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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2:17

55

其實仔細想一想,秦梨落和黃毛尉遲,以及他們背后的港島霍家,行事作風,其實都挺柔和的,那就是從不強求別人,向來都是以利相誘,讓人心甘情願加入其中。
說回現實,這個港島霍家,跟我們熟知的那個紅色家族無關,不過從財力上來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些産業名義上都是別人的,也有代理人幫忙操持,不管是當時的新聞報刊,還是后來的網絡媒體,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算得上是十分保密的,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而就算是知曉,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即便是今天,我也未必能夠說出全部的公司來。
從這一點來講,同樣是夜行者的組織,港島霍家跟黃泉引那幫人完全就是天壤之別,境界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當然,對于拒絕了港島霍家的邀請,我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畢竟我這人一直都挺信奉一件事情的。
道不同,不相爲謀。
從鬼雲手李龍八的口中得到了關于尉遲京的消息之后,我和馬一岙互視了一眼,隨后馬一岙做出了決定:“阿水,你在這兒看著他,我們去新富豪里面找人。”
阿水有些猶豫,說歪哥吩咐我跟著你們一起的……
馬一岙擺手,說不,只要能夠找到人,其它的我們都能夠擺平,你在這兒守著,別讓這家夥逃脫了,給里面通報消息。
阿水這才不再堅持,說好,我知道了。
吩咐完了這邊的事兒,馬一岙跟我一起下了那輛老款的富康車,兩人雖然兜里沒錢,但卻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新富豪去,一進大門,立刻有迎賓走上前來,左五個右五個,整整齊齊的兩排,躬身招呼:“兩位先生,晚上好。”
這場面相當氣派,隨后又有穿著暴露的部長走上前來,招呼我們,那熱情的勁兒,叫人還真的難以拒絕。
我雖然以前當供應商、招待客戶的時候來過這樣的場所,但自己並沒有涉足其中,瞧見這紅肥綠瘦、肉光熠熠的場面,還是有些拘謹和尴尬,好在馬一岙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物,與那部長一番攀談,然后問起那三樓還有沒有包廂,一派老司機的模樣。
部長不疑有它,趕忙領著我們上了三樓。
九八年那會兒,條件並不是很好,但勝在大膽,場間一派奢靡之氣,馬一岙與我一直盯著房間的門牌,發現方向錯了之后,馬一岙趕忙說道:“嘿,廁所在哪兒?”
這般說著,他都不管回答,就朝著3502的方向走去。
那部長一愣,趕忙喊道:“老板,我們包廂里面洗手間的,您走錯了……”
她大聲喊著,我卻也趕忙對她說道:“我去叫他。”
我也脫了身,朝著走廊對面走去,兩人腳步輕快,朝著前方的走廊疾奔,轉過一個拐角,我瞧見有一個臉容稚嫩的少年,摟著兩個豐乳肥臀、打扮妖豔的女人從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而門口處有一個矮胖子沖著外面喊道:“部長、部長,來個人啊,給我這小兄弟安排一個房間,童子雞,扛不住了,快!”
他似乎喝了酒,扯著嗓子大聲叫喚,醉眼迷離的感覺,然而當他瞟見我和馬一岙的時候,臉色卻是一變,回過頭去,朝著包廂里喊了一句。
我聽不清楚他到底喊了什麽,只瞧見在我前面的馬一岙大吼一聲,就沖了過去。
馬一岙沖勢很快,一下子就來到了包廂門口,卻見那矮胖子從里面沖了出來,抬腿猛然一腳,朝著馬一岙踹來。
這一戳又疾又狠,而且還是朝著下陰踹去的,陰狠歹毒。
馬一岙早有所料,從袖子里滑落出一把鐵尺來,朝著那人的腳上拍去,兩人一見面就激斗,而我這邊剛要往前跑,卻感覺到身后拳風一陣,下意識地轉身過去,抬手擋住,然后一個戳心腳,重重踢在了那人的胸口處。
砰……
一聲輕響,來襲之人給我一腳踹飛了七八米遠去,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看清楚朝著我襲來的那人是誰。
正是剛才左擁右抱的少年郎。
他,想必就是海妮的那個奇葩弟弟。
少年應該是覺醒了一部分的夜行者血脈,給我這麽一腳踹過去,整個人都飛了,居然還有氣力,從地上爬起來之后,又哀嚎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就朝著我沖鋒而來;我剛才沒輕沒重,是因爲不曉得對方是何人,此刻確定了身份,心念他到底是海妮的親弟弟,不由得卸去幾分勁兒。
我抵擋住了他那瘋狂的進攻之后,對少年說道:“腦子進水的狗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媽,就在剛才,給人活活砍死了?”
啊?
少年的眼睛都已經變紅了,聽到這句話,原本的瘋狂終于收斂了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說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是你姐姐的朋友,剛才去過你家了,你父母被人殺害了,到處都是警察,你還有心情在這里找小姐,你對得起你爸媽麽?
這個時候馬一岙已經將那矮胖子給制服,沖進了包廂里去,少年又驚又疑地看了我一眼,遲疑了兩秒鍾,終于大聲喊道:“京哥,我家出事了,我先回去看一眼,到時候再跟你去港島啊……”
他說完話,轉身就跑,而我則沒有再理他,跟著沖進了包廂,里面黑乎乎一片,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我守著門,伸手將燈打開,瞧見包廂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女的在拼命尖叫,而地上,則躺著一個男人。
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燈光驟亮,我瞧見馬一岙往洗手間里面走,然后出來,對我喊道:“媽的,爬窗戶跑了。”
我一驚,問怎麽辦?
馬一岙說你看住這個胖子,我去追。
他說著話,人就進了里面去,我往前走了兩步,一腳踩住了那胖子,那家夥叫喚一聲,不敢再動,顯然是給馬一岙給收拾妥當了,我瞧見他不敢造次,便抽身向前,探頭往洗手間里瞧,卻見洗手池上有一個窗戶。
窗戶很小,按道理是鑽不出去的,但無論是我們的目標黃毛尉遲,還是馬一岙,都已經再無蹤影。
望著空空蕩蕩的洗手間,還有滴答滴答流著水滴、仿佛尿不盡的水龍頭,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湧上了我的心頭。
明明布置得如此缜密,還是讓那家夥給逃了。
我捏著拳頭,一股怒氣憋在胸口,甭提有多難受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喧鬧聲,我回過頭來,瞧見包廂門口有四五個彪形大漢圍堵著,后面還有人往里面擠,這些人每一個的臉上都流露著彪悍和張狂的氣息,領頭一個人大聲喝道:“鬧事的人在哪兒呢?”
一個體型稍胖,一直都在沙發上哭啼尖叫的女人指著我,尖聲喊道:“就是這個撲街仔,就是他……”
那幾人一下子就往里面湧來,有人踩到了地上的矮胖子,那人哼哼一聲,沙發上的女人趕忙喊道:“你們別踩到了海老板,把人弄傷了,誰來買單啊?”
幾人趕緊避開,而這個時候,我也回過神來。
這幫人,估計是新富豪這兒的老板養來看場子的打手,因爲這兒發生了事情,就趕過來處理的。
我不想跟人打架,眼瞅著這幫人氣勢洶洶,出言說道:“各位老板,出門辦事,行個方便,我找這人麻煩,至于你們,別攙和進來……”
沒等我把話說完,那領頭的漢子就一拳砸了過來:“行尼瑪的方便!”
他上來就動手,我也不再客氣,直接也一拳招呼過去。
兩人的拳頭碰在一起,我將力量運在拳骨之上,力貫其中,那人一拳砸來,給我的感覺軟綿綿的,而對方卻好像是砸到了鋼筋上一樣,臉色劇變,大叫一聲,收回拳去,一看,我艹,拳骨上面盡是鮮血,隨后一瞬間就變得又紅又腫了起來。
那人疼得直叫喚,后面的人卻不信邪,三三兩兩沖進里面來,差點兒將房間都給塞滿了去。
我沖破第一關,又修習著《九玄露》,心中自有一股氣,信心滿滿,也不怕對方來多少人,反正都不是什麽修行者,當下也是硬碰硬地往前走,雖然當時兵荒馬亂,或多或少都吃到了拳頭和腳踢,但都跟撓癢癢一樣,但我一拳揮過去,問題可就嚴重了,幾乎沒有人能夠挨得住幾下。
沒一會兒,地上倒了一片,而我則拖著地上的矮胖子出了門。
臨走的時候,我將矮胖子屁股兜兒的錢包找了出來,將里面一大堆人民幣和港幣一撒,然后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各位別亂動,請勿自誤啊……”
我拖拽著矮胖子離開新富豪,來到馬路對面,瞧見那輛富康已經不見,不由得一愣,左右張望,滿是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停在了我的身邊。
這是我們的車。
車窗搖下,那司機小陸招呼我道:“侯哥,阿水哥剛才去幫忙馬哥追人了,那個鬼雲手自己解開了捆綁,開車逃了——對不起,我啥也不會,不敢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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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2:33

56

小陸並不是夜行者,也不是修行者,甚至都不是練家子,他僅僅只是一個司機而已,面對著這樣的突發狀況,能夠壓住心底里的驚慌不跑掉,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我瞧見他一臉歉然,擺了擺手,說沒事。
我手里押著那矮胖子,不敢停留,趕忙上了車子的后座,然后匆匆離開,車行在江堤路上,那矮胖子回過神來,開始反抗,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雙眼一瞪,喝道:“不要命了,對吧?”
那矮胖子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吼,然后整個人開始有了變化,細碎的毛從脖子和臉上長了出來,那鼻子變圓,耳朵變得肥大,整個兒就呈現出了一個豬頭的形象來。
我瞧見他開始顯露本相,知道情況不妙,沒有再留手,揚起拳頭來,對著那家夥的豬鼻子就砸了下去。
一、二、三……
這一拳又一拳,結結實實地砸下去,擱普通人估計早就開了染料鋪,扛不住了,而那家夥還想掙紮幾下,但終究還是頂不了,哇哇大叫道:“住手,住手。”
我揚起拳頭來,說住什麽手?你不是要變豬頭麽,老子把你直接打成豬頭,嘿,多省事!
那矮胖子大概是被我凶狠的模樣給嚇壞了,直接哭了,說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夜行者,別這樣搞我啊——我還小,扛不住你這樣的暴揍,真的,哥,別打了,再打就死了。
我這才收起拳頭來,盯著他那血肉模糊的豬鼻子,說還玩不?
矮胖子搖頭,說不了,算您狠,不敢了。
我揉了揉拳頭,說你就這點兒本事,該裝慫就裝慫,沒事在這里跟我充什麽大個兒?
矮胖子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過了一會兒,低頭悶聲,對我說道:“哥,你頂到我了。”
我奇怪,說啥頂到你了?
矮胖子指著我的腰間,一臉羨慕,說哥,你到底是什麽本相的夜行者啊,這玩意也太幾把長了吧——我不跑了,您也別壓著我,這玩意頂著我真的挺難受的,賊尴尬啊哥……
聽到這小子的話語,我不由得氣笑了,一把抽出那根軟金索來,拍在他油膩膩的臉上:“看清楚了沒有?睜開你的狗眼,這是啥?”
矮胖子一瞧,尴尬地笑,說唉,不是啊……您這是什麽寶貝啊,軟軟硬硬的,怪不得我誤會。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曉得,拜托告訴我。
矮胖子賠笑,說您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認識一個鑒寶專家,對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有研究的,您……咳咳,您要是能放了我,我回頭幫你問去。
這家夥倒也挺有趣的,我忍不住笑,拍了他腦袋一下,說想啥呢,知道我是誰麽?
矮胖子點頭,說知道,知道——靈明石猴嘛,我跟尉遲老大混的,看過您的資料,知道您這血脈,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大牛逼貨……
我拍了他腦袋一下,說知道剛才還裝傻?
矮胖子摸著腦袋,嘿嘿笑,說這不是被那玩意給嚇到了,以爲自己菊花不保,沒有反應過來嘛……
我說少扯這些有的沒的,怎麽稱呼?
矮胖子討好地笑,回答道:“我姓海,海大富的海,全名叫做海民威——您別笑,父母給取的名字,我也沒辦法,‘民’是人民的‘民’,您叫我老海就成……”
我跟他胡扯一番,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說知道我爲什麽找你麽?
矮胖子老海低頭,說不、不知道。
我一把掐住了胖子短得幾乎可以忽略的脖子,說怎麽,需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麽?
老海不敢胡扯了,說道:“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啊,您要找就找尉遲老大,我就是在他跟前兒跑腿的小角色,什麽都不知道。”
我冷笑,說要不是你這慫包跑出來逞能攔人,放跑了尉遲,我會在這里跟你廢話?
老海低著頭,讪讪地說道:“我也畢竟是拿人家工錢的,平日里這吃吃喝喝大保健啥的,人家從來都不短我,關鍵時候咱也不能掉鏈子啊,您說對吧?”
我聽著他說這歪理,鼻孔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沒過一會兒,車停了,我瞧見馬一岙和阿水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便對老海說道:“你別亂動啊,不然弄死你,知道不?”
老海苦笑,說侯哥,您剛才那一頓老虎拳,我可得消化一陣,哪里還敢亂跳?
我下了車,沖著走過來的馬一岙問道:“人追到沒有?”
馬一岙搖頭,指著不遠處的江邊,說道:“跳水走了,那家夥在水里熟練得很,我抓不到,就沒有跟過去了——你這邊怎麽樣?”
我說那胖子給我拎過來了。
阿水問道:“困在車子里的鬼雲手呢?”
我指著司機小陸說道:“我出來的時候,人和車都不見了,小陸告訴我那家夥應該是掙脫了繩子,自己開車跑了。”
艹!
阿水聽到,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后有些懷疑:“不可能啊,我明明把他捆得很結實的。”
馬一岙走上前來,說道:“你都說了,那家夥以前是縱橫華南的慣偷,一身厲害手段,指不定舌頭底下后含著一刀片呢——叫你看住人,你別動就是了,這下可好,芝麻也沒有撿著,西瓜也丟了吧?”
明明能夠堵到人的,結果愣是給尉遲京那家夥給跑了,連那鬼雲手李龍八也跑了,倘若不是我這邊扣著老海,我們這一趟就算是撲了空。
這事兒想一想都很郁悶,馬一岙忍不住埋怨了兩聲。
然而那年輕人一聽,眉頭豎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駕駛室上面的小陸,又看了一眼我,冷冷說道:“我弄丟的人,再抓回來就是了。”
說罷,他轉過身,就朝著回路跑去。
他跑得極快,沒一會兒就看不到人影,馬一岙有些尴尬,對我苦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脾氣真大,怎麽連說都說不得了呢?”
我聳了聳肩膀,說他估計就是這個性格——只不過人都跑了,他哪里還能找得到?
馬一岙搖頭,說不一定,也許他天賦異禀呢?
話是這麽說,但馬一岙對阿水也並不抱太多希望,他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與我一起上了車,馬一岙坐在副駕駛上,瞧見老海的狼狽模樣,說這是怎麽了?
我說他非要掙紮反抗,給我揍了一頓。
老海趕忙賠著笑,說對,對,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反抗的,平白吃了這一頓生活。
馬一岙不置可否,說把眼睛遮上,耳朵堵上。
我照辦,隨后馬一岙對司機小陸說道:“陸師傅,麻煩你去一趟立山村。”
小陸說好。
車行路上,我問馬一岙這是要去哪兒,馬一岙說認識個朋友在那里——那家夥也不算什麽好人,就是個幫澳門賭場老板收債的打手,身邊有點人,平日里有賭客輸了錢、欠了高利貸又沒辦法還上的話,就押到這邊來關著,好吃好喝伺候,讓賭客家人還了錢,再放人。
馬一岙準備把人暫時安置在那里,想辦法審一下。
我忍不住誇贊,說你當真是人脈廣泛,哪兒都有朋友啊。
馬一岙搖頭,說像這種人呢,我平日也很少有聯系,這次只是正好在附近,又沒有別的好辦法,才不得已而爲之,平日里呢,像這種撈偏門的人,能少接觸,還是少接觸,若是能夠不接觸呢,最好是別認識。
半個小時后,車子開進了山里,曲曲折折,來到了一家藏在山里的荔枝園,路口有人放哨,馬一岙報了姓名之后,那人拿對講機一陣溝通之后,這才放行。
等到了門口,有一個大光頭在門口迎接,十分熱情,馬一岙與他簡單聊了幾句,就帶著我和老海來到了一處地下室的房間來。
房間不大,但嚇唬人的辣椒水、老虎凳都備得齊全。
老海眼睛上的蒙布一脫,瞧見這陣仗,整個人都軟了,趕忙求饒道:“哥哥,兩位哥哥,這些東西,就甭往小弟的身上招呼了,您要問什麽,盡管說就是了,我能夠答得上來的,絕對不含糊。”
瞧見他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慫樣,我和馬一岙都忍不住笑了,隨意問了幾句他的情況,這家夥跟搶答一樣,事無巨細。
只不過問起黃毛尉遲的落腳點時,他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他不想說,是他也不知道。
問了半天,最后也就問出了幾個還算有價值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霍家的一個聯絡點,在港島灣仔堅尼地道的一家周X福金店里面。
馬一岙精通審問技法,將問題反複組合,繞得人頭暈,不斷確認回答的真假,差不多弄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放過了被折騰得不輕的老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現在這里住兩天,到時候就能夠出去了,沒問題吧?
老海配合地笑,說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就當休假了。
這時有人敲門,我去開門之后,大光頭對我說道:“你們的那個小兄弟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有事情要找你們。”
馬一岙點頭,跟著我出來,將門關上之后,走到了外面,而司機小陸瞧見我們,趕忙迎了上來,說阿水哥打電話過來,說鬼雲手已經找到,他把人擒住了,問我們在哪里……
聽到這話兒,我和馬一岙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涼氣。
這年輕人,真的生猛。
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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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2:50

