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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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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三章被導演的捕獲





林海靜靜的听完江植的這個故事,整個情況的大體輪廓漸漸浮現。西龐帝國的少將斯坦剛鐸拉機甲的駕駛者,是大鷹帝國偵查部的一名間諜。不知道江植用了什麼辦法從西龐帝國取到了這台剛鐸拉機甲,但卻因為沒有核心密碼,所以無法取出其中的重要情報。

而現在,西龐少將斯坦攜帶著密碼被“捕獲”如今正在返回大鷹帝國的途中,將在不日後抵達邊境行星新南星。

“為什麼找到我?”面對這個一听就絕對不簡單的事件,林海始終沒想到這其中的關鍵點,甚至是,這台牽扯西龐帝國一個少將的重要機甲,竟然就這麼若無其事的躺在江植民用別墅的地下室中,蒙塵的機身絲毫看不出發生在它身上的那些殘酷斗爭和秘密。

“為什麼找你?”江植氣急敗壞,指著他所在偏遠行星表面的一片荒蕪,“你丫覺得這個當口我還能找到其他人嗎?”

“即便是那道大門之內有輛貨車,但這麼一台機甲,我要將其轉運到新南星,這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林海很清楚,機甲在民間的轉運需要有相關的手續,比如林家的那些機甲運輸,都是有正規的程序和管制。盡管江植地下空間的那輛大型廂式貨車可以用作偽裝,然而就在河畔星上運輸機甲還可能,要將其運到新南星,光是空港那一關就無法過去。

更何況,這還是一台關系甚大的西龐帝國軍用機甲,一旦暴露所掀起的軒然大波就不可想象,想著自己帶著這台軍用機甲穿城走巷,橫跨星區,就讓林海覺得荒誕。

“這你不用擔心,後天空港C30區清晨十點,將會起飛一艘名為海鷗的太空客船前往新南星,你只需要登上這艘航空船就行了,經過安檢通道的時候,出示我給你的那張卡,自然會讓你順利通行。”

江植讓他去做這件事,想來會有些安排。林海沉吟道,“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這是一場西龐帝國和大鷹帝國之間的間諜較量,為什麼你會牽扯到其中去?”

“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差一點就成為國防部副長嗎?我曾經也是軍人,而且或多或少和這件事也有所牽連……事情是突然發生的,這場被導演的“捕獲”最大的關鍵環節在于這台剛鐸拉,事態緊急之下,我目前無法趕回……只能靠你了。”

林海有些無奈的承受了自己不光充當保姆,而且還要給江植擦屁股的事實。

他沉默片刻,道,“剛鐸拉就在你的地下室,既然那位斯坦少將,是帝國偵查部的秘密間諜,那麼只需要他恢復徐騰的身份。到時候你再將剛鐸拉交給他……這樣有什麼問題?”

“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怕的就是別人來制造問題。因為我擔心,這場捕獲很可能是帝國方面有些人的擅自行動,有理由懷疑帝國中有一股勢力,準備對徐騰不利。當徐騰進入帝國境內,很可能會隨即被限制失去人身自由,以至于被送上法庭時,徐騰也沒有任何辯駁的可能!”

“送上法庭?”

“徐騰另一個身份是西龐帝國的年輕將軍斯坦。為了把他推進到西龐的高層。帝國也為之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包括那些曾經作為誘餌投放的三條星艦,三百號帝國官兵的生命……最大的問題是,針對這樣的犧牲和代價,有些人需要把罪責,終結在徐騰的身上。如果在帝國的審判台上,哪怕徐騰是間諜的身份,也難逃追責和指控。”

“所以只有在新南星的臨時中轉,位于星球駐地營的時候,才能找到機會移交機甲,讓徐騰解開核心情報,這是讓徐騰面對未來帝國審判的時候,最有力擺脫對方指控的手段

"

     “那麼所謂的“捕獲”並不是一場導演……而是真正的行動?”

林海看向大門處的那輛剛鐸拉機甲,已經大致明白了江植的思路,帝國內部那些針對徐騰的勢力定然是有備而來,捕獲了徐騰,已經在帝國準備好了對他的指控……徐騰如果想要洗清楚自身的嫌疑,利用他手上掌握的核心密碼,解開這台剛鐸拉機甲隱藏的情報,就是目前唯一擺脫那些人打擊和指控的辦法。

而現在能夠給他送去這台機甲的關鍵人物,就只有林海7Jo

     事實上,這件事不光牽扯到徐騰這樣的間諜,更牽扯到那三條星艦上面三百號為了帝國利益所犧牲的人。林海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給這三百號逝者的聲譽造成怎樣的影響,也不知道牽扯進帝國隱秘的這件事情之中,到底是對是錯。

但是林海選擇相信江植這個人,所以面對著屏幕那頭的江植,他點了點頭,“後天早上十點的航空船麼……我明白……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

恆星太陽降下河畔星的地平線,緋紅的雲層在天空緩慢游移。看著在琿色的暈染中緩緩暗沉下去的林氏莊園建築群,林海拿起了手機,給李安撥去了電話。

“後天我要前往一趟新南星,我需要一份韋恩公司在空港運輸貨物出入的通行證。”

盡管江植已經說明了在早晨十點的海鷗號航空船,出示他的身份卡便可以暢通無阻,幫助運輸貨物。但林海還是保了個險,因為進出空港到達航空船還有一個通道。擁有星球議長林家的運輸通行證,想必會更穩妥一些。

電話那頭的李安卻明顯怔了一下,腦袋在快速整理林海這番話的內容,然後遲疑聲在那頭響起,“現在新南星那邊局勢已經十分緊張了,你這時候過去,只怕伯爵和林威小姐見到你,第一時間帶來的不是驚喜,而是暴跳如雷也說不定,哪怕你是想和他們共同駐守在那里,但他們也不會同意的……而且,你要運輸什麼貨物?要一份這樣的證明不難,但你能不能給保證不會為我們帶來麻煩?”

林海很明白李安的詫異,但很顯然他無法給他解釋,“我要在後天早晨十點出發,在這之前,請你為我準備好。”

听到林海的這席話,李安知道這個來自海州星的家伙有時候的堅韌和執著不可以用常理來推論。

如果他決定了,他就難以改變,就像是林海說要考入清遠學院,接著就奇跡般獲得了通知書一樣,總是那樣震撼著李安的心靈,所以他沉默片刻,才頭疼得喃喃道,“你真是瘋了……”************

     林海也覺得自己像是瘋了。而且還極端的瘋狂,要帶著一台牽扯著西龐和大鷹帝國之間私下暗戰的機密機甲,從河畔星轉移到新南星,交給一位被俘虜的間諜西龐少將。這種行為,若是從明面上來看,和叛國有什麼區別?

     然而面對江植所說的這一切,林海卻沒有辦法拒絕。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就在于此,因為選擇相信江植,相信他所親眼見到和看到的這些事物,所以便一並相信他的這些敘述了。

兩天以前,林海還和所有人一樣,面對新南星這個名字,只覺得遙遠陌生而偏僻。雖然林家將從那里迎來一場突如其來的災變,伯爵林威一行也已經和安保力量抵達了那里。

而林海也同樣想不到,在這兩天以後,他竟然將以這樣始料不及的方式前往新南星。

在大衛的幫助下,林海從一個江植地下室的工具箱里獲得了一些輔助的工具。

一台腕表式小型攜帶電腦,雖然有些老舊,但是卻有別于一般的軍工制品,林海操作了一下,響應速度快得驚人,應該是經過了一些改造,只是在這麼一台小型腕表電腦上面改造出這樣的能力,林海在貧民窟也算是各種改制有些心得天賦了,也不免心生佩服。

不過想象以江植的能力和大衛的幫助,似乎做到這種事情倒也見怪不怪。另一件小工具,就是一個小型的無線電耳機,戴上之後,便能和大衛進行通訊。

大衛還相當臭屁,“放心吧,在新南星,我會把相關地圖坐標發送到你的腕表電腦里,有我的技術支持,保證你一路通行無礙!”

根據江植的闡述,新南星的軍區駐地應該是有接應的人,林海可以開著那台廂式貨車抵達之後,通過駐地軍營里的人幫助,可以伺機讓抵達駐地的徐騰接觸到這台機甲。

看上去似乎也並不復雜。林海也是如此的安慰自己。

兩天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距離新南星區域恆星黑子爆發倒數第四天。江植別墅地下室通往外部的地下通道大門軋軋打開。背著行李,此時看上去像是一個卡車司機的林海,緩緩將那輛廂式貨車開出了大門,進入了落滿枯葉的碎蔭小道之上。

這輛貨車就這樣載著全封閉車廂里的貨物,在兩側樹叢透過葉隙灑落的無數道細小光柱問穿行,通向遠方未知的旅程。

而車廂里即將離開這個星球的事物,除了此時開車的林海之外,整個河畔星……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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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四章誤撞




“你到新南星的目的,真的不能告訴我?”

“希望你這次前去,不是一時興起。而且當夫人問起的時候,我應該怎麼告訴他們?”

林海操作廂式貨車開上了通往空港的快速通道,也話那頭李安已經在做最後的努力。

“如果不知道怎麼說,就不用說……”

“可是即使是這樣,只怕最後也紙包不住火。”

“如果你真的覺得很困難,那麼就告訴他們,我去了新南星。”

李安快抓狂了,“這就是問題所在啊……如果提前知道你會去,lA爵大人以及家族里面,定然是會禁止的!更何況你現在擅自行動……”

林海沉默了片刻,踩下油門,這台看上去老舊的廂式貨車,在高速路上迅速提速,將旁邊一個穿梭不停見車超車的高檔陸航車瞬司甩得極遠。車里為了給身邊一個靚麗女孩顯擺車技的青年就這麼看著絕塵而去的大型廂式貨車,好半天沒合上嘴巴。

“那麼到時候,你就告訴他們,我在海州星上的時候就會操作機甲,而且也是林家的一員,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一直守在莊園……而不去做任何事。所以最後,我會去往新南星的工業基地。”

這也是林海的想法,完成了江植交代的事情之後,興許可以借助駐地軍營的力量,對抗那一伙空賊。如果沒有辦法借用軍區駐地的力量,那麼他最後也會只身前往新南星工業區。

也話那頭的林海沉默了,半晌不解而疑惑道,“可是,這個家族對你而言,不應該是陌生的嗎?你在海州星那樣的地方長大,無比艱苦,直到此刻,才被接回河畔星,應該多少都會有些怨氣吧。而這段時司里面,這個家族的對你的排斥和刁難從未止息,就是這樣,你也要不顧自己眭命去新南星那種危險的地方?”

林海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道,“你對家這種存在,是什麼概念?

     “家?”李安有些意外,不說他自己很多年前就家道中落和妹妹相依為命。來到韋恩企業做事,所見所聞的也只有貴族那些冰冷的家族概念,只是一種基于血脈的利益聯合體,親族的觀念,其實並不強烈。所以他只好道,“這個詞語,很陌生。”

林海續道,“對我而言,那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天堂,有溫暖的棉被和營養足夠的食物……這是我夢想最多次的地方……也是曾經母親告訴過我,是我要維系守護的地方……即便這個林家和我幻想中的完全不同,這里排斥我,刁難我,但畢竟,這是我的家……這就是我和母親約定的事物。”

李安在長時司的靜默之後,道,“明白了。家族這邊的質疑,我會盡量擺平的……主要是你…………路之上,多加保重。可別出事了。”

空港遠遠在望,天幕之上,一艘接著一艘的空船來回起運,被港口吞吐,一派繁榮的景象。

門口的擺渡車載著乘客們前往一個個通道,那些大型的空船之前,排隊等候進入的乘客們7自態各異,有面容淡定的商務人士,有第一次乘坐航空船離開行星興奮的人們,也有約好度假憧憬旅程的小年青們,帝國各大星區的旅游熱潮正在新年之後進入高峰期。只是前往新南星區域的航班,卻顯得異常冷清。

林海駕駛者廂式貨車進入空港的貨運通道,經過檢查站的時候,擋風玻璃上那代表韋恩企業特種運輸的通行證在自動護欄裝置下通行無阻。

來到空港泊貨區,林海沒想到眼前停放的“海鷗號”竟然是一艘大型空船。

這是用作星系穿行的客船。在整個空港這種體型也寥寥無幾。飛船安靜的停放在泊區,強化玻璃的客運通道之中,看得到陸陸續續的乘客正在登船

林海在泊貨員的指揮下將火車開到了飛船腹部的貨運穿梭機口。

前來檢查的是兩個面容刻板的監察員。前方有一車貨物似乎達不到標準,一人示意司機開到臨檢區。

然後林海來到面前,一人拿著一塊安檢錄入牌,目視著他的雙眼,“請出示你的貨物許可證……”

另一人探頭看向貨車車尾,皺了皺眉,“車廂里面的,是什麼東西?”

打開車門,林海走下車來。一方面順手拿出李安安排好的一份運輸許可證遞給對方,一方面心底已經在思索,如果對方看不到他胸前的那張身份卡,而非得要強行檢查,他應該怎麼做?

     看了看空港周圍,有些空港督察的巡邏車正在遠處游弋,林海不確定在最短時司里面制服這兩個人後,他能不能等到飛船順利離港。

在林海走下車來的這一刻,兩個人的眼神只在林海的胸口前掃了一下,申請便不免肅然了起來。拿過林海貨物許可證的人若無其事的用手中的掃描儀錄入了條碼,“是一批工業建材,在b4號穿梭機……”

又將許可證遞給他,指了指空港內部,“進入左轉就到了,祝好運。”

無驚無險的開著貨車進入穿梭機,林海停放好下車關上門,便開始像是最普通的工作人員一樣,沿著內腹的走廊朝上層的客艙走去。

一陣淡淡的蘭花香若隱若現的撲入鼻中,不等林海思考這股香氣來自哪里,前方的樓梯突然出現一陣緊迫的腳步聲,一對踩著單鞋的縴細雙腳突然急促的兩三步點在了前方的樓梯處,待看到下樓處林海之時,已經來不及了林海只感覺一個軟玉溫香的身軀特別綿軟的部位猛然撞入了自己的懷中

沖擊力讓林海身體震了震,然後穩住了。那個身影卻反彈回去,“ !”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痛哼之聲響起,林海這才看到半坐在地上的是一個戴著鴨舌帽,身著素色小外套和修身褲,體態縴修的女孩。

女孩鴨舌帽下的是一張精致的瓜子臉,很漂亮,那始終有股子冷媚味道的雙眸,此時卻伴隨著她手回護捂著自己……胸的部位,痛的淚花不住晶瑩打轉,嘴角咬著紅唇,似乎在微微吸著涼氣顫抖。

然後她猛地瞥向林海,鴨舌帽下那雙冷媚星眸,泛出了讓人心顫的寒意

“這個……你沒事吧?”在這種情況下,林海微微有些遲疑。其實第一時司看到這個身影撞過來,林海是很大程度上才抑制住了他自身應急反擊的沖動,從而影響到了他的回避,于是兩人生生撞在了一起。

盡管是對方的沖撞,但畢竟他毫無大礙,而且,似乎眼前這個靚麗的女孩,被撞中的……還是女孩那處敏感的部位……

面前的女孩絕對是那種可以一眼讓人心跳的類型,但此時卻雙腿並攏摔坐在地,盯著他的眼神就像是望見了限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敵,特別此時眼眸含著快滴出來盈轉的水汽,弄得反倒像是被他非禮了一樣,林海有些不知所措。

盡管明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但畢竟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就在面前快哭出來,林海只好撓了撓後腦勺,伸出手去準備搭一下讓她順利起身,覺得這個時候約莫應該說些什麼,于是道,“對不起。”

“啪!”

林海的手被女孩隔空打開。上層甲板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人快走了下來。她支撐著起身來,一副修身長腿有無窮;l力一般似乎讓人伴隨著她的動作視線都不知不覺被牽;I。

隨即她狠狠瞪了一眼林海,林海在垃圾星見過無數的眼7自,凶狠的,貪婪的,猙獰的,別有用心的,早習慣于在試探環伺的目光中鎮定自若。因為在貧民窟那種地方,人人都像是變異狼這樣的生物,有時候只會盯著你的眼楮,如果你出現半點怯懦的破綻,只怕會立即撲上前來咬噬得連骨頭都不剩。所以林海即便是在女孩興師問罪般漂亮的眼瞳面前,也習慣了平靜。

看到林海那雙不閃不避同樣將她盯著,深棕色如湖般清澈的眼楮,女孩有種怒火無處宣泄沉入大海一樣的無力感,甚至心髒某個部位在這種目光下還有些怦然一跳。

然而胸口傳來的痛楚卻讓她的臉頰燙紅而羞惱。隨即被內心一股沖斥起來的莫名羞憤和怒火所主導,長身上前,那條牛仔褲包裹修長的腿突然朝著林海的腿上踹了一腳,“對不起有用嗎!”

聲音清脆悅耳,而且還有一種熟悉的鄰家氣息。

但美中不足的是充滿了憤慨和怒氣。林海有些哭笑不得,腿部有些微微的麻痛感,心想這女孩勁還真挺大的,所以反映出剛才那一下相撞,應該很疼吧……話說回來,女孩的雙胸曲線盡管有小外套的遮擋,但那種一手掌握的完美,卻是掩不住的傲然……

然而在這一腳之後,女孩竟然是干脆蹲了下去,捂住自己的小腿,眼楮里的水花更甚了。很明顯,她這一腳和林海小腿相撞,當時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踢在了水泥墩的也線桿上。女孩欲哭無淚,眼前這個人和自己相沖嗎,怎麼連個腳都像是鐵桿一樣?就這麼短暫的時司自己居然受了兩次傷?

     盡管女孩的刁蠻讓林海有些無奈,但眼下看著她抱腿蹲地,泫然的樣子,總不能不管,便蹲下身去。

“別踫我!”

女孩側了一下身,下意識的躲避。

林海想要扶起她的手停在半空,無奈收回。

樓梯上的腳步響起,緊接著轉下來的是三名男子,一今年紀大概有四十歲,胖而壯,嘴唇厚實,頭上歪戴著格紋帽,一看就是很有氣派的範兒。一個三十多歲,臉型瘦削,成功人士打扮,給人能說會道的感覺。另一個有些特殊,近三十歲的青年,手上卻拿著一台關機的攝像機。

三人走下樓,就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陡然就變了。

特別是看到泛著水花,雙目楚楚的女孩,以及她羞惱之下正對面的一身運貨員制服有著黃色條紋的林海,三人眼珠子都瞪圓了。

那個瘦削的中年男子叫吉米,當即就劈頭蓋臉朝林海動怒,“你這個運貨的在干什麼?”

那個提著攝像機的青年原本對女孩就帶著可望而不可即的仰慕之心,眼下誤以為她受到了欺辱,當即臉都發青嘴角顫抖了起來。

歪戴著格紋帽的男子沃倫是一個著名制片人,當即兩三步跳下去,他沒吉米那麼墨跡,一把抓住了林海的運貨員制服領口,另一只膀大臂圓的手已經高高的掄了起來,“你這個送貨的膽子真粗啊!真是無孔不入,竟然敢惹到……夏小姐!?”

“住手!”夏盈的聲音再度清朗響起。

沃倫的拳頭舉到了半空,扭過頭來,一臉不解,“夏小姐?這小子對你做了什麼?不給他一個狠狠教訓?”

林海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三人就是和那女孩一起的了,但好歹還是要給人以解釋的空司吧。

夏盈整了整衣服,面對三人疑惑的目光,她已經覺得心隋很煩了,而後收斂了她眼楮里的水汽,又回復了冷靜清然的樣子,忍著小腿骨的疼痛,看了林海一眼,有些郁︰司道,“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我沒事!走吧!”

三人一行很明顯也是行色匆匆,也沒時司在這里耗費,听到夏盈的話,沃倫只好一把放開了林海,警告道,“你小子很走運,否則定然要告上你的公司去!讓你端不住自己的飯碗!”

他們很清楚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若是知道今天在這個腹艙里有些關于她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只怕很多人會主動把眼前褻瀆美女的小子給埋了。

吉米這個時候也來到林海面前,不忘冷言威脅,“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夏小姐很大度,不管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別讓我再在這艘船遇到你,否則你死定了!”

等到四人匆匆消失在另一個通道口,林海還想起這個有些刁蠻女孩的那句“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微微有些苦笑……明明是她撞了自己,卻還平白的挨了她憤怒的一腳,同時還被與她一起的三人敵視和警告……受害者可是他啊這個蠻橫女?

     不過從那三人的表隋和嘴里,他可以感覺到這三個人對女孩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根毫毛的安全,都讓他們揪緊了心的在乎著意。說明了這個女孩,很有來頭,身份背景絕對不淺。

而他們一行四人,為什麼這麼著急的躥下樓來,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與其說是要去哪里,不如說是,在躲避一些什麼東西?

     ……但那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聳了聳肩,林海無奈的笑了一下,拾步繼續前行,沿著樓梯,往訂好座位的飛船上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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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五章夏盈





通過這個連接貨艙的通道,來到底層客艙,林海才看到遠處的客艙走廊上,一群少年,青年,面容掛著雀躍和欣喜的女孩們,甚至還有大叔構成的男男女女群體,似乎正在焦急而充滿期望的的沿著每一排座位尋找著什麼人。

這個群體規模很大,有一百多號人的樣子,人群里疑惑的聲音還在若隱若無的傳來,“到底怎麼回事?是你們說剛剛看到夏盈的……結果追過來怎麼沒看到人,要我們的吧!

     “剛才明明看到了啊……這麼一個大美女,怎麼可能看不見!”

“根據可靠消息,她肯定在這艘船上,目的是要拍一個有關空賊的紀錄片,咱們好好找,去那邊!”

“趕緊找,估計在躲我們……”

林海和這些狂熱的男女老少群體一錯而過,感覺就像是一大群蝗蟲突然從自己身邊洗劫飄了過去,有一種凌亂感。

看著他們表情上的那種執著和一種似乎就快看到夢想照進現實的祈望,微微一愣,他似乎覺得“夏盈”這個名詞,好像在什麼地方听到過。

恩,這就是剛剛那個刁蠻女的名字嗎?

     ***********

     “尊敬的各位乘客,感謝你們本次海鷗號空船進行這場旅行,請找到您的座位並系好安全帶,本次航班即將起飛,始發站河畔星空港,終點在新南星地面T2號空港。本次航空有護衛船天馬號伴行,更加保證您的安全。現在即將進入起飛階段,請各自就位,照看好您的小孩,座椅靠背請調整………”

“海鷗”航空船在核定乘客滿員之後,開始始發起航。

而在這個過程中,一艘泊在空港,名為天馬號的護衛艦,也在這個時候緩緩伴隨起飛。

海鷗號里的人們爆發出一陣歡呼。空船里的乘客們大部分還是乘坐過很多這種跨行星的航空船,但今天卻是第一次看到有護衛艦護航。不免有太多人振奮激動,擠在舷窗上,朝著外面努力看去。

當看到那艘帝國護衛艦緩緩升空的時候,還是有太多人感覺莫名的豪壯。

“這就是護衛艦嗎……雖然比不上驅逐艦,戰列艦這種規模的星艦,但是近距離看上去,也很是氣派啊!”

“正是因為新南星的星區局勢不穩定,所以通往新南星的空船都加入了護衛艦伴航嗎?這還是第一次听說啊!”

“呵呵,一艘護衛艦,未免小題大做了,新南星那些空賊哪里有可以和護衛艦這個級別對抗的飛船?若不是因為新南星宙域地勢區域的關系,這些空賊早就被剿滅了……有護衛艦在場,空賊除非是想找死才敢和這種軍艦對抗!來多少都是渣啊!”

