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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4:28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十六章 告別這山門


  似乎瞧見了我,兩人分開了一些,不過即便如此,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瞧得出來,這是剛剛吵過架了。

  不知道爲什麽,這兩人,一個是茅山的傳功長老,一個是茅山在朝堂之上最大的助力,原本並不搭嘎,然而這突然在野外瞧見,卻給我一種郎才女貌、十分登對的感覺。

  就好像這兩個人是一對兒,剛才不過是情侶之間拌嘴鬧別扭一般。

  瞧見他們朝著我望來的目光,我當時渾身就是一陣僵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黑手雙城瞧見我這般模樣,歎了一口氣,對傳功長老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好,你現在不理解,以后就會明白了,至于包子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談。”

  他說罷,朝著我這邊折轉過來。

  我本以爲他會跟我打個招呼,或者盤問我一下啥的,沒想到他對我根本就不關心,直接就從我的身邊走過了,根本沒理我。

  他整個人,就像一塊寒冰。

  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整個心都止不住地往下沈。

  好恐怖的氣場啊,不愧是茅山大師兄,傳說中被叫做陳老魔的男人。

  一直等到黑手雙城離開了我的視野,我方才回過神來,走到了那傳功長老的跟前來,躬身行禮,她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問我有什麽事情。

  我告訴她,說我得罪了新任掌門的得意弟子韓伊,怕繼續留在這里會出事,所以準備先離開茅山,特地過來告別的。

  聽到我說的話,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瞧見蕭長老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了極度的失落情緒,下意識地安慰了兩句,卻聽到她長歎一聲,說符鈞此人別人不了解,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他爲人低調,心思深沈,看似憨厚朴實,其實內中城府比茅山許多人都深,這茅山上下,能夠比得過他的,也就只有當年的楊知修了。

  我說未必吧,他既然能夠得到這麽多人的支持,必然有著過人之處,蕭長老你有何出此言呢?

  蕭長老冷哼一聲,說當初亂了茅山的楊知修,還不是獲得了衆人的好評?結果呢,勾結邪靈教,差一點兒將茅山千年基業,毀于一旦。這些人啊,總是沒有什麽記性,他們也就不想一想,當初陶掌門爲何會執意將掌教真人一職傳給小明,而不是常年跟隨身邊的符鈞呢?

  我沒想到傳功長老居然對新任掌門有著這麽大的不信任感,無法確認這人這是自家侄子被撸下來的怨氣,還是果真言之有物。

  我沒有說話,而蕭長老也意識到了不該在我這麽一個外人的面前作這麽多的抱怨,于是勉強笑了笑,說包子在草廬呢,我有事離開,你自己過去瞧她吧。

  說罷,她朝著黑手雙城離開的方向走去,而我則過了碑林,找到了草廬前來。

  到了草廬,我瞧見包子在院子里,跟一年輕女子在拍手掌。

  我不認識那女孩兒,所以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上前打招呼,倒是包子一眼就瞧見了我,跳下凳子來,朝著我迎了過來,遠遠地就高聲喊道:“陸言,陸言,你過來看我了啊?”

  我走上前去,那女子站了起來,我瞧見她眉清目秀,長得頗有些鄰家女孩的氣質,讓人覺得十分舒服,于是朝她點了點頭。

  包子給我們介紹,先說我,說這是陸左的堂弟陸言,也是他剛收的徒弟。

  回過頭來,又介紹女孩子,說這姐姐叫做陶庭倩,我們都叫她陶陶姐。

  我點了點頭,對她笑,說陶陶你好。

  那女孩子似乎有些認生,對我怯怯一笑,然后低頭說道:“你好。”

  說過這句話,她便閉口不言。

  包子瞧見氣氛有些僵,便用很誇張的語氣對我說道:“陸言,你知道麽,陶陶姐可是前任茅山掌教陶晉鴻陶師兄的孫女哦,而且她也是蕭克明的未婚妻,厲害吧?”

  陶晉鴻的孫女,蕭克明的未婚妻?

  這輩分?

  我感覺腦袋有些暈,而包子這小家夥對于輩分之事,也是雲里霧里。

  那叫做陶陶的女孩兒怕生,我一過來,她就顯得有些局促了,下意識地望著草廬里面望去,有一種要逃避的感覺,我看出來了,不好意思久留,便對包子說道:“鳳鳳,我馬上要走了,這是特地過來跟你告別的。”

  聽到我的話,包子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說你爲什麽要走啊,你不是過來找蕭克明的麽,沒見到他,怎麽就離開了呢?

  我不確定她是否知道其中的內情,便也不多說,直說我過來,是擔心陸左的父母,現在瞧見他們在這里安住,也就放心了,我跟韓伊那家夥有仇,現在他師父得了勢,我就得趕緊離開了。

  包子“哦”了一聲,想了想,說那我們之前的賭約怎麽算?

  暈,她到現在還想著那一百顆巧克力呢?

  我有些無語,不過卻笑著說算是我輸了,回頭我若是再來茅山,一定給你帶過來,絕對是意大利的,你放心。

  包子聽到有巧克力吃,整個人就滿足了,也不再管我。

  我與她告別,又朝著旁邊局促不安的陶陶行了一禮,然后離開了草廬。

  我出入茅山之境,並非一人,而是有著未明峰的弟子相隨,因爲之前托人跟執禮長老雒洋告別了,我就不再回未明峰,而是朝著山門那邊走去。

  快走到山門之前時,我聽到有人叫我,回過頭去,瞧見卻是刑堂的林若明。

  怎麽是他?

  這會兒的氣氛不對,我對這個曾經把我從草廬里押到刑堂的家夥有些發憷,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說林師兄,我的事情,已經跟劉長老說了妥當,你若是有什麽事,盡管找他便是了。

  林若明走上前來,笑了笑,說陸兄,之前的事情是小弟魯莽了,還請多多見諒。劉堂主說了,這茅山之內,你來去自由,我們都不得攔你,不要驚慌,而小弟這次過來呢,是另外有一件事情找你,請借一步說話。

  我盯著他,感覺到此人還是蠻真誠的,于是朝著未明峰陪伴我的那人拱了一下手。

  那人一路隨我而來,瞧見我跟傳功長老、包子、陶陶等人都有相交,這些可都是茅山宗的大人物,哪里敢爲難與我,當下也是慌忙回禮,然后自個兒走得遠遠的去。

  那人離開了,我朝著林若明拱手,說請林師兄賜教。

  林若明回禮,說賜教倒不敢當,之前的時候,劉堂主說過要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此刻梅蠹逃離茅山,刑堂正在全力追捕之中,而另一個主事者刑堂暫時不好動,所以……

  我慌忙擺手,說請林師兄轉告劉長老,此事陸言心領了,萬萬不敢要什麽交代。

  林若明說道:“劉堂主現在還在清池宮,他也是剛從雒長老那里得知你要離開的消息,這事兒你挺明智的,他特地令我過來,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拱手,說請講。

  林若明左右一看,然后壓低聲音說道:“刑堂有個內部消息,有人曾經在臧邊瞧見過陸左,你若是想要找他,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

  我大爲驚訝,說啊,真的麽?

  林若明一臉嚴肅地說道:“此事是劉堂主親口所說,至于是真是假,這個我就沒辦法判定了,不過他這麽大的人物,未必會在這事兒上騙你。再說了,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劉堂主曾經欠陸左一份情,這也算是還了。”

  我不敢質疑,點了點頭,他又交待,說此事入得我口,入得你耳,日后若是有人追問起來,我可不會承認。

  說罷,他朝我拱手一禮,然后轉身離開。

  望著飄身遠去的林若明,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事實上我自己也有些懵了。

  在茅山之上,經曆過了那麽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們的面具之下,到底藏著怎麽樣的心思。

  不過他倒是解決了我的當務之急,因爲離開了茅山之后,我還真的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現如今想想,既然劉學道這般說,我就進藏吧?

  西藏啊,多少文藝青年所爲之向往的聖地啊,以前整日營營碌碌的我,哪里會想到去那樣的地方呢?

  現如今,經受過了無數的痛苦和磨難,我也終于放開了一切來。

  茅山的山門管理挺嚴,在未明峰弟子的交流下,我被用一根黑布將眼睛蒙上,然后給牽引著離開,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貴客,已經出了茅山,我需要回去複命,再見了。

  他說罷,轉身離開,等我將布條揭開,才發現自己處在了荒郊野嶺,左右卻是空無一人。

  我出來了麽?

  我左右打量了許久,方才恍然若失地歎了一口氣。

  茅山啊茅山,此番我離開,可不知道有多久,方才會重返這里呢?

  我踏步離開,走了沒多久,突然間聽到身后有人喊道:“陸大哥、陸大哥,哎,你且等等,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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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5:00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十七章 自駕遊驢友


  聽到有人叫我,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卻瞧見小郭姑娘正背著一個黃色登山包,短發跳躍地朝著我跑了過來,不由得一愣,說你叫我?

  小郭姑娘使勁兒點頭,說嗯,對的。

  我說有事兒麽?

  小郭姑娘一臉陽光燦爛,笑嘻嘻地說道:“陸大哥你去哪兒呢?”

  我不準備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卻又不想撒謊,于是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尴尬地說道:“這個嘛,呵呵,呵呵……”

  小郭姑娘盯著我,說不方便回答麽?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小郭姑娘不在茅山待著,這是準備去哪兒呢?

  她伸了一下懶腰,笑著說道:“哎呀,我沒來茅山之前,還以爲這頂級道門有多厲害呢,沒想到一幫人爭權奪利的,搞得跟外面的朝堂沒有什麽區別,實在是無趣得緊,就懶得再待了。聽楊雲上說你走了,我便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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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5:19

 我笑了笑,說古龍先生說過,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那與世無爭的去處呢,除非是一個人擱深山老林子里待著。

  這話兒並不好笑,而小郭姑娘卻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想著去西藏的事情,便不再與她多作閑聊,告罪一聲,準備離開。

  那小郭姑娘跟在了我的身邊,笑著說道:“陸大哥啊,我這一次出來呢,就是準備四處遊曆的,不知道你現在去哪兒呢?我覺得你挺有本事的,跟著你一起,說不定能開眼界,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咱們一起同行吧?”

  我知道小郭姑娘是茅山執禮長老雒洋的后輩,出身自一個與茅山有著千絲萬縷交情的家庭里,不過卻不確定她跟著我到底是什麽想法。

  我下意識地拒絕,說我不喜歡兩個人一起走。

  一般來講,當我表達出這一層意思的時候,對方基本上就已經放棄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沒料到那小郭姑娘還特別的執著,跟本就像一個牛皮糖一般,一路粘著我,笑嘻嘻地跟我說著好話,趕也趕不走。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小郭姑娘若是對我凶一些,我說不定就有借口不作搭理了,沒想到這姑娘倒也挺有耐心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態度好得就跟訓練有素的空姐一般,實在是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她並非尋常人,到底還是跟執禮長老雒洋有些關系,而雒長老對我也有扶持之恩,我若是太過于生硬,實在有些不妥,于是也只有讓她跟隨。

  再說了,雖然她剪了一個利落的短發,但模樣卻是個不錯的美女,看著賞心悅目,我也不忍罵人。

  一路下山,我來到山下的小鎮,路過那賓館附近的大排檔,還特意繞過去,瞧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被打傷的關系,這家店子並沒有開門。

  我在大排檔門口徘徊了許久,方才離去。

  其實如果不是在這破地方被宰,說不定我根本就碰不到包子,也找不到真正的茅山宗,雖說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蕭克明,卻也是見證了茅山改朝換代的大事,如此想想,倒也真不知道是該怨恨,還是感激。

  我到了鎮子上,然后立刻打電話給家里。

  接電話的是我母親,簡單問了一些近況,我立刻問起母親,說最近有沒有收到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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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5:37

母親顯得很奇怪,說現在這年頭,還有人寫信?你們年輕人不是都用QQ啊,或者是微博、微信搖一搖麽?就連我這麽大一把年紀,也知道發短信啊——沒有信。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只是反複告訴她,說如果收到信件的話,一定要記得打電話給我。

  挂了電話,我閉上眼睛,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事實上,我之所以打電話給母親,詢問信件,是因爲之前跟苗女念念的一個約定,那就是她如果有了手機號碼,就會寫信寄到我的老家,把號碼告訴我,然后我們便可以再一次恢複了聯系。

  那樣子,我就可以找到蟲蟲,掌握到她們的行蹤了。

  只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收到信。

  不知道是念念忘記了,還是蟲蟲沒有同意她這麽做,而此刻的我,並不能回去找她們,而是得馬不停蹄地趕往藏邊去,希望能夠在那兒碰到陸左他們,一問究竟。

  瞧見我情緒有些低落,旁邊的小郭姑娘便問我怎麽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

  我想了一下,決定不對她做隱瞞,而是直接說起了我的目的地。

  我以爲會嚇到這女孩兒,沒想到她聽到之后,大爲興奮,拉著我的手說道:“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去西藏呢,可就是沒有機會,這一回算是圓夢了——不過你打算怎麽進藏啊,是坐火車呢、飛機還是自駕遊?又或者你準備騎著一自行車過去?”

  我搖了搖頭,說還沒有想好的,等去了金陵再說吧?

  小郭姑娘搖了搖頭,說你別急,我有一個專門的戶外活動群組,之前的時候就聽他們說準備進藏了,不知道出發了沒有,若是可以的話,我覺得咱倆加個塞,應該是沒問題的。

  說著話,她掏出了手機來,專心致志地聊起了天來。

  我瞧見她這般積極,也不好打擊她,帶著她到附近的小館子里去解決午飯,準備跟她好好談一談,吃個散夥飯啥的。

  結果等我把菜點好,那小郭姑娘卻興奮地猛一拍那飯桌,欣喜地笑道:“太好了,我剛剛跟群主聯系上了,他們正準備出發呢,因爲有人中途退出,所以正好有空位。我已經跟群主說過了,他說會叫一個傳奇人物拐過這里來,接我們走……”

  我不由得一愣,半天才說道:“呃,那些人你認識?”

  小郭姑娘搖了搖頭,說不認識啊,都是驢友論壇上認識的群友。

  我忍不住翻白眼,說大姐,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沒事跟人家一起去自駕遊干嘛?要是碰到了好人還行,若是碰到些什麽壞人,車開到半路,把車一停,對你動手動腳的,那時候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可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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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5:55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說你真是個老古董,防范心還挺強的呢?你放心,群主是我哥的一朋友,驢友圈的大神,他的名字就是招牌,放心,砸不了的。

  瞧見她這大大咧咧的樣子,我也不好勸,只有歎了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飯菜上面。

  風卷殘雲,我將飯錢付了,跟小郭姑娘一起走出了店門口。

  這剛剛走了出來,我突然間感覺到心髒陡然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眯著眼睛四處望了過去。

  我之所以心神不安,卻是感覺到有一股很淡的殺意,籠罩在了我的身上。

  沒瞧見人,不過我的心里卻莫名的一陣慌。

  我在這茅山之上,得罪的人不多,那大排檔的店老板算一個,韓伊算一個,另外還有一個……等等,莫非是梅蠹那家夥在盯著我?

  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髒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越發覺得不安。

  我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小郭姑娘卻一直攔著我,說你別走啊,我都跟人家說好了的,要萬一別人來了,又找不到我們,多尴尬啊?

  男兒重諾值千金,我本來並不怎麽想加入小郭姑娘所說的這什麽驢友活動,不過想著如果小郭姑娘執意去西藏的話,我總得留在這里給她把把關,總好過置身事外要好一些。

  畢竟她如果中途出個三長兩短,最后見到的那個人是我的話,到時候又將有一堆的麻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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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6:20

 我跟小郭姑娘在馬路邊等車,不過不知道怎麽的,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

  這種感覺,如芒在背,就好像后背不斷地被人給打量著一般。

  大約等了快四十多分鍾的樣子,一輛黑色的牧馬人越野車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司機位的窗戶打開,有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帥哥沖著我們微笑,然后說道:“誰是郭芙蓉?”

  小郭姑娘激動地揮了揮手,說你是五哥吧,我就是郭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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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6:35

那老帥哥打開后車門,下來與我們握手,而這時副駕駛室那兒也走下了一個漂亮女人來,這女人戴著一副精致的眼睛,像個白領或者中層管理,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年紀,感覺應該二十七八,又或者三十出頭的樣子。

  女人先跟我們握手,自我介紹,說自己是迎曦,真名叫做周菲菲,是這一次進藏的同伴。

  小郭姑娘連忙自我介紹,完了之后又給我介紹,說這是陸言,我朋友。

  老帥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與我們握手,說道:“你們好,我叫蕭應武,群里人都叫我五哥,這一次我負責載你們進藏,提前了解一個問題,你們兩個,都會開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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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7:19


  小郭姑娘也興奮地點頭,說五哥我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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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24 15:17:44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十八章 半夜煞氣足


  蕭應武,蕭應武……

  坐在副駕駛室上面,我故作認真地望著前方的道路,其實余光處卻不時地打量著身邊這一個長相英武的中年帥哥,想著他會不會跟茅山的傳功長老蕭應顔有什麽關系呢?

  畢竟兩人之間,就差一個字。

  不過繼而我又自嘲地笑了笑,許是我太敏感了,一邊是那茅山的傳功長老,一個不過是普通的驢友,兩者之間,就算是名字很像,那又怎麽樣?

  咱國人來來去去也就兩三個字,這世間重名的人都有無數,又何況是差一個字的呢?

  是我太敏感了吧?

  與尋常的車輛不一樣,牧馬人的外形霸道強悍,坐在里面看外面的風景,別有一番滋味,那五哥是個沈默的性子,不太愛說話,除了見面時的交流之外,便專心地開著車,反倒是坐在后排的兩個女人唧唧喳喳地聊著,一路上就沒有歇過嘴。

  我本來不太想聽,結果到底還是被迫地接收到了信息,知道我們這入藏的一行人里,總共有五輛車、十八個人。

  自駕遊的領隊楚天越,是旅遊群的群主,那家夥是一家戶外用品連鎖的老板,退伍軍人出身,生意做得很大,不過最愛的一件事情就是自駕遊和野外探險,經常組織各種戶外活動,是驢友界的大神級人物。

  而我們身邊的這位五哥也不簡單,是比群主還要牛波伊的家夥,據說國內的名山險峰,無論是珠穆朗瑪,還是喬戈里峰,又或者貢嘎雪山、布喀達坂峰、梅里雪山、團結峰、賀蘭山、神農頂,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高峰,沒有他征服不過的,除此之外,他還去過其他國家的著名山峰,算是民間比較著名的幾個登山高手之一。

  能夠跟這樣傳奇的人物同一輛車,對于兩個小女人來說,無疑是一件興奮的事情。

  小郭姑娘我不好說,那個叫做周菲菲的白領OL,就已經開始不斷地舔嘴唇了。

  瞧她這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跟五哥有一腿兒了。

  五哥開車很穩,穩中又快,如此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到了金陵城區,我們在一個農家樂附近的停車場彙合,下了車,那里已經等待了十多人,迎了上來,紛紛跟五哥打招呼,十分的熱情。

  這時我也瞧見了小郭姑娘口中的群主,那是一個穩重的中年人,劍眉,一臉英氣,有些軍人風范,就是微微凸出的肚腩影響了他的氣質。

  衆人與五哥見過面之后,又與我們寒暄,小郭姑娘應該跟這幫人很熟,挨個兒地叫出了他們的網名,十分熱鬧。

  她在群里面,叫做郭芙蓉,是以前一個很有名的電視劇角色。

  就是《武林外傳》里面姚晨演的那個郭芙蓉。

  等介紹到我的時候,小郭姑娘很簡單地說了一句朋友,衆人便紛紛起哄了來,說哎呀,什麽朋友啊,是男朋友吧?小陸啊,我們跟你說,小郭可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對她好一點兒哦?

  我瞧見這些人起哄的同時,好幾個年輕人的臉色黯淡下來,知道小郭姑娘在這團隊里面人氣頗旺,指不定有許多愛慕者呢。

  我雖然準備搭這一趟順風車前往西藏,但絕對不想惹上一堆麻煩,于是笑了笑,說沒有,我跟小郭姑娘剛剛認識不久,僅僅只是朋友而已,你們別瞎說。

  我這般極力撇清,而小郭姑娘也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是單身,那幾個年輕男子的眼神又鮮活了起來。

  農家樂里面早就備好了飯菜,就等我們了,總共分了兩桌,開車的一桌,而喝酒的又坐一桌,我被分配到了喝酒的那一桌,剛剛落座,剛才那幾個年輕人就圍了過來,拉著我拼酒。

  相比小郭姑娘,我是這個隊伍里面的新人,跟大家都不熟悉,倘若再拿捏姿態,恐怕就不好混了。

  想到這里,我倒也不拒絕,來者不拒,十分豪爽地滿足了所有人的勸酒。

  我這樣的表現,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他們覺得我至少不娘們。

  能夠成爲驢友的,一般都有著強健的體魄,酒量自然也挺厲害的,不過這些人就算是酒量再好,也不如擁有著聚血蠱的我強,如此喝了幾輪,那幾個年輕人的眼睛都紅了起來,眼神也開始發飄。

  喝點兒小酒,是熱鬧一下氣氛,倘若是喝醉了,就變成了麻煩,領隊發現了這情況,便過來說了一聲,那幾個年輕人趕忙收斂。

  我也是這個時候,才趁機多吃了幾碗飯,將酒意給壓了下去。

  吃過飯之后,領隊找了最后加入的我和小郭姑娘,講解了一下此行進藏的一些注意事項和細節,另外還了解了一下我的個人情況。

  我自然不能將自己的具體情況一一講出,就編撰了一個身份出來。

  不過我還是告訴了領隊,說我讀書的時候是體育生,所以身體倒也還算健壯,所以能幫上一些忙。

  之所以這麽說,是希望能夠被高看一眼,免得被拒絕加入。

  最后,我們兩人各自繳納了行程所需要的公共費用,接過了錢,領隊告訴我們,說收的這錢他會記賬的,回來之后,多退少補,不會虧了大家的。

  小郭姑娘笑了,說誰不知道你楚老板的名頭,還跟我們說這些?

  一頓飯之后,我算是正式融入了這個驢友團,飯后大家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出發,前往下一站,安徽合肥。

  我們此行,需要穿越大半個中國,然后從西川進入,走川藏南線,從錦官城出發,一路經過雅安、泸定、康定、新都橋、理塘、巴塘、芒康、左貢、八宿、然烏、波密、林芝、八一、工布江達、墨竹工卡,最終抵達拉薩。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線,沿途風景絕美,席間談及的時候,衆人頗爲神往,興奮莫名。

  我們是在夜間抵達的合肥,領隊在郊區定了一個汽車旅館,到了地頭,大家都頗爲疲憊,檢查完了車輛之后,便兩人一房,回房睡覺。

  我以爲我跟五哥一個車,會分在一起,結果並沒有,而是跟一個叫做小馬的年輕人分到了一起來。

  這個年輕人是之前對小郭姑娘有意思的幾個人之一,一開始對我挺不順眼的,不過在我撇開了與小郭姑娘的關系之后,又莫名熱情起來,洗過澡之后,就拉著我打聽起了小郭姑娘的情況來。

  事實上,我對這個小郭姑娘的具體情況,還真的不了解,除了知道她叫郭芙玲,是茅山執禮長老雒洋的后輩之外,再無所知。

  不過小馬倒是不依不饒,不斷地問我,說她喜歡什麽啊,有啥愛好啥的。

  我把他弄得不勝其煩,草草敷衍了幾句,瞧見還是沒完沒了,便找了一個借口,出了房間,跑到院子里去躲個清靜。

  這汽車旅館是專門供驢友旅行的那種,條件一般,占地頗廣,而且還有專業的維修師傅,所以他們才會選擇這里,我在場院里逛了一圈,想著那小馬是不是已經睡了,準備回去,結果瞧見不遠處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朝著車子那兒悄悄走了過去。

  我認得這兩人,是驢友團里面的兩個團友,之前吃飯的時候簡單聊過,男的是個金領,女的是個私營業主,各自都有家庭的。

  他們這是干嘛呢?

  我下意識地躲了起來,剛剛隱身黑暗,旁邊就有一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看,瞧見卻是小郭姑娘。

  我問她干嘛呢,小郭姑娘一臉興奮地將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車子。

  只瞧見那車子一開始的時候還沒啥,過了一會兒,還是有規律的震動起來。

  呃……

  這就是傳說中的車震麽?

  我真的有些無語了,想要離開,小郭姑娘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害什麽臊啊,你別裝啊,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我苦笑,說還以爲你們驢友群挺純潔的呢,沒想到頭天就出這事。

  小郭姑娘不樂意了,說瞧你這話說得,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你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那麽寬干嘛?再說了,那是他們,你別用這麽古怪的眼神看我好不?

  我聳了聳肩膀,說得了,你想看就看吧,我是沒啥興趣,走了。

  我轉身離開,小郭姑娘在我身后不滿地說了一句話:“哼,裝什麽裝啊,虛僞!”

  我無語了,快步離開,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了三四個人來,將我給圍住,因爲黑乎乎的,我也瞧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模樣,只聽到有人問了我一句話:“你是陸言?”

  我下意識地答了一聲,沒想到對方抬手就朝著我甩來。

  我偏頭躲開,而就在這時,有人從懷里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朝著我的肚子捅了過來,而另外幾個人,也配合默契地過來擒我。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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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8:07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十九章 是去還是留


  黑暗中,對方配合默契,在確認了人之后,出手果斷,訓練有素,顯然是早就有所預謀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倘若是往日,即便是有了一定的修爲,我未必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做出反應來,畢竟力量是力量,掌控力量的心靈到底還是往日的陸言,不過經曆了茅山刑堂地牢的南柯一夢,我整個人的戰斗意識立刻陡然間強悍了好幾倍,當對方毫無破綻地沖來之時,我眼疾手快地抓住第一人的匕首,然后以他爲突破口,朝前猛沖。

  那人厲害,死死抵住了我的沖勢,想要拖住我,讓別人來將我給解決掉。

  對方一反抗,我立刻就感覺得出來了,都是很紮手的練家子。

  古代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也常有,幾個小兵將一個大將給拖延住,然后衆人一起上,將其拿下,而古戰法並非沒有破解之法,要麽力敵,要麽智取。

  我力敵不得,唯有智取,我一拱身,就繞到了那人的身后,回手一勒,將那人的脖子給掐住,另一只手則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然后拖拽到了附近的一輛車門前,大聲喝道:“你們都特麽的誰啊,有種報上名來。”

  我的手腕使勁兒用力,將那人手上的匕首一點一點地挪過來,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瞧見我一把制住了那人,周圍的人便有些猶豫了,紛紛叫嚷道:“放開豬哥,不然弄死了你……”

  聽到這雜亂的話語,我不由得笑了,說應該是我放開了他,才會死吧?

  衆人一陣喧嘩,而這時那邊的小郭姑娘也聽到了動靜,匆忙趕了過來,沖著這幫人喊道:“喂,你們是干嘛的?”

  對方一暴露,立刻慌了,有一人沖著我寒聲說道:“陸言,你已經上了黑道通緝令,人頭可值一百萬,兄弟們與你無冤無仇,只求錢財,你若放了豬哥,凡事皆休,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黃山幫跟你不死不休!”

  什麽,黑道通緝令?

  我一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居然還有人這般破費,出了一百萬來賣我的命,而就在我這般一愣神,被我攬在懷里的豬哥身子猛然一扭,卻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出去。

  我反應過來,伸手一抓,揪住了他的衣服,那人卻奮力掙紮,只聽到撕拉一聲,他半身衣服撕裂,露出一身肥肉來。

  豬哥脫離了掌控之后,立刻朝前狂奔兩步,而這時汽車旅館也有許多人發現這邊,遠遠地圍了上來,他們不敢當衆行凶,慌忙跳上了一輛早已發動了的汽車,揚長而去。

  小郭姑娘沖到我的跟前來,望著轟鳴而去的汽車,驚訝地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

  我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說不知道啊,聽他們說是黃山幫的。

  黃山幫?

  小郭姑娘想了一下,說不對啊,黃山倒是有個玄武門,不過十幾年前就已經一蹶不振了,哪里還有什麽黃山幫?

  我笑了笑,說應該不是什麽站得住腳的大場子,要不然也不會爲了一百萬這般大動干戈。

  小郭姑娘說什麽一百萬?

  我自己都鬧不清楚,也就懶得跟他們解釋,而這時驢友群的群主楚領隊走了過來,看了我們一眼,低聲說道:“陸言,你跟我來一趟。”

  我跟著楚領隊來到他的房間,瞧見里面還有一個人,卻是五哥。

  小郭姑娘也想進來,結果給攔在了外面。

  我進了房間,瞧見楚領隊和五哥兩人的表情嚴肅,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知道剛才的襲擊事件讓他們起了疑心,準備對我盤問一番。

  果然我剛剛坐下,那楚領隊便問道:“陸言,剛才那幫人,到底是干什麽的,找你有什麽事情呢?”

  我一頭霧水,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有說不知道,對方見面就動手,根本就沒有多做解釋。

  楚領隊納悶了,說若不是你的仇家,怎麽平白無故對你動手呢,爲什麽不對被人動手?瞧你身上這打扮,也不像是有帶什麽貴重財物在身上的樣子啊?

  我聳了聳肩膀,說我哪里知道?

  談話一下子進入僵局,而旁邊一直沈默不語的五哥卻突然插話道:“陸言,你會些功夫?”

  盡管交手的時候,他們未必能夠瞧見,但是我一個人能夠在五個人的圍攻下還不吃虧,不會些手段是講不過去的,于是我笑了笑,將之前的說辭拿出來,說我自小就是體育生,所以體格多少也強壯一些,三五人未必能夠靠近我。

  五哥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贊賞,還是無所謂。

  楚領隊又盤問了一會兒我,然后對我說道:“陸言,你是新加入的,之前我們沒有過接觸,所以我對你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你是知道的,我作爲這麽一個團隊的領隊,需要爲所有人的安全負責,如果那幫家夥只是路過搶劫,這個倒沒有什麽,怕就怕他們針對你,並且還將整個團隊都拖進來,這樣子的話,我肯定不能讓你在這里待著了,還請你理解。”

  我點了點頭,說沒事的,楚領隊你決定就好,我本人服從安排。

  楚領隊笑了,說我們這里又不是機關,談不上什麽安排,五哥他負責我們團隊的安保,我一會兒跟他談一下,具體的結果,明天早上我來宣布吧。

  我說好,站起身來,沖他們點過頭之后,轉身離開。

  小郭姑娘和其余幾個好事者都守在門口,瞧見我出來,紛紛圍上來,問我怎麽回事?