小陸去接人,來回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鍾,將那個偷摸逃跑的鬼雲手李龍八和把他重新逮住的阿水接了回來。
我和馬一岙趕了過去,瞧見李龍八鼻青臉腫的,顯然是給揍得不輕。
重新抓回了人的阿水並沒有得意,反而顯得更加的沈默寡言。
只有他低頭的某一刻,眼角余光中閃爍而過的桀骜不馴,讓我深刻地感受到,這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心中,藏著多少的驕傲。
對李龍八的審問工作,在相鄰老海的地下室進行。
老海此人是一個覺醒不到兩年的夜行者,之前的時候一直在廣南一家大型養雞場里面做飼料工,算不得什麽久經曆練的江湖人物,但李龍八卻不同,他雖然不是夜行者,但自小就闖蕩江湖,二十郎當歲就成爲了華南一帶小有名氣的大賊兒,據說還曾經跟東三省南下的五大賊王有過交手。
就他這樣的江湖閱曆,可不是一個小養雞場打工仔能夠比得了的,這話語里的真真假假,讓人難以辨別,期間著實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好在港島霍家並不是什麽規矩很重的地方,對待成員也是過分寬容,所以在李龍八在掙紮了一番之后,也順利地繳械投降了。
李龍八比老海的地位,至少要高上兩個檔次,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老海多。
但作爲港島霍家在外的四大行走之一,黃毛尉遲別看模樣輕浮放蕩,但本質上還是一個極爲謹慎小心的人。
我們最想知道的,關于秦梨落的下落,他也不知曉。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個秦梨落,她是霍家僅有兩位鎮山大妖之一的秦三千養女,不但如此,她還是霍家二號人物的徒弟,早年間在法國留學,一直到這兩年才從巴黎政治學院畢業歸國,給賦予重任,從基層做起,幫忙處理事務。
從李龍八的講述中,我們知道,這位秦梨落是被霍家當做重要接班人來培養的,曆練幾年之后,必將會和其他的年輕一輩,共同執掌起霍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聽到這里的時候,我忍不住插嘴,問這個巴黎政治學院,到底是什麽大學?
李龍八搖頭,說不知道,我都沒讀過啥書,問我這個干嘛?
馬一岙卻告訴我,說應該算是法國排名第一的大學,不過也不確定,法國的學制跟這個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學制都不同,這導致了更出名的是教授,而非大學——不過不管怎麽說,能夠在那個地方上學的,都還是挺厲害的,畢竟那個地方出過四個總統和十三個總理,還有許多的名人、科學家和藝術家……
這話兒聽得我一頭霧水,卻莫名地自卑起來。
秦梨落,跟馬一岙這樣的精英還真的是配一臉,至于我……
等等,我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呢?她從我的手里將那后土靈珠給“騙走”,按理說,我應該要恨她才對啊?
莫非我……
我趕忙將心頭那股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掐滅,繼續聽馬一岙盤問。
在內心里,我都開始有點兒崇拜這位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了。
除了秦梨落的來曆之外,李龍八還告訴了我們另外一個重要訊息,那就是最近他們頻頻而動,包括向來都在東南亞一帶活動的黃泉引和日本人沒事兒都在華南一帶晃蕩等事,是因爲兩個月前發生了一次七星連珠,天象異變,據一位日本的觀星師分析,說是最近南國一帶,會有一件很重要的妖族聖物出土。
那位觀星師不確定那件妖族聖物到底是什麽,卻斷定必將是改變夜行者世界格局的一件重要物品。
或者說,它是承托了夜行者氣運的重寶。
正因爲這個消息,所以許多組織方才蠢蠢欲動,一邊四處招攬人手,一邊根據星相的指示,找尋那寶物的下落,因爲對于那玩意,那位星相師有一句很重要的谶言,簡單粗暴地翻譯成中文,就叫做“得至寶者得天下”。
聽聽,這玩意兒得有多重要。
馬一岙對于李龍八這一段話的判斷,感覺應該不像是撒謊,不過我卻覺得這玩意很虛、很懸乎,要麽就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要麽就是有人在搞陰謀,想要兩桃殺三士,搞風搞雨。
而且那個什麽狗屁星相師,怎麽聽都像是看話本小說看多了,一嘴的套路和胡謅。
李龍八瞧見我不信,焦急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那個星相師可是日本天皇的御用供奉,是有真本事的。”
我說日本天皇又怎麽樣,要真的有那麽牛逼,半個世紀前小日本子要是知道自己會戰敗,還給種下兩個大菠蘿,你覺得他們還會發動戰爭麽?
李龍八給我胡攪蠻纏的話語逼得直翻白眼,不敢再說。
審問完了李龍八,馬一岙又說了剛才對老海的一套說辭,然后威脅他道:“我知道你一身手藝,想要逃離,舉手之勞而已,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麽你現在把身上所有的刀片和鐵絲都交出來,安安穩穩在這兒待著,我過些日子把你給放了;要麽等我一會兒搜出來,直接把你弄死,大家都安心,你覺得呢?”
都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沒有必要鬧出生死來,李龍八十分配合地從舌下、腋下、腳趾縫、肚臍眼和菊花處等地方,將東西都給交了出來,然后舉起雙手讓我們搜。
這些東西零零碎碎,並不僅僅限于細鐵絲和刮胡刀片,還有許多特制的小玩意。
即便如此,馬一岙還是十分有經驗地搜起身來。
他搜得很仔細,這種專業程度,反而讓李龍八松了一口氣。
很顯然,他的識相救了他一命。
如果是真的想心存僥幸,做了點手腳,此刻恐怕是渾身緊張,冷汗止不住地流了。
處理完這邊的兩人,馬一岙出來,給老歪打了電話。
我不知道兩人在電話里到底交流了什麽,但總之阿水最終留了下來,在這兒地方幫忙看守李龍八和老海,而離開之前,馬一岙也跟那位大光頭打了招呼,說明情況。
對方表示他不參與這里面的恩怨,不過會提供夥食。
次日,小陸將我們送回了舊州港,而隨后我們在鵬城待了兩天,馬一岙托老歪通過關系,弄了兩張港澳通行證來,然后帶著我前往了一河之隔的港島。
我雖然來了南方兩年多,在鵬城也待了許久,但從未有去過對面那個東方金融之都。
說起來,心中還是有點兒小激動。
二十年后,國內的北上廣深,甚至一線城市自然也到處都是高樓大廈了,然而在九八年,即便是已經在了改革開放的窗口待過,但抵達港島、瞧見這入眼而來的繁華,我的心頭還是十分震撼的,四處打量,總感覺眼睛都不夠用,有種鄉下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我越發地能夠感受到秦梨落當初招攬我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很少有人能夠抵御得住這種繁華的誘惑。
大部分人都如同海妮的弟弟羅東偉,以及老海一般,沒有任何猶豫,就會愉快地接受了招攬。
不過新鮮歸新鮮,我倒也沒有太多的羨慕,因爲像我這樣的情況,與其將命運交付在別人的一念之間,還不如自己去奔走,更何況我還找到了一個似乎志同道合的人作伴。
馬一岙也沒有來過港島,不過他比我淡定許多,先購買了地圖之后,又用粵語跟人詢問公車的路線圖,一切井井有條。
兩人忙活一早上,終于來到了堅尼地道一帶。
馬一岙在堅尼地道一號的雍仁會館駐足了許久,不知道在干嘛,直到里面有人走了出來,他方才若無其事地帶著我走開。
我忍不住問他這個雍仁會館是干嘛的,他搖了搖頭,說以后再告訴你。
他語焉不詳,而即便是走了很遠,都忍不住回頭去看,很明顯心中是有怨念的,搞得我都以爲到了目的地。
離開雍仁會館,又往前走,沒多一會兒,我們來到了那家金X福店。
店里珠光寶氣,金銀首飾看得人眯眼,馬一岙並不理會,直接往里面的貴賓間走,有店員迎了上來,他開口說道:“我有家傳的老物件,想請你們的大檔頭幫忙掌掌眼,給估個價兒。”
店員聽聞,打量了一眼我和馬一岙,然后很有禮貌地說道:“兩位這邊請。”
剛才那番話是暗號,我們徑直往里走,過了一個狹窄的過道,來到了一個裝修豪華的隔間,店員請我們坐下,然后躬身說道:“兩位稍等,我去叫經理來。”
他離開,沒半分鍾,進來一個美女店員,給我們沏了兩杯咖啡之后又離開。
如此又等了五六分鍾,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穿定制西服的中年男人從里面的門走了出來,看了我們一眼,朝著我們點了點頭,招呼道:“兩位先生,找我們大檔頭有咩事?”
馬一岙坐在真皮沙發上,端起咖啡,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平靜地說道:“跟你們當家的談一筆生意,你不夠格。”
中年男人的眉頭一跳,有些惱怒,不過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從兜里的金盒名片夾里摸出了兩張名片來,遞在了我們跟前的茶幾上,刻意敲了一下桌子,微笑道:“在下是這兒的主管,跟我說也可以。”
馬一岙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好,李龍八和海民威的性命,你能幫忙出個價麽?”
話一出口,對方渾身一哆嗦,臉色大變。
*******
小佛說: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查一下雍仁會館到底是干嘛的。
昨日與故友喝酒,酩酊大醉,頭疼,渾身酸疼,決定近期都不喝酒了,不然挂了,豈不是要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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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效樓層,該篇已經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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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3:15

我們花了小半天時間,越過了大半個港島行政區,趕到了元朗角落的這圍村來,就想要求助這位老爺子,讓他幫忙講句公道話,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提前我們一步,離開了人世,這樣戲劇性的結果,讓我和馬一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心情都是糟糕透了,說什麽話都不管用。
不如沈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馬一岙先開了口:“吳英禮老前輩是臂聖張策的徒孫,民國十大家雖然都有傳承,但能夠有所起勢的后輩也不常見,吳英禮老前輩坐鎮港島,特別是在七八十年代最混亂的時候,曾經先后降服過多名肆虐作惡的夜行者和江湖敗類,是個值得尊重的前輩,今日既然碰上,咱們也過去,敬上一炷香吧。”
時至如今,再多的失望也是無用的,與其讓它來影響心情,還不如將其放下,好好送吳老先生一程。
我點頭,說好,走吧。
兩人步行前往,越過了停著一大片豪車的平地,來到大屋前的靈堂,自有人迎上來,躬身行禮,遞上白布,我們拱手,將白布紮在左臂之上,又接過了三根點燃的線香,排隊過去。
吳英禮老前輩在港島的人望很足,這一點從得到消息、前來祭拜的人數就能夠看得出來。
而人雖多,但都是見過場面、懂得規矩之人,所以都排著隊,臉色肅然,並無喧囂。
我們排了五六分鍾的隊,方才來到壽棺之前,手持線香,三拜之后,插在香爐之上,看著八仙桌上面的黑白遺像,心中肅然,而旁邊自有孝子賢孫答禮,隨后走到側邊,有身穿孝服的吳老前輩家人迎了上來,先是拱手行禮,然后恭聲問道:“敢問兩位是……”
馬一岙拱手回禮,說我們是內地趕來的,家師湘南王朝安,師承民國十大家的千斤大力王王子平,與吳老前輩的師祖有些淵源,聽聞噩耗,特來祭拜。
那人肅然起敬,拱手回禮道:“在下吳家隆,吳英禮是家祖,勞煩兩位千里迢迢趕來,不勝感激,還請里面喝茶。”
馬一岙推辭,說不用,我們只是來表達一下敬仰之情的,敬過香便離開,不必招待。
吳家隆挽留,十分熱情,我們見他十分誠懇,推脫再三無果之后,只得應允,來到靈堂旁邊的院子,在角落一張桌子前坐下,有女眷過來沏茶,而吳家隆事忙,告罪一聲之后,又趕忙去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吳英禮老前輩落戶元朗,半個世紀以來,已經是家大業大,人丁興旺,而吳家也是名門望族,客人極多。
我和馬一岙在角落喝茶,瞧見這院子里的客人,有商人、有學者、有政客,還有許多看上去眼神不善的江湖大佬,這些人各自形成一個圈子,而我和馬一岙則又孤立于這些圈子之外,不過兩人的心情十分低落,倒也不覺得什麽,一口一口地喝茶,發現這茶雖好,卻分外地苦。
兩人待了一個多小時,那吳家隆抽空來一趟,與我們敘了幾句話又走開了,兩人無聊,準備去說一聲就離開了,卻不曾想不遠處的停車場一隊汽車停下,第三輛車里,走出了一個讓我們驚訝萬分的人來。
黃毛尉遲。
這個在珠市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家夥,居然出現在了這喪禮之上。
我在瞧見那家夥的一瞬間,忍不住就要站起身來,而馬一岙卻按住了我的肩膀,低聲說道:“別亂來。”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馬一岙的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低聲說道:“今天是吳老前輩的喪事,在這靈堂之上,我們若是敢大鬧一番,且不說是否合適,就算鬧了,那又如何?你覺得我們能夠打得過這麽多人嗎?”
聽到他這話兒,我的身子一僵,又坐了回去。
的確,黃毛尉遲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除了他之外,還有我們今天見到的風雷手李冠全,而這兩人還只是跟班角色,在他們前面,最前面的,是一個灰白頭發的老者,那老人穿著一身合體的手工灰色西服,還罕見地戴著禮帽,拄著文明杖,活脫脫一太平紳士的模樣。
那個老人看著仿佛人畜無害,但在身邊一大群氣勢凜然的凶人襯托下,又顯得氣場十足。
馬一岙低聲說道:“那家夥,應該就是霍家的當家人,霍英雄。”
我瞧見風雷手和黃毛尉遲排在隊伍的十人開外,就收斂了沖動的勁兒,低頭說道:“那該怎麽辦?”
馬一岙收拾心情,平靜地說道:“等,見機行事。”
兩人低頭裝孫子,不敢張揚,一杯一杯地喝茶,看著港島霍家的人上過香之后,來到院子里,與人低聲交流,喝茶談事,如此過了二十多分鍾,馬一岙突然對我說道:“走,跟上。”
我抬頭,這才瞧見黃毛尉遲起身,離開了人群,朝著后院的方向走去。
這家夥是去上廁所吧?
我趕忙跟馬一岙一起往外走,走的時候,我的心在跳,生怕被風雷手瞧見,好在那家夥正跟在大當家霍英雄身邊,小心翼翼地陪著,倒是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來。
兩人繞到后院,瞧見黃毛尉遲並沒有去大屋里面的廁所,而是繞到了后面,正對著一片水田飙尿呢。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黃毛尉遲的身后,在這樣的地方,那家夥警惕性不強,並沒有在意,反而說道:“還是這地方尿得爽,對吧?”
說著話,他還特地抖了抖胯,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馬一岙在接近他之后,幾乎是同時出動,一左一右,抓住了那家夥的肩膀,然后將他往水田里面撲了去,黃毛尉遲猝不及防之下,給撲到了剛剛尿了一大泡的水田里去,趕忙拼命地掙紮。
前面有靈堂,除了港島霍家之外,港島半個江湖的大人物都來了,若是讓黃毛尉遲給掙脫,我和馬一岙誰都跑不了。
正是明白這一點,我們沒有半分懈怠,將他使勁兒按在滿是尿騷味的淤泥之中,好一會兒之后,方才捂住嘴巴,將他從淤泥里拉了起來,然后說道:“尉遲京,想活就別亂叫,知道麽?”
馬一岙一說話,尉遲京就明白過來,他吐出滿嘴尿騷的淤泥,低聲說道:“是你們?”
我冷哼一聲,說想不到吧?
尉遲京被我和馬一岙一左一右拿住,不敢大喊,也不敢掙紮,甩了一下眼前的泥水,這才說道:“你們怎麽會在這里?”
馬一岙說道:“你們霍家賴賬,我們沒辦法,便想來找吳老爺子主持公道,沒想到剛剛到了圍村,才知道他老人家正好今天去世,想著畢竟是同道,就過來敬一炷香,沒想到還把你個狗日的等到了——你看看,這就是命啊,對吧?”
尉遲京苦笑,說你們今天去聯絡點找霍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就算你們扣住了我那兩個笨蛋小弟,也是沒用的。
我用滿是泥汙的拳頭頂著他的胸口,惡聲說道:“扣住你呢?”
尉遲京搖頭,說我也不行。
馬一岙在旁邊冷笑,說難不成你想慫恿我們去找你們大當家霍英雄的主意?你真當我們是傻子?
尉遲京無奈地說道:“這麽跟你們說罷,從霸下秘境拿出來的那東西,不管你們是找到我,還是秦小姐,都沒有用了——我就是一小喽啰,而秦小姐她也因爲想要借給你們先用一下這想法,給她義父踢到了泰國去了,東西現在在三當家的手里,除非是你們能夠撬開霍家的地庫財櫃,不然找誰都沒有用。”
馬一岙說聽你這意思,這東西從此跟我們是徹底無緣咯?
尉遲京沈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馬一岙,我敬你是一條漢子,這里跟你做個交易,你先聽我講,如果你覺得可以,咱們再往下說,你看怎樣?”
馬一岙說甭廢話,直接說。
尉遲京說我給你透露一個消息,是關于那東西的——七天之后,有一個地下拍賣會,是面向咱們行內人辦的,其中有一件拍品,就是那玩意。你們要是願意,放了我和我那兩個笨蛋小弟,我給你們提供拍賣會的具體信息,以及入門的邀請函,你們看如何?
馬一岙一聽,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拍賣會?用什麽交易?”
尉遲京苦笑,說當然是美金咯。
馬一岙手一緊,勒住了尉遲京的脖子,說你麻痹的,偷了我們的東西不承認,還拿到拍賣會去,現在又要我們出錢來贖回去,去你大爺的,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尉遲京被勒得翻白眼,艱難地說道:“行有行規,做生意講究的是信譽二字,那東西已經交給恒豐集團過目了,上了拍賣會名單,別說我,你就算是拿我們霍老大的兒子來威脅,都拿不回來了;大佬,不是我不肯幫你們,事已至此,你們自己想一想吧,不行就弄死我,反正我這條破命也他媽的不值錢……”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沈默許久,方才說道:“你,不會出賣我們吧?”
尉遲京松了一口氣,說:“我發誓,發毒誓,行了吧。”
馬一岙松開了尉遲京,我也松手。
啪……
那家夥又栽進了泥田里面去,一身尿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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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3:36

60

事到如今,就算是對黃毛尉遲恨之入骨,我們也不得不面對此刻糟糕的境況來。
想要從這家夥身上拿到東西,這事兒已經是絕對不可能了的,而無論是通過他,還是李龍八、海民威這兩個家夥的性命來威脅,也都是沒有半點兒屁用,爲今之計,除了選擇相信他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不管怎麽說,我們對于那后土靈珠,是志在必得的。
盡管對于我們將他推進滿是尿騷味的水田里這事兒十分惱怒,但黃毛尉遲還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他從滿是泥漿的兜里將手機給拿了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后講了幾句,雖然是粵語,不過我還是能夠聽得懂他在問人關于最近一期恒豐地下拍賣會的事情。
大概是出于對我們的防范,他背過了身去,還刻意地走得比較遠,讓我們無法聽到電話那頭人的話語。
通話的最后,他讓人幫忙搞一張入場的邀請函給他,那人似乎有些爲難,不過在黃毛尉遲的堅持下還是讓了步。
打完了電話,黃毛尉遲回過身來,說道:“事情談成了,咱們不用這麽劍拔弩張了吧?”
馬一岙不說話,我卻明白他的想法,開口說道:“誰知道你會不會再搞些什麽鬼?”
黃毛苦笑,說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抛開這件事情,咱們說起來還算得上是熟人,話既然講開了,我還能搞什麽鬼?兩位,我想提醒一下你們,與其在這兒琢磨著我是不是在這里面搞鬼,你們還不如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想辦法找錢,免得到時候眼睜睜地看著東西給人拍走——或許你們打定主意去偷去搶,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們,恒豐的地下拍賣場向來都會有高手坐鎮,莫說你們兩個,就算是尊師,恐怕也是不敢亂來。
我說那拍走了,總會有機會吧?
黃毛尉遲笑了,說拍走?人家舍得那麽多錢來拍這東西,你覺得會花不起錢請安保麽?恒豐的地下拍賣會,有資格參加的,哪一個不是港澳台和東南亞、日本韓國這一帶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你覺得你們能夠在那兒翻天?別開玩笑了,還是想一想怎麽湊錢吧,我多嘴說一句,那東西的價值可頂天,沒有個幾十萬美金,最好還是別去了,免得傷心。
這話兒說得我們兩人一肚子氣,但仔細想想,又好有道理,讓我們竟然無力反駁。
雙方簡單聊了幾句,有人在不遠處喊道:“尉遲,尉遲你個撲街仔,尿個尿那麽久?老板要走了,你要還不來,回頭自己走回去啊……”
堂堂霍家的四大行走,在內地可是呼風喚雨的人物,這兒給人喊作“撲街仔”,別說他,我都有些心酸。
黃毛尉遲卻毫不在意,大聲說道:“好,就來。”
他應付完那邊,對我們說道:“兩位大佬,怎麽樣,我走了?七天之后的下午五點,觀塘秀茂平,XX大樓地下室,門口有守門小弟,出示邀請函給他,就有人領你們進去了;邀請函我去弄,不過要時間,這樣子,兩天后,在尖沙咀彌敦道的重慶大廈,你們在那里等,我讓人把邀請函給你們送過去,可以吧?”
我看向了馬一岙,而馬一岙沈思了兩秒鍾,點頭說好。
黃毛尉遲嘗試著往外走,馬一岙和我都沒有攔,他走出幾米開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說對了,收到邀請函之后,麻煩把我那兩個小弟給放了吧——這兩個吊毛雖然蠢得很,但用起了多少還算順手,也夠忠心。
馬一岙點頭,說好,你放心,這兩人在我手頭,不會吃太多苦的。
黃毛尉遲笑了,說別人的話,我肯定還會心有疑慮,也會有擔心,但小馬哥你嘛,我還是信的。
這家夥朝著我們揮了揮手,然后走向了前屋那邊去,我聽到有人用誇張的語氣大聲笑道:“哎呀,尉遲京你個撲街仔,去尿個尿,怎麽搞成這個樣子啊?”
尉遲京低聲回了一句,沒有太聽清楚,但那人卻說道:“得,你別過來,一身尿騷,走遠點啊,一會兒你坐達叔的破車回去,別跟著我們,哎呀呀,真臭……”
那人的聲音誇張,對尉遲京毫不留情,我看向了馬一岙,他低聲說道:“霍家四大行走之一,馬麗連,聽著像是女人名字,但是個男人,是個陰狠果決的人物,出手很黑——霍家的四大行走,風雷手李冠全鐵腕謀局,毒蛇信馬麗連陰狠歹毒,紅娘子羅小梅是個老鸨,水里翻尉遲京有勇多謀,個個都不是一般角色。”
我說你咋知道的?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說都是老歪提供的,他消息靈通,手頭的資料還算齊全,肥花的下落我也是委托他幫忙在搞,不過這個不是免費的,還得收錢。
我有些詫異,說我艹,不是說這一次是免費的麽?
馬一岙說免費的,是關于后土靈珠和霍家的這事兒,畢竟是他內侄鄭勇犯的錯,但肥花這事又得單論——不過我也可以理解,他畢竟是一個商人,手下又有那麽多的兄弟要養著,四處搞消息,也是要給線人錢的,又不是無本買賣,怎麽可能分文不收呢?他跟咱們,到底也只是生意關系而已。
我苦笑,說我算看出來了,講來講去,都他媽的是錢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你可想好了沒,這回的錢,可不是幾千上萬,而是幾十萬,還他媽的是美金——這麽多錢,別說擁有,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想都不敢想,這可怎麽辦?
馬一岙想了想,說總會有辦法的吧?
我說老馬,你賺錢的本事,我是見過的,的確很厲害,但那都是小錢,現在幾十萬美金,就算是把我們兩個都賣了,也湊不夠,想什麽辦法?難不成咱們也當一回省港旗兵,去搶金店,搶銀行?
馬一岙白了我一眼,說想什麽呢,我師父要是知道咱們兩個準備干這活計,都不用救了,直接跳起來要跟我拼命了。
我撓了撓頭,瞧見港島霍家的車隊走遠,忍不住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麽困難,你還記得我們今天去的那個金X福金店麽,那不就是活脫脫的錢庫麽?咱們一不放火,二不傷人,反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覺得呢?”
馬一岙搖頭,說這主意不咋樣,你想啊,那金店是霍家的産業,而且還是最重要的聯絡點,你覺得那兒會沒有重兵看守?好,就算是我們成功了,那金店里的東西,能有幾十萬美金?就算有,那一堆金銀首飾,你能夠立刻兌換成美金麽?
我頭疼起來,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該怎麽辦?
一想到當初被我揣在兜里,背在包上的血團塊兒,它的價值能有幾十萬美金,百萬財富,我就后悔莫及。
當初我要是再小心一點,哪里用現在這麽頭疼呢?
馬一岙感受到了我的情緒,伸過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也別著急上火,車道上前必有路,不是還有七天嗎,你想一想啊,我們這是在哪里?港島啊,金融之都,遍地都是機會,別著急,今天晚上先找地方睡下,明天的時候,我們去街上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兒什麽機會。
他沈穩的情緒感染到了我,我也不再多言,點頭說好。
兩人來到前屋,不遠處的吳家隆恰好瞧見我們,趕忙迎了上來,說這是怎麽了,剛才有人掉進了水田里,怎麽你們也是?沒事兒吧?
我們都說沒有,聊了幾句,與他告辭,準備離開,吳家隆卻叫來了一個子侄,叫他帶著我們去找地方洗一下。
他對我們說道:“兩位從內地來的,現在晚了,回城里也沒有車,不如在這里暫住,大屋擺了靈堂,人來人往的確是不方便,你想去我堂弟那兒住著,明日再走。”
他很是熱情,再推脫就是矯情了,我們不再多言,點頭說好。
我們當晚在吳家隆堂弟家住著,次日清晨起來,特地去與吳家隆道謝之后離開,離開新界,來到了本島,兩人在繁華的港島大街上四處晃悠,看著這滿大街的人來人往,還有那鱗次栉比的高樓與大廈,我是滿目迷茫,而走到中午的時候,兩人待在一處熱鬧的茶餐廳門外,看了許久,卻是囊中羞澀,不敢進去。
突然間馬一岙突然一拍大腿,說有了,我想到了。
我給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說干嘛,想到了什麽?
馬一岙很是激動地說道:“你想想啊,那個后土靈珠能夠買幾十萬美金,甚至上百萬,那麽同樣的東西是不是也能夠賣上價錢?如果是從這個思路捋過去的話,我覺得一切就都不難了啊。”
我看著他,說你身上,還有什麽之前的東西麽?
馬一岙聞言,愣了一下,這才苦笑著說道:“上次爲了找尋后土靈珠的下落,我把師父給我特制的青銅法劍都給賣了,手上這把鐵尺不過是尋常貨色,還真的賣不了什麽價錢——不過沒關系,我們打聽打聽,說不定能夠找到值錢的東西呢?”
他好不容易想清楚思路,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人在后面招呼道:“哎?劉大師,你怎麽在這里?”
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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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3:47