客艙來白天南地北的民眾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起舷窗外伴飛的護衛艦來,不免興致勃勃,更覺得無比安全。事實上對星區很多人們來說,新南星區域的空賊問題僅僅只是新聞媒體炒熱的話題,和那些所謂的經濟風暴,工人罷工,失業率增多這樣每年會游行示威的話題一樣。哪怕是來往于新南星工業區工作的工人職員們,也不覺得那些在行星之外的深處區域里轉悠的空賊有多可怕,頂多一些貨運公司會為之頭疼罷了!

     林海穿過這些人聲鼎沸的客艙,拿著手上的也子船票,通過也梯再進入了更上一層的艙室。

當也梯門打開的時候,一排排獨立奢華的頭等艙,再加上兩旁相應的制服空乘小姐,就這麼映現在他的視野。

他以貨車運貨員的身份將機甲運送進海鷗空船的貨倉,再以乘客的身份進入客艙,卻沒有想到,李安為他準備的,竟然是一個頭等艙的座位。

要知道這樣遠航空船的頭等艙座位,價格可一點不低啊。這樣一張票價,可值得上他以往在垃圾星不吃不喝干上一年的費用。所以捏著手上的船票,再看著眼前有著皮革包裹,有娛樂光屏,舒適而高檔的座椅,微微有些肉疼。

李安這趟的花費可不低啊,要知道他這一脈屬于私生子,平時莊園會將林海所需要的用度發放到秘書李安手上,但這筆錢根本不高,在莊園里幾個家族成員之中,屬于最低的水平。一個月差不多是五百鎊左右。

而這艘空船的頭等艙票價,可是一萬鎊!

     李安應該走動用了自己給他妹妹開修理公司的那筆錢,不過林海也能想到李安的心態,作為他老板的林家長子出行,不管是不是私生子的身份,怎麼也不能夠太寒磣……

“你好!”兩旁的空乘小姐微微頷首致意。

林海就這麼握著讓他肉疼的船票,在一個畫著淡妝,笑起來很開朗的空乘小姐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會有恭迎熱水和毛巾,先生先坐一下好嗎?”

帶領自己來到座位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住的朝入口處望去,林海循目看去,看到那兩排迎賓的空乘小姐,面容也隱隱有興奮之色,此時更在到頭等艙來乘客入艙的間隙,相互低聲竊竊私語,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人到來的樣子。

一聲也梯的輕鳴響起,那兩排空乘立即昂首挺胸,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換上了職業化的微笑,只是一雙雙眼楮里面,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也梯里一直有交談說話聲。門朝兩旁開啟時,從也梯里率先走出的是四名軍裝打扮的人,走出也梯分別立在兩旁,形成一個候迎的架勢。緊接著在乘務長的引領下,走出來一行人。

乘務長左手位置的赫然是在貨艙撞見的那個身著小外套,修身牛仔褲,身材縴細的刁蠻女夏盈,在她一旁說話的則是一名年輕軍官。

在兩人身後跟著的是同樣見過的三個男子。戴著格紋帽的中年,面容削瘦的西裝男,還有扛著攝像機的青年。

軍官還在和夏盈說著些什麼,神態油然道,“恕我直言,夏盈小姐這場新南星紀錄片之旅,在我們天馬號的護衛下,大概會拍不到一個空賊的影子!看到我們天馬號護航方圓十萬公里的空賊,只怕會立即抱頭鼠竄也說不定……”

而隨即軍官就發現了夏盈表情的異樣。

順著她的眼眸望去,自然而然,目光就那麼落到了前方頭等艙室的那個座次正襟危坐的林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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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六章好自為之





林海知道冤家路窄這種說法。

但沒有想到,居然在今天無比深刻的體會到這句話。要知道頭等艙這邊座位遠不比其他艙層座位那樣的密集,這里鋪著厚厚的地毯,每一個專座都有相當的容積率,而這些座椅的共同點就是,整體的朝向都是面對著入口。

所以林海就這麼正正的坐在入口視線最好的位置上面,在也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和夏盈的目光正面對視。

夏盈身後那三個男子,也有些始料不及的詫異。那個之前威脅著再見到林海他就死定了的西裝男,帶著些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換了一身衣服的林海。

他們外出旅行乘坐的都是頭等艙,已經司空見慣,在頭等艙的人沒有下層艙室那樣的復雜,而且大部分都是有些來頭的,但讓此時四人有些發懵的是,他們從貨艙逃避那些狂熱粉絲的時候,所見到的林海,是穿著橘黃條紋制服的一個貨運員。

而現在像是一轉眼之間,林海就脫下了制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了頭等艙的位置上……

林海這時才暗忖這個紕漏,畢竟如何計劃,他也想不到,會在貨艙撞見這夏盈一行人。無論怎麼說,一個貨運員,現在卻坐在頭等艙的座位上,怎麼看怎麼古怪而令人疑惑。

夏盈身邊的年輕軍官第一時間發現了夏盈的神態異樣,隨即也看到了林海。

年輕軍官見多識廣,察覺出林海眉宇問的一絲堅毅,神態里自發有一股氣度。再聯想到自己身邊這個女主播很多時候連自己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很難有人在她眼楮里激起這樣的漣漪……

軍官的雙目突然微微聚縮,對林海生出了一種戒備和敵意。

而制片人沃倫在微微的愣神之余,大踏步上前,來到林海面前,嗓門立即大了起來,“你還有完沒完?先是在貨艙,接著在這里,你就這麼想追蹤過來?你到底什麼目的和居心?”

還是吉米在關鍵時刻攔了一把制片人,畢竟一個真正的貨運員是不可能購買昂貴頭等艙船票的。他倒是沒有懷疑林海另有目的,而是想到一些人行事難免有些古怪。說不定真有穿著送貨員制服來頭等艙的人。再說,從之前在貨艙里這小子的表現來看,他不像是那種狂熱的粉絲。

看到制片人沃倫的興師問罪,年輕軍官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

沃倫大致將在貨艙的事情說了一番。軍官反倒是釋然了,他原本還以為這個青年和偶像夏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卻沒想到似乎只是不小心沖撞到了她。這樣她表情上的異樣也就說得過去了。

李逸風對林海戒備的眉宇在此刻舒展,但此時為了此刻的夏盈,他自然還是需要展示一些威信。

“麻煩,請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件。”

林海抬頭看著這個軍官,又看向那個氣沖沖的制片人沃倫,聳了聳肩,一副不理解的樣子道,“我的座位在這里,難道礙著你們什麼了嗎?”

李逸風原本只是想在夏盈面前展示出一些威風,听到這番話也不免微微皺眉,看了看沃倫道,“這位先生懷疑你身份有些問題,我作為外面那艘護衛艦天馬號的副艦長,負責這艘船的臨時安全,所以請你出示你的證件……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最後這句話有些不客氣,有些威嚴,且他身旁的兩個軍人,已經上前站在了林海左右,一副挾制的架勢。

林海抬頭,和李逸風寸步不讓的目視,同時心底已經有了幾分火氣。如果僅僅是懷疑自己威脅到了他們要保護重要人物的安全,就對他再三質疑和警告。這樣的待遇,任誰都會無名火起,“要想檢查我的證件,請先出示你航船警察的證件,不要給我看你的軍餃,據我所知,護衛艦的軍官是錄屬于軍方系統和民間船只的監管,完全是兩種系統毫無關系。你可以檢查你護衛艦上的人員,但這艘船,你沒有資格。”你沒有資格!你一個軍官在民用船只上要什麼威風?你這是在擅越執法嗎?頭等艙不少人已經豎起耳朵尖著眼楮看了過來。李逸風完全沒料到,這個看上去平靜的青年,這樣惱怒起來的時候,言辭會這樣處處掐中他的要害。

天馬號護衛艦的確是他收到了命令,為保護夏盈而護航的。話說回來,的確沒有管控海鷗號客船秩序的資格。只是當著夏盈的面,竟然被對方如此頂白。李逸風的臉面又該往哪里擱去,所以他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

還是夏盈動听的聲音打斷了這場僵持,“夠了!”

她淡淡掃視了林海一眼,又看向沃倫,李逸風等人,道,“你們很有閑嗎?一直這樣吵下去不無聊嗎……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下。”然後徑直走向了自己柔軟沙發的位置。

夏盈覺得自己身邊這三人真是不省心,當你面對一個會勾起你不愉快的人,只需要漠視就好,還要去與對方爭執個沒完,豈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沒事喜歡穿送貨員制服,卻坐頭等艙的神經病!

     听到她語氣里明顯的不耐和不滿,李逸風對兩人的懷疑也釋然了,也暫時顧不上林海,只是狠而厲的看了他一眼,傳達了一種“你小子好自為之!”的警告,又隨著夏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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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七章如此順眼





林海終于記起來這個夏盈到底在哪里听說過,在擬真戰網之中,他好像就和她的粉絲圈公會,發生過劇烈的爭執,說到底,也是那個圓球大衛操控自己的諾丁山勛爵向全戰網公會宣戰干出來的好事。原來這個女孩是一個電視偶像,不過長相靚麗,談吐如蘭,難怪會被那麼多人狂熱的喜歡。就是脾氣臭了點,不過話說回來,任哪個女孩被撞到那里,估計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更何況她還是個萬人擁躉的名人。

所以林海到能夠將剛才她身邊人對他質問和威脅的郁結一掃而空,專心的透過舷窗,掃視外間星際旅行的風景。

頭等艙的客座遠不如其他經濟艙室那麼密集,但好歹也有不少人,而這些人幾乎是發現了夏盈和那個年輕軍官之後,便都會前去打招呼,或是介紹認識的,或是表達欽慕之情的,或是以外面那艘天馬號為話題向李逸風套近乎的,流水席般絡繹。

名人走在哪里都是名人。林海到能夠理解在貨艙為什麼他們一行人那麼形色匆匆急怕被那些粉絲們追上的樣子。

舷窗之外,映出火紅色的斑斕星系背景,河畔行星在視窗中越來越看得到星球的輪廓,飛船正在爬升,整個行星的邊沿漸漸在視網膜下的星空里拉出跨度巨大的弧線。恆星太陽像是在弧線的那頭點燃,放射出十字形的光芒,映照出那艘護衛艦富含金屬質感的光澤。

“天馬號護衛艦是米蘭星區的星區防衛艦隊主干力量,而其中這艘護衛艦的艦長李逸風則是帝國防衛部上校陳星睿的左膀右臂。所以當副艦長李逸風出現在這艘海鷗號客船的時候,難免會成為一個風雲人物。”就在林海盡情欣賞風光的時候,身邊隔了個走道的座位上坐下一個雙眼很明亮的微胖的青年。

能夠如此年輕便乘坐頭等艙進行星際旅行的青年在這艘客船上倒是不少,實際上在帝國之中這樣的人也非常多見,大多都是家境很好,不在乎頭等艙比普通艙普遍高五倍差價也要圖個旅途舒適的主兒。

然而眼前的青年之所以不一般,則是因為對方並沒有像是其他在頭等艙的年輕人一樣去往後方向夏盈要一份簽名,仿佛對夏盈這樣的帝國偶像並無濃厚興趣,也沒有被李逸風這樣的軍方護衛艦副艦長的身份激起半點心緒。

而且,林海覺得這個青年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見到過。他的記憶力極好,但那僅僅是對知識的記憶,人說上帝給與你什麼,便會相應收回一些什麼,所以林海記憶的天賦是在那些繁瑣的結構圖和資料上面,對他不是太關心的人和事,倒是有些健忘了。

“剛才我來早了,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怎麼,彼此之間有矛盾?”這個頭等艙大多數人都奔著夏盈和李逸風去了,就唯獨林海和這個青年相隔而坐,所以林海似乎成了胖青年唯一的交談對象。

“有點誤會。”林海點頭。

青年笑了笑,朝他主動伸過一只手來,自我介紹道,“穆恩。我們應該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看到林海的疑惑,他補充道,“清遠學院的考試,當時我就在你旁邊……你是第一個進入附加題答卷的人。”

林海恍然,伸出手和他一握,淡淡道,“林海。”

“後來怎麼樣……你考上了清遠學院了嗎?”

林海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雖然你很奇怪的被分在了Gl4位置,但答題速度可是在我們分組之中最牛叉的,考上清遠學院,應該不會困難……這樣一來,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

“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穆恩微笑,“能夠和軍方少校李逸風如此頂牛,整個星區都少能找到你這樣的年輕人。”

"

     “李逸風……很出名嗎?”林海愣了愣。

“何止是出名,星區圈子里,屬于一等子弟吧。李家是帝國將軍世家,祖輩曾經是帝國大貴族陳家,五星上將左右的得力將領。李家和陳家的拱衛一直持續至今。陳家被譽為帝國項梁支柱之一,如今的後輩陳星睿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歲,就已經身背不少戰績,被帝國防衛部授予上校軍餃,在帝國那些邊境沖突和剿滅恐怖主義的戰爭中,陳星睿的名字,已經開始繼承了他祖輩那樣的耀眼。哪怕是帝國首都星的那些一線成名子弟,也很難望其項背!可以說,陳星睿已經逐漸走向了帝國將星之路。”

穆恩淡淡一笑,“因為李家和陳家的關系,李逸風可是陳星睿的堅定拱衛支持者,同樣也和他是自小關系密切的好友。興許有陳家的護蔭在起作用推波助瀾,李家這些年在米蘭星區的軍部勢力倒也很有力量,是陳家派系在帝國的重要組成力量,這個李逸風倒也是李家年輕一輩佼佼者,年紀輕輕便送到了天馬號護衛艦鍍金,興許再過不了三年,經過這個過渡的他就能順利成為天馬號的艦長。如此年輕便能擔任護衛艦艦長,再給他個十年時間,恐怕就能領導一支艦隊了…

林海很想說那又怎麼樣,這個李逸風哪怕來頭再大,但始終還是不能違背最根本的規則,哪怕是想逾越給他個下馬威,他也不會讓對方得逞。如果對方想用強用拳頭解決,他還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人。

穆恩續道,“剛才他為了夏盈難為你,其實也不怪他。"

     “男人喜歡女人天經地義,想要為此表現出什麼肌肉也是天經地義,所以我沒必要往心里去。”林海一笑。

“並非如此。”穆恩搖了搖頭,“李逸風可能對任何女人產生好感,但惟獨不可能針對夏盈……因為夏盈,是注定要成為他兄弟的老婆的人……她是陳星睿的未婚妻,這是很早以前就決定的。雖然夏盈以電視偶像的姿態出現在民眾視野之中,但知道她這樁事的少之又少,否則帝國民眾們知道夏盈已經有了未婚夫,恐怕有不少人會悲痛欲絕了!當然,這只是個過程,興許等民眾緩過來之後,會像是一個朋友般坦然接受也不一定……但似乎目前這件事,雙方都沒有打算曝光。而且夏盈本身還有抗拒的意思,只是礙于陳家,沒真正的斷然拒絕。”

夏盈,未婚妻?那個戴著鴨舌帽瓜子臉深黑眼瞳的女人?那個語氣和外表一樣清冷的刁蠻女?听到穆恩的這番話,饒是林海和她不過只是短暫的交集,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所以是啊,李逸風家族就拱衛著在首都的陳家。而李逸風更是視陳星睿為自己的兄弟和上級。這種關系下,他當然要幫陳家看好未來兒媳,幫兄弟看到未婚妻,當然要如此著重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以至于任何要求。”

“既然這些事帝國民眾里知道得極少,但你的消息到好像很靈通?”林海抬起頭看著他。

“因為我的綽號就是“小靈通”,這帝國貴族圈內許多秘辛許多事,極少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人想從我這里獲得情報,都要看看夠不夠資格。”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看你很順延,覺得你很親和,所以擔心你一不小心犯下些不該犯的錯誤。總之……離那個女人遠點。”穆恩微笑著,一雙銳目似乎想要把面前他極感興趣的林海研究個通透一般。

林海啞然失笑,聳聳肩道,“我不覺得除了彼此看不順眼的誤會之外,還能和她有什麼交集……?”

穆恩放目朝著後排望去,看到被一眾頭等艙熱情乘客圍住要簽名的夏盈,似有所思的喃喃自語。

“這可不一定……”

***************

     這場去往新南星的星際旅行全程只有兩天時間。然而不知道曾經在人類進入大星際時代的某位先賢說過,在壯麗的星空下,人類唯一能夠思考的就是孤獨和戀愛。

所以雖然只是短短兩天時間,但進入太空之中,人們似乎更會因為那種太空的無邊浩大或者絕對封閉而顯得情緒化許多。

以至于頭等艙的這些乘客們之前還繃著,但看到空姐爭先前來簽名合影之後,便也坐不住了,紛紛離開自己的位置,帶著自己的筆記本,來到夏盈面前,用親朋好友的名義索要簽名。

夏盈身邊的制片人三人組立刻扮演起了維持秩序的角色,倒是李逸風一直在旁邊肅立,警惕的看著這些前來索要簽名的人們。

夏盈借著手酸抹汗的一個間歇,看向李逸風,淡淡道,“李少校,你有事情便去忙吧,不用一直守在這里,耽擱你的時間挺不好的。”

夏盈嘴角微撇,先前在客艙她真正躲避的其實並不是那群追逐她的粉絲群,而是眼前這個李逸風。在知道李逸風全程護衛之後,夏盈就急需要喘一口氣,在某種程度上,她太需要一口自由的呼吸了。

但是沒想到對方神通廣大到這樣的程度,竟然她們走出貨艙通道前往普通客艙沒多久,就被李逸風一行截在前方了。

這次連夏盈的搭檔名嘴吉米也從旁幫腔,“是啊,李艦長,你看這里也人多嘈雜的,有我們就夠了,您不是要去航橋向船上要航行規劃嗎……這個時間差不多了吧?”

一種似有似無的試探,畢竟李逸風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但吉米作為夏盈的搭檔之一,也知道很多時候面對家族婚姻的壓力,也是需要喘一口氣的。雖然在陳家面前,她一直保持著一種矜持淑女而乖巧的姿態,哪怕是在陳星睿派來的李逸風面前,她也維持著這種淑女形象,壓抑著內心深處的不滿,盡量不在李逸風面前表現出些什麼,以至于有可能影響到和陳星睿的未來婚約。

而李逸風則雙目!像是刀片般銳利冰冷的掃了吉米一眼,“我負責夏小姐的安全,而現在面臨如此混亂的場面,如果夏小姐發生什麼危險,誰來負責?你負責嗎!”

面對李逸風氣勢的蠻霸強勢,直接把吉米這個在星區電視台以機敏善辯為特色的男主持也嚇得噤若寒蟬。

制片人沃倫更是不敢再幫腔,只能面對那些過來的乘客維持秩序以避免尷尬,“一個一個來啊,不要擠。”

李逸風掃了兩人一眼,這才看了夏盈一眼,剛才的酷肅都被一種短暫的溫和替代,“你說是吧,夏小姐?”

他心底何嘗不知道夏盈要回避他的想法,和普通人對夏盈的推崇仰慕不同,他從心底其實有些反感這個女人,心想陳星睿那樣注定會成為帝國將星的人物,怎麼會對眼前這樣一個女人如此在意。

他覺得自己這個兄弟其實是在戰場上呆久了,所以學不會人情世故,不明白像是夏盈這樣的女人,盡管家底不凡,但畢竟是做娛樂圈這一行的,這一行的女人水性楊花的多了去了,還不定是否純潔!

     更何況在娛樂圈浸淫那麼久,心恐怕早野了,做不出未來安安靜靜相夫教子這種事情。如今這女人如此迫切的想趕自己走,定然也是心野腳癢的,如果沒有自己監視著她,還不定她會怎麼瘋呢!會不會又溜走了?

     夏盈眼底閃過一抹微微的怒意,但隨即恢復正常,點了點頭,“明白了,那你就在這里吧!”

看到夏盈妥協的神情,李逸風點了點頭,酷肅的眼角,面對著這個女人,不免露出一種志在必得笑容。

而制片人沃倫,主持吉米,這時卻破天荒朝著前排的林海位置上看去,他們從未有一刻,覺得那個剛剛駁得李逸風臉色青白吃了個小癟的青年,竟然如此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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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八章妥協





有人說旅途是一場未知修行,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遇上什麼,和什麼人產生交集,以至于如何影響牽連到此後的命運和人生。

穆恩覺得真是如此,整個客船就是一個小型社會。人們在這里神態各異,氣象萬千。有對夏盈毫無保留宣泄出喜愛和欣賞的粉絲,也有在角落冷眼旁觀甚至帶著妒忌的精致漂亮女子,或者也有對此不屑一顧的中年大叔,他們更在意那些穿著低胸衣出入頭等艙的妖嬈女人。原本在這艘海鷗號遇上夏盈和李逸風就已經讓人驚喜了,沒想到穆恩還撿到寶一般踫到曾經一起參與清遠學院考核,而且現在似乎和夏盈之間有矛盾,還與李逸風頂牛的Gl4考生。

在此之前,他听說過的星區一線圈子的人很多,但卻從來沒有听說過哪個貴族哪個世家,有這麼一個人物?

     所以穆恩來到林海身旁坐下,開場白介紹的便是李逸風的來歷。表面上像是再隨意不過的閑聊,事實上林海對他言語產生的表情變化皆在他的觀察之中。

如果林海表現出淡然,或者對李逸風不屑,那麼至少說明他知道李逸風,而知道李逸風,卻還能那樣與他針鋒相對,這就說明了這個青年也有不俗的背景。

對穆恩而言,這場前往新南星的旅途與其說是家中壓力所迫下的遠行,還不如說是自願的磨礪。這純粹是個人的興趣,和他同輩的一些人,有的喜歡四處投資,享受財富帶來實力增長的快感。有的人則喜歡狩獵美女,貪戀女人懷抱的溫軟和輾轉承歡的色欲,而穆恩的興趣和前兩者其實不無二致,他喜歡和人結交。

無論是暫時同處一地的過客,還是談得攏的陌生人,他能和任何人輕易打成一片,他周圍根本不缺乏朋友,但事實上,圈子經過一層層過濾,只有少部分可以成為他真正認定的朋友,有價值的朋友。其余的,哪怕是他根本沒有將對方當成朋友,也沒有人從他親和的外表下看出任何端倪。

也許很多人眼里權力和財富就是力量的體現,但穆恩看來,人脈才是最寶貴的力量。

所以他走入頭等艙的時候,剛好看到和李逸風對峙的林海,在那一刻,他已經雙目放光。如果結識到和李逸風這個級別子弟同樣的存在,對于他而言,興許不亞于尋到了一個寶藏。

然而林海確是另一番反應,他顯然不清楚李逸風是誰。

接著穆恩便不動聲色的述說李逸風的來歷,以探究他和夏盈之間有什麼聯系。結果穆恩也非常能確定,林海和大多數帝國普通民眾一樣,並不知道夏盈和陳家陳星睿的婚約關系。

所以這個林海很可能根本不屬于任何能獲知此類消息的高層圈子。

盡管和穆恩之前所預料林海的深厚背景有極大偏差,但穆恩並沒有對此失望,這個林海明知李逸風的來頭,竟然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畏縮或者後怕的神態,反倒無比鎮定,越加讓他堅信林海有些不凡,畢竟哪個普通的平凡人,知道自己得罪的是米蘭星區頂尖子弟圈的人物,還能如此淡定的?