  人多嘴雜,我自然不能隨意亂說,只是笑了笑,說沒啥事,就是問問。

  等衆人散去,我對小郭姑娘倒也沒有隱瞞,低聲將楚領隊說的話跟她講了一遍,小郭姑娘頓時就著急了,說憑什麽啊,受害人是你,爲什麽還要把你給踢出去呢,這不公平,我去找他說。

  我攔住了她,苦笑著說道:“事實上本來就是我惹得麻煩,他也只是爲了團隊的安全考慮罷了。”

  小郭姑娘憤憤不平,說那也不能這樣啊,這不是成落井下石了?

  說實話,我對楚領隊倒是挺理解的,他身上的責任畢竟重,負擔著近二十人的安全,慎重一些是應該的,不過現在如果讓我再想辦法,另外找一條前往西藏路線的話,其實挺麻煩的。

  畢竟我沒有去過哪兒,沒有識途老馬,到時候各種操心事,遠遠不如此刻這般舒心。

  小郭姑娘問我到底得罪誰了,我回憶了一下,告訴了她兩個人。

  一個韓伊,一個梅蠹,除了這兩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小郭姑娘大概是知道一些什麽,對此事也是十分的憤怒,說別人都以爲茅山是頂級道門,修行聖地,卻沒想到內中還有這麽多的龌龊,想想真的惡心。

  我歎氣,說這個沒辦法,我們改變不了世界,就只能改變自己。

  小郭姑娘笑了,說我覺得你的潛力很大,說不定過幾年,那幫孫子瞧見你,就得屁滾尿流地跑掉,惹都不敢惹你。

  說完她又告訴我,說楚領隊若是不讓你一起去,我也不去了,退錢。

  她這理直氣壯的樣子,說得我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間,小馬瞧見我,一臉醋意,不陰不陽地說道:“陸哥,聊得挺開心的啊……”

  我沒有理他,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我這一天也實在是太累了,沒時間在這里安慰這種想著借旅遊的名義來泡妞約炮的年輕人,和他那顆受傷的心。

  再說了,你特麽的實在惹急了我,回頭我真的把小郭給泡了,你有本事咬我啊?

  第二天清早的時候,我起床洗漱,然后跟著衆人出去集合,楚領隊清點完人數之后,又講了一下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和這兩天的行程安排,便叫隊伍散了,緊接著找到了我來。

  我以爲他是在跟我談離開的事情,沒想到他找到我,卻不是這件事情。

  他攬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昨天我跟五哥談了一下,本來我的意見呢,是覺得穩妥爲主,安全第一,準備讓你離開的——我很直接的,你不要介意。不過五哥昨天跟我打了包票,說你這人看著性子不錯,而且又有真本事,進藏的一路上其實風險很大,需要有人幫著維持秩序和處理外務,五哥是處理這方面事務的行家,所以跟我求了一個情……”

  我點了點頭,說我懂了,五哥要是有什麽需要打下手的,我都可以幫著做,沒問題。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好干。

  再次出發,我還是坐五哥牧馬人的副駕駛室,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我方才對他說道:“五哥,剛才楚領隊跟我說了,多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未必能夠跟著隊伍一起走。”

  五哥穩穩地把著方向盤,目不斜視,沈默了好一會兒,方才悠悠說道:“其實昨天那幾個人,就是來找你的,對不對?”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然而五哥早已看穿了一切!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章 仇人見眼紅


  被五哥一語揭穿,我頗爲尴尬,不過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撒謊,于是老老實實地點頭,說對,是來找我的。

  他瞧見我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意外地望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說你既然知道他們是過來找我麻煩的,爲什麽還會跟楚領隊求情,把我給保下來呢?

  五哥微笑,說道:“首先錯不在你,你是受害者,不應該爲別人犯的錯來買單;另外就是我覺得你人不錯,不像是什麽壞人,而且這一路上我也需要有一個幫手,我覺得你應該很合適。”

  我認真地再一次道謝,說謝謝五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五哥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本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他的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路上開車很辛苦,我們都是輪換著開,而不開車的時候,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養神,時間越久,我越能夠感受得到在茅山刑堂地洞子里南柯一夢中,那位戰將的真實感。

  他仿佛已經融入了我的靈魂之中,而我卻又仿佛多了一段記憶。

  武!

  一種征戰沙場的熱血不斷地在我心頭鼓蕩,恨不能沖到什麽地方去,揮一揮劍,讓鮮血在半空之中灑落而出……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那是一個將性命和一生追求都逐鹿于疆場之中的戰士,而對于它來說,戰斗才是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活著的唯一方式。

  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有了一種與其融爲一體的感覺,莫名地感覺了我已經不再是我。

  或者說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陸言。

  之前的我,不過是芸芸衆生了里面最爲平凡的一員,常年生活在食物鏈的底端,所有初出校門的棱角都給磨得差不多平了。

  我學會了縮著腦袋做人,學會了奉承和拍馬屁,學會了把自己融入人群之中裝平庸,學會了那些我們曾經爲之唾棄並且憎恨的東西……一切的一切,所爲的,不過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而已。

  我甚至都已經快忘記了自己當初的夢想是什麽。

  恐怕很多人跟我也是一般模樣吧?

  有的時候,我們會很羨慕那些心懷夢想,甚至願意爲了理想去奮斗兒的人,有時看綜藝節目,有的人北漂十幾年,住著地下室,爲了夢想,頓頓吃泡面,當真是感人至深。

  不過回想起來,自己過這樣的日子,倒是沒錯,但倘若他們的家人也這般艱苦,那該如何?

  他們的父母,若是有一天進了醫院,需要手術費用,不然就得滾出去,那個時候他們一毛錢都拿不出來,不但如此,而且還想著找父母要房租費的時候,又該如何?

  所以人不應該只爲了夢想而活著,更多的時候,是爲了責任。

  然而此刻我卻不一樣了,因爲我擁有了追逐夢想的權力,也跳出了平日里營營碌碌的生活環境,成爲了這莽莽江湖之中的一員。

  而我做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這個道理,是蟲蟲教會我的。

  似乎感歎太多,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從安徽的合肥出發,往西南方向行進,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沒有再發生什麽事情。

  這一路上,我與這整個驢友團也差不多算是熟識了。

  基本上每個人的名字都能夠叫得上來,大家夥兒似乎也挺喜歡我這麽一個話不多、但是認真做實事的家夥。

  而我也並非沒有什麽收獲,五哥的話語雖然不多,但是往往開口,都能夠講到點子上來,我一路上也跟他學了不少關于野外生存的種種經驗,以及注意事項。

  除此之外,他對于車輛的維修保養也十分擅長。

  當然,在這方面最厲害的還得是群主楚領隊,他給我的感覺,就有點兒像是最近優酷里面《侶行》中的男主角270,屬于那種極有領導力以及動手能力的頭兒,對于事情的安排和人員的調配方面,都有值得人學習的地方。

  既然是驢友團,最注重的自然不是結果,而是沿途的風景,一路上不斷有人和車子加入,等我們到達錦官城的時候,已經有了九輛車,和總共三十一人。

  其中男士有十九名,而女士則有十二名,這里面有夫妻,有父子,有朋友,兄弟姐妹,而更多的則是孤身的網友。

  大家都厭倦了城市的喧囂和忙忙碌碌、朝九晚五的生活,所以才會選擇進藏。

  對于這些人來說,這是一次洗滌心靈的旅程。

  西藏是文藝青年心中的聖地,當他們瞧見那些虔誠而樂觀的藏民,一步一步地走在朝聖之路上時,就會受到莫大的感動。

  這一路來我反複地聽到無數人這般講述,然而對于我來說,進藏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找到陸左。

  我的堂哥,也是我的師父。

  在錦官城的時候,楚領隊決定在這里休整一天的時間,畢竟前一段的路程其實還是挺辛苦的,許多剛剛加入這形成的驢友都有些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行進旅程,雖說暫時沒有人提出放棄,但適當地調整一下強度,或許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決定。

  我們在錦官城的一處酒店落腳,附近是很有名的酒吧街,充滿了熱情的氣息,當天傍晚小郭姑娘提議說去那兒玩玩,立刻有不少的人附議。

  雖然會在這里休整一天,但作爲領隊的群主,和驢友群的幾個核心骨干還是挺忙的。

  他們需要對所有的車輛進行檢修,確保不會在路上出現太大的故障,並且還需要管理好后勤,將一切物資都帶齊,所以能去的,只有一些比較閑的人。

  我本來也不打算去的,只是五哥不去,楚領隊便要求我陪著一起去。

  畢竟除了三個新加入的當地驢友之外,大家對這兒都不熟,一旦發生了什麽意外,必須要有人在那里處理問題。

  而在楚領隊的心中,我算是一個還算值得信任的角色,而即便是有什麽沖突,我的拳腳也能夠應付得住。

  對于楚領隊的要求,我沒有辦法拒絕。

  畢竟這一路走來,我也基本上了解了進藏的種種艱險,越發地感覺到跟隨著這麽一個驢友團一起,是個十分英明的決定,如果單獨前往,所面臨的種種麻煩,恐怕我自己都要崩潰。

  有求于人,所以我不得不應允下來,一行總共十六人,大多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一窩蜂地來到了附近一處氣氛很不錯的酒吧坐下。

  小郭姑娘平日里看起來斯斯文文,不過對于類似的夜店卻十分熟悉,顯然是經常出來玩兒的主。

  她一到酒吧,就自來熟地張羅大家坐下,然后開始不斷地點酒。

  我們這一次出來的消費,並不算在團費里面,這個就需要大家AA,不過有一個叫做路濤的土豪卻毫不在意,來之前就宣稱所有的消費都算在他的帳里面。

  這個土豪跟小馬一樣,都是小郭姑娘的追求者,而對于他的豪爽,小郭姑娘則報以了最迷人的微笑。

  有人肯當冤大頭,衆人自然是興奮得很,一晚上不斷地喝酒玩鬧,十分酣暢。

  我因爲需要對這些人的安全負責,所以倒沒有怎麽貪杯。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種燈紅酒綠的情形,被那光線弄得晃眼,而且那震耳欲聾的音樂也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煩。

  坐了一會兒,我發現這酒吧並不是很單純。

  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爲我發現酒吧里面雖然有著許多靓男俊女,不過大多數都好像是這兒的工作人員,又或者是酒托之類的角色。

  我甚至還看到了類似于媽媽桑的人物,負責給卡座里面的客人推薦坐台的妹子。

  這個東西呢,我其實並不熟。

  不過我到底還是有一個叫做阿龍的損友,這個家夥對于這些風月之事最是熟悉,我當初倘若不是有這麽一個知識儲備在,也實在是很難跟雜毛小道聊起那麽多的事情來。

  把這些瞧在眼里,我便找到小郭姑娘,把我看到的東西跟她作了一個提醒。

  結果她翻了一下白眼,說我大驚小怪。

  啊?

  難道這東西大家都習以爲常了麽,爲什麽她會這般的表情呢?

  我感覺一陣迷茫,而這時也發現驢友們開始朝著酒吧的四周散落而去,有的拿著酒杯去搭讪,而有的直接點了個坐台女,摟著那美女的腰肢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捏了捏腦門,感覺有些頭疼。

  這樣子的話,我未必能夠顧得了所有的人,畢竟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遇到了麻煩,還是找釣到的美女出去開房……

  就在我止不住地頭疼之時,突然間我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之所以熟悉,是因爲這個人不斷地出現在我的噩夢之中。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就是這個女人,改變了我過往的人生!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一章 真假九分女


  九分女夏夕。

  盡管對方染了頭發,而且還換了一身的打扮,與之前只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瞧見那標準的錐子臉和狐媚的眼睛,我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就是在我身上種下了聚血蠱的九分女夏夕。

  江湖人稱毒西施。

  瞧見那女人的一瞬間,我的心頭頓時就是一股熱血沸騰,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在緬北山村中瞧見小劉時的情形。

  當時的他,臉上全部都是黑黝黝的孔洞,身體瘦弱不已,風吹即倒。

  我算是幸運的,因爲有一個名震江湖的堂哥,使得我能夠因禍得福,而其余的十七人呢,現在不知道還有幾人能夠活在這世間。

  我當初可是答應了要給小劉以及其余的難友報仇的,瞧見這女人,哪里能夠耐得住性子?

  酒吧人影晃動,眼看著她在舞池里一晃而過,我下意識地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酒吧里面的環境十分混亂,到處都是群魔亂舞,妹子們瘋狂起來,將手往頭上舉起來,長發不斷搖晃,跟吃了搖頭丸一般,我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已然瞧不見了夏夕的蹤影。

  難道是幻覺?

  我閉上眼睛想了一下,這時有人伸手過來,攬住了我的肩膀,我睜眼一看,卻是一個臉上抹著厚厚一層白灰的妖豔女子,咧著嚇人的紅唇,沖著我抛了一個媚眼,嚇得我趕忙一把將其推開,左右一望,瞧見不遠處有一個高台,趕忙跑到了那邊,居高臨下地巡視了一周,發現再也沒有瞧見夏夕的蹤影。

  她是發現我了麽?

  我心中猶豫著,而這時小郭姑娘也找了過來,問我,說你干嘛呢,找美女啊?

  我說沒有,剛才瞧見一個仇家,這一晃眼,人就不見了。

  小郭姑娘興奮地喊道:“仇家?是你跟她有仇呢,還是她跟你有仇?”

  我說這不都一樣麽?

  她使勁兒搖頭,說哪里一樣了,我就問是你怕她呢,還是她怕你?

  我說以前我怕她,現在我不知道她怕不怕我,但是我絕對不會怕她,就想找到那個毒西施,找她給我那些死去的朋友報仇呢。

  小郭姑娘倒吸了一口氣,說還有這等血仇?我幫你找,你說說,她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我想我一人也是無力,有人幫忙也挺好,于是便跟她說,人呢叫夏夕,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真名,江湖匪號毒西施,至于長相,錐子臉,長得跟網上那些妖精一樣的嫩模差不多,都是一個模樣。

  小郭姑娘一拍手,說好勒,你在這邊瞧著,我去那邊找一找。

  她轉身離去,而我則又跑到了門口來,朝著周圍的人群左右望去,試圖找到那女人的身影。

  結果我找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就在這時,小郭姑娘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拉著往酒吧深處的包廂那兒跑去,我問她干嘛,她說跟我走,找到了。

  我一聽,渾身一陣緊繃,驚喜地喊道:“你說的是真的?”

  小郭姑娘說我不確定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夏夕,不過長得真的很像,即便不是,我們也有一場好戲看呢。

  我被她說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正迷糊間,結果被她給我帶到了男廁里面來,眼看著就要被她拉進去,我一把拽住了她,說你等等,這是男廁。

  她興奮地點頭,說對啊,怎麽了?

  我打量了她一下,說你一女的,跑進男廁所里面去,合適麽?

  小郭姑娘急躁得很,推了我一把,說剛才那女的就是進了男廁所里去,她合適,我怎麽就不合適呢?

  我有些頭大,說不會吧,難道她是一人妖不成?

  小郭姑娘推著我進去,說是不是人妖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里面一定有幺蛾子,走走走,看熱鬧去!

  我幾乎是被小郭姑娘給推進的廁所,還好這里面並沒有瞧見什麽人,倒也免去了尴尬,而就在這個時候,小郭姑娘將食指豎在唇邊,沖著我噓聲,然后指著里面的格子間,比著口型。

  我瞧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麽,不過側耳一聽,突然間就聽到有一種古怪的聲音來。

  很痛苦的喘息聲,就好像是……

  呃……

  我並不是什麽純情少年,聽到那聲音,幾乎是立刻秒懂,這種事情我只在電影里面看過,卻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發生在現實里,而且面前還有一個漂亮女生,頓時就覺得有些尴尬,想要拉她離開,然而小郭姑娘卻湊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等等,里面那女的,就是你剛才說的夏夕!”

  什麽?

  我的眼睛一亮,一把抓著她的胳膊,說你確定?

  小郭姑娘拍了一下高聳的胸脯,得意地說道:“家傳的千里眼,真真的,不行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我一想也是,想著那夏夕的身手可是十分厲害,也沒有任何懈怠,一轉身,避開小郭姑娘的視線,將那破敗金劍給摸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最里面的格子間。

  那里面似乎也進行到了關鍵之處,動靜越發地大了起來,我全神戒備,先是用腳輕輕地推了推,發現里面給反鎖了起來。

  不過這個不要緊,那樣的門鎖,怎麽能夠擋得住蟲蟲給我鍛造的這金劍鋒芒?

  我深吸一口氣,那破敗金劍頓時就是一陣金光搖曳,緊接著我陡然出劍,朝著那門鎖的位置倏然一劈。

  唰。

  一聲炸響,那門鎖給陡然劈開了去,而我則一大腳飛了出去,將門給踹開了來。

  門一開,就能夠瞧見馬桶上面,堆疊著一對男女。

  那男子正對著我,一臉驚容,卻是之前跟我共睡過一個方向的小馬,他身上的衣服安好,褲子則褪到了膝蓋處,而那女的則是背對著我的,坐在了小馬的腿上,黑色折裙覆蓋住了一切春光。

  瞧她這打扮,可不就是我剛才瞧見的夏夕麽?

  我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太過于深刻了,幾乎成了陰影,驟然瞧見,也是緊張得不行,長劍猛然一遞,直接就頂住了她的后心,大聲吼道:“夏夕,你總算讓我給逮住了吧?”

  這事兒出現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小馬的身子還在抽搐,臉上痛苦地大叫了一聲,而那女人則扭過了臉來。

  等等……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啊?

  我下意識地收回了金劍,而這時那女的也帶著哭腔,大聲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啊,人家不就是不分場合麽,至于這般喊打喊殺的麽?”

  那女人一開口,我頓時就懵了,這聲音,絕對不是夏夕。

  我擦嘞,你們這些錐子臉女人是不是都照著一個模樣,在一家整容所里面弄出來的流水線産品啊,這不是害人麽?

  我腦子一熱,頓時一陣頭疼,沒有跟那女人多作解釋,而是轉身就走,瞧見旁邊的小郭姑娘還直愣愣地瞧著人家的不雅處呢,氣急敗壞地一把拽著她,往外面拖去。

  小郭姑娘不情不願,不過卻哪里及得上我力大,給拖將而出。

  我剛剛收起了金劍,小郭姑娘立刻就興奮了起來,拉著我說道:“哎,你看到沒有,剛才廁所里面那男的,是不是咱們驢友群里面的小馬啊?沒想到啊,他平日里看著斯斯文文的,居然這麽奔放,干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是太讓人驚訝了!”

  我拉著她往外走,說你管別人那麽多呢。

  小郭姑娘又想起了我剛才空手變金劍的手段,激動地說道:“對了,你剛才什麽情況,怎麽那麽一閃,手上就多了一把劍?”

  我說要你管啊,我們趕緊走吧,把人家酒吧的廁所門卸了下來,到時候人找咱賠償可咋辦?

  我腦子亂糟糟的,不想在這里久留,小郭姑娘一聽到要賠償,頓時也就待不住了,匆匆回到了前廳,找到路濤,招呼大家趕緊離開。

  土豪路濤還想著跟小郭姑娘多喝兩杯酒,促進感情呢,有些不願意,問到底爲什麽,小郭姑娘也不多做解釋,只是不斷地催促,于是大家便也不再停留,便離開了這兒。

  出來之后,一點人數,才發現少了四個男同志,這里面就包括得有小馬。

  大家各自打電話聯系,結果有一人回來了,還有其余三人,回複讓我們先回去,他們可能還要再待一會兒。

  所謂再待一會兒,估計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甚至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也沒有多做催促,結伴而歸。

  我回到房間之后,洗了一個冷水澡,越想越不對勁。

  等等,那人雖然不是夏夕,但是爲何會長得那麽相像呢?用同一家整容醫院的解釋,應該是說不同的吧?

  難道,那女人其實跟夏夕是有一定關系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到底只是偶遇,還是真的有關系呢……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二章 隧道離人魂


  小馬是半夜五點多回到的酒店房間,他顯然是有些太過于疲憊,回到房間之后,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倒頭就睡了。

  我醒過來,想要跟他談一下,結果喊了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

  從來不打呼噜的他,接下來的時間里不斷地磨牙打呼噜。

  他當真是累得不行了。

  到底是做什麽事情,會這麽累呢?

  見識過小馬和那名神似九分女夏夕在廁所里面的胡作非爲,我都懶得去問,閉上眼睛,結果他的呼噜聲實在是太魔性了,就好像有電鑽在我的腦瓜仁兒里面不斷鑽一般,嗡嗡嗡,終于無法入睡了,于是爬起了床,來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四下一片寂靜,我不丁不八地站立著,然后雙手向前,觀想著自己仿佛抱著一個大缸。

  如此虛懷若谷,足足站了十分鍾的樁功,一動也不動。

  等到我感覺勁力終于幾乎都快要遊弋出去的時候,身子陡然就動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我一動,整個人就好像是繃到了極限的彈簧,一下子就彈開了,那人就仿佛幻影一般,在平地上不斷地移形換位。

  我感覺有渾身的勁氣充滿了胸口,恨不得出去跑個十幾里路,將這體力給消耗了去。

  燥熱。

  事實上,我也是年輕氣盛、血氣旺足的年輕人,瞧見小馬和那個錐子臉女孩在廁所里面所作的勾當,沒有半點兒想法,其實是不現實的。

  我又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監,而是一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

  不過我強行克制著自己內心之中的欲望,洗了冷水澡之后睡了一覺,夢里面滿滿的,都是蟲蟲那驚世絕俗的俏臉,以及凸凹有致的身材。

  這些怎麽都揮之不去,此刻睡不著了,也唯有舞動身體,用高強度的運動來消耗自己的所有想法。

  瘋!

  我盡量將自己的腦子給放空了去,然后感受著那一位古代戰將的意識,然后揮舞著拳腳,在那平地練起了一整套的耶朗古戰法。

  我越舞越快,整個人就好像變成了一道幻影。

  專心呼吸。

  輕松舒適。

  靜觀其變。

  順其自然。

  不知不覺間,我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空靈而忘我的狀態,讓無意識牽引著身體自己而動,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離去。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間感到身后生出一道涼風,有人從黑暗中朝著我陡然襲來。

  一開始我以爲是敵襲,當下也是用了全力,與那人交錯而過,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那人出來的拳頭之上。

  那人傳來一陣悶哼,而我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下意識地朝旁邊退開去。

  這時的我已經回過了神來,抬頭一看,卻見出手之人,竟然是驢友群里面的五哥。

  不好,讓他發現我的底細了。

  我心中驚慌,下意識地后退,而他卻微微一笑,沖著我說道:“不用掩飾,與我全力對戰,讓我試一試你的手段。”

  說罷,他虎腰一扭,身子就像一道箭,朝著我陡然射來。

  五哥一出手,便展現出了宛如猛虎一般的凶勢,我不敢怠慢,因爲瞧他這架勢,稍有差池,恐怕也不一定能夠收得回來,當下也是沒有留手,全力與其對拼。

  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五哥的攻勢宛如水銀瀉地,撲面而來,讓我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然而我也並非一擊而潰的弱雞,被五哥死死壓著,心中也有些不屈之意,咬著牙,憑借著這些天來聚血蠱凝聚的修爲,以及耶朗古戰法硬頂。

  沒想到我這般一扛下來,卻感覺到戰斗就沒有那般困難,漸漸地也能夠應得下來了。

  五哥與我斗了三十余招,遊刃有余,通過不斷地給我施壓,探尋出了我的極限范圍,陡然往后翻了一圈,落在了我不遠處的地上,伸手一抓,卻有一把桃木劍出現在手上,然后沖著我說道:“換兵器。”

  我不知道他爲何知道我還懂得使用兵器,不過瞧見他揮劍而來,雖是木劍,但是劍氣淩厲縱橫,卻是並非溫柔之法。

  我不確定自己倘若是不用劍的話,他的劍招會不會停下來。

  沒有辦法,我的手往懷里一抹,卻是將那破敗金劍拿出,挽了一個劍花,然后與對方死死纏戰了起來。

  五哥的劍法精妙絕倫,有一種讓人無從擊破的絕望。

  然而對方越是如此,我越生出了不平之氣,手中的金劍越舞越亮,突然間在暗夜之中光芒四射起來,竟然憑借著耶朗古戰法,與五哥戰得有聲有色,不落下方。

  我拼死抵御著,而就在最艱難的時候,突然間壓力一松。

  漫天的劍影驟然一空,只剩下五哥縛手而立。

  他手中的桃木劍也不見了蹤影。

  我緊緊抓著璀璨絕倫的金劍,胸口起伏不定,不斷地喘著粗氣,頭發全部都濕了,整個人就好像是從水里面撈出來的一般。

  過了幾秒鍾,那金劍的光芒變得暗淡,漸漸恢複破敗模樣。

  五哥走上前來,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對我說道:“好小子,不錯啊!”

  我幾乎快要倒下了,被他一扶,不由得苦笑,說五哥好身手,若不是你讓我,恐怕我早就已經倒下了。

  五哥搖頭,說長江后浪推前浪,你剛才的表現,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只是笑了笑,說你別擔心,你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不會告訴別人的。我之前就覺得你應該是個不錯的修行者,現在一試,覺得你大有潛力。有你在,這一次的進藏旅程,就保險多了。

  我充滿感謝地搖了搖他的手,而他瞧見我一身汗出如漿的模樣,知道我也是累得虛脫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去洗個澡歇息吧,今天是自由活動時間,明天才出發。

  我表達了感謝,回到房里,洗過澡之后,躺在床上,渾身幾乎都快虛脫了。

  我疲憊得不行,之前小馬極富魔性的呼噜聲此刻也宛如催眠曲一般,我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啊,好累……

  臨睡之前,我腦海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是這五哥爲何會這般厲害,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一覺幾乎睡到了天擦黑,模模糊糊之中,感覺到有人過來叫了我幾回,不過我實在是太過于疲倦,根本就沒有醒過來,等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小郭姑娘和楚領隊圍在我的床頭,額頭上還有一只柔軟的手,估計是在給我試溫度。

  瞧見我醒來,小郭姑娘舒了一口氣,使勁兒拍了我肩膀一下,說你是豬麽,睡了一天一夜啊?

  我看到楚領隊向我投來疑問的目光,于是笑了笑,說昨天半夜,小馬回來,呼噜打得太響了,我睡不好早,就早早地去跑了步,回來有些困,就偷了一下懶,怎麽了,今天不是自由活動麽?

  楚領隊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郭芙蓉說你和小馬兩個人一天都沒有出房間,擔心你們有事,就叫我過來看一看了。

  沒事就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離開,而小郭姑娘則指著旁邊的小馬,對我說道:“你昨天夜里,是不是跟他一樣去鬼混了?”

  我苦笑,說真沒有。

  這時我才發現同一房間的小馬居然還睡著,呼噜聲就沒有聽過,我讓小郭姑娘打開燈,打量了一下他,發現這孩子臉色蒼白,一對黑黑的眼袋,實在嚇人。

  這孩子昨天到底有多瘋啊,居然弄成這個樣子?

  我忍不住搖頭,然后問小郭姑娘還有什麽事,她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氣呼呼地離開了,我有些莫名其妙,起床洗漱之后,才發現桌子上有兩個塑料盒,里面打包了一些飯菜。

  哦……原來她是擔心我餓著了,所以特地給我打包了晚餐。

  我心中一陣暖,將這晚餐給吃掉之后,在床上想了一想,決定離開,去附近的市場里采購了許多食物和水,以及野外生存必備的東西。

  我是按照著乾坤袋的空間而精心挑選的,一直塞得滿滿,方才滿載而歸。

  小馬一直到了次日的早晨方才勉強起來,整個人的臉色發青,黑黑的眼袋,整個人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我問他還好麽,他瞟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卻沒有理我。

  我知道,他這是在爲了我前夜廁所捉奸的事情,在記恨著我呢。

  我這人從來不怕人恨,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再問起那個錐子臉女孩的后續問題。

  車隊在錦官城進行了休整之后,繼續出發,早晨的時候離開,沿著成雅高速,過了聞名天下的雨城雅安,一路沿途觀賞著優美的田園風光。

  過了雅安,地形陡然就變化了起來,雄奇偉岸的山脈進入眼簾,沿青衣江而上,便是青藏高原的第一道屏障二郎山。

  前方有一個隧道,被譽爲中國最長的穿山隧道,漫長的陰暗和憋屈感,讓人有些發瘋,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對講機里傳來了一聲驚呼聲:“楚老大,楚老大,我們車里的小馬好像不行了,怎麽辦?”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車隊死人了麽?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三章 死去的小馬


  二郎山隧道全長差不多有八里路,在昏暗的隧道中,停車是大忌,所以車隊保持直行,而楚領隊則沈住氣,用對講機沖著那人說道:“彭玲,彭玲,你別慌,小馬到底怎麽了,不著急,慢慢說。”

  對講機那頭的彭玲嚇得有些哽咽了,不知道如何說起。

  這是另外一個男子接過了對講機來,用低沈的聲音說道:“楚隊,小馬進了隧洞不久,就開始口吐白沫了,呼吸急促,換不過氣來了。”

  楚領隊聽過之后,拿起對講機說道:“呼叫朱紅,呼叫朱紅,你是我們隊伍里面的醫療保障,請提供支持;頭車加速,快速離開隧洞,然后在附近的應急帶停車……”

  他剛剛說完,一個溫柔的女聲就響了起來,先是詢問了小馬此刻的狀況,然后指導他們進行急救。

  她的聲音穩定而平緩,讓與小馬同車的彭玲和另外兩人心情舒緩了不少。

  小郭姑娘告訴我,說朱紅是他們驢友團里面的隊醫,本身就是三甲醫院急診室的醫生,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她的言語里充滿了自信,不過我能夠感受得到,車隊的氣氛,在一瞬間就低沈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車隊快要駛離隧道的時候,彭玲的聲音又在對講機里面陡然響了起來:“啊,不好了,朱紅,他全身抽搐,口中一直吐著白沫,那沫子漫進了鼻子里去了,還有他臉上的肌肉一直在扭曲,瞳孔收縮……天啊,他沒有氣了,怎麽辦呐?”

  朱紅在對講機里面喊道:“按住他,清理口腔雜物,然后給他做人工呼吸!”