這一聲“劉大師”讓我和馬一岙都有些意外,然而當人走到我們跟前來的時候,我方才瞧清楚,這人卻是先前馬一岙奪了劉半仙的行頭擺攤算命時的第一位顧客。
就是那位宮寒體冷的少婦,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港島這兒碰到他。
我有些緊張,生怕人家是跑過來找咱算賬的,沒想到少婦十分熱情,對馬一岙說道:“劉大師,還真的是很巧啊,您換了衣服,我差點兒都沒有認出來呢。沒想到在這兒,還能夠見到您——您在這兒干嘛呢?”
馬一岙回過神來,立刻端起了道貌岸然的模樣,也不解釋這其中誤會,而是咳了咳,將嗓子清完之后,回答道:“沒想到在這兒也能夠碰到女士您,過來旅遊麽?”
少婦說沒有啊,我是香港人——哦,應該這麽說,我夫家是香港人,嫁給他之后,我也跟到香港來了。
馬一岙點頭,說哦,原來如此。
少婦看著他和我,說劉大師您吃飯了沒有?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個飯?
我和馬一岙在茶餐廳外面駐足許久,之所以沒有進去,是兜里沒剩啥錢了,吃不起,這會兒有人請客,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不過馬一岙爲了保住自己大師的面子,免不了又推脫了一番,這才答應。
少婦果然是有錢人家,沒有請我們到這平民出沒的茶餐廳,而是來到了旁邊的一處酒樓,看著裝修,就知道十分高檔,而少婦對這兒顯然是十分熟悉的,叫了包廂,又連著點了好幾道招牌菜,什麽烤乳鴿、雞煲翅什麽的,我眼尖,瞧了一眼菜單,都是貴的要死的價格,而馬一岙卻十分淡然,少婦請我們點菜的時候,他揮了揮手,說客隨主便,您安排就是。
點過菜,上了茶,少婦跟我們閑聊。
我們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李君,羊城人,目前在鵬城一家公司工作,那公司是她公公旗下的,她負責集團的財務工作。
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后,少婦又跟馬一岙聊起了他的那個方子來。
自從上次流産之后,她的身子虛得很,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然而按照那個方子吃藥之后,一開始還不覺得,她老公甚至還覺得是騙人的,但堅持了這些天下來,她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夜里睡覺,再也沒有失眠多夢過了,感覺好像是再世爲人一般。
聽到她的反饋和感激,馬一岙表現得很是風輕雲淡,說做我們這一行的,渡人渡己,都是天意而已,用不著這般感激。
菜上了來,少婦只是飲茶,一應葷腥都不沾。
她告訴我們,自從茹素問佛之后,她整個人的身體都感覺輕松許多,所以即便是七日之期已過,她也不會再沾葷腥。
她希望自己能夠堅持一下,爲自己未來的孩子祈福,不過讓我們多吃一些,不要客氣。
馬一岙忙著跟人聊天,動筷不多,我反正是沒啥事兒,便頻頻動筷子——唉,你還別說,人家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無論從食材的新鮮程度,還是烹饪的手法來講,都是一等一的料理,讓人胃口大開,恨不能風卷殘雲。
我是個熱愛美食的性子,喜歡吃,也喜歡研究吃,所以能夠遇到菜品不錯的店子,就十分的開心,也覺得有很多想要學習的地方。
就在我胡吃海喝的時候,馬一岙跟少婦李君不知道怎麽著,就聊到了籌錢的話題來。
李君得知我們目前碰到了難事,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出言說道:“要不說我們碰到,正是天意呢?之前我這事兒還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說,您這麽一講,我倒是好開口了。”
當下她跟馬一岙說起了一事來。
原來她公公王安玉在港島商界也算是一位頗有名望之人,産業頗多,在大陸也有許多投資,商界人稱九叔。
她這一次過這邊來的原因,是她公公這一次出了點事,突然重病,陷入昏迷,送到醫院卻沒有任何的說法,醫生也搞不懂到底怎麽回事,聯合了名醫會診,最后得出了一個病因,但她公公的私人醫生卻告訴王家人,這病因完全不會引起昏迷。
也就是說,那幫西醫聯席,最終得出來的結論,也只是糊弄人的,做不得準。
正是如此,王家人就開始有了別的想法,有人去請中醫,有人請了有名的風水師父,而她則想起了前些天在街頭上認識的劉半仙,但又尋不到人,心里焦急呢,卻不曾想在這港島的大街上,又碰到了我們。
這是天意。
李君向馬一岙發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夠陪著去一趟醫院,不管怎麽樣,幫忙看一看,若是能夠將她公公九叔給救活了,想必夫家也不會吝啬錢財。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心中自然是狂喜,不過他又得憋著,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一起許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有些爲難地說道:“事兒倒是沒有問題,但這件事兒,您能做主?”
我擔心別到時候事情辦成了,但錢拿不到。
這可就太尴尬了。
我這問題問到了點子上,李君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這件事情,我當然做不了主,不過還是希望劉大師能夠跟著我去一趟,我會說服我老公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不大——對不起,我夫家家大業大,規矩挺多,我這兒媳婦的身份挺尴尬的,沒辦法這個時候給您回應。”
她說到后面,滿是歉意,而馬一岙卻是大手一揮,說嗨,做我們這一行的,講究的是一個有緣無緣而已,就算不給錢,那又如何,既然碰上,又怎麽會不幫呢?走,走吧。
匆匆吃完飯,我們離開了酒樓,往西走,李君聯絡了自家司機過來接我們,然后朝著她公公住著的私立醫院行去。
王家的車是好車,我看不出牌子,但漂亮的車型和豪華的內飾,還是讓我驚歎不已。
期間李君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老公打過來的,電話那頭的情緒有一些不太好,問她人在哪里,李君回答在路上,她老公有些不太高興,說這個時候還往外跑,怎麽這麽不懂事呢,現在幾個兄弟姐妹都盯在這里,要萬一父親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招呼……
我聽這意思,立刻明白,敢情這位九叔人還沒死,膝下的子孫們都開始惦記起了分家産的事情來。
李君老公的情緒有些急躁,以至于都沒有能夠聽李君說起馬一岙的事情就挂了。
這事兒讓李君頗爲尴尬,跟我們道歉,馬一岙卻很開明,笑著說道:“父親重病,心中慌亂也是應有之事,不必在意。”
沒多時,我們抵達了一處位于半山的私人醫院。
下了車之后,我們來到了一處並不像是醫院的建築前,到了三樓的住院部,瞧見門外的走廊上圍著一大圈的人,有西裝革履的職業經理人,也有王家人和管家、傭人——李君的公公前后一共娶了三個老婆,生了十一個兒女,從四十多歲到十來歲都有,而她的老公則是第二個老婆生的,排行老六,是王家的第三個兒子。
當我們抵達這個樓層的時候,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匆匆走了上來,見到李君之后,就低聲埋怨幾句,隨后瞧見了身邊的我和馬一岙,不由得皺眉,說他們是?
李君連忙介紹起了馬一岙來,說這就是我這兩天跟你提起的劉大師,沒想到今天這麽有緣,居然正好碰到了他。
李君說明緣由,她老公皺起眉頭。
他簡單跟我們握了手之后,說道:“我們已經請了港島最有名的風水師和中醫過來,就不勞煩你們了,端叔,你過來,幫我送兩位回去……”
他都沒有跟我們仔細聊,開口就攆人,這態度不但讓我們很不滿,連懇求我們過來的李君也臉上無光。
她朝著我們賠笑,讓我們先等等,然后拉著自家老公去角落好是一頓說,如此聊了幾分鍾,那人方才過來,打量了一眼馬一岙,問道:“君君對先生十分推崇,想來先生也是很有本事的,不過我父親這事情十分棘手,好多人都束手無策,先生可有把握?”
馬一岙並沒有把話說死,只是平靜地說道:“有無把握,這個得看到人之后,我才能夠斷明,現在還不好說。”
李君老公沈思了一會兒,終于下了決心,說兩位跟我們來。
我們跟著他往前走,來到了病房門口,那兒堵著一人,是個老頭,頭發斑白,狐疑地打量著我們,李君老公開口說道:“符叔,這是君君從內地請來的師父,也有一身本事,想請他幫忙進去,給我爸看看。”
那符叔打量了馬一岙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里面是回春堂的坐館在看,這一位,用不著吧?”
李君老公咬著牙,堅持說道:“符叔,我是我老豆的兒子,總不會害他。”
這時里面走出一人來,那人長得很像李君老公,年紀卻大上了許多,他看著我們,低聲說道:“老六,你搞什麽,不知道里面在忙麽,搗什麽亂啊?”
李君老公瞧見這人,頭低得更下了,將情況說明一遍,那人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內地有什麽大師,走走走,趕緊打發走。
他說罷,轉身就要往里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卻開口說道:“且等。”
男人回頭,一臉戲谑地說道:“怎麽,不願走?想拿點賞錢麽?”
馬一岙搖頭,說不。
他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肩上一搭,然后緩緩上揚,而這個時候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右手。
那右手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褐色蠍子,尾巴高高翹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蠍子,是從對方的肩頭上。
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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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520520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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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4:07

這情形著實是嚇人得很,那蠍子仿佛憑空而出來一樣,旁邊的符叔臉色一變,怒目罵道:“居然在我面前使起了障眼法來?當真是騙人騙到家了,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他以爲這是馬一岙使的魔術戲法,然而作爲當事人的王家老大卻伸手攔住了他,然后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
馬一岙平靜地說道:“沒什麽,讓你等一等,是想把藏在你身上這條蠍子給拿下來,這玩意在你身上一直待著,想必你這幾天都不是很好受吧?”
這幾天?
聽到這話兒,所有人都驚住了。
我也很是奇怪,覺得馬一岙這話兒有點古怪,這麽大一條蠍子藏在身上,而且還好幾天,是個人都應該發現了吧?
怎麽可能留到現在,讓馬一岙抓出來呢?
說完這話,馬一岙往后退了一步,將那張牙舞爪的蠍子收進了隨身的一個布袋子里去,然后轉身欲走,那王家老大卻趕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說大師別走。
馬一岙緩緩回過頭來,無奈地說道:“什麽意思?這東西叫做毒蠍降,很恐怖的,它若是再在你身上停留三天,你到時候肯定必死無疑,誰也救不了——怎麽,你難不成還想讓我把它還給你?”
“不、不、不……”
王家老大連連擺手,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錯了,我錯了,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走。
他拉住了馬一岙,又叫李君老公來勸。
馬一岙本來也就是想要顯露本事留下,如此裝模作樣一番之后,也不再準備走,而是問那王家老大的感覺,那男人點頭,說您是真有本事的——我這幾天總是惡心想吐,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背上好幾處傷口,火辣辣的,卻沒有印象哪里來的,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做噩夢,感覺身上有蟲在爬,醒來又什麽都沒有發現,叫我老婆看了也是一樣。
旁邊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點頭,說對,我說你這兩天怎麽怪怪的呢,先生,這到底是什麽啊?
馬一岙臉色嚴肅,說這個叫做毒蠍降,據我所知,應該是泰國八大降頭之一,據說是用東南亞最毒的涅羅蠍蠍尾作引,研磨成粉之后,用八種毒液煉制,然后用來催生蟲卵,練成藥降……總之過程十分複雜,而且好費時間——王先生,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居然會對你用上這樣恐怖的手段啊?
那王家老大聽了馬一岙的這一番介紹,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說這、這,我的天……
他激動地握住了馬一岙的雙手,說您真的是神了,我這邊有問題,估計我父親這病,也是一樣的,您還請幫忙看一下,如果您能夠救活我父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馬一岙松開了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您客氣,我們這次過來呢,的確是想要幫忙破局救人的,但有句話得說在前面——我呢,最近碰到了些事情,手頭緊,需要資金。你這一單,我順手而爲,免費的,但您家老爺子呢,我看可以看,但錢有點貴;你若是願意,我便進去,治好了,您給錢,治不好,我自己走,如何?”
他長期在江湖上漂泊晃蕩,談起錢來,倒也沒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王家老大聽聞,這才從剛才的激動中緩過來,在商言商,他是生意人,沈心靜氣,問道:“您說,說個數,能滿足的,我們盡量滿足。”
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喊,而他略一猶豫,直接開口說道:“五十萬。”
對方松了一口氣,剛要答應,而馬一岙卻悠悠說道:“美金。”
啊?
九八年那會兒人民幣與美金的彙率還是挺高的,五十萬美金,相當于人民幣近四百萬。
四百萬啊,在當時東南沿海月工資才三五百的時代,這可是一筆巨款。
它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對王家來說,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籌措好的,所以王家老大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下,我找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何?”
馬一岙也知道這數額巨大,點了點頭,說好,你們商量,不過不要太久,病人扛不住——當然,你們請來的師傅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們也可以不叨擾。
我們退了出來,在角落無人處等待,我瞧見周圍的人離得比較遠,忍不住說道:“你還真敢喊。”
馬一岙平視前方,壓低聲音說道:“我本來想喊一百萬美金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打了個折——說實話,這位九叔的名聲我以前就有聽說過,名下的産業挺多的,我這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說當然不算,他要是死了,啥都沒有了,不過我擔心的事情,是你能夠搞得定麽?
馬一岙摸了摸左耳,然后說道:“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跟東南亞那邊的手段很像,如果九叔中的是降頭,那麽除了要幫忙解降,還得查明緣由,特別是將下降師給找到,不然什麽都是白搭——這麽說來,你還覺得我喊五十萬美金貴麽?”
馬一岙心安理得,而那邊也商量妥當,王家老大帶著符叔和李君老公走了過來,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父親的事情,拜托先生您了。”
這算是談妥了。
馬一岙指著病房,說里面的師傅看完沒有?
王家老大說沒呢,還在磨蹭,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麻煩一起看看呗。
他說得有些忐忑,害怕馬一岙對他們這種態度不滿,不過好在馬一岙並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在那五十萬美金的誘惑下,什麽都不在乎,揮了揮手,說走,進去看看。
我們往病房里走,在門口的時候,符叔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而馬一岙則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是我的助手。”
那人才放行。
我跟著一行人走進了病房,發現這病房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兒就是一酒店大套間,走過外面六十多平方的客廳,來到臥室里,我瞧見了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醫院方是兩男一女,有一個還是老外,而在旁邊,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是九叔最后一個老婆,還有一個穿著暗金色唐裝、留著長須的老頭。
那老頭好像是在跳大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麽,而床頭之前,撒了不少的米。
這米是白色的,看形狀,我感覺有點兒像是糯米。
而病床之上,躺著一個老頭,頭發稀少發白,臉色蒼白難看,嘴唇干涸,雙眼緊閉。
他仿佛飽受巨大的折磨,脖子處的筋偶爾會跳一下。
臥室雖大,但這麽多人在里面,還是有些擁擠,所以除了我和馬一岙之外,能夠進入臥室的就只有王家老大,至于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的客廳里。
都說同行是冤家,我們一進來,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唐裝老頭就“清醒”了來,睜開眼睛來看著我們。
因爲馬一岙和我都是穿著便服,所以他並不認爲是同行,只是疑惑地看著王家老大,說您這是?
王家老大有些尴尬,說道:“徐坐館,這是內地的先生。”
瞧見是同行,對方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面色不愉地質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如果覺得我們回春堂不行,我告辭便是了。”
說罷,他已經準備好收拾行頭,準備離開,王家老大趕忙上前說著好話,而馬一岙則悠悠說道:“怎麽,害怕了?”
請將不如激將,簡單一句話,那原本準備收拾行頭離開的徐坐館便停下了腳步。
他認真地打量著馬一岙。
良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大陸仔,很囂張啊。”
馬一岙平靜地說道:“不敢,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做咱們這一行的,沒有誰敢說自己什麽都能夠應付得來,您若是爲了九叔著想,不如放下門戶之見,與我一起研究一下,怎麽能夠將九叔給救回來呢?你說對吧?”
徐坐館微微一笑,說如何處置,我自有主張,你既然這麽自信,便先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他讓開了位置來,馬一岙也不推脫,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了一會兒九叔,然后對旁邊的醫生問道:“我可以檢查身體麽?”
這兒負責的是那老外,在經過翻譯之后,點頭確認。
馬一岙將被子掀開,並且在旁邊護士的幫助下,將九叔身上的病號服給解了下來。
他認真打量著,好一會兒之后,伸出手來,在九叔的脖子后面揉了一下,這才收了手,讓人蓋上被子,又去旁邊的洗手間淨手。
弄完這些,他對那回春堂的徐坐館拱手,問道:“徐當家,你覺得這件事情,你能處理好麽?”
他這般直接明了,那老頭兒就有點不快了,說你這是在考我?
馬一岙搖頭,說不,凡事都有一個先來后到,這事兒是您接的,您若是能夠解決,我立刻離開,不再多說一句,您看行麽?
他這般講規矩,徐坐館的臉色方才好一些,他撫須而言:“王老先生這病症嘛,很特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每天子時,那小鬼都會過來吸他氣血,七日過后,三魂七魄全消,恐怕就再無救回來的機會了……”
他侃侃而談,周圍的人聽著一陣驚悚,止不住地打冷顫。
唯有馬一岙等待他說完之后,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一字一句地說道:“封建迷信,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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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4:42