     這個叫林海的青年,當真越來越有趣了。

當然,穆恩覺得這旅途上的兩天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長到足夠讓他慢慢觀察這個未來校友林海。

**********************

     空船進入了跳躍點,在短暫的蟲洞旅行效應之後,空船連帶著天馬號護衛艦通過躍遷通道,進入了緋色的蟹狀星雲。

抵達下一個躍遷點將在凌晨一點,整個維持兩天的星際旅程將通過四個跳躍點,最終抵達新南星。

進入正常航行之後,飛船回到了安定的狀態之中。乘客們已經可以在人工重力環境下在飛船活動區域走來走去,可以通過俯瞰艦橋的觀景台欣賞外界炫目的宇宙景致。也可以進入娛樂室打打球,宴會廳用餐,而這艘海鷗號豪華飛船還附帶了游泳池和賭場這類的設施,供一些頭等艙的乘客們一擲千金。

林海只是在飛船于星際航行極為細微的漾漾聲中,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想著來到河畔星這半年里發生的事情。

在河畔星江植地下室的擬真戰網之中,林海還曾和戰網星區服務器最大的公會之一,夏盈粉絲圈公會作戰,甚至很可能現在都被通緝著。轉眼之間,他就在這艘前往新南星的海鷗號上和這個偶像女主播夏盈踫面了。但最終偶遇的結果是很無辜的被撞了一下踢了一腳,還只得到她冰冰冷冷甩出的幾句話。想起來不免讓林海失笑。在貧民窟那個地方,總听人說人生際遇無常,林海一直不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說法和感嘆,而現在只是走出了垃圾堆,來到河畔星短短的半年時間,就讓他略微有這麼一些感嘆了,不過這種感嘆,更多的是帶著一種有趣的感覺。

林海就像是一個剛剛從前半生封閉與世隔絕的地方,來到了一個廣闊的天地間,迫切想要看清楚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什麼都想體會,什麼都想看得更深一些,什麼樣的經歷和冒險,都想牢牢記在心里,以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回味之時,會有讓人忍不住笑起來的舒暢愉悅。

但無論怎樣的冒險和旅途,都需要先吃飽了再上路,所以感覺到肚子里咕嚕的叫聲,林海便開始盼望著空乘小姐ZH,匕-L夠快點分發餐飯。

這個時候,穆恩就這麼從前方握著兩張餐券走了過來,“用餐時間到了,空乘在那邊發餐券,我幫你先領了,一起去?”

**************************

     宴會廳是海鷗號豪華的另一個體現,這家海鷗號最高檔的餐廳位于飛船艦島的最上方,放下外部的金屬隔離罩之後,就是防宇宙輻射的全方位透明玻璃。

想象一下在一大堆星雲,河系,以及旅途中地表風貌不同的恆星行星之間用餐,這又是怎樣的一種環境。

豪華宴會廳此時正進行著一場酒宴。酒宴是讓所有在宴會廳的人們可以聊天解乏,相互認識交際。身著復古燕尾服的紳士男子和禮裙的女子相互手挽手進入宴會場,在太空的背景下品嘗著美味的朗姆和紅葡萄酒,慢慢享用餐食,這的確是星際旅行里最美妙的體驗。

頭等艙的客人可以免費在這個宴會廳會餐。但其他艙的乘客要進入這里用餐,就要付出一筆不小的費用。而且今天的這個宴會廳之中,除了頭等艙的乘客,便只能握有邀請券的客人可以進入。

今天的晚宴是海鷗號為夏盈接風而特意舉辦的。夏盈此行是為了拍攝一場反映空賊的紀錄片。而海鷗號的全體乘務也因此莫有榮焉,晚宴現場連船長都特意出來代表海鷗號發言,歡迎夏盈的乘坐。讓人懷疑那個激動地唾沫橫飛的船長會不會在這之後,把有夏盈的簽名放在他操作台最顯眼的位置上,作為鎮船之物。

事實上這也經過了電視台和航空公司的一場安排,夏盈女主播的新南星之旅,到時候這些船上的宴會也會以花絮的形式播出,夏盈在旅途上的一行隨行見聞,也是電視台增加收視率的不二法門。單一的空賊題材雖然火爆,然而如果加上夏盈這樣偶像美女的參與其間,到時候這個紀錄片說不定會在帝國引得人氣爆棚!不得不說,在如何利用熱度炒作這方面,帝國媒體有相當的手腕。

在制片人沃倫,吉米的護持下,夏盈不亞于又召開了一場個人見面會。

在宴會必要的應酬拍攝之後,夏盈終于獲得了清閑的時間,來到了可以俯瞰星河的透明玻璃窗前。攝像師已經關閉了攝影機,沃倫和吉米在後方幫助夏盈擋開那些想要和她喝酒談天的賓客。

夏盈穿著拖曳及地的禮服,這是由一家奢侈品牌贊助,緊裹得腰腹襯得她身材像是一尾漂亮的魚般柔媚多姿,經過了精心的裝扮之後,和早晨牛仔褲鴨舌帽的形象已經千差萬別。早晨躲避李逸風撞上林海的時候是素顏,很是清純靚麗。而此刻在妝容的勾畫和星光的映照下,那雙描了淡眼影的眸子,媚眼流甦,仿佛能讓那些星河和到場的男士都融化了。

李逸風在這個時候,又是不偏不倚,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並列站在夏盈的身旁。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知道這個人就像是陰影中的眼楮一樣無處不在鎖定著她的夏盈,眉目間生出了深深的厭倦之意。

“恕我直言,這種媒體之流安排的紀錄片毫無意義……當天馬號護航艦在海鷗號伴行的時候,我保證那些宇宙的空賊一旦從電磁脈沖信號中探知護衛艦的到來,會立刻從整個宙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拍攝除了采訪一些受到空賊滋擾的民眾之外,不會看到半點有關空賊的影子。”

“我說過,我不需要護衛艦護航……我們此行也不會真正和空賊打交道,只需要能夠拍攝到他們在星系間穿行的真實記錄就行了……而且在新南星的空域,有行星巡邏艦隊,空賊們不敢過來的……所以根本用不著護衛艦,這樣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夏盈皺了皺眉。

李逸風意味深長的對她一笑,“你該明白,此時的他,是多麼在乎和擔心你的安全?不要說派一艘護衛艦,就是派兩艘三艘,只要情況允許,他也會為了你這樣做的!”

夏盈抬起頭看了李逸風一眼,她不喜歡李逸風的這種表情和眼神,一路過來,都是如此。

這種將她視為他頭上那位太子禁臠的眼神,以夏盈的聰慧,何嘗看不出來。若不是顧慮到李逸風的身份和他背後所代表的陳家,以及她必須背系起和陳家那位太子關系的負擔,以她的清傲和不能忍半點委屈的性格,或許早跟這個李逸風撕破臉皮了。

但有的時候,人生必須做出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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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九章爭執





李逸風有些想笑,所以他笑了起來。對他而言,眼前的夏盈早已經注定是自己上面那位太子的女人,作為陳星睿的女人,她難道還真的想嫁到陳家之後維持她現在這種親民的生活?繼續做她的全民偶像?簡直就是一種痴心妄想。這種所謂的偶像生活,就算是夏家一貫放之任之,陳家最終也不可能答應。作為陳家太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拋頭露面,和娛樂媒體圈這樣成天打交道?

     所以他覺得夏盈完全就是不切實際。所謂的浪費資源,也完全是眼前這個小妞的沖動之舉,若她不跑到新南星去,自己的天馬號護衛艦自然也不可能伴行。為的僅僅只是對她所謂的“監護”。

看到李逸風笑起來的這一刻,夏盈眼楮里有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氣。但她必須在他的面前維持自己現在展現出來的這種矜持和淑女,因為她很清楚,讓李逸風前來“監視”自己,不光是陳星睿的意思,更可能還是這之後陳家的意思。郎才女貌,門當尸對,她和他將是帝國未來最般配的一對戀人和情侶一一至少在表面上應該是如此。

所以為了兩個家族共同期望的這種形象,她也不能對李逸風撕破臉皮完全對立,影響到陳家那邊對她的觀感。從而讓兩個家族的某些願望破滅……

她其實就是這樣……悲哀的女人呢。

除了夏盈之外,李逸風也是這場宴會中的名人,看到不少賓客端著酒杯的召喚,李逸風覺得還是該對眼前的女孩安撫些什麼的道,“無論如何,暫時就這樣吧,其實紀錄片什麼的,不過就是媒體的一些吸引話題的方式而已,對夏盈小姐而言,興許也可以看做是一場散心之旅,女人的事業不需要太成功,否則會影響到愛情和家庭……在我們天馬號的護衛下,夏盈小姐盡可將這場新南星之旅,看做是輕松休閑寫意的旅行!奸了……我先過去了……”

面對著李逸風眯著I]Ep~i笑的樣子。

夏盈漂亮的眸子在迅速縮聚,她驕傲的揚起尖俏的下頜,冷聲道,“女人不需要事業,所以最大的用處就是端茶倒水服侍和上床嗎?……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嗎?”

李逸風聳聳肩,“這是夏盈小姐你的理解,如果你非得這樣認為,我也沒有辦法。你可以認為這是最接近的事實。

夏盈抬手,杯中的酒液就這麼朝著他潑了出去。

唰!褐色的液體潑到了李逸風身後的地板上,而夏盈那只縴細拿著酒杯的手,正被李逸風無比輕松得拿捏著手腕。

距離他們稍近,可以通過拐角看得到他們這個區域的小部分賓客,噤若寒蟬的望著這一幕。

夏盈秀眉輕皺,叱道,“放手!”

“當然從命。”李逸風丟開她的手,然後瀟灑的轉身朝著宴會廳中央而去。

夏盈左手蓋在傳來劇痛右手的手腕上,看著李逸風的背影,眼楮里已經閃過一股憤怒和悲哀交織的泫然。

生活永遠不能安步當車,永遠不可能如看上去那般休憩寫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災難在你一無防備的時候突發天降而至,然後將人從信心滿滿摧殘得體無完膚。那些原本可以定義為美好的事物,也只能成為注定被風沙吹折遺棄。

對于夏盈而言,她就像是一個家族里格格不入的女子,明明像她這樣的女孩所需要的就是大家閨秀般在家中矜持而安靜的長成,靜如處子,動如流水般雋永的存在于歲月畫卷之中。然而夏盈自小就喜歡背包而行,人類星河擴展數億光年,將光年馳于腳下而不是在旅游過度開發的地方坐賞雪月風花品龍舌蒸餾,興許是首都那些名媛貴女覺得腦袋燒包了才會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但她就喜歡到處行走,哪怕用腳步丈量光年,她喜歡表達自己的意見。在十六歲那年就翹課背著行囊行走了很多個星系和無人區,最終被她父親的艦隊生生從塔塔星的一間小酒吧里找了出來,強行帶回了家中。據說那次的動靜,讓整個小酒吧所在的城區都轟動一時。

雖然行走的夢想一時被家族強勢的斬斷,但這種心性卻長久的影響著她的性格。所以夏盈在那所堪稱帝國天才少年培養班的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繼續進修大學,而是一轉身跳入了主播界。憑借靚麗的外形和氣質的談吐,征服了帝國無數行星的男女老少,成為帝國最有人氣的女性之一。

然而因為家世。因為負擔。因為被安排的道路,所以那些自己所想象的生活,總是會因為這樣各種各樣的原因,和自己失之交臂。

夏盈明白自己終歸不能讓兩個家族失望,所以有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告訴自己,必須去接受要成為陳家太子未婚妻的事實。

所以她應該放棄追尋的一切嗎,所以她是該到了停止自己想飛翔絲毫不安定的內心嗎?所以她應該……就這樣認命嗎?然後去嫁給那個這個國家不知道有多少名媛貴女爭著貼上門的那個注定會掌握巨大權勢力量的男人嗎?

     既然未來注定有童話那樣的美麗……但自己卻怎麼這樣不甘心呢?

     夏盈淒婉的揉了揉疼痛的手腕,那抹泫然也在短短的軟弱之後收斂于無。她其實是一個骨子里很驕傲的女孩,自小就是男孩子的性格,她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那一絲的彷徨和軟弱。

所以夏盈重新整理了一下禮裙,還順便因為深V的衣領邊有些紊亂,而探手理了理了肩帶,拈著飽滿嫩胸的罩衣邊角,微微的提了提。于是前胸的弧度顯得越加飽滿挺翹了。她才滿意的轉過頭,準備去找一杯烈性的酒,將之前的郁結不滿全盤伴隨著酒精的烈度拋之腦後。

然而在這個轉頭的剎那,她看到了欄桿那一頭的……林海。

觀景玻璃是一個方圓很大的半橢圓罩體,從這頭到那頭足以有一個球場的長度,宴會廳在這里設了一些餐桌,可以讓賓客在餐桌旁一邊用燭光晚餐,一邊欣賞玻璃窗外太空的美景。

林海顯然從剛剛開始就坐在了那張桌子上,面對著夏盈的方向,看到夏盈發現他之後,他有些尷尬的舉了舉手中有著褐色酒液的酒杯。

夏盈可以保證他全程目睹了剛才的一幕,所以她覺得有那麼一刻狠狠深吸了一口氣,腦袋里響起了仿若頭頂觀景防護玻璃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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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章報復





林海和穆恩來到宴會廳的時候,才知道這里已經成了海鷗號為夏盈接風的場所,當然,他們是頭等艙乘客,所以可以隨意在這里用餐。本著熱鬧與自己無關的心態,他和姜恆宇找了一個靠窗邊,避開了宴會廳中堊央場合的餐桌,開始面對面吃起了太空晚餐。

然而林海怎麼也料不到,當他吃完最後餐盤食物,開始飲用飲料的時候,就看到了夏盈和李逸風在對面方位的全程交談。

坐在林海對面的穆恩一時注意到林海略有些愣住的表情,意識到什麼事情發生了,扭過頭,就看到了對面看著林海一臉殺氣的夏盈。

夏盈當然殺氣騰騰。

她不介意有人看到她和李逸風的爭執,也忍了接下來林海可能看到了她那短暫不會輕易示人軟弱的一面。

然而接下來她的那些屬于女孩子的小動作,整理整理肩帶,胸衣啊什麼的……也被這家伙一點不漏的看了個干淨!

     自己剛剛在整理胸衣啊,而胸部清早才被這家伙撞過,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所以剛才的一切一切,他都卑劣的,無恥的,色眯眯的,看了個通透!?

     夏盈在短暫的峙立之後,拾步朝他走來。

穆恩感覺到這個女孩推進的殺氣,開始有些坐不住的看看林海,看看她,側身頻繁左顧右盼,嘴巴漸漸張得容納得下一個雞蛋。

“抱歉,之前你說讓我離她遠點……”林海對穆恩歉意一笑,然後起身,朝她望去,“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穆恩哪敢介入到他們兩人之間可怕的氣場中去。

林海也擔心夏盈到來怒氣沖沖誤傷無辜,砸壞了桌椅倒是小事,如果砸到穆恩這樣的花花草草,終歸是不好的。人家和自己相約來吃一頓飯,總不好遭遇無妄之災。

所以林海主動上前,不知道這次夏盈會刁蠻的踢上一腳,或者就勢給自己一拳。這些林海都能躲,也相信夏盈再狠也不可能當眾叫自己非禮,那樣的確可以把他林海推向萬劫不復,但相信夏盈也絕對會被新聞包裹。

這種傷敵一千八自損一萬二的方式相信以夏盈的聰慧,絕對不會干出這樣的蠢事。

但怕就怕女人太聰明。所以看到逐漸向自己逼近的夏盈,林海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穆恩則不住的搖頭擺頭,“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因為他看到伴隨著夏盈朝林海走去,已經有很多人向兩人看來,包括了那個正在應酬的李逸風,他的眼楮就像是獵狼一樣敏銳而凌厲。

自穆恩知道林海沒有那麼大身份來頭以來,他就一直擔心他和夏盈接觸,因為有的山峰險絕,看風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有的玫瑰帶剌,想摘取必然遍體鱗傷。

而穆恩知道林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會在意對方的背景,不會擔心後果,不會權衡多方考量小心翼翼走鋼絲一般圓滑。他就像是垃圾星上那些野狼狗,管你是機甲還是全副武裝的獵人,只要踩踏了自己的老巢,打擾了自己的養神,就敢用各種精滑而執著的手段接近你,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用唯一鋒銳的牙齒,狠狠的在你要害氣管咬上一口。

夏盈的身邊有李逸風這樣的人監護著,林海這樣的臭脾氣,如果稍微撩撥起來,那麼雙方都將是爆發的火山口,不把其中一方燒滅毀燼,也就決不罷休。

所以穆恩從上船見到頭等艙一幕的時候就知道,由夏盈所引動的,將是一條導火線,乍一看變數極多,但最終只會通向一個結果。

而現在,仿佛這一切近在咫尺了。

面對夏盈殺氣騰騰的朝自己走來,林海只能面容平靜。在垃圾星的風暴中,當你越是面臨哪些可怕的自然風暴,那麼你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冷靜,冷靜,再冷靜。只有冷靜能夠救自己性命,而慌亂只能將人推向深淵。

出乎意料的,夏盈雖然帶著寒冷的殺氣沖自己而來,但是在距離自己七步有余的時候,她嘴角上翹,飽滿的唇線反射著燈光,頗有些晶瑩璀璨的朝他一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海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盈來到他面前,似乎鼻尖都要上仰抵住他的鼻尖了,然後才頓住腳,“這麼巧,你也在這里?”

怎麼可能剛才還殺氣十足現在卻如此平易近人?這麼巧,巧個鬼啊!

     盡管林海滿心疑惑,但還是微笑著點點頭,“嗯,很巧。”伸手不打笑臉人,夏盈不出招,他也不好爭鋒相對。俗話說捅破那層膜之前,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在這里吃飯?”夏盈探頭看了他身後的餐桌,穆恩這時僵硬的伸出手打個招呼示好。像條招財貓一樣。但很明顯被夏盈直接以路人甲標簽在眼瞳里忽視了。

“吃過了。”林海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沒有熟到可以彼此互問這些沒營養客套話的地步吧?所以不驕不躁,敵不動我不動。

“那麼正好陪我走走。”夏盈似乎根本不在乎林海這句話回答的是吃過了還是沒吃,最後這番話似乎才是主題,而且語氣根本不是問號。

“不去!”林海很干脆道。

夏盈也沒想到在自己耐著性子和顏悅色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大美女屈身相邀之時,這家伙還如此光棍。

怔了怔之後,她眼瞳里的怒意上涌,干脆橫刀立馬霸王硬上弓,就那麼拉過林海的手臂挽住向前走。

那樣子和在超市買了根超級大的狗腿硬面包抱著沒什麼區別。

但周圍宴會廳之前還和顏悅色賓客之間有說有笑的氣氛,似乎在這一刻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冰點。

事實上雖然夏盈的身份尊貴。然而畢竟穿著禮服,而且在宴會廳這樣的場合,挽個男子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有時候只是紳士淑女的一種禮貌的姿態使然。在這樣的場合,就像是人們彼此之間的一種禮節,哪怕是媒體也不會成天無聊報道某某和某某某在宴會上挽手!有基情或者有奸情。就是夏盈曾經也挽著制片人沃倫和她的搭檔主持吉米出沒于一些新聞會,宴會場合,司空見慣。

所以人們也不可能神經質的以為夏盈和林海有一腿。

只是現在宴會廳一時靜滯下去,都在紛紛猜測林海是什麼身份和來頭。因為很簡單,被夏盈挽住的男人,絕對來歷不淺,不會是路人丙丁。說不定深挖一下,還會挖出一些讓人們咋舌的話題。

然而人群中的少校李逸風,臉色卻在這一刻變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關注夏盈和這個小子的關系!

     之前在頭等艙登船的時候,夏盈見到他的那一刻,就明顯的表情不自然而異樣。

李逸風是何等人,以前在看古地球時代,老式潛艇作戰的一些資料的時候,他就切身代入,覺得自己就是星際時代一頭嗅覺敏銳的狼。必然會有一天,他指揮著星艦,在戰爭中如狼一樣撕開敵軍的喉管,將他們噬咬殆盡。

所以他一直自負于自己敏銳的直覺。

但是當吉米和沃倫解釋林海和夏盈誤會的時候,他這個自負直覺的狼,就那麼相信了兩人的說辭……

他媽的自己真是個蠢貨!

     居然相信了沃倫和吉米那兩個胳膊肘肯定往夏盈處拐的家伙的說辭!?

     李逸風感覺自己背脊有些微微發抖,頭皮有炸裂的感覺。

雖然夏盈注定是他兄弟,陳家太堊子的女人。但這一刻他竟然有一種被背叛的恥辱感!興許是他自己,興許他是為自己那個太堊子兄弟!

     這個女人果然和他所預料的那樣,在娛樂圈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水性楊花?

     她定然就是和那個小白臉有染!

     如今因為剛才和自己的爭吵,終于忍不住不需要再偽裝,原形畢露了!

     這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小白臉!

      !

     李逸風在這一瞬間,捏死的拳頭迸發出空爆一樣的破響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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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一章私奔?





被恐怖分子挾持在星際時代倒不是什麼新鮮事。然而被帝國偶像女主播夏盈所挾持,對林海而言卻是香艷而又絕對危險的一件事。

首先是因為他的無名小卒身份,立即就引得了不少人目光朝兩人身上剮來。

夏盈之前站在玻璃觀景台下,那是靜態的,人們大多看她的背影,知道她的動向,便暫時可以不去注意。哪怕是李逸風找她說話,因為有立柱視野遮擋的關系,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她和李逸風的沖突。

然而現在她卻是動態的,一身拖曳的禮服裙擺襯得她像是入水的錦繡游魚一樣婀娜優美,但禮服並不臃腫,沒有過多遮蓋她的身體曲線,將她充滿活力和生命力的青春氣息迸發出來,撲面而至。

兩人行走的很快,就像是旋風一般從觀景台這頭流動到那頭。迎面而來有人自主的招呼夏盈,點頭示意,若是她獨自一人,興許現在會有人靠攏過來,和她進行交談,但看著夏盈挽著的林海行走,哪怕是她的粉絲,哪怕是恨不得攔下她,此時也極有風度的止住了靠近的腳步,或是微笑或是點頭,將行為僅止于此,只是更多疑惑的神色落向似乎和夏盈行色匆匆要去哪里的林海。

林海就像是無形中的一道天塹和隔閡,將他們和夏盈之間隔離了起來。

夏盈對周圍人微笑點頭,林海也只能面對那些朝他投來或疑惑或詢問,或戒備的目光裝模做樣的苦笑回應。

一邊還要不動聲色的對夏盈道,“你沒有必要把我的手抱得這麼緊……這麼用力。其實我想要抽手回去,你也拿我沒有辦法?”

夏盈朝著迎面一個打招呼的中年男子點頭致意,趁著這個間歇朝他望過來,配合著她化妝的眼影,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我一個弱女子,你要把我甩開,我當然沒有辦法……但你敢抽手……我就敢哭給你看……”

林海哭笑不得,夏盈抱著自己的手抱得這麼緊,簡直到了快發麻的程度了,不過就是怕他林海掙脫,林海本也可以抽手甩開,然而夏盈接下來的那句話,又讓他打消了念頭,人說女人狠起來手段是一套一套的……當真要是大庭廣眾下夏盈沖他林海哭了起來,這簡直不亞于一百把刀橫七豎八的把他戳個通透的惡毒。

面對整個宴會廳的人們,那他簡直就是陷身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怎麼解釋都沒用了。恐怕早就被無數憤怒所淹沒。

所以權衡了一下,林海覺得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

“你要不要這麼狠?”