  對講機里面陷入了一片甯靜,又過了一會兒,車隊駛離了隧道,重見光明,而這時方才傳來了彭玲悲切的哭聲,她拉著嗓子,長長地喊道:“我做不出來,太髒了,我不敢……”

  車隊又行進了一段路程,然后在最近的應急帶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五哥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車門,跳了出去,而我也跟著他一路小跑,來到了小馬所在的那一輛車前。

  楚領隊這個時候已經在那兒來。

  這時我瞧見小馬已經被抬下了車子,平躺著,有一個長相姣好的女人正跪倒在他的身旁,然后雙手連接,不停地按著他的胸口,按了一會兒,就會揪住小馬的鼻子,朝他的嘴里吹氣,仿佛在做最后的搶救。

  然而不管她怎麽按,小馬的臉色依舊是一片烏青,眼神都已經渙散了……

  我走近一些,仔細感受,已經聽不到小馬的呼吸聲了。

  他死了。

  早上出發的時候還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間就這麽沒有了,這情況讓所有的人都爲之難過,而另外一邊,我瞧見有一個女子蹲坐地上不停地哭泣,眼淚水嘩啦啦地流。

  她搖著頭,仿佛在說些什麽,不過話語都在哽咽的哭泣聲中淹沒,而另外一個男人則在她的旁邊好言安慰著。

  我認出了這兩個人來。

  我被襲擊的那天夜里,就是這兩位溜到了車里面做了些兒童不宜的事情。

  車震。

  當我們走到近前來的時候,楚領隊已經攔住了正在執著搶救的朱紅,低聲勸她:“好了,好了,人已經沒有了,別這麽費勁了……”

  朱紅沒有理他,還想要去小馬的屍身上面繼續,這時五哥走上前去,一把將朱紅給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好了,人死了,但不是你的錯,隊伍里三十幾號人,都指望著你呢,你不能垮,知道沒?”

  他的話陽剛之中,又帶著幾許溫柔,朱紅聽見,一開始還憋著,突然間就“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難受,很難受。

  明明可以搶救的,如果她在那車上的話,明明可以救過來的……

  唉……

  五哥確定了小馬已經死亡之后,朱紅嚎啕大哭,倒也沒有再搶救,這時有女團友遞過毛巾來,給她擦了一下臉上、手上的汙穢,而我則幫著五哥收拾起小馬的屍體來。

  裝屍體的,是小馬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鏈的時候,我瞧見小馬的臉上青紫,一對黑黑的眼袋十分嚇人,就好像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一般。

  我心中的疑惑更重。

  小馬的死給整個行程蒙上了陰影,我們並沒有繼續西進,而是在泸定縣停下了腳,將小馬給送去了醫院進行屍檢,並且報案,而其余人則在這縣里的一個旅館里停了下來。

  屍檢結果是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出來的,和朱紅的判斷一樣,是急性癫痫引發的窒息性死亡。

  然而讓人奇怪的事,小馬加入這個驢友群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他有癫痫病史,並且沒有從他的行李里找到任何癫痫的治療藥物。

  而且從檢查的結果來看,小馬的身體很虛弱,絕對不適合這種強度極高的進藏自駕遊。

  事實上,小馬曾經參加過驢友團組織的幾次大型活動,他的體能並不算是弱。

  楚領隊對于此次進藏人員的挑選十分嚴格,除了我和小郭姑娘之外,每個人都需要出示一份正規醫院的體檢報告,也會簽署一份免責合同。

  小馬的體檢報告里面,一切無恙。

  報告里面根本就沒有提到他有過癫痫病史,而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小馬僞造了體檢報告。

  對于這一點,楚領隊大發雷霆,召集所有人在一起開了一個會,講起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如何處理小馬的后事,第二件則是責問團隊里面的所有人是否有類似僞造的情況,至于第三點,則是跟大家討論是否需要停止此次活動。

  我們所有人都能夠理解楚領隊身上所承擔的壓力。

  小馬這種違規的行爲,無疑讓大家所爲之憧憬和奮斗的行程蒙上了一層陰影,爲了這一次進藏之行,很多人都籌備了幾個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

  這些大家的心血,人生最爲之期待的一段旅程,可不能就這般被毀了。

  經過長時間的討論和協商,最后有兩個人站了出來。

  白楊和彭玲。

  就是之前車震的那一對,他們今天正好就與小馬同車,盡管大家覺得此事都是小馬自己的問題,不過彭玲始終覺得是自己當時太過于驚慌,並且拒絕對小馬進行人工呼吸,導致的這種嚴重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車上死了人,兩人對進藏的旅程蒙上了強烈的陰影,所以提出由他們兩人留下來,等待小馬的家人到來,處理后事。

  他們的決定得到了大家的敬佩和掌聲,而我卻有著另外的一種想法。

  呃……

  這想法太過于龌龊,我還是把它藏在心里算了。

  我本來都已經裝作不知道,不過小郭姑娘卻忍不住地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朝我擠眉弄眼,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這家夥……

  計劃不如變化,我們在泸定縣停留了兩天,這期間有警察過來跟我們進行了詢問,並且還錄了口供,因爲楚領隊有著豐富的處理預案,所有后續倒也不會有多費事。

  不過我感覺到五哥的眉頭,一直緊鎖著。

  當天晚上的時候,我找到了五哥,跟他談起了一個情況。

  在錦官城停留的那一天,小馬就有些不正常——他在酒吧的廁所里,與一個長相妖豔的女子苟且,隨后又夜不歸宿,一直到淩晨五點多才起來,而后又睡了整整一天;等到這天出發,也幾乎是疲憊不已,我找他說過一次話,都不愛搭理我。

  我有些懷疑,小馬並非死于所謂的急性癫痫所引發的窒息性死亡,而是被人給害了。

  聽到我的講述,五哥的眉頭皺起,沈默了許久,方才問我憑什麽認爲跟小馬一起苟且的那個女人有問題?

  我說我曾經被一個與她差不多模樣的女人給害過,那個女人,是一個養蠱人。

  五哥一愣,說你還知道養蠱人?

  我點頭。

  他又沈默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你覺得,小馬是中了蠱毒?”

  我搖了搖頭,說白天我們倆人給他收屍的時候,大概看了一下,覺得應該是沒有。

  他點頭,說是,小馬的死很複雜,我同意你部分的判斷,也覺得他的死,跟他那天出去瘋狂風流有關系;不過這些都只是你我的臆想,並沒有證據,現在的問題是,警察已經結案了,我們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免得影響大家的行程,你可知道?

  五哥的話語我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領隊和幾個頭兒都反複講過了不要胡來,結果小馬和另外幾個人還是跑去花天酒地了。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該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

  我點了點頭,說懂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估計這一趟旅程會很不平靜,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需要你的幫助,陸言,你可以幫我的,對麽?”

  我認真地點頭,說對,我盡力。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小馬會離開大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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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8:29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四章 陰魂並沒散


  再次出發,車隊里就沒有了之前那種歡聲笑語,很多人更願意沈默,使得氣氛變得有些僵悶,每個人的心頭都沈甸甸的,頗爲壓抑。

  這氣氛一直到了康定城,方才散開了去。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

  一曲《跑馬溜溜的山上》,將這康定情歌唱響了五湖四海,也讓無數人認識到了這個川藏咽喉、茶馬古道的重鎮。

  望著那高高的白塔和那極富藏族氣息的種種建築,以及身邊來往的漢、藏族人,這些人文風情讓衆人的心情頓時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我們走了幾千公路,可不就是想要看到這些令人神往的風景和人文風情麽?

  我們在康定休整了一天,找了一個烤肉攤子,衆人圍坐一團,一邊吃著烤牛肉,一邊唱著歌子,分享著白天拍到的風景,有人在抱著筆記本寫起了博客和日記,也有的人刷起了微博,其樂融融。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融入不了這氣氛里面去。

  在人群之外,我抱著一支啤酒在喝,沒一會兒,小郭姑娘找到了我的這邊來,提著一大把的烤牛肉串兒,遞到我的面前,說你可真懶,給你的。

  我詫異,說這麽多?

  小郭姑娘嘿嘿笑,說我把剛烤好的都給拿過來了。

  我回頭望去,發現路濤等幾個有些喜歡小郭姑娘的男子都朝著我這里投來不善的目光,不由得苦笑一聲,說老妹,你別這樣故意對我好行不?搞得我都成了衆矢之的了?

  小郭姑娘說有女孩子對你好,你還不樂意?

  我說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對于一切單身女性,都得保持一段距離,你懂的。

  小郭姑娘瞪著眼睛,說啊,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我說對,千真萬確。

  小郭姑娘說我不信,讓我看看你女朋友到底長啥樣,來,給我瞧一瞧……

  我搖頭,說沒有呢。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說得了吧,你要是有女朋友,那不得手機里、QQ里、微信里、郵箱里,哪兒都得存上幾張,沒事兒瞻仰一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可別假虛榮——再有了,我承認我對你挺感興趣的,不過那是對你的身手,對你這人——啧啧,像你這種吊絲,本姑娘暫時還沒有興趣……

  吊絲?

  我擦嘞——自己稱自己是吊絲,那叫做自嘲,富有娛樂精神,而被被人稱之爲吊絲,那就實在是有些丟面子了。

  我當時就有些發火,而小郭姑娘則笑嘻嘻地將牛肉串往我手里一塞,嘻嘻笑著離開。

  我不好拿小郭姑娘撒氣,只有將目標對準了面前的這一大把牛肉串,惡狠狠地啃著,這時五哥走了過來,坐在我對面的石頭上,沖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芙玲對你還挺好的。”

  芙鈴?

  在這驢友群里面,大家一般都是用網名來相互稱呼,譬如我們都叫他五哥,叫楚領隊群主,而小郭姑娘則被叫做郭芙蓉,很少有人知道她本來的名字。

  我詫異了一下,說五哥你原本就認識她啊?

  五哥點頭,說對,差不多算是世交吧,她有一個哥哥,跟我玩得挺好的,之前的時候沒事兒就跟我們一起混,不過自從去年結婚了之后,就少出來玩了,本來這一次他準備來的,結果媳婦生孩子,就來不了——你們兩個的名額,其實就是她哥留下來的。

  我說“哦”,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群主好像挺優待小郭姑娘的,也沒有給她安排什麽任務,還讓五哥帶著我們,原來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

  五哥問我,說陸言,這一次進藏,你應該並不僅僅只是過來旅行的吧?

  我點頭,說了一半:“對,我的目的地是去日喀則地區,所以到了拉薩之后,我可能還要繼續往西行,不能跟大家一起回來了。”

  五哥問我,說冒昧問一句,你去藏邊干嘛呢?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找人。”

  大概是猜測我可能不會說太深的東西,他沒有繼續問,而是對我說道:“你可以繼續你的行程,不過在此前的這段路程里,一定要盡量保障大家安全。”

  五哥兩次過來找我,都說起此事,這讓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猜到了什麽,居然會這般的謹慎?

  這情況有些反常啊。

  一番折騰,衆人精疲力竭,而夜里的時候,我被五哥叫到了楚領隊的房間,跟著一起研究路線,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莫名地瞧見了一個地名。

  大涼山。

  我的地理算不得好,所以之前聽到余領導說起大涼山慘案的時候,並沒有仔細想一想,而現如今看到衆人在燈下,圍著地圖商量路線的時候,方才發現我們身處的康定,離大涼山並不算遠。

  那兒離雅安更加近,一條高速公路直接往下,就能夠到。

  我的心髒不由得一陣抽搐。

  我之所以決定前往臧邊,就是因爲聽了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的那個信息,而這個信息則是由刑堂子弟林若明傳給我的。

  我不知道真假,不過倘若是真的,那麽……

  難道陸左他們真的是在大涼山干了什麽事情,東進不得,于是就倉皇逃到了臧邊?

  不!

  情感告訴我,陸左應該不會作出這種事情來的,畢竟他曾經爲了這個美麗的世界而奮力拼搏過,甚至還修爲大損,如何又會瘋狂到在大涼山下毒殺人呢?

  陸左給我的感覺十分沈穩,他怎麽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我爲我自己懷疑陸左而感到羞恥,不過心中卻是又多出許許多多的疑惑來,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信誰的。

  這個驢友群是一個成熟的團隊,除了群主楚領隊負責統籌工作之外,相關的醫療、后勤和外事,都有相關的人員負責,而五哥和我,則負責隊伍的安保工作,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當衆人都疲憊地睡去時,我們卻還得時刻保持清醒,防止有意外的發生。

  自從那天夜里試過了我的身手之后,五哥就不斷地給我的肩膀上加擔子,甚至有的時候,會讓我獨自一人負責大家的安保工作。

  若是別人,我或許以爲他是在偷懶,而五哥卻不會。

  他是一個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爲的人,心思極細,之所以這般,其實也是想讓我盡快地成長起來。

  次日再出發,駛出康定,開始翻越川藏線上第一座的高山,也就是折多山,翻山之后,便正式進入了塞外康藏高原。

  站在山頂之上,嚴寒和缺氧第一次襲來,而就在這里,風景一下子就變得異常美麗起來,我們看到了一片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那兒有無垠的草原,彎彎小溪,茂密的柏楊樹,山巒連綿不絕,藏寨散落其間,牛羊安詳吃草……

  那景色,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描繪,而驢友團里面的攝影愛好者們一路則是不斷驚呼,按動快門的手指幾乎都沒有停下來過。

  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無比幸福的。

  一路向西,我們落腳在了雅砻江峽谷的美麗小城雅江縣。

  車隊傍晚抵達,找了一家旅館落腳,一路上有些冷了,許多人都加了衣服,這兒早晚的溫差極大,到了夜里的時候,好多人直哆嗦,喝著熱乎乎的酥油茶,終于感覺疲憊減輕了許多。

  我陪著五哥一起,跟在了隊醫朱紅的身后,給每一位成員檢查身體,防止再有意外發生。

  如此忙碌一番,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我與五哥告辭,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我回到了招待所的門口,突然間瞧見有一個隊員朝著遠處的走去。

  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那人的名字。

  他沒有回頭。

  此前在招待所入住、並且進行晚餐的時候,楚領隊已經宣布了紀律,告訴大家在這里千萬不要亂跑,即便是要出去,也要四人以上同行,並且還得跟他說一句,並且征得同意之后才能離開。

  之所以這般嚴格,主要就是之前小馬出的那一檔子事兒。

  路上的時候,我可聽五哥談起過,說小馬的后事處理得並不是那般順利,他的家人並不認同小馬簽署的那一份免責聲明,執意要讓楚領隊給一個說法。

  所謂說法,就是賠錢。

  攤上這樣的事情,楚領隊很爲難,同時也理解小馬家人失去親人的感情,讓留守的白楊謹慎處理,不要鬧出什麽沖突來。

  那邊越是煩心,所以這里的管理便越是嚴格,我喊了那人兩聲,見沒有答應,便拉了旁邊一個團員,告訴他我去追人,讓他幫我去楚領隊和五哥那里報備一聲。

  我這邊剛剛交待完畢,那人就已經快走得沒有影子了。

  我來不及多說,快步追去,在黑暗中一路疾奔,跑了五六分鍾,那人突然就不見了。

  我心急如焚,摸著黑,大聲喊道:“王鵬,王鵬,你在哪里?”

  說話間,突然就有一陣陰風刮過,黑暗中,我突然瞧見了一張讓人魂飛魄散的臉孔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王鵬同學,放心,你不會死的。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五章 雅江縣分離


  小馬?

  沒錯,我看到了小馬!

  那家夥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張慘白而詭異的笑臉,冷冷地望著我,轉瞬即逝,卻讓我嚇得渾身就是一哆嗦。

  原本我倒也不會這般恐懼,不過要曉得小馬那家夥可是我和五哥親手收的屍,我當時也大約地檢查過了一遍,確定他是已經死去了的,突然間在這峽谷小城再瞧見他,自然是一陣心跳不已。

  而就在我這一愣神的功夫,我聽到了一聲慘叫聲。

  這慘叫是剛才離開的那個王鵬發出來的。

  他出事了麽?

  我當下也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個箭步,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沖了過去。

  我跑得快,箭步而往,瞧見那兒有一個身影,正朝著地上伏臥的人抓去,心中一跳,曉得倒地之人應該是王鵬,于是大吼一聲:“別動我們的人,有能耐和我過招。”

  我一記奔雷掌拍過去,那人回手來接,然后喊道:“陸言,是我。”

  五哥?

  我聽到聲音,慌忙頓住腳步,手上的力量頓減,與五哥輕輕拍了一下,停了下來,問道:“五哥,你怎麽在這里?”

  黑暗中五哥搖了搖頭,說我比你早到一步。

  說著話,他從腰間拔出手電,擰開來,照向了地上,只見王鵬趴在地上,身子一拱一拱的,就像一條蟲一般,臉上還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來,嘴里盡是泥土,看得讓人莫名其妙。

  我說他怎麽了?

  五哥歎了一口氣,說是中邪了。

  說著話,他還將另一只手給提了起來,我順著手電的光線瞧了一眼,發現居然是一個竹鼠一般胖乎乎的齧齒類動物,一對黑乎乎的小眼睛,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詭亮。

  我說這是什麽?

  五哥給我解釋,說這個叫西川土話叫做矮地龍,其實是一種變異的小黃鼠狼,它能夠通過肛門里放出來的臭氣迷惑人類,讓其陷入幻覺之中。

  我說王鵬就是被這玩意給迷暈了的?

  五哥說對。

  我說平白無故咋出現這麽一個東西呢,難道雅江這一帶還盛産這玩意不成?

  五哥搖頭,說不是,一般來說,這種矮地龍十分難尋,遠離人居之處,只有心懷叵測之人,才會從深山里面將其抓捕而來,並且進行訓練,讓它能夠通曉人意,最終成爲害人的工具……

  我說我們這是被人給盯上了?

  五哥說對,剛才要是我沒有把那矮地龍的肛門給堵上,說不定王鵬就真的從那邊的峽口跳下去了,我們走,回去再說。

  我把王鵬給扶了起來,然后輕松地背上了肩,跟著五哥往回走,並且跟他講起我剛才瞧見的情況。

  五哥想了想,說小馬人確定是已經死了的,而且瞧他那樣子,也形不成怨力,化不成鬼,也許是你吸到了一些矮地龍放的臭屁,産生了幻覺。

  是幻覺嗎?

  我琢磨著,一路走回了招待所,而這門口也站了十幾個人,爲首的卻正是楚領隊,瞧見我們背著王鵬回來,他連忙迎了上來,低聲說道:“出了什麽事?剛才小羅找到我,說王鵬發瘋了?”

  五哥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低聲說道:“先去你房間,回頭再解釋。”

  楚領隊回頭過來,趕大家回房休息,而我則把王鵬背到了楚領隊的房間里來,把他給放到了床上。

  除了昏迷不醒的王鵬,房間里總共有五個人,我、五哥和楚領隊,另外還有負責后勤的李明非,負責醫療保障的朱紅,這些都是團隊里的骨干,不用隱瞞什麽。

  楚領隊檢查了一下門窗,發現門外小郭姑娘在哪兒蹲著呢,不由得笑了,說你在這里瞎添什麽亂子啊,回房間睡覺去。

  小郭姑娘嘻嘻笑,說我這不是尋思著能幫啥忙麽?

  五哥在里面喊,說讓她進來吧,這事兒說不定她還真的能幫上一些忙。

  楚領隊把小郭姑娘給放了進來,人齊了之后,五哥咳了咳嗓子,把剛才的情形講述了一遍。

  當瞧見五哥手上那個不斷掙紮的小黃鼠狼時,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緊繃。

  過了許久,楚領隊問五哥,說這東西真的有那麽邪乎?

  五哥指著床上還在不斷蠕動的王鵬,說邪乎不邪乎,你看他現在的模樣不就行了?實在不相信,我把堵住這小家夥的木塞子給扒開,給你們享受一下?

  李明非連忙擺手,說得了,誰沒事非要聞一聞屁,算了吧。

  朱紅望著床上的王鵬,說他怎麽辦?

  五哥說沒事,他就是吸多了臭氣,陷入了幻覺之中,一會兒勁過了,把他往涼水里面一塞,泡過兩三回,人就清醒了。

  朱紅這才放心,而楚領隊則吸了一口氣,說五哥,你是說有人在針對我們?

  五哥搖了搖頭,說不確定,只是覺得這一路上,總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之前小馬出事的時候,我覺得不對勁,而這一次王鵬又出了事,我才覺得可能真的有人在阻止我們進藏。

  阻止我們進藏?

  衆人面面相觑,而小郭姑娘則笑道:“我們又不是啥重要人物,去西藏也只是旅旅遊,看看風景,誰會這麽無聊,跑過來攔著我們不讓走呢?”

  也許……

  負責后勤的老李突然出言說道:“也許,對方並不是針對我們整個團隊,而只是團隊里面的一部分人,或者一個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朱紅、楚領隊都下意識地朝著我望了過來。

  他們這個團隊里面,所有的人員都是知根知底的,唯有一個人,那就是突然隨著小郭姑娘加入其中的我,不但來曆神秘,而且行爲舉止也與常人不同,而就是我加入之后,才會出現了種種古怪的事情。

  如此想想,還真的值得人懷疑。

  五哥似乎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出言說道:“我可以保證,陸言沒有問題。”

  老李繼續說道:“五哥,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你的話,陸言從主觀上來說,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過怕就怕他不惹別人,被人惹上了他,要是如此,只怕……”

  他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話總是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后面的讓聽者自己聯想。

  我瞧見楚領隊和朱紅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顯然他們也是在懷疑。

  我瞧見這情況,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想一想也對,說不定真的是因爲我的原因,要知道先前我被那什麽黃山幫襲擊的時候,他們曾經說過什麽黑道通緝令的事情。

  跟這些驢友團的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之間也有了感情,我本來就心里有鬼,也不敢拖累大家,于是舉手說道:“我明白了,好,我退出。”

  五哥這時臉突然一紅,說你們既然覺得陸言有問題,逼他離開,那我也退出。

  他這話兒一說,楚領隊和老李、朱紅三人都變色了,說五哥,你別沖動啊,我們也不是說要逼陸言離開,這不是商量著麽?

  五哥是這個團隊的安全保障,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夠讓大家在這複雜的環境下沒有后顧之憂。

  他若是離開了,這個進藏的自駕驢友團可不就得立刻散夥了?

  聽到他的話,我心中其實挺暖的,我跟五哥相識的時間不長,都沒有半個月,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爲我出來站台,還得罪那幫老兄弟。

  就這一句話,我就足夠了。

  想清楚這個,我反過來勸五哥,說五哥,你別著急,我的意思呢,反正我的目的地是日喀則地區,早分開晚分開,終究還是要分開的,既然如此,不如提前走,也沒有啥事兒,至于你,那絕對不能走,你若是離開了,這個驢友團不是就散了麽?

  其他幾人也是一陣好勸,五哥有些擔心我,說那你一個人怎麽去日喀則呢?

  小郭姑娘舉手了,說沒事,這不還有我麽,我陪他。

  我去日喀則,是準備找陸左的,哪里敢帶這個小尾巴,連忙推辭,說不行,我不能耽誤你的行程,還是自己離開吧。

  小郭姑娘渾不在意,說我之前就去過拉薩了,再去一次也沒意義,日喀則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先別急著推辭,我問你,跟隊伍分開,你打算怎麽辦?你車都沒有,難道準備跟那些藏民一樣,一路走著,朝拜過去?

  五哥這時候突然笑了,說這樣吧,你們倆開我的車去,我和迎曦另外找車擠一擠——這次車多,倒也不妨事。

  我連忙擺手,說那怎麽行呢,你車那麽貴,弄壞了我可賠不起。

  五哥指著小郭姑娘,說她家里是大財主,要是弄壞了,讓她賠一輛新的給我就好。

  楚領隊也哈哈笑,說那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大家商量妥當,我也實在是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于是接受,隨后朱紅給王鵬喚醒了過來,問他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是一問三不知,什麽都不明白。

  驢友團的車隊在第二天清晨離開了,好多年輕小夥兒得知小郭姑娘將不會隨隊離開,頓時就不開心了,特別是那個土豪路濤,恨不得也留下來。

  我們站在招待所門口,望著車流遠去,小郭姑娘回過頭來,問我,說接下來咋辦?

  我想了想,對她說道:“先釣一下魚吧。”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你們別以爲是真的釣魚哦……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六章 大魚紛紛至




  所謂釣魚,不是拿釣竿,而是拿我。

  事實上,從昨天王鵬擅自離開,而我追出去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王鵬並不是對方的目標。

  我才是。

  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昨天弄出那幺蛾子的人,不是別的,就是之前在衛生間里跟小馬一起胡天胡地的錐子臉女人。

  要不然爲什麽小馬會出現呢?

  五哥分析我那是出現了幻覺,但我可以肯定不是,至于他說小馬不可能會變成惡靈,這事兒可說不得準,我嘗過九分女夏夕的手段,自然也曉得她們若是想要搞鬼,那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我不想連累大家,所以才選擇了獨行,只是小郭姑娘執意跟隨,我也沒有辦法。

  憑我的面子,是拿不到那台牧馬人的,而我想要前往日喀則,就必須有一輛交通工具,和一個曾經走過青藏線的人,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釣魚,也得有吃魚的手段才行。

  望著車隊離開,我回到了房間里,然后開始布置起來。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里面,有壇蘸一節,講的就是布陣鎖氣之道,雖然我研究得並不精深,但是防范一些鬼靈精怪,或者蠱毒什麽的,都還算是不錯。

  我有預感,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家夥,就在不遠處,等待著機會。

  昨日人多,對方才會用王鵬引我離開,而當三十多人的大部隊離開了這里,只剩下我和小郭姑娘兩個,我就不信對方還不上門來。

  我布置了一上午,終于妥當,吃過午飯之后,就端坐床上,靜心打坐。

  我需要養精蓄銳,盡力將狀態保持在巅峰。

  小郭姑娘約我去看風景,說既然要留一天,不如在這附近看看,好多地方都挺有趣的,去走一走,散散心。

  我拒絕了。

  生死時刻,沒有什麽比靜坐更加值得我去做。

  勸不動我,小郭姑娘也嘻嘻笑著擠進了我的房間里來,說這地方挺冷,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也挺無聊的,而且還害怕,不如在這里,跟我在一塊兒,還能夠聊聊天。

  這話兒我倒也不拒絕,因爲我怕對頭沒事去騷擾她,我未必能夠照顧得到。

  不過沒一會兒我就后悔了,因爲這小郭姑娘的小嘴當真是讓人頭疼,吧嗒吧嗒就是不停歇,總是拐著彎兒地問我各種問題,弄得我有些頭大。

  我起初還應付兩句,到了后來,便再也不理。

  我自顧自地靜坐,閉目修行。

  聚血蠱的認主讓我的修爲突飛猛進,踏入這個行當里,短短數月的時間,就能夠與幾個苗蠱的當家打手不分高下,甚至更勝一籌,雖說這里面有蟲蟲的謀算,但也體現出了聚血蠱的優越來。

  不過倘若我一直躺在這功勞簿上安享成果,說不定哪天就給人掀翻倒地了。

  業精于勤而荒于嬉。

  我只有不斷的努力,刻苦修行,方才能夠成長爲蟲蟲所希望的人。

  一個真正能夠承擔責任的男人。

  想到蟲蟲,我的心中就是一陣黯然。

  出發前的時候,我給家里打過電話,得知並沒有收到什麽挂號信,也就是說,念念還沒有給我號碼,此刻的我,與蟲蟲依舊處于失聯狀態。

  她現在在干嘛呢?她會想我麽,或者還是在恨著我呢?

  想到這里,我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陣亂糟糟的。

  小郭姑娘瞧見我閉目靜坐,並不理會她,也是自覺沒趣,安然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去。

  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外面天色就黑了下來。

  我平靜地端坐著,而小郭姑娘則被一陣咕咕咕的聲音給吵醒了,她摸了摸肚子,對我說道:“陸言,你餓了沒?”

  我搖了搖頭,說不餓。

  小郭姑娘手一攤,說我餓了,怎麽辦?

  我說要麽你出去找點東西吃,要麽吃點兒干糧,你看如何?

  小郭姑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還是個男人呢,一點兒也不懂得照顧女孩子,哼,我去吃飯了,不管你。

  她氣呼呼地走了出去,還將門給重重地摔了一下。

  我望著那門,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

  人家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獨自一人陪著我留下來,啥也不說了,結果我還沒有好好對待,冷言冷語的,連頓熱飯都不給招待,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即便是我爲了蟲蟲而刻意疏遠她,也不必這般冷漠。

  想了五分鍾,我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去。

  不管怎麽樣,飯總還是得一塊兒吃的,兩個人畢竟還有那麽遠的路要走不是?

  我走到門口,手握住了把手,正想拉開,突然間,聽到有人在輕輕一歎。

  那聲音是在門外。

  小郭姑娘回來了麽?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向她低頭,把門一拉開,露出半點兒縫隙,突然間就感覺到陰風一陣,有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張臉就好像是塗抹了白灰,整張臉都僵硬,雙眼處一陣淤黑,嘴唇也發黑,眯著的眼睛露出一條縫來。

  那眼縫,里面有難以忍耐的恨意。

  他張開黑乎乎的嘴唇,沖著我輕聲喊道:“陸言,我好冤啊,是你害了我,你還我命來……”

  小馬!

  瞧見這張猙獰恐怖的臉,我的心就是一陣狂跳。

  不過也僅僅只是心悸而已,畢竟經曆過了飛頭降那般可怕的東西,對于這種小兒科,我實在沒有太多的恐懼,更多的,只是新奇而已。

  我將門給開了起來,然后點頭說道:“小馬啊,咱這話兒可得說清楚,你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結果中了招,可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再說了,那天你在廁所里面亂搞,我就已經提醒過你了,公共場所,畢竟還是要注意一點的,你卻不信,看看,弄成這樣子,真是讓人難過……”

  小馬:“……”

  我繼續說道:“小馬,我知道的,你現在也說不了話,都是別人傳音的,你要麽呢,現在回去,躺著,要麽就上門來,老子就等在這里,有本事就來索我的命。”

  我說得坦然,而這時走廊那邊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你跟夏夕說的,還真的不一樣呢;只不過,不知道聚血蠱還在不在你的體內呢?”

  我笑了,說聚血蠱啊,在倒是在,不過就憑你,未必能拿。

  門口出現了一個拖長的身影,緩慢而至,出現在我面前的,果然就是那天在酒吧廁所里跟小馬苟且的錐子臉女人,她走到跟前來,望著我,說瞧你這樣子,好像暫時止住了聚血蠱的毒性呢,不錯,不錯。

  這女人穿著一身白裘,雍容華美,跟九分女夏夕的氣質十分相像,是那種讓男人望一眼,就忍不住心頭騰然生出一股火的女子。

  說句實話,算作是沒有吃過虧的我,恐怕腦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撲倒這個女的,然后胡天胡地。

  不過此刻,我的心中,只有平靜。

  再美的皮囊,都掩藏不住對方龌龊惡臭的靈魂。

  我左右一看,說除了你,沒有別人了麽?

  她溫柔一笑,沖著抛了一個媚眼,說還需要別人麽?我們兩人,在一起可以做很多少兒不宜的事情,多一個的話,我倒無所謂,就是怕你尴尬而已。

  我也笑了笑,說這不就是第三個人麽?

  她說鬼也算?

  我說怎麽稱呼。

  她說你叫我春姐就好。

  我說春、夏、秋、冬,你們難道有四姐妹?

  春姐笑了笑,說對呀,你好聰明,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們四姐妹一起陪你爽一爽,不過現在,你得跟我走了。

  我說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一坐?

