光對視,過了幾秒鐘,熊火冷笑了兩聲,說好,果然不愧是鼓藏頭的好弟子,我算是見識了。

  說完這話兒,熊火氣呼呼地轉身離去,而周圍的人也跟著紛紛離開。

  一時間,整個鼓樓後面就只剩下了我、蟲蟲和苗女念念三人,我有些意外,弱弱地說道:“咳咳,怎麼這樣子啊,也不說招待一頓飯再走?”

  念念笑了,她望著我,說飯有的是,跟我來吧。

  她轉身就走,而我則望了蟲蟲一眼,她眼睛眯著,像彎彎的月牙,我能夠看出笑意,接著她也跟著離開。

  我們跟著苗女念念一路來到了村子後面的一處大屋之中,念念將我們領進了竈房之後,讓我們坐著,而她則手腳麻利地忙碌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弄出了一大鍋香濃的油茶來,分成了兩碗,加上一點兒炒米鍋巴,遞到了我們的面前,客氣地說道:“粗茶淡飯,不好吃,湊合著吃一點。”

  我們這一路來風餐露宿,哪裡計較這些,我瞧見蟲蟲點了點頭,便毫不猶豫地端起飯碗,用一根筷子趕著,開吃起來。

  我吃得稀裡嘩啦,蟲蟲卻沒有動手,而這時苗女念念對她說道:“想必這背後,都是姐姐的手段吧?”

  蟲蟲聳了聳肩膀,說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啊?

  苗女念念指著我,說這位小哥可是什麼都不懂,若不是姐姐你在,他哪裡能夠贏得過我費盡十二年心血苦煉出來的水晶蚰蜒蠱呢?我也不是懊惱,只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將我蚰蜒蠱的毒性給壓制下去。

  蟲蟲笑了,說苗家三十六峒,家家都有看門絕技,閉門造車,終究不是正理,所以我們才會想著北上,逐一挑戰各峒。

  念念問道:“三十六峒早已飄零各處,不負往日盛景,姐姐又是如何確定能夠找到這些地方的?”

  蟲蟲故作高深地笑,說山人自有妙計。

  念念不問了,告了一聲罪,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端來一小杯液體,遞到我面前,說願賭服輸,這是我之前答應的東西,你且服下吧。

  我接過來,先看了一眼,黑黝黝的直晃蕩,有點像油,聞著又是一股沖鼻的腥臭,不知道是何物。

  我有些猶豫,而這時蟲蟲卻說道:“你不想死,那就一口喝掉。”

  我不敢不聽她的話,一口喝入嘴中,就感覺飲入一杯烈酒,火辣辣的,燒得我心肝脾肺都如同一團火,整個人就好像要冒煙一般,一開始我還能夠堅持住,不失顏面,然而過了十幾秒鐘,我終於耐不住了,雙拳緊捏,牙齒不斷打戰,臉上流出了豆大的汗珠,恐懼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我怎麼感覺我快要死了?”

  蟲蟲一把扶住了我,說你不吃,還有可能要死,吃了這個,睡一覺便是了,怕什麼,有我呢。

  我聽到這話兒,便感覺眼皮一下子就變得沈重,往後昏倒過去。

  一夜我都在做惡夢,仿佛陷入了無數蠕動的蟲窟之中,等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天色大亮,蟲蟲催促我,說趕緊起來,我們得走了。

  說話間,那苗女念念也背著一個背簍,走到我跟前來,說對啊,趁清晨,我們趕緊走。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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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5:12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三章 夜宿蠻莫


  次日清晨,在好幾百人的送行下,我們離開了獨山苗寨。

  與我們一同離開的,還有昨天跟我鬥得你死我活的苗女念念,除此之外,六隻體肥膘壯的大老鼠也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了去。

  經過溝通,我瞭解到這些老鼠並非是吃死人肉的鼠鼱,而是陰靈鼠魔。

  傳說中陰靈鼠魔是來自於靈界的一種奇異生物,它們能夠找尋到土地裡面的礦脈,以啃噬礦石為生,如果發現了不錯的“食物”,這些東西就會吸收其中的金屬,筋骨皮膚就會變得堅硬無比,是很厲害的馴獸,而最大的,甚至能夠長到野狼那般大。

  這樣的東西,珍稀無比,所以當瞧見一隻被我一劍給斬死的時候,念念當時的心裡是悲憤無比的。

  不過這仇恨,在我放開了她精心培育的小冰蟲寶寶之後,也就消減了許多。

  生死比鬥,難免會有一些誤傷。

  我從起床之後,一直到離開獨山苗寨,整個人都是一陣糊塗,弄不清楚我昨天昏睡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原本氣呼呼的熊火會出來送行,還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也搞不清楚那些方老、寨老等老人家為何如此熱情。

  最後讓我特別不明白的,是為何這苗女念念會跟我們一起同行。

  當我把這問題跟蟲蟲說起來的時候,她卻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她故弄玄虛的手段,玩的是爐火純青。

  我找到了苗女念念,這女孩子比起昨日比試的時候,倒是和善了不少,聽到我問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蟲蟲,然後告訴我,說昨天蟲蟲姐的一句話,打動了她。

  我問是什麼話,念念告訴我,說閉門造車,永遠都不能有太多的進步。

  所以她想跟我們一起北上,外面那麼大,她想去看看。

  我詢問之後,方才得知,念念是獨山蠱苗這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一人,對於巫蠱之術的理解和煉蠱的手段,都遠遠超出了前人,被譽為獨山蠱苗的希望,然而直到昨天,她才知道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受到打擊的念念並沒有就此消沈,反而是生出了莫名的豪情壯志來。

  她想要出來走走。

  一個人,只有睜眼看世界,方才能夠走得更遠——獨山蠱苗不斷遷徙,現在已然是把異鄉當做故鄉,在此紮下根來,不過一直都受到當地各族的排擠,生活得十分艱難,她希望自己能夠成長為一代大巫,到時候可以回來,庇護族人。

  我之前瞭解過這一帶的情形,知道果敢一帶,軍閥遍地,毒梟濟濟,經常打仗,在這裡生存,比別的地方更加艱難。

  我理解了念念的想法,又問了她最後一個問題:“昨天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麼?”

  念念噗嗤一聲笑了,指著前面的蟲蟲,說讓她告訴你吧。

  讓蟲蟲告訴我?

  算了吧,這小妮子倘若是肯告訴我,我也不至於這般狼狽,總感覺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一般。

  離開了獨山苗寨,三人繼續北上,一路穿過山林和村寨,還路過了附近的幾個小城,我負責補給,也主動承擔起了男人該有的責任,儘量將重活、累活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相比剛剛開始進山的時候,卻是進步了許多。

  三人上路,卻比兩人輕鬆許多,特別是苗女念念的這六頭陰靈鼠魔,完全就能夠當做獵犬來用,一路上四處遊蕩,倒是省卻了許多麻煩。

  如此走了一些日子,蟲蟲突然停了下來,告訴我們,說第二家到了。

  苗女念念詫異,說姐姐你說的,莫非是蠻莫蠱苗?

  蟲蟲點頭,說你們也知道?

  苗女念念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說蠻莫蠱苗與我們相隔並不算遠,所以彼此之間也有一些往來,不過有一個情況姐姐或許並不知曉,那就是蠻莫蠱苗因為舉族支持彭司令,參與了果敢自治的運動,彭司令失敗之後,果敢內亂,蠻莫蠱苗的村寨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夷為平地?

  蟲蟲的眉頭皺起,說不可能,蠻莫蠱苗常年在外,無論是傳承,還是心機,都絕對要比別處的要強許多,即便是有槍炮逼迫,也未必能夠將其滅絕。

  苗女念念歎了一口氣,說緬北這兒小三國混戰,風雲變幻,蠻莫蠱苗貿然出頭月臺,就變成了眾矢之的,無論是大毒梟坤沙,還是羅頭領,都不能容下這個肉中刺、眼中沙,更何況還有緬甸軍政府呢?