“如果你安靜的陪我走完全程離開這里,我自然會放過你!所以……你要乖哦。”

一個宴會中精靈一樣的美麗女人,此時用手臂和腰腹的力量抱著自己的手,同時還伴隨著她流甦媚眼,這樣吐氣如蘭般說出一句“你要乖哦”。這樣的場面怎麼看怎麼旖旎,然而林海卻明白,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一條惡魔。似乎正拉著自己沖向熱浪翻滾的地獄。

林海看了一眼那頭眼楮都快噴出火來的李逸風,嘆了一口氣。

正端著酒杯和人應酬的沃倫和吉米,兩個家伙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最後還是沃倫手肘捅了捅旁邊看傻了的主持人吉米,“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

吉米也是一臉茫然,“我他媽怎麼知道……”

林海任由得夏盈挽著橫穿過一整個宴會廳,然後來到大門邊上。

在這一刻,夏盈才微微轉身,用——1中冷漠且帶著一絲嘲諷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李逸風。

她畫著淡妝,描了眼線,涂了唇蜜,這幅樣子就像是一個嘲弄眾生的女王,對打心眼里把她看低處于監護地位的李逸風,以相同形式的回報!更像是一種對宇宙之後那無形壓力的抗爭和回應!

     李逸風在短暫的發滯過後,狼一樣的眼楮將她剌來的目光清晰透徹的看在眼底之後,猛然沉了一下下顎,似乎接通了領口便的通訊器,發出低沉的指令,“攔下他們!”

宴會廳兩邊各站著維護安全的憲兵開始左右朝在門口的兩人圍來。

夏盈反手拉開大門,然後另一只手拉著林海,朝著洞開的門口沖了出去。

宴會廳之外是一個長長的通道,被妝點得很古樸的樣子,地上有紅毯,周圍有木制的台架,上面還有雕刻的藝術品,光影在長廊上流轉。前面的女孩長裙和秀發伴隨著奔跑而飄舞,清新的洗發浴波香氣撲面而至。

這是很奇異的場面,像是時光突然慢了下來。

前方的長廊出現急促的腳步聲。

“這邊走!”夏盈一個轉折,拉著林海跑上了一個安全出口,然後她一只手拖著林海,一只手提著裙擺,朝著安全樓梯登了上去,那姿勢那像是穿著禮服,簡直是駕輕就熟的快捷迅猛。

“怎麼有種私奔的感覺!”林海被她拖著各種折道躲閃,再看到前面長裙和頭發散亂飄逸的身姿,喃喃道。

“閉嘴,少口頭上佔我便宜!”夏盈專注的奔跑,此時頭也不回得道。

“那你這樣一直執著的拉著我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口頭上佔了你便宜,但你真槍實彈的已經反復佔了我無數次便宜……”林海看著一直拉著自己手臂的雪白五指,道。

“那你早晨那樣佔我便宜,你怎麼不說?”

“被判故意沖撞的應該是你……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你踢了一腳。這又怎麼算?”

“被你撞的地方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再說你的腳就跟鐵桿一樣,我踢了我還疼呢!”

“但這一切怪我嗎,你拿雞蛋踫石頭你還怪石頭硬嗎?”

“你是不是男人,哪有和女人這樣斤斤計較?”

“搶奪制高點的時候就要講公平,理虧的時候就說自己是女人是弱勢……你是弱勢的女人嗎?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是霸王龍嗎?”

“你!”

夏盈這次是真忍不住停了下來,偌大的一雙眼楮瞪視著林海,看樣子若不是擔心林海如鋼鐵一樣硬的腳,恐怕又得狠狠踹他一下。

樓道口傳來人聲和腳步聲,夏盈最終暫時妥協轉身繼續拉著林海跑,“你形容我是恐龍的事,之後再跟你算賬!”

************

     兩人一路在海鷗號的客艙船艙里穿行,躲避那些李逸風手下的憲兵,穿過正在做餐點的廚房,穿過客船電影院,穿過旋轉的緊急樓梯,最終來到艦島上層一個還沒有裝修好的觀景點。

這個觀景點應該會作為客船一個全景酒吧,只是還在裝修狀態,沒有人,只有搭好的吧台,以及許多擺好固定的桌椅。但是基本的壁紙裝修,牆漆這些工作還沒有進行。只有一個大致的雛形。

兩人躥到了這里,終于可以喘一口氣。

意識到自己還抓著林海,夏盈趕緊放開。

林海盯著她看了片刻,終于忍不住笑起來,“真是報復心很強的女人。”

夏盈睜大眼楮,“怎麼說?”

“那個李逸風,應該是很不喜歡見到你和其他男人這麼親近吧……更何況之前他對我就有所戒備,如今你在玩這麼一出,不光是讓他氣急敗壞,讓你趁勢離開那里,更可以把我搭進去,想來讓我承擔他的怒火,也是你的計劃之內吧。這是什麼,一箭三雕?”

夏盈一笑,一副沒有任何覺悟的樣子,“誰讓你這麼討厭,本姑娘的善良心腸也要對合脾氣的人,可沒有照顧我不喜歡的人心情境遇的慈悲,更何況,我挺願意看到你吃鱉的。”

“還真是賭氣的想法,我可沒有必要為了你得罪一個護衛艦艦長……”林海笑了笑,“我大可從這里走出去,然後找到他們,告訴他你在這里,那麼那個李逸風對我的誤解,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夏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她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青年真可能如此冷靜干脆的把他自己置之事外,而且還能說出沒必要得罪李逸風這種話,冷血冷靜的讓人發指,仿佛剛才李逸風對他造成的不愉快一點沒放在心上。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

其實剛才拉著林海,固然有刺激李逸風,同時讓他幫助自己離開那種場合的想法。但是出了門之後,她大可把他丟在一邊,只是出于她心底要讓李逸風坐實兩人關系報復性的想法,以至于還有內心深處那一點點“整治林海”的小心思,這才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念頭抓著這個陌生男子的手一路奔跑。

但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她真的目前內心很慌亂,需要一個人陪伴的真實念頭在作怪呢。

只是現在听到林海這番說話,夏盈有些被他的冷血和冷漠傷到了自尊。

而以她極強的自尊,自然也不可能讓林海留下。所以她面色不豫,雙目盯著林海閃爍了幾下,淒婉而強硬道,“果然一般人听到李逸風的身份,就會這樣軟下去了……我還以為你會有些不同,那你滾吧……告訴他我在這里,說不定他還會感謝你!”

面對夏盈星光下灼灼的目光,林海“哦”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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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二章庸人和偉人




看到林海真的扭頭就走,夏盈也有她的驕傲,從來在現實之中都是她對別人轉身,都是她對別人愛理不理,如今居然有這麼一個人這麼讓她這樣氣急敗壞?

     所以她忍著快炸的肺置氣朝這個觀景台更深處走去,結果越過地上一塊原木材料的時候,右腿被裙擺所絆,一下子身體失去了重心平衡,在她驚慌著摔下去的瞬間,她只來得叫出一聲,“嗄!”

清脆簡短的驚呼過後,接下來就是夏盈的墜地聲。

正在往外走的林海頓住,不由得轉過身折了回來。

夏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撐著地的雙手之上,肩膀有些輕輕的簌抖,忍著痛,看來摔得不輕。

林海手搭在了她裸肩上拍了拍,“你沒事吧?”

夏盈聳聳肩將他的手掙開,語氣已經有隔若冰河的疏遠和火氣,“別踫我!別過來!”

更像是一個玩具被損壞的小女孩大發脾氣的樣子。

玻璃窗外太空的光線傾側而下,夏盈的黑發發髻散亂,瀑布般順著她的粉頸垂落在地,禮服因為卡在了原木之中,裙擺已經撕裂了,一只腿蜷縮著和雙手支撐著身體,另一條修長到壯觀的長腿微屈著橫在地上,她的禮服略有些緊身,讓她緊致的身體曲線縴毫畢露,而此時淡薄的宇宙光影照映中,讓她通身像是披上了一件薄如蟬翼般光滑的絲綢,那兩條通過撕裂的裙擺展露出來的雪白長腿,也仿佛像是蒙上了一層紗般令人血脈責張。

林海的目光在夏盈的長腿上巡視,注意到他目光的夏盈又嗔又怒,“你在看什麼!?”她想收腿起身,但無奈此時腳上的疼痛讓她完全沒有辦法起身。

林海終于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到了她的傷處。腳踝處已經高高腫起,任何人見到這樣一雙漂亮的腳這個樣子,恐怕都會生出不忍。

林海俯下身去來到她腳邊,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縴細的腳腕。

“干什麼?放手!”夏盈驚怒聲傳來,“如果我現在叫非禮,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你還是留著力氣等會再叫吧……你腳踝脫臼了。”

***********************

     林海握著夏盈的腳踝,另一只手不由分說扶著她的頸項,將她整個人扶仰過來,夏盈雙手手肘向後支地撐起自己的身體,看著林海握著她的腳踝,褪去她的高跟鞋,有著編貝腳趾的五指就這麼展露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男子的面前。

一條長腿盡在林海的手上掌握。

看到這幅場面,盡管明知道他是想為自己治傷,夏盈還是側過頭去,臉上不知道是被疼痛,還是其他的什麼因素,暈染了一層紅色。

當林海的手握住她從來沒有被陌生男子觸摸過腳掌的時候,一種傷處傳來的陣痛,摻雜了古怪的觸感和酥麻感沖擊她的頭皮。她狠狠掙了一下,想一腳把他踹開,但緊接著的便是林海握住她腳踝沉穩而有力的掌握,讓她這種掙扎頓時石沉大海。

然後就是腳上的痛感傳來,林海握著她的腳掌輕揉,然後一收一提,清脆的骨節摩擦聲驟然響徹這個星夜。

夏盈的身軀猛然繃得筆直,凹凸有致的樣子,一只手死死的掐著林海的手臂,另一只手攥緊了地上的桌子腳,倒抽一大口涼氣,香汗順著她的額間滑落,費了好大力氣,她才沒有讓自己痛呼尖叫出聲。

這一刻她內心五味陳雜,泫然欲泣,“你故意的吧……你是在報復我嗎……你今天要是對我做了什麼,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過你,有很多人也不會放過你……”

出乎意料林海接下來卻不是如她臆想中得寸進尺的貼上自己,而是松開了捏著她腳掌的那只手,還讓她含著淚花的眼眸愣了好半晌。

“嘰嘰咕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之,接好了。幸好不是脫臼,那就麻煩了……只是脫位,但如果不好好處理,也可能導致反復扭傷,韌帶受損。你可以再休息一下,或者讓我為你推拿一下,如果沒有理正骨位,很可能以後會造成經常性脫位。”

夏盈朝自己腳踝處望去,果不其然,此時的疼痛都變得輕微了,剛才腫起的一塊,現在也消了許多,除了可能韌帶的一些挫傷微腫外,她的腳踝已經和以往的平滑不無二致。

他,真的在這方面能行?

     看到夏盈愣神而沒有反抗的樣子,林海便手捉著她的踝關節,輕輕的揉捏起來,他在貧民窟,學習過各種廢舊書刊之中的知識,而在缺醫少藥的地方,對于人體關節骨骼這些解剖學的內容,他是首要精通的。畢竟在垃圾星惡劣的環境下,很容易就會受傷,如果受傷不能得到盡快的治愈,就會影響到他和母親的生計,甚至變成拖累。再者,因為當年母親的病痛,天真的他以為自己看懂了記載醫學技術的書籍,就可能不借外力治好她的病。

雖然無法針對治療嚴重的病痛,但是夏盈這樣因為外力而導致的骨骼折損,還是在他的解決範圍之內。

兩個人之間突然一時無語。

周圍的環境在整個太空為背景的星夜下變得安靜起來。

安靜到只听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林海的手在她長腿的肌膚上揉捏摩擦的聲響。

夏盈覺得自己這個姿態很是勾人,手肘支撐半倚在地,蜂腰以下的禮裙因為剛才的奔跑和撕扯裙擺已經撕裂,開口處支出的兩腿大腿部位緊緊並著,而另一只腳則被盤腿坐地的林海架在胸前,揉弄捏捻。

而且時而因為他按摩之下筋骨突然的劇痛讓她的秀眉也忍不住一蹙一蹙

“痛……你輕一點……”

“輕一點沒有效果……”

“叫你輕點就輕點……這里真的很痛!……”

“女人真是有點麻煩……”

“扭傷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受傷的時候,比你更嚴重……”

“你的手不準再往下揉捏了……”

“筋絡在小腿這邊,如果不梳理,你很可能會抽筋。”

“反正我不管,不準再往下了……很癢……”

***********************

     時光不知不覺的過去。

林海揉捏了一刻鐘,但是在夏盈看來,卻有如一個世紀這樣的漫長,在這漫長的一個世紀中,她在飛快的整理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一刻她還是在大廳宴會廳之中接受眾人矚目的帝國偶像,卻因為和自己的監控人李逸風的沖突,有著異常高傲自尊的她選擇向李逸風抗爭和示威,于是拉著她同樣沒有好感的林海七折八拐的來到了這個地方。

然而接下來,結果卻突然朝不受她控制的方向發展了……就像是生活突然顛倒,像是古地球航船遇上了瘋狗浪,突如其來的將整艘船拍覆傾滅。

就在來到這里的二十分鐘以前,她的隱私部位還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這樣親密的接觸過。而現在,自己竟然任由得他把弄著自己的縴足,感受著疼痛和酥麻癢帶給她的奇異情緒和難堪的尷尬。

“好了。淤積化開,骨也正位了,應該沒問題了,再繼續按摩下去,就會對毛細血管和一些組織產生損傷了,效果也不大。”林海收回手。

沒有了她已經習慣腳踝疼痛和癢麻的感覺,夏盈還有一些悵然若失。但隨即回過神來,好像腳踝處的痛感,的確小很多,只剩下骨傷處輕微的不適和隱痛了。

她支撐起身子來,竟然也能行走自如,靜靜低頭看著自己消去了腫脹的縴足,臉頰略微有一絲未褪的紅潮,面對著眼前的青年,她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和他交流了,特別是聯想到作為女孩敏感部位的腳,剛才還在他手上捏來弄去……

“那個……謝謝。”

“不用謝。應該的。”林海淡淡道。

林海的意思是救死扶傷這種人道之事本就是應該的。

但在夏盈听來這多余的後半句話就像是他和自己有什麼特殊關系,所以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都和他有關聯一樣理所當然。

她覺得這家伙真的很討厭,佔了自己那麼大便宜,現在口頭上還要佔自己便宜。畢竟任誰都不是可以輕易看到身為帝國偶像的她撕裂裙擺下的風光,以及可以隨意踫觸她的腳的。

所以夏盈低聲啐出一口,“誰和你是應該的!”

興許是她這一聲的確很小聲,所以林海沒有听到,他在前面的一個看台處坐下,在旁邊的椅子上拍了拍,“扭傷需要靜養,所以不要久站,多休息……”

“要你管!”雖然口中這麼說著,但夏盈已經微瘸得走過來坐下。

林海扭過頭來,眼楮平靜的看著她,“不想說點什麼嗎?”

他很清楚夏盈這麼跑出來,定然是某些方面的壓力極大了而所做出的反抗,這個女孩有異常強烈的自尊,想必李逸風那邊,定然是代表他身後的那股勢力,給了她什麼壓力,以至于夏盈會這樣忍不住逃出來喘一口氣。

雖然說是嘴硬,也不想在林海面前說出她內心的壓抑和難堪,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在空船靜靜航行于宇宙的偌大背景里很容易讓人感覺孤獨,或者她其實真的很想找一個人傾訴,所以夏盈也就面對著觀景台前一望無垠的星海,心想就當是對著無人的地方述說好了。

“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的存在了,也明白陳家對我的那種殷切期望。當初只是覺得,興許這就是我應該承擔並且會面臨的宿命罷了,而這個時候,我心里出現了強烈的不甘,心想一直以來,我都處在被家庭安排的位置上,要上最好的皇家貴族學校,就連高中,也都是皇家伊頓公學,如果沒有意外,我很有可能也就是在大學進入那三所帝國頭牌最響亮的學院,然後代表自己的家庭結婚,相夫教子,就這樣作為一個符號和紐帶,在那高門深邃的莊園之中,像是一幅鎮宅的華麗得沒有半點內容的油畫般無法動彈……”

“我本就是不願被束縛的那種人,所以這個時刻,我生出了強烈的不甘……既然後半生的宿命沒有辦法改變,那麼至少在這宿命來臨之前,我要追逐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哪怕是流浪也好,瘋狂也罷,興許當我厭倦了這一切的時候,我就能夠平靜的接受自己後半生的宿命,安靜的做一個相夫教子雍容華貴的女人,一輩子這樣安穩下去……但在這之前,我總要瘋狂一回……”

“所以在伊頓公學畢業之後,我沒有接受家庭的安排進入大學,而是直接去參加了一場選拔,然後在這之後,我就開始走入了帝國公眾們的視線。當然,得知這一切後我的家庭,也曾經進行過阻撓,但是發現我的意見堅定,並且答應他們會在時機到來的時候嫁入陳家,得到了這樣的承諾,他們才放任我的拋頭露面……只是暗中對我的監視和保護,卻是更加的嚴密了。”

夏盈似乎開始忽略了身邊的林海,興許她現在所說的這些層面上的事情,這個人也不可能听得懂,理解得到。所以她更傾向于是在對自己述說。

“在我進行工作的這段時間里面,我也開始漸漸的了解到我注定會嫁于的陳家那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開始在帝國舞台嶄露出來的頭角……開始慢慢的了解他。當清楚未來會和自己結婚的男人是帝國不少名媛貴女都傾慕的年輕將軍……相信誰都會感到欣喜……我也不例外,曾經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我是很幸運的,對這個始終在人們口中傳說的他……也有漸生的好感。”

這一刻夏盈突然扭頭看向林海,“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林海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差不多能理解。”

夏盈回過頭去,“然而這本該很美好的期待,卻在這些年里,慢慢的變化。”

“他是一個佔有欲很強的人……哪怕我們從來沒有正式的成為情侶,但他已經開始在意我在帝國的拋頭露面,萬人矚目這樣的事,對他而言只需要男人這麼就夠了,而女人就應該在男人的身後。”

“我要是有一個你這樣漂亮的未婚妻,我也希望她的美麗只為我一個人綻放。”林海道,“說到底,人總是自私的,男人則更容易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襯托這種自私。譬如成功的男人背後定然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也是男人,所以興許可以理解。”

夏盈一對美眸深刻的注視著他,“那麼你真的會把她囚禁起來嗎?”

林海沉默了一下,“期望和現實總是大相徑庭的兩回事。就好比我現在期望你能在我面前脫光衣服,但現實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還會挨上你一巴掌。而如果真的將你禁錮在家中,你也會憂郁得不快樂,與其金絲雀在囚籠中憂郁而亡,還不如將她放出去,讓更多人見證她的堅強和美麗。有句詩叫授人玫瑰,手留余香。說不定闌珊燈火之後,會發現那個人依舊沒有走遠,就在身邊,一回頭還能相顧一笑,挺好。”

“你佔我便宜和把我比作金絲雀的時候我真想給你一巴掌,但姑且看在你後面說得挺好的份上,我暫時饒恕你。”夏盈微微一笑,“就是這樣,他是有期望,便會用自己的力量將其變為現實的男人。這大概就是庸人和偉人的區別。你明白有很多事情做不到,所以反而心態會很好,會懂得舍予和放手也是一種幸福。”

“但他卻不一樣,從小到大,他所想的事情,便能夠將其辦到。所以在他的眼楮里面,沒有舍予和放手,沒有所謂的遺憾和缺陷。在他意志所及的地方,他就要做到那樣的事……之余這個帝國而言,有這樣的人,是幸運的。但之余他身邊的人而言,卻是不幸的。”

林海撓了撓頭,“你知不知道這樣說很傷人自尊,言下之意我就是那個庸人?”

“並沒有看低你的意思,只是他和常人比起來,實在是太優秀了……所以僅僅是個比喻而已……”夏盈漂亮的星眸,此刻也露出了一絲迷離之色,顯得她越加有一種希臘雕塑般的美感。

林海哭笑不得,言下之意,自己能夠和他放在一起相比較,不管差多遠,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不過看夏盈此時的神情,很明顯對于“他”她的心底也是不免有些傾心的。

只是林海不明白了,這個陳家男人難道還能多出幾個腦袋多長幾條胳膊,或者是成天自稱自己是高等生命大衛那樣的存在?連那個臭屁無比的大衛都被自己狠狠修理過,這家伙只是還沒遇到自己罷了!

     林海在貧民窟養成的光棍性格在這一刻又繼續沖塞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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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三章今夜何處安睡





“他是佔有欲很強的人,而我卻是不甘平淡的女人,所以他希望以他的意志,讓我妥協並最終成為他背後的女人……在我出席活動的時候,會有他手下的人,並美其名日為了安全著想,強行限制主辦方開展活動的規模……很多時候甚至因為地點太遠而擅自取消了我的行程……有一次因為粉絲太熱情,那些藏在保安里的軍人,便毫不留情的對靠近的人動手,而我也被強行架走……他總是想讓我在他的意志下生活,已經用他可以掌握的力量,在我的身邊,構建了一個樊籠。”

“而就是現在,我希望做一個空賊題材的紀錄片,他也派出了李逸風和他的護衛艦前來監護……”夏盈之前眼瞳里的一絲迷離此時也被一種淒婉所取代,“所以你該明白,這是怎樣透不過氣的一種生活?”

“其實我覺得這個男人很愚蠢,難道他不清楚你的抗拒,難道不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如果逼迫得太緊,就會給你造成這樣不安定的壓力……卻還要這麼一味進逼?”

夏盈搖了搖頭,“他不是愚蠢,而是不屑于這樣妥協,興許在他的身上,從來就沒有妥協這樣的詞語……或許我在他眼里,也應該只是一個注定會是他囊中之物的女人,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那些無聊的婉轉迂回,他只需要直接的表達出他的意志和意願就夠了。”

“明白了……”林海點點頭,“話說回來,真是一個無聊的人。”

夏盈美目掃了他一眼,“這是你說得最讓我高興的一句話。”

然後她突然起身,“走,我請你喝酒去!”

林海不知道她這個神轉折從何而來,微微愣了愣,點點頭,“在這種情況下,酒似乎是一個好東西……”

夏盈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撕開的禮裙所露出的兩條雪白長腿,怔了怔,“不過,你得先讓我回去換件衣服。”

***********************

     莫名其妙的撞到了夏盈,又莫名其妙的被他拉出了宴會廳躲在小旮旯里,然後現在還要偷偷隨著他潛回艦橋。

所幸他們所去的地方位于艦島的內部人員休息艙,不是人口最繁密的客艙領域,也大概因為這個地方較為偏僻,沒有遭遇李逸風手下那些尋找他們的憲兵。

偷偷的打開一個圓形艙門,林海所見的竟然是一間很寬敞有豪華感的艙室,里面有沙發,大床,還有酒櫥,晶屏大電視,而桌子上,卻放了許多台電腦和一些音頻攝像設備。

將林海推進了門,夏盈就開始去找衣服,但第一時間不忘的是打開小冰箱,取出一瓶香檳,看到林海打量著這個艙室,不免解釋道,“船上有這樣的貴賓艙,只是很少,這是船長特地為我準備的,不過因為紀錄片攝制的原因,將這里做成了臨時工作室,供攝制組在這里辦公……我們的行李也丟在這里,其實相比起這里,我更喜歡頭等艙那樣的地方。”

林海點點頭,而這一瞬間,他微微有些色變。

因為從門禁的監控上面,他看到了走廊已經走來了幾名憲兵!