“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八个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卖弄的徐坐馆说得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样,然而马一岙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这钱不赚也罢,退位让贤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显化形状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开开眼啊。”
徐坐馆被马一岙毫不客气的态度给直接激怒了,也顾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马一岙的鼻子,说道:“玄冥观测之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大陆仔能够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灵体,与我们所处的维度截然不同,非寻常人等能够瞧见的,你这乡巴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就是外行,还好意思过这里来招摇撞骗?哼,简直是不想活了……”
双方各执一词,讲得仿佛都有道理,这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一岙冷冷地说道:“你无法证明,我却可以。”
一句话,结束了争执。
那徐坐馆还待再讥讽,听到这话儿就突然停了下来,瞪圆双眼,看着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你能够证明?证明什么,怎么证明?”
马一岙不去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来,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声说道:“我大约看了,九叔的情况已经确凿无疑,就是那东南亚降头所致。”
徐坐馆冷哼一声,说当真是拾人牙慧啊,降头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为你能够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马一岙依旧当他不存在,开口说道:“这降头之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这东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作为媒介,而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
他大概讲了一下降头术的起源和发展,然后开始讲起了降头术的科学根据来。
这家伙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在水木大学上过生物和哲学,但对于东南亚的降头术,乃至于西南一带的巫蛊之术的研究,却都让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觉他直接掀开了这种神秘之术的面纱,将其大致的原理直接呈现于众人的面前来。
当然,因为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学习的缘故,这里面具体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体讲述,免得引起事端。
总之,经过马一岙这么一番讲解,场中众人对这降头术也有了许多的了解,随后马一岙继续说道:“从此刻的情况来看,这位王先生,你中的只是虫降而已,也就是说,这条毒蝎虽然让你难受,但并未有发作;而九叔这个情况就更危险了,有人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而这种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越南西贡扑老庙的蛛丝降。”
众人惊讶,王家老大问道:“什么叫做蛛丝降?”
马一岙解释:“在越南、缅甸等东南亚雨林区,和我国的广南、云贵地区,有一种越南捕鸟蛛,它是大型的穴栖蜘蛛,足展17至18厘米左右,螫肢健壮,性情凶猛,身有剧毒;有人将其豢养一处,然后经过独家法门秘制,养出的蛛王,产丝之后,可以有三种用处,一曰相思引,又叫做红线牵,能够牵引男女的心绪,让他们产生爱情;又有一种叫做兄弟情,祭拜之时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而最后一种,就是老爷子所中的这种,叫做生死引,是用来操控人生死的……”
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那徐坐馆却哈哈一笑,说真的扯淡,无稽之谈——什么蛛丝降、生死引,说得跟真的一样。
马一岙冷笑一声,说:“不信?我说过,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那黄符纸就开始无火自燃起来,火焰跳跃,热量很大,一直烧到了他指尖都不在意。
那符纸灰被他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符纸烧完之后,他念念有词几秒钟,突然朝着病床上方,猛然一洒。
呼……
符纸灰在病床之上一扬,众人纷纷往后退,九叔的这位小老婆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刚刚要呵斥,却不料在那纸灰的映衬下, 一道又一道的蛛丝网,在灯光之下,显露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彼此交叠。
整个空间,就好像盘丝洞中一般,而这些蛛网看着极细,泛着微微的银色光芒,当纸灰落到了被子上时,除了偶尔几根挨着那纸灰的蛛丝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瞧不见。
这状况,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旁边的洋医生大叫一声“oh-may-god”之后,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下那些密布纠缠的蛛网。
然而他的手一划而过,什么也没有捞着。
当他还想再摸一下的时候,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
马一岙严肃地说道:“这些蛛丝,若是没有手段,平日里是难以察觉,也无法触摸的,而如果真的触摸到了,上面的剧毒,也会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尝试。”
听到旁边医生的翻译,老外赶忙收回了手,一脸受惊的表情。
马一岙的展示,让卧室里面的众人都为之折服,就连旁边的这位同行也都适时闭上了嘴嘴巴,而王家老大赶忙说道:“刘大师,我爸的这病,还有救么?”
马一岙点头,说自然,只要找到那个在暗地里搞鬼、下降头的家伙,就可以了。
王家老大又赶忙问道:“那人在哪儿?”
马一岙微微一笑,说蛛丝降比起别的手段来说,优点多,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能离太远了,否则蛛丝一断,就失去了控制力,所以那人……必然就在附近。”
王家老大松了一口气,说您是不是可以凭借着这蛛丝,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呢?
马一岙摇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刚才用的那张,是龙泉山出品的显迹符,因为十分珍贵,我手头就只有一张,而想要循着那蛛丝马迹,去找到下降之人,至少也得十张以上。”
王家老大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
马一岙微笑,说别着急,我可以断定,那个下降头的家伙,应该就在这医院里,所以找到人这事儿,其实是很简单的。
王家老大犯难起来,说这个……这家私人医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我王家在港岛商界虽然算是有些地位,但在这医院里,还是不能一间一间、翻箱倒柜找人的。
他说得委婉,马一岙却笑了,说不急,我有办法。
他走到了门口,望着套房客厅里面的众人,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完成蛛丝降,需要的条件很多,不但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而且还需要头发、指甲和接近受降者的机会——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下降者之外,你们这儿还有一个内鬼,而那个内鬼,就很有可能是背后的指使者,也必然知道那个降头师的下落……”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控制音量,朗声说着,然后用几句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客厅里面的众人。
外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氏产业的高级经理人,和九叔的直系子孙。
这些人听到了马一岙的话语,有的惊讶,有的坦然,有的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去,而这个时候,马一岙走到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跟他一样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跟前来。
他微微一笑,说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当马一岙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眉头一皱,没有回答。
王家老大走上前,说道:“大师,这是我二弟,王立仁。”
马一岙似笑非笑,说立仁兄啊?
王家老二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叫我查理……”
他刚要说话,而马一岙却摇头,说我不管你叫什么,只需要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底藏在哪里?
王家老二冷哼一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这是陷害你知道吧,我跟你说,你讲的这些,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哇啦啦说了一堆,马一岙却掏出了一个铜球来。
这铜球只有乒乓球一般大,光滑铮亮,一端还有链子扯着,如同怀表。
马一岙将它拿了起来,在那王家老二的眼前晃悠着,王家老二不屑地说道:“想催眠我么?痴心妄想,我可是在牛津大学读过心理学……”
他说着话,而马一岙却不管不顾,开口说道:“你这个弑父兄、无廉耻的家伙,别在这里否认,听我说话——
灵宝天尊 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 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 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 侍卫身形
赦!”
最后一个字落定,那王家老二浑身一震,双目发直,整个人居然就僵住了,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马一岙并不停顿,开口说道:“那人在那里?”
王家老二双眼发直,仿佛傀儡一般,缓缓说道:“出门左转,第三个病房。”
马一岙对着旁边负责安保的符叔说道:“看好他。”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从拥挤的走廊挤开了一条道,来到了左边第三个病房来。
他先是一推,发现里面反锁了住,一咬牙,然后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砰……
门开了,马一岙冲了进去,我紧跟其后,冲进房中,瞧见这单间病房的病床上盘坐着一个光着膀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男人。
这人就是那,降头师。
*********
小佛说:还是那句话,看我上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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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5:09

門給踹開的一瞬間,那人就睜開了眼,朝著我們這邊望了過來。
凶光畢露!
我與那人對視,感覺心髒好像被毒蛇咬了一下般,渾身發冷,而馬一岙卻完全不在乎對方的陰毒氣場,箭步而上,伸手朝那人猛然抓去。
對方一翻身,人落地,手一抬,整個病床都朝著我們這邊飛來。
砰!
馬一岙身子一矮,從病床下方的空隙處滑落而去,而我則是一個高抬腿,將那迎面而來的病床給砸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氣,人躍向前,卻見馬一岙跟那人已經打成一團。
那人光著膀子,渾身精瘦,典型的東南亞人長相。
他長手長腳,與人厮打,喜歡用手肘和膝蓋,這走的是泰拳路數。
凶!
對方是練家子,而馬一岙自然也不差,兩人交手,噼里啪啦一陣打,那人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幾招過后,立刻處于了下風。
而我的加入,則將天平一下子就給壓倒向了我們這一邊來。
只用了十幾秒鍾的時間,我和馬一岙將這家夥壓在了地上。
馬一岙知道毒蛇不打七寸,必受反噬,所以出手絕對不黏糊,揚起手中的拳頭,惡狠狠、重重地打在了那人紋有雙頭黑烙鐵毒蛇的右臂之上。
咔嚓……
卻聽到一陣讓人牙癢的骨頭折斷聲,那人受痛,大聲叫了一句,我聽不懂對方的語言,而馬一岙卻反而怒了,說師父救你?你干嘛不叫佛主保佑?做了這惡事,誰都救你不得……
這時外面一行人沖進房間,領頭的是李君老公,他瞧見我們這邊,一臉驚恐,大聲叫道:“小心。”
我有些反應不及,卻感覺房間里陡然一黯,緊接著馬一岙伸出長腿,一腳踹在了我的胸口,大聲喊道:“放手。”
我下意識地照做,給他一腳踹到了門口去。
等我抬起頭來,卻瞧見一只巨鳥,張開了雙翼,從遠處驟然而至,朝著這房間徑直撲來。
那扁毛畜牲通體漆黑,唯有頭部和尾部一片雪白,雙爪伸展,足有一米,呈現出金黃之色,上面的爪子鋒利如刀,整個兒如同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轟然撞進了病房之中來,然后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揮,我感覺到罡風撲面,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混亂中,我聽到耳邊傳來“轟”的一聲,自己整個人就像一片紙,重重“貼”在了那牆上去。
當時的場面當真是混亂無比,過了幾秒鍾,騰起的煙塵落下,我從牆上滑落下來,瞧見病房之中一片混亂,靠窗的一整面牆都消失不見,而剛才被我和馬一岙給壓住的降頭師,居然不見了蹤影。
跑了?
“馬兄,馬兄……”
我勉強爬了起來,朝著房間里跑了進去,卻聽到翻過來的床下傳來了馬一岙的聲音:“莫慌,老子沒死。”
我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那病床翻起,瞧見馬一岙給壓在下面,胸口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臉上還沾著幾根鳥類的絨毛。
我趕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又檢查他的傷口,說傷到沒?
馬一岙給我扶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媽的,給那畜生的爪子撓到了一下,不過我在胸口聚了氣,只是皮外傷,塗點紫藥水就行。”
我說剛才那玩意,是什麽?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說他師父咯——沒想到他師父就在這附近,而且還是一頭猛禽夜行者,這、這你麻痹,真倒黴。
他罵聲連連,人卻緩過了神來,這個時候幾乎有些呆滯的王家老大也趕了進來,有些恍惚地說道:“剛才,是一頭大雕麽?好恐怖啊……”
馬一岙看著他,說你家那個不省心的老二沒跑吧?
王家老大瞧見了剛才那一幕,是徹底信服了馬一岙的本事,趕忙點頭,說沒呢,讓符叔給押著呢——沒想到,居然是那小子弄出的幺蛾子來。
豪門兄弟,利益至上。
馬一岙在我的攙扶下走出了這邊病房,然后朝著九叔那邊走去,里面有人走了出來,他瞧見那個外國的主治醫生,招呼道:“嘿,能幫忙弄點兒醫用紗布和紫藥水來麽?我這里有點傷口需要處理。”
主治醫生趕忙叫了旁邊的護士去弄,還過來問要不要去急診室處理,馬一岙搖頭,說不用,趕時間。
說到這里,他趕忙又對我說道:“你去房間里找一找,看看有什麽東西沒——知道找什麽嗎?”
我點頭,將人交給了王家老大,回到了那房間。
我一陣翻找,終于在床頭櫃那兒找到了一個紅綢袋,我打開繩結,里面有一撮毛發,以及不知道什麽血書寫的文字,是繁體字,看著應該是生辰八字,另外里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石子、汙垢和白乎乎的蟲子,都在那巴掌大的小袋子里。
我又找了一會兒,終于在屋子的角落里,掀開桌子,找到了一頭金黃色的八爪蜘蛛。
那玩意毛茸茸的,八條腿撐開,張牙舞爪,看著足有小臉盆一般大,八眼集一丘,有一種詭異的光芒在其中閃爍著,口器不斷蠕動,后腿撐著,仿佛隨時都要一躍而起,朝著我撲來一樣。
我與那毒蟲子對視著,毫無畏懼,死死盯著,過了一會兒,那畜生開始往旁邊爬,顯然是要溜走。
我自然不能讓其逃開,左右打量一下,卻沒有發現什麽趁手的物件。
我有些著急,便往腰間摸去,將那軟金索抽了出來,在半空中甩了一下,發出一聲炸響。
說來也奇怪,那毒蜘蛛原本挺有攻擊性的,然而我這軟金索一亮出來,立刻就從牆上滑落,停在地上,將全身縮了起來。
我瞧見它看上去十分害怕,瑟瑟發抖的樣子,不敢大意,朝著軟金索灌注勁力(也作妖力)。
妖力注入,軟金索立刻變硬變長,化作一根接近兩米的長棍子。
棍尖戳在了那小臉盆一般大的八爪蜘蛛身上,讓它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隨后我將床單一扯,小心走上前去,將那玩意用病床的床單兜住。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這玩意都沒有任何動彈,讓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原來軟金索鎮得住蜈蚣,也可以鎮住這蜘蛛。
等我捉完了毒蜘蛛,來到了九叔這邊的病房,瞧見馬一岙已經處理好了傷口,正在給九叔推拿。
他的推拿手法,跟李爺的推筋入脈手很是不同,后者由外而內,而他的則是由內而外,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對方是一個瓷娃娃,一碰即碎的樣子。
馬一岙瞧見我走了進來,問道:“怎麽樣?”
我先是拿出了那小麻袋,跟他說明,馬一岙轉頭來看,然后說道:“得,這王老二賣自己老子賣得挺徹底的,這樣弄,不只是要害人性命,而且還是要劫氣運、讓老頭子回光返照的時候被控制神志,立下遺囑,讓他來繼承家産啊——黑心啊,這玩意不祥,那誰,王……”
王家老大趕忙上前,說道:“王立忠。”
馬一岙點頭,說立忠先生,這東西很重要,需要立刻焚燒,而且不能留有痕迹,所以不能隨意燒毀,否則會留有后患——對了,這地方有鍋爐麽?
王家老大也不確定,說應該有吧?
馬一岙說東西給你,立刻找最信任得過的人,拿去鍋爐房里將其燒掉,不能有任何殘余物留下來。記住,這個關系到九叔的生死,千萬別不當一回事,知道麽?
王家老大巡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李君老公身上。
他開口說道:“老六,你跟阿龍去辦一下,要快,知道不?”
李君老公不含糊,應承下來,將小麻袋接了過來,跟著符叔身邊的一個保镖一起離開了病房,隨后我又將那床單解開來,衆人瞧見那小臉盆一般大的越南捕鳥蛛,頓時嚇得連連后退,而馬一岙卻是兩眼放光,說我擦,這麽大?
他打量了一會兒,說這玩意的性子很暴戾的,甯死不受辱,怎麽可能這麽乖,讓你給拿住?
我揚了揚手頭的軟金索棒子,說它怕這個。
馬一岙笑了起來,說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這畜生居然還有害怕的時候——原本想著事兒挺麻煩,想著倒是好解決多了;你來,幫我招呼一下它,說我們可以饒它一命,不過得讓它將自己的毒絲收回去……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說我又不會說蜘蛛的話。
馬一岙說這東西經過長期祭煉,心智堪比四五歲的小孩兒,你跟它好好交流,讓它把毒絲抽出來,問題就好解決了。
他這般說,我也只有試一試,小心翼翼地跟那玩意交流。
這不試不知道,一交流起來,我才發現它的心智果然厲害,一講話,仿佛就能夠聽懂一般,沒一會兒,它將口器張開,然后前面的四根節肢不斷揮動,居然開始往空氣中抽出一根一根的視線來,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去。
隨著它的行動,我們瞧見那九叔的口鼻之處,居然盡是蛛絲,不斷往外湧出,有的甚至還沾著一些汙穢和鮮血。
這樣的場面足足持續了十分鍾左右,那蛛絲才被徹底收完。
蛛絲全部抽出,這玩意將蛛絲收入口器之中,最后又吐了出來,弄出一團雞蛋大的白色結繭。
馬一岙叫我將結繭取來,然后又開了一個方子,叫人配合這方子,拿藥煎服。
因爲這兒是西醫,並沒有中醫那一套設備,方子里的藥材也要去中藥鋪抓取,不過這些事情對于王家來說,倒也不算什麽,立刻吩咐人去辦。
這一來一去,浪費了些時間,一直拖到了傍晚時分。
那九叔在人一口一口地喂藥之后,又給馬一岙一陣推拿,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來。
在此期間,馬一岙把那個催眠王家老二的銅球打開,將那小臉盆大的毒蜘蛛給收進了里面去。
這景象讓人驚愕。
九叔醒過來之后,瞧見眼前一切,恍惚隔世,王家老大和李君老公等子女圍著他嚎啕大哭,述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九叔聽了,低聲吩咐了旁邊的符叔幾句。
他聲音壓得低,我們又隔得遠,只能隱約聽見,前面好像是讓符叔去找什麽人過來,最后一句,則是讓人先別急著處理自己二兒子。
吩咐完這些,他才看向了旁邊的馬一岙,問道:“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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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5:38