  蠻莫蠱苗村寨被燒的第二天,熊榔頭就帶著獨山苗寨的兄弟過去瞧了一眼,真的是已經化作了白地。

  蟲蟲陷入了沈默,久久沒有說話。

  我瞧見她臉色有些不太好,心中有些感慨,說修行者的地位雖說也算是超然,不過貿然插手政治,當真是不智,一旦有個什麼閃失,那就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蟲蟲沈默許久,突然開口問,說能夠壓得住蠻莫蠱苗的,必然有很厲害的修行者,告訴我,那人是誰?

  苗女念念沒有說,只是勸她,說這一切,都是蠻莫蠱苗咎由自取,讓她不要陷入這泥潭之中。

  聽到這話兒,蟲蟲也沒有再問,只是說往昔好歹也是有些緣分,既然如今蠻莫蠱苗已經化作白地,那我們路過,怎麼說也得過去,燒上一炷香,表達一下同宗之情。

  對於她的提議,苗女念念並沒有表示異議。

  確定好了行程之後,我們往北走了半日,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了蠻莫蠱苗原來聚居的村寨。

  這寨子已經被毀多年,我們到達的時候,遍地都是野草和荒地,因為怕惹上麻煩,沒有人敢在這裡重新生活。

  行走其間,看著這些開墾整齊的田地和鋪成的青石板,我還能夠感受得到當年蠻莫蠱苗的繁榮,但是當走進村子的時候,瞧見到處都是斷垣殘壁,青綠的植物已經將整個村子給侵佔,焦黑的木頭上面也長出了蘑菇,角落裡不時瞧見一些骷髏和殘骸,就曉得了當日的慘烈。

  苗女念念一邊走,一邊歎息,說何必當初,何必當初。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不遠處突然傳來犬吠的聲音,我們趕過去看,卻見念念的陰靈鼠魔正在與一頭伸出長長舌頭的猛犬在對峙。

  那畜生瞧見我們趕到之後,用發紅的眼睛瞄了我們一眼,朝著黑暗處跑開了去。

  無疑,這野狗必然是吃過人肉的,要不然是不會有這樣的凶煞之氣。

  蟲蟲凝望著這殘破的村子許久,然後開口說道:“今天我們就住在這裡吧,明天早上再出發。”

  說句實話,我寧願住在野地,都不願意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多待片刻,不過我能夠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緒,也不敢隨意撩撥她,與念念互望了一眼,便點頭同意了。

  當夜我們在蠻莫蠱苗原來的曬穀場前住下,我找來了一些乾柴,燒起了篝火。

  三人圍著篝火,簡單地吃了一點兒東西,我瞧見蟲蟲並無談興,便盤腿坐著,開始打坐,這時念念叫住了我,說這個地方,需要有人守夜,問我是守前半夜,還是後半夜?

  我想了想,決定多承擔一些,於是說我先睡,等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你們叫醒我。

  念念點頭,讓我先睡。

  我一路疲憊,閉上眼睛,沒多時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渾身一陣陰寒,下意識地一哆嗦,就醒了過來,這時突然瞧見面前的篝火熄滅,而原本在我旁邊的蟲蟲和苗女念念,都不見了蹤影。

  怎麼回事?

  我使勁揪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確認不是做夢,慌忙站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村子的深處,突然吹來了一陣陰冷的風。

  呼……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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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5:23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四章 南柯一夢


  風徐徐吹過來,陰測測的,讓人骨寒,我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感覺眼睛裡面進了沙子,揉了揉,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轟!

  還沒有等我把眼睛揉好,突然間我聽到一聲巨大的炸響在身邊爆起,震耳欲聾,氣浪將我給吹得在地上一連打了好幾個滾。

  我嚇壞了,這到底是什麼,炮彈麼?

  就在我詫異不已的時候,又有幾道呼嘯聲從頭頂劃過,緊接著再次砸落在地,轟然作響,並且掀起了巨大的氣浪。

  我趴在地上,睜開眼睛來,突然間感覺眼前的一切變得生動起來,周遭的建築在熊熊燃燒,數十個穿著黑藍色苗族服飾的男女在我面前奔走,我不知道這兒何時出現了這麼多人,下意識地攥緊手中的金劍,朝著後面退去。

  我退了幾步,不知道怎麼就靠到了一面牆上來,左右一看,頓時就給嚇呆了。

  原本斷桓殘壁、一片白地荒蕪的苗寨,此刻居然憑空立起來許多吊腳樓來,我的左側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鼓樓,無數的喊殺聲從寨門口的方向傳來。

  除了喊殺聲,還有劃空的子彈,和迫擊炮彈。

  無數的人在我面前跑來跑去,老人栽倒在地,小孩兒哇哇大哭,甚至還有嬰兒,跌落在泥地理,在繈褓裡嚶嚶地哭著,而孩子的母親,則跌倒在了不遠處的血泊之中。

  人間地獄。

  我心中一陣驚慌,下意識地想要過去抱起那汙穢的繈褓,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身形魁梧的老苗人從我身邊快步走過,他的臉上滿是溝壑,目光犀利無比,大聲喝道:“慌什麼,慌什麼,不過是一幫拿槍的豬羊而已,你們慌個屁?陸鐵、吳昊、龍翔、常瀟,你們四個去把那炮陣給斷掉,陳筱妍、范臘梅、迎曦、陳莉你們在村口佈置萬蟲陣,王哲、阿發,帶著婦孺躲進地道離去,其他人,跟著我,到寨前迎戰。”

  眾人紛紛前來,遵令而為,而那老苗人則一邊走,一邊振臂高呼,說此番是我蠻莫蠱苗關係生死的一戰,勝了,我將帶著大家離開這是非之地;若是敗了,千年遺脈,就此斷絕。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吼道:“所以諸位,死戰不退,跟我沖!”

  眾人紛紛怒吼,說死戰不退,死戰不退!

  我被這老苗人的話語給吼得熱血沸騰,感覺他的這幾句話語裡面,定然是用了迷惑人心志的術法,要不然怎麼會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悲憤和死志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整個天空都變得一陣黑暗。

  儘管這個時候是黑夜,天色本來就是黑乎乎的,但這種黑暗,卻有別於前面的——因為頭頂上的星空和彎月在一瞬間就被遮蓋住了,我下意識地朝天空望去,卻感覺到一片黑雲飄了過來。

  這黑雲就像一大快布,將頭頂上的星空給遮擋了嚴實。

  我沒有跑,而是躲在了角落,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金劍,一邊想著蟲蟲和苗女念念到底跑到了哪兒去了。

  人呢?

  就在我心憂她們兩人的時候,突然間我聽到一聲慘烈至極的哀嚎聲,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直接摔落在了我面前的不遠處,好端端的一個人,卻是化作了一大灘的碎肉,腸子、鮮血和腦漿散落一地,將整個場面弄得一片血腥,難以入目。

  而就在此時,我聽到先前的那個老苗人用一種撕心裂肺的語氣大聲喊道:“董博兒,我的兒啊,兒啊……”

  什麼,這人居然是那老苗人兒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滿心震撼,卻瞧見先前蜂擁著沖向前寨的那些人,包括那個老苗人在內,都節節敗退到了我身處的這打穀場來,而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著一張“V”字型的長臉,滿臉雪白,宛如抹了一層厚厚的牆灰,而他身上的袍子,則被風吹起來,就好像一隻蝴蝶一般。

  他身邊有數十個光著膀子、渾身古怪刺青的光頭男,這些人的臉一片漆黑,只有那一口牙,顯得特別白。

  剛才的那老苗人此刻一身的鮮血,他指著不遠處的那白臉人,渾身顫抖地大聲喝道:“蝴蝶毒王,我與你雀族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你要對我們蠻莫蠱苗趕盡殺絕呢?”

  蠻莫蠱苗?

