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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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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集 虎口余生

  第一回 湖中仙姬

  浙江明州,直來是江南的好去處。

  明州地處樞紐,自唐代之初,早已成為商客往來的要道。這帶名山勝概極多,且通衢滿布,四通八達,奇人異教,種種�出;古剎新庵,建完一座又一座。

  錢塘以北,盡見江河縱橫,山環水繞。大小湖洎,猶如星羅棋布。放眼望去,只見湖光瀲灩,水漾清波;湖堤岸上,柳樹成行,處處盡見枝條欹垂,隨風蕩漾。

  這時碧湖之上,遠遠飄來一葉小舟,緩緩由遠而近,悄靜地在荷葉叢中滑蕩。

  小舟之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身穿白衣的少女。

  少女手執雙槳,正自徐徐劃水而來;但見她自個兒坐在小舟上,態甚優閒,在這靜影沈碧的翠湖中,教人更添幾分旖旎。

  只聽在少女口中,卻低唱著一首江南小曲,隨風飄飄而至:

  “桃花爛漫傍亭開,紅雨含載照碧苔;繪盡陽春三月景,呵誰折得一枝來。”

  聽那少女的歌聲,嬌柔細細,喉清嗓嫩,當真是流魚出聽,直叫人心魂俱醉。其曲中之意,卻盈滿著少女的情懷。

  凝神望去,見這少女竟是長得紫府無雙,絕艷驚人,猶如巫山洛水之儔。再看她那一對皓白如雪的纖手,手指細長嬌嫩,真如用白玉雕就而成般,正自溫柔嫻雅地輕搖木槳,舉止極為娉婷婉約,更顯得她秀氣逼人,儀靜體閒。

  白衣少女不時把纖手伸入湖中,輕撫湖菱。五只宛如春蔥的玉指,不住逗玩著水中荷蓮,姿態柔美之極。

  然而在她的口中,仍是輕聲唱著那首醉人的歌兒。

  現正巳時時分,只見四下平湖如鏡,煙水空蒙。遙遠的會稽山,駭然依稀在目。

  便在這時,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忽然露出一艘高蓬大船,迎頭朝小舟駛將過來。

  不消片刻,大船已緩緩來到近處。

  船頭之上,一前三後,站著了四個人。前面一人,是個年約二十的年輕女子,身穿一件翠綠輕衫,衣袂迎風飄飄,更顯她裊娜綽約,玉軟花柔。

  這女子若論其樣貌,實不下白衣少女多少,同樣是個萬中難尋的上佳美人。而她那迷人的芳姿,當真如春梅綻雪,鮮妍嫵媚;樣子身段,委實嬌美奪目。

  站在翠衣女子身後的三人,俱是身穿儒服的書生,年紀均在二十歲之間,個個樣貌雖是不同,卻同樣是長得溫文俊朗,眉清目秀。

  這三個儒生,也算得上是沈腰潘鬢的美少年。

  此時見那翠衣女子輕搖素手,朝那少女喚道:“二宮主,快上船來吧,待我給你引見幾位宮中貴客。”

  白衣少女在舟上聽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剎時一亮。

  她徐徐�頭望去,心裡卻想著:“這又是什麼貴客來著了,還不是一些輕沈浪子,難道真是什麼重要人物不成!但想來也奇怪,姐姐因何要霜茹姐帶領他們前來這裡?莫非又要我……”想到這裡,不由螓首輕搖,狀似甚為無奈!

  少女凝神望向船頭眾人,嘴角驟然綻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隨即輕歎了一聲,暗自道:“真是一些可憐的‘愚'生……!”思念甫落,人已飄然躍。只見她身輕如葉,飄飄艷艷的落在大船船頭上。

  少女腳步方穩,霎時露出一臉沈斂的姿容,和她剛才在小舟上的嬌啻輕柔,直是判若兩人。

  但見少女苗條的身子,綽約優雅地趨前一步,輕輕挽著翠衣女子的玉手,脆聲問道:“霜茹姐,是姐姐著你來的麼?”說話方落,眼角之處,陡見其中一個高大英俊的少年,正自嘴含微笑,怔怔地望著她。

  那少女見著,登時令她心跳暈升,心想:“這人當真俊得驚人,難怪姐姐對他們如斯重視。唉!若真的是要向他下手,確實是可惜了一點!但這個卻沒有法子,誰叫他自己找上門來!”