馬一岙臉上寫著慣有的矜持,平靜地說道:“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李君老公上前,給我們鼓吹,說爸,馬先生和侯先生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瀾呢,要是沒有他們在,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險了,想不到阿仁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太過分了……
馬一岙是他老婆李君推薦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勞的,此刻瞧見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聲表功。
不過九叔大病初愈,腦殼直疼,而且還聽到了這麽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顯然是沒有耐心聽他講話的,臉色一沈,直接訓斥道:“什麽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護著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爭辯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瞪了眼睛,說道:“出去。”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他老子居然會這樣,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沒有動,還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離開。
九叔則是一臉倦怠地對我們說道:“兩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等我歇息過來,一定重謝;今天麻煩兩位了,阿符,你帶兩位去公館別院住下,等我處理完了家事,再設宴,好好感謝這兩位大師。”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和馬一岙也不好在人家一醒過來、焦頭爛額的時候就催著要錢,只有跟著符叔一起離開了病房。
符叔領著我們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別墅住下。
這兒有管家有廚娘,坐在二樓的大看台往山下望去,能夠看見璀璨奪目的維多利亞灣,兩人吃過了一頓精心準備的海鮮大餐之后,躺在看台的躺椅上,看著窗外景色,我說道:“真想不到,中午的時候,我們還蹲在茶餐廳外面,望著人來人往的檔口吞口水,分文皆無,現在卻躺在港島地價最貴的半山別墅里看風景——你說說,人生是不是很奇特?”
馬一岙伸了一個懶腰,說這個有什麽,咱們這一行,一時饑寒交迫,一時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說:“說起來,剛才那象拔蚌刺身,甜甜的,挺好吃,明天能不能讓他們再準備點?至于那避風頭炒蟹就算了,感覺有點油重,螃蟹的食材固然好,但料理的手法一般,還不如我來弄……”
聽我這一番閑扯,馬一岙哈哈一笑,然后說道:“明天估計不行了,咱們中午得去重慶大廈,跟尉遲京那小子約好了的,你忘記了?”
我這才回想起來,說哦,對對。
說完,我想起一件事兒來,說咱們這兒好吃好喝,固然不錯,但錢啥時候給我們啊?
馬一岙搖頭,說不知道,明天拿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得了入場券,到時候再問問。
我又想起一事兒來,說今天碰到的那個猛禽夜行者很厲害麽?它進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空間都窒息了,它要是多一分別的心思,只怕咱們都跑不了吧?
馬一岙說不會的,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爲什麽擁有妖族血脈的人,會把自己稱之爲“夜行者”麽?
啊?
突然聽到馬一岙提出這麽一個話題來,我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說爲什麽?
馬一岙說“陰陽之理,變化無窮,不可盡述,姑舉其要者言之;夫言陰陽者,或指天地,或指氣血,或指乾坤,此對待之體,其實陽統乎陰,天包乎地,血隨乎氣,故聖人作易”——此乃古之陰陽論,又有正統爲陽,歧路爲陰,古往今來,人類爲正統,而妖族爲歧途,爲陰屬,崇拜月華,在陽光照耀下的氣血反而不足。這一點的差別,越是低級,越是不能覺察,而越到了頂尖之上,越是顯著。
我說所以這就是夜行者的來源?
馬一岙點頭,說對,那家夥不願意糾纏,此爲其一;其二是港島之地,百流荟聚,不知道有多少英杰豪雄駐紮于此,他此番顯化身形,妖氣洋溢于外,必有大拿注意,若是不趕緊離開,只怕就會有守島的地頭蛇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掉了。
我不由得好笑,說什麽守島的地頭蛇,我咋沒見過?
馬一岙盯著我,說你沒見過?昨天你忘記我們祭拜的是誰了吧?
我吃驚,說那位吳英禮師傅,就是守島者?
馬一岙說對,他是,不過只是其中之一,這些人也並不都是心懷善念的,港島能夠維持如今的秩序,人們看不見的黑暗之處,自有各方勢力角逐,而任何想要插進這里面來的人,恐怕都得受到這些人的反擊。
我深吸了一口氣,歎了一聲,說這江湖啊,還真的是複雜。
馬一岙笑了笑,從兜里摸出了那個銅球來,晃悠一下,說平衡之道,在于博弈。
我看著他耍了一下,說你這東西,到底是怎麽能將那麽大的蜘蛛給裝進去的?那毒蜘蛛,可有臉盆大啊……
他晃了晃,然后說道:“這個東西,叫做煉妖球,是我師父傳下來的,除了材質特殊之外,里面據說有許多不傳之秘的鍛造之法——當年武當劍仙李景林的師弟,百手神匠溫伯龍從宋朝大墓之中得到一卷《墨氏春秋》,按古法炮制,打造了許多的煉妖球,我這個只是尋常貨色,只能夠裝載下尋常的異物,而據說頂級的煉妖球,甚至能夠直接將霸下那樣的大妖,都給裝進去呢……”
我有些不解,說什麽是異物?
馬一岙摸了摸下巴,說怎麽說呢,你比如說這頭毒蛛吧,它並非天然金黃,身體也不會這麽巨大,它這種模樣,是人爲煉制的。這種非天然而成的,便可以稱之爲異物。
他又說道:“煉妖球的材質,對這種東西有天然的吸力,但如果是尋常之物,別說這麽大的東西,就算是一只兔子、一頭老鼠,也未必能夠裝進去……”
我說這東西,還真的是神奇呢。
馬一岙認同,說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試圖用科學的觀點來研究我所看到的一切,但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正因爲我們知道得太少了,所以從文藝複興以來形成的科學知識體系,還並沒有完全解釋那些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呢……
兩人聊天,月上中天,不知不覺便發了困,各回房間歇息,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我們起床之后,早餐早就準備妥當,我們吃過了早餐,符叔趕了過來,告訴我們因爲資金有些太多,籌措起來有些麻煩,所以需要我們暫等幾日。
說完這些,他又給了我們五萬塊錢,說是當做我們這幾日的花銷。
如果用完了的話,還可以再跟他要。
馬一岙有些意外,多問了幾句,才知道九叔雖然名下有好幾處不錯的産業,但是因爲去年金融風暴的影響,手頭的流動資金並不多。
無論是從股市,還是上市公司的財務那里抽錢,都需要費一些手續和時間,這個希望我們能夠理解。
聽到對方頗有誠意的話語,我和馬一岙不再多言,表示沒問題。
符叔離開了,但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豐田皇冠,對我們而言已經足夠,稍微收拾一下之后,我們乘車離開,前往尖沙咀彌敦道的重慶大廈。
重慶大廈是九龍尖沙咀的一座樓宇,它擁有將近四十年的樓齡,由五棟樓組成,擁有將近四千多的住戶。
之所以約在這兒,大概是它足夠出名,至少我這個從來沒有來過港島的人都知道,畢竟幾年前王家衛的電影《重慶森林》,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不過與電影上的不同,這兒其實挺亂的,來來往往,都是些印度阿三和巴基斯坦裔的老外。
而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也都不是很友善,讓我很是緊張。
好在黃毛尉遲並沒有失約,在中午的時候,派了人過來跟我們對接,將拍賣會的邀請函遞到了我們的手中。
有了入場券,再等到九叔那邊將薪酬交付,我們就可以參加拍賣會,把東西給拿下來了。
想到這里,無論是馬一岙,還是我,都松了一口氣。
連日奔波,總算是有了結果。
當然,黃毛尉遲這麽講信譽,我們自然也是投桃報李,馬一岙找地方給老歪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小弟阿水將那兩人給放了。
辦完這些事,我們回到了王家的半山別墅,待了好幾日,我想起那天遇到猛禽夜行者的情形,越發覺得自己的孱弱,便一有空閑,就纏著馬一岙,跟他請教修行中遇到的各種問題。
馬一岙對我的成長也是十分期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予了我巨大的支持。
連日來我的收獲頗豐,醉心修行,心中滿足,一直到了拍賣會的前一天,馬一岙突然對我說道:“侯子,事情可能有點不太對勁了。”
我一愣,說什麽不對勁?
馬一岙問我,說我們在這兒待了好幾日了,你有沒有見過九叔、或者誰過來找我們,談酬金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才悚然發現,這幾日別說是九叔,就連他大兒子都沒有露過面,李君和她老公倒是來過一次,但他們在家中並沒有話語權,說不上話;至于符叔,印象中他雖然天天露面,但每次馬一岙問起這事兒,都說在辦了,等消息。
而近兩天,他更是沒有再出現過一回,以至于這房間里除了兩個什麽也不知道的菲傭之外,再無其他人。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九叔家財大氣粗的,該不會,要賴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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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5:56

賴賬,這是一個讓人無比蛋疼,卻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之前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考慮過,畢竟九叔名下這麽多的産業,財大氣粗,而且我們對他還有救命之恩,不管怎麽說,他應該都不會黑下我們這點兒辛苦錢、跑腿費的。
然而仔細回想起來,這“一點辛苦錢”,可是五十萬美金。
算下來,這可是將近四百萬人民幣,在九八年的時候,這麽一大筆的錢,可是會讓人瘋狂的,甚至都能夠買人性命了,
就算是九叔,拿出這麽多錢來,想必也有一些心疼。
再回憶起這幾日的遭遇和境況,我們都擔憂起來,要是這九叔和王家過河拆橋,不想認下這一筆錢,那可怎麽辦?
畢竟我們這個並不屬于實打實、可以打官司的債務,而只是一筆口頭交易。
王家要是翻臉,我們完全沒有任何的證據來得到法律的支持。
兩人想到這一點,臉都有些黑了。
我下意識地奔向了座機,想要撥打電話去質問,馬一岙拉住了我,說不行,你別去打電話,這樣子容易打草驚蛇的。
我有些惱了,說那怎麽辦?
馬一岙思索了一會兒,然后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找符叔,或者找王老大都不行,咱們得單刀直入,直接找九叔當面對質,如果他真的想黑下這一筆錢,那我們就讓他吃吃苦頭,明白食言而肥的惡果。”
我說你要對他干嘛?
馬一岙面露堅決之色,說對待君子,咱們有君子之道,對待小人,固守成規並不是好選擇,此事關系到我師父性命,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我說這個沒問題,不過關鍵在于,九叔現在人在哪兒,你知道麽?
馬一岙沈思著,豎起手指來,說蛛絲降來得快去得也快,無需在醫院待著,這麽多天過去了,他應該已經康複,所以要麽在家里,要麽在公司。這樣,我們先查一下他的住處,到地方去看一下,如果不在,就直接去公司找人。
我和馬一岙這些天已經形成了足夠的默契,無需太多言語,便達成了一致,立刻在這公館里搜尋起了相關的線索來。
馬一岙更是找到那菲傭,問詢起了九叔的住址。
不過那兩個婦人似乎得到過招呼,並沒有說什麽,以語言不通,支支吾吾避過。
這一招十分拙劣,因爲前兩天的時候,馬一岙還跟她們用英語交流過的。
從這里,我們更加能夠肯定王家在對于酬金的交付上,存在貓膩。
好在九叔在港島商界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個角色,家庭住址並非秘密,我們很快就得到了地址,離居然這兒並不遠,于是趕往了那住處,避開了保安的注意,潛入王家。
在宅院不小,我們雖然並沒有找到九叔,卻碰到了李君和她的老公。
這兩人當時正在爭吵,鬧得相當激烈,隨后她老公揚長而去,留下一屋亂攤子,而李君則趴在沙發前嗚嗚哭泣。
我和馬一岙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將李君給嚇了一大跳。
在短暫的驚訝之后,李君將我們給領到了臥室,在哭泣聲中,告訴了我們她與老公吵架的原因,居然是爲了我們。
而我們也知道,堂堂九叔,的確是想要賴掉我們的酬金。
這一點讓我們十分詫異,而李君卻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年的金融風暴肆虐下,港島的經濟持續衰落,王家表面上看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但內部已經持續虧損了。
最近他們公司連續遭遇到好幾次的大事故,又傳出被人惡意收購。
本來王家是有許多應對措施的,但因爲九叔昏迷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大家方寸大亂。
前些天,所有人都將精力投入到了九叔的康複上面來,而忽略了公司業務。
因爲來不及處理,王家名下的幾家上市公司損失慘重。
爲了應對這一場金融危機,九叔甚至拖著病體,堅持在公司一線那兒指揮應對,然而即便如此,名下各處産業還是潰不成軍,因爲失去了先機,故而不管如何努力,都還是難以面對,以至于曾經在港島商界小有盛名的九叔也沒了辦法,現在甚至連之前答應我們的五十萬美金都無法籌措。
正因爲如此,他才會想要通過賴賬的辦法,避免這一場支出。
對于九叔和王家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手頭但凡有點兒寬裕,他都不會做這種無品無德的事情,但現在他必須要將手頭有限的流動資金給掌握起來,好維持住自己辛苦了一輩子打拼出來的産業。
聽完了李君單方面的敘述,我和馬一岙都陷入了沈默。
誰也不知道,會是這樣一個情況。
李君紅著眼眶,對我們說道:“我並不贊同公公和立義他們的做法,覺得人不可言而無信,特別是對救命恩人,但他們就是不聽,我……”
馬一岙抬頭,看著她,然后問道:“九叔,人現在在哪兒?”
李君有些慌了,說劉大師,你想要干嘛?
馬一岙笑了笑,說你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公公談一下關于錢的事情,甭管給不給,都得有個說法,你說對吧?
李君猶豫了一下,還是報出了一個地點來,正是九叔名下最大的一家公司。
傍晚時分,我和馬一岙來到了那家公司,在馬一岙的帶領下,兩人費盡心思,潛到了安保力量並不算充足的老板辦公室外。
輕輕推開門,讓它盡量不發出聲音,我們來到了里面。
秘書間無人,而從里面虛掩的門里,傳出了九叔和他大兒子的對話聲,兩個人在對今日的股市狀況和緊急情況處理,以及全球經濟在作探討。
我們聽不懂,只得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來。
而這個時候,王立忠話題一轉,居然聊到了我們的身上來,王立忠問道:“爸,我剛才聽符叔說了一件事情,那兩位大陸的先生離開了別居,臨走前還問了一下花姐咱們家的具體地址,好像是要找你。”
九叔一愣,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看來他們是等不及了啊。”
王立忠說道:“應該是,這麽多天,怎麽著也應該反應過來了。”
“立忠,你怎麽想的?”
“爸,要我說,畢竟人家救過咱們的命,不如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講清楚我們現在的境況,然后跟他們約定,等咱們家緩過氣來,到時候我們連本帶利,一起給他們呗。”
“給他們?你知道那是多少錢麽?那不是五十萬港幣,而是美金,美金你懂不懂?”
“爸,您創下這麽大的産業,五十萬美金又算什麽,咱該給還是要給的——實在不行,咱們賣兩處房産?”
“哼,糊塗!這件事情我后來找人了解過了,特別是回春堂的老徐,他跟我說,那個姓劉的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算不得什麽真本事,要是他來弄,也是可以的;而且他們這個,實在是太哄抬市價了,不是給不給得起的問題,而是值不值,你懂麽?唉,你呀你,就是太心軟了,知道什麽是創業難,守業更難麽?你要老是這麽大方,大手大腳的,我未來怎麽放心將這些産業,交給你?”
“爸……”
“哼,別說了,他們是不是旅遊簽證過來的?若是,待了有沒有七天?回頭找阿符處理一下。對了,你弟弟這件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立仁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在場的不光是我們的人,還有合作夥伴和院方的人,所以他暫時保不出來,具體的情況我找律師明天來給您彙報,不過洪律師說了,辦這件事情,需要花一大筆的錢。”
“立仁畢竟是你弟弟,這個錢還是該花。等把他保出來了,送他去澳洲,讓他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原本我們聽李君說完,還算心平氣和,甚至還抱著同情,但聽到這里的時候,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是非不分,老東西,枉你創下了那麽大的基業。
天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成功的啊,還不如你兒子醒目。
吱呀……
門給推開,我和馬一岙走進了辦公室,而那正在談事的父子兩人瞧見我們,都有些膛目結舌。
不知道我們是怎麽進來的,王立忠愣了一下,笑著臉,迎上來寒暄:“兩位是怎麽過來了,也不通知一聲,我讓司機去接你們啊……”
馬一岙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九叔對面的真皮沙發上,朝著王立忠擺了擺手,說不用客氣,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問一下酬金的事情,拖了那麽多天,也該給了。
他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笑容如陽光一樣燦爛。
九叔的臉色有些變了,站起來,說錢自然會給你們,不過你們這麽不問而來,是不是有點兒太不懂規矩了——保安呢?立忠,去把保安叫過來。
他有些激動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而馬一岙卻笑了,掏出了那顆煉妖球來。
他摩挲一下,猛然一扭,一個臉盆大的蜘蛛就從里面跳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弓著尾巴的紫色蠍子。
馬一岙站了起來,拍拍手,然后說道:“別叫保安了,我們很識趣的,馬上走就——這次過來,只不過是把屬于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罷了。”
他與我離開辦公室,而那兩只毒物,也張牙舞爪,朝著各自的宿主快速爬去。
當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九叔驚慌的聲音傳來:“別、別走!啊……錢我馬上給你們,馬上,求求你了,別讓它再過來了……”
他大聲尖叫著,而馬一岙則側過頭來,對我無奈地苦笑道:“看看,有的人,怎麽就這麽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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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6:12

一番折騰,我們終于拿到了屬于我們的酬金。
那是一個金屬手提箱的現金,而且還並沒有能夠裝滿。
雙方鬧得並不是很愉快,可以想象得到,推薦我們過來的李君在他們王家,恐怕會有些難做。
但這件事情,我們也管不了。
在此之前,我們並沒有想到堂堂九叔居然會選擇用賴賬的方式,來報答他的救命恩人,更沒有想到他對那個一心想要謀害他,進而奪取家産的二兒子,是如此的寬容,甚至都不忍他受那應有的牢獄之災。
這並不能夠說他是一個仁慈的人,因爲他對于我們這些救過他命的人,卻是想要通過我們通行證的到期的辦法來趕我們離開,從而避免見面的尴尬。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這樣的人,倘若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們根本就不會去管。
撕破了臉皮之后,我拿上了一手提箱的現金,馬一岙則將那蜘蛛和蠍子給收了起來,兩人離開了九叔的公司,在拍賣會附近的一處地方,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待著明日拍賣會的到來。
好在對方還算是比較識趣,並沒有魚死網破地去報警,也沒有再多作聲張。
事實上,事情傳開去,對他們來說,是十分丟面子的。
對于這件事情,我有些緊張,畢竟被人騙過之后,總有一些焦慮,反而是馬一岙看得很開,跟我分析一通之后,讓我放下心來,調養身心,好迎接明天的拍賣會。
畢竟這件事情還是有著頗多變數,未必會一帆風順。
通過這件事情,我對人性産生了深深的懷疑,然而馬一岙卻習以爲常,對我說道:“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因爲這麽一件事情,就以點概面,擅自定義。”
一番折騰,到了次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就趕到了觀塘秀茂平,來到了那XX大樓。
可是我轉悠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地下室。
只有地下停車場。
我和馬一岙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在停車場轉悠了老半天,除了引來三兩個流莺之外,什麽也沒有見著。
這情況讓我們都有些自我懷疑。
我們一會兒覺得是黃毛尉遲那家夥在耍我們,一會兒又覺得是自己當天聽錯了地址。
一直到四點半的時候,陸續有豪車進入停車場,然后駛進了左邊一處狹窄而黑暗的甬道之中,消失不見之后,我們才意識過來。
在那里。
兩人跟著車子往里走,走到一半的時候,黑暗中有人攔住了我們,用粵語沈聲說道:“兩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里是私人場所,不得擅入。”
馬一岙將邀請函抽了出來,開口說道:“我們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一道亮光從前方出現,照在了馬一岙手中的邀請函上,緊接著一個印度裔男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接過了邀請函,翻檢一番之后,躬身遞了回來,開口說道:“隨我來。”
這聲音跟之前警告我們的聲音並不一樣。
他轉身之后,亮光立刻消失,我感覺視網膜一陣不適,隨后跟著那人在黑暗中行走,大約二十多秒鍾之后,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了一個燈光昏黃的隔間。
印裔少年將兩個矽膠材質的面具遞到了我們跟前來,說道:“老板,戴上這個。”
我們接過面具來,打量一番之后戴上,發現我的是一個公雞頭,而馬一岙的則是一個滑稽的狗頭。
那面具有皮筋綁住頭部,並沒有想象中的沈悶,反而十分透氣、貼臉。
戴上面具之后,印裔少年帶領我們來到一個升降機前。
它跟電梯不一樣,用的是老式機械驅動,鐵柵欄關上的時候,往下降落,吱吱呀呀的作響。
升降機上端,是黑暗而狹小的空間,但到了下面,燈火通明,踩著光滑的大理石地磚,走過十米長廊之后,來到了一處小廳,就瞧見這兒鋪著華貴而厚實的羊絨地毯,高大的大理石雕塑聳立旁邊,裝修豪華中又帶著典雅。
這兒有帶著半面具、西服領結的侍者,還有如蝴蝶一般穿梭其間的兔女郎,而在小廳盡頭,大門虛掩著,
不斷有穿著手工西服的男人,和華貴晚禮服的女人走進走出。
門的那一邊,金碧輝煌。
印裔少年向我們行禮之后離開,一個戴著只遮住了眼睛和鼻子的面具人迎了上來,朝著我們躬身行禮之后,詢問道:“兩位是我們恒豐地下拍賣會的常客,還是第一次來?”
馬一岙摸了摸滑稽狗臉,猶豫了一下,說:“第一次來。”
面具人熱情地說道:“那由我來給兩位介紹一下拍賣會的流程和規矩,可以麽?”
馬一岙點頭,說好。
面具人一邊引著我們往小廳盡頭走去,一邊說道:“恒豐地下拍賣會是擁有三十五年悠久曆史的專業會所,我們有著良好的信譽和嚴格的安保措施,以及豐富的拍品,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行業人士前來與會。我們這里是入門偏廳,從左邊走,有一個休息區和餐廳,休息區里面的一應服務都是免費的,而右邊是一個貴賓賭場,兩位若是喜歡玩牌,待會兒拍賣結束,也可以去那里玩兩把。”
“前面就是咱們的拍賣會場了,兩位手中的邀請函上有號碼,你們按號碼就坐,一會兒拍賣開始了,拍賣師會陸續展示拍品,然后出示起拍價和最低競拍增幅,最后就是交易確認之后的流程,我這里有一個小卡片,兩位可以參考一下。”
“對了,再有一個,就是驗資,一會兒我們會對所有的與會者進行驗資流程,可以是現金方式,或者查驗指定賬號的存款金額等……”
這人跟我們詳細講述了一邊之后,領著我們去一個窗口進行了驗資。
之后他將我們領到了拍賣會場的一圈沙發前坐下。
拍賣會場算不得大,與刻板的會場不同,這兒更像是娛樂會所,由一圈一圈的環形沙發組成,我們到了的時候,大概看了一下,參與拍賣會的差不多有八十多人,圍坐在二十幾組沙發上,而中心的舞台上,則是展覽和拍賣台。
周圍的燈光昏暗,而拍賣台上面有燈光彙聚,旁邊還有屏幕將展區放大,顯得十分專業。
我們剛剛坐下,立刻有身材高挑而美麗的兔女郎過來,詢問我們是否需要酒水飲料,而這些都是免費供應的。
如此等待,到了五點準時,有一個身型削瘦的眼鏡男走到了台上,敲了敲拍賣槌,宣布開始。
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只是又多了幾人而已。
人不算多。
拍賣的第一件物品,居然是龍泉山的一套符箓。
這套符箓是制符大師安有道十年前的作品,一整套八張符箓,破地獄咒、淨身神咒、都離寒庭咒、祝香神咒、淨口神咒、淨心神咒、安土地咒、淨天地咒,應有盡有,十分周全。
起拍價從一萬美金開始,兩千起加,經過一番哄搶之后,拍品以五萬八千美金成交,算得上是十分熱鬧。
我則有點兒給嚇到了,低聲問道:“我總是瞧見你有事沒事用符箓,這些玩意,真的很貴?”
馬一岙告訴我,他認識龍泉山一哥們,這些符箓都是那哥們幫他免費畫的,而他在龍泉山符箓宗里還排不上號;至于安有道大師,那可是除了龍泉山符箓宗宗主之外的大行家,十年前還是他的巅峰時期,所以這玩意就跟猴年郵票一樣,除了實用之外,還十分有收藏價值……
我聽他跟我一通解釋,腦子都有些亂。
隨后又拍賣了幾樣東西,什麽山石玉,榴蓮石,還有離花枝、浮仙果等等,都是我聞所未聞的東西。
這些都是十分槍手的玩意,不但沒有任何流拍,而且價格都比起拍價高上好幾倍。
我們對這個沒有什麽興趣,便開始研究起會場的安保情況來,發現雖然會場表面的氣氛十分寬松,但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都有氣勢很強的高手坐鎮。
這些人,從隨意站立的身影,都能夠感受得到他們的強大。
我還感受到有人在刻意放出了自己夜行者的強大氣息,這顯然是想要震懾任何意圖不軌的宵小。
包括我們。
拍賣會持續進行,第十樣拍品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高潮,這玩意居然是一個煉妖球——與馬一岙那個不同的,是這個煉妖球的表面有許多的浮雕,青銅顔色,相當有曆史氣息。
這玩意據說有數百年的曆史,能夠將一個完全覺醒的夜行者裝入其中。
正是如此,它得到了極大的追捧,最后給一個說著日語的客人拍下,拍賣價達到了七十三萬美金。
聽到這價格出來的時候,我和馬一岙相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都感覺到了慌張。
這是第一次價格出到了五十萬美金以上。
有錢人,真幾把多。
拍賣還在繼續,陸陸續續有高昂的價格出來,而當三個雪蟒珠被拿出來的時候,我和馬一岙差點兒就站了起來。
這東西被介紹得十分高大上,各種天花亂墜,但我卻知道,這東西就是當初在霸下秘境之中笑面虎從那條巨蟒身上掏出來的結石。
這東西在,說明后土靈珠肯定跑不了。
然而這東西,最終的拍賣價值讓人頭皮發麻,三方人對其不斷追逐,最后它拍賣出了一個全場最高價。
一百五十八萬六千美金。
嚇死人。
我和馬一岙有點兒絕望了,果然,等到那塊被干涸肉塊包裹的石頭展示在了高強度防彈玻璃里,然后由拍賣人員介紹起了它的來曆,並且提出它疑似傳說中的“后土靈珠”時,全場都沸騰了。
而當拍賣師敲槌起拍的時候,底價從二十萬美金,瞬間就給人叫到了一百萬。
而這價格僅僅停留了兩秒鍾,就有人直接叫到了兩百萬以上。
瞧見這如火如荼的拍賣現場,我和馬一岙兩個窮逼相對一眼,心中充滿了絕望。
************
小佛說:終于接到通知,后天早晨上架,你們自己說吧,后天幾更?兩更,四更,還是六更,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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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6:29