  我回身往里走,春姐在我身后厲聲喝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小馬聽到招呼,陡然擰身而來,結果剛剛進了屋子,立刻被繩索給束縛住,痛苦地掙紮著,那春姐臉色劇變,說你居然還有這手段?

  我沒有再多猶豫,越過掙紮不休的小馬,沖到了春姐的面前來,伸手就朝著她的胸口、哦,不,命門抓去。

  春姐向后退了兩步,猛然一揮手,卻有一道粉紅迷霧彌漫在了整個走廊里。

  那迷霧一散開,立刻變成了無數細密的小蟲子,朝著我兜頭而來。

  春姐的臉上充滿了笑容,得意地笑道:“學了點兒花花腸子,就想在我面前賣騷?你也是想多了,束手就擒吧,免得我手重傷了你!”

  她得意洋洋,而就在那些紅色蟲子即將籠罩于我的時候,我突然舉起了手。

  一朵透明的東西將我的上空籠罩。

  紅色蟲子紛紛落地,而就我則一瞬間就沖上了前方來,與春姐激斗了幾個回合,一舉將她給拿下。

  當我將她給按在牆上的時候,她終于面露驚恐之色,大聲喊道:“聚血蠱,你居然控制了聚血蠱,這怎麽可能?你不是鼎爐麽?”

  我一把將她給按住,低聲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嘛。”

  我剛想將這女人給擒住,這時突然走廊那邊又傳來了一個聲音:“放開她,不然我把這個小姑娘給殺了。”

  我扭過頭去,瞧見梅蠹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而他手里,則抓著小郭姑娘。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梅蠹居然千里跟蹤而來,什麽仇什麽怨?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七章 誰比誰更狠


  望著挾持著小郭姑娘的梅蠹,我心中其實是十分震驚的。

  我所說的釣魚,所指的,有且只有被我勒住脖子的這一位錐子臉春姐,沒想到梅蠹居然千里迢迢地追到了這兒來。

  他所爲的,應該不是那一百萬的錢財,而是另外一種東西。

  仇恨。

  唯有仇恨,才能讓他這般不辭辛勞,只是問題在于,我可以說對這家夥充滿憤恨,因爲他曾經無端陷害于我,並且差一點兒就將我給折騰死了,但是我對他,又何曾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

  沒有!

  一點兒也沒有,他到底是因爲什麽,從江陰省一路追隨,跑到了這進藏的雅江縣里來呢?

  小郭姑娘這個時候倒也挺堅強,對著我喊道:“陸言,你別管我,趕緊跑,這家夥好厲害的,你不要管我了……”

  她話兒說到一半,脖子給梅蠹一卡,就再也說不出口來了。

  我與梅蠹互看了一眼,然后說道:“什麽仇?”

  相比之在茅山時的面癱和威風凜凜,此刻的梅蠹就顯得有些落魄,穿著一身皺巴巴軍大衣的他就跟剛剛從牢里面放出來的饑荒賊一樣,而且這軍大衣也不合身,指不定是從那個保安亭里面把看門大爺的衣服偷過來的,透著一股古怪。

  梅蠹滿肚子委屈,被我這般一問,頓時就將眼睛眯了起來,露出凶殘的光,說什麽仇?若不是你,我會落得如此下場麽?

  我說怎麽了?

  梅蠹說我堂堂一茅山刑堂主事,要地位有地位,要面子有面子,現如今,就因爲你的這點兒破事,不得不逃出茅山,而且還要給茅山最臭名昭著的那幫刑堂黑子追殺,你說說,我不找你尋仇,又該如何?

  我詫異,說讓你變成現在這樣子的,難道不是你自己的貪欲麽,與我何干?

  梅蠹勒住小郭姑娘,說你特麽的少廢話,耍嘴皮子這種事情,以前我比你玩得還溜,放開你手上那人,不然我殺了這小姑娘。

  我也掐著春姐,不理梅毒,而是低頭說道:“春姐,你們認識?”

  春姐搖頭,說不。

  我抬頭,說人家都不認識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梅毒冷笑,說她不認識我不要緊,重要的是我救了她,這就足夠了。

  我明白了。

  春姐和梅蠹,其實是兩撥人,彼此都不認識,又或者說春姐不認識梅蠹,但梅蠹卻應該是感覺到了春姐的存在,他只不過是想做那黃雀而已。

  之所以救春姐,那目的嘛——大家都是男人,我表示理解。

  不過大家手里面都有人質,憑什麽我先放人?

  我表示不理解,說要放一起放。

  梅蠹有些氣急敗壞了,說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啊,現在是我在做主呢,信不信我現在立刻就掐死你這小情人?

  我一臉無奈,說大哥,你沒事不要亂往別人頭上扣帽子好吧,這話兒要是給我女朋友聽到,到時候家庭內部鬧矛盾,你幫我處理啊?實話跟你講,你手上那個人質呢,跟我也只是剛認識不久,你若是把她給殺了呢,正好那車子就歸我一個人了,挺好;另外我多嘴提一句啊,她可是執禮長老雒洋的親戚,你若是把她給殺了,麻煩可不小……

  梅蠹冷笑,說老子現在就已經被刑堂滿世界追著亂跑了,哪里還怕什麽雒洋?

  我是這可不一樣啊,刑堂現在抓你,充其量也不過是爲了劉長老的一個面子,強度肯定不大,但若是你殺了小郭姑娘,嘿,那可就是血仇了,不但茅山刑堂會出動,恐怕執禮長老也不會坐視不管,另外我聽說雒洋跟茅山的大師兄黑手雙城關系不錯,若是讓他得到了朝堂的助力,梅蠹大哥,你覺得你能夠躲哪兒?

  黑手雙城?

  我其實也只是胡言亂語,就想擾亂梅蠹的思維,沒想到這般一說,那梅蠹的臉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

  他現在有點兒騎虎難下的感覺,猶豫了一番,然后說道:“那行,我們一起換人質。”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然后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老梅啊,我多嘴再說一句啊,就一句——我知道你跟我換人質是什麽意思,不過講句實話,這女人長得是漂亮,但一身都是毒,前幾天,我們驢友團一哥們,剛剛跟她那啥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呢?看看我房里,身變枯骨,人變鬼靈,所以啊……

  梅蠹受不了了,說特麽的到底換不換,不換的話,我們兩個就把手里面人質給滅口了,趕緊打架。

  我說不是,我的意思你沒聽明白,這女人是個蠱師,養蠱的,恰巧我正好有一些防治蠱毒的藥,你若是感興趣,咱們談個生意,藥我給你,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你看成不?

  梅蠹一臉木然,說不能,趕緊的吧。

  我十分遺憾地聳了聳肩膀,對著懷里面的美人兒說道:“春姐,我這大兄弟也挺不容易的,他剛剛丟了工作,不但如此,而且還面臨著牢獄之災,若是你們兩個有緣同床的話,就別害他了,人已經夠倒黴了……”

  我推著春姐,緩步向前,而梅蠹也挾持著小郭姑娘,朝著這邊走來。

  兩人在下場的走廊上,相隔只有五米。

  停下來,我們說同時放人。

  在春姐出發之前,我附在她耳邊輕語道:“你若是給我鬧,回頭我分分鍾讓你中蠱而死。”

  春姐回過頭來的時候,心里面是絕望的。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梅蠹會使詐呢,畢竟像他這樣長期心理陰暗的家夥,不弄點兒幺蛾子,就好像自己吃了虧一樣。

  不過是出于自信,還是我剛才的言論影響,他居然沒有一點兒動作。

  春姐和小郭姑娘擦肩而過,而在那一刹那,那女人突然動了,袖子里突然抽出了一方絲巾,朝著小郭姑娘的口鼻處蒙去。

  橫豎不過一死,不如拼一下。

  這就是春姐心中的寫照吧,然而早有準備的我哪里能夠讓她得逞,在她的肩膀微動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將手伸進了腰間的乾坤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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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8:46


  我摸到了那破敗金劍。

  箭步前沖,拔劍而斬。

  拔劍術。

  唰!

  一道金光閃耀而過,春姐抓著絲巾的那只手,突然間就被斬斷,鮮血噴射而出,小郭姑娘嚇得哇哇大叫,朝著前方沖了過來,而梅蠹也像一頭發了瘋的猛虎,朝著我陡然沖來。

  我削掉了春姐的右手,長劍向前,而就在此時,梅蠹的九節鐵锏突然就出現,與我重重一擊。

  咚。

  兩件兵器在一瞬間,發出宛如敲鍾一般的響聲來,將整個走廊給震得一片嘩然。

  我拿劍的右手一陣酸麻酥軟,左手卻一把拽住了小郭姑娘,沖她大聲喊道:“進房間里去。”

  小郭顯然也是給嚇到了,慌忙進了房間,而這時梅蠹則沖到了我的跟前來,揚起手中的九節鐵锏,不斷地攻擊。

  他手中的那九節鐵锏,一層強過一層,間隙之間,揮舞時卻又嗚嗚鬼嘯之聲,讓人聽了渾身發抖,腦仁兒直疼,顯然也是煉制多年的法器。

  這家夥在茅山刑堂多年,能夠混到主事一職,自然是厲害無比的。

  我當初在刑堂地牢之中,與他相較,一來是剛剛領悟了耶朗古戰法的精髓之處,二來恐怕也是因爲他感覺到了不對勁,知道劉學道長老就在附近,不敢妄動,這才最終讓我們給沖出了法陣去。

  此刻在這川藏交界的小城,再無阻礙,哪里能夠放得過我,當下那一套锏法凶猛無比,剛硬如虎,即便是我有耶朗古戰法拼死抵御,卻也只有節節后退。

  我退到了房門口,而這時一大股的鬼火陡然騰空而起,朝著我圍繞過來。

  眼看著這些鬼火即將附著于我的身體,聚血蠱再現,將諸般冥火一齊吞裹,然后融入了我的體內來。

  聚血蠱一入體內,我頓時就感覺到身體里好像多了一台發動機。

  勁力猛增,我反守爲攻,強行出擊。

  梅蠹手中的九節鐵锏論個頭,可比我這破破爛爛的金劍強上不少,仿佛完全能夠憑借沈重的勢能,將我給絞殺,然而那金劍卻是蟲蟲爲我度身打造,內中願力集結,卻是越戰越勇。

  不多時,我卻是反而將梅蠹給壓了一頭。

  這情況讓他頗爲心驚,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斷臂之痛中緩過一口起來的春姐突然大聲吼道:“楊大蛋、姚子隆,你們兩個是吃屎的麽,趕緊給我出來。”

  她一聲大喊,從走廊處那邊走來了兩個人,還沒有走出黑暗,便抬手起來,黑暗中火焰一亮,居然就有了槍響之聲。

  砰、砰、砰……

  我和梅蠹正打得難分難舍,哪里會想到有第三人出來,我聽到槍響,毫不猶豫地退入房間,而梅蠹則用背撞入了對面的房間去。

  我們剛剛入了房間,就聽到遠處扔來一物。

  那東西在門口的地板上滾落一下,我感覺到一陣心悸,用腳踢關了門,然后回頭,一把抓住了小郭姑娘的手,從二樓窗戶上往下跳去。

  還沒有落地,我們身后的玻璃窗頓時就化作粉碎,同時,一聲炸響從傳來。

  轟!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到底誰最狠?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八章 宗教局外援




  我擦!

  我擦、擦、擦……

  與小郭姑娘一起滾落倒地的我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就往院子里的停車場跑去,頭也沒有回。

  說句實話,我確實是給嚇到了。

  一言不合就拔槍,二話不講,手雷就扔出了來,這般的彪悍,讓我都誤以爲這些人跟我在中緬邊境遇到的那幫毒販子是一夥兒的了。

  太猛了!

  這里是哪里?

  雅江縣城呢,雖說這地方小,但也是法治之地,也是有警察的,你們到底是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在這樣的地方拿槍放炮,難道就不怕人民專政麽?

  牧馬人停得挺近,我和小郭姑娘幾乎是飛一樣的狂奔到了車邊。

  一上車,我立刻發動油門,猛然一踩,那車子幾乎是躥一般地沖出了院子,倒車鏡里,我能夠看到我們那個房間,正好有一個光頭漢子冒出了來,打量到了我們的車,抬手就開槍。

  砰、砰、砰……

  不能停!

  我猛然開出院子,然后在街道上飛馳,這時有人過來攔車,我不知道是不是錐子臉春姐的同夥,根本就沒有停,油門一轟,狂奔而走。

  如此一路沖出了縣城,那緊張的氣氛方才緩解一些,小郭姑娘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副駕駛室上,這時方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喊道:“啊,我的行李,還有好多落在了房間里面呢。”

  我說都有什麽東西?

  小郭姑娘說都是些衣服鞋子,還有一些化妝品和女孩子家用的,我搖頭,果斷地說不要了,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東西沒了可以再買,命丟了,橫不能找閻羅王講理去吧?

  她問我去哪兒里,我說西行,進藏,他們既然這麽千方百計地阻止我們進藏,肯定是那里面有什麽他們爲之畏懼的東西,越是如此,我們越要向那邊走。

  小郭姑娘使勁兒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扭過臉來,問我道:“陸言,我問一件事情。”

  天太黑,我正小心翼翼地看著路呢,沒有轉頭看她,只說什麽事。

  她說我剛才被挾持的時候,你跟那個茅山叛徒講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真心話?

  我說哪一句?

  她說就是那一句——你說你跟我不熟,剛認識不久,若是他把我給殺了,你正好占了這車——這話兒,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苦笑,說你認爲呢?

  小郭姑娘死死地盯著我的側臉,沒有言語。

  過了許久,她突然湊過來,低下頭,張開嘴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我的右手手臂上。

  她可不是嚇唬人的,這是真咬。

  我的手臂一陣劇痛,大聲喊道:“郭芙玲,你干嘛?我開著車呢,要是一個不小心,帶溝里去了,我們兩個都完了!”

  小郭姑娘這才收嘴,氣呼呼地說道:“不管怎麽樣,我得給你一個教訓。”

  我低頭一看,瞧見自己右手手腕上多出了一排整齊的牙印,居然還流了血,不由得苦笑,說你丫屬狗的啊,沒事就咬人?

  她氣呼呼地說道:“我願意!”

  我說若是擱幾個月前,你敢咬我,自己個兒也得死掉,旁邊那里有瓶水,你漱漱口,消下毒,免得到時候莫名其妙就死了,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來。

  聽到我這般說,小郭姑娘這才想起來,說對了,我剛才好像瞧見有一個透明的小東西進了你的身體里,那是什麽?

  我說蠱。

  小郭姑娘眼睛睜得大大,說天啊,你還懂蠱?

  我想了一下,知道雒洋長老沒有跟她說起過我的身份,于是也不願意多提,說懂一點兒。

  她對于巫蠱之術,顯得十分好奇,不停地問東問西,我被問煩了,想著既然已經見了小紅,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于是便喚出了小紅,陪她一起玩兒。

  這小紅呢,別的不說,外表絕對秒殺許多靈蠱,柔柔軟軟的,就跟玩偶兒一般。

  小郭姑娘見了,一對眼睛都冒出了星星來,抓著那小紅的身體不放,又揉又摸,恨不能將它給弄懷里去。

  她這一歡喜,卻也忘記了追究我剛才的話語。

  我認真地開著車,瞥了一眼旁邊的小郭姑娘,感覺她到底年紀還小,天真爛漫的時候,真的像個小孩兒一般,一點兒壞心思都沒有。

  唯一讓我覺得有些負擔的,是她那點兒若有若無的情意。

  作爲一個有過幾次戀愛經曆的人來說,雖然她很小心翼翼地隱藏著,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到。

  我有點兒弄不明白,我與她其實算不得什麽交情,她怎麽就偏偏對我有這樣的情意呢?

  我真不覺得自己哪兒能夠吸引到她。

  我有些頭疼,不過還好,畢竟這事兒是可控的,而讓我有些郁悶的,是剛才明明就已經抓到了那春姐,倘若能夠從她嘴里逼問出夏夕的下落,說不定我就能夠給那十七個弟兄報仇了。

  而即便問不出,我或許也能夠給小馬報仇。

  想到這麽多仇,我心中不由得一陣寒冷——這幫人的行事手段還真的有些肆無忌憚,一點兒都不拿人命當回事兒。

  越這般想,我車子開得越快。

  一路疾奔,我們駛入了雅砻江峽谷和茂密的森林,然后登上剪子彎山、翻卡子拉山,最后到達高城理塘,一路上馬不停蹄,兩人輪流開車,翻海子山,經措拉柯自然保護區,到達巴塘。

  到了這里,我們終于停歇下來休整,補充了一些后勤之物,然后又吃了一頓熱飯,再次出發。

  跨過山高谷深、激流洶湧的金沙江峽谷,車子開始在三江流域穿行,這個時候便進入了川藏公路較爲艱難的旅程,在滇藏與川藏公路的交彙處,我們進入西藏后的第一個縣城。

  芒康縣城。

  一直到這里,我們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不得不松了一些,一來是感覺梅蠹或者春姐的追兵應該暫時還沒有來,二來是這一路艱辛,餐風露宿,她有些扛不住了。

  雖說小郭姑娘也是一個修行者,家世淵源,不過到底還是個女人,沒有熱水澡,沒有足夠的睡眠,已然是十分疲憊了。

  更加讓人崩潰的是,這幾天她親戚來了。

  我雖然有跟蟲蟲一起在林間穿行的經曆,但是從未有瞧見過她來大姨媽,幾乎都忘記有這麽一件事情,結果小郭姑娘這邊眉頭一皺,我方才想起女同胞每個月必然會受到的折磨,也就不得不找地方安頓下來。

  我們在芒康停歇了一晚上,順便找了一家修車店,把那汽車做了一回保養。

  回到旅店的時候,我感覺附近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兒,路上來來去去,有一些穿著中山裝的男子路過,還有一些紅袍喇嘛匆匆忙忙地走。

  小郭姑娘瞧見了一個人,低聲對我說:“我看到了一個熟人。”

  我說誰?

  她說沒有,他應該只是路過,是我認識的一個修行者,跟我們家有些交情,后來的時候,聽說是進了宗教局。

  呃,宗教局?

  我的心猛然一緊,聽過二春普及的我,自然知道這宗教局,並非我們尋常認知的,準確地來說,它應該叫做有關部門才對,是專門處理各種修行者或者與之相關神秘事件的政府部門。

  這些出外勤的人員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大部分人,都穿著中山裝。

  就好像這玩意是他們的制服一般。

  我見過他們那里面的大頭目,也就是茅山朝會的時候,出現在長老台上的黑手雙城陳志程。

  另外滇南那邊的余領導,也是他們的人。

  這些人,出現在這里,到底是爲了什麽事情呢?

  瞧見那麽大的陣仗,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先前在雅江縣城里肆意動用火器的錐子臉春姐,然后突然覺得對付那些家夥,用不著這麽大的陣仗。

  他們居然還叫上了藏傳佛教的紅衣喇嘛。

  難道是……爲了陸左?

  我的心里猛然一陣抽搐,小郭姑娘瞧見我臉色有些不對勁,問我到底怎麽了,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沈默了一下,對我說道:“你等等我,我去探一下路子。”

  她不容我反對,直接就跑了出去,我追都追不及。

  若是往日,面對這些人,我心中無愧,自然不會在意,只是現如今我頂著一個陸左徒弟的帽子,心懷忐忑,也不願意抛頭露面,所以沒有跟隨著過去。

  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小郭姑娘回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帶著兩個人,一個年輕人長得高高,模樣方正,而另外一個人,則身子有些佝偻,兩鬓斑白。

  三人來到了我的房間,小郭姑娘給我介紹,說這是馬洪鵬,我剛才跟你說的熟人,這是他領導,趙承風趙司長。

  我向兩人問好,那趙司長客客氣氣地對我說道:“同志,我剛才聽馬洪鵬彙報了一下,說你們在雅江縣那里被人追殺,能夠具體講一講是什麽事情麽?”

  趙司長?

  這得是多大的領導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大領導呢,應該是……只可惜兩鬓斑白,明顯地老了……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二十九章 我選擇謹慎




  我因爲陸左徒弟的身份,對于宗教局本來就敏感,沒想到小郭姑娘居然領著這麽一位大領導過來,頓時就有些懵了。

  雖然那人溫文爾雅、客客氣氣,不過我還是藏著一絲警惕,笑了笑,說我這人嘴笨,說不好,還是讓小郭給你講吧。

  趙司長笑了,說你別有心理負擔啊,既然小郭和馬洪鵬是朋友,我們這邊呢,能幫的就幫一下。

  我說其實也沒啥,就是倆神經病,也不知道怎麽就惹著他們了,突然喊打喊殺的,我們當時害怕極了,就一路跑,一直跑到這里來,才敢停下,真的好恐怖啊。

  趙司長說聽說其中有一個人,是茅山的叛徒?

  我點頭,說對,是一個叫做梅蠹的家夥,你瞧瞧,也不知道他爹娘是咋想的,一聽這名字,就感覺不像是什麽好人。

  我滿嘴胡扯,而趙司長則笑了笑,說能夠在茅山叛逆的手下,還能夠逃得出來,同志你也是修行者吧?

  我摸了摸頭,說嘿嘿,我就是個莊稼把式,之前的時候跟我們村的廟祝學了點吐納的功夫,后來他老人家去世了之后,就一直胡亂晃蕩著,讓領導見笑了,嘿嘿……

  趙司長溫和地笑著,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回頭你們跟小馬同志具體聊一聊,我們這邊也會注意的,回頭歸個檔,盡快把他們捉拿歸案吧。

  旁邊的馬洪鵬低聲說道:“領導,那人若是茅山的叛徒,應該會有茅山的刑堂自己料理,我們插手,恐怕不妥。”

  趙司長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一閃而過,很快就笑了,說也是,既然如此,就給茅山通報一下吧。

  說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們這是準備自駕遊去拉薩?

  我們的目的其實是去日喀則,不過我卻下意識地不提,嘿嘿笑,說對呀,一直想去拉薩看看,聽說那兒挺漂亮的,所以這次有機會,一定還是去看一下的。

  趙司長沈默了一下,提醒道:“拉薩是挺美,不過如果有可能,我建議這個時候,你們最好還是不要進藏的好。”

  我一愣,說怎麽了?

  趙司長說沒有什麽,最近一段時間,藏區的事情比較多,普通的遊客還好,像你們這些本事的修行者,可能會比較麻煩,如果你們執意要去,回頭找小馬同志拿一張我的名片,若是有人問起,你們提我的名字便可。

  說罷,他沒有再多談,而是跟我揮手告別。

  待趙司長離開之后,一直沒有怎麽說話的馬洪鵬這才仿佛活了過來,笑著對我說道:“趙司長一直都比較沈默寡言,沒想到跟你們卻能夠聊這麽多,還讓我把他的名片給你們,實在是對你們刮目相看啊……”

  說著話,他從包里找出了一張燙金名片,上面就寫了一個名字,然后還有一個手抄的電話號碼。

  我接過來,問這位趙司長很牛麽?

  馬洪鵬誇張地說道:“很牛麽?我告訴你,趙司長在我們系統里,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呢,要不是之前不知道得罪了誰,被貶到了一研究所里當主任,說不定都已經是總局大領導了;不過他的背景深厚,這不,立刻又起複了……”

  他自己本身也挺忙的,跟我們聊了一陣,又問清楚了梅蠹和春姐的外貌背景之后,便告辭了。

  臨走之前,他拉著我們兩個說道:“剛才趙司長說得比較隱晦,我這里給你們交一個底,這一次我們進藏呢,是準備抓捕一個大魔頭,這個人十分厲害,在藏區也有一定的根基,破壞力也很大,他之所以提醒你們,是怕到時候真出什麽亂子,遇見了挺麻煩的。”

  說完之后,他轉身就離開了,而我則陷入了一陣沈默之中。

  大魔頭?

  他說的那人,難道就是我的師父陸左呢?

  一個曾經在天山爲了無數人的性命、和這個世界而不惜功力大損的人,怎麽就變成大魔頭了呢?

  這世間變化,也太快了吧?

  我冷著臉不說話,而小郭姑娘以爲是自己把那趙司長帶過來惹我生氣了,趕緊跟我解釋,說她也就是想找馬洪鵬了解一下,順嘴就說了一下我們在雅江縣碰到的事情,沒想到正好被那領導給碰見,就說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她攔也攔不住。

  我擺了擺手,說無妨,我只是在想別的問題。

  小郭姑娘說是爲了他們所講的那個大魔頭麽?

  我愣了一下,說什麽?

  小郭姑娘很直接地問道:“我問你心煩的,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大魔頭?我聽馬洪鵬說過了,他們這次過來,追捕的人叫做陸左,那人我知道,他跟茅山前一代的掌教真人是最好的兄弟,在江湖上曾經被稱之爲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左道;至于你,懂巫蠱,又姓陸,而且還來自苗疆,想來跟那位陸左,是有很大關系的吧?”

  我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說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麽……

  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並無心機的少女一下子就變得如此聰明,居然能夠將前因后果都猜測清楚了去。

  她突然噗嗤一笑,說怎麽樣,我什麽都知道,你嚇到了吧?

  我說你到底什麽意思?

  小郭姑娘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跟他們也不是一夥兒的——實話告訴你,陸左和蕭克明跟我叔叔是朋友,我自小就聽過他的故事,對他十分崇拜,也知道他這一次是被陷害的……”

  我說你叔叔叫什麽名字?

  小郭說他本家兒的名字我說了你估計不知道,但是他的江湖匪號郭一指,不知道你認不認得?

  郭一指?

  呃,這江湖匪號我也不認得。

  事實上我拜這堂哥當師傅,相處不過半日,哪里知道他的那些事情,不過我並沒有否認,而是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說那麽說你跟著我,這一路過來,是有目的的咯?

  小郭姑娘瞧出了我的疑心,低下頭,說我其實就是想見一見我心中的偶像而已……

  我說你覺得這個時候,見他有意思麽?

  小郭姑娘扁了扁嘴,說你別一天到晚四處懷疑別人好不,我跟你講,陸左在江湖上的人緣其實很好的,想害他的人不少,但是撐他的人也很多啊,就比如五哥,你知道他是誰不?

  我說他是誰?

  小郭姑娘說道:“五哥本名叫做蕭應武,他是句容蕭家的人,茅山傳功長老蕭應顔的小哥,前代掌教真人的小叔,跟陸左相交甚密,曾經共過生死……”

  聽到她這一連串的介紹,我直接愣住了什麽,嘴巴長得大大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若說這世間我還有誰能夠信任的話,除了蟲蟲,估計就只有蕭家人了。

  別的不說,蕭克明爲了給自家兄弟洗白,甚至不惜掌教真人的職位被撸,而前往生死莫測的幽府去找尋證據,這樣的情誼,讓作爲外人的我都爲之感動;而蕭應顔更是在陸左逃亡的時候,照顧著他的父母。

  這樣的朋友,我如何能夠不信?

  而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那五哥居然跟他們兩個,有著這樣的關系……

  瞧見小郭姑娘,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陸左強大的人格魅力。

  一個人,就算是落入了這般的田地,居然還有那麽多的人選擇信任他——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我即便是心中感動,不過卻到底還是選擇了謹慎。

  我認真地對小郭姑娘說道:“小郭,倘若我們話沒有說開,我或許可以跟著你一起前往拉薩,前往日喀則,但是現如今,我卻不能夠拖累于你。我要走的,是一條通向深淵的道路,連我自己都看不到半點兒光明,所以也不想把你拖入泥潭。謝謝你這一路以來的陪伴,我明天,自己出發了,你開車回去吧……”

  小郭姑娘盯著我,許久,眼淚突然從她的眼眶里溢了出來。

  一滴,一滴……

  不知道爲什麽,看著她流眼淚,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陣疼,不過我知道此刻我倘若是心軟,只會害了她,于是轉過頭去,不看她。

  就在我扭頭過去的時候,胸口處突然被重重地大了一拳。

  “你混蛋!”

  小郭姑娘喊了一聲,就再也忍不住了,轉身跑開。

  望著她的背影,我沒有追過去。

  我這一路以來,戰戰兢兢,那是因爲此事實在是太過于危險,我生怕有人、有事影響到我的判斷,所以我甯願如此決絕,也不願意有任何閃失。

  當天夜里,我失眠了。

  不知道爲什麽,小郭姑娘揮淚離去的身影,和在排山苗寨時蟲蟲冷漠的側臉,不斷地重合。

  我知道,自己又傷了一位姑娘的心。

  我難過,因爲感覺自己很多時候,就像一個混蛋,但是卻又知道,這樣的我,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如此一夜未眠,到了清晨的時候,我開門,發現門口處有一個信封。

  我撿起信封,一抖落,里面掉出了一把車鑰匙,和一張寫著清秀字迹的信紙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當秋風停在了你的發梢
  紅紅的夕陽肩上
  你注視著樹葉清晰的脈搏
  她翩翩的應聲而落
  你沈默傾聽著那一聲駝鈴
  象一封古早的信
  你轉過了身深鎖上了門
  再無人相問
  那夜夜不停有嬰兒啼哭
  爲未知的前生模樣
  那早謝的花開在泥土下面
  等潇潇的雨灑滿天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章 驢友團出事




  我撿起了信紙來。

  信上的字數不多,寫得很簡單,是小郭姑娘留給我的,信里面她告訴我,說車她留給我了,到時候幫忙開回去就好;至于她本人,聽說馬洪鵬他們也會去拉薩,她準備隨著那邊一起離開,到時候在拉薩跟五哥、楚領隊他們一起彙合,讓我不用擔心她。

  除了講這些,她沒有多寫一個字。

  我能夠感覺得到,小郭姑娘生氣了,真的很生氣。

  她跟了我這麽久,就只是想能夠有機會,瞧她的偶像一眼,然而卻被我無情地給拒絕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了把車子留給我。

  想來,她也是怕耽誤我的行程吧?