  等等,什麼情況,我剛才腦子暈暈,並沒有想得太明白,此刻卻反應過來了,蠻莫蠱苗不是已經被人給滅族了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還沒有等我想清楚,卻瞧見那白臉人陰聲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董方老,你我雖然素來交好,一向無仇無怨,不過有人出了大價錢,讓我在這個時候幫著坐鎮一下。人呢,總不能跟錢過不去,你說對吧,反正你蠻莫蠱苗一族已經是山窮水盡,不如在我這裡,做一個人情,以後也好做一個念想,你覺得呢?”

  他說得無恥,而那老苗子卻終於是忍耐不住了,猛然一揮手,厲聲喝道:“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一聲令下,立刻有無數苗家漢子從黑暗中蜂擁而出,朝著白臉人沖將而去。

  白臉人一動也不動,而他身邊的那些紋身男子則迎了上來,這些人的手上都抓著兩根火把,將這玩意不斷拋動,那火焰就在空中飛舞著,這些受了傷的苗家漢子根本就近不得身,反而大部分都被烈火燒身,化作了一團火焰。

  當然這邊也有身手厲害的,徑直撞入人群之中,揚起手中的苗刀或者利器,斬落出一片血雨來。

  雙方混戰成一團,場面十分的慘烈,看得我一陣心驚肉跳。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白臉人也動了。

  他身子屹然而立,然而腦袋卻陡然一下,騰空而起……

  是的,我沒有看錯,那人的腦袋居然直接離開了身體,拉著一大串血淋淋的內臟和腸子,騰身飛上了半空之中,在上面繞了一個圈兒,然後朝著人群之中最兇猛的幾個漢子落了下去。

  那飛頭厲害無比,黏糊糊的腸子仿佛鐵鍊,一下子就將人給卷到了半空之中,毫無反抗能力,緊接著往下猛然一砸。

  嘩啦啦……

  天空就下起了肉糜一般的雨來……

  那老苗人看得雙眼欲裂,右手往地上一按,居然拔出了一條宛如蛇蟒的木杖來,他口中念念有詞,那地上便源源不斷地用土黃色的氣息刷上了他的身體。

  在達到了一個頂端的時候,他騰空而起,將手中的蛇蟒木杖,朝著那飛頭砸落而去。

  飛頭十分靈活,一下子就避開了這勢若萬鈞的一擊。

  老苗人一擊落了空,便不再去招惹那飛頭,而是朝著那只有兩人守護的身體沖了過去。

  就在他即將到達身體的跟前時,我感覺到眼睛一花。

  那老苗人居然在一瞬間給卷了起來,身子被濕漉漉的腸子給卷了起來,緊接著那飛頭帶著他,朝著天山的黑雲帶了過去。

  差不多十幾秒鐘的時間過後,半空中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叫聲,然後飄飄灑灑地下去了肉雨來。

  我嚇得兩腿發麻,才知道這世間居然有這般邪門的東西。

  而就在我嚇得想要趕緊離開這裡的時候,剛剛邁開兩步的我瞧見面前突然又多出了一個黑影來。

  那個白臉人的頭顱,出現在了我的正前方。

  一雙發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

  它顯得有些疑惑,頭顱下面的腸子不停地擺動,有點兒像是八角章魚。

  它望著我,瞧了好一會兒,突然間發出了一陣怪異的笑容來。

  我下意識地猛然揮起金劍,而那東西也在倏然之間,朝著我的身子猛然撲了過來……

  我嚇得大聲叫道:“啊!”

  我奮力揮舞手中的金劍,一邊揮手,一邊慘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雙手突然給人按住,我奮力掙紮去,卻被人給按在了地上,還講我的嘴給堵了起來。

  “陸言、陸言……”

  有人在我的耳邊叫喊著,並且朝著我的鼻子裡吹了一口氣,我給嗆了一下,下意識地張開眼睛,瞧見了蟲蟲和苗女念念的臉。

  我倏然坐直起來,看著荒蕪的野地,和面前熊熊燃燒的篝火,下意識地吸了兩口夜裡的清冷空氣。

  這時我方才明白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我掙開蟲蟲抓著的手,摸了一下後背,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就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清醒了沒有?”

  蟲蟲問我,我點了點頭,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這時她卻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問我道:“告訴我,殺死董方老的那人,到底是誰?”

  什麼?

  蟲蟲居然能夠看穿我的夢?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好意思,有點晚啊,大家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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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5:35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五章 由你主事


  “愣著幹嘛,趕緊說啊!”

  瞧見我半天沒有吭聲,蟲蟲瞧見我半天不說話,拍了我胸口一下,催促我趕緊說出董方老的人,而我則臉色猶豫地問她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做了夢的?難道剛才那些,都是你控制的?”

  蟲蟲沒有給我解釋,而是再一次問起了剛才的問題。

  我瞧見她那堅定的目光,知道她是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只有跟她描述起了那個人的外貌和手段來。

  蝴蝶毒王?

  聽完我的講述,蟲蟲扭頭過去,看向了身邊的苗女念念,說這個人,居然練成了傳說中的飛頭降,還真的不簡單啊,難怪你不讓我去找他麻煩。

  念念沒想到她居然這般執著,即便是她一再地回避,都能夠找到兇手的蹤跡,於是也不隱瞞,低頭說道:“常言說得好,蠱中金蠶,降中飛頭。這降頭術裡面,最神秘莫測,也最恐怖詭異的,就屬飛頭降,想必蟲蟲姐你也知道,這飛頭降的修煉共分七層,每高一層就能夠功力大增,當修至大成之境,甚至可以長生不死,獲得永生。那蝴蝶毒王巴鬼切二十年前就已經修煉至第三層,現在雖說一直都在隱居不出事,但恐怕已經再進一層了……”

  蠱中金蠶,降中飛頭!

  蟲蟲點了點頭,說你說得沒錯,東南亞中降頭巫蠱之術盛行,而降頭術則是諸般降頭詭術之中,最為邪惡之法,在剛剛練成之際,需要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就吸食孕婦腹中的胎兒維生,有違天道,最是難練,那傢夥居然能夠有此成就,必然是有著極大的背景和勢力,也身負著累累血債。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是我們退卻的理由。

  苗女念念臉色一變,說難道你準備……

  她的話沒有說完,而蟲蟲則抬起了頭來,堅定地說道:“苗疆一脈,同氣連枝,雖說大家彼此之間已有上千年並無瓜葛,蠻莫蠱苗涉政也實屬不該,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瞧見族人被滅。坤沙和羅頭領這兩人,關係到果敢的政局,和幾十萬的民眾生死,我不會貿然插手,但是這個親手剿滅了蠻莫蠱苗的蝴蝶毒王,我卻一定要讓他知道,苗疆一脈,並非那般好惹!”

  苗女念念一臉猶豫,說可是,這傢夥在果敢一帶,耳目眾多,弟子無數,而且常年隱居,行蹤不定,這該如何辦?

  她跟我們講了一堆困難,還待再勸,而蟲蟲卻轉過頭來,看著我,平靜地說道:“你答應過我,說要沿著當年的北上之路,一家一家地挑戰過去,現如今蠻莫蠱苗被滅,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兇手剷除,方才算是完整,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

  說句實在話,那蝴蝶毒王是地頭蛇,必然是兇悍無比,遠比獨山蠱苗要厲害許多,儘管我沒有聽說過飛頭降,但是那南柯一夢之中,漫天的黑雲和陡然落下的肉糜,卻讓我止不住打起冷戰。

  所以說,如果能夠不惹,最好還是不要招惹這樣的傢夥為妙。

  但是在蟲蟲清澈的目光注視下,我卻不得不違心地說道:“任何事情,如果不完美,自己心中終有掛礙,所以我覺得還是得去看一看的。”

  苗女念念聽到我的話語,不由得歎氣,說我的天,你們兩個真的是膽大包天啊,我也是服了。

  蟲蟲笑嘻嘻地攬著這女孩兒的肩膀,說念念,怎麼了,你是不是後悔跟著我一起出來了,若是的話,這路途不遠,你倒是還可以返回去,我是沒有意見的。

  苗女念念歎了一口氣,說算了,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輸了。

  我詫異,說為什麼呢?