     他們的步伐並不快,顯然是不知道兩人已經回到了這里。似乎是正常的搜尋,終于搜尋到了夏盈紀錄片的這個臨時工作室。

夏盈臉色一寒,現在也來不及換衣服了,胡亂撿起幾件,然後抱著那瓶冰鎮香檳,去往了這個寬敞艙室的另一邊,招手讓林海跟著,那里有道門。夏盈輸入密碼打開,竟然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套房。

夏盈和林海進入套房,關上門的時候,他們身後的房間,幾名憲兵攜帶著門禁咯啦開了門。

夏盈一只手拉著林海,來到這個套房的正門前輸入密碼指令,輕盈的簌聲過後,兩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走廊這頭。

“我估計之前的地方也不保險了,”夏盈分析道,“他們定然會地毯式搜索,而像那個暫時沒有人去的觀景台那種地方,絕對會是李逸風的首選,相信我,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頭狼,可以揣測獵物的任何想法,恐怕在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朝那個方向搜尋了。”

“而且我們也不能夠進入有監控的地方,否則李逸風只需要調用船上的監控,找到我們就極為容易。這艘船沒有監控的地方還是很多的,但問題是哪里最安全呢?”

林海看著夏盈自言白語,而且他明白這個女孩的智慧聰穎,他現在根本不需要插口。

夏盈果不其然繼續道,“這艘海鷗號是老式船體改造而成,貨艙只有入口有監控,而貨艙,大概也是他們最不容易搜尋的地方。也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在那里……而貨艙……你不是有通行卡嗎?”

林海握著兜里的卡片,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開始沿著向下的緊急通道,朝客船最下層而去。

來到貨艙之前的通道,林海隨手拿了兩件掛在休息室的制服外套和鴨舌帽,給夏盈裹了起來,又戴上了帽子,然後用通行卡在貨艙入口劃開大門,通行無阻的進入了貨艙。

展現在兩人眼前的貨艙內部,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鎮,各種貨物琳瑯滿目的放在各種不同的區域,順著走道過去,兩人在D區止步。

因為這個區域之中,是幾十輛嶄新的轎車。

這些車都是豪華品牌,應該是即將通過空港運入新南星社會售賣的產品。新南星盡管大部分表面處于無人未開發地帶,但也有自己的工業港,工業住宅小鎮。

這些豪華車車身封釉,在貨艙暉色的燈光下泛著精致的光澤。

而這些工業產品,在這一刻,卻讓林海和夏盈雙目發亮。

林海來到一輛旅行車旁,順手打開了車門。

這些出廠待售的豪車一般沒有鎖止,方便直接進入展廳試坐,只是沒有通過認證,所以也無法開啟引擎和電氣設備。

林海進去直接將旅行車後排放倒,形成一個平整的鋪面,然後拆開煙灰盒下面的線路板,在夏盈眼珠都睜大的幾經折騰之後,這台車的電氣設備突然接通。儲存的音樂由此播放而出。林海扭開全景天窗,讓空氣流通進入車內。待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夏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夏盈抱著香檳進入攤平的後座,安靜的听著車輛在耳畔播放出來的音樂,這是一首音質略有些嘈雜,但卻很有味道的老歌。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恬靜舒適之余,夏盈略有些意外的打量著林海,“沒想到你在這方面還挺在行?是個機械師?”林海不置可否。想了想,夏盈撇嘴一笑,“我似乎能夠理解你為什麼穿著運貨員制服,又能夠乘坐頭等艙了,現在一個機械師的待遇,還是有在提升的吧。”

接著她拿出珍藏的香檳,這種源自古地球時代的酒液是如今都很風靡的東西,因為香檳是氣泡酒,所以搖了搖,取下桎梏物後,夏盈一抽手,就輕松拔出了瓶塞。

隨即她又拿出兩個一直扣在酒瓶嘴上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對飲。

到後來林海沒有繼續喝,她還在灌自己。

似乎要將一直以來那無形而龐大的壓力,那種一直存于心間的壓抑,就像是這航行的飛船將那些行星恆星拋下幾萬光年一樣,都拋之腦後,喝個酣暢淋灕。

微醺之後,夏盈那張漂亮的臉盯著林海,喃喃道,“他是帝國的將星,而我現在卻在這個貨艙里面,跟一個小機械師說著他的壞話。但為什麼……這樣的感覺,竟然會這樣好?”

林海心想這或許就是戲劇性,在此之前,他也沒有想到會和帝國偶像

夏盈這麼孤男寡女同處旅行車的平整後座,听著一首老歌,喝著一瓶老酒,身邊伊人有若仙女座星雲的嫵媚。……這才是生活。突然夏盈那雙黑寶石般媚眼流甦的眼眸出現在他的正前方,兩人鼻尖都快觸在一起了,似乎林海的腦袋往前探出半寸,就能印上她那雙柔潤而富含彈性的雙唇。

林海覺得有些口干舌燥,這種情況下似乎正常男人都難以定如佛陀。

然後林海的後腦勺突然被一只手攬住了,夏盈的那雙黑瞳突然遞進。林海只覺得自己的嘴突然被一份溫潤彈軟而帶著甜味的柔韌給堵住了!

     這個剎那,連一微秒的時間都無比漫長。

隨即是嘴唇驟然一痛!這妮子居然咬了他一口!

     然後兩人的頭長久交合後驟分,夏盈有些微漾渙散的雙目盯著他,沉默片刻,吐氣如蘭道,“我應該不會喜歡你!”

林海抹了抹唇角的水漬和一道血絲,心想這是什麼邏輯,強行非禮了自己居然還拋出這麼一個結論,那就像是打著正義的旗號肆意燒殺搶掠一樣無恥。

但隨即,夏盈就偏著朝旁倒了下去。很快就傳來輕微的酣聲。

原來是喝醉了……

林海看著她弧線完美修長的體態,微微的笑了笑,將她抱起來放在最舒展平坦的地方。

然後自己在旁邊手枕著頭躺了下來。

听著耳邊的歌謠,嗅到伊人的馨香。酣然入夢。

夢里似乎又听到了那首老歌。

“今夜月光在我身旁安睡,秋蟬鳴起稻花的芬芳……”

“星河湛藍的天際里最適合高歌,月光下的風尾竹傾訴中,我們飲盡最後一縷茶香……”

“噢,今夜你會不會來,習慣了每晚要吻過你再去安睡……噢,今夜見你入眠,我便隨處安睡……”

有人說更得慢,但對我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節奏。還有人說水,我想說一本書最大的問題不是構架,而是完善那些構架的細節,細節決定成敗,決定你們閱讀的感受,決定這本書的情懷,相信以後回過頭來看這本書,會發現這些劇情都不可或缺。

否則你以為我願意耗費腦力去寫人物的對話,那些對話和細節里寥寥數筆勾勒的伏筆和背景?去努力去追求刻畫畫面感和宇宙歌劇般的閱讀感?我吃飽了撐的。

還是那句話,我一如既往,寫平淡中驚起傳奇的故事,也許一開始並不那麼天雷勾地火,但我追求的就是讓喜歡看我書的你欲罷不能。至于不喜歡的,右上角點又默默圓潤離開,沒人硬把你腦袋摁在電腦面前,何必白討苦吃還不痛快。言盡于此,歡迎各種建議,至于搗亂的,一律綁上置頂架熱蠟皮鞭抽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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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四章太空沒有眼淚(一)





在垃圾星上,永遠不能放心睡覺.往往在你稍微打噸不注意的時候,一只變異狼就會悄然摸到你的身後,然後陰厲的叼住你的脖子。

所以林海在垃圾星所養成的,就是這種敏銳.察覺到周圍靠近的腳步和一陣十分壓抑不美好的氣氛之時,林海猛地睜開了眼楮.

映入眼簾的是這個旅行車周圍團團圍住的憲兵.

看到他的眼楮猛然睜開,那些憲兵上前一步,手里的槍齊刷刷“簌!”一聲對準了林海.

看到四面八方那些黑洞洞而充滿寂靜暴庚的的槍口,林海很清楚發生了什麼,看來他們還是被李逸風所找到了。

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夏盈輕輕翻了個身,傳來了她口中微微甦醒時發出的一絲.庸懶之聲.

看到和林海同處一個旅行車之中,睡在他旁邊蛟美的夏盈身影,周圍的那些憲兵的臉上,顯出了一種憤怒和不甘交織的.清緒,更多的,是對林海的一種震怒.

這些憲兵們上船之時,就被告知保護的是帝國偶像夏盈.對于這些年輕的憲兵們而言,這是毋容置疑的一種崇高的使命,甚至還是一件美好的差事.

在他們這些平時擠軍鋪的士兵們眼中,夏盈不光是帝國民眾們的偶像,還是他們魂牽夢繞的對象.不知道多少個夜里,在軍營熄燈的寢室中,會熱切的討論這個女孩,而僅僅是看一眼她靚麗的海報,都會有多少年輕士兵獲得每夭嚴苛鍛煉的動力.或者在對她最崇高的幻想之中,解訣自己的生理需求.

而且據軍中所傳的一些小道消息,夏盈甚至還和那位近些年在帝國飛速崛起的將星陳星睿有著一份婚約的關系.

而且據軍中所傳的一些小道消息,夏盈甚至還和那位近些年在帝國飛速崛起的將星陳星睿有著一份婚約的關系。

英雄必然應該配美人.這是自古不變的定律,對一個小兵而言,自然也會夢想自己闖入刀山火海,最終獲得夏盈這樣女子的音睞的英雄夢.所以不論這個消息是不是傳言,他們都默許的認為,只有陳星睿那樣的陳家將星,才能配得上夏盈這樣女子的愛慕.

但是這一切,都被無情的擊碎了.就在這個髒污貨艙的一輛旅行車之中,夏盈竟然和這個貌不驚人的陌生男子共躺一處,很明顯,這個男子竟然和夏盈睡在了一起l看到夏盈微微有些凌亂的衣服和酒瓶,他們不難想象昨天晚上,這兩個孤男寡女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褻讀了帝國偶像夏盈!

這就是眾憲兵此刻無比震怒的原因.

听到那些槍栓的響動和嘈雜之聲,夏盈也甦醒了過來,睜開眼楮,還有些過量飲酒的頭疼,但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連忙先檢查自己的衣服,隨即抬起頭,看到的是車外李逸風和他的憲兵.

夏盈的臉色在這一刻瞬間青白不定,她很清楚李逸風看到這一幕後那眼楮猩紅的模樣,也清楚在這一刻,怎樣的解釋都將是徒勞

因為本就對她有成見的李逸風,只會篤定她和別人睡了這件事.

所以夏盈漸漸收起了青白的面容,換上了她固有的一絲清冷,目視著李逸風.

李逸風感覺內心深處某種屈辱被激怒了,他猩紅的目光直視夏盈,道,“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足?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這樣做,我如何向他交代?一旦他清楚今天的事,你很清楚……他會殺人。”

夏盈冷冷的注視著李逸風,道,“但你們不要忘了,到目前為止,我和他還什麼關系都沒有……我也不是他的私人收藏,我有自己的事業和應該有的生活,這點誰也無權干涉."

     李逸風明顯已經在失控的邊緣,目光轉到了林海的身上,面容反倒是沒有任何猙獰,但卻可以看得到他猩紅眼楮深處的那種如雷瀑雲一般的戾氣。

在無數支槍口的脅迫下,林海被兩名憲兵帶出了車廂,剛剛站穩,旁邊的憲兵提槍,不由分說一槍托就猛然從側面砸在了他的額角.

夏盈掩嘴,林海身子晃了晃,腦袋朝著一旁歪了歪,但最終沒有倒下去,反而隨即回正,那名出手的憲兵,也微微有些愣住,這還是第一個他沒有用槍托擊倒的人。

另一支槍托橫空而來,猛撞在林海後頸與肩部的連接處,若無意外,這一擊可以砸斷他的鎖骨。與此同時,一名在他身後的兩名憲兵飛踢他的腳拐。

噗,一聲,林海終于是半跪在地,但也借這個半跪的動作,化解了小半槍托對自己鎖骨的撞擊力。

看著林海半跪,四名憤怒的憲兵開始對他的肩背和腦門進行狂風暴雨般的毆打.

然而在這種狀況下,林海依然支撐著,沒有雙膝跪地,亦或者從旁倒了下去.

他的額角流出血漬,臉也有多處被擦破,背部恐怕也多了不少的淤腫,疼痛伴隨著憲兵的毆打就像是暴雨一樣侵襲他的神經,一遍一遍反復的沖刷,然而既便是如此,他也仍然沒有倒下去.

反而是抬起頭,盯著李逸風。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嘲笑他的這些士兵的軟弱無力。

那四名對他猛擊的憲兵,這時也覺得這個青年很是不可思議,這種抗擊打能力,竟然能夠讓他們的手腳都微微發軟.哪有這樣用力擊打,打人者卻先體力不支的情況?

槍托和拳打腳踢輪番上陣,林海的身體在這樣的暴雨般搖曳。

看到這一切,夏盈終干忍不住了,拳頭反復在私下搏緊了幾飲,終于狠狠一咬嘴唇,叱道,“這件事與他無關……我和他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李逸風看了她一眼,隨即道,“國民主播夏盈,當然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系!只是這家伙因為是你的狂熱粉絲,所以把你劫持到貨艙……他要為這種行為,付出他應該有的代價!"

     夏盈不敢相信的看著李逸風,可以想象,李逸風此舉,就是鐵了心要治林海,她夏盈的聲譽,當然不可能有損,而此時,林海就必然會成為那個犧牲品.

“夠了!”夏盈猛呼出聲,這讓對林海施加毆擊的士兵也住了手,面對她的這種震怒,這些憲兵哪怕是李逸風管轄,也不免要在意她的態度,“李逸風,你最好調查清楚再行事……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里,我發誓,我會追究此事,你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

     ***********************

     夏盈並不單純只是一個帝國偶像.李逸風沉默了片刻,聯想到她背後的那個家族,聯想到她所能說出這句話的底氣,終于忍住了要當場掏出槍把這家伙擊斃的沖動。

只是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林海的目光一直在盯著他,這樣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整個背心都不舒服,那樣子的表.清,就像是在說,我把你的女人睡了,你就只剩下這點指使人斯里竭地毆打的本事?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他李逸風的女人,但是卻是他之上,那個好朋友,亦是榜樣的陳家太子的來來女人.

所以他此刻內心的暴怒,一點不亞于被人奪走了本應該是自己的女人……他絕不打算輕易的放過眼前的這個男子。

“一群兔意子,打個人也一個個像是軟腳蝦一樣,都給我滾開,我來教訓他!"

     李逸風的年齡其實和周圍這些年輕的憲兵相差無幾,但他嘴里說著“兔怠子”,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那種在他的年齡下就歷經摔打的氣場,勃然而發,是一種可以壓制周圍軍人的老成.

李逸風揉捏著拳頭,骨節吸啾作響,他在星艦的軍官之中,以打而出名,在這種事跡上,他有一連串輝煌的歷程.在同年齡段的軍人中,他的搏擊能力,除了陳家那名太子,誰也不服.

盡管在陳星睿面前甘拜下風,但對于其他任何人,李逸風則從來沒有放在眼里過.他之所以要此時動手,皆是因為夏盈在場,他不能拔槍殺人,既然不能拔槍殺人,那麼他不介意用另一種方法將他給打死.

他看得出眼前這個音年很能抗擊打.所以他覺得自己親自動手,興許在將他打死之前,他可以很好的過過手癮,發泄出此時內心底積壓的暴戾之火.

四名憲兵放開了林海,林海一直保持著單膝跪地,在看到李逸風走出來活動關節的時候,他就看出了他心底的暴戾.

其實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冷然和挑釁的盯著李逸風,無疑也有這樣一個念頭,他也已經很看不順眼這個年輕的軍官,所以他不介意把他打服.只是他躲在這群憲兵的後面,當然只能承受他不屑的嘲諷目光。

李逸風如今站了出來,很明顯也是接到了林海挑釁的信號.

林海慢慢的站了起來,周圍的憲兵則已經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忌憚,在剛才四個人那樣猛烈的毆打之下,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居然還能夠重新站立起身?

夏盈也輕輕的掩住了嘴,盯著林海,其實從最開始上船時因為沖突而對他厭惡排斤,到現在,已經沒有了這種厭惡排斥之心了,只覺得這個小機械師的身份,竟然越來越神秘,現實中有哪一個運貨搞機械的人,可以承受這些軍人的這樣毆打,還能夠站起來的?他的體魄,來免也太強了一點吧?

這樣一想夏盈不免會回想昨晚被他揉腳,和他睡在一起的事實,只是在喝酒以後,很多事模糊記不清楚,依稀知道他沒有脫衣服,所以她也看不到他的體魄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她的手不知不覺移到了唇邊,想到自己這個時候竟然還在胡思亂想這種問題,夏盈臉上不免略生了一絲雜亂的紅潮.

***********************

     林海站起來,然後吐了一口血絲。他很清楚,就算他的體魄再強,面對四名軍人連帶著槍托的攻擊,他又怎麼可能毫發無損.他知道自己身體最萬幸的是沒有骨折,但是各種挫傷此時卻堆疊累加.

腰部和手肘的肌肉都遭到了重挫,很可能不復靈活性,右手似乎也開始痛麻,力氣所剩無幾.

但即便是這麼不太樂觀的身體狀態,也壓不住他很想將面前李逸風痛打一頓的事實.

看到林海起身和自己對峙的樣子,李逸風的眼珠在極度暴怒之後,反倒是氣極反笑,“我現在開始覺得,你為什麼有可以勾引女人的本事了."

     夏盈眼楮里的怒意浮現,林海卻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飽含深意,又面向李逸風,淡淡道,“你猜測的沒錯……我的確是和她睡過了……所以,她是我的女人,麻煩你不要過于關心."

     周圍的憲兵一個個沉默而震驚,他們捉奸在此,原本以為此人會立即軟趴下去,誰知道,他不光是在幾個職業軍人痛毆之下還能若無其事,此時居然還這般面對李逸風說話。看到李逸風漸漸黑起來的臉,每一個在場軍人都感覺心髒在顫抖。

夏盈怔住,她沒想到,林海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翻言論.而她也清楚,這是林海再為她的躊躇猶豫,替她做出了選擇,同時,為她擋住了這之後的狂風暴雨.

他到底知不知道後果……

他難道不清楚,就算是他這樣說了,自己也不會感激他的麼?甚至還會為他如此擅自說自己是他的女人而.噴怒!

這人為什麼這麼傻?真是一個不怕捅破夭的小機械師啊……

“找死!”李逸風臉上的黑氣累積到極點,腳部積蓄的力量進發,整個人就像是一道旋風一樣,以一種風暴襲來的姿態,沖到林海面前.一拳就那麼毫無花巧的揮出去,那種帶著空爆的力量,讓所有人都面容肅靜.

林海抬臂去擋這一拳,而右臂在剛才的毆擊中力氣正在流逝,連抬臂都十分困難.盡管如此,還是在李逸風這一拳撲至面門的時候,右臂格在了他的拳腕之間.

“ !”得一聲破響.

李逸風巨大的力道從林海的右臂斜壓下來,林海的格擋幾乎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不過輕微的將李逸風的拳頭偏移了半寸,然後拳力在他的肩膀處進發.林海整個身體傳出一聲震響.一抖一聳,朝身後退了兩步。

這次右臂是完全的抬不起來了,李逸風的這一拳,徹底的讓林海的右臂喪失了活動能力.

一拳將林海送退兩步,李逸風暴風般的進玫姿態並沒有結束,單腳支地,身體一個旋轉,另一條腿鐵掀一般照著林海甩了過去。

整個貨艙空地上,就像是多出了一把戰斧,力量和勁道都無可抵御般劈向林海.

周圍的憲兵們,看到林海抬起了左臂.此時人們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愚蠢”!

     李逸風的這條腿劈下來,如果劈實,那是怎樣可怕的力道?曾經和李逸風在一個訓練場的軍人見過他的展示,當時直接將一根雙杠的鋼管劈彎,這樣的力量之下,如果用人力去扛,別說林海那唯一剩下可以活動的左臂,如果長驅直入被這戰斧般的一腳砌在身上

,那種威力絕不是普通人的骨骼可以抵擋,恐怕不連手臂帶幾條肋骨被劈斷,絕對止不住這一腳的沖擊力。

所以面對李逸風這樣恐怖的一腿,唯一的應對方式便是躲開!

不過接下來軍人也能瞬間反應過來林海這個愚蠢選擇的無奈.李逸風的這一腳,他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躲得開?

所以當李逸風腳劈在林海格擋左臂之上的時候,眾人似乎已經準備即將要听到他骨骼清脆斷裂的聲音.

林海的左臂和李逸風巨大的腿力撞在了一起,弓起的手肘頓時被巨力壓縮,朝著他的胸口處一矮!

李逸風在這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在看到林海唯一有活動力的左臂格擋的時候,他已經露出了齒冷的笑容,這種蟬臂當車的行為,他不介意很快讓林海為他的愚蠢買單.

然而在自己的腿劈中林海手臂的剎那,他不是沒有感覺到那種阻滯的感覺.盡管他清楚自己這一腿擊出,林海任何防御的行動都只可能像是擋在坦克機甲面前的混凝土牆一樣不堪一擊.但應該有的阻滯反抗感,卻並沒有那麼強烈.

就在李逸風眼神一眯的瞬間,林海的左臂突然從他的腳背上彈起.竟然並沒有想過硬拼,而是借用了李逸風這一腳的力道,他一個側身,身體在急速的扭轉下迅速朝著踢出這一腳後防備大開的李逸風懷中撞去.

李逸風顯然沒有料到,林海在活動力受阻的這一刻,竟然還有這樣猛烈的爆發力。林海的腰腹肌肉受損,

單純避開李逸風這一腳或許能勉強做到,但那以後,再朝他近身,就難上加難.

所以他借住李逸風的力量,等于是在他這一腳甩來的瞬間,在他的腳上撂了一下,借著那股反彈力,帶著他高速貼近。

林海在李逸風的面前一頓足,身體急速旋轉起來。

而看到林海頓足,李逸風也同時側身,矮頭,手肘擊出,做出了無數嚴苛訓練和條件反射下最正確的回擊.

林海旋身的一瞬間,猶如錘錐的手肘肘尖在貼身的一瞬間錐中李逸風的太陽穴.然而卻因為李逸風下意識的矮頭動作,距離太陽穴的位置有了半寸的偏移。與此同時,李逸風也同時側旋身,手肘肘尖也幾乎是和林海短暫的先後差距下,命中林海的後腦.

乍合驟分.

李逸風被這一肘錐擊打得身體不穩朝旁連續斜移了兩三步,才歪著身站穩.

林海則撲倒在地,剛才他的腦門就被槍托狠砸,現在似乎終于受了重創,終于半跪在地,想再度站起來,但雙目已經被一片麻黑籠墨,瞬間傾吞了他所有的神經,暫時失去了戰斗力.

眾憲兵手握著槍械,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這還是在林海事先被毆打的情況下,竟然讓自己的長官遭到這樣難堪的重創?他們不難想象,如果林海不是腰腹挫傷受損,速度爆發比剛才再快一線,手肘正正的擊中李逸風太陽穴,那麼現在的李逸風,會不會已經倒下?

李逸風回過身來,但這飲不是怒火中燒,而是神色復雜的看著倒地的林海,片刻之後,他對那些憲兵道,“把他帶到禁閉室,先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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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五章太空沒有眼淚(二)





客船里沒有禁閉室,禁閉室只是在船艙里臨時的一間堆放清潔雜物的窄小房間,房門上了鎖,兩名軍人守在門口,透過圓形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被收束帶反綁了雙手倒在地上的林海。

兩個憲兵神情略有些復雜,李逸風在星區艦隊之中能打是出了名的,實力之強,不做第二人想。盡管他的外表異常年輕,但卻一點沒有影響到他們這些憲兵平時對他的崇拜和敬畏,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他的“凶名”所致。

哪怕是平時再爭強斗狠的軍人,在李逸風面前,保證都會沒有了脾氣。他們一點不懷疑等閑五六個憲兵,對上李逸風也只會是拾柴添火的。

然而就是禁閉室之中的青年,竟然可以在事先被重擊毆打的狀況下,還能讓李逸風那樣的難堪,險些將他們這個不可戰勝的上級擊倒……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們看著房間里的林海,多少面容有些怪異。

無論林海和李逸風那一戰贏得了這些崇尚強者的軍人多少尊重,但都無可避免的,所有人都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一片黯淡無光的未來。竟然和帝國偶像夏盈有說不清楚的關系,更重要的是,夏盈是將要成為陳家那位將星的女人。

這樣一來,門後的這個青年,招惹到的可是帝國的陳家。這個有著五星上將,帝國大貴族榮耀的家族……而听說這個青年似乎只是一個機械師。一個小小的機械師,前途恐怕就將這樣的毀了。等到抵達新南星,李逸風很有可能將他直接轉交到首都星……到時候可以很輕松的以劫持帝國偶像夏盈的罪名將他提到首都法院,判個流放,或者丟入監獄,他很快會在監牢里度過一生。

兩個憲兵對視了一眼,都嘆了一聲搖搖頭。帝國偶像夏盈,普通人,哪里是這麼好接近的?