  這是一個好姑娘,只可惜……我沒有辦法做冒險的事情,所以只有選擇了分離。

  我有九成九相信小郭姑娘的話,但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我不能夠承擔得起的。

  我拿著車鑰匙,將那封信小心地折了起來,傳進了衣服口袋里。

  我在招待所的門口,沈默了許久。

  我很難去形容自己內心里面的情緒,雖說我對于小郭姑娘沒有半點兒非分之想,我確定自己內心里面的歸屬,是一個叫做蟲蟲的姑娘,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有些失落。

  呵呵,男人就是賤。

  我回到了房間,抱著腦袋,又睡了一覺。

  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我方才起了床,用冷水給自己洗了一把臉,整個人這才清醒了過來。

  我當著水盆里面的那張臉,告訴我自己,這世間有人走,有人來,那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情,與其去懷念過去,傷春悲秋,還不如振作起精神來,過好自己的日子。

  我的任務並沒有改變,那就是找到陸左,問清楚那狗屁大涼山,到底是怎麽回事。

  每一個人都在努力,我可不能閑著。

  我在芒康縣城轉悠了小半天,將我能夠想到的所有補給都給備足,然后在午后兩點多的時候出發。

  之所以拖了這麽久,是因爲我在故意跟趙司長那些人的車隊錯開時間。

  我不想再跟那些人見面,特別是那個趙司長。

  不知道爲什麽,他給我的感覺十分古怪,那滄桑的眼神仿佛能夠洞徹人心一般,讓我在他的面前,有一種低下頭去,不敢說話的沖動。

  我發動汽車,繼續西行。

  牧馬人跨越了蜿蜒崎岖的瀾滄江,翻越過五千米高峰山口東達山,在千山萬壑之間行走,不時與路過的車子交錯而過,至左貢,然后走邦達、八宿,最后到了然烏。

  到了然烏溝附近,我將車子停在附近的草場里,而我則在那廣饒的肥沃草場里露營。

  然烏在藏語里面,是“銅做的水槽”之意,而它的附近,則是最爲著名的來古冰川,它是世界三大冰川之一,是帕隆藏布的源頭,冰雪融水流進然烏湖,湖畔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還有很多原始的藏族村落。

  我停車附近兩公里之外,便有一處原始村莊,我本來試圖過去交流一下,想一想自己並不懂藏語,便沒有前往。

  有人說只有到了西藏,才能夠感受到這世間大山的雄渾。

  這句話,真正身處其中,我方才覺得不假。

  望著遠處溝里那終年不化、千奇百怪的巨大冰挂、冰川,望著那然烏湖平靜無瀾,映襯著湖邊晶瑩的冰川、皚皚的雪山,我的心中,莫名就有了一些平靜。

  之前的時候,我有些不太理解藏民爲何能夠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之中,還保持著那麽虔誠的信仰。

  然而此刻瞧見這些美景,我卻又有些釋然了。

  一個人開車幾天,我感覺到了一種分外的孤獨,而這種孤獨在這遼闊的平野里被無限的放大,我躺在車頂上,望著宛如黑幕的夜空之上,繁星點點,心中莫名就是一陣安詳。

  我盤腿而坐,開始在這空曠的荒野之中,修行了起來。

  平日里需要花上許久方才能夠入定的我,此刻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已經變得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后半夜,我突然間聽到了有一種古怪的聲音,從遙遠的冰川那邊傳遞而來。

  我閉上了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

  是獸吼。

  野獸的吼叫,有點兒像是狼,但是比狼要渾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其中還間雜著尖銳的人聲,淒慘得很。

  我陡然坐直了身子來。

  我感受到了一種心悸,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我剛開始在叢林中行走的時候,第一次瞧見那蟒蛇時的情形。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的身邊有蟲蟲,而此刻,有且只有我一人。

  我在那一瞬間,有一種立刻開著車離開的沖動。

  多管閑事,對于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哪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貿然參與,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

  我本來應該是去日喀則的,何必去一探究竟?

  這種事情,還是留給趙司長他們來做不好?

  我不斷地勸說著自己,然而突然間,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來:“如果蟲蟲在這里,她會選擇怎麽做?”

  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了當初得知蠻莫蠱苗被一個叫做蝴蝶毒王的家夥滅掉,並且那家夥已經煉成了飛頭降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的蟲蟲只是簡單地講了一句話。

  就是干,不要慫。

  如果是她在,或許會毫不猶豫地過去吧,畢竟對于她來說,生活並不是安安穩穩地混日子,而是不斷地挑戰自我。

  一個人,只有在生死邊緣,方才能夠得到最大的進步。

  我若不是在茅山刑堂地牢里面曆經生死,又如何得以入夢,領悟到那耶朗古戰法呢?

  我的心中一陣糾結,然而最終還是選擇了前去看一下。

  這是蟲蟲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麽我就應該尊重她,也希望能夠成爲她所期望的那種人。

  一個願意負責任的男人。

  我將車子一路開到了湖邊,來到了那個藏族村莊旁邊,而接近這兒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一件讓我詫異無比的事情。

  我瞧見了一支車隊。

  驢友團的車隊。

  在我的想法中,他們應該會比我快至少三天以上,說不定都已經快到達拉薩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停留在了這里。

  我將車停在了車隊旁邊,然后打開門,下了車。

  我一路走過來,發現車里面沒有一個人。

  他們都進村里去了麽?

  我心中好奇,于是便進村去找人,一邊走,我一邊頭疼,一來不知道如何跟五哥他們解釋爲什麽沒有跟小郭姑娘同行,二來則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們一起離開。

  然而我擔心的事情卻最終沒有發生。

  並不是因爲別的,而是村子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這好像是一個荒廢的村莊,一路走過去,道路都長了雜草,房子里面黑乎乎的,什麽也瞧不見。

  整個原始的藏族村莊,一個人都沒有。

  我大致地搜尋了一圈,最終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回到了村口前面的草場前,望著這一大排的車隊,我有點兒發愣。

  即便整個村莊已經被人廢棄了,那麽五哥、楚領隊和驢友團的其他人呢?

  他們車留在這里,人去了哪兒?

  望著黑暗中那些沈默冰冷的汽車,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也開始望著下面沈落而去。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看了好一會兒,我的目光終于轉移到了對面的冰川上去。

  剛才那兒傳來的獸吼和人聲,莫非就是原因?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渾身發麻,思考了幾分鍾,我回到車里,拿起那強光手電,決定過去查看一番。

  不管怎麽樣,我曾經答應過五哥,那就是幫著他,照顧這個驢友團的安全。

  盡管我已經被楚領隊給趕出了隊伍,但是這一份責任卻還在。

  我不爲別的,就爲了五哥對我的那一份情誼。

  更何況,小郭姑娘對我說過,五哥便是蕭克明的小叔,茅山傳功長老蕭應顔的小哥。

  他出了事情,我總不能置之不理。

  遠處的冰川看著仿佛就在眼前,然而真正從湖這邊趕過去,卻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在黑夜里,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方才來到了那冰川腳下。

  我側耳傾聽,這個時候,之前的那聲音已然再也沒有聽見。

  難道是幻覺?

  我在那巨大的冰川底下徘徊著,心中多少有一些疑惑,不斷地自我否定和肯定,就在我腦子就快要瘋了的時候,突然間我吸了吸鼻子。

  冰冷的空氣里,有一股揮之不散的血腥味。

  我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朝著那氣味傳過來的地方跑了過去,大約跑了兩百多米,我瞧見不遠處居然伏臥著一具屍體。

  我快步走上前去,那強光手段一照,頓時就渾身發寒。

  這具屍體,我認的。

  他是驢友團里面的人,前些日子的時候,我們還在同一個桌上面吃過烤牛肉串兒呢,而此刻,他卻是已經躺倒在了堅硬的雪地里。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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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9:07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生死抉擇……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一章 食屍黑毛球


  我跪倒在地,握著那人的手。

  這是一只冰冷的手,口鼻之間早無氣息,已經死了許久時間。

  血腥味是從他的脖子處傳來的,那里有著猙獰的傷口,半邊脖子都給咬開了,露出里面的氣管和血肉。

  還有他的胸口,心髒都給掏出來,啃了一半。

  我的心開始往下沈去。

  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爲什麽會在這個荒村野地里停下來,爲什麽會全體進入這個詭異的冰川之中,爲何會死在這麽一個破地方里去?

  我滿腦子都是疑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理智告訴我,趕緊撤離這個危險的地方,或許還能夠趨利避害,而如果我一定要執著地往前,恐怕那下場未必會比這人要好多少。

  然而深吸了一口寒冷的氣息,我終究還是決定繼續向前。

  男人倘若是因爲恐懼而猶豫不前,放棄之前的決定的話,我想恐怕永遠也得不到成長的。

  不知不覺,我已經開始習慣用蟲蟲的思維,來做出一切決定和判斷。

  潛意識里,我越來越希望能夠成爲她所期待的那種人。

  我放下了這人的屍體,開始往前方走去,如此又走了大概一里路,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這回是個女子。

  依舊還是驢友團的人,她不知是被什麽東西從后面襲擊到的,趴在了雪地里,背上的衣物被撕扯開來,然后身體被什麽東西給掏空大半。

  那場面十分血腥,看得人有一些反胃。

  我沒有再猶豫,一直往前,一路上又瞧見了三具屍體,都是驢友團的人,死狀破慘,而最終我來到了一處冰川的山縫裂口處,在這里,我終于瞧見了襲擊他們的元凶。

  那是一頭通體雪白的雪狼,跟動物園里面夾著尾巴的灰狼不同,這頭狼有著齊人腰的高度,腦袋顯得格外長,大半都是發達的狼嘴。

  這雪狼異常魁梧,而之所以躺倒在這兒,奄然無生息,卻是因爲脖子處中了一劍。

  我蹲坐在這猛獸的身邊,檢查它的傷口,發現那兒有高溫灼燒的痕迹。

  也就是說,有人在朝它的脖子里刺入一劍的時候,是用了雷電一般的勁力,通過血液的傳遞,讓它的心髒瞬間被轟擊,停止跳動。

  這手法,很厲害,是誰呢?

  我的腦海里第一個想起了五哥的形象來。

  我觀察周圍,發現有大量的腳印,是朝著里面的冰川裂縫里面進去的。

  我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進去。

  我一個人的力量太過于弱小了,即便加入其中,也未必能夠幫得上什麽忙,而如果我打通那趙司長留給我的電話,將那幫專業處理類似事務的有關部門人員召集而來,或許會更加奏效一些。

  想到了這里,我拿起了電話,撥打過去。

  我撥了半天都沒有打通,低頭一看,發現手機的信號格里,一點兒都沒有。

  該死的中國移動……

  我收起手機,而就在此時,我突然間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聲。

  這聲音,不是人發出的,而是通過喉嚨低沈地緩緩而來,有點兒像是……我低頭望了一眼躺倒在地的那狼屍,突然間將手上的強光電筒沖著那聲音發出來的地方一照。

  光亮倏然而過,我瞧見有兩頭雪白色的巨狼,一頭如同牛犢子一般,另外一頭則稍微小一些。

  不過也小不到哪兒去。

  我的心中一陣狂跳,沒有想著上前與其拼命,而是作勢朝對方揮了一下,那兩頭雪狼以爲我扔了什麽東西過來,下意識地往后面退縮了一下,而我則趁機沖進了那冰縫里面去。

  狂奔……

  我一動,遠處那兩條雪狼也跟著沖了過來,那速度就跟高速跑車一般,我在曲曲折折的冰縫里面狂奔,跑了不到百米,就感覺身后有一陣溫熱的氣息往脖子里鑽。

  不好!

  我不用回頭,便知道那雪狼是已經追到了身后,正躍身而起呢,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將金劍亮出,然后身子往后一倒,金劍則朝上指去。

  嘩啦啦……

  鋒利的金劍仿佛撞到了什麽,上面的力量陡增,我躺倒在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大片溫熱的液體兜頭落下。

  那金劍卻是劃破了雪狼的肚皮,一大泡鮮血將我身上給淋得一陣汙穢。

  砰!

  那家夥重重地撞到了對面的岩石上,而我剛剛驚魂未定,感覺又有一張狼臉低頭,沖著我咬來。

  經曆過最開始的驚魂之后,我的心卻平靜了許多,也許是鮮血的刺激,我騰身而起,猛然揮劍,跟那頭體型小一些的雪狼拼了一記。

  那家夥沖得實在是太猛了,根本就來不起躲閃,那臉重重地撞在了我的劍刃之上。

  咔!

  我感覺金劍幾乎卡在了那狼的頭骨里,這畜生也是凶悍,咆哮一聲,一邊張嘴咬住金劍,另一邊則探出了爪子,想要抓我。

  我哪里能夠給這畜生機會,使勁兒扯動,發現它嘴里的咬合力實在驚人,根本就收不回劍,也不驚慌,直接棄劍,然后翻身跳上了這家夥的背上,一拍胸口,將小紅給喚了出來。

  所謂“藝高人膽大”,我之所以敢闖此處,並非沒有任何憑恃。

  聚血蠱小紅,就是我的看家法寶。

  小紅被喚出之后,被我一聲招呼,立刻貼在了那狼頭智商,將其包裹住,那十八根觸須就像細針一般,直接插入了那雪狼的頭顱之中去。

  我在雪狼背上,能給感受到它激烈的掙紮和反抗,它癫狂地抖動著,不斷跳躍,試圖將我給掀翻下來。

  然而過了十幾秒鍾之后,它突然停了下來。

  這家夥將頭給低了下來,不斷地喘息,然后伸出了粗糙的舌頭,開始舔舐著地上的傷口。

  怎麽回事,它這是被控制了的節奏麽?

  我一開始有些搞不清楚,過了一會兒,心中突然一陣激動,伸手將卡在那雪狼頭骨里面的金劍給拔了出來,而小紅則覆蓋在了它的傷口上,然后雪狼圍著狹窄的通道繞了兩圈。

  我激動起來,坐在那十分硌屁股的狼背之上,然后將手中的金劍高高舉起。

  我,雪狼騎士,陸言……

  碉堡了。

  這小東西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搞得我怪感動的,它與我心意相通,我雙腿一夾,雪狼便開始順著前方的道路,往前一陣狂奔而走。

  我右手持劍,左手拿著強光電筒,一路疾奔而走,在曲折的山縫里面快速行進。

  這個時候,雖然偶爾能夠瞧見一灘血迹,但卻再沒有瞧見屍體。

  我的心中稍微安穩一些,而就在此時,突然間來到了很大的空地之上,這空間一眼望不到邊,到處都有巨大的石筍從地上長出,又有碩大的冰棱子垂天而落,有光亮從那冰棱子里透了出來,使得這里面並不是一片絕對的黑暗。

  我將強光手電收了起來,因爲在不遠處,我瞧見了一大堆黑乎乎的小東西,正趴在一頭雪狼之上,啃噬著屍體。

  這些黑乎乎的小東西,每一個都有拳頭大,毛茸茸的,就像一團球。

  這玩意看著仿佛人畜無害,然而借著那冰棱子里面流出的光線,我能夠瞧見它們細碎而尖銳的牙齒,還有四根節肢動物的那種肢體。

  我看見它們的時候,它們也看向了我。

  這些毛球沒有眼睛,整個身體里面仿佛就只蘊含了一張大嘴,不過我卻能夠感受到無數貪婪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彙聚。

  雙方僅僅僵持了一秒鍾,那些給擠在外圍、並沒有能給啃到血肉的毛球,突然一下變高了。

  它們將自己毛茸茸的身體一下子撐了起來,邁動著那四根節肢,朝著我這邊飛快地沖了過來,而我沒有任何猶豫,雙腿一夾,就帶動著雪狼往另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窸窸窣窣……

  那些巨嘴毛球跑動的聲音古怪得很,好在步子實在有些短,並不能夠追上,我往著反方向一路奔跑,路上不時瞧見狼屍,有的身上有一大堆的黑毛球,有的則只有三兩個。

  我看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而在一根巨大的石筍旁邊,我終于瞧見了一具人的屍體。

  那人的身上密布著這種拳頭大的黑毛球兒,臉上、身上已經被啃得面目全非,是男是女我都分不清楚。

  我不願意招惹那堆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的黑毛球,遠遠地瞧了一眼,就驅使著雪狼離開,跑了一陣子,突然間我瞧見前方的不遠處,突然有火光冒了出來。

  火光?

  有火光,肯定就有人!

  我心中一陣激動,催促著那雪狼快步狂奔,眼看著就要沖到了那火光的近處,突然間我感覺到身下的雪狼四腳一陣打滑,緊接著一頓,將我給直接摔飛了出去。

  我重重砸落在了一根石筍上面,回頭一看,只見那頭雪狼卻是癱軟在了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它先前面門被我斬了一劍,又是一番長途跋涉,顯然是生命力耗盡了。

  我渾身刺痛,剛跟要爬起來,突然間周圍冒出了二三十個黑色毛球,朝著我撲了過來,又一個快的,甚至直接一口咬在了我的小腿上面。

  啊,好疼!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毛茸茸的小黑球,一口咬下來……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二章 鬼村大陰謀


  疼,是真疼!

  那毛茸茸的小東西別看只有拳頭大,但是嘴巴幾乎占了身子的大半,而且細密尖銳的牙齒就好像是切割機一般,咬合力驚人。

  我被咬中,痛得頓時就冷汗都冒了出來。

  不但如此,而且我還能夠感覺到一陣酥癢麻木的感覺,朝著全身漫延過去,當下就站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我這一倒,那些小東西立刻蜂擁而上,撲向了我的身上。

  我感覺至少有七八處地方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啊……

  我陸言,難道就要死在這個莫名其妙的鬼洞子里面了麽?

  我的心中發寒,而就在這個時候,小紅從那雪狼的頭上倏然飛來,身子一下子變大好幾倍,將我給包裹了住,而它身下的十八根觸須,也如同發射的利箭一般,準確地伸入了這些黑毛球的身體里。

  那些玩意就像氣球一般,猛然一戳,居然就發出了一聲爆響,鼓鼓囊囊的身子一下子就炸了開來。

  緊接著,我瞧見這些拳頭大的東西,迅速地變小,就好像是氣球被戳破之后泄了氣。

  這玩意,竟然是這樣的?

  我整個兒發了愣,緊接著瞧見小紅的觸須從黑毛球干癟的身體里面揪出了一坨指甲大的腺體來,望著自己的身體里面塞去。

  這玩意,是毒腺吧?

  小紅的十八根觸須不斷揮舞,將那些蜂擁而來的黑毛球都給一一戳破,而那些炸開的玩意變成了一副皮囊,緊接著散發出一股成年老廁的那種惡臭,讓我差一點兒就給熏暈過去。

  小紅附著在我我身上的本體也在我的傷口處吮吸著,那毒性稍解,我慌忙站起來,扶著石筍,突然間就是胃中一陣翻騰。

  呃……

  那惡臭熏鼻,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把路上吃的那點兒干糧全部都給吐了出來。

  等我將那胃里面的食物都給吐得七七八八,我方才回過神來,瞧見小紅已然離開了我的身體,正飄飄蕩蕩,四處追殺那些黑色毛球呢。

  我強忍著惡臭,低下身子來,撿了一個死了的黑毛球來看,只見這玩意的肚子里除了一排尖銳的牙齒和少得可憐的內髒之外,什麽都沒有,而支撐它身體的那節肢,有點兒像是蟑螂的那種腳。

  好惡心的生物,這玩意到底是什麽呢?

  我又不是生物學家,這問題在我腦海里一劃而過,緊接著我朝著前方的火光望了過去。

  聚血蠱小紅就在我身邊不遠處,我們兩個彼此都有聯系,倒也不怕它走遠,這小東西是最爲恐怖的引蠱融合而成,對于毒物,天生就有著強烈的饑渴,跟我這麽久,就沒有吃過這麽多的毒物,此刻自然化作饕餮,我也不管,正好讓它清理一下這些讓我覺得惡心的黑毛球兒。

  我朝著火光那邊走去,到了跟前,方才發現這些散落的火光並非別物,而就是這些惡心的黑毛球。

  不知道誰動了手段,將這些玩意給點燃了,它們體內發出來的惡臭氣體應該是高濃度的可燃物,燃燒之后,將整個空間都給照得一片明亮。

  那些黑毛球似乎有些怕火,這里倒是一個也沒有瞧見。

  是誰將這些黑毛球給點燃了的呢?

  我的心中有些疑惑,而就在這時,突然間有一個人慌里慌張地從那邊的黑暗里跑了過來,我瞧見他,趕忙喊道:“路濤,路濤,到這里來。”

  那人正是驢友團里面最爲有名的土豪,他是這一次進藏自駕遊除了楚領隊之外最大的贊助者之一,很多時候的開銷,都是他來買單的,三十來歲,是個年輕有爲的鑽石王老五,先前還曾經對小郭姑娘表達過愛慕之心。

  因爲我跟小郭姑娘走得挺近的關系,所以並不招他待見,這一路過來,我們兩人的關系並不算好,但也彼此認識。

  他正慌里慌張地逃命呢,突然聽到我的喊聲,抬頭望來,就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哭喊著說道:“陸言,陸言,快跑,里面有鬼……”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什麽鬼,說清楚。

  路濤顯然是嚇得有些魂飛魄散了,我一抓他,他就下意識地拼命掙紮,使勁兒喊道:“別攔我,讓我走,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一把抱住他,說土豪你冷靜點,過了這道火線,外面全部都是那種黑乎乎的小毛球,你只要被咬上一口,就得死在這里;而即便是你逃出了冰縫,出到外面去,那里面也有野狼等著你,你能跑哪兒去?

  他聽到我這般說,這才下意識地停止了掙紮。

  他一臉緊張,腦子似乎轉動了一下,慌忙拉住了我的胳膊,說陸言,我聽后勤李明非跟我說過,你很厲害的,這樣子,你護送我離開這里,我……我給錢,十萬塊,怎麽樣?

  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給我講清楚啊?

  路濤毫不猶豫地喊道:“二十萬,怎麽樣?不、不、不,五十萬,五十萬,只要你護送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就給你五十萬!”

  我一把將他給按到在地上,旁邊有一堆烈火燃燒的黑毛球屍體。

  我一臉寒冷地盯著這個慌得不行的家夥,說土豪哥,我知道你有錢,但是你覺得你銀行里面的那些存款和股票,現在有個毛用麽?

  那火光跳躍,將我的臉照得陰晴不定,路濤頓時就慌了,說陸言,陸言你想要干嘛?

  我說老兄,你賺了那麽多錢,想必不是一個笨蛋,現在我問你,你能夠冷靜一點,然后告訴我到底特麽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不?五哥和楚領隊他們,到底在哪里?

  聽到我的這些話語,路濤不斷地深呼吸,過了十幾秒鍾,方才說道:“抱歉,剛才見了太多的死人,有點兒慌了……”

  我瞧見他神色恢複正常,這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說我路過這里,看到你們的車隊停靠著一個藏族村寨旁,但沒瞧見人,就一路跟隨過來了,你把情況講一下,然后我們再決定到底該如何做。

  藏族村寨?

  路濤冷笑了一聲,說那就是一個鬼村。

  我說什麽意思?

  路濤告訴我,兩天前,他們來到了然烏湖附近,大家被這一片的美景給吸引了,紛紛發言,說這里太美麗了,讓楚領隊和五哥在這里留兩天,感受一下這兒的美景。

  經過激烈討論,楚領隊等人同意了,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下,發現了那個村子。

  村子里沒有人,不過一應的物件都在,好像是被廢棄了一般,當下驢友團二十幾號人就鸠占鵲巢,在這里住了下來,沒想到頭天就出了事——五哥清晨巡查的時候,盤點人數,發現有四個人不見了蹤影。

  他根據足迹盤查,發現有人半夜居然跑到了冰川這邊來。

  驢友失蹤,這事兒可不好辦,大家開了會,決定發動全體力量找尋,只留下幾人在村子里留守,結果找了一天,來到了這個冰川裂縫里來。

  沒想到剛剛有些線索,就有雪狼襲擊,五哥帶著大家一路狂奔,進了這冰縫里,又遇到了那些恐怖的黑色小毛球。

  一路奔逃,終于在一個洞子里找到了失蹤的那幾個人,結果他們見人就咬,就好像是僵屍一樣……

  路濤也就是那個時候,趁亂跑出來的。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聽到路濤的講述,我整個人都是一陣心驚,對他說道:“我去過那個村子,幾乎每個房子我都搜過了,並沒有發現有人在里面……”

  路濤的表情有些驚恐,說一定是有鬼,她們幾個,恐怕也逃不出來了……

  我說你別慌,我進去看一看,說不定能夠幫上忙,至于你,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路濤拉著我的手,說你別走,我們一起逃出去吧?

  我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他,說里面還有五哥、群主,還有那麽多的兄弟姐妹,你想抛下他們不管?

  被我盯了一會兒,路濤低下了頭去,沈默了幾秒鍾,對我說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的目光遊弋,在附近山壁里找到了一個很小的石洞子,帶著他來到了這里,對他說道:“你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就不要進去送死,你先躲在這里,回頭我過來接你出去,好麽?”

  路濤拉著我的手,緊張地說那些鬼東西過來了,我可怎麽辦?

  我想了想,打了一個響指,小紅飛了過來。

  我把路濤塞進了那石縫里去,然后讓小紅在這里弄了點兒印記,讓那些黑毛球不敢靠近,囑咐了他一聲,然后朝著路濤逃出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心系衆人的安慰,走得頗急,很快就摸到了一處巷道,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還沒有走幾步,突然間聽到一聲古怪的聲音。

  一開始我聽得並不是很明白,過了一會兒,我終于聽清楚了:“……拿劍的那位勇士,你若是不想再有人死去,就放下手中的劍,出來投降,不然我的蜘蛛母蟲,就會把這里的所有人,都變成蠶繭的,你信不信?”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怎麽還有人呢?
加更到……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三章 光頭大神棍




  聽到這話兒,我整個人都給嚇得半死。

  說真的,里面倘若有一大堆的雪狼,或者黑毛球兒,我都沒有什麽恐懼,但是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就實在是讓人驚訝了。

  蟲蟲告訴過我,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什麽蠱蟲或者啥的,而是人。

  人才是世間最爲恐怖的生靈。

  我當下也是調整著呼吸和心跳的節奏,然后緩慢地摸進了里面去。

  巷道的盡頭,是一個比外面那大廳小了很多的一個小空間,而在空間的盡頭處,有一人守著一個通道,持劍而立。

  那人卻正是五哥。

  在他的對面,有一大片的火焰;火焰這頭,隔著七八米的距離,有一只直徑超過兩米的巨大蜘蛛,它的八條腿將自己的身體支棱著,離地一人高,而在它的身上,則盤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喇嘛袍的光頭。

  是個和尚?

  啊,不對,這個將五哥和一衆驢友團圍困在這里的,居然還是一個藏傳佛教的喇嘛?

  我頓時就愣住了,不過很快,我就瞧出來了,這人並非什麽喇嘛。

  他不過就是一穿著喇嘛袍的光頭而已。

  這空間狹小,除了那只巨大的蜘蛛之外,還能夠瞧見許多蜘蛛網,以及被包裹得嚴實的十幾個蠶繭,而五哥的后面,我瞧見躲著許多人,而挨著他最近的,則是楚領隊。

  另外,在那蜘蛛的旁邊,站立著四個人。

  那四人身體僵直,因爲背對著我,所以我也看不清楚他們臉上的模樣和表情,不過從衣著上面來看,應該也是驢友團的成員。

  如果路濤告訴我的信息沒錯的話,他們就是失蹤的那幾個人吧?

  我潛在暗處,不敢露頭,而五哥則是守在了那甬道門口,單手執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凝視著面前的這個黑袍光頭,許久,方才徐徐說道:“這位朋友,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如此謀算,讓我們這些人陷入死地呢?”

  那光頭嘿然而笑,說不是我要殺你們,是神。

  五哥眉頭一揚,說什麽神?

  光頭一本正經地將雙手合十,語氣神聖地說道:“吾主奎師那!”

  五哥一聽,頓時就笑了,說毗濕奴的性子最是溫和,乃“維護”之神,教義最爲溫和,怎麽可能讓你行這殺戮之事?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黑袍光頭不爲所動,淡然說道:“誰跟你說奎師那便是印度教里面的毗濕奴的?吾主乃三十一層天至尊王者之一,降臨于世,統管整個地底世界,而這外界的世間,已經被俗物說沾染,唯有淨化,方才能夠使其重生,讓神的旨意,行于地上。我神國當下,最缺人才,你若是隨了我,拜我爲師,我可以將你度化,得過彼岸,日后真神重臨世間,你便是人間的王侯……”

  五哥吐了一口吐沫,說什麽狗屁不通的邪教,還有臉在我面前傳道,你先把自己的教義編圓乎了,再來招攬我吧!

  黑袍光頭惡狠狠地說道:“如此看來,你是不願意咯?”

  五哥惡狠狠地罵道:“你個狗雜種,將我那麽多的兄弟姐妹殺害,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有本事你就來吧,我這條命,早就應該沒有了的,在這世間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

  他的右手陡然一舞,那木劍居然泛起了絲絲雷芒來,驚得那巨大的蜘蛛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盤腿坐在蜘蛛上面的黑袍光頭終于發火了,說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死在這里吧!

  他伸出了右手。

  那右手上面,卻是有一根銀色的短杖,頂端出鑲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往前一揮,那四個身體僵直的驢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前方沖了過去。

  他們越過了火線,身子在一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如果是常人,烈火焚身,定然是嚇得四處打滾才對,但是這些家夥顯然是已經被黑袍光頭給控制住了意識,即便是變成了火人,也毫不猶豫地向前撲。

  眼看著就要沖進了巷道里去,五哥的眼中卻是迸發出虎淚,難過地大聲吼道:“對不住了,兄弟們!”

  話語一出,他手中的木劍突然間就亮了起來,緊接著他肩部而上,用那長劍在這些人的胸口處猛然一戳。

  他的速度比之前與我較量的時候,又是快上了一倍好多,電光火石之間,卻是將木劍在每一個人的胸口都點了一下,然后抽身退回來,長劍交在了有些僵硬的左手之上,然后右手掐訣,大聲喝了一聲:“赦!”

  一聲炸雷般的吼叫,那四人頓時渾身一震,緊接著就躺倒在了地上去。

  他們一倒地,那火線立刻就朝著身上蔓延開來。

  火焰一下子跳躍,焦臭充斥在了整個房間里。

  黑袍光頭在這整個過程中,一動也不動地盤坐在巨型蜘蛛的背上,仿佛這場戰斗跟他沒有半點兒關系一樣。

  然而等這些人被火焰給吞噬的時候,他卻悠悠地說道:“這些人,其實並沒有死,只不過是被蛛汁蒙蔽了內心而已,不過現在他們,其實還是清醒的……”

  仿佛是爲了證實他的話語,有兩個火團突然踉跄地爬了起來,沖著五哥伸出手,艱難地喊道:“五哥,救救我們啊,我還不想死!”

  另一個是個女生,她尖叫著喊道:“救命啊,五哥,好痛啊……”

  他們聲聲悲切,每一句話,都仿佛打落在了人的心底里,就連在遠處聽聞的我,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更何況是作爲當時人的五哥呢?

  他的臉幾乎都皺成了一團,痛苦得面容扭曲,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黑袍光頭,他是在用攻心之策啊?

  爲了讓五哥自責,他居然驅使著四個大活人去送死,而五哥的痛苦在于,倘若他不出手,這四人或許還能活,但是他身后守護的那些人,卻肯定都會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讓四人活,還是讓其余的人活,這事兒對五哥來說,實在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他或許早就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卻不得不做出選擇。

  這個人,好陰險啊!