  她苦笑,說因為我沒有你們瘋狂,沒有你們對於勝利的強烈期盼,我這二十年的時間裡,一直安安穩穩,從來就沒有過起伏,雖說一直被族人稱讚,但就如同井底之蛙,而你們呢,連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就敢把命豁出去幹,這種瘋狂,才是力量最有力的來源。

  她話兒是這般說,不過我瞧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是十分的期待,我就知道她心底裡面的那股火焰,也是給蟲蟲點燃了起來。

  怎麼我感覺這娘們比蟲蟲還要瘋狂呢?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有這麼兩個瘋狂的同伴,到底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我搞不清楚這個問題,不過當兩人把這事兒確定下來之後,就顧不得睡覺,圍著篝火談論起來,而我則雖然睡了一覺,但是做得噩夢卻讓我越發的疲憊起來,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不知不覺,就又睡了過去。

  次日我醒過來的時候,身前的餘火未消,蟲蟲在不遠處的樹上打坐,而苗女念念則在左前方翩翩起舞。

  她的動作矯健有力,騰挪跳躍之間,仿佛猿猴一般。

  我知道她是在修行,不知道她持續了多久,卻見她的衣衫單薄,渾身熱氣滾滾,有一股白色霧氣從頭頂騰然而起,凝固成鷹一般的形狀來。

  我爬起來的時候,念念似乎瞧見了我,不過她並沒有與我招呼,而是自顧自地練著,一靜一動,十分自然。

  瞧見大家的努力,我不由得羞愧起來,當下也是按照著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之中的固體一節,隨之操練。

  我一整套練下來,也是渾身汗出如漿,熱氣騰騰而起。

  這時蟲蟲和苗女念念都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將篝火滅了,遞給我一點兒吃的,讓我邊吃邊上路。

  獨山蠱苗雖說一直在隱忍,不敢妄自插手,不過卻並非毫無動作,苗女念念在確定下來之後,便告訴了我們,那蝴蝶毒王隱居在果敢西山一個叫做蝴蝶穀的地方,而他手下的弟子則佈滿了緬甸軍政府、果敢老街等地,在帶頭剿滅了蠻莫蠱苗之後,他的勢力得到快速膨脹,門下弟子上百,蝴蝶穀的奴役都有四五百人。

  說起來,這蝴蝶毒王已經成為了果敢除了軍政府、軍閥、遊擊隊和毒梟之外的另外一大勢力了。

  聽到苗女念念的情報,我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牛的傢夥,是我們三個人能夠輕易招惹的麼?

  到底該怎麼辦,是對付蹄達上師這般下毒呢,還是如同獨山蠱苗一般上門挑戰?

  若是下毒,那蝴蝶穀中有六七百多人,週邊農戶無數,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全部拿下啊,而且那巴鬼切本來就以“毒”揚名,哪裡能夠沒有任何防範?

  若是挑戰……

  天可憐見,就我這半桶水的修為,別說是蝴蝶毒王白巴鬼切,就連他門下的一幫弟子,我都未必能夠打得贏。

  我憂心忡忡,然而蟲蟲和苗女念念卻宛若無事,離開了這苗寨,便朝著西山那邊進發。

  一路上我幾次想要問起,結果終究還是說不出口來。

  兩個女人都毫無顧忌,沒有半點兒恐懼之情,我若是表達出怯弱之心,都不用別人說,我自己都得羞憤欲死。

  我們在山間行走,快要到達西山的時候,突然間苗女念念停下了腳步來,側耳傾聽了一番,然後回頭朝我們打了一個手勢,我和蟲蟲疾步上前,聽到念念說道:“前面有人,大寶它們告訴我很危險,我們還是先躲起來看一看。”

  蟲蟲點頭,帶著我們躲入林間,剛剛藏身妥當,就瞧見一隊荷槍實彈的綠衣軍人沿著我們剛才過來的道路匆匆而去。

  我瞧見這些人手中的步槍,心中膽寒,大氣都不敢出。

  等這些人過去,蟲蟲皺著眉頭,問念念,說這些都是什麼人呢?

  念念說看著應該是果敢同盟軍,不過不確定,八八事變之後,果敢地區就亂成了一鍋粥,各種勢力複雜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得一塌糊塗,有時候連他們自己人都分不明白。

  在遇到了這一隊武裝力量之後,我們便更加的小心了,念念將自己的陰靈鼠魔扇形放開,儘量在週邊警戒,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反應得到。

  我們一路上碰見了各種各樣的勢力,還繞過了好些個哨卡,終於到當天傍晚的時候,接近了蝴蝶穀的週邊。

  果敢地區山高路險,地勢險峻,少有平地,而這蝴蝶穀則是地勢稍平的地方,良田處處,能夠占得這麼一塊好地方,那巴鬼切島倒真的是左右逢源,望著遠處的農戶和良田,我找到蟲蟲,問她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蟲蟲愣了一下,一臉無辜地對我說道:“你是我們這兒唯一的男人,自然由你來主事想辦法,問我做什麼?”

  納尼?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總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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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5:46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六章 陸言定計


  儘管我知道蟲蟲這般說,是為了鍛煉我,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否確定知道自己在揠苗助長。

  我是誰?

  陸言,幾個月前我還在南方省過著自己安安穩穩的小日子,每天上班下班,每個月都等著十五號發工資的生活,而突然間我的半隻腳就已經跨入了修行界,也知道了自己居然有一個這般牛波伊的堂哥,甚至還拜入了他的門下去,成為了清水江流、敦寨苗蠱的其中一員。

  然而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我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我拜師之後,甚至都沒有跟堂兄討論過半點兒關於修行,或者制蠱的法門,他就悄然不見了。

  我唯一有的,就是一個PDF格式的資料,《鎮壓山巒十二法門》,而且還是特麼電子檔的,存在了一台碎屏的山寨手機了。

  緊接著我萬里遙遙地出了國,跑到了這緬甸境內來,還沒有弄清楚情況呢,就來到了這裡。

  緊接著,這個誕生也沒有幾個月的生靈告訴我,讓我去滅了那個叫做蝴蝶毒王的傢夥。

  而這個傢夥,曾經以一己之力,滅了整個蠻莫蠱苗的寨子。

  他在果敢這個百戰之地,甚至還擁有著如此龐大的產業,門下弟子上百,奴僕和雇農甚至足有五六百。

  大姐,你這不是為難我麼?就算是把我給宰了,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啊。

  要是真的如此容易,人家蠻莫苗蠱又如何會覆滅?

  儘管如此想著,但我卻並沒有立刻反駁蟲蟲的話語,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我大致瞭解了一些她的脾氣和秉性,知道她對於太過懦弱和猶豫的男人,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我即使將這些道理和困難都給擺出來,只怕也不過是會惹得一對白眼而已,並沒有太多的效果。

  我總不能轉頭離開,什麼都不管吧?

  現在這個時候,我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我是否喜歡蟲蟲,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唯有她,能夠降服我體內的聚血蠱。

  我若是離開,就等於自尋死路。

  我陷入了長長地沈思之中,過了一會兒,我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探索道:“我見過巴鬼切與蠻莫苗蠱方老的交手,這個傢夥的飛頭降十分厲害,普通刀槍,根本傷不得它的分毫,而那一大坨的腸子內臟,又結實得宛如橡皮,想要動他,恐怕不能正面強取——我們這裡,應該無人能是他的對手!”