如果可以的話,我好想罵人。
然而仔細回憶起黃毛尉遲的話,那家夥似乎又沒有任何的責任——他說后土靈珠的價值頂了天,沒有幾十萬美金最好別去,免得傷心。
之前我們以爲有個幾十萬美金,應該能夠拿下,然而這會兒倒是回味過來。
他的這意思,是沒有幾十萬美金,我們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只是看熱鬧。
而能入場,和能夠拍下后土靈珠,完全就是兩回事。
拍賣會的氣氛越來越濃烈了,后土靈珠這東西屬于天材地寶,而且還是出自于神秘的霸下秘境,這信息在得到了恒豐拍賣公司的保證之后,引發的熱情讓我們完全意想不到,沒多一會兒,價格居然攀升到了五百多萬美金,並且還在持續增長中。
這個時候的我和馬一岙,彼此眼中湧現出來的情緒,是滿滿的絕望。
沒法活了,這麽多錢,把我們賣了都弄不出來。
至于搶……
別說拍賣場露面的這些強手,就連拍賣場的客人之中,也有不少的高人,特別是剛才拍下那個煉妖球的日本客人,更是讓我心生畏懼,感覺那兒仿佛一團黑洞般,有著極爲恐怖的威懾力。
除了日本人之外,還有好幾個客人都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了讓人畏懼的力量來,別說我和馬一岙,就算他師父醒過來,估計也夠嗆。
怎麽辦?
我和馬一岙都頭疼無比,而拍賣價格上到了七百萬美金的時候,場中爭奪拍品的人,就只剩下了三方。
當上到八百萬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兩家。
一家正是剛才拍下了那煉妖球的日本客人,還有一家,則說的是粵語,想來應該是港島本地的人。
而隨著價碼的增加,這兩方都顯得有些猶豫,又不想放棄,又覺得拍賣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這東西,還不確定就是后土靈珠。
作爲一個不久前還在溫飽線上面掙紮的前藥水供應商,我聽到這個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掙到的巨額數字,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一直到拍賣槌敲下,價格定在了一千兩百七十萬美金的時候,我方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去,看到日本客人又是激動,又是無力地揮起拳頭來的時候,方才知曉,這東西最終歸屬于他們了。
時隔大半個世紀,這個后土靈珠從上一任主人加藤次兵衛那兒,又落到了日本人手里,給人的感覺,好像后土靈珠跟日本挺有緣分一樣。
不過這樣巨額的資金,也讓財大氣粗的日本人著實有些心疼。
我感覺他們望向那群一直跟他們抬價的對手時流露出來的眼神,多少也有一些陰狠和難以釋懷。
然而對方卻毫不在意,反而伸手去調戲了一下路過的兔女郎。
我瞧見了,心中不由得一動,對馬一岙低聲說道:“這……”
馬一岙沖著我搖搖頭,讓我別說話。
后土靈珠的天價成交,仿佛將拍賣會所有的人氣都給抽空,接下來的拍品雖然依舊神奇,但大家出價的意願卻降低了許多,甚至還有拍品流拍,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卻舉起了牌子,拍下了一盒四枚掌心雷。
這掌心雷是丹鼎秘法煉制,拍賣師介紹的時候,說能夠産生雷電和煙霧,但識貨的人卻都知道,這玩意不過是混含著炸藥的小東西而已。
這東西倘若是在百年之前,或許還有些實戰效果,至于現在這個擁有現代武器的時代,它最大的價值,恐怕就是收藏吧。
而這樣的東西,馬一岙卻用了五萬美金,將其拍下。
無人競拍。
五萬美金,這完全可以在鵬城市區買一套房了,我有點兒不太理解馬一岙的意圖,一直到拍賣會結束,大家前往旁邊的小廳進行拍品的確認和交接時,我方才明白,他的意圖,是想要留下來,而不是雙手空空的離開。
拍賣會之后,交付了五萬美金,我們得到了一個紅木匣子裝著的四枚掌心雷。
這玩意有點兒像是老婆餅,外面包裹著一層薄鐵,而里面則是桃木。
輕輕搖晃,能夠感覺到里面有細沙在晃動。
在聽完了交付者講解完使用方法之后,馬一岙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將兩枚掌心雷遞給了我。
我悄然接下,正待詢問他的用意時,突然間就聽到不遠處的房間里,傳來了巨大的轟然之響。
砰……
巨大的風壓將我給重重推倒在地,而我身邊的馬一岙更是誇張,直接就給卷到了那邊去,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左前方出現,猛然一拳,竟然將那一整面牆都給砸碎了去。
隨后一個削瘦矮小的男人出現,鑽入爆炸響起的房間里,下一秒,他拎著一個檀木箱子,帶著一身煙塵沖了出來。
我認識那個檀木箱子,它是用來裝那坨后土靈珠的。
果然,我和馬一岙都沒有猜錯,對后土靈珠志在必得而又窮逼的人,並不僅僅只有我們一個。
搞事的人來了!
只不過,這幫人居然膽敢就在現場出現,這膽子實在是有一些包天,當那人沖出來時,里面也沖來一人,面具裂開,露出滿是鮮血的光頭,沖著那個削瘦的矮子怒聲狂吼:“西克屑。”
這個人,卻是花了一千兩百七十萬美金,將那后土靈珠拍下來的日本客商。
任誰花了巨款,眼看著心愛之物就要到手的時候,卻給人從手里直接搶走,都會憤憤不平——而這人也是一般。
他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然后手往腰里一摸,掏出來一物,就朝著那個削瘦矮子的后背扔去。
拍賣場是有簡單搜檢的,不可能有槍支出現,但其他東西,憑恃著強大武力的拍賣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東西也是一樣,倏然而出,落到了那人的后心處。
轟……
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燈光搖曳,煙塵四起,我只感覺到那人扔了東西,緊接著巨大的炸響出現,就瞧見那個身型削瘦的身影化作了碎片去。
下一秒,立刻有好幾個黑影出現在了那碎片之中。
這些人,有的是會場的安保,也有不怕死、湊熱鬧的客人,大家都湊到跟前來,想要查看究竟,卻發現那碎片只是一大堆的破布條,並沒有半分血肉。
那人沒死,只是使了障眼法,讓衆人以爲他被擊中而已。
而利用這短暫的時間,那人卻已經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鼠王普銳斯!”
“鼠王!”
一個名字,從不同的好幾個人口中喊了出來,一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大聲喊道:“對,只有鼠王普銳斯,才會有短時間內控制身形,操控影子的手段,一定是他,關閉出口,別讓他跑了……”
他大聲嚷嚷著,現場亂成一團,前來交接的客人四散而逃,有的往門口走去,想要離開,卻給拍賣場的安保人員給攔住。
我這時反應過來,那個鼠王普銳斯,正是將馬一岙師父偷襲成現如今模樣的家夥。
只是,秦梨落不是說鼠王在那次戰斗中斷了一臂、身受重傷的麽?
剛才那人,可是四肢完整的啊?
我滿腦子的疑惑,下意識地往牆邊退開,想要去找尋馬一岙,卻瞧不見了他人在哪兒,而失去了鼠王目標的衆人,也立刻朝著那個撞開了牆的巨大黑影撲去。
我瞧見那個家夥渾身黑毛,面容丑惡,雙臂奇長,卻是一頭三米多高的大猩猩。
有人高聲喊道:“這是鼠王的搭檔格瑞拉,拿下它。”
好幾人沖向前,有人都已經拔出了手槍來,只不過因爲現場太過于混亂,不敢開槍,怕有誤傷,而一個抓著竿紅纓鐵槍的男人則毫無顧忌,一個借力飛沖,將槍頭紮向了那黑毛大猩猩的胸口去。
大猩猩毫不示弱,一拳將那人的槍口砸外,然后俯身,猛然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砰……
地面頓時就是一震,緊接著大理石地板出現了蛛網一樣的裂紋來。
向前沖的衆人受阻,一陣東倒西歪,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日本人卻是趁機沖到了跟前,從腰里摸出了一把半臂長的小太刀。
那刀身上面,竟然有一股綠光浮現,斬向了這頭大猩猩。
唰……
一聲炸響,大猩猩用來護住胸口的右臂被斬了一刀,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炸裂,張開嘴巴大聲叫著,日本人卻並不停手,繼續欺身上前。
他凶狠無比,用那貼身短打的手段,在大猩猩身上連續斬了三刀,殺得那大猩猩痛叫連連,仿佛就要死在跟前。
眼看著日本人高歌猛進,突然間他的身后一陣光紋浮動,然后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渡邊先生,小心……”
有人大聲喊著,而那日本人雖然反應過來,但還是給這人給偷襲到。
太快、太突然了。
他的后背,出現了一根小箭。
那根箭也就比牙簽粗上一些,但一紮入那人的背脊,衣服一瞬間變得漆黑,而他的身子也僵硬了起來,給那大猩猩一巴掌直接就給扇飛了去。
啊……
鼠王現身了,一出現,就將凶狠無比的日本人給暗算了去。
衆人紛紛高呼,蜂擁上前,而那日本人的身子卻騰空而起,重重落在了我跟前的三四米外,緊接著一陣哐啷聲,一個乒乓球一般的球形物體,滾落到了我的腳尖五厘米處。
********
小佛說:玄冥二老現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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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7-12-13 19:46:48

這東西,正是之前被拍到了七十三萬美金價錢的青銅煉妖球。
它在交接之后,還沒有在日本客商的手里暖和幾分鍾,就落到了我的腳尖前來,此刻四周一片混亂,也有人朝著被暗算了的日本客商渡邊先生這兒撲來,卻沒有人在這混亂的場景下,理會這“無足輕重”的東西。
拿,還是不拿?
我的內心在那一瞬間小小的糾結了一下,然后靈活地伸腳,踩住了它。
然后我輕輕一撥,滑到身后,又是一個很自然地輕挑,那有些暖意的青銅煉妖球就落到了我的右手之上來。
我捏著這玩意往后退,周圍亂成一團,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撲到了日本人的身邊,大聲喊道:“渡邊先生,渡邊先生……”
他如喪考妣一般地叫喊著,而被鼠王毒箭暗算的渡邊先生卻沒有再醒過來。
他呼吸全無,顯然已經死去。
當我將那價值七十三萬美金的青銅煉妖球放在上衣口袋的時候,那邊的戰斗也分出了結果。
那頭身形健碩的大猩猩,居然憑借著強壯的雙臂,活生生地撞破了側牆,帶著鼠王沖進了剛才的拍賣會場去,而拍賣場的安保人員和場內高手,也順著那窟窿往外狂奔而走。
我想起那裝有后土靈珠的檀木盒子,有些躍躍欲試,然而這個時候,馬一岙卻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他一把抓著我的肩膀,說走。
我給他拉著,往門口那邊走去,因爲鼠王離開,這邊的警報解除,拍賣場的基層安保人員正在安排客人離開,剛才那個拍賣師出現在了門口,不停地朝著受驚的客人們鞠躬。
他滿臉歉意地說道:“很抱歉讓各位受驚了,請大家趕緊離開,回頭恒豐會給大家一個解釋的。”
我們隨著人流離開側廳的交易所,回到了長廊的這邊來,還聽到拍賣會場那邊轟隆隆的打斗聲。
入口的升降機那里擁擠了不少人,男人的慌亂,女人的尖叫,還有不斷閃爍的燈光,將氣氛渲染得一片慌亂,而我卻不願離開,心有不甘地問馬一岙:“我們就這麽走了?”
馬一岙提著裝有剩余美金的手提箱,低聲說道:“我終于知道霍家爲什麽會願意將后土靈珠這樣的東西,拿出來拍賣了。”
啊?
我沒有想到他的思維會這麽跳躍,會在這個時候來討論這個話題,愣了一下,才問道:“爲什麽?”
馬一岙拉著我往旁邊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雖然黃泉引放出風來,說東西在我們手上,但實際上,他們應該也是知道了后土靈珠就在港島霍家手上,而且私下里應該是碰撞過了的;正因爲如此,爲了避免跟行事毫無忌憚的黃泉引正面碰撞,港島霍家十分識趣地將東西給拿出來,交給恒豐拍賣,禍水東引,這樣子既能夠賺到一筆錢,又可以避免跟黃泉引的正面沖突,這一波操作很溜,一石二鳥,美滋滋,你說對吧?”
我沒有想到這里面還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東西給鼠王搶走了,這才是重點。
我說對,就算你猜得沒錯,但那又怎麽樣?
馬一岙瞧見我焦急的模樣,說我明白你的心情,那鼠王是害我師父變成現在模樣的仇人,對他,我比你更恨,而且他手上還有后土靈珠,你認爲我們應該過去,參與對他的追逐戰,對吧?
我點頭,說當然啊,有問題麽?
馬一岙說當然有問題,我們過去,就算是抓住了鼠王,把他殺了,又能如何?我們能夠拿走后土靈珠麽?
我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來,就算是我們殺了鼠王,奪了東西。
又能如何?
難不成我們還能夠在這警戒重重的地方,殺出一條血路來,揚長而去?
馬一岙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又說道:“更何況,東西還不一定在鼠王手里面呢。”
我完全糊塗了,說不在他手里,在誰手上?
馬一岙已經領著我離開了入口的大廳,來到了一條拐角的長廊,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聽到遠處混亂的喧囂聲。
他這個時候終于開口解密了:“還在港島霍家手里——那幫家夥早就預料到黃泉引會過來搶奪,所以買通了恒豐的工作人員,在交接的時候掉了包——就在剛才混亂的時候,我認出了霍家四大行走之一的馬麗連,那家夥也在現場,不過現在跑了。”
他說得我頭皮發麻,有些難以置信:“不可能吧,恒豐拍賣會的人在剛才的時候,可是驗過貨的啊,而且剛才交接的時候,應該也有驗貨。日本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拿著一假貨走呢?”
馬一岙冷笑,說所以說霍家狡猾呢,這幫家夥,把所有人都給耍了。
他說完這話,突然停下了腳步,將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上,沖著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小心翼翼地朝著拐角走去。
我跟著過去,聽到那邊有人在不遠處緊張地問道:“怎麽樣?”
一個有些娘的聲音傳來:“黃泉引果然來了,是鼠王那個老不死的,他現在引走了所有的安保,正在混戰。”
我聽過這聲音,正是在吳英禮師傅葬禮上,對黃毛尉遲出言嘲諷的那個男人。
毒蛇信馬麗連。
而前面那人,更是老熟人——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風雷手,李冠全。
這狗東西也來了。
直到現在,我方才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港島霍家除了這“禍水東引”的計策之后,還有一計,叫做“瞞天過海”。
他們居然想要瞞過所有人,將那后土靈珠又暗度陳倉地弄回到自己的手里來。
尼瑪哦,這幫家夥的套路還真多。
要不是馬一岙認出了馬麗連的身影來,只怕我們也會傻乎乎地卷入鼠王和拍賣場那邊的爭斗里去。
畢竟鼠王可是害得王朝安老先生如同植物人一般的真凶,馬一岙對他,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東西呢?”
“在這里,你拿著,從入口那邊走;我去把跟我聯系的那個家夥給滅口,免得到時候又出現什麽纰漏。”
“行,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比尉遲京那爛仔強太多。”
兩人交接之后,馬麗連徑直往前,而風雷手李冠全卻朝著我們的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我們不敢跟他打照面,旁邊有一個窄門,兩人躲入其中,聽著那人的腳步聲又回到了大廳,便緊跟著人往回走。
我們回到大廳,在滿場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一個戴著奧特曼面具的家夥。
那家夥,正是港島霍家的風雷手李冠全。
我們跟了上去,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他,我想要上前,馬一岙把我拉扯開,怕我的經驗太淺,心急,提前暴露了出來。
我們是一個升降梯離開的,出來之后,風雷手居然沒有去乘車,而是步行離開。
很顯然,他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迹,將暴露的可能放到最小。
我和馬一岙不動聲色地跟在身后,兩人穿過黑暗的甬道,旁邊不斷有車經過,沒一會兒,我們來到了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瞧見風雷手朝著角落處走去。
我們不敢跟得太近,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離,瞧見那家夥上了一輛破舊的小汽車。
他打火之后,朝著外面緩緩地行駛出來。
馬一岙早有準備,從包里摸出了幾顆三角釘來,灑在了必經之路上面,然后低聲對我說道:“這個風雷手很強,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會兒我吸引他注意力,你幫我搞定他。”
我點頭,說好。
他的手法很準,那車行駛而過,車胎紮到,一下子就癟氣了。
風雷手駛出了幾米之后,感覺不對勁,下了車來檢查,瞧見車輪扁了,頓時就惱怒不已,抬腳就踢了一下車胎,口中罵罵咧咧,這時馬一岙抽身上前,猛然從右側沖出。
風雷手立刻反應過來,猛然一掌揮出,轟然作響,氣勢洶洶。
馬一岙斜身避開,然后欺身而進,一根鐵尺出現,宛如三尺青峰。
他這一招,將風雷手嚇得夠嗆,他做賊心虛,連連往后退,待瞧見來人戴著一個滑稽狗頭的面具,不像是恒豐的工作人員,方才喊道:“兄弟你干嘛?有話好說。”
馬一岙不敢暴露身份,哪里會跟他廢話,手中鐵尺越發凶狠,逼得風雷手不斷后退。
兩人交手三五回合,那家夥回過神來,感覺眼前這人並不是那麽棘手,而這地方離地下拍賣會場又有一些距離,心頭就起了狠戾之意,冷笑著說道:“不敢回話?藏頭露尾的鼠輩,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大爺是誰了……”
此人雙臂一震,交疊出掌,轟隆隆如同雷鳴,氣勢驚人,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打出了一記掌心雷來。
轟!
硝煙騰然而起,有電光搖曳其中,如同猛虎出籠的風雷手下意識地往后退去,還沒有緩過神來,身子卻是突然一震,渾身僵住,然后勉強地回過了頭來。
我則將敲在他后腦上面的軟金索長棍又揚了起來,微微一笑,再惡狠狠地又敲了一悶棍。
砰!
風雷手雙眼翻白,艱難地說道一句話:“是哪個撲街仔……”
話沒說完,他便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
小佛說:晚一些會有一個上架感言,然后明天上架,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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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00