     而在禁閉室里的林海,卻早已經醒了過來。

感受到雙手被勒束帶所反綁桎梏,整個人倒在有著清潔工具的狹小房間里,林海抬起頭來,就透過房門的玻璃看到了外面兩個士兵的側臉。兩人時不時朝他望進來,一副惋惜而感嘆的模樣。

既然回復了意識,也就想起來發生了什麼。李逸風定然是怒火中燒,所以才把自己丟進了這里。

周身有些酸痛感,但這種痛楚對于林海而言,還算不得什麼。他檢視了一下周圍,當然他還沒有將可以和大衛聯系的通訊耳機和腕帶電腦隨身攜帶,這些都放在他頭等艙的專用個人行李箱之中,然而除此之外,他那個記錄了李安號碼的手機,卻是應該被憲兵們查沒了。

林海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運載剛鐸拉機甲的貨車還停放在貨艙之中,他還是要將這台帝國機甲送到新南星被俘虜的西龐帝國少將斯坦的手里。這關乎到大鷹帝國一些軍人榮譽的存亡,以及背後一些陰謀,和為之付出生命與信仰人們的一個公正評判的交代。

所以他還不能被困死在這里。

他感受了一下身後反綁著自己雙手的束縛帶,微微掙了掙,體察到束帶的形變……他可以確定,如果真的要逃出這里,這條束帶和外面的兩名艦隊憲兵,都阻止不了他。說起來,李逸風這樣的人仍然不了解他,如果現在反綁著他的不是束縛帶,而是一些高強度的金屬手鎖,那麼他可能真的就無可奈何了。

只是林海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沖出去,他也不可能在抵達新南星後,被李逸風隨意押送擺布。所以他需要等待的……只是一個時機。

當這艘客船抵達新南星空港的時候,這個時機應該也就到來了。

想到了後路,林海反倒並不擔心起來。他坐起身,因為他的這個動作,立即引起了門外警衛的注意,但關注是關注,兩名憲兵並沒有什麼警惕戒備的必要,林海雙手被束縛帶所反綁,這個雜物間也從外上了鎖。對憲兵而言,現在的林海處于完全被囚禁的狀態。

而至于看到他起身的這個動作,還讓他們微微撇嘴……他醒了過來,所以他很快便會明白,自己面臨一個怎樣的處境了吧。

對于一個普通的小機械師而言,他應該會漸漸清楚,被艦隊憲兵所逮捕,即將面臨的是怎樣的審判。他會最終開始後悔,陷入深深的恐懼和對權勢者的敬畏之中,然後一點一點的被這樣的壓力摧垮,會開始後悔,怎麼會在這里遇上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地位之間,總是有不可逾越鴻溝的。

就在門外兩名憲兵透過觀察窗看著林海生出這種惋惜想法的時候。

在房間里的林海卻根本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樣沮喪和悲哀。反倒是安靜的坐著,大概是因為之前被毆打,所以他的嘴巴有些發苦。

然而他卻莫名的想到昨天的那個夜晚,那個唇齒和自己乍合驟分的女孩

所以嘴角這種略有些甜腥的味道,至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會讓他很難忘。

******************

     艦橋之上,夏盈披著一件大衣站在高挺而充滿一種無形戾氣的李逸風身旁,面對著艦橋觀景窗外。

她的頭發盤在腦後,露出以下修長的粉頸,制片人沃倫等人遠遠的站在憲兵拱衛任何人不得接近的警衛線之外,正一臉擔憂的朝那位帝國偶像看過去。看到李逸風快要殺人的表情和周圍這些憲兵的戒嚴,沃倫等人預感到發生了什麼,總體有些人心惶惶。

“我只是沒有想到,堂堂一個星艦副長,星區艦隊中擁有出類拔萃身份地位的人,竟然會栽贓陷害一個無辜的機械師。你不覺得這是一種羞恥嗎?”夏盈側目看著李逸風,這個角度剛好看得到他額角的一抹淤青,直至現在,夏盈也沒想明白,竟然有人可以這麼近身讓李逸風這樣的難堪。

李逸風低沉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你該明白,如果“他”知道今天海鷗號上發生的事情,會有多麼的失望?”

听到李逸風口里的那個“他”夏盈的面容終究閃過去一絲不豫和糾結

“無論你和禁閉室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貨艙的那一切,我都可以裝作沒有看見。但昨夜你的失蹤和今天的動靜,都必須要一個人承擔起這一切。那個小子,他應該獲得應有的報應。”

“什麼是應有的報應?難道僅僅和我有所接觸,他就犯了滔天大罪?如果是這樣,那麼以後和我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會面臨這樣的厄運?我是什麼,或者你們讓我成為了什麼,惡魔嗎?”

“他和你可不是僅僅接觸這麼簡單……他挾持了你,光是憑這一點,就能夠讓他登上帝國法庭,進行審判。而且,他還涉嫌動手毆打星艦的憲兵,這些罪名加身,他已經無法置身事外。”李逸風揉了揉額角,太陽穴前三寸的部位,還帶著淤青,輕揉著那個部位,感受到那種痛楚,他皺了皺眉。

“看來那些周刊上豆腐塊文章對你們的形容還真是沒有錯,被操控的正義比蓄意的犯罪更邪惡!”夏盈齒冷一笑道,隨即她頓了頓,雙手緊緊的攥著,但最終是做出了決定,道,“我可以答應你,對新南星的紀錄片考察一切按照你的要求辦事,而且在這之後,我可以去往首都星,停業休整一年。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將他放了。”

“你為他動心了?”李逸風眼楮一瞬不眨的落在夏盈身上,眼珠里漸漸充滿了惱怒,“你是個不受桎梏和一直堅持自我事業的女人,現在竟然要為了關在禁閉室那個家伙甘願放棄自由休整一年?”

听到夏盈的這個交換條件,李逸風內心何嘗不震怒,因為他很清楚眼前的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為了避開自己的監護,她可以偽裝上船,哪怕自己一分鐘對她的監視,都會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提她執拗的對紀錄片,對自身事業的堅持。曾經遠在首都星的陳家或多或少的向夏盈傳遞了意圖,希望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漸漸從帝國偶像的身份上淡出,開始著手準備面對未來的生活……但夏盈一度置若罔聞。

對于這樣不甘受約束的女孩而言,如今居然自甘休整一年?而僅僅是為了雜物房里關押的那個如螻蟻般微不足道的男子?

     面對李逸風的震怒,夏盈的神情很平靜,她那張異常美麗的臉有一種雲淡風輕的距離感,“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因為他這場遭遇因我而起,如果以後想到有這樣一個無辜的人因我受牽連被流放或者關押在牢獄里,相信會讓我的心底有一個陰影。”

夏盈嘆了一口氣,“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對你而言無足輕重,懲罰一個小人物,哪怕你以他挾持我的罪名,事情也得不到徹底的解決。我想過了,既然我未來注定是會嫁給“他”的……那麼我遲早有一天會要準備盛裝進入那個家庭,遲早會過放下一切安穩相夫教子的生活……正好拍攝完這場紀錄片,我可以進行一年的休整,以開始適應今後的日子。未來一年,我會去往首都星,和他接觸……嘗試著與他,好好相處。”

夏盈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那雙從來未見彷徨的流甦盼目第一次出現了迷離和漾茫之色,注視著窗外的宇宙……那里有美而哀傷的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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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艦,美人,以及... 第十六章太空沒有眼淚(三)





制片人沃倫,夏盈的搭檔主持吉米,此時則看著艦橋那頭略有些傳奇的女子。他們心底有一種莫名的嘆息,剛才他們雖然沒有靠近夏盈和李逸風兩人,但兩人說的話,在他們尖豎的耳朵之中,卻是听了個八九不離十。

制片人沃倫一直以來,都是夏盈一些超人氣紀錄片的策劃者,可以說,是他打造了面前的帝國偶像。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子的潛能,她可以戰勝很多的困難,有堅強的心智,有不受約束追求夢想的信念,有資本成為無數人喜愛的超級巨星。但似乎現在卻要為了個人原因而在帝國民眾們的視線里淡出一年時間,這該會讓多少人陷入唏噓和失望之中?

     但他明白這不是他可以干預的,夏盈背後涉及著帝國的那些高層的力量聯合和制衡,所以有時候她必須要做出妥協。

哪怕是她期望像是一只飛鳥振翅高飛,但現實是想要抵達彼岸,必須要穿越大洋漫長而無邊的風暴,更多時候不是獲得自由,而是身心疲憊,妥協折翼在風暴之中。

而現在,她終于就要折翼了嗎。

***********

     李逸風行走在長廊上,身邊一位副官朝他看了一眼,低聲道,“少校,你真的打算,釋放在禁閉室那個小子?”這名副官在李逸風身邊多年,知道他的行事作風,也知道在貨艙之中,那個青年和夏盈之間發生了什麼,這種事情關系重大,李逸風真的若是將其釋放,若是有什麼牽扯,未來難免不會擔負起相應的責任。

李逸風沒有看他,自顧自向前走道,“你和我在星艦軍校時就認識,所以這件事,你僅只能詢問這一次。從現在開始,你要將貨艙發生的事情,都要忘得一干二淨。”

副官凝色,背心的冷汗簌得泌了出來,他恨不得掌自己兩個嘴巴,悔恨自己為何會如此多嘴。

李逸風沒有繼續責備,停頓了一下,對這位自己的心腹道,“餐廳之上的事情畢竟眾目睽睽,而我們當時全客船的搜尋,難免不會引起這些乘客的注意,而這個世界上,人的嘴是比量子通訊還要發達的工具。頭等艙,甚至那些普通客艙里面,也有人們開始傳言起夏盈在餐廳的事情來。在這種情況下,要防止他們再深入進行挖掘,我們能用各種辦法堵住禁閉室那個小子的嘴,但難道還能堵住這艘船數千人的嘴?”

“把他暫時放出來,讓他獲得在這艘船上的自由,那些人們就不會胡亂多加猜測了,並可以借此讓夏盈看到我們的誠意,”李逸風雙目泛出一絲精芒,“但船抵達空港之後,跟上他,逮捕他!”

************

     經過了兩天的航行,海鷗號航空船和天馬號護衛艦通過了最後一個跳躍點,抵達了新南星所在的宙域。

此時在客船里的每一位乘客,都可以通過舷窗,看到泛著紫色光芒的新南星正遠遠在望。而在新南星“看上去”不遠的位置,正是一輪巨大的恆星太陽。

通過屏蔽了宇宙射線的客船防輻射玻璃,過濾了恆星太陽的耀眼光輝,人們從客船看到的是一條一條從恆星上支出來的“日冕”。

這些日冕之余恆星,就像是螃蟹的腿。

客船人們的贊嘆之聲不絕于耳。要知道這些日冕,每一條都十倍于新南星整個星球的直徑。那是怎樣壯觀的場面。

飛船開始向著新南星接近,新南星是一個體積在河畔星五倍大的星球。但繁華程度遠比富庶的新南星差了太遠,這里大部分地區都是無人地帶。

帝國開發的工業區,住戶區,有人居住地帶,相比起新南星的整個無人地區面積,就像是一只牛身上的一塊瘢痕。

此時在雜物間里的林海,也可以透過舷窗,看到巨大的新南星正在兩艘飛船的腹下,露出廣闊不著邊際的黑灰色的地表。但此刻飛船距離新南星空港,仍然有兩個小時的航程。

腳步聲從外面長廊傳來。

透過圓形觀察窗,林海看到外面的兩名憲兵朝一個方向躬身敬禮,然後有鑰匙插入門栓的聲響,“咯啦”一聲,房門打開。

夏盈和四名陪同的艦隊憲兵走了進來。看到被反綁著手,坐在地上,面容有些淤青的林海,夏盈蹙了蹙眉。

一名憲兵上前,蹲身在他手後面解開了束縛帶,手腳頓時一松,從桎梏狀態恢復了自由。

林海沒有著急活動血液不暢的手腳,而是抬起頭看著夏盈。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李逸風會放了自己,但看到夏盈,大致明白興許她和他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做出了什麼妥協。

所以林海在這一刻,感覺內心突然沉甸了下去。

在觀景台,他听到了夏盈的傾訴,明白她抗爭的願望。那個時候,他選擇轉身離去,但他因為夏盈的腿被扭傷折返之後,也就默認了支持她的抗爭

所以哪怕是後來在貨艙面對殺氣騰騰的李逸風,林海也沒有做無謂的辯解,也根本不需要辯解,夏盈和他都是自由人,不需要向人解釋昨晚發生了什麼,比起低聲在強勢者面前乞求諒解,林海更願意選擇用拳頭作出真理的抗辯。

然而牽扯進這個漩渦中的林海被人反綁丟進這個雜物問也沒有任何告饒。而本更應該抗爭自己命運的夏盈,卻在這一刻選擇了妥協。

這是什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嗎?

     還是自己可憐的自作聰明,自作多情?

     所以林海抬起頭來,注視著夏盈,“說實話,看到你在這里出現……我很失望。”

一直注視著憲兵解除林海桎梏的夏盈,眼波因為他這番話突然波動了一下。

這種波動像是一種劇烈的情緒要從她縴弱的身體堊內部迸發噴薄而出,但這種情緒上的激動很快被她抑制了下去,就像是原本眼睜睜看著快要飛出壓抑低沉風暴的鳥兒,眼看著天光在前,即將飛臨雲端之上美好樂土之際,突然又被一道閃電劈中,眼前一片黑暗折翼的絕望。

當美好的願望和絕望形成落差之時,取而代之的就是強烈的不甘。

而眼前的人,並不知道她這樣的不甘。也並不知道,自己為了不牽連到他,做出了怎樣的妥協?她想過遲早會去往陳家,但沒想到這個過程因為客船上發生的這一切,而提前到了未來一年,所以現在他就只剩下風涼話?

     “你失不失望,與我無關。”

夏盈的目光閃爍著,然後用一種冰冷的,如濯蓮般的姿態,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林海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面前這個女子此時為何說出火藥味這樣濃烈的話,他只是在乎這話語的態度,像是刀子一樣冰冷。

而有時候語言,才最是傷人。

“你本是不應該出現的……”夏盈盯著林海,狹小的雜物間回蕩著她有些清亮和動听的語音,但這樣天籟的語音,卻更像是一種指責和宣判,“如果沒有你,今天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想到自己未來一年將和陳家那個太堊子的交往,夏盈的美眸毫不避諱的注視著林海,看到他凝住而略有些暗沉的目光,看到他嘴角和面容上的多處淤青,看到地上解開的那些束縛帶和他坐在地上的樣子,她幾乎是想要將頭扭開去。

眼前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自己這樣鋒銳的人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做朋友,都會像眼前這樣,割得他遍體鱗傷。只有陳家太堊子那樣的人,和她才是一個世界。

她的手在私下悄然攥緊,想到了和面前這個青年踫面的種種,昨天登船的誤撞,頭等艙踫面的尷尬,中途餐廳的過節和橫生枝節,那個夜晚觀景台上他握住自己腳的觸感,在貨艙汽車里肆無忌憚飲酒的痛快……

這些痛快的經歷,都是她此前未曾經歷過的……然而這一刻,她輕咬嘴唇,似做出了決定,略帶寒氣聲音再度響起,“我們本就是處于不同層次,不同世界的兩種人……”

“你不懂我生活的世界,我也不懂,更沒興趣知道你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和你在一起,你該清楚自己所陷入的麻煩。這次只是你走了好運,獲得了自由之後,如果你還想保持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想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那麼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說起你曾經見過我……昨天的事情,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的告誡的天籟之音帶著直逼冬日辰初的寒氣,在這個小小的雜物間響起,令聞著都有如處身寒冬的錯覺。

然後她頎長的身段轉身,走向門口,背影微微頓住,清美的瓜子臉微側過來,看到林海那張從來堅毅的面容浮現出來的那一抹無奈黯然,淡淡道,“好好對待你今後的生活,機械師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我們,興許不會再見面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莫名一緊,而這種心悸卻又不知道來自何處。

但她最終向前邁出了一步,離開了這個雜物間,傳來高跟鞋在艦橋長廊上逐漸遠去的聲響。

李逸風一直站在門口,靜靜的听著房間里的對話,當夏盈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他剛好能夠看到雜物問里默然的林海。

看到他徹底的沉默,李逸風側頭朝身邊的副官道,“客船到港後,解除對他的逮捕令。”

副官怔了一下,不明白這位星艦副長的上司為何會突然收回對林海的逮捕指示?

     李逸風看著在他眼里算是失魂落魄的林海,淡淡道,“只是一個小小的機械師……我能理解,剛才夏盈這番話對他的打擊和殺傷,一點不亞于把他丟到首都星的法庭上進行一場殘酷的審判……之前要逮捕他,是因為他和夏盈之間有不穩定的因素,我不容忍這種不穩定存在。但現在……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人多了,難道我們每一個人都要逮捕?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精力耗費在小人物的身上。”

李逸風最後看了一眼似乎還在雜物間發愣的林海,和身邊的憲兵正欲離開。

這個時候,舷窗外面不遠的宇宙空間中,泛起了一道藍光。

就像是在一張黑紙上,撕開一條縫,然後用藍色手電筒照出來。

又像是在深黑如墨的夜晚,天空突然爆出的一朵湛藍焰火。

然後那些光芒,在飛船的艙壁之上,照射出一閃而逝淡淡存在的投影。

這道光影,吸引了兩條艦船上的所有人,包括了李逸風和他的憲兵們此刻的目光,李逸風的雙目朝著太空望去,突然喃喃自語,“怎麼會……?”

久經太空旅行的人,對這樣的藍芒一點不陌生。從術語上來說,這種藍光是因為飛船穿過跳躍點時因為撕裂空間而產生出的大量宇宙輻射所導致的現象。

而通俗點來說,就是此刻,有另一艘船躍遷出現在了他們側翼。

李逸風疑惑的是,因為這里的地理條件異常特殊,恆星的活動會影響通訊,所以在進入新南星宙域的時候,都會事先確認宙域周圍的艦船的出沒情況,避免在航線上發生“撞車”的危險。他們天馬號護衛艦護送客船來到新南星宙域,本就事先得到了這個宙域附近所有帝國船只活動的情況,而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航線上,除了海鷗號和天馬號,不應該有其他的艦船進行躍遷航行至此。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那道藍光的時候,林海就倏然眯眼。

而此刻包括了林海在內,客船上的所有人,恐怕還並不清楚,一場即將影響深遠的歷史事件,一場席卷所有人命運的風暴,正在這一刻,像是一只巨獸,從這深空之中,撕開了幕布,探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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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十七章太空沒有眼淚(四)





當湛藍色光芒出現在太空的時候,對客船里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振奮的體驗,試想在漆黑如墨,以光年為距離,以動輒數萬年為瞬息永恆的太空之中,有這麼一抹鮮艷的動態色澤涌現在人們眼前,就像是上帝饋贈的珍寶一樣令人振奮。

客船上的乘客盡管進行過躍遷旅行,然而還沒有親眼見到這樣躍遷跳出空司的實景。曾經有位旅行詩人將太空跳躍比喻為和古地球夏日海豚躍出水面一樣優美,一度令人非常神往。以至于現在所有乘客們目光里沒有反常,只有對這種奇景的贊嘆。

但是任何一個有太空航船經驗的人都明白,此時此刻,發生了非常狀況。

空間的攪動結束,一艘色彩斑斕的星艦出現在了海鷗號和天馬號護衛艦的側翼。

這艘星艦看上去有別于其他的客船和天馬號這樣的帝國軍方戰艦,體型電超過天馬號護衛艦,天馬號與之相比,就像是一個小個子面對一個高個子一樣的差距。

星艦的造型有些奇特,前端像是貨幣銅錢一樣圓形的艦體,兩側有奇怪的凹槽,通體都有一種古怪而色彩斑斕的涂裝。整個星艦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危險的魚一樣盯著面前的兩條艦船。

這是一艘戰艦,且不僅僅是一艘普通戰艦,而是一艘驅逐艦!

     這樣的涂裝出現在民用船只上面都會覺得怪異,更何況在一艘驅逐艦的身上。深海之中越是色彩斑斕的動物,就越是意味著詭異和危險,在此刻的太空之中,這條艦船的出現,讓在觀景台觀摩的海鷗號乘客們,也漸漸開始從最初的興奮,演變成某種不安惶恐的情緒。

此時此刻,一艘護衛艦,一艘民航客船上的不少人,都在通過舷窗,注視著外部的情況。在八爪魚螃蟹一樣張牙舞爪的恆星背景下,這艘驅逐艦靜靜的出現在宙域側面,一動不動,讓人越加有種毛骨悚然。

海鷗號的航行室中,船長和輪機長眾人已經手忙腳亂。

“趕緊和對方進行通訊!”

“恆星活動干擾中,和對方距離過遠,電磁發射有極大的衰減,通訊信號無法被對方獲知,我們也收不到對方的信號。”

“加大功率繼續嘗試接通通訊,打出照明信號彈,詢問他們的目的。”

海鷗號船長有著近二十年的航行歷史,在關鍵時刻經驗有極大的作用,他此時看著屏幕上那艘沉默星艦被探望鏡放大在屏幕上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天馬號,天馬號,這里是海鷗號,我們需要確認那艘船的情況,是否你們軍方的接應戰艦……”

“滋……滋……我們也在和對方通訊確認…………請稍等……”

航行室陷入一陣短暫的靜謐之中。

除了船長之外,這里的輪機長,大副,船務處長都在民用飛船領域有或多或少數十年的經驗,此時每個人的面容都掩不住一股惶然之色,顯然都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是在這可怕的靜謐之中,沒有人敢率先開口。

開啟那個潘多拉魔盒一樣的不祥征兆。

海鷗號客船的各艙室之中,人們一群群貼著舷窗,

從這短暫的交匯靜謐之中,人們已經預感到了一些問題,看到在舷窗外距離客船不遠處的天馬號護衛艦,再看到視野中有寬廣地平線的新南星,他們終于從對一場有著冒險刺激的歡樂旅途的憧憬中回過神來。

一個胖子貼著玻窗的臉開始逐漸扭曲和變化,然後在極度的驚駭中,驚呼出那個字眼。

“……是空賊!”

整個客艙,似乎在極短時司的一陣寂靜之後,人們的面部表情,開始頓時漸次驚恐惶遽的變化起來。

“這是空賊的涂裝啊!”

“天,我們竟然遭遇了空賊!”