  蟲蟲點頭,說好像有那麼一點兒道理,你繼續。

  我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既然不能正面取敵,那麼就得迂回。如何迂回呢,我覺得……對,引蛇出洞,首先是摸清楚這傢夥的習慣,看看他會不會練飛頭降,如果練的話,一般會飛到哪兒去,回來的時間有多久,而只要掐準了這個規律,就可以想辦法潛入到蝴蝶穀裡面去,找機會接近他的本體。如果能夠找到本體,並且切斷那飛出的頭顱和本體的聯繫,甚至將本體給毀去,那麼問題也許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我越說越順暢,將整個計畫一下子就說出來了。

  然而當我講完的時候,周遭卻是鴉雀無聲。

  蟲蟲,還有苗女念念,都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

  我憋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覺得哪裡有問題麼?是花費的時間太長了,還是因為看守身體的警衛太多不容易靠近呢?這些都得調查清楚才能夠有發言權的……”

  蟲蟲瞧見我若有所失的模樣,噗嗤一笑,說我們之所以閉口不言,不是因為你的計畫不周詳,而是感覺你好像挺適合陰謀詭計的。

  陰謀詭計?

  我愣了一下,這才感覺到她是在誇我,摸了摸頭,說你覺得我這計畫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深入的探討一下。

  蟲蟲點頭,而苗女念念也表示同意。

  既然確定了大方向,那麼下面的細節就都可以討論了,我們在蝴蝶穀對面的山上,大概討論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確定了兩個問題,首先一點就是負責吸引巴鬼切注意力的任務,交在了苗女念念的身上,她常年都在林子裡面穿梭,地形很熟,而且常年跟南洋降頭術打交道,應對飛頭降也有一些心得;第二就是潛入蝴蝶穀的事宜,交給了蟲蟲和我。

  有過前一次潛入毒梟老巢的經驗,這一次我倒是不太擔心,而蟲蟲倒也沒有過分地壓榨我,表示探路的事情,交給她來做。

  我對她的手段有著充足的信心,立刻表示了同意。

  當然,在做著一切的時候,如我所說,那就是三軍未動,情報先行,我們得耐得下性子來,想好好地觀察幾天再說。

  當天我們在蝴蝶谷的周圍找到了三處比較不錯的觀察位,分別在穀口、左側和右側。

  經過木棍抽籤法,我被分配到了蝴蝶穀左側的一個高地觀察位上。

  傍晚的時候,我與蟲蟲、苗女念念分離,獨自前往左側高地,而離開之前,苗女念念反復告訴我,說應對飛頭降的方法有很多,而最為便利和廣為人知的,就是在自己的身上披著尋常所見的刺藤。

  為什麼呢,因為這些刺藤給人的感覺紮到了就會很痛,而飛頭降的頭顱離開身體之後,意識就會有一些遲滯,對於這些東西最是恐懼,本能的害怕。

  所以在前往高地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收集刺藤,等到達的時候,我身上已經披著厚厚的偽裝衣。

  到達高地的時候,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我在高地一處角落坐下,月亮緩緩升起,因為這塊地方並沒有什麼工業的緣故,所以頭頂上的星光格外璀璨。

  所謂星晴,便當如此。

  我盤腿而坐,開始行氣周天,推動了兩遍之後,就感覺身體有一些遲滯,不能再繼續,我知道這是因為心臟處附著著一隻聚血蠱的緣故,也不強求,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事實上,這是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一個人在叢林之中單獨過夜。

  以前的時候,在蟲蟲的身邊,無論有什麼變故,我都不覺得複雜,她儘管話語不多,甚至有的時候很冷漠,有的時候又有些瘋狂,但是卻給人一種很心安的感覺。

  然而此刻,萬籟寂靜,唯有蟲子的鳴唱聲,這般聽著,莫名就感覺有一些哀傷。

  我已經漸漸地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她,然而如果她有一天離開了我,我將會變得怎麼樣呢?

  孤獨,彷徨,還是不知所措?

  我不敢想像沒有蟲蟲的日子,然而我卻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會到來,畢竟她是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之前陷入自我認知錯誤之中的蚩麗姝。

  當她告訴我,讓我叫她“蟲蟲”的時候,她就已經擁有了獨立的人格和個體。

  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雪瑞交待我辦得事情,已經提前完成了。

  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著能夠和她一路走下去,希望這段北上之路漫漫長,最後能夠走一輩子。

  我胡思亂想一夜,結果一直到了淩晨,都沒有瞧見有任何動靜。

  早晨的時候,我來到了約定的地點,見到了同樣是一臉疲憊的蟲蟲和苗女念念,她們一樣是沒有任何收穫,對於這個情況,她們都顯得很淡定,告訴我,說這事不能急,十天半個月,都可以等的。

  蟲蟲和苗女念念都表現出了極好的耐心,我也不能多說什麼,繼續跟著等。

  如此又等了三天。

  一直到了第四日的時候,值守在西側高地的我終於瞧見了一些情況。

  這情況並不是有飛頭降出,而是我所在的高地,在半夜的時候,有人偷摸著爬了上來,這事兒把我給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被發現了,趕忙縮在了角落。

  我之前上來的時候,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蹤跡,所以當那兩人爬上來的時候,立刻就發現了有人來過這裡。

  他們立刻變得很警覺了起來,開始小心翼翼地四處搜尋。

  這高地並不算大,很快他們就搜到了我的這裡來,對方能夠感知到黑暗中有人在這裡,也給嚇了一跳,毫不猶豫地摸出了一把精緻的手弩來,抬手就準備朝著我這裡射了過來。

  就在對方抬起手來的時候,月亮正好從烏雲背後走出。

  光亮之下,我瞧清楚了對方的臉,儘管有著許多不同,但我還是一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來:“陸鐵、范臘梅?是你們嗎?”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好意思,我總是遲到,你們會不會打我啊? 不要打臉就行,小佛可是靠臉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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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5:57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七章 又增強援


  對方原本都已經打算扣動扳機了的,聽到我的話語,不由得又驚又怒,低聲叱呵道:“你是誰?出來!”


  對方言語凶厲,並沒有半分放鬆,我的心思也開始緊張起來,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句道:“陸鐵、范臘梅,出來沒問題,但得先告訴我,你們沒有投靠蝴蝶毒王巴鬼切吧?”

  這兩人我是在“夢中”認識的,但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瞧他們這架勢挺兇悍的,我也有點兒擔心對方二話不說,就直接上來將我給斬殺了。

  儘管我有點兒小手段,但未必能夠在這幫苗蠱精英手下占到什麼便宜啊。

  不過好在我的這話兒一說出來,對方立刻就明白過來,立刻說道:“沒有,我們沒有投靠巴鬼切那狗日的,你快點表明身份,免得大家誤會。”

  我心中大定,想著這滅族之恨,再怎麼消化,他們也未必能夠接受,不可能跟巴鬼切扯上什麼關係的,於是便揚聲說道:“獨山苗寨,你們知道吧,我認識熊火,跟苗寨的小神婆念念一起過來的,陸鐵你把弩箭放下,還有范臘梅,吹箭也放下,我出來了啊……”

  蠻莫蠱苗雖然跟獨山蠱苗多少都有一些嫌隙,不過到底還是同出一源,同氣連枝的,當我亮出這招牌來的時候,兩人都將手中的武器給放下,不過身子還是繃得挺直,到底還是有一些不放心。

  我將金劍收入背上,高舉雙手,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當走到兩人身前時,陸鐵越過了我的身邊,朝著我剛才藏身的地方摸了過去,很快他就折回來了,一臉警惕地問我道:“就你一人?”

  我點頭,然後指著左側的方向,說對,就我一人,其餘的人在別的地方。

  范臘梅望著我身上刺藤,皺著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指著蝴蝶穀的方向,笑著說道:“裡面那一位練的可是飛頭降,不弄點這玩意防身,他若是撲下來了,我可怎麼辦?”

  陸鐵一下子就明白了,盯著我說道:“你們是準備對付巴鬼切?”

  我點頭,說不然呢?

  范臘梅猛然摸出了一把短匕首來,沖著我直指,說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獨山蠱苗的人,他們若是想給我蠻莫蠱苗報仇,二十年就應該出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我瞧見她一副緊張的神情,知道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會讓她躁動不安,於是將語氣放平了,微笑著說道:“我不知道這二十年裡,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現在有一個瘋女人執意要幫你們報仇,如果你們是過來這裡探查蝴蝶穀底細的話,我建議你們跟我一起,去見一下那個人,可以麼?”