  眼看著五哥即將陷入崩潰的邊緣,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于是驅使著小紅,悄不作聲地飄向了那頭巨大的蜘蛛。

  那個黑袍光頭,能夠將五哥給壓制得死死,我自然不是其對手。

  而我唯一能夠翻盤的手段,就寄托在了小紅身上。

  倘若她能夠將那巨型蜘蛛給控制住,結合了那蜘蛛、五哥和我的力量,或許能夠與之一戰。

  我屏住了氣息,瞧見小紅一點兒一點兒地移動到了那巨型蜘蛛的旁邊。

  眼看著小紅即將侵入的時候,那蜘蛛自己卻是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朝著旁邊挪了幾步,想要避開,而我瞧見那黑袍光頭轉過身,準備朝著小紅望了過來。

  不行,不能夠讓他發現小紅。

  我的心髒驟然一跳,腦子一熱,沒有任何猶豫,就從黑暗中直接沖了出去,騰身而起,然后一把锃亮的金劍就迸射了出來。

  那金劍被蟲蟲經過特殊的蟲液處理,表面上看著鏽迹斑斑,只有勁氣灌注到了最強盛的時候,才會散發金光。

  我一出場,就是拼盡了全力。

  因爲我知道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在這家夥面前拿捏的,倘若小紅一失敗,衆人都難逃一死。

  我突然的出現,的確是嚇了那家夥一跳,他回過頭來,手中的短杖輕輕一揮,我便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氣流迎面而來,那金劍在半空中仿佛撞到了什麽,一股巨大的阻力陡然生成。

  我直接一個翻身,滾落到了地上去。

  “還有漏網之魚?”

  黑袍光頭居高臨下地朝我望來,而遠處的五哥也正好瞧見了我,驚喜地大聲喊道:“陸言?你怎麽在這里?”

  我從地上爬起來,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騰,知道此人的手段,實在是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僅僅是輕輕一揮,就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這家夥,是人麽?

  我下意識地喘了一口氣,沒有回答五哥的招呼,而是將金劍給挽了起來,橫劍去擋。

  砰!

  劍上再一次傳來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卻是那巨型蜘蛛在黑袍光頭的駕馭下,朝著我這邊揮爪而來,我揮劍抵擋了那一記攻擊,整個人也給擊退好幾步,瞧見那蜘蛛一瞬間就沖了上來,嚇得魂飛魄散。

  我甚至有一種想要放棄的感覺,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那邊傳來一聲大喝:“有種的就沖著我過來!”

  我揮劍而擋,三兩下之后,發現壓力驟減,抬頭望去,卻見五哥跳過了火線,沖到了這邊來,揮劍而上,拼死相搏。

  他的威脅,自然遠勝于我,那黑袍光頭在攻擊無果之后,回過身去,全力對付五哥。

  他身下的蜘蛛凶猛無比,那八支腳就跟長矛一般犀利,再加上他在上面揮舞短杖,使得五哥也不能抵御,短短幾個回合,五哥就被劃了一下,后背的鮮血迸射而出。

  而他也沒有吃虧,順手將那蜘蛛的一只爪子給斬落下來。

  黑袍光頭氣勢如虹,準備趁機將五哥拿下,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巨型蜘蛛突然間身子一歪,卻是將他給甩落了下來。

  我心中狂喜,小紅得手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既然有能力布下這麽大的局,怎麽可能這般容易敗落?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四章 蕭家的義氣




  小紅得手的那一瞬間,我箭步上前,沖著五哥大聲吼道:“五哥,別攻擊那蜘蛛了,要殺就殺這光頭。”

  這個時候,那蜘蛛還帶著慣性,朝著五哥刺去,而出于信任,五哥居然就相信了我的話語,僅僅只是偏頭避開了那宛如長矛一般的節肢,然后縱身而下,朝著滾落在一旁的黑袍光頭劈了下去。

  他手中的木劍此刻也是全力而爲,上面竟然有紫色電芒遊弋,那木劍宛如灌注了鋼鐵,沈重地斬落在了黑袍光頭的短杖之上。

  嗡!

  一聲低沈的炸響,五哥居然受不住那力道,騰空倒翻而去,而這時那黑袍光頭也站了起來,我這是才發現他真的不高,居然不到一米五。

  這小矮子轉過臉來的時候,一臉恐怖,眼睛、鼻子、嘴巴就好像是被電餅檔給煎過了一般,連成了一片,十分丑陋。

  他豁然而起,以爲剛才被掀翻下來,只不過是一個意外,想要再次翻身上去,結果半空之中,一根宛如長矛辦鋒利的蛛爪朝著他的胸口刺來。

  小矮子揮杖來擋,再一次滾落倒地的時候,終于發現了端倪。

  他的腦子極其好使,眼睛一轉,就明白是我在搗鬼,沖著我怒聲吼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些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之前一切都安好,而我出現之后,變故就發生了,而且我剛才還出聲提醒了五哥。

  這些都是事實,我狡辯都沒有用,當下也是轉身,朝著那巨型蜘蛛靠攏,沒想到小矮子凶悍得很,一低聲,整個人就像炮彈一般,直接砸落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手中的金劍揚起,揮劍去擋,卻不料那家夥的修爲實在是太高了,三兩下,就將我給砸飛了去。

  我后背重重撞到了那石壁之上,疼得吐血,眼冒金星,眼見著那小矮子想要趁機殺出,將我給滅了,當下也是將心一橫,閉上了眼睛。

  閉眼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荒涼和肆意厮殺的勁兒,從心頭冒起。

  是那夢中戰將的記憶。

  曾經的他,在無數次讓人絕望的戰斗之中,憤然而起,即便是死亡,也是引刀成一快,不負男兒血。

  何必恐懼?

  我心頭熱血一燃,手中金刀頓時就變得無比璀璨。

  破敗王者之劍,表面平凡,卻如同王者風范,這便是我,我陸言,即便是死,又有何所懼?

  在那廣南鄉下的地窖里,我其實不是早就死了麽?

  這般想著,我陡然一咬牙,硬著頭皮就沖了上去,感受著那耶朗古戰法絕死逢生的氣概,與那家夥拼斗起來,即便是力量上遠遠不足,卻憑著古戰法勉強支撐。

  那黑袍光頭的小矮子原本認爲我是最爲薄弱的一環,想要通過猛然一擊,將我給先擊潰,然后各個擊破,重新掌握戰局,沒想到一交手下來,才發現我底子雖弱,但打起來的那股悍勇卻是在難得,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以弱博強,宛如瘋虎,而且一進一退之間,頗有章法,一時之間竟然拿我不下。

  他拿不下我,旁邊的五哥和那巨型蜘蛛立刻圍了上來,盡管配合不默契,但是三者一同出手,卻將他給死死纏住。

  三人一獸纏戰片刻,我被那短杖砸中數次,五哥身上又多出幾道血痕,而那巨型蜘蛛的身體甚至被小矮子用短杖砸得坑坑窪窪。

  不過這一切犧牲都沒有白費,小矮子也是全身鮮血,處處是傷。

  其間他曾經做過好幾次的努力,想要重新奪回那巨型蜘蛛的控制權,無論是念咒,還是貼符,都毫無效果。

  他再厲害,也抵不過小紅鑽入那蜘蛛腦子里面去來的直接。

  終于,在一次被五哥木劍的電芒刺激到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長此拖將下去,對他十分不利。

  即便他能夠將其中一人打傷,甚至打死,他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想到這里,那家夥突然退到了火線的邊緣,伸出了右手,猛然一招。

  阿咯給、伊姬瑪紮……

  他口中高喝著一句咒訣,突然間整個空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感覺眼前一黑,當下也是憑著感知的炁場流動,橫劍來擋,防范著這家夥的偷襲。

  我那個時候擔心得要命,倘若是一直這麽黑下去,問題可就很嚴重了。

  因爲我畢竟沒有適應憑借著炁場的感應來對敵。

  不過那黑暗在持續了不到兩秒鍾,立刻收斂,火焰再一次充斥著整個空間,我揚起了手中的劍,四處環顧,這才發現那個黑袍光頭的小矮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人呢?

  我和五哥十分警覺地四處張望,然后瞧見一道血迹朝著另外的一個通道口離開了去,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沖著五哥驚喜地喊道:“人走了!”

  五哥點了點頭,表情也輕松了許多:“嗯!”

  這一句話說出,那邊的人群立刻傳出一陣歡呼來,而五哥仍然有些不放心,對我說道:“陸言,你怎麽出現在這里的?”

  我用最簡明扼要的話語跟他講了一遍,五哥點頭,說如此便好,只是——這蜘蛛怎麽回事?

  我擺了擺手,說無須擔心,它現在歸我控制了。

  我說話的時候,那巨大的蜘蛛還輕輕地伸過了一只爪子來,跟我輕輕地碰了一下。

  瞧見這,五哥終于露出了笑容來,走過來,緊緊地給了我一個擁抱,說陸言,謝謝你,我蕭應武欠你一個人情。

  說罷,他指著旁邊那些豎直的蠶繭說道:“這里面是我們的人,不知道是否還活著。”

  他一說話,被小紅控制著的巨型蜘蛛立刻爬到了一個蠶繭的跟前,腦袋上古怪的口器抓著一根絲,然后使勁兒一吸,十幾秒鍾之后,那蠶繭上半部分消退,居然就露出了一張人臉來。

  那人卻是負責后勤的李明非,他重見天日,一開始瞧見那巨型蜘蛛,嚇得哇哇大叫,然后瞧見了旁邊的我和五哥,下意識地喊道:“我不會是做夢吧?”

  蠶繭里面的人沒有死,這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巨型蜘蛛的幫助下,我們很快把所有的蠶繭抽光,盤點了一下人數,才發現原來差不多三十多人的驢友團,此刻居然只有了十五人。

  死了一半的人……

  這結果讓人有些沈默,而就在這時,隊醫朱紅突然喊道:“楚領隊呢,他剛剛不是還在我們面前的麽?”

  她一說起,大家頓時就想起了群主,這時才發現人不見了。

  五哥眉頭緊鎖,說他剛才就在我的身后,怎麽人一下子就不見了呢,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來,他我認得,叫做王鵬,之前曾經被錐子臉春姐用矮地龍誘惑離開,沒想到他也還活著。

  王鵬站出來,告訴大家,說剛才黑的那一下,他感覺站在他前面的楚領隊好像低聲叫了一下。

  啊?

  五哥和我對視了一眼,彼此明白,楚領隊的失蹤,肯定是跟那黑袍光頭的小矮子有關。

  沈默了一會兒,五哥突然說道:“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朱紅猶豫道:“可是五哥,群主他……”

  五哥揮了揮手,一臉嚴肅地說道:“他的事情,我來處理,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給帶出這個鬼地方,離開這里去。”

  許是出于對這兒的恐懼,竟然沒有一人反對,大家集合,清點人數之后,五哥找到我,問我能不能讓這大蜘蛛幫著把同伴的屍體給帶出去。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大家夥,沒想到小紅挺有辦法,用剛才絲繭將這些人包裹住,然后用一根絲線拖著離開。

  有著那巨型蜘蛛開道,我們重新回到那邊巨大空間的時候,那些黑色毛球遠遠地避開,倒也沒有遇到什麽麻煩,我們一路上收斂屍體,然后又找到了路濤,一番焦急地趕路,終于離開了這冰縫。

  重見天日,看到滿天星斗,幸存的許多驢友都忍不住痛哭出聲來。

  我們沒有停留,繼續前行,當回到了那村莊的時候,天色也已經麻麻亮了,五哥去找那幾個留守的人員,結果並沒有瞧見蹤影,回到村前來,找到我、李明非、路濤、朱紅等幾個驢友團的主事人,交代大家現在立刻出發。

  他讓大家不要去什麽拉薩了,原路返回,遇到最近的縣城,立刻報案。

  他交代大家,說這件事情,警察肯定是管不了了,讓大家休整一些,盡快返回內地去。

  我想了一下,掏出了趙司長的名片來,遞給五哥,說找這人可以麽?

  趙承風?

  五哥瞧了一眼那名片上面的名字,臉色勃然大變,問我這名片到底是怎麽來的?

  我把跟大家分別之后的事情告訴了他,五哥臉色陰沈不定,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說道:“趙承風這人雖說圓滑了一些,不過辦事的能力應該還行。他現在剛剛起複,正憋足了勁兒,讓他管,應該也沒問題。”

  他讓我們出去,手機有信號了,立刻聯系這人,緊接著催我們離開。

  李明非、朱紅幾個人臉色一變,說五哥,你不跟我們走麽?

  五哥回頭望了一眼,平靜地說道:“老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蕭家,蕭家,這就是句容蕭家。
他們不是以修爲聞名的,靠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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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9:35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五章 誤入白狼谷


  聽到五哥不陪著大家走,無論是李明非、朱紅,還是路濤幾個人,都表示難以接受。

  這兩天的時間,很多人都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

  世間怎麽會有這般可怕的事情?

  現在恐怕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生活里面去,那里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至于什麽驢友團之類的,這是什麽鬼?

  這輩子都不要再想了。

  然而五哥卻顯得十分堅決,環顧著衆人,然后說道:“這一次發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但是必須有人來承擔;我需要留下來,找尋老楚,以及那些失蹤卻還有可能活著的人;至于你們,帶著那些死難者的屍體,趕緊離開。”

  五哥的性子大家都是了解的,知道勸不住,而他們也不想在這里久留,便也不再多做爭論,趕忙從車里翻出各種睡袋來,將那些或者殘破、或者完整的屍體都給塞進了睡袋里去。

  停在村口前的汽車有十輛,但是現在卻只有五輛離開。

  我並沒有選擇隨這些人離開。

  我也準備留下。

  不爲別的,僅僅只是爲了我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曾經在楚領隊強烈的反對聲中,將我給留在了隊伍里,還對我保持著極度的寬容和理解,除此之外,他還是蕭克明的小叔,傳功長老蕭應顔的小哥。

  他不走,我又如何能夠離開?

  五哥既然都已經勸不動了,對于並不是很熟悉的我,衆人自然也不好強求。

  而離開之前,路濤還特地找到了我,說陸言,我之前在洞子里面所講的話,我都還記得,記住,我欠你五十萬,回頭你有時間了,過來拿。

  他留了一個地址給我,我拿過來看了一遍,然后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我有時間會去的——加油,照顧好這些人。

  車隊離開之后,天色已經大亮。

  望著遠處初生的太陽,五哥在我身后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后說道:“陸言,你應該離開的。”

  我回過頭來,笑著說道:“爲什麽?”

  五哥皺著眉頭,說實話跟你講,我對于救出老楚和其他失蹤人員的信心,一點兒也不強;不但如此,我甚至還覺得這一個坎我未必能夠過去,你是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我不希望你死在這里。

  他說得很坦白,我卻笑了。

  我笑得莫名其妙,五哥表情嚴肅了起來,說你覺得我剛才講的話,很可笑麽?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五哥你誤會了,我只是很開心能夠和你同生共死。

  五哥說你什麽意思?

  我咳了咳嗓子,說五哥,之前的時候,因爲人多,我沒有講得太詳細,事實上,我認識你的侄子蕭克明,還認識你的小妹蕭應顔……

  五哥眉頭皺了起來,盯著我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鄭重其事地說道:“五哥,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做陸言,來自黔州省的晉平縣,是陸左的堂弟,同時也就在今年,剛剛拜了他當師父……”

  陸左的堂弟?

  五哥緊繃的臉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不可思議地說道:“天啊,你居然是陸左的堂弟?對了,陸左,陸言,這名字,我就應該聯想得到,另外——對了,你控制那頭母蜘蛛的手段,跟陸左很像呢。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里?”

  即便是五哥,我也不能一股腦兒地把所有事情都倒出來,這並不是說不信任他,只是不想把他扯進這件事里面來,于是隨便解釋了兩句。

  我還講起自己在茅山之上的經曆,讓五哥確信了我的身份。

  他對于那茅山的變故,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小明本身的性子就不穩重,也不熱衷權力和宗門事務,被撸了也就被撸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今日茅山這般輕輕松松地將他給撸下來,明日想要再請他回去,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他的性子倒也淡薄,只是對于此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滿。

  我有些鬧不明白他爲何會這般說,要知道茅山那些人費盡心思把蕭克明給撸下來,哪里還會再將他給捧上去?

  這不是自己打臉麽?

  不過這種氣話,我倒也沒有多問,兩人交了底,心中便再無嫌隙,五哥問我拿了那牧馬人的鑰匙,油門一踩,直接開著車前往那邊的冰川,而一直跟隨著我們的大蜘蛛,則躍上了車頂上去。

  路程走了大半,前面的溝壑實在太多,兩人便走了下來,我和五哥在前,而那頭巨型蜘蛛則在后跟隨著。

  兩人聊起了昨日的狀況,大概與路濤跟我講的差不多。

  有一個小細節,那就是五哥其實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一直在提醒衆人,結果大家覺得這兒風景優美,又有一個空村子可以肆意參觀,便都沒有把他的提醒當做一回事兒。

  如此說來,文藝青年害死人啊。

  關于那黑袍光頭的身份,五哥告訴我,說藏區雖然是藏傳佛教的天下,但還是有很多原始薩滿教義的傳播者在,這些人一直被正統所排斥和迫害,所以性子比較極端,干出這種事情來,並不奇怪。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十分隱秘,不知道里面到底藏著多少風險。

  兩人一路走來,因爲要防范突然出現的狀況,所以都執劍而立,我瞧見五哥的劍居然是木頭的,不由覺得奇怪,說他爲何以木頭爲劍呢?

  五哥告訴我,說他這劍有些來曆,叫做雷擊棗木劍。

  不是桃木麽?

  五哥說這劍並非他的,是他三哥所有,不過這些年來他三哥處于半隱退狀態,在老家授徒,而他常年在外行走,便拿著傍身——此物是金陵當年最爲著名的制器大師于墨晗老先生的作品,采用經受過六次雷擊的棗木芯制成,天生自帶雷意,硬度堪比鋼鐵……

  我贊歎一聲,說原來還有這般來曆,難怪那小矮子這般畏懼呢。

  他笑了笑,說你這劍倒是獨特,平日里看著破破爛爛,不過練至最強的時候,居然有金光浮動,璀璨光明,到底怎麽回事?

  我跟他解釋,說這劍本身是一根純金禅杖所制,那禅杖之前是被供奉在廟里,受信徒敬仰的,后來被用來制作此劍,爲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窺探,所以就特地弄成這般模樣了……

  五哥笑了,說你這倒是個真寶貝,陸左對你倒挺好。

  我搖了搖頭,說不,這不是我堂哥送的,而是另外一個朋友……

  五哥人老成精,看了我一眼,笑了,說是個女的吧?

  我不說話了,而他則哈哈大笑。

  自從出事以來,這倒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兩人重新回到了那冰川的冰縫跟前來,卻發現昨日還挺寬的縫隙,此刻居然狹窄得緊緊只能夠側身行進,而且口子隱秘,差一點兒就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周遭的一切痕迹,似乎都給收拾過了一般,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情況讓人看得有些心驚。

  五哥望了我一眼,吸了吸氣,說陸言,你可想好了,我們這一回進去,未必能夠活著出來呢。

  我點頭,說還知道,不用你再提醒我。

  他回頭,指著身后的那只巨型蜘蛛,說那這玩意怎麽辦,它肯定是進不去的。

  我拍了拍手,這時那巨型蜘蛛陡然一震,直接就垮塌了下來,再無聲息;而在五哥詫異的目光中,小紅輕飄飄地落入了我的手掌上,然后融入了我的身體里去。

  瞧見這一切,五哥下意識地吞了一下口水,說你們苗蠱一脈,手段當真神奇無比,讓我都忍不住找陸左拜師了。

  我哈哈一笑,卻並不多做解釋。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有我這般機緣的,而且這聚血蠱,也不是堂兄給我弄的。

  倘若不是那個姑娘,我或許就已經躺倒在野林子里長草了。

  唉……

  我和五哥貼著那狹窄的冰縫往里面行進,他執意在前,而我則在后面。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著,如此艱難前行了差不多兩百多米,方才感覺到前方豁然一陣開朗,然而緊接著我們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我們前方的空曠處,就好像是一個峽谷,有天光從頭上落了下來,四處都是裹著冰川的空間,而並非是地底溶洞。

  沒有巨大的石筍和從天垂落的冰棱子,沒有讓人絕望的深邃空間,昨天我們瞧見的一切,都沒有見到。

  難道我們找錯了地方?

  我和五哥頓時就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方向,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很遠處的轉折口處,突然走出了一頭喘著粗氣的雪狼。

  它低著頭,正一步一步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它的眼神凶狠,體型跟我昨天遇見的那兩個,還要更大一些。

  我和五哥默默地拔出了手中長劍,而就在此時,那畜生突然揚起腦袋來,仰天一嚎。

  嗷嗚……

  一聲呼喊,突然間從那轉彎的地方,冒出了四五十頭同樣模樣的白狼來。

  完了,我們竟然誤打誤撞,闖進了那白狼的老窩里面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本屆黃金聯賽落幕,安了……欠下的加更,小佛過兩天會盡量補上的。
我們下個月見……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六章 冰川布達拉


  我的天?

  這不是動物園,而我們面前的這一大幫子白狼,也不是動物園里那些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一點兒精氣神兒都沒有的土狼。

  它們每一個,都有著極爲恐怖的攻擊性。

  我有點兒鬧不明白,這麽一個鬼地方,怎麽可能會出現這麽多的雪狼?

  要曉得,一個族群的繁衍生息,那可不是什麽小事情,必須有一整套的生態系統配合才行,它們的居住點在哪里,食物是什麽,水源在哪里,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

  平白無故,是不可能憑空冒出這麽多的雪狼來的。

  然而現在的問題在于,還沒有等我把這些問題給想清楚,那一幫畜生便從遠處驟然發力,快步朝著我們這邊沖了過去。

  那一兩只雪狼倒還好說,四五十頭,就已經超出了我和五哥應對的極限了。

  眼看著這些畜生飛快而來,五哥沖著我大聲喊道:“退,往后退,我們回去……”

  我聽到他的話,轉身就走。

  這不退不行了,因爲倘若是身陷這一大幫子的畜生圍攻之下,顧頭不顧尾,很快就會被撲倒在地,然后喉嚨就會被這些畜生咬合力驚人的大嘴給咬開……

  我們兩人開始退,一路退到了先前那個僅夠一人穿行的冰縫口處,方才停下,在這種狹窄的地形里面,那些畜生就沒有辦法展開各種群殲戰術,全部都擠在了一個口子里,有幾個試圖靠著個人勇武沖上來,結果都給五哥毫不留情地挑破眼球,嗷嗚一聲,痛苦地縮回了去。

  不過這幫畜生倒也不甘心,成群結隊地圍堵過來,將這冰縫口給堵得滿滿當當,口中不斷地發出低沈的呼吼聲,噴出氣息白霧。

  被無數凶戾惡毒的狼眼注目,這事兒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兒,反正我當時的后背就是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下意識地想要離開,于是拍了五哥的肩膀一下,說我們先撤吧。

  五哥也拿這麽多的雪狼沒有辦法,點了點頭,一邊將木劍前指,牽制著那幫畜生,便與我一起,朝后退去。

  那些畜生不依不饒,我們退一步,它們就進一步,一路對峙。

  我們往回路走,沒想到走了一段距離,我突然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無路可走了。

  原本就顯得十分狹窄的冰縫,此刻居然凝結在了一起。

  我的天,后路被堵了。

  五哥的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前方虎視眈眈的狼群之上,沒有回頭看一眼,感覺到我停止了腳步,便出聲問,說怎麽不走了?

  我苦笑,說路口被封了。

  他一臉詫異,剛剛轉過頭來,立刻就有一頭雪狼撲了過來,五哥早有防范,也不用劍,直接用那左臂一記轟天錘,將那畜生給砸得往上飛去。

  這冰縫本就是呈現出一個倒“V”的形狀,上窄下寬,那畜生被硬生生地往上一砸,立刻給卡到了上面的冰縫里去。

  它不斷地掙紮,結果都沒有用,最后發出聲聲哀鳴,讓人的心跳動不已。

  五哥一拳震懾群狼,那些畜生不敢再行造次,他這才打量那封堵的路口,瞧了幾眼,立刻明白了:“我知道了,這山口處肯定弄了一個類似于法陣的東西,白天的時候加強水汽,讓低溫封凍住山縫,等到了夜里,方才會再次融開——這些雪狼,是被人刻意圈養起來的……”

  我說那我們該怎麽辦?

  五哥沈默了幾秒鍾,毫不猶豫地說道:“離開這里,我們進來的時候是清晨,而且才過了沒多久就已經封凍了這麽多,我們若是留在這里,肯定會被那冰封住的,只有往前走,才能保命。”

  他說話間,我才發現身后的冰縫居然朝著我這兒推進了好幾米。

  不好,五哥說的是真的。

  瞧見這般詭異神奇的情況,我心中一陣忐忑,弄出這些場面的家夥當真是厲害,居然能夠利用這邊的自然環境,做出如此神奇的事情來。

  他若是我們的敵人,那可該如何應對啊?

  來不及多想,身后冰縫合攏的速度正在加快,五哥提著劍,開始再一次往前走。

  那些雪狼也是聰明得很,我們退,它們就進,而我們往前走了,它們則開始往回退了起來,如此一進一退,時間緩慢過去,眼看著即將走出了那狹窄通道,五哥用非常低沈的話語對我說道:“陸言,一會兒出去了,那幫畜生肯定不會讓我們好過,你得做好準備……”

  我說五哥你先別急,我們想想辦法。

  五哥說能有什麽辦法,狹路相逢勇者勝,現在我們只能硬著頭皮沖出去,跟這般畜生拼了——我昨天跟這些雪狼交過手,它們組織嚴密,進退有素,三五個、七八個,我應該沒啥問題,不過這麽多一擁而上,我未必能夠扛得住……

  組織嚴密、進退有素?

  等等……

  我的腦子里靈光一閃,眼看著五哥就要持著劍沖出去了,我一把將他給拉住,說五哥,你等等,我有辦法了。

  五哥正憋著一腔熱血,準備開干呢,被我這般一拉,頓時就愣了。

  他又不是熱血小青年了,能夠有辦法解決,自然不願意去拼死,說你有啥辦法?

  我說咱換一個位置,我上前去。

  五哥同意,蹲下身子,讓我從他頭上跨過,而我來到了前面眯眼朝外望去,目光在一衆狼群之中,搜尋了一下。

  我要找那個最早出現、體型最大的雪狼。

  那家夥,應該就是發號施令的狼王。

  每一個狼群里面,都會有一個王者,這家夥擁有狼群里面的一切資源和至高無上的權力,其余的公狼要麽對它表示服從,要麽就對它進行挑戰。

  成功了的,成爲狼群里面新一任的狼王;而失敗的,或者被放逐,或者從此墮落,苟且余生。

  這是我從動物世界里面學來的知識,想來安放在面前這些畜生的身上,是沒錯的。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一頭狼王。

  它實在是太顯眼了,提醒明顯比別的血狼要大上一圈,膘肥體壯,而在它的身邊,則圍在了一圈比它小很多的雪狼。

  那些雪狼,應該都是它的愛妃。

  對,就是你!

  我一拍胸口,默念九字真言,讓聚血蠱小紅出動,朝著那頭血狼王飄了過去。

  我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讓小紅控制住那頭狼王,而由狼王對這一大幫的畜生發號施令,將我們眼前的危機給解除。

  能夠成功麽?

  瞧著小紅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著那雪狼王飛了過去,我的心幾乎都提到了胸口處來,而那畜生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臨,居然“嗷嗚”一聲,轉頭就跑開了去。

  不過它跑得再快,也終究不是小紅的對手,很快我就瞧見小紅從空中陡然落下,一下子就包裹住了那雪狼王的腦袋。

  盡管隔得遠,但是我似乎能夠感受得到它的觸須,插入雪狼王腦髓里面去的景象。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最終結果的揭曉。

  一秒、兩秒、三秒……

  就在我等得不耐煩了的時候,那畜生突然揚起了頭顱來,長嘯了一聲:“嗷嗚……”

  這一聲叫喊過后,我們面前這一大幫虎視眈眈的狼群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但它們並未有退去,不過那雪狼王並沒有停歇,而是接二連三地嚎叫,過了幾分鍾,那一大堆的雪狼終于忍耐不住了,居然就一哄而散了。

  幾息之間,大片的狼群不見蹤影,而那頭高大的雪狼王則屁顛屁顛兒地跑到了我們的面前來,伸出舌頭,像哈巴狗一般。

  它還將身子低伏,示意我們騎上它的背脊上去。

  五哥愣在了這里,整個人都感覺到一陣迷糊。

  就這麽,完了?

  那雪狼王不停地抖動身子,我不知道小紅讓我們騎上來,到底是爲了什麽,不過也知道肯定有深意,于是拉著五哥,騎上了那壯實的狼背之上去。

  身上承著兩人,那雪狼王一點兒也不費勁,轉過身來,身子低伏,緊接著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它跑得極快,我和五哥只有緊緊抓著它的毛發,眨眼之間,居然就被它帶出了前面的空地,一路沖到了那邊的拐角處去。

  一過拐角處,我整個人頓時就驚呆了。

  在我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堪比布達拉宮一般巨大的宏偉建築,在這冰川腹地之下,居然藏著一個集宮殿、城堡、寺院于一體的大型建築群落,而與布達拉宮所不一樣的,是這兒的許多建築,居然都是用冰雕而成的。

  雪狼帶著我們一路狂奔,從那邊的積雪廣場飛奔而過,一路穿宮過殿,來到了一處巍峨高懸的殿宇外。

  到了這里,它驟然停下。

  我們被這一路來的諸般景致都給嚇得一陣發愣,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而就在此時,突然間牆內傳來了一聲熟悉的人語:“那幫人逃離了這里,肯定會有消息走漏,所有的出口,一定都得封堵住,一個都不留……”

  我和五哥面面相觑。

  這聲音,可不就是昨夜我們碰見的那個黑袍光頭小矮子麽?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很快,我們就要見到他們了,好懷念啊……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七章 牢房遇故人


  有人在里面應了一聲,然后問道:“外面要不要處理一下?”

  黑袍光頭說不用,外面有我們的信徒,會幫著掩飾的,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把守好這通道——這兒是我族花了十年時間找尋到的唯一出口,若是被人給封堵住了,大業毀于一旦,你可知曉?

  那人倉皇應下,然后朝著這邊的門邊走來。

  我和五哥一陣心驚,慌忙退到拐角處,而那被小紅控制著的雪狼王也隨著我們退開,剛剛藏好,便瞧見一個長得跟老鼠一般的家夥從門里走了出來。

  那家夥長得十分丑陋,腦袋跟老鼠幾乎一模一樣,身高只有一米三不到,一頭黑乎乎的毛發,身后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最讓人奇怪的是,它居然是直立行走的。

  我后背靠著殿牆,感覺有一股冷汗,頓時就浮現了出來,實在是有些心驚膽戰。

  先是雪狼,然后又是那些跟炸彈一般的黑毛球兒,再接著就是這種長得跟老鼠一般的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難道是在做夢?