對于最近在米蘭星區鬧得沸沸揚揚的新南星空賊問題,很多人無不知曉,這已經成為了文明社會的熱點話題。然而對于大部分人而言,空賊盡管是一群亡命之徒,打劫貨船,挾持人質勒索政府。但畢竟是發生在別處的故事,和他們這些生活在文明社會,有家室,有地位,有戀人,有親人,有安逸的工作和每月度假的生活,相差甚遠。

空賊雖然出沒于新南星宙域,但實際上人們都知道,空賊大多都在帝國疆域外圍活動,其實真正距離新南星,還有好幾千萬公里的距離。更何況,帝國的巡邏艦隊往往只是巡視一翻,那些空賊就跑得遠遠的。更遑論在距離新南星這麼近的地方,出現空賊!

     客船之中立即顯得兵荒馬亂起來,有嬰兒驟然的哭泣聲,有人們驚慌失措的聲音,也有小孩的奔跑,更有人爭先恐後的撲向觀景窗,興致勃勃的看著這艘空賊的艦船。盡管很多人驚恐,但同樣對很多人而言,空賊就像是一個展覽品一樣,提供給人們話題,供人們觀覽,與之更多的,並不是恐瞑,而是好奇,想看看這些被帝國戰艦追得雞飛狗跳,時不時打劫貨船,讓那些剝削接資產階級跳腳痛限的家伙們,到底長得一副怎麼三頭六臂的模樣。

所以此時的海鷗號客船之中,一雙雙的眼楮不光僅有驚恐,還有好奇,欣賞,各種各樣的神情,關注著太空里那艘色彩斑斕的戰艦。

此時的艦橋走廊之上,李逸風面色陰沉得極為可怕,他旁邊的副官看著飛行在客船身旁的天馬號護衛艦,知道現在的護衛艦船之上,定然也會如客船中一樣忙亂。天馬號護衛艦在出航之時,船上的軍人們想到自己要護衛的那位重耍女士,就已經是人人振奮,當護衛艦的雄姿伴隨著客船發車突破飛離星球的時候,人人都感覺到沖頭的熱血。

卻沒有想到,這次出航,竟然會遇到眼前這樣的局面。

這艘客船的人們太相信帝國戰艦的威嚴,以至于只有李逸風這樣的人,以及天馬號護衛艦極具戰斗經驗的軍人們,才明白此時此刻,他們處在了怎樣不利的情勢之下。

李逸風感覺到心底的一抹掠過的恐懼,看著太空上的那艘無比危險的戰艦,喃喃道,“什麼時候,新南星的空賊竟然有了這種級別的驅逐艦?”

正是因為知道天馬號護衛艦的作戰能力,才明白和眼前的驅逐艦比起來,他們的差距。

客船艦橋室之中,船長等人無比焦灼的等待著旁邊護衛艦的回饋信息。

通訊器終于響了起來,“……滋……對方戰艦無響應,全員進入一級戰備!……調轉艦首,海鷗號請立即脫離當前空域……檢測到對方戰艦熱能效應,天馬號準備戰斗!重復,對方開火,天馬號準備戰斗!”

深黑如墨,像是一幅長軸繪卷的星河之中,

天馬號開始從海鷗號的編隊脫離,正在轉向意圖面對對方的瞬司。那艘色彩斑斕的戰艦圓形艦艏兩側,突然在深空里噴出了一些火光。

太空之中,那艘空賊驅逐艦艦艏一排排宛如魚眼般的太空魚雷艙漸次打開,“簌簌簌簌簌”一枚枚拖著焰尾的魚雷激射而出。

同一時司,垂直陣列式導彈艙門也一排排開啟,一枚枚導彈從驅逐艦上拔地而起。

艦體的旋轉炮門自動鎖定遠方的天馬號和海鷗號,熱能加農炮一道道炮轟擊發。

這是耍將兩艘戰艦永遠留在這個空域的狠手。

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帝國疆域,一艘來自空賊的驅逐艦,竟然朝大鷹帝國的戰艦進行滅殺式開火。

不光是海鷗號的全體乘員在這一刻驚得E瞪口呆,就連天馬號護衛艦之中的軍人,也對這種情況,措手不及。

“炮門開啟,散步對熱線加農炮能量護盾!近防炮對導彈魚類展開彈幕防御,引擎四分之二推力,艦體橫向展開,掩護海鷗號!”

天馬號的艦長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迅速以無比深厚的戰斗經驗做出了準確的應對。道。“橫向展開艦體會讓我們受到最大面積攻擊,艦長!”一名戰術官警告。

那位八字胡的老艦長坐穩了指揮座,沉聲道,“我明白,在恆星活動的干擾和護盾的開啟下,對方的導彈和魚雷無法制導,只能進行無差別覆蓋打擊,這個時候,別忘了我們的使命,如果讓這艘戰艦傷到我們背後的民用船……帝國星艦,以後還怎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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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8-29 22:30:55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十八章太空沒有眼淚(五)





戰斗就這麼瞬時發生了,有時候從天堂進入地獄,也不過在于剎那之間

所有的海鷗號乘客只看到遠方的驅逐艦艦身有些光芒在閃爍,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己所在客船和護衛艦的編隊正在相互脫離。護衛艦的艦體從最開始打算正面對峙對方,突然轉向到橫亙在海鷗號之前,還不待人們覺得這種古怪的變向究竟是為什麼,兩束能量加農炮彈後發先至轟向護衛艦艦體。

在驅逐艦的火力下,護衛艦的能量護盾在這一擊之下宣告破碎,接下來就是兩枚魚雷率先命中天馬號側翼。就像是在太空之上,綻放了兩朵巨大的玫瑰。

天馬號的艦體這一瞬間有輕微的傾側,魚雷將艦艏和艦尼的裝甲轟出兩個深坑。緊接著就是撲面而來的導彈,天馬號的對導彈近防彈幕展開,大多數導彈在這一瞬間被打成殘渣,但也有不少突破,接二連三的在天馬號的艦體之上炸開,將裝甲和內腹犁得支離破碎。

這一切,就在海鷗號所有乘客的眼楮里發生了。

而此時在海鷗號上的李逸風等艦船憲兵軍官們,看到天馬號護衛艦上綻放的火樹銀花,頓時眼楮一片猩紅,目眥欲裂。

其中一枚導彈越過正以艦體抵擋對方攻擊天馬號,晃晃悠悠的朝著正在脫離的海鷗號躥過來。然後在側舷炸開,無數的殘片飛舞。整個海鷗號傳來一陣輕顫。在頭等艙,餐廳,台球室,雪茄室的乘客,都感覺到艦體的這種晃動。

如果是以往,這樣的晃動不會讓人有什麼恐慌的感覺,在躍遷跳躍完畢之後,也會有這樣類似的體驗,但這個時候,親眼看到一枚導彈命中客船右舷的人們,終于明白原本距離他們遙遠的戰爭這種東西……在此刻發生了。

導彈對于海鷗號這樣的民用客船的傷害,比起天馬號這種有裝甲防護的護衛艦要大得多,爆炸的威力瞬間吞沒了被命中的部位,數個艙室瞬間被高溫蒸發,構成客船的鋼鐵和合金在爆炸的威力下瞬間汽化,有恰好在那處艦橋行走的人,迅速被焰火吞沒,幾個艙室在熱浪的呼嘯下,人們競相逃命,而此時艦船傷害管制已經下達,氣密閘門將來不及逃走的人關在了門外,迎來被熱浪席卷舔舐的命運。

這個時候,整個海鷗號內部閃爍起了報警燈,來自航行室的船長聲音通過擴音設備在客船的每一個角落響起,“尊敬的乘客,帝國的公民們,我是本次航船的船長,雖然不願意,但不得不告訴大家這個不幸的消息,我們遭遇了空賊!天馬號護衛艦正在和對方交戰,我們正在全速脫離交戰領域,向新南星地帶迫降,目前客船仍然可掌控範圍之內,請大家不要驚慌,收拾你的行李,帶上你的小孩,在工作人員和士兵的帶領下前往逃生穿梭機,排隊離開……重復一遍,這是一場嚴峻的事件……”

此時此刻,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乘客群像是投入了一枚炸彈般轟然炸開。

人們從最初對空賊的振奮,好奇,徹底的轉變為恐慌,驚懼。

“這不是普通的空賊……讓憲兵疏散人群!快!”李逸風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向身邊的士官指示,一隊隊的憲兵配合著空船乘警,開始引導群眾。但還是更多的人撲著向前涌去。

正在奔走的李逸風眼前一花,只感覺一道黑影飛快的從面前躥了出去。他定楮勉強追到那個背影,看清楚是之前在禁閉室的林海,他的雙目一眯,最終還是追著他身後,朝著頭等艙而去。

在這種關頭,他手上的憲兵要維持秩序,而他則必須要保證夏盈的安全。之前從雜物間走出,夏盈應該就已經去往了頭等艙。

對于林海而言,貨艙里機甲的身份卡片和廂車的鑰匙,以及和大衛聯系的耳機和導航儀,都放在他頭等艙的座椅下方密碼行李箱,所以他必須帶上行李。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艘客船和護衛艦,竟然遭遇了空賊。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設定好的襲擊,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林海只有一個念頭,屬于他本能的念頭……那就是,和這艘船其他乘客一樣,逃出去。

頭等艙和普通艙室的客人們不斷從長廊涌出,朝著最下層空天穿梭逃生機的位置沖去,就像是海洋里的一艘郵輪被冰川撕開了大洞,無數的海水從各個地方噴涌而出。

在太空當然沒有海水,但此時的人潮,已經不亞于海水的狂潮。

又是幾枚導彈落在了客船身上,晃動不斷傳來,就像是一把一把的重錘,擊打在那些原本還算鎮定快步行走的人心底。有的人終于忍不住狂奔起來

有人說命運中的劇變往往會以這樣的面貌顯示著它的黑色幽默,無論你平時多麼清高,多麼超脫,多麼無動于衷或是多麼世俗卑瑣,一旦遭遇劇變,原有的人性,總不免受到擠壓,從心靈的深處自然流露出來,露出本色。

當等待穿梭機的人擠作一片的時候,有的人抓著前面人的頭發,攀爬著別人的肩膀,踩著腦袋奮力向前擠。

而有的人則為一旁哭泣的小孩所動,回過身拉起小孩奮力逃亡。

有的人帶著行李擠進了逃生穿梭機,卻被乘警將行李拋了出去,以容納更多的人。

有的人在閘門關閉的那一刻,將身邊的愛人推進了逃生通道,自己卻被破損的船體真空抽到了太空之外。

有的拋下了自己的情人,听到對方在後方的哭聲,有些不忍的轉身,但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離去,泯然于人潮之中。

有情侶相擁著,在爆炸中凝固成永恆。

有的人則在哭泣中咒罵,為什麼天馬號護衛艦沒有擋住那些導彈,還要讓客船遭受這樣的打擊。

有的人坐在地上靠著艙壁,默默地念著經文。

在哭泣,在吵鬧,在憤怒,在驚恐,在絕望之中,人性的善惡明暗面就這樣交相輝映,像是一場悲傷的交響曲,而無情的太空容不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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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十九章太空沒有眼淚(終)




林海的腦袋很縝密,盡管他這輩子沒有進行過多少次星際旅行,這大概是他的第三次旅途,卻迎來了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事件。簡直讓人欲哭無淚,心想有幸回到河畔星一定要把江植這家伙拖在地上踩踏一百遍啊一百遍。

但他現在只能冷靜,很快他就分析出從頭等艙到地下穿梭機逃生艙的快捷路程。所以在頭等艙拿到了行囊背在身後,他轉身欲走之時,便看到了被堵在安全通道處,無法逃離的夏盈一行。

在這種時候,無論你是不是帝國偶像,你的身份,你的財富,你的權勢,都被放在了一個同等的環境之中,沒有人的身份更高貴,任何人的生命也沒有貴賤之別。

更不會有人像是平常一樣為你脫帽致敬讓出通道。而這一刻沃倫,吉米這樣的人,也掰不開在前面奮力朝出口擠得人群。

更有人直接從夏盈身邊撞了過去,把她推向後方。

就在她身體失準快跌倒的一刻,腰部已經被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

夏盈驚惶的轉過頭來,就看到攬著她腰的林海,向沃倫那邊喝道,“抄近路的跟我來!”

說著拉著夏盈沖向了另一個通道。這個通道比電梯旁的快速通道要更繞一些,這里通往的也是船員艙室。雖然通道也十分狹窄,然而卻避免了和頭等艙,其他普通艙乘客爭奪逃生通道的情況發生。

很多人也都听到了林海的聲音,有人跟著他沖了過來。

沖向這個船員艙室通道的時候,卻看到無數人正對面逃生反沖過來,所以有更多人瞬間動搖了,跟著人群順勢折返回去。

最後只剩下林海,夏盈,沃倫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徑直的與逃生通道相背而行,在逼仄和狹窄中越跑越遠。

沃倫,吉米這些人沒工夫質疑林海,之前的芥蒂也在這種共同面對危機的情況下暫時被放在了一邊。

他們選擇相信林海,是因為如果走正規的通道,他們也擠不進去,還不如跟著他冒險,而且和林海相處之後,覺得他不是那種不著調的人,既然他說有辦法,那麼應該也的確有辦法。畢竟在這之前,他們還匪夷所思的發現這小子居然和與之有誤會的夏盈消失了一整夜的事實,盡管在這之後夏盈和他劃清了界限。但對林海還存有一種莫名的神秘感,令他們還是只能盲目的跟著林海逃竄。

經過船員艙室的時候,果然看到一些船員通過一條緊急通道去往下層貨艙,下層貨艙和穿梭機停放的艙室相隔並不算太遠。而區別只是在船員通道和貨艙之間的運卸貨閘門,究竟有沒有開啟。

眾人來到貨艙閘門口的時候,果不其然,閘門是關閉的,只留下一道虛掩的小氣密門,而旁邊站滿了警衛。

“里面是貨艙,為了維持秩序,僅限船員通過!重復一遍!僅限船員通過!”

看到閘門口被攔下的不少憤怒的人群,而警衛們為了守護最後一道防線不讓秩序崩潰,不惜拔槍相對,有些人揮舞著警棍。旁邊有人血流滿面,很明顯是想強行沖關失敗的。

沃倫和吉米兩人的表情顯得無比的悲憤,他們身邊的攝像師還在不停的拍攝逃亡過程的一切見聞。想來這台攝像機記載的東西如果日後有幸可以播出,一定會上新聞頭條。

夏盈也是處于一種心惶的狀態之下,之前被人攬住腰身,她還以為是有人趁亂非禮,然而轉頭看到林海的時候,她心底竟然浮出一絲驚喜,這種驚喜之中,還有一種若隱若現的信賴。于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這里,而事實證明了這個選擇也沒有錯誤。

但是最後一道防線,卻讓他們被攔在了這里。

“我去說說,應該沒有問題。”沃倫整了整頭型,推開身邊的人擠上前去,來到那個當頭的警衛面前,露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沃倫!制片人和導演,那邊的是夏盈,請讓我們過去。”

那名警衛大概是被之前人潮的沖擊激到了神情最緊繃的狀態,看著沃倫展示的名片,也的確看到了他身後的帝國偶像夏盈。

猛一搖頭,“對不起!沃倫先生!除了船員之外,任何人不能通過!請你們走正面通道。”

林海已經來到氣密門面前,一名警衛的警棍擋在了他的身前,“退回去,僅限船員通過!”

“退你媽!”林海一個激抖,到了這份上,還要退回去走正面通道,走得了嗎?他一手探出,掌沿劈中這個警衛的脖頸,同時旋身出腿,將四名剛有所反應的警衛踢撞在牆上,然後錯身而上,手一瞬間捏住持槍警衛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其甩在地上,卸了他的槍,同時側身一腳踢出,轟開氣密門。等候在這里的人潮頓時一陣歡呼,開始沖出。

而在這一刻,原本要沖向氣密門的人潮,卻又被逼退了回來。李逸風率領著一隊荷槍實彈的憲兵,從旁到來,重新封住了這個逃生出口。***************

     李逸風穿著一件風衣,手揣在兜里,身後是八名憲兵,手持槍械面對著人群。

他就這麼靜靜的面對著人群,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夏盈和林海。

周圍的人群在這一刻沒人敢再說話,盡管剛才他們在警衛的面前沖關,憤怒,叫囂。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知道面前這個狼一樣的青年,和被林海擊倒的那些警衛不一樣。這些手握槍械殺氣騰騰的憲兵,也和那些警衛不一樣。正是這樣的威懾力,讓這些激動的人群安靜下來。

李逸風靜靜的看了夏盈片刻,這片刻僅僅是數秒的時間,但這數秒的時間,對在場眾人來說,不亞于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然後李逸風側過身,對身後的憲兵道,“打開閘門,讓他們過去!”

閘門緩緩打開,人們振奮著沖進逃生的穿梭艙。李逸風手揣在風衣里,就像是在驚濤駭浪中佇立的岩石一樣孑然。

他注視著夏盈,然後開口,“我答應過他,要負責你的安全,走吧。”

然後他看著地上剛剛從暈眩狀態下甦醒過來的警衛,目光落在了夏盈身旁的林海身上,淡淡道,“保護好她,如果她有任何損傷,我保證,哪怕你逃離帝國,我都會找到你,而且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林海也看著李逸風的雙目,道,“我會保護任何我可以負責的人。這點不用你提醒。”

李逸風嘴角輕輕一撇,朝旁站開一步,沉聲道,“走吧!晚了恐怕來不及了……我敢保證,那艘船,絕不是什麼空賊!”

林海和他一錯而過,而夏盈卻在他旁邊停了下來,“你不走麼?”

她雖然不喜歡李逸風,然而那只是尋常的狀況,在這一刻,她仍然清楚,面前這個男子有護衛自己的使命,那麼他為什麼不跟著他們離開,反而要把保護自己的任務,托付給林海。

李逸風抬頭望去,頭頂的高強度玻窗外面,是陷入一片火海的天馬號護衛艦,在這一刻,李逸風的目光里似乎有一團火焰,“天馬號正在戰斗,我作為天馬號一員,在這個時候,自然也要戰斗……這艘船還有很多人要撤離,我和我這群小兔崽子們,將守在這里,疏散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

     此時的天馬號護衛艦,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減員,能量炮和導彈不斷的轟擊在艦體之上,裝甲已經徹底被摧毀,每一炮都會像是一只鬣狗在咬食麝鹿一樣,撕下一大塊血肉淋灕。

鋼架,甲板碎片,人體,伴隨著炮擊在護衛艦身上分崩離析。

而護衛艦仍然在還擊,這群帝國軍人仍然在反擊。

在炮位的年輕士兵湯姆將能量管塞入炮膛,面對著敵方戰艦的閃光,回頭看著周圍倒下的炮術師傅,長官,室友,一邊手控拉下了擊發閂,“榮耀和我們同在!”

炮位被摧毀的瞬間,炮彈也被射了出去,狠狠轟在了對方驅逐艦的艦身

“百分之八十的炮位被摧毀,損管傷害超過百分之六十,正在逐漸失去動力……失去炮術官……引擎動力不足百分之三十……”

在此時的指揮室之中,僅存的作戰人員听到整個護衛艦的狀況,面對各個作戰位置沉默的回應,那位八字胡的老船長,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軍帽。

“空賊不會有驅逐艦,所以我們面對的也絕不是一伙空賊……對方是精銳的星艦……無論今天發生的事件,將在未來被人們怎麼去評說,相信歷史會還給我們真相!調轉船身,集中所有引擎動力,我們……最後再為帝國做點事情……”

“全速前進,讓我們撞沉他們!……各位,與你們一同戰斗,作為艦長,我很幸運……帝國榮耀與我們同在!”

“帝國榮耀與我們同在!”

“撞死這些不敢暴露真面目的小丑!”

“沖啊!”

玻窗之外,天馬號調轉艦身,開始全速朝著敵艦沖刺而去。此時此刻,海鷗號的所有艦船憲兵,集體目送著那位老船長和全體戰斗成員的沖鋒,淚流滿面。

然而現實是無情的,很快受創的護衛艦就在對方反應過來猛烈的火力集中下,解體,撕裂。

最終消逝成太空一朵雋永的緋麗花火。

最後一更,太空沒有眼淚此節完,月票這肥美豐腴的好東西還能往前沖一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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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二十章墜落


戰艦在外層空間運行的速度非常之快,天馬號和那艘詭異戰艦遭遇,盡管被擊毀,但也成功為客船的逃離拖延了時間。也正是因為這場遭遇戰來得太過突然,行星空港的巡邏艦隊從靜默狀態起航趕來支援,也是來不及了。

大概也考慮到了新南星支援的可能,那艘空賊涂裝的戰艦就像是深海里凶殘而又狡詐的生物,盡管十分想對此時的民用客船窮追猛打殺戮致死,但似乎也考慮了那樣的代價和後果,最終不甘的隱匿在深空之中,目睹著身中數彈,已經開始朝新南星大氣層空間墜落的海鷗號上演一幕大逃亡戲碼。

身背數彈,多處損毀,冒著濃煙的海鷗號朝著新南星迫降。

無數的空天逃生穿梭機從客船上放下,朝地面射去。

在巨大的失重感和艦體顫抖之中,林海終于和夏盈等人找到了他廂式貨車所在的貨運穿梭機位置,兩三下跳上了穿梭機。

盡管進入了貨艙,但他們現在根本不可能前往逃生的小型穿梭機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經是被人山人海的乘客們佔據。只有這里的貨運穿梭機有逃離的可能,林海快速來到應急閘前拉動了閥門,進入穿梭機,看著貨運穿梭機沿著導軌通過打開的腹艙,開始逐漸脫離船體。眼前的穿梭機擋風玻璃前方,已經顯出了閘門開啟之後,天幕下的新南星地平線,以及這下方巨大的星球。

林海這才想起了些什麼,回過頭來,看到沃倫,吉米,以及那位攝影師自顧自的找到了座椅系好了安全帶,回顧整個逃生經歷,還有些猶有余悸的樣子。這是一艘貨運穿梭機,座艙里本身也就只提供了六個座位,此時看著眾人都找到了位置系好了安全帶,林海轉過頭,面對密密麻麻的穿梭機中控,臉色突然無比難看起來,“我……不會開啊。”

剛剛覺得劫後余生的沃倫,吉米等人屁股剛剛坐熱還來不及討論逃亡心得,听到林海這話,已經集體驚愕出聲,“你說……什麼!?”

林海在垃圾星,駕駛得了機甲,是因為在垃圾星那種地方,只有老式而笨重的機甲,可以幫助人類存活,可以維持他的生計。然而穿梭機這種東西,和老掉牙的機甲相比,完全就不是林海可以接觸得到的檔次。

盡管很多知識他可以通過看書彌補,但垃圾星的那些基礎書籍里面,也沒有一本書,提到過應該怎麼操作這種型號的貨運穿梭機啊!