很久沒有跟大家聊一聊了,所以心里面積累了太多的事情,今天有機會,跟大家交交心。
2017年6月21日,小佛的上一本書《苗疆蠱事2:世界盡頭》連載結束,並沒有如之前一般無縫連接,直接開新書,而是在相隔一個月之后才更新了六章番外,《天煞孤星》的完結篇之后,又沈寂了一段時間。
我看到有人評論,說小佛現在變懶了,沒有以前的拼勁了。
我看到了不少惡評,也得到了不少的理解。
這期間,當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但我不能說,也不想說。
我能夠說的,是我在這段長達五年多的創作生涯之后的休息期間,並沒有閑著,而是走了出去。
我沒有再只是在書本上、網絡里和資料書中找尋靈感,而是走出去,跟更多的人交談,上至在各個領域都有著杰出成就的成功人士,下到販夫走卒,我跟那些有故事、有意思的人聊天、交流和溝通。
我走出了家,認真地接觸這個社會,希望自己能夠從去年的抑郁症之中走出來。
我更願意地跟人交流和溝通,而不是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這本書,就是我走自己的小格局,真正能夠跟社會交流溝通之時,出現的産物,而它在誕生之初,就已經獲得了騰訊視頻(企鵝影業)的青睐,將會在合適的時間直接啓動影視化項目。
這是我一直追求的事情。
我一直跟人聊我今年和明年的目標,第一,就是能夠減肥成功,第二,就是能夠讓自己的作品出現在熒幕之上。
無論是小熒幕,還是大熒幕,這個對于我自己人生價值的實現,都是一個巨大的滿足。
爲了這件事情,小佛做了許多的前期準備,而且也來到了網易這個能夠實現自我價值的平台,爲了這件事情,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包括近期之內,暫時只能使用“小佛”的筆名——大家放心,小佛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就能夠要回筆名來的。
說回故事本身,大家知道,小佛對于世界架構是非常有心得的,特別是參考了史實和許多民間傳說之后,做出來的這本題材,絕對是非常用心的作品。
故事講述了一個夜行者和遊俠聯盟的世界,在這里面,大家會發現許多傳說中聽聞的事情。
事實上,民國十大家,從虎頭太保孫祿堂,武當劍仙李景林,神槍李書文、半步崩拳尚雲祥、臂聖張策、南北大俠杜心武、江南第一腳劉百川、神镖李堯臣、玉面虎韓慕俠,到最后的千斤大力王王子平,都是在曆史上留下深刻痕迹的偉大人物。
而作爲一個南漂、前藥水供應商的侯漠,則是一個絕對能夠撐得起你們期待的男人。
再加上那個讓他付托于終身的四條眉毛馬一岙。
還有那個名字很中二,卻絕對熱血的遊俠聯盟,所有的一切,都將撐起《平妖二十年》這個厚重的名字來。
而這個故事的起源,則是百年前的一場陰謀。
我在給一個朋友講述的時候,是這麽說的。
遊俠聯盟傳襲數百年,到了清末民初的時候,出現了十個最強的成員,便是民國十大家。
民國年間,軍閥混戰,風雲動蕩,妖人橫行,外憂內患之下,湧現出許多英雄豪杰,遊俠聯盟之中,以這十人爲尊,然而國逢大亂,必出妖孽,清朝愛新覺羅·載沣之子溥倛,末代皇帝宣統的親弟弟,對外宣稱三歲早夭,實際上卻藏身龍脈之中,因爲忌恨和憤怒,最終化身爲魔,與日寇神社大君勾結,想要力挽狂瀾,卻最終慘遭破解,心懷怨恨,使用離間計,于天津李子坡伏擊十強,最終殺死一人,重傷數人,廢去幾人,然后通過離間計,讓遊俠聯盟分崩離析,彼此猜忌,終究潰散而去。
大半個世紀之后,一個叫做候漠的年輕人,出現了……
怎麽樣?
這就是作品的主線,而關于另外的一條線,我是從一曲戲劇里面取出來的。
梨花開,
春帶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爲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癡,情也癡
天生麗質難自棄
恨一曲千古思
……
小佛盡力,讓大家能夠得到一個不錯的體驗。
當然,我也知道,每一次的上架感言,也是對于一些讀者的告別感言,這是沒法避免的事情,小佛只能夠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希望大家能夠支持。
我希望大家能夠盡量留在網易雲閱讀的平台里,跟我一起成長,跟我一起完成《平妖二十年》這個故事,一起走過這一段旅途。
因爲我失去了太多,越發舍不得你們。
我希望大家能夠訂閱,支持一下正版,也希望大家能夠多給小佛留言、評論,讓我知道你們的想法,爲了這個事情,我過兩天忙完更新了,想辦法建一個正版讀者的微信群,讓大家能夠加入進來,想著或許我們能夠從線上走到線下,什麽時候有機會,能夠組織一些聚會。
微信群過兩天,我在微信公衆平台里面放出來。
說了這麽多,莫名覺得很是忐忑,因爲網易雲閱讀是一個很大的平台,這里面藏龍臥虎,我還發現了許多以前一起寫書的作者,居然也都在這里,這里還有許多我特別喜歡的大神。
自己是否能夠在這麽一個地方站住腳,能夠有點兒牌面,這是我很忐忑的事情,而你們,則是我的全部。
希望大家能夠給小佛加加油、鼓鼓勁兒,讓我能夠有勇氣在網易這兒,不至于被人嘲笑。
繼續牛下去。
謝謝大家,曾用名“南無袈裟理科佛”、“南無袈裟理科佛、”、“養雞專業戶Look”、“陸恪”,小佛在這里給大家鞠躬了,就好像是新婚的小娘子,等待著夫君的到來……
唉呀媽呀,好羞澀……
明天上架,我能夠保證的,是至少五更。
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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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14

功夫再高,板磚撂倒。
風雷手李冠全作爲港島霍家的四大行走之首,一身修爲自然是極高的,但他一來心中有鬼,不敢妄動,二來被我們有心算無心,馬一岙不斷逼迫之下,被我從后面一悶棍撂倒,說起來還真的是不冤枉。
我對此人是恨意十足,連續兩棍子下去,確保他再也醒不過來之后,還不解氣,蹲下身去,揪起他的臉就是啪啪幾耳光。
我左右開弓,將心中藏著的怨氣,一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因爲心中有怨氣,我自然不留手,三兩下,那人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馬一岙走過來,攔住了我,說行了,別把人打醒了。
我恨恨地說道:“醒了就宰了這幾把人!”
馬一岙瞪了我一眼,說想什麽呢,是不是妖性發作、走火入魔了?收起你那根棍子,妖氣十足的,給人注意了,咱們都跑不了。
我給他一頓訓,不敢多言,收起了軟金索,將其紮在了褲腰上。
方便實用。
我們不敢耽誤時間,趕忙將地上的風雷手拖到了車上,馬一岙將車開到旁邊一停車位上,然后在車上一陣翻,終于找到了藏在一個金絲鏽邊綢袋的后土靈珠。
這玩意依舊是包裹在干癟的血肉里,揉一揉,里面有結石一樣的硬度,他給我確認,說你看看,是那天你拿到的那個麽?
我點頭,說對,就是它——你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后土靈珠麽?
馬一岙苦笑,說這玩意是傳說之物,我也只是聽說過,哪里知道?
說罷,他將那玩意裝進了綢袋里,紮緊之后,貼身放著,然后又將手提箱里的美金掏出來,分成了兩份,放在了各自的背包里,然后說道:“現在外面很亂,此事過后,我們有些紮眼,港島不宜久留,得趕緊離開,回內地去。”
我點頭,說好——這家夥怎麽辦?
馬一岙看了一眼躺在后座上面的風雷手,苦笑著說道:“能怎麽辦?殺了他不成?算了,東西拿到手,就別節外生枝了。”
兩人將面具取下,裝進了手提箱里,觀察了外面一會兒,這才下了車。
我們沒有走停車場,而是上了樓梯,在大廈里晃了一下,將手提箱扔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里,然后才擠入了外面的人流之中去。
來到外面,我們在西邊瞧見一片混亂,趕過去瞧了一眼。
當時的場面鬧哄哄的,馬一岙拉住一面善的姑娘問了一下,才知道有人在那兒追打,亂成一團。
馬一岙詳細問過,才得知鼠王和他的那個搭檔居然沖出重圍,逃了出來,不過那個叫做格瑞拉的漢子顯然是不行了,血流了一地,腸子都挂在了外面來。
當然,在那姑娘的口中,格瑞拉並不是一個三米高的大猩猩,而是一米九以上的大個子。
我們不敢再多停留,離開了這條街,隨后馬一岙找了個地方,給老歪打電話,詢問怎麽處理手頭的美金,畢竟這麽多錢我們是帶不過關的。
征詢方法之后,在中環一家鋪面很小的商行,我們找到了一個叫做龅牙蘇的老板,將錢交給了他,讓他幫忙存入老歪的國際戶頭,隨后又由他這邊安排車,將我們給送到了口岸去。
如此一番折騰,我們在夜里十一點多方才過了關口,回到內地來。
因爲我們的停滯時間過期,還留下了不良記錄,頗費了一些時間,不過這些相比較于我們這一次出行的收獲而言,都不算什麽了。
過了關之后,我和馬一岙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找了一輛黑車趕往羊城番禺。
我們手頭留著符叔給的五萬港幣,中途陸陸續續又花了一些,但都不算多,過關的時候換回了人民幣,所以還算是富余。
當時的路況並不是特別好,趕到那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當我們去敲門的時候,小鍾黃居然第一時間回應,我這才知道他爲了守衛家人的安全,竟然是睡在了門口這兒。
瞧見這個一本正經的小蘿蔔頭,馬一岙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頭,結果給小鍾黃一下子擋開,說男不摸頭、女不摸腰,懂不懂?
我們都笑了,小鍾黃瞧見我和馬一岙的表情輕松,猛然抬起頭來,激動地說道:“成了?”
馬一岙掏出了那裝著后土靈珠的金絲繡邊綢布袋來,晃了晃,說對。
小鍾黃趕忙搶了過來,拿在手里,將其解開之后打量了一會兒,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這東西?感覺好像是一塊結石啊,它就是后土靈珠?看著不像啊……”
馬一岙說應該是沒錯的,時不待我,車在外面停著呢,我們現在就去張清高醫師那兒。
小鍾黃打了一個呵欠,看著外面的天色,說這會兒幾點鍾了,現在就去?
馬一岙點頭,將袋子收了回來,說這東西很紮手,我們得趕緊用完,遲則生變。
小鍾黃想起一事兒來,回了房間,掏出了一張紙條來,對我們說道:“師姑臨走前,給我留了一個紙條,這上面是張清高醫師的電話,說如果我們找到東西的話,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比較安全一些,也省得師父這狀況還來來去去的。”
馬一岙卻搖頭,說別,我們過去。
小鍾黃一愣,說爲什麽?
馬一岙沒有跟他解釋,而是跟他說道:“小鍾哥,你跟海妮說一聲,讓她這兩天照顧好李、劉兩位大爺,我去扶師父出來。”
他進了房,小鍾黃一臉茫然,我低聲對他說道:“這東西,是我跟你師兄冒著生命危險搶回來的,它的價值足有一個億,外面好幾方的人都在找它,如果走漏了風聲,到時候不但你師父救不了,我們估計也逃脫不得。”
聽我說得嚴肅,小鍾黃不敢再多作計較,趕忙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敲門之后,跟睡眼惺忪的海妮講起了馬一岙的吩咐。
得知我們回來,海妮十分高興,不過這個時候馬一岙已經背著他師父出來,來不及招呼,吩咐兩句,就往外走去。
我看著海妮,還在猶豫是否要將她家里的變故跟著小姑娘說一下,結果馬一岙在外面喊我:“侯子,走了。”
我不再停留,跟著出去。
重新回到外面停留的出租車上面,那司機瞧見抬上來了一個病人,而且看樣子挺嚴重的,頓時就不肯走了,一直在前面抱怨著,馬一岙沒有跟他多啰嗦,直接開口雙倍車費。
司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再說話,美滋滋地發動了車。
回程不必多言,一番折騰,抵達那醫館的時候已經是天亮。
馬一岙比較謹慎,沒有在門口下車,而是在很遠的地方停下,又臨時打了一輛車,這才趕到了醫館。
我們趕到的時候,天蒙蒙亮,敲門進去,是張清高師傅的學徒接待的,我們才知道他老人家昨天半夜出急診,這才剛剛回來躺下休息沒一會兒。
對方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到中午,張師傅醒了之后再說,然而馬一岙卻十分堅持。
他認真嚴肅地對那學徒說道:“小七哥,不是我們不體諒張師傅,是因爲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我們一分鍾都等不了,求你了,去叫一下張師傅吧……”
馬一岙跟我不一樣,並不是一個習慣于說軟話求人的人,但此時此刻,姿態擺得十分低。
我甚至都擔心他雙膝一軟,直接跪倒下去。
而那學徒卻並不願意叫醒自家師父,而是冷著臉說道:“你們病人是人,醫生就不是人了?師父他折騰了一晚上,現在剛剛躺下,你們又要馬上叫人,這怎麽行?今天我就做主了,除非他自己醒過來,誰也別想叫醒我師父!”
他說得無比硬氣,仿佛覺得自己的形象都因此高大了,然而馬一岙終究還是沒有如他的意,直接拔出了刀子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性命的威脅下,學徒的硬氣和節操頓時就煙消雲散,不再堅持。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從沈睡中醒過來的張清高師傅,他在得知情況之后,不但沒有責怪我們的魯莽,而且還對自己的學徒一頓呵斥,然后吩咐我們將王朝安師傅扶進了備用病房里。
他趕走了自己學徒之后,對馬一岙說道:“東西在哪里?”
馬一岙將綢袋拿了出來,解開繩結,將那一坨臘肉、結石一般的東西給弄了出來,隨后遞給了張清高醫師。
張醫師將那玩意捧在雙手之中,盯了好一會兒,臉色十分嚴肅。
他的表情讓我們都有些心慌,馬一岙舔了舔嘴唇,然后說道:“您看……這個,是不是您需要的后土靈珠?”
張醫師搖了搖頭,我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然而他卻說道:“不知道。”
我們詫異,說您不知道?
張醫師沒有理會我們的感受,而是有些激動地開了一個方子來,讓我們去找他徒弟拿藥劑。
我接了過來,去找了那徒弟,兩人用銅盆調配,弄了一盆散發著酸臭味的朱紅色液體,回到房中,張醫師將東西放進了銅盆之中,又用小刷子不斷洗刷,沒多一會兒,外面的油脂散去,又將干涸的肉絲剝離,露出了里面材質的真面目來。
這是一顆近乎于完美球型的珠子,大概比乒乓球還大一些,里面有一抹青光不停流轉。
光芒在銅盆之中,將那朱紅色的液體映照生光。
張醫師端起了那珠子來,端詳了一會兒,方才苦笑著說道:“這個,是癸水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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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28

什麽,癸水靈珠?
張醫師的一句話,將我們都給弄懵了。
好一會兒,馬一岙方才回過神來,有些結巴地說道:“您、您的意思,這東西,並不是后土靈珠咯?”
老醫師點了點頭,說對,雖然癸水靈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傳說之物,而且並不輸于后土靈珠,但很可惜,它並不是后土靈珠。
馬一岙看向了我,眼神之中充滿了質詢。
我懂得他的意思,開口說道:“這東西的確是從霸下秘境之中拿出來的那一顆,絕對沒錯。”
馬一岙得到了我的確認,精神就有一些垮了,說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霍家並沒有藏私,東西的確是那東西,只不過傳言出現了纰漏,那加藤次兵衛並沒有拿到后土靈珠,而是癸水靈珠……
我們拿到東西之后,奔波一路,輾轉數百里,此刻卻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都飽受打擊,人也都要垮了。
小鍾黃一臉懵逼,說到底怎麽回事啊,這東西能不能救下師父?
馬一岙立刻回過神來,說對啊,既然都是先天之物,這癸水靈珠能不能救下我師父?
張醫師猶豫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那殘本醫書上,對癸水靈珠倒是有過敘述的,說它又叫做避水珠,天生性寒,佩戴于身,能夠避開江河湖海之水,行走其中,又說它氣息緩行,輕靈而上——等等,你們且等我做一下實驗,確認此事。”
他仿佛想到了什麽,叫來門外守候的學徒,跟他吩咐幾聲。
隨后,那門徒從醫館的藥庫之中,拿來了一堆亂七八糟之物,有石灰、硝石、茯苓和朱砂,還有一些,我也認不出來。
張醫師將這些置于一壇中,放入水,一陣攪拌之后,將癸水靈珠放置其中,用木條攪拌了一會兒,雙眼開始冒出光來。
隨后他對我們說道:“我現在需要用人來試驗一下,需要有人口服毒藥——放心,這是微量的,毒不死人——然后我用這癸水靈珠來引導,看看能不能集聚一處,引導出來……”
馬一岙毫不猶豫的說說道:“我來。”
張醫師搖頭,說不行,我還需要你來幫我行氣,你知道的,我這醫字一脈,並不擅長練氣修行。
小鍾黃趕忙說道:“我、我……”
我攔住了他,說道:“還是我來吧,你還小,若說皮糙肉厚,你們兩人都不如我的。”
我畢竟是夜行者,雖然還未有真正覺醒,但論起身體素質,還是十分強悍的,就算是試驗失敗了,也不會擔心有生命危險。
當下聊定,張醫師配下一劑藥,讓我服下。
那玩意氣味十分沖,服入胃中,就開始有灼燒效果一般,然后咕噜噜地一陣響,直往外冒酸氣,我忍不住地打嗝,胃部一陣痙攣,疼痛瞬間遍布全身,讓我有些發麻。
我下意識地想要行氣抵御這疼痛。
張醫師趕忙攔住了我,說道:“別亂來,你一行氣,那毒性就隨著氣血,進入心髒,到了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忍著,等差不多了,我用癸水靈珠幫你行運出來。”
我聽得有些懵懂,不過不敢再亂動,平靜地等待著,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死掉了一樣。
而當瞧見我滿臉慘白、快要倒下的時候,張醫師扶我在旁邊的病床上躺下,然后將那顆散發著青綠色光芒的珠子放在了我的胸口,然后開始推行。
如此揉了一陣,他開口道:“來,一岙,助我推行,往下走。”
馬一岙上前,一把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頓時就感覺到一股熱力從那癸水靈珠的上面傳遞下來,緊接著感覺痛感往下移動,發麻的身體也由上往下恢複了活力。
那種感覺,有點兒像是拉肚子一樣,原本在肚中積墜,突然間一股氣息出現,咕噜噜叫著,然后往腸道處滑去。
等等、等等……
我擦,還真的是拉肚子了!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幻覺,然而到了后來,一股很響的屁聲出現,緊接著溫熱的感覺籠罩在了我的裆部和臀部,然后瞬間彌漫開來。
一股惡臭頓時就湧現出來,將房間里整個兒的空氣都給汙染了去。
噗、噗、噗……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一般,不停地放著散發惡臭的悶屁,然后大小便失禁,半截床都沾染到了,惡臭讓小鍾黃忍受不住,直接干嘔了起來。
作爲一個成年人,這種感受讓我都快要哭出聲來。
太羞恥了。
而張醫師卻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開心地說道:“成了,成了……”
當那癸水靈珠離開了我的小腹,我感覺僵直的身體恢複正常,下意識地一屁股坐起來,那種滑膩膩的觸感又讓我尴尬地躺了下去。
緊接著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哭笑不得地說道:“接下來呢?”
張醫師往后退了兩步,吩咐道:“小七,你帶這位先生去一趟衛生間,清洗一下。”
作爲實驗小白鼠的我,帶著一身的惡臭和滿臉的尴尬去了旁邊的衛生間。
我用涼水足足沖了二十分鍾,依舊感覺到臀部一片滑膩,而等我洗完,借了一套衣服穿上,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原本一直昏迷著的王朝安老先生,此刻居然醒轉了過來。
他在病房里跟張醫師談著話,馬一岙和小鍾黃在門外恭候著,我瞧見這情形,驚喜地說道:“成了?”
小鍾黃點頭,很是高興地說道:“張醫師不愧是嶺南藥王,手段的確是高明得很,三下五除二,師父就醒了過來,簡直就是神了。”
馬一岙伸手過來,一把將我給握住,說這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以身試藥,讓張醫師琢磨出了方法來,只怕還沒有這麽快——剛才那事兒,真難爲你了。
我雖然尴尬,還是苦笑著說道:“沒事,能幫到忙就好。”
聊了兩句,門被推開,張醫師招呼我們進去,說你們師父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馬一岙和小鍾黃走了進去,我不知道該不該進,結果被馬一岙一把拉了進來,王朝安老先生躺在病床上,頭給枕高了一下,看著自己兩個徒兒,微笑著點了點頭,說辛苦你們兩個了。
馬一岙和小鍾黃很是激動,說了兩句,老先生看向了我,略微渾濁的目光打量著我,然后說道:“侯漠小友,你好。”
我上前一步,有些激動地說道:“王前輩您好。”
老先生說道:“我都聽說了,救我的這藥引,是你跟著小馬奔波千里,出生入死得來的,真的是得好好謝謝你。”
我趕忙擺手,說您客氣了,主要都是馬兄的功勞,我只是在旁邊打打下手而已——而且您還救過我呢。
老先生微笑著與我說了幾句,然后開口說道:“剛才張醫師說了,癸水靈珠雖然善于導引,但比之后土靈珠來說,畢竟功能不同,故而只是將那毒素稍微引開,離開了我的心髒和頭部,讓我能夠醒轉過來而已。”
馬一岙顯然是知道了這結果的,一臉愧疚地說道:“弟子無能,害師父受著折磨,實在該死。”
老先生搖頭苦笑,說我命中該有此劫,這是我年輕時種下的因果,與你無關,如今能夠醒轉過來,就已經是萬幸之事了,我剛才聽你說了,這一次事情鬧得有些大,再待在南方,已經很危險了,既然如此,就讓鍾黃送我回湘南郴州,我在青山綠水間靜養,或許能夠自行祛除毒素,漸漸恢複行動力。
馬一岙有些擔憂,說留在這兒,讓張醫師幫您診治不好麽?
王朝安老先生搖頭,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留在此處,終究還是破綻,我不想連累他和醫館,還是得回去的;至于引導之法,他既然已經傳授于你們師兄弟,問題不大。
馬一岙說好,我跟您一起走。
老先生搖頭,說不用,讓鍾黃跟我一起就行,我聽說了,你們院里的王虎和肥花都不見了,他們待你如兄長,你視之如家人,又何必陪我一起歸隱山林呢?你忙你的事,用不著管我。
馬一岙堅持,說不行,我親自送您回去,不然我放心不下。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老頭子方才松口。
隨后張醫師又找到了馬一岙師兄弟,跟他們聊起了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和用藥療程,其中特別說了一句,說此番癸水靈珠雖然將人給弄醒了,但並非正途,王朝安老爺子依舊還是有危險的,而且如果想要他真正能夠站起來,行動自如,甚至恢複原來的那一身驚人修爲,還是得找到后土靈珠才行。
說罷,他遞給了馬一岙兩張簿紙,告訴他上面寫著使用后土靈珠來祛除毒素的法子,興許以后用得著。
當天我們租了車,將王朝安老先生一路送回了粵湘交界的郴州莽山。
我們在莽山待了幾日,王朝安老先生的精神有些不濟,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而清醒的時候,總會抽出時間來指導這哥倆的修行,對于我也是多有指點,讓我收獲良多。
將王朝安老先生和小鍾黃安置妥當之后,馬一岙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留下,只剩下了我們的路費,然后帶著我回到了鵬城。
來鵬城之后,我們準備前往中英街找老歪,從他那里,把我們上次寄存的美金給拿出來。
馬一岙準備用這筆錢來買關于肥花的消息。
然而趕到地方的時候,我們卻得到了一個噩耗,那就是這個與馬一岙算得上是半個朋友的情報掮客老歪,居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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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42