  我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燒,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發覺好疼。

  瞧見那鼠人朝著我們來的方向快速奔去,那院牆里則陷入了一片甯靜之中。

  黑袍光頭顯然是回到了殿宇里面去。

  感覺四周無人,五哥方才長歎了一口氣,說我這一次進藏之前,曾經專門查過一些資料,其中在《格薩爾王傳》譯本里面,說到以前藏區是妖魔橫行的,后來格薩爾王降世,帶領著西藏人民奮起反抗,剿滅了大部分的妖魔,最后將妖魔殘余趕到了一個地底世界里去——我以前以爲這不過是吟遊歌者的創作,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說五哥,你是說這幫人,就是那個什麽《格薩爾王傳》里面所講的妖魔后裔?

  他很嚴肅地點頭,說對的。

  我有些質疑,說五哥,你說的那個《格薩爾王傳》我也聽過,還有什麽神授藝人、聞知藝人、掘藏藝人、吟誦藝人、圓光藝人等等的區別,版本都有幾十部之多,跟咱經常聽說的《山海經》一樣,都是些神話傳說,難道也是真的?

  五哥見我不以爲然,說你別小看《格薩爾王傳》,我跟你講,這部史詩從誕生起,影響巨大,流傳于青藏高原的藏族、蒙古族、土族、裕固族、納西族、普米族等民族中,地域不但橫跨我國多個省區,而且連不丹、尼泊爾、錫金、印度、巴基斯坦、蒙古、俄羅斯等國也都有流傳,每當失傳斷絕了,突然就會站出一人來,這人或許在此之前,大字都不識,說話都不順溜,卻能夠將上百萬的詩行給唱誦出來,你覺得這只是傳言?

  五哥說得我啞口無言。

  其實不管這黑袍光頭到底什麽來曆,五哥到底說了些什麽,我都沒有表示任何願意,事實上,自從跨入這個行當里面來,我就對各種各樣詭異的事情,都已經麻木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搞清楚這些家夥的來曆,而是找到楚領隊。

  再一個,就是如何逃出去。

  其實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如何能夠逃命離開。

  因爲這事兒太恐怖了。

  那鼠人倘若是出現在動物園里,絕對是萬人空巷,而出現在這冰川下詭異的宮殿、寺廟中,就讓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天知道這麽多的殿宇里面,到底藏著多少亂七八糟的鬼東西呢?

  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雖然在冰川之中,但卻有天光落下,顯示此刻卻是白天,我和五哥不敢在此多作停留,偷偷繞到了這殿宇的后面,一路小心翼翼,然后由五哥發力,翻牆而上,越過了那三米高的宮牆,跳進了里面去。

  待他傳來了信號,我再騎上那頭雪狼王的背上,然后隨著一起躍入其中。

  雖然心中藏著千般恐懼,不過我們卻不得不主動進入這最危險的地方。

  因爲楚領隊,便是被這家夥給擄走的。

  我們潛入了這一個巨大宮殿,從側面的一個甬道進入其中,守在門口的有一條巨大的花斑蟒蛇,警惕地盯著我們,不時吐出口中常常的蛇信子,凶狠異常。

  而這東西被雪狼王頭上覆蓋的小紅盯了一眼,直接萎靡下來,攀身上了大梁去,瑟瑟發抖。

  我們進了殿宇之中,里面有多個房間,雪狼王一路領先,走在最前面。

  走到第一個走廊的時候,我瞧見了一個巨大的蠟燭,那火光將周遭的黑暗驅散,我好奇地走近一看,感覺這蠟燭怪怪的,燃燒的氣息有些獨特,而就在我盯著好一會兒的時候,五哥一把拉住了我,說別看了,走。

  我說這是什麽?

  五哥拿自己比劃了一下,說這是人油蠟燭,也叫做屍油蠟燭,是薩滿原始教義中最邪惡的一種手段,那蠟膏里面藏著的,是一個人,而那蠟芯,則是人的頭發做成的……

  我聽到他的講述,臉色頓時間就是一片慘白,胃中不斷抽搐,就好像有東西要嘔吐出來一般。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說適應一下,估計里面還有更變態的呢。

  我離開,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

  我總感覺那巨大的蠟燭里面,會不會有一具屍體,是我認識的熟人呢?

  雪狼一路小跑,不時處理那突發的狀況,有的時候是一條大蛇,有的時候是一只蠍子,有的時候又是一團巨大的馬蜂群……這些種種,應該都是殿宇里面的守護,不過都在小紅的逼視下,怯怯離開。

  它們怕聚血蠱?

  瞧見小紅一路犀利,我心中多少有了一些信心,連五哥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覺得帶著我,實在是一件無比正確的決定。

  雪狼王在一個大殿前停下了腳步,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透過那窗棱子,瞧見里面十分明亮。

  那劉十多平方的房間里,足足點燃了四根人油蠟燭。

  即便是站在窗外,我都能夠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料氣息,而往里面一望,我卻是瞧見了那個強大的黑袍光頭,此刻他已然將黑袍脫掉,露出了那滿是瘤包的身體來。

  是的,此刻的他全身幾乎赤裸,這使得我能夠瞧見他身上,居有大如拳頭、小如冬棗一般的瘤子,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有的還小的瘤子結在大的上面,就跟一串葡萄一般。

  那景象,看得讓人都忍不住想要嘔吐出來。

  太具有視覺沖擊力了。

  而更讓人感覺到詭異的是,在那小矮子的旁邊,還有三個全身赤條條的女子,宛如白魚,在他身邊遊弋,四人一邊調笑,一邊相互摟抱,不時還做出敦煌窟中修仙的造型和姿勢來。

  瞧見這個,我卻是懂了。

  人家這個,也是修行。

  密宗歡喜禅,大概便是如此景象,不過原本挺吸引人注意的,但是瞧見那小矮子一身的肉瘤,我就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

  多看一眼,我就怕自己嘔吐出來。

  雪狼王的爪子下面,有肉墊,踏地無聲,它的鼻子嗅了嗅,然后接著帶我們走。

  又過了幾個走廊,我們來到了一個開口狹窄的區域來,那兒居然守著兩個長得跟狗熊一般的家夥,跟人差不多大,拄著一根長矛,就跟看守的士兵一般。

  五哥看了我一眼,對我張口型:“是這里麽?”

  我看了一眼雪狼王,只可惜小紅並沒有跟我表達什麽,于是搖了搖頭。

  五哥沈默了幾秒鍾,突然一咬牙,說管它麻痹的,干!

  兩人商議妥當,便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兩個狗熊一般的家夥,到底有多厲害,我們不知道,但是卻曉得一點,倘若是讓它們發出半點兒聲音,又或者逃了出去,那我們可就得都栽在這里。

  發動攻擊的前一秒鍾,我的心髒幾乎是窒息的。

  那時的我,和五哥一樣,都爬上了雪狼王的身上去,下一秒,雪狼王像一道利箭,離弦而出,一下子就將最近的那狗熊給撲倒,而我則和五哥一躍而下,同時撲向了另外一個家夥,我手中的金劍,沒有任何猶豫,一下子刺進了對方的心髒里去。

  與此同時,五哥將他的脖子給抹開了。

  雙保險。

  伏擊在一瞬間完成,另外一個家夥的腦袋也給雪狼王給咬了下來,直到結束,我們都不知道這兩個狗熊一樣的家夥,到底有多厲害。

  它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彈過一下。

  將這兩人給殺死,我們立刻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里面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聽那動靜,有三個人。

  故技重施,我們再一次進行了偷襲。

  不過這一次我沒有那麽幸運,右手胳膊被“人”用爪子劃了一下,立刻有一道血淋淋的傷痕來。

  受了傷,但我也顧不了那麽多,左右一陣打量,發現這兒果然是一處監牢,圍著這空間,有十來個牢房,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與我一左一右,朝著里面搜尋而去。

  我走了幾個牢房,都沒有瞧見人,而在末尾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再叫我:“咦,師弟,你怎麽在這里?”

  我隔著柵欄,往里面望去。

  只一眼,我驚得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這里面的人,居然是二春?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八章 妖魔談秘辛


  在瞧見二春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給驚呆了,慌忙走到跟前,確認了一下,發現居然真的是我師姐二春。

  跟隨著陸左一起被通緝的二春,怎麽會出現在這里呢?

  她的出現,是不是也也代表著陸左就在附近?

  或者已遭不測?

  我有滿腹的問題要問她,然而此刻的她卻是虛弱無比,眼皮翻了一下,剛剛要說些什麽,緊接著就暈倒了去。

  二春!

  我低聲喊了兩句,發現她已然昏迷不醒,而這時五哥找了過來,問我怎麽回事。

  我指著牢房里面的人,說這人是我師姐。

  五哥往里面望了一眼,驚訝地喊道:“這不是二春麽,她怎麽會在這里呢?”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剛剛打了招呼,就直接昏死過去了,也不知道她受了什麽苦,我們得趕緊把她救出來——對了,你找到楚領隊了沒有?

  五哥搖頭,說沒有,其余亂七八糟的鬼東西倒是瞧見不少,但是人,這里面就瞧見二春一個。

  我說什麽意思,什麽是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五哥說我來想辦法開鎖,你自己過去瞧一眼吧。

  他這麽說,我倒是覺得奇怪,走到了另外一邊瞧去,結果發現這牢房里面,總共關著四個人,除了二春之外,還有三個,卻都不是人的模樣,有兩個滿臉通紅、有著碩大鼻頭的大猩猩,還有一個,則是身材魁梧,足有兩米身高的巨漢。

  這漢子虎背熊腰,而再仔細一看它的臉,我擦嘞,這不就是一頭老虎麽?

  額頭的那“王”字紋,我們小時候畫老虎的時候學過。

  這里面,到底都是什麽妖魔鬼怪啊?

  我有些發愣,而就在這個時候,里面突然有聲音傳了出來,一開始的時候我聽不懂,不過對方很快就換了一種語言。

  這話兒,有點兒類似于川藏邊境的話語,我小時候看過很多西川的方言劇,所以倒是能夠聽懂——那個張著嘴巴說話的大猩猩在求我,說他們都是好人,讓我把它們放出去。

  我愣住了。

  我是真的愣住了,真的,因爲在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有一頭大猩猩開了口,在苦苦哀求著我。

  這事兒,簡直就是太匪夷所思了。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五哥走到了我的身邊來,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說怎麽樣,我說的話,你現在信了吧?

  我信了。

  格薩爾王傳里面說到在藏區地底有一個很龐大的地底世界,以前橫行藏區的妖魔除了被剿滅的大部分,其余都逃入了地底,建立了許多的國度。

  這事兒極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這大猩猩怎麽可能會說話麽?

  它剛剛說完,旁邊傳來了一個女聲,卻是從那個虎背熊腰的虎頭壯漢口中發出來的:“嗚嗚、嗚嗚,我要回家,我想媽媽,我不是壞人,求求你們放了我好麽?”

  呃……

  這尼瑪是虎頭壯漢麽,分明就是一個還沒有斷奶的小蘿莉啊?

  我頓時就感覺到世界觀有些崩潰,而五哥則一把攬住了我,說妖魔的話,從來都不可信,你別受它們魅惑——牢門我已經打開了,不過你師姐的體重實在是有些……呃,你懂的,能不能讓那頭雪狼過來馱著呢?

  我點頭,說可以,不過我先去看看。

  我走進了敞開的牢房里,將師姐給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臉,喊了兩聲,沒有動靜,將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所學十分雜亂,但行話說得好,巫醫不分家,我跟著蟲蟲一起多少也學了一些望聞問切的手段,一番查探之后,這才發現她之所以昏迷,卻是因爲過度饑餓導致的虛弱。

  明白了這一點,我沒有掩飾,直接當著五哥的面,從乾坤囊中掏出了一瓶水和餅干來,給她喂了起來。

  五哥瞧見我憑空摸出那礦泉水和食物,頓時睜大了眼睛,說我擦,陸左可真是土豪,收徒弟夠闊氣的,居然還送這玩意?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他給的。

  五哥笑了,說又是那個姑娘?

  我點頭。

  他沈默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以后可別辜負了人家,知道不?

  二春在昏迷中,我給她爲了點水,卻並沒有醒過來,沒辦法,我和五哥合力將她給抬上了雪狼王的背脊之上,爲了怕她掉下來,找了個繩子將她給綁好。

  那雪狼王先前馱著我和五哥兩個大男人還行走如飛,沒想到二春一上去,腳步頓時就輕浮了幾分,憋得面紅耳赤。

  這姑娘,可是真沈啊。

  雖說沒有找到楚領隊,但是二春卻是意外之喜,特別是我,因爲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目的就是找到陸左,詢問他當日事宜,並且承擔起我這個當徒弟的,該負起的責任來。

  現在既然找到了二春,而二春又是當日跟陸左一起被通緝的,肯定能夠明白當初的來龍去脈。

  我的目標,也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綁好了二春,五哥跟我商量,說我們現在一時半會也出不去,不如繼續尋找一下,說不定楚領隊和其余幾個失蹤的成員,或許被關在其他地方。

  我能夠理解五哥對于楚領隊這些老友的情感,表示沒有問題,不過對于牢房里另外三位囚犯的處理,我卻有不同的意見。

  敵人的敵人,也許能夠成爲戰友。

  對于我的想法,五哥表示很不認同,他覺得既爲妖魔,自然最擅長蠱惑,倘若把他們給放出來的話,很有可能就壞了我們的事情。

  我勸他,說這世間一種米養千種人,人類里面未必都是好人,而像它們這樣的,別看長得跟我們不同,但未必也全是壞的。

  我們兩個在這牢房門口爭論,里面三個卻是聽懂了,最先發言的那大猩猩舉起手來,說兩位桑巴,我毛球以布魯族祖先的光榮發誓,我們都不是壞人,就是不肯屈服冬日瑪的統治,才被關進這里來的,如果兩位桑巴能夠把我們給放出去,必當效犬馬之勞。

  五哥忍不住譏諷,說你們漢話說得倒是挺流利的。

  旁邊那個娃娃音的虎頭大漢說道:“都是老法師教我們的,你們地面上的這些,我們都懂……”

  我瞧見五哥還待反駁,攔住了他,低聲說道:“五哥,我就問幾句話。”

  他雖然心中不願,不過卻不便反駁于我,于是說好,你跟他們聊著,我去外面,把那兩人的屍體處理一下,你小心一些。

  我不知道五哥爲何會對這些長得奇怪的生靈懷著這麽濃重的敵視和戒備心,不過還是決定爭取一下,走到它們的面前,然后問道:“冬日瑪是誰?”

  那大猩猩毛球一愣,說你們進了這里來,怎麽不知道冬日瑪?

  我說大兄弟,時間緊迫,你最好別打岔。

  它明白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冬日瑪是格薩爾王殿現在的主事者,他披著黑色法袍,拿著冰川之杖,是新摩王的十二門徒之一,負責看守這條通往外界的要道。

  我說這里是格薩爾王殿?

  它說對,是的,在最中間,還長眠著格薩爾王的真身,不過我聽說那真身已經被運到了地底,現在這里被鸠占鵲巢,成了摩門教的據點?

  我問什麽是摩門教?

  它告訴我,說是一個廣泛流傳于地底的原始宗教教派,也是曾經的統治者,信奉奎師那魔神。

  我又問新摩王和十二門徒又是什麽鬼?

  它告訴我,說十幾年前的時候,摩門教的阿摩王曾經統治大半個地底世界,后來來了一個叫做陳老魔的地表來客,將整個摩門教給滅了,還斷絕了他們與信奉神靈溝通的通道,使得摩門教幾乎絕迹;然而好景不長,后來突然間又出現了一個叫做新摩王的人,將那些散落各地的摩門教余孽又糾集了起來,傳授了十二個弟子,最終又重新成了氣候……

  我聽得一陣發冷。

  萬萬沒有想到,這地底里面居然還有這麽多的變故,而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陳老魔。

  盡管我一再問起毛球陳老魔的全名時,它表示自己那時還小,只是聽族中長輩說過,並不知曉,但我卻能夠肯定,那個陳老魔,應該就是現如今大名鼎鼎的黑手雙城陳志程。

  他的威名,居然在這地底都有傳播,而更加讓人震撼的是,他居然憑著一己之力,滅了這麽恐怖的摩門教?

  我們現在所面對的那黑袍光頭冬日瑪,僅僅只是新摩王的十二弟子之一,而新摩王也不過是阿摩王的繼任者,那阿摩王據說曾經統管過地底世界的大半范圍。

  盡管我對那所謂的地底世界沒有什麽直觀上的印象,但是卻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恐怖。

  這陳志程,未免也太牛叉了吧?

  吊炸天啊!

  就在我感慨之時,這時五哥突然沖了過來,對我說道:“陸言,不好,我們被人發現了,趕緊走,快!”

  什麽,被發現了?

  在五哥的急聲催促之下,我看了一眼牢房里面的這些人,猛然一咬牙,說五哥,把鑰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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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24 15:19:56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三十九章 毛球和阿奴




  五哥盯著我,幾秒鍾之后,方才說道:“你確定?”

  我說不管怎麽樣,總得給別人一點機會。

  五哥的表情有些痛苦,低下了頭去,不過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遞到了我的手上來,說道:“希望你是對的。”

  我接過鑰匙,來到那三人的牢房門口,說道:“希望你們有自保能力。”

  那虎頭大漢嬌滴滴地說道:“我們的先祖,可是薩格爾王的強大戰士,若是那冬日瑪耍了手段,又人多勢衆,怎麽會被他給擒住?”

  我聽它說這大話,不由得笑了。

  原諒我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事實上主要是那家夥魁梧得讓人倍感壓力,結果卻是一個小女孩兒嬌滴滴的腔調,我怎麽都不能夠適應這種強大的落差。

  很快,我就將三人都給放了出來,那大猩猩一般的布魯族毛球走到我面前來,拱手說道:“我毛球、還有我身邊的毛蛋,以我布魯族先祖的榮光向你起誓,定然不會辜負閣下對于我們的信任,一定讓你爲這個抉擇而感到無悔。”

  虎頭大漢、哦,應該是女漢子也跟著自信滿滿地說道:“我阿奴也是,你就看好吧。”

  我笑了笑,朝著它們點了點頭,然后跑到了門口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陰沈的喊聲:“里面的人你們都給我聽著,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我冬日瑪會給你們留一條性命;而若是反抗,我這里的蜈蚣射手,會將你們給全部釘在柱子上,然后煉制成屍油蠟燭,靈魂永遠不得安甯,夜夜受那煎熬之苦!”

  他說得恐怖,而在門外,則不時傳來了那聲聲狼嚎之音,顯然這附近也有狼群存留,被緊急調遣了過來。

  聽到黑袍光頭的話語,五哥看了我一眼,而我則周圍打量一圈,問那三人,說這里除了大門,難道就沒有別的通道了麽?

  大猩猩毛球搖頭,說沒有,爲了防止犯人逃脫,這大殿四面都是厚厚的圍牆,除了鐵門之外,連窗戶都只有拳頭般的氣孔大,根本沒辦法逃脫。

  我朝著頭上望去,說那從屋頂呢?

  屋頂?

  大家向上望去,而這時那毛球則又說道:“這兒是囚禁地底高手而設置,屋頂有傳承自格薩爾王時代的古老法陣在,人若上去,就會被雷電轟擊,魂飛魄散。”

  五哥不冷不淡地譏諷道:“你倒是什麽都懂。”

  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毛蛋突然說話了:“那還是,毛球是我布魯族最優秀的格桑薩滿,他曾經跟地底賢者一起修行過,要不是如此,使得冬日瑪有意招攬,我們早就被弄死了。”

  說話間,那虎頭大妞卻站了出來,一臉無畏地說道:“不過就是些蜈蚣射手的毒刺而已,阿奴一身橫練罡勁,哪里怕它?你們跟在我后面便是。”

  說話間,它已經來到了那牢門之前,回頭確認了一邊,然后猛然拉開,口中大吼道:“羌北阿奴在此,冬日瑪出來受死!”

  她將牢門大開,立刻有無數破空之聲襲來,叮叮當當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虎頭大妞毫無畏懼,迎著這箭雨而上,三兩下就沖了出去,而我們也跟在它的身后,沖入走廊之中,瞧見兩邊都有十幾個有著七八雙手的古怪家夥,正不斷射箭而來。

  虎頭大妞沖出門口,雙手將正對著門口那兩人的脖子掐住,手掌猛然一捏,綠色漿液爆裂開來,生息了無,然后朝著左邊方向沖去。

  我和五哥手中有劍,在隊伍里斷后,一邊揮劍抵擋那箭雨,一邊朝后退去。

  那些箭,並非我們尋常所見的箭支,而是一種只有手指長、飛镖一般的尖銳之物,前端塗得漆黑,顯然是有著劇毒的。

  阿奴選擇突進的方向,並沒有冬日瑪這樣的高手,所以行進的速度很快,而那兩個大猩猩也並非柔弱之輩,他們在一出門之后,直接滾地而過,沖到了箭手的人群之中,手起拳落,將那一幫家夥給砸得腦漿飛濺。

  我們很快就沖出包圍圈,而另外一段的冬日瑪顯然也認出了我和五哥來,氣呼呼地大聲吼道:“我沒有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是找上門來了。”

  我在躲入拐角之前,收了劍,順手給了他一個中指。

  靠!

  那家夥顯然是領會到了我的輕蔑之意,大發雷霆,怒氣沖沖地吼道:“追,給我抓住這些人,我不管了,今天就要開人肉席,活活吃了這兩個家夥!”

  人肉席?

  我的天,聽到這名字,我胃中頓時就是一陣翻騰,惡心無比,腳步卻不停留,一路疾奔,很快就沖出了這殿宇,來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那虎頭大妞沖出來之后,回身堵住大門,一臉虛弱地對我們說道:“不行了,我中了毒箭,跑不了了,你們走吧——毛球,你若是有機會,能夠回到地底,請去羌北一趟,找到我阿媽,告訴她,阿奴很勇敢,阿奴沒有給羌北丟臉……”

  我回頭一看,之間阿奴的上半身,居然中了十幾根毒刺,直入身體里。

  剛才的沖鋒之中,阿奴擋在了正面,盡管它身上有那青蒙蒙的氣息在,擋住了大部分攻擊,不過還不是修行到了圓滿無漏的狀態,到底還是受了傷。

  我瞧見它的臉色一陣青紫,知道毒性發作挺快,不過卻不同意它的放棄,說你等等,我想想辦法。

  說罷,我對那兩個大猩猩兄弟說幫忙一下,給我按住那頭雪狼。

  兩人不知其意,不過還是照做,而這邊小紅則從那狼頭之上飄落了下來,附在了虎頭大妞的胸口處。

  它一陣吸吮,身子如波濤起伏,而幾秒鍾之后,那原本已然有些頹勢的阿奴竟然一躍而起,興奮地喊道:“天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我現在感覺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體里了,哈哈……”

  它欣喜若狂,而小紅也是飽餐一頓,回到了不斷掙紮的雪狼王頭上。

  那畜生一下子又回複了安靜。

  瞧見了我這般的手段,毛球拱手,說沒想到桑巴這麽厲害,領教了。

  我不用知道桑巴是什麽意思,不過想來應該是一種尊稱吧。

  正說著,那殿門砰砰作響,顯然是有人在奮力推動,阿奴拼死擋著,說我們該怎麽辦?

  我和五哥對這兒並不熟悉,說不清楚,你們知道怎麽離開麽?

  大猩猩毛球說道:“這里是一個通道堡壘,有一處是連接地表的世界……”

  我想起之前聽到那冬日瑪的講話,直接告訴它,說那通道已經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去。

  毛球十分果斷地說道:“那我們就回到地底的茶荏巴錯去,那兒天大地大,摩門教就算勢力再大,也未必能夠找得到我們。”

  茶荏巴錯?

  我和五哥對視了一眼,知道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硬拼是拼不過的,唯有先逃離這兒,再徐徐圖之。

  此番決定之后,我揮了揮手,讓毛球帶路。

  它沒有猶豫,帶著我們沖到了院牆旁邊,然后翻身上了牆,而這個時候,堵在門口的阿奴也終于沒有再硬頂著了,一個躍身,就朝著我們這邊飛奔而來。

  一行人翻過宮牆,然后朝著廣場那邊狂奔,這時遠處口哨吹起,一大群的雪狼卻是沖了上來,試圖將我們給攔截住,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古怪模樣的家夥過來,揮舞著武器,氣勢洶洶。

  跟二春關在一起的這三位,當真是不錯的高手,跟那些人交手,都是極快之間,一擊而中。

  還沒有等我和五哥上前,那些攔截者都已經躺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雪狼,則都被小紅散發出來的氣息給震懾住,只敢遠遠跟隨,卻是沒有一只上前來挑釁。

  坐鎮此中的松日嗎許是因爲坐騎被奪的緣故,並沒有及時趕到,使得我們一路沖過了廣場,來到另外一端的山壁之前,那里有一個狹長的山縫,在門口的地方,居然有兩個超過三米多高的巨漢把手。

  這兩個巨漢渾身都是岩石一般的疙瘩肉,長相丑陋得跟電影《魔戒》里面的魔族一般,瞧見我們沖來,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中的大棒子。

  它們手中的棒子,卻是用石頭磨制而成的,每一根都超過一丈,又重又沈。

  我下意識地想要減緩腳步,不敢上前,然而那阿奴卻是一聲虎吼,從十幾米外的距離,縱身一撲,沖到了那兩個巨漢的跟前來。

  隨之而來的,是那兩個大猩猩,它們竟然也毫無畏懼地隨著阿奴沖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熱血沸騰,提劍而上,然而還沒有走兩步,就瞧見那毛蛋被一棒子給掄中,直接給砸落到了旁邊的山壁上,滑落下來的時候,一動也沒有動。

  嚇!

  這麽厲害?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請去羌北一趟,找到我阿媽,告訴她,阿奴很勇敢,阿奴沒有給羌北丟臉……

有的朋友可能沒有看過苗疆前傳,這里解釋一下茶荏巴錯是什麽……呃,字數有限,大家還是去看一看前傳吧,就知道了,大概就是藏族傳說中一個橫跨了青藏高原的腹地地底,這個在格薩爾王傳和藏族宗教傳奇里面都有記載的,並非小佛杜撰。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四十章 逃入地底世界


  瞧見毛蛋被一棒子給擊飛,我止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凶!

  能夠被安排著看守這通向地底裂縫的家夥,肯定不可能是弱雞,這我已經是早就有所預料到的,但是僅僅只是一交鋒,便將那毛蛋給砸得飛起,這手段也著實讓人驚訝。

  剛才毛蛋在出手突圍的時候,已經表現出了驚人的突進能力和敏捷身手。

  它能夠在一瞬間就沖到敵人的人群之中,僅憑雙手,就掀起那腥風血雨,一丈多的高牆,輕松越過。

  這樣的家夥,絕對是高手。

  可惜卻在這里敗落了。

  我腳步一停,而五哥卻與我飛快地擦肩而過,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陡然向前沖了過去。

  他揚起了手中的棗木劍,就像提著騎士長矛沖向風車的唐吉可德。

  此戰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原本看著沈著冷靜的五哥,在這個時候,卻表現出了讓人側目的熱血和沖勁兒來,我下意識地朝后扭頭望去,卻瞧見大片的雪狼群襲而來,而在更遠的地方,超過三十多個奇形怪狀的家夥簇擁著黑袍光頭冬日瑪,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更遠處的殿宇之中,有人吹響了號角,嗚嗚作響,更多的對手在集結。

  我終于明白了五哥拼命的原因。

  在這里多停留一秒,我們生存的希望就少了一分。

  不想死,就得沖!

  殺!

  我的血液也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陡然熱了起來,揚起手中的金劍,朝前沖去,很快就加入了戰團,瞧見那巨漢揮舞著手中的石棒,呼呼生風,阿奴纏住一人,而毛球和五哥則在于另外一人做糾纏。

  雪狼王在旁邊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著撲將上去。

  雙方的戰斗已經呈現出膠著狀態,但是我卻能夠瞧得出來,我們這邊落在了下風。

  那兩個高達三米的巨漢有些不慌不忙,它們只要拖到了大部隊的來臨,就能夠合力將我們給拿下;而我們倘若是再拖延一點兒時間,就必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時不待我,這個時候,就必須有人抱著決死的勇氣站出來了。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五哥。

  就在我沖入戰場,然后被那石棒子給逼開的時候,他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步走斗罡,手中的木劍雷芒大放,陡然間擊中了那巨漢握著石棒子的手腕之上。

  他輕輕一點,卻仿佛耗盡了整個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頓了下來,臉色發白。

  而就是這麽一下,那木劍之上的雷芒卻在一瞬間將那巨漢給籠罩其中。

  我瞧見毛球騰空而起,直接跳到了那人的頭上去。

  而這個時候的我已經無暇等待結果,因爲我已經沖到了另外一邊來。

  這里交戰的兩人,已經開始在較量氣力了。

  兩人的雙手相互掐著,死死頂住。

  虎頭大妞阿奴在我們的面前,簡直就是一擎天柱,然而跟那守門巨漢相比,卻又顯得嬌柔了許多,不過這並不是她屈服的理由,這小妞兒居然咬著牙,跟那家夥較量起了力量來。

  雙手相交,阿奴身上裸露出來的每一塊肌肉都油光閃閃,堅硬得跟石頭一樣,充滿了極度的爆炸性。

  而我這個時候,也是趁著她創造出來的絕佳機會,從旁側陡然沖出來,騰空而起,將手中的金劍,陡然刺入了那巨漢的后背處。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地方,應該就是心髒的位置。

  耶朗古戰法並不僅僅教會了我搏擊應變之法,也讓我學會了在戰場中最爲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撿漏補刀。

  所謂戰斗,就是瞅準敵人的弱點,極大地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並不是一味的硬拼蠻干,只有善于把握戰場時機的人,才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哧……

  長劍在刺入的那一瞬間,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巨漢身上的肌肉,就好像是岩石一般堅硬,在刺入的一瞬間,立刻反應過來,周圍的肌肉朝著傷口處猛力擠壓,似乎想要制止那金劍的長驅直入。

  這是一種極爲高明的橫練手法。

  在遇到阻力的那一刻,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勁力全力激發,然后催動著蟲蟲埋藏在金劍里的陰陽魚陣,信仰之力和陰魂之力不斷旋轉,制造出了強大的突進能力。

  金光大放,這把被我稱之爲“破敗王者之劍”的兵器沒有再有任何停滯,徑直向前。

  終于,那劍尖從對方的胸口處冒了出來。

  再接著,這家夥轟然跪倒在地。

  而即便如此,我也看不見對面的阿奴,因爲即便是它跪倒在地的時候,也足夠遮擋住我的視線。

  就在這巨漢跪倒在地的時候,那邊的戰況也分出了結果,我瞧見毛球用石塊,將那家夥的腦袋砸得一陣稀爛,然后跳了過去,將毛蛋給扛在了背上,朝著我們大聲招呼道:“快走。”

  它喊著一句話的時候,離我們最近的敵人已經只有二十米不到。

  這距離對于修行者來說,僅僅只需要一個沖刺。

  我們沒有再敢停留,而是朝著那山縫之中狂奔而走,一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夠瞧見一些光亮,到了后來,就幾乎瞧不見什麽亮光了,完全就只能夠憑借著炁場的感應,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

  我對于用炁場感知周圍事物的能力,運用得並不是很熟練,所以不停地跌倒。

  就在這時,突然間前方伸出了一只手來,一把將我給拽住。

  那只手巨大無比,我被猛然一拽,立刻感覺到是那個虎頭大妞阿奴的,剛想要收回去,結果她一把抓著,說跟我們走,別猶豫,后面的追兵跟得很緊呢。

  我側耳傾聽,感覺得到追兵好像就在身后。

  在阿奴的牽引下,我們一路往里跑,而越往里走,就越感覺到望著地底下面鑽。

  我們不斷地往下走,越來越深,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前面的人腳步一停,然后毛球的聲音傳來過來:“這邊的出口處,也有人守著,怎麽辦?”