  兩人沈默了許久,陸鐵突然問我,說你是中國人?

  我點頭,說對,我叫陸言,是中國人。

  他問那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我回答他,說我是到緬甸這邊來找人人治病的,本身是黔省晉平人。

  晉平?

  范臘梅眼睛一亮,說你可認識清水江流、敦寨苗蠱的苗疆蠱王陸左?

  我一愣,說你們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

  對方也嚇了一跳,說陸左怎麼是你師父呢?沒有聽說過你這麼一號人物啊?

  我苦笑,說我本來是陸左的堂弟,最近被人下了蠱,然後才拜了他當師父,時間很短,而且我又不常在他的身邊,所以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

  陸鐵有些懷疑,而旁邊的范臘梅卻激動得熱淚盈眶,對我說這回來的,可是你師父陸左?若是他在的話,我蠻莫蠱苗積了二十年的大仇,可算是能夠報了!

  我搖頭,說我師父沒有來,不過你們若是相信我,就跟我去見一見我的朋友。

  范臘梅一愣,說陸左沒在,那麼來的是哪一位?是朵朵、陸夭夭還是誰,蕭掌門有沒有過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我搖頭,說都不是,你們若是信我,且跟我一同去便是了。

  兩人將信將疑,不過到底還是跟著我走下了高地,朝著穀口處的山林子裡摸了過去。

  我首先帶他們去找苗女念念,這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免得他們疑神疑鬼,果然,兩人雖然並不認識念念,但是跟她對了一下獨山苗寨的情況,就知道了真假,基本上是把防備心給卸了下來,緊接著我們又摸到了山谷左側的高地,找到了蟲蟲。

  眾人會面,講清楚了緣由,當得知我們並非什麼成名高手,只不過是想要一路北上,連續挑戰三十六峒的苗疆故舊之時,陸鐵和范臘梅多少也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倒也領情,告訴我們,那日一戰之後,蠻莫苗寨化作平地,不過他們還是有二十多人逃離,在這山林輾轉幾月,最後回到了國內,在滇南邊境的一個小村子裡定居了下來。

  儘管在祖國找到了平穩安定的生活,但是被滅族的仇恨就像毒蛇一般,一直都存在於他們的心中。

  這些年來,他們試過各種各樣的辦法,甚至還請來了一位滇南太上峰的高手,結果那人最終不但沒有能夠斬除此獠,反而葬身於他鄉,搞得後來太上峰追查下來,他們好是擔憂了一陣子。

  蟲蟲問他們,說最瞭解巴鬼切的,想必就是你們這些復仇之人,那麼你們能不能提供一些資訊給我們?

  陸鐵一臉詫異,說你們真的準備對巴鬼切下手?

  蟲蟲愣了一下,回頭對我說道:“陸言,挑戰三十六峒的人是你,那麼在你的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殺了滅族蠻莫的巴鬼切,就算是挑戰過了,另外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打敗殘餘蠻莫蠱苗的人,這樣也可以。你告訴我,你準備選擇哪一條路?”

  如果是說真心話,我肯定是選擇陸鐵或者范臘梅這樣的對手,即便是失敗了,那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但是我可以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內心的訴求麼?

  不可以。

  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算了,蠻莫蠱苗現在實力大減,我若是選擇他們的話,感覺就有點兒作弊了,還是巴鬼切吧,儘管困難,但還是值得搞一搞的……”

  我說得輕鬆,而蟲蟲在而笑了,她一笑,好像太陽出來了一般,我心裡暖洋洋的。

  她對著陸鐵、范臘梅兩人說道:“還有什麼疑問麼?”

  疑問自然是有的,那就是憑什麼我敢說下這樣的倡狂話語,不過我們畢竟是在幫他們報仇,這話兒陸鐵兩人也說不出口,猶豫了一陣,然後把這些年來陸陸續續探聽到的消息,說給了我們聽。

  原來巴鬼切練的這飛頭降,並非尋常之物,而是最為恐怖和厲害的百花飛頭降。

  這百花飛頭降名字好聽,不過卻十分惡毒,飛襲之時,會伴隨著極為強烈的血霧和血花,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會被血舞之中潛藏的厲鬼給殺死了去。

  巴鬼切已經修煉至飛頭降的第五個階段,不用再帶著腸胃等消化器官同行了,也不用隔一段時間出發。

  此刻的他,幾乎是毫無弱點。

  唯一懼怕的,恐怕就是陽光吧,因為飛頭降這東西,一旦遇見陽光的話,就會化作膿水一堆。

  聽到這話兒,蟲蟲不由得笑了,說既如此,且歇息一天,容我準備一下,過兩日我們再商議。

  蟲蟲賣起了關子,我卻莫名地一陣心安。

  蠻莫蠱苗在這附近有一處山洞,與陸鐵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好幾人,蟲蟲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去見一見,畢竟如果真的要剷除巴鬼切的話,我們現在的人手到底還是有些少了。

  跟隨著陸鐵、范臘梅兩人,我們向東走了十幾裡地,終於來到了一個山窩子裡,經過謹慎的暗號比對,雙方重逢。

  山洞裡的人不多,只有三個,有一個還是個半大毛孩子,由此可見蠻莫蠱苗的凋零,想必他們這一次過來,估計也沒有打算把巴鬼切如何,只不過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而已。

  當得知我們是過來幫手的,並且還計畫除掉巴鬼切的時候,三個年輕人頓時忍不住心中的歡喜,又蹦又跳。

  我們在山洞裡歇息了兩天,這期間蟲蟲一直都忙忙碌碌,有時還不見人影。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我們所有人,告訴我們,說事情準備妥當了,今天夜裡十二點,我們就把巴鬼切這個傢夥給宰了!

  我詫異,拉著蟲蟲到了一邊,低聲問你可想好了,我們該怎麼辦?

  蟲蟲神秘一笑,說計畫有變了,不過這回是否能夠斬殺蝴蝶毒王巴鬼切,主要還是得看你才行。

  我?

  怎麼又是我?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為什麼又是我啊?蟲蟲,能不能別這麼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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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6:08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八章 蒙在鼓裡


  計畫有變!

  按照我原先的計畫,苗女念念負責將那飛頭降給引出來,而我們則潛入到那蝴蝶穀裡,試圖將其身體給毀了去,弄得那東西回不了位,最終不得不死。

  然而計畫不如變化,事情又變得有些複雜,首先一點就是蠻莫蠱苗的介入,讓我們可以備用的人手變得多了一些,再然後就是從陸鐵等人的敘述之中,我們對於巴鬼切的飛頭降,又多了一些更深的瞭解。

  所以在蟲蟲的計畫之中,由苗女念念帶著她的陰靈鼠魔一起潛入蝴蝶穀,與她一起的,則有陸鐵和范臘梅,另外三個年輕人,則在穀外負責接應。

  為什麼呢?

  這幾個年輕人,都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挫折,能力並不算強,另外他們是蠻莫蠱苗最後的希望了,如果事情失敗了,他們還能夠得活,多少也能夠給蠻莫蠱苗留下一點兒種子。

  對於蟲蟲的安排,陸鐵和范臘梅都表示了感激,只是這三個年輕人覺得有些不滿。

  他們敢到這兒來,就沒有想到過能夠活著回去。

  那麼負責吸引飛頭降注意力的人,是誰呢?