老歪死得很突然,是突然性的猝死,當手下在辦公室里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有半個多小時。
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不管是我,還是馬一岙,都有一些懵。
好端端的,人怎麽突然就沒有了呢?
來到了老歪的靈堂前,他生前跟無數人打過交代,算是嶺南一帶,最大的情報販子之一,然而身后事卻是冷冷清清。
總之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並沒有多少人過來探望,也許是因爲死了好幾天的緣故。
老歪沒有后裔,他曾經有過一個兒子,但七歲的時候夭折了,自那以后,老歪的行事風格就有了很大的變化,更加願意去幫助人,有時候表現得都有點兒不太像是一個生意人。
他說這是在爲他死去的兒子祈福。
靈堂里的家人,除了他從潮汕鄉下老家趕來的老妻之外,也就只有之前我們瞧見過的那個內侄,鄭勇。
兩人穿著孝服,許是哭得太多的緣故,精神都有些不濟,特別是他的老妻,眼睛紅紅的,眼角糊著厚厚的一層眼屎,抬頭看人的時候,有點兒四顧茫然。
她顯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怎麽好好的人兒,突然就不行了呢?
相比之前,他這個內侄鄭勇就顯得懂事許多,對待人也是十分得體,當我們上完香之后,家屬答禮,他朝著我們拱手,悲恸地說道:“感謝兩位百忙之中,前來祭拜我姑父,謝謝,謝謝。”
對方的家人離喪,馬一岙也沒有太拿架子,對他說道:“何時下葬?”
葬禮分兩種,一種是土葬,一種是火葬。
人死萬事休,對于死者而言,並無任何的區別,但對于生者來說,卻有不同的意義,但凡有能力土葬的,都不會選擇火葬,而老歪這種行業魁首,自然是要送回鄉下的潮汕老家下葬的。
鄭勇回答我們,說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日就會啓程,送回鄉下老家安葬。
馬一岙聽到,看了一眼靈堂之上老歪的黑白遺像,許久之后,方才問起另外一件事情來:“發財張呢?”
發財張就是那天我們遇見的中年胖子,他是老歪的副手,現如今老歪既然猝死不在,那我們的事情,就只能夠跟他來談了。
畢竟老歪這邊,目前最了解情況的,估計也就他了。
然而鄭勇卻給了一個讓我們非常錯愕的回答:“那個死胖子,姑父一死,他就投到拐角七那里去了。”
什麽?
我有點兒聽不明白,馬一岙給我解釋:“拐角七是老歪的競爭對手之一,而且還是最大的一個,人在莞城。”
說罷,他有些疑惑地問道:“不會吧,老歪跟拐角七是死對頭,按道理講,發財張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鄭勇一臉陰霾地說:“這幫人飽受我姑父莫大恩惠,卻個個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我姑父屍骨未寒,他就帶著手下好幾個家夥離開了,一點兒舊情都不講——這事兒我記著呢,等辦完姑父的喪事,我再找他們算賬。”
馬一岙聽到他的話,立刻把握住了重點,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之后老歪這一攤事兒,就由你來做主了?”
鄭勇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姑姑。
老歪的老妻一臉疲倦地說道:“我年紀大了,沒文化,也不愛動彈,老頭子家里沒有什麽人了,也就我家阿勇有點出息,就讓他來接手吧,以后掙些錢,再給我些生活費就行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馬一岙耐心聽完,然后將鄭勇叫到了一邊。
他將我們先前存放在老歪賬戶里面的錢,提了一下。
這個時候提錢雖然不太恰當,但對方換了負責人,而且還是鄭勇這麽一個人,馬一岙也沒有太多的耐心。
聽完馬一岙的話語,鄭勇的態度相當不錯。
他對我們說道:“我也是剛剛接手,這些天都在辦姑父的喪事,業務上的事情還沒有時間來理順,兩位且容我幾天時間,等我將事情理順了之后,立刻著手給你們處理這件事情——你們放心,姑父一直教育我,說‘人無信不立’,所以只要那筆錢在的話,就不會跑掉的,我鄭勇絕對不會辱沒了姑父花了三十年立起來的招牌和名聲。”
他答應得很干脆,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當真是一個心懷悲痛、奮發圖強的好青年,馬一岙沒辦法說太多,安慰了幾句之后,與我離開。
一出門,他的臉就冷了下來,沈聲說道:“老歪死得蹊跷啊。”
我對鄭勇這個人的印象本來就不是很好,一想到他,立刻就想起了當初我們從老歪那兒離開時,他低頭下去時眼角流露出的那一抹怨毒來。
剛才的時候我就有點兒忍不住了,瞧見馬一岙在那兒跟他周旋,還以爲馬一岙信了他呢,此刻聽到這話語,就知道他如此聰明,只是虛與委蛇而已,便趕忙問道:“是麽,你發現了什麽?”
馬一岙說道:“首先第一點,老歪也是修行者,雖然算不得有多厲害,但身體向來都是不錯的,突然間猝死,本來就很不符合常理。”
我說對,對,前幾天還跟我們聯系呢,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呢,這問題很大。
馬一岙又說道:“就算是老歪真的有個什麽毛病,突然不行,但發財張呢?還有他身邊的幾個老兄弟,這會兒一個都沒有露面,就連跟了我們幾天的那個阿水都沒有出現,反而是一個地位並不高的鄭勇在這里主持大局,別的不說,這個就很扯淡了。老歪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絕對不會任人唯親的,所以他就算是死了,怎麽著,都輪不到他鄭勇來挑頭,就算是有老歪老婆的支持,也不可能。”
我說你的意思,是發財張那夥人因爲跟鄭勇和老歪妻子鬧翻了,所以才會沒有出現在這里的?
馬一岙搖頭,說不,你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發財張那夥人,是跟著老歪白手起家、打天下的老兄弟,不管鄭勇多麽小人得志,老嫂子如何糊塗,他們都能夠把握住場面,而不是賭氣而去,連老歪的喪事都不給操辦的,因爲這樣子他們以后也沒有臉面來混江湖。
所以,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想起鄭勇的前科,忍不住說道:“我覺得,那個吊毛莫不是跟外人勾結,想要霸占自己姑父的産業,而發財張一幫人感覺斗不過外人,所以才沒有露面?”
馬一岙點頭,說對,很有可能,你可能說到點子上了。
我一聽,整個人都鎮定不了,有些著急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這麽淡定?我們不趕緊拆穿他,把錢要回來麽?”
馬一岙搖頭,說不,現在已經不是錢的事情了,走吧,我們先離開這里,回頭再說。
他帶著我往街邊的巷子里面走,走一會兒,突然藏起來,然后等待著,我瞧見他這般樣子,知道他在反偵察,顯然也是擔心有人跟在我們的身后。
兩人走一段停一段,不停地轉彎。
走了大半個小時,確定身后沒有人追蹤之后,馬一岙帶著我上了公車,來到蓮花山公園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開了隔壁兩個房間住下,隨后他去路口的小賣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對面的人,卻是鄭勇口中老歪最大的競爭對手,莞城拐角七。
鄭勇張嘴說話,毫無顧忌,卻沒有想過,馬一岙有可能聯系得上老歪的這個競爭對手。
江湖很大。
也很小。
對于馬一岙,拐角七是認識的,一上來就嘲諷,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是老歪的VIP客戶麽,怎麽找到我這里來了?
馬一岙沒有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詢問發財張是不是在他那里?他想要找發財張。
拐角七冷笑,說發財張?那家夥就算是去賣菊花,都不可能跟我。
拐角七否定了鄭勇的說法,而對于馬一岙其它的詢問,這家夥公事公辦,說你要給錢,我什麽消息都給你提供;若是沒錢,對不起,咱們挂了,我的咨詢費可是挺高的。
跟拐角七挂了電話之后,馬一岙回過頭來,心情沈重地說道:“錢,可能拿不回來了。”
我有些著急,那可是四十五萬美金,我跟馬一岙拼了命要回來的呢。
我說要不然咱們再去找鄭勇?
馬一岙搖頭,說別,鄭勇那家夥既然敢壓制住發財張等一行人,那麽肯定是拉了外援的,說不定早就結網以待,等著我們呢,現在風聲太緊,咱們還是不能硬上,再看看。
我說等什麽?
馬一岙說老歪那麽多的兄弟,不可能都被鄭勇給處理的,回頭我們去找一找,先明白一下狀況。
打過電話,兩人回到招待所,因爲心情不太好,所以早早地就睡了去。
我躺在床上,心里想著事情,怎麽也睡不著,眼皮直跳,索性不睡了,盤腿而坐,開始修行,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整個建築都抖動起來。
轟……
靠窗的一面牆,在這個時候,居然出現了幾道巨大的裂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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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7-12-13 19:47:55

我打坐修行的時候,五感處于異常靈敏的狀態,所以當招待所的房子陡然一震的時候,我就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伸手抓住了擱置在床尾的背包,然后往門口退開去。
我這邊剛剛一到走廊上來,就瞧見隔壁馬一岙的房間那兒,連門帶人,直接給撞飛出來。
馬一岙被人拍在了牆上,滑落下來時,一個黑影陡然沖出。
我當時有點兒懵,不過卻出于本能的反應,整個人彈射出去,猛然一腳,朝著那黑影踹了過去。
當時的場面實在混亂,說時遲那時快,我一腳踹中了那人,感覺對方看著與我一般身高,份量卻是十足,我這一覺就好像踹到了澆築水泥的橋墩子上面一樣。
咚!
不過對方還是給我一腳踹飛了幾米外,落下來的時候,我聽到“咚”的一聲,整個樓道的地板都嗡然而響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煤氣罐子從二樓砸落在地,將爆未爆之時,散發出一種無比危險的氣息。
招待所的走廊燈光,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一瞬間也熄滅了去。
黑暗中,兩道幽紅黯淡的光浮現出來。
煤氣罐子。
這是我第六感里對于那人的危險判斷,又沈又重又危險,而事實上的確如此,當我瞧見了那人紅如鮮血的目光時,對方已經沖到了我的跟前來。
飕!
他伸手猛然一抓,指甲居然離我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離。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感覺得到,這哪里是人的手,分明是鷹隼的爪子,鋒利如刀一般。
快,好快!
對手的強大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心跳瞬間加速,體溫升高,呼吸也變得急促,心髒、肝、和筋骨的血管擴張和皮膚、粘膜的血管收縮,在一刹那完成。
馬一岙跟我說過,這是腎上腺素在分泌,也是人在應對死亡威脅時最直接的自我保護。
我在那一會兒,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興奮,妖力從心髒之下的中丹田處狂湧而出——這是一種能量的傾瀉,全身如同過電一般,當下也是往旁邊猛然一讓,緊接著就將手摸向了腰間。
我的褲腰帶。
哦。
錯了。
是軟金索。
從腰間抽出來的軟金索在一瞬間就變得又粗又硬,直接筆直如鐵棒,被我惡狠狠地抽在了對方的爪子上面。
铛!
雙方交擊,傳來一陣金石撞擊的铮然之聲,緊接著黑暗之中,竟然有火花浮現。
我感覺到巨大的力量從對方的爪子上面傳遞而來,整個人都站立不住,往后疾退了兩三步,而對方也沒有趁勝追擊,感受到了直立軟金索的恐怖硬度之后,下意識地往后退去。
兩人在交手的一瞬間,都心有余悸,往后退開,而馬一岙也趁著這點時間的緩沖,從地上翻身而起。
他沒有半點兒猶豫,直接又沖進了房間里去。
因爲處于黑暗之中,只能夠憑借著很遠處的一點兒燈光折射打量對方,我能夠感覺到對方並非人類,而是夜行者。
無論是尖銳的爪子,還是如同鷹隼一樣的頭顱,還有整體的輪廓,都是如此。
我當下也是緊緊握著手中的軟金索長棍,猛然前戳,防止對方如同瘋狗一般的進攻,卻不曾想那家夥根本不管我,而是將左肩猛然一聳,朝著旁邊的牆壁撞了上去。
轟……
又一聲轟然之響,那家夥居然直接撞破了牆壁,回到了房間里。
他顯然是盯住了馬一岙,誓要拿下我這大兄弟。
我心急馬一岙,跟著進了房間,卻瞧見馬一岙將那根鐵尺抓在手中,然后運尺如劍,一瞬間將暗室弄得劍氣縱橫。
他堪堪抵住了這個力量如同出籠猛虎的夜行者,而我沒有半點兒猶豫,長棍一挺,就沖進了里面去。
因爲空間狹小的限制,我的長棍在這房間里的發揮並不算好——要知道,棍掃一大片,它得掄起來,才是最有感覺的,然而這房間里卻不行,只能戳,少了許多的威懾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那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沈穩而矯健,顯然不是招待所的客人,又或者是這兒的工作人員。
而且不止一人。
馬一岙當下也是判斷了形勢,對我喊道:“跳下去,不要停留。”
他以尺爲劍,用卓越的劍法攔住那人,將其巅峰力量給壓制住,想讓我先跑,我卻不肯,強行擠入場中,幫他攔住,然后說道:“你先走,我攔住他……”
說完這句話,我怕馬一岙推脫,又說了一句:“相信我。”
馬一岙聽聞,沒有再矯情,返身而走,從那被撞出一個大窟窿的牆壁里往外跳去。
這兒是三樓,離地至少十米,說句實話是挺危險的,但馬一岙不敢猶豫,我瘋狂地揮舞著長棍,待他跳出去之后,我用軟金索長棍封住對方的來路,然后猛然往上一戳。
轟……
頭頂上的磚石簌簌下落,而我則轉身,跳下了樓去。
因爲被弱水洗髓沖脈的緣故,我這身體的強度,已經比起最開始的時候要高了許多。
而且我身體的輕靈程度,以及對自己力量的掌控力都有顯著提升,從這三樓跳下,雖然看著危險,但只要掌握好了技巧,還是輕松落地。
我落地之后,雙膝彎曲,一個滾地,抵消沖力。
當我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馬一岙在街角處朝著我招手:“這邊,快走。”
我快步朝著馬一岙的方向沖去,卻見頭頂上“呼啦”的一陣響,抬頭一看,卻見一個巨大的黑影也沖出了那房間。
只不過,它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懸留在了半空中,揮舞著翅膀。
嘎……
那家夥發出了一聲鷹唳來,當真是驚空遏雲,刺破夜空。
我這才發現,那家夥居然是一頭扁毛畜牲,雙翅一展,居然有四五米的寬度。
那扁毛畜牲高高在上,目光銳利,被它盯上,我頓時就感覺后背涼飕飕的,仿佛隨時都被人用鐵鈎撓上一下般。
跑!
除了那頭鷹隼一般的夜行者之外,還有好幾個黑影從三樓的窟窿處躍下,我余光瞧見,已經來不及多加打量了,只有發足狂奔,在馬一岙的引導下,于彎彎曲曲的小巷子里狂奔而走。
兩人狂奔了十幾分鍾,借助著複雜的地形甩開了身后的追兵,還沒有松一口氣,頭頂上又傳來了聲聲鷹唳,如同魔音灌腦,讓人頭皮發麻。
我抬頭往上望去,卻見城市燈光映照的夜空之上,有一個黑點在快速移動著,遙遙跟著我們。
有這玩意在高空盯著,我們跑哪兒去,都逃不開這家夥的追擊。
怎麽吧?
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些心慌,而馬一岙卻想到了辦法,他帶著我往附近的高樓大廈處狂奔,借助著高高低低的樓宇掩護,終于勉強將那東西給甩開了去。
四十分鍾之后,我和馬一岙躺倒在一處商業區的寫字樓套間木質地板上,汗水濕透后背,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我感覺自己手腳發麻,人都有些虛脫。
躺在黑暗中,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甩開了麽?”
馬一岙猶豫了一會兒,方才不確定地說道:“應該吧,我們剛才過了一個地下通道,從停車場走的,那家夥應該沒有跟過來。”
我這時方才松了一口氣,說這玩意到底是誰啊,還有跟它一起的那幫家夥,這都他媽的是誰啊?
我驚魂未定,而馬一岙也是莫名其妙,說不知道啊,大半夜的,直接破牆而入,我也懵了。
破牆而入?
馬一岙的話語提醒了我,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開口說道:“等等,馬兄,你還記得我們在港島半山那兒的私人醫院,幫那九叔治病時碰到的那個降頭師麽?當時也是這麽一個東西過來,把他給救了,這個扁毛畜牲,會不會就是那個降頭師的師父啊?”
“對,對,就是那個家夥,”馬一岙也想了起來:“應該是,猛禽夜行者的數量,幾乎是陸地夜行者的幾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十分稀少,不可能這麽密集的,應該就是那個家夥。”
我有些疑惑,說除了當時我們壞了他徒弟好事之外,咱們跟他也是無冤無仇,爲什麽這半夜三更的,突然就殺上門來啊?
馬一岙也緩過了氣,撓著頭說道:“鬼知道啊……”
說著話,他陡然坐直起了身子來,說該死,該死,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我說怎麽了?
遠處的燈光從窗戶外射了過來,落到了馬一岙陰雲密布的臉上。
他有些嚴肅地說道:“鄭勇那家夥,應該是跟黃泉引勾搭上了,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老歪手下的大部分人控制住,也正是他,將我們的行蹤都通報給了黃泉引,這才引起了剛才的一切。”
我有些難以置信,說不會吧,剛才襲擊我們的人,是黃泉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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