  大家不知道跑了多久,不過我估計得有一兩個小時左右,一開始的時候身后追兵還很近,不過現在倒是離得遠了,都聽不到腳步聲。

  黑暗中,我什麽都瞧不見,問那些人厲害不厲害?

  毛球說比上面的厲害。

  我聽到,心中有些堵——剛才我們之所以能夠突入其中,將那兩個巨漢弄到,一來是大家都拼了老命,二來也是運氣使然,對方並沒有太多的防范,而此刻毛蛋身受重傷,五哥也是虛弱得很,我們隊伍的實力已經大打折扣,如何能夠再一次應敵呢?

  我想了一下,突然問道:“能不能用這頭雪狼引蛇出洞呢?”

  毛球詫異,說這雪狼不是你的夥伴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可不可以讓雪狼先沖出去,吸引守門高手的精力,一旦他們離開一些,我們趁機逃出?

  毛球點頭,說理論上是可以的。

  身后追兵隨時都有可能到來,我沒有任何猶豫,將雪狼王背上的二春給放了下來。

  阿奴主動把她背在了身上,緊接著我跟毛球一起來到了出口的附近,它穩了穩背上的毛蛋,然后指著前方說道:“這出口處,肯定會有新摩王的一個門徒駐守,除了他,其余的人倒好辦,不敢深入黑暗——你確定要犧牲這雪狼麽?”

  我笑了笑,或許在它的眼中,這個一路陪伴我們的雪狼,算是夥伴,但我卻曉得,倘若沒有小紅的控制,這家夥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咬下我的頭顱。

  我將手輕輕撫在了小紅的身上,它會意,觸須往那畜生的后腦一紮,然后輕輕脫離。

  雪狼王受痛,猛然一聲巨吼,然后朝著前方的光明沖了出去,我們伏在暗處,一動也不動,貼在石壁上的耳朵卻能聽到外面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

  隨著那雪狼王的叫聲越來越遠,毛球直立起了身子來,說道:“就是現在了,賭一把!”

  它帶頭,背著毛蛋就沖了出去,而我也毫不猶豫地扶著五哥往前奔走。

  衆人沖出了地底出口,瞧見外面有一個簡陋的營寨,十幾個篝火燃燒,有一堆人正伸著脖子朝遠處望去,沒想到這出口又沖出了一隊人來,慌忙跑過來,而我們則沒有理會這些人,在毛球的帶領下,一路狂奔而走,沖入了遠處的黑暗中。

  我們一路狂奔,融入了黑暗,我方才發現自己居然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來。

  所謂巨大,跟之前我見過的巨型洞穴截然不停,這兒就好像是另外一個天地一般,抬起頭來,都很難瞧見頭頂上的穹頂。

  我來不及仔細打量,在毛球的帶領下一路狂奔,終于在衆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時候,毛球找到了一個狹窄的洞穴,叫我們都躲了進去。

  我們進了洞穴,毛球用石塊把口子堵上,然后在黑暗中翻了一陣,居然有火光升了起來。

  黯淡的火苗中,彼此瞧見對方劫后余生的臉,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們逃出來了!

  就在這笑聲中,阿奴的背后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呼:“我、我這是在哪里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你們覺得怎麽樣的陸左,才是天山大戰之后的陸左呢?
MEICHANGSU?
馬上就要交集了,好激動。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四十一章 迷霧依重重




  聽到這聲音,我頓時就欣喜莫名,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二春的胳膊,說師姐你醒了?

  阿奴小心把二春給放到了地上來,我半蹲起來,二春借著微微光芒,看了我一眼,驚喜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說陸言,真的是你?我以爲是我做夢呢,你不是在緬甸麽,怎麽會出現在這里的?

  我將二春給扶著靠在牆上,然后將自己回國之后,聽到堂兄陸左和大家出事的消息后,決定過來找尋的過程,簡單講了一遍。

  五哥在旁邊聽著,忍不住插嘴,說竟然會有此事?

  他顯然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二春這時候也認出了五哥,說蕭家小爺,你也在這里?

  五哥擺了擺手,說你這叫法,一下子把我給弄老了,別這麽叫,喊我五哥便是了。

  二春連忙搖頭,說那怎麽行,我師父都叫你小叔呢,我若是叫了你五哥,豈不是岔了輩分?

  五哥知道二春的性子執拗,也沒有多勸,問到底怎麽回事?

  二春歎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到底咋回事呢……”

  我原本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沒想到她竟然這般說,弄得我頓時就一陣頭疼,說那我堂哥現在在哪兒呢?

  二春說我怎麽知道?

  我有些著急了,說那你到底知道什麽啊?

  五哥感受到了我焦急的情緒,伸過手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說陸言,你先別急,讓二春歇一歇,喝口水啥的,她看樣子是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刻反應過來,從腰間的乾坤囊中拿出了飲水和干糧來。

  二春一瞧見這個,兩眼冒光,伸手就抓了過來,將那礦泉水瓶子一擰,仰頭,咕嘟咕嘟,居然一口氣就給喝干了,然后抓著那膨化餅干,就使勁兒地嚼著。

  她這邊吃得狼吞虎咽,旁邊的人卻流著口水,阿奴在我身后誇張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啥,陸、陸言對吧,能不能給我們也吃一點東西啊,我們也是有四五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四五天沒有吃過東西?

  我的天,你們又饑又渴,居然還那麽猛,有沒有這麽誇張啊?

  來之前的時候,我已經未雨綢缪,在乾坤袋里放入了大量的補給品,飲水倒還是其次,那干糧吃兩個月都不成問題,當下也是趕忙拿出了馕餅、饅頭、巧克力、糖果、罐頭肉和最爲撐肚子的壓縮餅干來,另外每人都給了一瓶水。

  阿奴兩眼冒光,只恨手不夠用,一邊往嘴里面塞,一邊猛地吸氣,說太好吃了,實在是太好吃了。

  比起阿奴的吵鬧,毛球倒是顯得安靜許多,它拿著部分食物,來到角落,然后輕輕撬開陷入昏迷中的毛蛋嘴巴,給它小心翼翼地喂著。

  它細致地照顧著毛蛋,而自己卻並沒有吃上一口。

  阿奴沒有吃過這樣的食物,我瞧見它把那壓縮餅干一整塊一整塊地往嘴里塞,嚇得慌忙阻止它,說你等等,這東西一沾水,立刻就會撐開,你慢點吃,管夠的。

  這時的阿奴正揪著一顆巧克力球,在五哥的指導下撕開外面的塑料袋,含了進去,表情一下子就化了開來。

  它顯然是十分享受,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一聲酥軟入骨,倘若閉上眼睛,還以爲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呢。

  我瞧見大家都在進食,便坐在二春的旁邊耐心地等著,待她吃過一輪,歇了一口氣,捧著肚子大叫的時候,方才問道:“二春,跟我說一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二春的語言組織能力並不強,她回想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你還記得虎皮貓大人那蛋被偷的事情麽?”

  我點頭,說對,我知道。

  五哥一陣詫異,說怎麽,虎皮貓大人的蛋居然被偷了,到底怎麽回事?

  我說五哥你認識那虎皮貓大人?

  五哥說廢話,那肥貨在我們家養了好多年,我咋不知道呢?

  啊,原來虎皮貓大人居然是句容蕭家出來的?

  兩人交談幾句,而這時二春則跟我們說起了她當日離開緬甸,返回國內之后的事情。

  當日她回到國內的時候,聯系到了朵朵,得知陸左和蕭克明查到線索,說那養雞專業戶曾經在西川的長江一帶出沒,兩人便循迹而去,沿著長江逆流而上,在附近一帶水域不斷地盤查,並且發動了大量的江湖力量。

  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沒有消息。

  如此找尋了好長一段時間,二春趕過去與他們會合的時候,當時線人那兒得到兩個消息來源,一是在浙東舟山,一是在西川大涼山。

  當時陸左和蕭克明商量過了,覺得兩邊都極有希望,如果只走一邊,害怕失去機會,于是決定分頭行動。

  舟山路遠,而且聽說那邊的勢力頗爲複雜,蕭克明覺得陸左的修爲一直並未恢複,便主動擔起了這重任來;至于大涼山這邊,有陸左和朵朵,再加上二春,總共三人的話,應該可以應付。

  如此分離,二春隨著陸左和朵朵前往大涼山,在山腳下的一個村子里駐紮,結果第二天晚上,就發生了變故。

  二春和陸左他們並沒有找到那養雞專業戶,而是被人給圍困于一處大陣之中。

  經過三人的同心協力,終于突破了重圍,然而這時有一個人出現,單約了陸左前去見面,回來之后,陸左的臉色就十分古怪,心事重重的,二春問他,也並不回答。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是出乎二春的意料之外了,他們棲身的那個小村莊,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死亡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兩個,后來就一片一片地故去,陸左出于責任,選擇給這些人治療,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有解決的辦法;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跳了出來,指責是陸左在水里下了毒,並且言之鑿鑿。

  這村莊其實是苗疆三十六峒的一處寨子,里面也有人跟陸左熟識,結果有人選擇信任了陸左,還有的人則出言指責。

  隨著陸續又有人死去,終于有人忍耐不住恐懼了,開始跑出了外面去,選擇報告了有關部門。

  很快,有關部門進駐了大涼山,並且對此事展開了調查,出面的,是一個叫做魏書軍的主任。

  陸左一開始的時候心中無私,配合了調查,然而隨著事件的深入,居然被指定成了證據確鑿的凶手,被人下令扣押,並且還上報了去,聽說還準備請當時坐鎮西南一個叫做王朋的高手,前來押送。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陸左終于沒有再選擇了沈默,他在二春和朵朵的幫助下越獄,然后開始自己追查結果。

  然而在第三天的時候,陸左好像見了一個人,緊接著沒有再在大涼山停留,而是帶著她們逃亡了臧邊。

  一路上陸左憂心忡忡,但是不管朵朵和二春怎麽問他,他都沒有回答。

  他似乎準備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來承受。

  陸左的原計劃,本來是準備前往日喀則的,在那里,有他以前的朋友,還有一個記名弟子,也就是我們真正的大師兄,不過路途走到一半的時候,他也是瞧見了這邊的古怪,下意識地帶著人進了這里來。

  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伏擊,二春當場就被捉了去,而陸左和朵朵,則受了傷,倉皇地逃下了地底。

  聽完二春的講述,我整個人都爲之詫異,在此之前,我曾經無數次地聽二春和旁人說過,陸左已然是站在了世界巅峰的人物,怎麽在這兒,卻又如此脆弱呢?

  對于我的疑問,二春歎氣,說師父厲害,那是天山大戰之前,而后因爲傷到了全身經脈,修爲一直沒有恢複,這半年來一直都在靜養,之前去東海,就是想要找點兒靈藥,結果還沒有成功,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

  當然,這並不是主因,要曉得雖說師父修爲大損,這世間卻也很少人能夠敵他,何況還有朵朵在旁,主要是這兒的那人,實在厲害。

  我想起了,說莫非你們在這兒遇到的人,卻是那個摩門教的新摩王?

  二春點頭,說對,就是那個娘娘腔的家夥,我也是進了牢里才知道的,這家夥的手段,未必會比當年的師父差多少,所以師父一時不敵,倒也不是什麽意外之事。

  我歎了一口氣,說原來是這般,看來得找到陸左本人,才能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二春說完,問了我外面的情況,我將這一段時間里來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當聽到她和陸左、朵朵都上了通緝名單,陸左父母被接上了茅山,而蕭克明的掌門之位被撸了等等一系列之事,她不由得驚歎連連。

  這段時間,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我有些發愁,說到底該怎麽找到我那堂哥呢,而就在這時,旁邊一直默不吭聲地毛球卻突然說話了:“我想,或許我可以幫到你們。”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到底怎麽回事呢?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四十二章 已非吳阿蒙




  毛球這話兒說出口,五哥不知道怎麽了,忍不住就出言譏諷,說你又能幫上什麽忙?

  阿奴這時湊了過來,指著毛球說道:“毛球是布魯族的格桑,曾經跟地底賢者一起遊曆過許多地方,對茶荏巴錯很熟悉的,有他在,想必能夠幫上很大的忙呢。”

  五哥平日里挺穩重的,但一瞧見長得跟大猩猩一般的毛球,就變得有些“刻薄”,我不知道這里面的原因,不過聽到毛球能夠幫忙,便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問道:“毛球,此事可做得真?”

  毛球點頭,說正如阿奴所說的,我在茶荏巴錯,還是有一些名氣的,很多部族也願意相信我,所以如果我能回到布魯族,把消息傳出去,只要你師父等人不是離群索居,應該有辦法的。

  我朝它點了點頭,說謝謝。

  毛球顯得十分客氣,說無須,你能夠在牢房里選擇相信了我,對于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恩情了。

  我搖頭,說你已經用你的表現,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說著話,這時毛蛋突然一陣咳嗽,嘴里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卻是睜開了眼睛來。

  毛球瞧見,慌忙回過身去,握著毛蛋的手,說你怎麽樣了?

  毛蛋張目四望,臉上露出了幾分欣喜,說哥,我們難道已經逃下來了麽?

  毛球使勁兒點頭,說對,我們逃下來了。

  毛蛋下意識地樓主胳膊,說哥,我好冷啊,是不是快要死了?

  毛球慌忙呸了它一聲,說你講的什麽鬼話呢,不要胡亂說,我告訴我,我一定會帶你回部族的,等到了部族圖騰柱面前,你的一切傷勢都會好的;對了,這里有吃的,是陸言格桑給我們的,你嘗一嘗。

  旁邊的阿奴興奮地直點頭,說對,很好吃呢。

  毛球照顧著毛蛋又吃了一些東西,等到它疲憊得又閉上了雙眼,這才將其輕輕放下,然后走到我跟前說道:“陸言格桑,我弟弟的傷勢不能在這兒久留,我們得趕緊離開,回到我的部族中去。”

  我能夠理解它此刻的心情,點了點頭,說從這兒到你的部族里,大概要多久時間。

  他沈默了幾秒鍾,然后給出答案:“大概兩天時間吧。”

  啊?

  我有些發愣,說這地下洞穴,竟然有這麽大麽?

  毛球猜到我並不太了解這兒的情況,于是跟我以及其余人解釋,說茶荏巴錯就是地底世界的意思,它其實是一處位于青藏高原腹部的巨大世界,這里有著廣饒的土地和自給自足、豐富的生態系統,當初這地底曾經誕生過一百多個城邦,被譽爲地底魔國。

  聽到它的話,我整個兒都給震驚住了。

  我的天?

  這世間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去處,怎麽會沒有人發現呢?

  不過盡管有些驚訝,但我並不認爲毛球在撒謊,事實上這一路走來,我已經瞧見了太多古怪的地方,比如茂密的蕨類苔藓植物、溪流以及肥沃的泥土,還有幾乎難以瞧見的穹頂,這些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圍之外。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來,那就是倘若將這里的一切給公之于衆,外界是否會一片嘩然啊?

  想一想,我就覺得有些惡趣味,如果能夠打通這兒的通道,然后弄一個旅行項目啥的,說不定我還能夠賺一個盆滿鍋滿呢。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個叫做新摩王的家夥,以及它所屬的摩門教,未必能夠讓我如願。

  毛蛋的傷勢有些重,我提出能否用我這兒的常備藥試一試,遭到了毛球的拒絕。

  它告訴我,說布魯族里面有一個祖先留下來的圖騰柱,那是它們的信仰所在,也是祖靈聚居的地方,再嚴重的傷勢,只要沐浴在祖先的靈光之中,都能夠得到愈合,至于別的,並不適合它們的體質。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時間就有些緊迫了,收拾一下,大家準備再一次出發。

  不過這一回,阿奴負擔起背負毛蛋的責任來,而二春只不過是太過于虛弱了,吃過一些東西之后,就恢複了一些精神,倒也用不著怎麽操心。

  五哥之前凝聚精神的一劍,此刻也恢複了許多,不再萎靡不振。

  衆人稍歇,便立即出發,離開前,毛球將這洞穴小心翼翼地封存起來,它告訴我,這是它以前曾經住過的居所,在地底世界,危險總會更加多一些,這樣的地方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和補給,留下來,對以后的行走都有幫助。

  我們在黑暗中穿行,沒有多一會兒,突然間我瞧見頭頂上有光芒,抬頭一看,卻見那是一種類似于烏鴉一般的飛禽,渾身冒著鮮豔的紅光,成群結隊,劃天而過。

  好神奇的鳥兒……

  瞧見我臉色驚訝,毛球跟我解釋,說這是太陽鳥,也是茶荏巴錯的生態系統得以留存的重要原因——相傳此物的祖先是洪荒時代的金烏,這些鳥兒誕生自地底岩漿之中,不懼火焰,喜歡成群集聚,它們提供光明,以植物種子爲生,糞便里富含生機,所以這些太陽鳥聚集的地方,往往會有大片的森林,也會有部族生存。

  我驚訝,說那它們飛來飛去的,是干嘛呢?

  毛球臉色嚴肅,說不知道,有可能是受驚了,一般來說,太陽鳥十分慵懶的,除了覓食之外,很少有動彈的……

  這話兒剛剛說完,它臉色一變,對著大家說道:“趕緊躲起來,不要露頭。”

  我們不知道爲何,只是照著它的吩咐坐,剛剛藏了起來,就瞧見頭頂上有一陣風刮過,我抬起頭來,瞧見六只巨大飛鳥一般的生物從頭頂上劃空而過,從遠而近地飛來。

  毛球將身子低伏,對著我們低聲喊道:“這是摩門教的飛龍,小心。”

  飛龍?

  我下意識地從石頭縫隙里朝著天空望去,瞧見這哪里是什麽大鳥,分明就是電影《侏羅紀公園》里面瞧見的那種翼龍。

  所區別的事情是,那些翼龍都十分小,而我們頭頂上這些卻頗爲巨大,翼展超過五米,有著鳥類長長的尖喙以及古怪的肉翅,劃空而過的時候,我能夠瞧見它們長長的脖子上面,坐著一個黑點兒。

  那應該是馭手。

  我被這場面給震住了,萬萬沒有想到,那滅絕了六千多萬年的翼龍,居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些可比什麽大猩猩、虎頭人更加讓人驚訝。

  待這些翼龍飛過之后,毛球方才站起身來,對我們說道:“看起來摩門教已經非常重視我們了,居然派了最爲罕見的飛龍來找尋,我們得趕緊離開,回到部族,要是被抓到了,恐怕沒有辦法活命。”

  一行人不敢再多停留,匆匆而走,大約走了十幾個小時,大家十分疲憊的時候,毛球又在荒原里找到了一處洞穴居所,將我們給帶了進去。

  這兒也是他當初跟地底賢者遊曆時曾經住過的地方。

  我們在那洞穴里休息,二春找到了我,問起我修行上的事情,因爲這一路過來,我並沒有表現出新手的模樣,反而是一路領先,行事作風,比她這個入門好幾年的師姐都還要娴熟,不由覺得好奇。

  我把自己與蟲蟲在雨林中行走的經曆告訴了她,並且表明了我已經能夠駕馭住了聚血蠱,並且已經體會到了好處。

  瞧見了我的進步,二春表示十分高興。

  她祝賀了我,並且說我如果能夠快速成長起來,說不定也能夠幫助到師父。

  睡覺之前,她問我,說我們能不能找到師父?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一定可以的,你放心。

  她突然留下了眼淚,我問她怎麽了,她說瞧見我能夠馭使聚血蠱,她不由得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曾經有一條很厲害的蛟蛇,只可惜在之前的時候,被那娘娘腔給弄死了,想想真的傷心。

  我默然不語。

  生活並非童話,也就必須面臨生離死別,說再多的話,都沒有什麽用處,只有讓時間來沖淡這份記憶吧。

  我們在那地穴之中休息了四個小時,然后再一次出發。

  毛球告訴我,這兒離他們布魯族的聖山已經很近了,再走大半天的路程,應該就能夠到達,這話兒刺激了我們,馬不停蹄,一路疾走,卻是來到了一處波瀾起伏的山丘地帶,茂密的蕨林依附其間,連一直昏迷的毛蛋都醒了過來。

  這兒是它們的家,最爲熟悉的地方,瞧見這些,毛球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

  而就在衆人信心滿滿的時候,突然間頭頂上又有飛龍出現,這些家夥仿佛是早就在這里埋伏著一般,出現之后,立刻毫不猶豫地朝著我們撲來。

  我們已然暴露了,躲是躲不了,那該怎麽辦?

  眼看著衆人一片慌亂,我卻想著倘若是蟲蟲在這里,她會選擇怎麽辦呢?

  一想到蟲蟲,突然間我卻是一陣熱血激蕩,對他們說道:“你們趕緊走,我來負責引開這些家夥!”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一個男子,想要成爲真正的男子漢,必然是心頭有所記挂……或者信仰。


第二卷 迷霧重重

第四十三章 半空飛龍戰




  真正的男人,就應該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勇敢地站出來。

  想到這里,我沒有任何猶豫地將金劍從乾坤袋中拔出,然后朝著左邊大聲地呼喊而過。

  那金劍被我的勁氣催到了極致,光芒閃動,一下子就吸引了天空上那些家夥的注意力,倏然往下,朝著我的這邊飛了過來。

  衆人一陣錯愕,特別是阿奴,下意識地就想要跟著我跑來,我用長劍指著它,說別過來,我有辦法脫身的。

  五哥想起了我操縱那巨型蜘蛛和雪狼王的手段,便沒有跟隨而來,而是拉著衆人,朝著林間跑去。

  我一邊揮舞金劍,一邊大聲吼叫,在黑暗的地底蕨林之中,無疑是最爲顯著的目標。

  幾乎所有的飛龍都朝著我的這邊沖了過來。

  我帶著這些家夥,一路跑了好幾百米的距離,來到了一塊凸起的巨石跟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頭赤紅色的飛龍從天而降,一對利爪垂落,眼看著就要抓到了我的雙肩,我下意識地將身子一矮,然后扭身揮劍,朝著那一對爪子斬落而去。

  喀……

  那金劍被我不斷灌注勁氣,早已是銳氣十足,這般陡然一下,絕對處于對方的意料之外,所以在一瞬之間,居然就斬在了那飛龍的爪子之上。

  金劍與堅硬的爪子親密碰撞,發出一聲讓人肉疼的的聲響來。

  遲鈍了大概一秒鍾,那飛龍的左腳爪子,就給我斬落下來。

  嘎!

  那沒有毛的冷血畜生嘴里尖叫一聲,受痛之后,騰空躍起,而它的翅膀則不斷撲騰,我被拍打了兩下,半邊身子發麻,下意識地滾落到了一旁。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一物從天上垂落而來,罡風撲面。

  我在地上又翻滾了幾圈,余光中瞧見居然是另外的一頭飛龍趕到,上面的人甩落下一根繩圈,準備將我給捆入其中去。

  這是把我當做野馬,自己是那套馬杆的漢子麽?

  我心中憤怒,下意識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那根身子,那人以爲得手,猛然一拽,繩圈立刻縮成一團,差一點兒將我的手給捆在里間,而我卻不管這些,順著那力量,騰然著往上爬。

  很快,我居然在半空中晃晃蕩蕩之間,攀到了離那飛龍背上只有三兩米的距離。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被飛龍帶著飛上了半空之中,而我熱血上了頭,也是毫無懼色地直接翻身上來去。

  是的,我利用著手腕和腰肢上的力量,直接翻到了那飛龍的背上去。

  這事兒,換作是以前的我,絕對不可能這般做的,然而此時此刻,不但做了出來,而起還在那飛龍的身上站穩了起來,急劇的晃動之中,我揚起手中的金劍,朝著那人的脖子陡然一抹。

  那家夥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獵物張開了爪牙,當我揮劍的那一刻,他方才驚醒過來,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

  他這一側身,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我自己個兒也抗不了多久,于是直接一腳飛起,將那人踹落了下去。

  啊……

  那人帶著一身淒厲的慘叫聲,直接從十幾米高的半空中徑直栽落,而我則趁著他騰出空兒來的時間,跳到了那飛龍的背上,然后雙手抱著這冷血畜生的脖子,防止重心不穩摔下去。

  那飛龍在自己身上的馭手掉落的一瞬間,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背上,已經換了一個主人。

  我以爲它並不介意,沒想到這家夥卻聰明至極,在空中一個陡然回轉,然后翻滾著朝那地下撞去。

  這陡然的一下,讓我有些猝不及防,雙手死死地樓主那畜生的脖子,感覺天旋地轉,只要是雙手一松,估計跟剛才那家夥的下場幾乎一模一樣。

  我整個人一陣失衡,天地轉換,眼前就是一黑,而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飛龍墜落,馬上就要摔在地上了。

  從十幾米、或者幾十米的高空之中摔落下來,那是一種什麽感受?

  莫非要變成肉糜?

  我的心髒噗通噗通地急劇跳動,而眼看著那畜生離地面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它突然間一轉身,雙翅不斷撲騰,卻是完成了一個“V”字型的急速轉折,又陡然朝著天空中飛起了去。

  我知道了,這畜生顯然並不是很滿意我騎在了它的身上,所以才會用這種陡然之間的轉變,將我給甩下它的背上來。

  想到這里,我更是收起了金劍,緊緊抱著它的脖子不放手。

  如此天旋地轉好幾次之后,那失重和超重之間的陡然切換方才變得平和一些,而我則再也忍不住那種急劇的眩暈,胃中一陣翻騰,直接將先前吃過的食物都給吐在了這家夥的頭上。

  將胃部的食物都給吐了干淨,我這才好受一些,沒有再作糾結,而是喚出了小紅來。

  小紅一出現,騰空而起,就像一把浮傘,在半空中浮動了幾回,然后直接滲入了那冷血畜生小得可憐的腦袋里面去。

  它一進去,我坐下的這家夥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在半空中不斷地翻滾著。

  不過這種程度的翻滾跟剛才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了,而且我的胃部再也吐不出東西,這才好了一些,在飕飕的冷風之中清醒了一些,才發現那飛龍恢複了平衡,在半空之中張開雙翅,徐徐滑行。

  居高臨下,我突然瞧見在很遠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很大的山峰,那兒的植被茂密,不時有黑點在其中浮現。

  這一片地區是有太陽鳥的,所以接著那微微的光芒,我仔細地瞧了兩眼。

  我發現那些黑點,居然是跟毛球它們一般模樣的生物。

  原來那個地方,就是毛球它們所要前往的布魯族領地,在我這般居高聯下地看來,整個兒就是一個偌大的猴山。

  正當我騎在那飛龍背上看風景的時候,突然間又有數道罡風吹起,緊接著我聽到了犀利的破空聲。

  什麽東西?

  身下飛龍憑著本能躲開了這襲擊,我在翻滾的過程中,瞧見那破空而來的東西,居然是一根頂端削得尖尖的標槍,差一點兒,就將我給扔了一個對穿。

  好厲害的家夥啊……

  這時我也想起來了制服了這飛龍,並非無事,剛才那烏泱泱撲來的,可有五六頭之多,扭頭望去,我瞧見自己的身后,居然有四頭面目猙獰的飛龍朝著我俯沖而來。

  我身下這頭飛龍被小紅給控制了住,剛剛接手,到底還是有些遲鈍,滑翔的速度很慢,一下子就給追上了。

  四頭飛龍將我給團團圍住,上面有人高聲喊道:“飛龍將軍阿秀在此,報上姓名!”

  咦,是個娘們兒?

  那四頭飛龍圍著我盤旋,雖然沒有再扔標槍下來,不過也是虎視眈眈,我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特別還是在這半空之上,于是沈住了氣,然后喊道:“隊長別開槍,自己人,我是冬日瑪!”

  那人氣笑了,說冬日瑪是我師兄,你沒事冒充他做什麽?

  啊?

  我勒個去,這飛龍將軍阿秀,居然也是阿摩王的十二門徒之一?

  我心中發慌,而上面那女將軍則笑了,說你就是從地表上面逃下來的人吧?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居然能夠控制得住我從惡龍巢穴里面精心挑選和培育出來的飛龍,不錯,你是束手就擒,保存一份性命,還是讓我把你打下半空,活活摔死呢?

  她的話語里充滿了自信,而我知道在這頭行動僵直緩慢的飛龍身上,實在是沒有什麽大的作爲,于是不動聲色地舉起了雙手,說我投降,留我一條活命吧。

  上面那女子說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叫做識時務者爲俊杰,你就很不錯,阿魯,去把他給我押過來。

  這一聲吩咐,左邊有一頭飛龍側身滑落而下,有一個大漢伸出了手,朝著我的身上抓了過來。

  我沒有等到那女子親自前來,心中有些遺憾,不過卻也不可能讓這大漢給擒了去,當下也是在兩者即將一錯身的時候,陡然間拔出金劍,朝著那人的胳膊猛然一斬。

  事出突然,對方即便是再多防范,也想不到我居然能夠憑空弄出一把劍來,收手不及,前臂給我一把就斬落而下,鮮血迸射而出。

  啊!

  壯漢一聲慘烈的巨吼,朝著我的下方滑落而去。

  我一擊得手,雙腿夾緊了身下那畜生,讓它趕緊逃離。

  然而這家夥只是拐了一個方向,連翅膀都懶得拍打,我心想糟了,慌忙揮劍四望,而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傳來一聲炸響,緊接著一個黑影沖上墜而下,竟然直接落到了我的這頭飛龍身上來。

  我下意識地揮劍過去,然而那人卻仿佛違反了地心引力一般,身子陡然一浮,然后手出如電,一把就將我給推開。

  對方手段很強,倘若是在平地上,我未必能夠在她手下走出多少招,更何況是這失去平衡的半空。

  那女人也是氣急,抬手便是一掌,拍在了我的腦門頂上。

  嗡!

  一聲炸響,我感覺雙眼一黑,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從那飛龍的身上一歪,直接墜落到了下方去。

  要死了麽?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到底還是根基淺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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