  很明顯,這責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來。

  蟲蟲告訴我,說能否斬殺巴鬼切,這事兒就看我了,對於她的話語,我還是挺相信的,但是對我自己卻不相信。

  說句實話,她嫌人家蠻莫蠱苗的年輕人實力不強,但是她卻根本沒有想過一點,好歹人家也是自幼薰陶修行,練的是童子功,而我呢,半路出家不說,而且還沒有幾個月,論起修為來,我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而她卻把這麼重要的責任交到了我的頭上來,除了毀人不倦,我實在是找不到別的理由。

  不過好在她明確表示,說這事兒她會陪在我的身邊。

  聽到這話兒,我多少還是松了一口氣。

  要不然,我總有一種上刑場的感覺。

  確定了今天晚上行動之後,蟲蟲找了每一個人單獨談話,即便是那幾個蠻莫蠱苗的年輕人,她也一一交流,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細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的問題,我總感覺有一個矮胖矮胖的小子對她有一種色魂與授的非分之想。

  每當那小子將眼神斜向蟲蟲飽滿的胸口時,我都恨不得將這一對眼珠子給戳穿了去。

  啊、啊、啊……

  不對,我怎麼能夠對自己的階級兄弟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們可是要在一起賣命的啊?

  不過那小子倒是真的挺惹人恨的。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蟲蟲跟所有人都單獨談過話了,卻唯獨沒有找我聊一聊。

  我有些失望。

  雖說大家挺熟的,但是你也不能這般區別對待啊?

  不過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每一個人跟蟲蟲單獨聊過話之後,原本充斥著的緊張和不信任感,一下子就掃空了,雖說大家對於此番行動已然是擔憂不已,但至少多了幾分士氣,也覺得這事情不一定會失敗。

  她到底給這些人打了什麼雞血,竟然會有這般的效果?

  我很想知道,但是卻拉不下臉來問。

  而且我知道,即便是我問了,那些人多半也不會告訴我,因為蟲蟲有一個極為惡劣的壞習慣,那就是最喜歡把我給蒙到鼓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滿足她的惡趣味。

  所有人談過話之後,蟲蟲宣佈,說事情都已經交代完畢了,大家應該知道,此戰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那些逝去的亡魂,以及我苗蠱一脈的尊嚴,所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因為如果失敗了,大家的結果都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死,可懂?

  眾人沈重地點了點頭,說知道。

  蟲蟲卻突然又是一笑,說你們別這麼沈重,其實事情都處理好了,就不要那麼緊張,等拿了巴鬼切的狗頭,我們就算是把這一關給過了;陸鐵,你們蠻莫苗寨日後可得記住,陸言可是走過了你們這兒一遭,可不許不承認啊,知道不?

  這話題輕鬆,陸鐵嘿嘿笑,說哪能夠呢,等你們北上,到了我們的小寨子,一定大杯的米酒管夠。

  蟲蟲點頭,說大家休息吧,養精蓄銳,到了夜裡十一點的時候集合,準時出發。

  眾人士氣高漲地應是,然後在這小洞子裡各自睡去,我想了又想,還是找到了蟲蟲,說今天晚上馬上就要決勝生死了,你跟我交個底,晚上我到底該怎麼辦,就算是死,我也得有個死法吧?

  蟲蟲的目光流轉,沖著我笑了笑,說怎麼了,你害怕了?

  我說哪能夠?我要是害怕了,早就跑了,跟他們一樣,說句實話,我自從答應留下來之後,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不過你多少也得給我透一個底啊,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啥也蒙在鼓裡。

  她笑了,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世事莫不如此,你既然都已經將生死之事看淡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至於晚上該怎麼辦,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我問為什麼?

  她說沒有為什麼,現在跟你說的話,怕你睡不著,影響睡眠,再說了,世事多變,等到了時候告訴你,你會記得住一些。

  我瞧見她是不準備開口了,也就沒有多問,找了一塊鋪著乾草的角落,氣呼呼地睡了過去。

  臨睡的時候,我還在想——你個小妮子,總有一天我得被你玩死的,要真的是那樣,早知道那天我就占了你的便宜,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死了也沒有遺憾。

  這般想著,突然間腦子就是一陣劇痛,卻是一塊石頭砸到了我。

  我抬頭望了過去,卻見蟲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她這一眼把我給瞪暈了。

  什麼情況,我想一想都犯罪麼?

  不對,為什麼我腦子裡剛剛想了一點兒童不宜的事情,她就能夠察覺得到呢?難不成,這女人還能夠洞徹人心麼?

  要真的是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活啊?

  我帶著一腔憤懣而睡,夢裡面各種噩夢,一會兒被那漫天的腸子給捆著,喘不過氣來,一會兒又被那血霧給籠罩,裡面萬般惡鬼纏繞,呼嘯而過,一會兒我又夢到了之前在蠻莫苗寨裡的情景,從天而降的肉糜變成了我,而我的靈魂,則被吸入那飛頭降之中,永受萬世沈淪吃苦……

  可怕的是,我做了這麼多的噩夢,居然沒有一個能夠把我給嚇醒來。

  在夢裡,我足足死了一百多次,到了最後,我居然都麻木了。

  我擦……

  等到了夜裡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臭烘烘的,大傢夥兒見到了我,都下意識地回避,而蟲蟲則捂住鼻子,忍住笑,說你是不是尿褲子了,好臊啊,多大的人了,行了,我們知道你怕死,不笑話你,不過你是不是把這衣服給換一下?

  我勒個去!

  當聽到她說出“怕死”二字的時候,我立刻知道這一百多個噩夢連篇,肯定也是這女人搗的鬼。

  我心知肚明,卻罵不出口,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就貿然出聲指責,我一定會被她給活活拍死的。

  我沒有說話,自個兒出去,把衣服給換了一身,然後回來的時候,蟲蟲已經再跟準備潛入蝴蝶谷的人員在作告別了,三陽兩語之後,他們走到了我的面前,都鄭重其事地抱了一下我,用看烈士的眼神盯著我,然後充滿期待地說道:“是成是敗,就看你的了,加油、保重!”

  他們就這般一個一個地過來抱我,搞得像是遺體告別一樣。

  等他們離開之後,蟲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別愣著了,他們忙他們的,咱們還有事情要做呢。

  我的心情低落無比,幾乎要哭了,拉著蟲蟲,說你告訴我實話,我今天是不是真的得死了?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說你覺得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有點兒像個怨婦了,趕忙調解了一下沈痛的心情,努力笑了笑,說我覺得不會,你應該捨不得我的……

  聽到我這話,蟲蟲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她長得十分高,僅僅只比我低一兩釐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們四目相對,彼此呼吸著對方的氣息,凝視了好一會兒,就在我望著她那完美的唇形,心猿意馬的時候,她突然惡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腳尖,冷冷地說道:“你想多了。”

  說完話,她轉身離開。

  我跟著蟲蟲一路小跑,來到了林間的一片空地上,她停了下來,沒有理會我,而是開始忙碌了起來,一會兒擺弄一下藤條,一會兒又動一動樹枝,我一開始沒有發現,等到了後來,這才感覺到這裡是有專門做過佈置的。

  難道她這幾天,一直都花了心思在這裡?

  我不知道,就看著她這般忙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她沖著我說道:“咬中指,把血低落在這石板上。”

  我下意識地按照她的話語,沒有半點兒思考,直接滴血入內,結果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然不見了蹤影,我愣了,朝著空地喊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有回應。

  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心臟一陣劇烈跳動,下一秒,一股血光之氣從天空中陡然升起,朝著我這兒猛然撲來。

  我仰起頭,只能瞧見漫天的紅光。

  飛頭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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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5 02:46:28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我來了……巴鬼切如是說!


第一卷 雞飛蛋打

第五十九章 飛頭降,巴鬼切


  我一仰頭,漫天紅光附體,朝著我兜頭而來。

  血腥氣一下子就彌漫在了我的口鼻之中,無數黑影在血光之中浮動,化作萬般遊動的魚,將我給籠罩其間。

  我沒有看到那飛頭降至關重要的腦袋,也沒有瞧見濕噠噠的腸子和內臟。

  我什麼也沒有看見,雙目之中,便是一片血色的世界。

  如果是在一天之前,我或許會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然而此刻,我卻變得有些麻木了。

  並非是我沒有反應過來,而是這場面,實在是……

  我特麼的實在是太熟悉了。

  無論是誰,在經歷過上百次的死亡,和同樣的場景畫面之後,都會下意識地麻木一下,覺得我擦,我這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幾秒鐘之後,但我感受到了一股陰沈的力量,從頭到腳地落下來時,這才恐懼地發現一個現實。

  這不是在做夢,是真的飛頭降啊……

  我的天!