     穿梭機在腹艙導軌   的運行中抵達最後脫離的關節,一般而言這個時候就應該點火,穿梭機脫離船體,自由飛翔。而現在飛船正在向新南星迫降,星球引力已經捕獲了整艘飛船,穿梭機一旦脫離導軌沒有點火,那麼就會像是一個鐵疙瘩一樣,朝著新南星自由落體,後果是難以設想的。

啪嗒!清脆的響聲傳來。這意味著導軌最後的盡頭已經到來。

沃倫和吉米等人的面色頓時恰白如土灰,在擋風玻璃外面,穿梭機機頭在頂點脫離飛船導軌之後,開始感受到了重力,于是就像是點頭的老鷹一樣,機頭開始向下傾斜,連帶著整個機體,下墜,所有人頓時感覺到自己被一只無形而巨大的手拽了一把,然後穿梭機就像是跌落的玩具,朝著下方星球墜落而下。

穿梭機中的一切游離事物,開始東倒西歪!林海猛力抓住了一只靠背扶手,才沒有被重重甩撞在前擋玻璃上面。

此時的海鷗號,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老鷹,在它的下方,一艘艘的穿梭機像是鷹雛一樣散布在外層空間。遠方弧光連碧的水平線上,看得到這成百艘的小型逃生穿梭機,正在客運飛船之下,搭載著逃出來的乘客,朝星球表面墜落。

還有更多的逃生艙射出來。

而在這些在外層空間星羅棋布每一艘逃生穿梭機之中的所有乘客,幾乎都看到了那架林海等人乘坐的貨運穿梭機。

沒有人不注意到那艘貨運穿梭機,試想在排列得整整齊齊朝星球迫降的穿梭機群中間,就像是在一群紳士淑女的舞會上,突然有人跳起了狂野而劇烈的舞蹈,很難不吸引人的注意。

貨運穿梭機在太空亂七八糟的打著旋墜落,一會機頭仰天,一會機頭朝下,一會橫一會豎。

這幅場面已經讓有幸逃出生天的人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心底的唯一念頭,便是這艘穿梭機上面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在顛沛流離的機艙里,眾人已經被甩得七葷八素,若不是林海過人的體質抓住固定物穩定自己的身體,沒有系安全帶的他恐怕瞬間就被艙壁摔打得無數處骨折。

沃倫和吉米外加那個攝影師小弟三人,直接就昏菜了。比起這種身體上的折磨,林海更加擔心機體強度的問題。

雖然穿梭機為了適應宇宙環境已經被打造得極為堅固,然而如果穿梭機繼續以這種紊亂的姿態墜落下去,機體和氣層的摩擦進一步加大,這就像是有無數只手在撕扯著穿梭機的機翼和各個部位,最終穿梭機極有可能走向解體。

林海很確信自己的擔心可能變為現實,因為此時的機艙之中,听得到機翼和一些部位,甚至傳來了機體金屬形變的尖銳聲響。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

     就在林海正在飛速思考解決辦法的時候,這個時候機體終于在一陣劇烈阻力下回正到水平方位,與此同時,林海听到身旁“啪!”得一聲,應該是解開安全帶的聲音,隨即就看到一條藍影從他身邊一躥而過,只留下淡淡馨香。

夏盈在之前就將對自己行動有所限制的藍色連衣裙裙擺提到膝問,簡單的打了一個結,露出兩條瑩白的小腿,然後趁著這個間隙快速沖前,來到穿梭機駕駛位。雙手把在了操縱桿之上,另一只手連續在中控台撥動幾個按鈕,隨即無比熟練的握住了推力桿,前推。

太空之上,打著旋墜落的穿梭機在這個水平下落的喘息瞬間,尾部的三個渦輪噴射口陡然發動。

整個機體就像是宿醉的醉漢突然甦醒過來,開著加力的穿梭機終于恢復了平緩的飛行,險險在即將撞上下方幾架穿梭機的瞬間掠空而過,無數人虛驚了一場冷汗。

此時此刻的穿梭機中,已經從那種癲狂暴亂的狀態恢復了平靜。

林海在微重力的環境下輕輕浮起,看著擋風玻璃那邊中控台上,兩條白皙的手正掌握在操縱桿上的夏盈。

穩住了穿梭機,夏盈這才轉過頭來,明顯因為剛才的顛簸,發絲繚亂的纏繞在她紅潤的嘴角,被她伸手輕輕捋了捋。這個時候窗外地平線的曙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讓她的整個身體,都仿佛籠罩在霧化的曦光之中,“我從五歲就開始學騎馬,十四歲獲得過皇家馬術資格證,十五歲獲得旋翼飛機駕駛執照,十八歲的時候,我就考取了人生第一個穿梭機駕照……所以,不用驚訝……是我救了你們。”

她做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瀟灑聳肩動作,這番話說得略有些漫不經心,但紅潤飽滿的嘴唇輕撅之間,又隱藏了一絲被林海劍目相看的小驕傲。

穿梭機平穩的飛行,然而好運並沒有持續太久,沃倫和吉米與攝像師三人還剛剛從顛簸暈菜狀態有所恢復,整個機艙突然閃爍起了代表危險的紅光。

緊接著穿梭機的報警聲隨即傳來,“導航儀偏置,自動駕駛系統故障,穩定儀故障……重復……”

沃倫等人差點崩潰,不知道這是不是運勢的問題,剛剛好不容易夏盈穩住了機體,緊接著竟然就出現了電子系統故障。這還要不要人活啊!

     穿梭機再一次歪歪倒倒起來,夏盈趕緊從自動駕駛切換為手動,握住操縱桿,目視前方,臉色變得逐漸沉凝起來,“導航系統出了問題,飛行狀態也有問題,其中一個發動機出現了故障,點火系統損壞,應該是剛才墜落的過程中,撞到了什麼東西……”

海鷗號迫降之中,因為本身船體破損的緣故,有太多零散部件像是彈片一樣四下散落,其中一枚,洞穿了穿梭機尾部引擎。導致此時此刻,穿梭機在天空之上,拖著巨大的煙尾。

這是不幸的,因為他們剛脫離迫降的海鷗號客船,卻又進入到危機之中。然而這也是幸運的,那枚殘片畢竟沒有直接破壞穿梭機整個引擎,以至于機體直接墜毀。于是這艘受傷的穿梭機,在夏盈的操控下,歪歪扭扭的繼續滑行。

現在船上的眾人,包括林海在內,唯一祈禱的,就是穿梭機能夠在兩個發動機的引領下,安全著陸,以及這個女孩有她所標稱的完美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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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二十一章劇變


新南星簡陋的星艦空港之中,兩艘剛做完維護的巡邏艦倉惶起航,一般而言,只要進入恆星日冕活躍期,就是巡邏艦隊休假的大好日子,大多數人會在軍艦空港欣賞紅色風暴一樣的天幕,甚至還擺著沙灘椅,赤膊盡情享受日光浴和艦隊提供的飲品。

然而現在的空港基地,這種閑靜狀態再不存在。人人競相奔走,維護組,機械組,地勤組,呼喊著來回穿梭,基地各個角落,都听得到急促點地的腳步聲。那些航空管制台里,咆哮和怒吼聲不絕于耳。

整個空港瞬間從休假般的恬適狀態,變得兵荒馬亂。兩艘有戰斗力的巡邏艦緊急升空追擊那艘已經不可能企及的空賊戰艦,救援艦船一艘一艘的發射朝著那些正在從外層空間向地面墜落的逃生穿梭機接應而去,不可否認,星球外層發生的那場戰斗,這場特殊事件,震驚了整個星艦空港。

此時升空的巡邏艦,已經通過外層空間投影,看到了天馬號和對方星艦戰斗的一整個中彈沖鋒最後毀滅的過程,看到熒幕上的爆炸閃光傳來,巡邏艦隊的指揮官心底只掠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完蛋了!”

這場發生在他們行星巡邏艦隊眼皮子底下,一艘帝國護衛艦的覆滅,不管他們當時的艦隊是否因為日冕活躍處于不利航行的狀況,總之整個巡邏艦隊接下來可能遭遇裁撤的後果,讓艦隊指揮官臉色發青,看著通過投影技術放大在光屏上那艘正在遠離的彩色詭異涂裝的艦船。這位指揮官微胖的臉正在痙攣顫抖,一個字一個字仿佛要咬碎了一般,從他的嘴里隙出。

“該死的空賊……這群該死的空賊……”

遠視窺望鏡收回來,在一個陡峭的岩壁山頭之上,一些肅穆機甲前方停著的一台越野車上,正在被空港指揮官詛咒的空賊雷迪爾,已經從頭到尾的通過車載的望遠鏡看到了慘劇發生的整個過程。

那些散落天空的逃生艙,以及正橫越過天際的那架冒著濃煙的穿梭機,正展示著局勢的慘烈。

雷迪爾身旁戴著一副眼鏡的男子是雷迪爾空賊集團的二號頭目沙塔斯,早在半個月前,他們空賊集團的骨干就已經秘密抵達了新南星,並在這里建立了臨時巢穴,原本的計劃是等到日冕最活躍時期,整個星球的通訊都遭到徹底的干擾,他們就開始針對林家在新南星的礦業基地行動,誰知道,今天目睹到這樣一場發生在新南星太空上的特大事件。

沙塔斯的臉顯得極度的難看,他和雷迪爾這麼多年搭檔下來,可以說是上下級,也是同伴,久經了大風大浪,然而此時所見的這一幕,讓他們心底也有不詳的預感正在緩緩升起,“雷迪爾,我們即將有大麻煩了?”

雷迪爾重重的點了點頭,他額前的蠍子紋路讓他看上去有些冷靜也有些陰沉,此時此刻,他只想破口大罵“王八蛋”,雖然他不明白那艘客船上面,到底乘坐了怎樣的重量級人物,居然需要一艘護衛艦來護送,但很明顯,緊接著那出現的空賊星艦,擊毀了帝國護衛艦,雷迪爾就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場風暴,伴隨著這個第二天保證轟動帝國的事件,即將降臨!

     “沙塔斯,我們在新南星這片區域像是老鼠一樣躲躲藏藏,在這里掙扎,和別的空賊爭地盤,斗毆,打架,凝聚起自己的力量,苦心經營,才獲得了廝混下去生存的權力!但現在,都被這狗屎的陰謀毀了!我們在這里這麼多年,何曾見到過我們這樣的空賊竟然擁有一艘驅逐艦級別戰力的星艦?誰有?拉斐爾?塔瓦西?他們要是有軍用驅逐艦,我們還不立即俯首稱臣,誰敢和他們斗?”

雷迪爾沉聲道,“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我們沒有這樣的武力,在大鷹帝國的眼里,我們才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生存著,畢竟誰都不願意為了除掉一兩條老鼠,被下水道的惡劣環境所玷污。然而現在不一樣了!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竟然借用空賊的名義,赤裸裸的在帝國境內攻擊一艘護衛艦,雖然我知道帝國的那些大人物有時候比最窮凶極惡的空賊還要陰險,但沒有想到,他們居然為了除掉某人,竟然將罪名推到我們空賊的身上!”

“對于一些人來說,我們這些下水道的老鼠,就是關鍵時刻最好的替代品麼?”沙塔斯和雷迪爾是兩個極端,此時的沙塔斯外表就像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和雷迪爾的粗獷外表形成鮮明對比,但只有深知這兩個搭檔的人才清楚,這個沙塔斯看似文質彬彬,那雙似乎和鋼琴師一樣筆直修長的雙手,沾染過多少人絕望的鮮血。最重要的是,作為雷迪爾空賊集團的二號頭目,軍師級別的人物,他還異常聰明。否則也不可能和雷迪爾一起,逃離了朱昴國際商會的追殺,橫越了大鷹帝國宙域,來到這偏遠的邊境地帶站穩了腳跟。

“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很快就將在帝國社會引起巨大的反應,整個大鷹帝國都會為此震驚,無論代價多麼巨大,無論所要付出的預算軍費是多少,大鷹帝國帝國的國會都會響應民意批準通過對新南星空賊剿滅的戰爭,會有正規軍的星艦成群結隊的到來,到時候新南星的邊疆混沌地帶,將不是我們藏身的天堂,而是我們無法抗爭,無法申訴的地獄!

     沙塔斯抽了抽眼楮,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手有些發抖,宇宙有諺語說只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其實不是因為不怕虎,而是根本不知道虎的恐怖。對于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空賊而言,雖然有時候膽大包天,但正是因為見過了更多殘酷,才越是清楚那種後果的可怕。

雷迪爾補充道,“比起帝國對空賊的剿滅戰爭,我們當下最大的問題便是,我們和河畔星的趙家,以及一些高等權貴還有往來,當這場事件在明天轟動整個帝國社會的時候,當空賊這個詞語成為人人談之恨不得撕碎禁詞的時候,這些權貴一定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和我們之間有過往來,有過骯髒交易的事實……所以只怕他們會早一步殺人滅口!”

沙塔斯冷靜道,“他們要殺人滅口,極有可能,但什麼人可以做到?趙家和那些權貴們在新南星豢養的私人軍隊?那群飯桶,只怕還不會被我們放在眼里。”

“那麼和我們有仇隙的拉斐爾,塔瓦西等人呢?只要告訴他們我們此時領著一只突擊小隊在新南星,他們不介意帶著更強的武力過來順手把我們干掉。”

“干掉了我們有什麼好處?說到底,這場事件的發生,已經注定了我們新南星空賊的末日,這群家伙如果還不逃命,還在意以前的那些仇隙矛盾,是不是太愚蠢了?”

“一點不愚蠢,在帝國即將到來的打擊下,這正是他們病急亂投醫的自保,如果趙靖那樣的權貴,承諾給予拉斐爾,塔瓦西這樣的空賊逃亡所需的物資呢?你說他們會不會不介意因為以前的仇恨干掉我們,再順手拿到他們可以遠遠逃離這個危險之地的好處?”

“他們給我們好處,讓我們逃亡難道不行?”

“你和我曾經經歷過尸山火海,你應該很理解這些權貴,我們和他們那些骯髒交易的事實,一旦暴露出來,會對他們造成怎樣的打擊?他們難道會允許我們繼續存在下去,哪怕是躲在宇宙的一個角落,在他們偶爾從天鵝絨大床甦醒過來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安穩……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才不會威脅到他們!”

“想要洗刷這樣的冤屈,想要活下去……現在只有靠我們自己了!”雷迪爾指了指此時從新南星天空橫越過去的那條冒著煙的穿梭機,“通知手下弟兄,分析穿梭機的落點,我們要得到那艘穿梭機上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只有俘虜那上面的人,我們才能知道在太空上面的襲擊的來龍去脈,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相信拉斐爾,塔瓦西兩股勢力,也已經探知到了那艘負傷的穿梭機,現在想要他們的可並不僅僅只有我們,必須趕在其他人之前,俘獲他們!”

一聲令下,雷迪爾和沙塔斯跳上越野車,身後的幾輛越野車和機甲構成的隊列同時風馳電掣的行動,飛揚跋扈著塵土,朝著穿梭機從天空劃過的方位,長驅而去!
引言 使用道具
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8-29 22:30:55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二十二章拋錨


穿梭機在天空歪歪扭扭的前行,幾乎飛躍了新南星好幾個寬廣的無人地帶,終于在機體允許的下降函數下,開始逐漸朝著地面貼近。

穿梭機上的地形分析儀不斷的變化,著陸系統已經故障,也就是說,穿梭機根本就無法正常降落,所以在強行降落的那一刻,不可避免的會迎來沖擊。他們在星球表面飛行,在不斷的下降中,夏盈也在尋找最佳的著陸地,如果有海洋或者湖泊這樣的地帶,自然是最佳的迫降位置,而實在沒有水面,那麼沙地也可以勉強應付。

然而新南星大部分都是沙漠和風化岩地表,干旱和枯燥構成了這里唯一的地貌,大部分地方不是高大的岩峰就是凹凸的石地,實在無法尋找到最佳的降落地點,而引擎已經撐不住了,不能再拔高的機體正在以一個平緩的滑行速度下降,等到面臨失速的那一刻,就是必須降落的時間了。

穿梭機中的林海等人沒有任何選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盈挑長的睫毛凝神注視著玻璃擋前方的那些地表,操控著飛機,此時將機艙里所有人生命掌握著的那個縴長身影,在眾人眼里無異于女神。甚至還讓人泛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要是飛機就這麼墜毀,似乎跟著她一起死,也是一樁此生無憾的事情。

當然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願輕易死去。在穿梭機下降,眾人驚嘆之間,透過舷窗,林海等人所見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金屬混合著砂岩的地帶。就像是那些沙土和風化的岩層之中,憑空“長”出了無數的金屬。有些閃亮的金屬,甚至朝著天空拔高了數百米。反射著恆星的光芒,就像是地平線上巨大的鐮刀。

金屬自然不可能從土中自己生長出來,等眾人接近上空,沃倫和吉米等人已經驚呼出聲,“是星球墳場!”

星球墳場,那是當年帝國邊界戰爭的遺跡。要追溯好幾個世紀以前爆發的邊界戰爭,當時有不少的星艦墜落于此。毀滅了這里鎮。所以這下方的那些金屬,就是無數艦船的殘骸,當然,當時絕對沒有眼前這樣的規模。現在的這個星球墳場起碼比當初形成時期擴大了兩倍有余,並不是因為其他,正是空賊將所劫掠的一些艦船倉庫,取出貨物之後,最終無法處理,全部投放到這里掩埋的殘骸。

新南星的局勢遠不如電視里宣揚的那樣平靜,事實上,這里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糜爛不堪了,帝國的巡邏艦隊只會巡弋一些工業區域,根本無法阻止空賊對新南星廣闊無人地帶的滲透。只是要清剿這些空賊代價巨大,就像是在自家邊緣的農田土地密密麻麻的洞穴里尋找一群地鼠。

還渴望有休假的帝國巡邏艦隊很明智的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空賊不侵犯到他們的控制區域,明目張膽搶劫一些大公司集團在新南星的利益重地,他們也犯不著深入追擊那些比地鼠還狡猾的空賊。除此之外空賊若是劫掠一些貨船,行星艦隊就算立案,最後也會因為逮不到人不了了之。

眼前的這片墳場廢墟,看的眾人心驚膽顫,地面的那些密密麻麻金屬殘骸廢墟,並不完全是幾個世紀前的老古董,有些貨船的船體甚至還很新,那在地上拔地而起一兩百米的金屬體,就是一艘栽在地面的長倏貨船,因為前端陷入砂岩,以至于高高翹起,保持了不知道多少年。

“這是當年康利公司的貨運船,這艘船當時滿載了奢侈品從邊境運入,結果遭到空賊襲擊,船員被流放,貨船被扣押,這件事帝國軍方也出面進行過調查,後來一直沒有辦法追回,所以新聞媒體的報道都減淡了,最終沒有了消息,卻沒想到,船體竟然被丟棄在了這里!”沃倫認出了這艘船。

“那邊另外一艘,則是三個月前在這個空域遭劫的探險者號。我很清楚,因為我當時就做過這個報道!”吉米也認出了另外一艘貨船。

然後他們面面相覷,想到一個事實,徹底沉默了。

也就是說,在這片墳場地帶,竟然是空賊拋棄掩埋贓物之地,這里的空賊活動,至少極為活躍!才有可能出現近幾個月失蹤的船只,如今他們豈不是闖入了虎穴?天知道這片船骸廢墟的最深處,有什麼事物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然而最不幸的事情偏偏即將降臨。穿梭機的儲存燃料終于到了盡頭,他們必須迫降了!

     在巨大的顛簸之中,穿梭機就像是從天而來巨大的火箭,栽在了一片沙地之上。

只是下落栽地的角度較為平緩,穿梭沒有當場解體,然而和砂石地面最先接觸的下腹部,頓時被撞得形變碎裂,四面八方的迸射出無數的零件。

傳遞進機艙巨大的顛簸之中,夏盈被安全帶死死的勒住身體,固定在駕駛座上,同時她雙手牢牢的握住駕駛桿,沒有絲毫放松,在巨大的沖擊下,穿梭機的動能依然恐怖,兩條機翼對空氣的切割仍然劇烈,如果這個時候操作舵有任何的大偏移,機體受空氣效應影響,說不定會偏移打起滾來,那個時候,情況將更加的惡劣。

這片區域恰好是星球墳場的一塊罕見的空曠地帶,然而前方則是船只的殘骸,最前方的是一條整個船身已經腐朽斷為兩截的船只,應該是墜落時被大力撕裂的中央部位,正刺蝟般朝外支著巨大的尖銳斷裂鋼鐵,而現在,穿梭機的整個駕駛艙,正朝著這堆鋼杵沖過去。

如果到那時還不停下,整個駕駛艙毫無疑問將被這堆尖銳如刀的鋼刺戮個通透。

十米,五米,兩米,噗!鋼刺帶著牙酸尖銳的厲響輕而易舉的戳穿了駕駛艙,巨大而泛著銹跡的鋼鐵尖銳處就像是一個巨人手里的長矛,然後緩緩在夏盈額前一寸的地方,顫巍巍停了下來。

穿梭機終于停住了!

     他們終于迫降……雖然姿勢,的確不太雅觀。但所有人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僥幸感。

意識到這一點的沃倫和吉米,差點當場就擁抱起來。

巨大的煙塵之下,穿梭機幾乎廢掉的艙門重重墜地。

一行人幾乎是從機腹中爬了出來,沃倫,吉米,以及那位攝像師咳嗽著扶著夏盈走出了機艙。

“他媽的,太不容易了!”沃倫激動得聲音傳來。眾人這才回過頭看著漫天的黃沙以及被摔得扭扭曲曲的穿梭機,險些淚流滿面,從海鷗號逃出來,再到壞了一個引擎的穿梭機能順利著陸,他們還能活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了。

不過很顯然林海根本沒有享受感嘆生命美好的覺悟,腳剛一沾地,便第一時間去往了後方貨艙,打開艙門,從亂七八糟的貨艙之中爬入了他的廂式貨車,發動,點火,開了出來,就在沃倫等人剛剛為見到廂式貨車駛出來而興奮之余,貨車突然嗚得叫了一聲,頓時拋錨了!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術。

眾人並沒有忘記自己還在這個墳場地帶,剛脫離了墜毀的危機,人們總不免會生出求生求存的渴望,眼看著林海鼓搗出了一輛貨車,他們正要歡呼之余,這輛車突然拋錨了。就像是生生把他們燃起的希望給澆滅了。

制片人沃倫當時就受不住了,沖上前去,這時林海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他也不管林海,兩三下爬上了駕駛座,扭了鑰匙,又是點火,又是給油,無論怎麼折騰,汽車就是不動彈,沃倫終于絕望的一拍喇叭,汽車發出尖銳的喇叭聲響,他跳下車來,狠狠踹了一下輪胎,

沖著林海破口大罵,“你他媽腦子有病啊!你要是不懂怎麼開讓我來啊!你開車之前不先檢查一下車輛麼,剛才那樣的顛簸之下,車難免不會有什麼損傷啊!你不會先檢查一下麼,這下好了,咱們都走不了了!等著被那些空賊劫持當人質付贖金吧!”

他們初時就對林海抱有戒心,而夏盈和林海在船上失蹤了一夜之後,沃倫和吉米等人對林海的戒心就更重了,雖然不知道他怎麼和本身就和他有誤會的夏盈消失一整夜的,但是毋容置疑,對于林海,他們都有本能的戒備。

之前因為逃生的緣故,和林海處于一艘船上,如今暫時安全,再加上林海將他們唯一求存的希望就這樣毀滅了,他自然不會給林海好臉色。沃倫平時在生活里也是一個驕傲不馴的人,向來都是別人听他的頤指氣使,只是在夏盈這個帝國偶像面前,他的脾氣不免會被壓制。如今面對林海,他哪里需要壓制,一瞬間就爆發了起來,兩條長滿了毛的粗膀子不斷在林海面前揮舞,就差沒有指著他鼻子,攥著拳頭給他兩拳了。

他沒能給林海兩拳,反倒是林海倒提著他的領口,在他叫囂著“你干什麼,干什麼……放手,警告你……”這樣的聲音下,一個反手將他摔在了遠處的沙地上。

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里,身為制片人,在電視台高高在上,西裝革履上流社會的沃倫,絕對不可能被一個小小機械師提著領子遠遠的甩出去。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他有一百種方法告得對方傾家蕩產。

然而現在……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吉米原本還打算幫腔,看著沃倫兩百斤的身子就這麼被丟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他的眼皮子就一陣跳動。那個還打算幫架的小攝影師,頓時驚醒過來,這家伙在逃生的時候還一個人打翻了五個守著入口警衛!這個戰績瞬間壓垮了他心底那抹升起來的狠意。

看著在地上哼哼的沃倫,林海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會被空賊劫去當人質,那麼為什麼剛才還那麼蠢,摁那麼大喇叭,是擔心對方听不到我們在這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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