  我下意識地大聲吼了起來,想要叫蟲蟲過來幫我,或者說給我支一個招,然而這個時候,我早已身陷那百花飛頭降的血霧之中,周遭盡是一片紅色,哪裡能夠瞧得見蟲蟲的身影?

  等等,不對勁兒啊?

  從極度驚詫之中醒過來的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蟲蟲。

  她從中午說起要斬落巴鬼切的人頭起,就一直不對勁兒,刻意地與我保持距離,這是她之前所從來沒有做過的,這絕對不是人多而特地做出來給別人看的,而是有意讓我對她不要產生依賴心理。

  只是,我一個普通人,不靠她,我拿什麼打敗這恐怖的蝴蝶毒王巴鬼切?

  靠瞪眼麼?

  血霧之中,我想了一下,很快我又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這無數宛如飛旋刀片的黑影在我周遭如何劃動,都沒有能夠靠近我的身子。

  在我的身體表面,有一層薄薄的光,將這一切都給遮罩了去。

  聚血蠱!

  我終於想起來了,是聚血蠱,這玩意煉製十分不易,無論是品相還是品階,都是巫蠱之中的上上品,這玩意天生就自帶光環,因為寄生於我的體內,我死了,它自然也活不下去,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它才會在獨山苗寨的時候如此幫我。

  而在此刻,它也是亮出了自己的存在氣息來。

  我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卻大致地想清楚了蟲蟲的思路,只是這東西為了自保,會勉強出一些力,但是憑著這個,就能夠對抗修煉超過二十年以上的飛頭降,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吧?

  就在我又驚有疑的時候,突然間我的面前多出了一張臉。

  這是一個憑空懸浮的頭顱,它有著修剪精緻的鬍子和一張威嚴的面孔,黝黑的眼珠子仿佛能夠看穿一切,而後它的嘴唇張開了。

  它說道:“你是誰?”

  這個頭顱,應該是巴鬼切,對的,就是他沒錯,然而他為什麼會突然找到我,問起這話兒來呢?

  我心中一陣忐忑,想要左右看去,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心思。

  蟲蟲既然這般,我又何必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般,緊緊地抓住她不放呢?我陸言是什麼人,吃過無數的苦,受過無數的傷,一個人在夜裡靜靜地承受著一切苦楚,我又何必這般娘娘腔?

  想到這裡,我心底裡憑空多出幾分勇氣,捏緊雙拳,沖著面前這恐怖的人頭喊道:“陸言!”

  陸言!

  中國人對於自己名字的認同感,當真是無比強烈,當我叫出這個爹娘賜予的姓名時,整個人就突然間變得豪情萬丈,既然每個人都是娘生父母養的,我又何必如此唯唯諾諾?

  那頭顱皺著眉頭,沈思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說沒聽說過這名字。

  呃……

  你自然沒有聽說過我這樣的小人物了,不過——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滿嘴的血腥,腦海裡卻不斷回蕩著一個畫面。

  八年前的時候,我擠在學校外面的錄影廳裡看星爺的《功夫》,小混混阿星在火雲邪神與小龍女夫婦賭場大戰之時,選擇了善良,選擇了公義,幫助了當時弱勢的小龍女夫婦一方,結果被火雲邪神打得腦袋就進了地裡去。

  然而就在那個時候,幾乎已經快要死掉的阿星,用手抓起了一根小木棍,輕輕地敲在了火雲邪神的頭上。

  這一敲,沒有任何力量,卻表明了一種態度。

  一種無懼邪惡的態度。

  還有勇氣。

  我不斷地想著,不斷地想,然後胸口的熱血開始沸騰了起來,緊捏雙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以前沒聽過,那很正常,不過我請你現在記住,我叫陸言,是過來找你討收二十年前蠻莫血債的人。”

  蠻莫血債?

  那人冷了一下,突然間嘴巴一咧,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沖著我說道:“原來是蠻莫的餘孽啊,我一直想著要斬草除根,不過你們像那地老鼠一樣,東奔西走,根本就不露面,一時間也找尋不得,不過沒想到居然找上了門來。不過,就算是蠻莫餘孽有多差勁兒,也不至於派你這樣一個渣渣過來吧,實在是……”

  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語,用遲緩而堅定的語氣說道:“等等,我想糾正你一件事情,我並不是蠻莫蠱苗的人,我只是一個挑戰者。”

  “挑戰者?”

  我認真地點頭,說對,挑戰者,我從緬泰邊境出發,準備北上,挑戰苗疆三十六峒,蠻莫是我的第二站,只可惜我到的時候,才知道它二十年前就已經被你給滅了。你讓我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任務,於是我只有折中一下,那就是你既然能夠滅了蠻莫一族,那我把你給弄死,也算是完成了這一關,如此而已。

  哈、哈、哈……

  那懸空而起的頭顱陡然間發出了一陣穿透空間的尖嘯聲,而與此同時,血霧周遭的黑影也幻化出了無數扭曲的臉來,無聲地笑著。

  這笑聲並非無聲,而是跟人耳能聽到的頻率不在一條線上,不過伴隨著巴鬼切的笑聲,卻在不停的震動,將整個血霧裡面的世界,都給變得鼓蕩不休。

  嗡嗡嗡……

  瘋狂大笑的巴鬼切沒有再跟我爭論,因為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像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小丑,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跟我浪費時間,所以他選擇了攻擊。

  唯有讓這個傢夥消失於世間,方才能夠平息蝴蝶毒王的憤怒。

  殺!

  一聲尖嘯,無數黑色影子朝著我瘋狂轉動而來,這些影子不斷旋轉,化作了一張張扭曲的臉,有的我完全陌生,但是有的我卻異常熟悉,因為它們我曾經在夢中有瞧見過,許許多多蠻莫蠱苗之中死去的人,他們的靈魂並沒有得到救贖,而是化作了無數亡靈,變成了這飛頭降的幫兇。

  多了可憐的事情,而我陸言,會不會也要變成其中的一員了呢?

  然而那暴風驟雨的席捲話之後,原本恐怖無比的百花血霧卻並不能浸染我半分,而巴鬼切也終於不再暴怒,而是回到了我的面前來,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身體裡,到底是什麼?”

  我笑了,說你不知道,為何會來?

  他居然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說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小子,我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

  說話間,血霧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對手來,將我的身子給捉住,然後陡然間朝著上空急速拉去。

  我下意識地揮動金劍,結果斬了一個空。

  緊接著我的腰間一緊,被緊緊抓住。

  我的腦海裡想起了之前的夢,那人被拽入天空之中,再一次落下來的時候,卻是變成了一灘肉糜。

  我也會麼?

  就在我騰然向上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渾身一陣巨震,頭頂好像觸摸到了什麼柔軟的氣場,剛剛升騰四五米,就不能再前,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終於傳來了一聲話語:“用力望著前面的巴鬼切,真言,縛!”


  真言?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將手中金劍給扔掉,雙手結起了內獅子印,然後朝著前方猛然一拍。

  洽!

  一陣發自內心的巨吼,化作了重重聲波,拍向前處,而我體內也突然湧現出了一股巨力,將那飛頭給連接,腰間的力量頓時就消失了,我從四五米的半空中跌落而下,在地上滾落一圈,直接一個躍身,將那腦袋給抱住。

  我一抱,那腦袋就張嘴朝著我胸口咬了過來。

  這東西的咬合力比鱷魚都還要恐怖,我的胸口撕拉一聲,居然被咬下來大塊肉,露出了裡面的內臟來,而就在此時,裡面突然就射出數道銀亮的絲線,將這頭顱給緊緊的纏住。

  唰!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希望各位朋友能夠前來磨鐵,註冊一個帳號,陪著小佛把這段故事講完,你們放心,再過幾章,就會出現你們想要看到的東西,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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