  那個叫霜茹的美女,在旁看見二宮主的神情,心下不由暗自發笑。

  霜茹素知二宮主的性子,每當她看見俊美的男兒,總是會露出一臉滿懷愁緒的模樣,在霜茹來說,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了。

  這時霜茹斜眼望向身旁的青年,見他正自目不交睫,只把眼睛牢牢盯在二宮主身上轉。一副神情,猶如著了魔似的。再看余下的兩人,也是同等模樣,心下暗忖:“這三人已被二宮主所迷,料來再難飛出我們的指掌了!”

  霜茹思念方歇,便即微微一笑,說道:“待我來為二宮主介紹,這位是豫州袁家莊的袁天玉少爺,江湖上人稱‘玉面粉郎'.還有一點,二宮主可能不知了,袁公子這一對肉掌,卻是自成一家,連青城雙傑也曾栽在他掌下,實在名不虛傳,環顧現今武林年輕一輩中,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才俊。”

  接著霜茹又轉向另外二人道:“這位是武州飛劍門的馬方馬少俠,而這位是嵩山老叟的高足,孔常德孔少俠。江湖中人近日常掛在口邊的‘風流三子',所指的便是這三位公子了。”

  白衣少女一一向三人斂衽行禮。

  霜如向三人道:“這便是我們二宮主洛姬,想必各位公子也早有耳聞,再也不用少女子多作介紹了!”

  站在前首的袁天玉劍眉輕揚,當即朝洛姬拱手一揖,笑道:“小生袁天玉,在此見過二宮主。”

  洛姬匆匆回了一禮:“袁公子有禮!”

  孔常德這時從後趨上前來,含笑一揖:“孔常德見過二宮主!天熙宮的洛姬宮主,江湖上早已傳得騰騰沸沸,小生早就如雷貫耳,只是孔某緣薄,不曾得與宮主相見。今日幸見芳顏,真個猶如見著天宮仙葩,實在是小生的福氣。”

  而袁天玉身旁的馬方,旋即界面道:“孔二哥說得對極,能得一睹艷絕江湖的仙露明珠,可真是我們三人幾生造化。”

  這種奉承謏語,洛姬自十歲懂事以來,也不知聽了多少遍。但話說回來,這些被人阿謏奉承的言語,就是再多聽千百遍,確也不會讓人感到厭膩。

  洛姬朝三人囅然一笑,一臉秋波烘春,說道:“三位公子不要再取笑本宮了,難得幾位遠道枉顧,倘有不周之處,還請三位見諒才是!”

  霜茹向洛姬道:“三位公子昨天方來天熙宮作客,大宮主聽聞袁公子喜愛江南湖山風光,今日一大清早,便著我引領三位出來遊湖賞景,沒想到在此碰巧遇見二宮主。”

  洛姬嘴含笑意,悄悄往霜如望了一眼,心裡暗道:“若不是你刻意帶他們到碧漪湖來,又豈會輕易碰著我!”

  方才三人乍見洛姬,早就被她的如仙美貌迷得神魂俱飛,頭目昏然。現近看之下,更覺她不但長得花顏月貌,嬌俏動人,且舉止談吐,極是嫻雅溫柔,清幽典雅!

  此刻三人同一心思,心想這樣嬌嬈婉麗的人間絕色,不知能否把她弄到手上來,一親香澤。

  霜茹接著道:“我們二宮主平素甚少在宮中走動,總愛獨個兒在紅梅小築賞花撫琴,連我身為天熙宮的總管,閒時也難得見二宮主一面,三位公子今日可說機緣難再,竟能在此碰上二宮主!”

  袁天玉聽見,忙道:“如此聽來,咱們三人真個福緣非淺!是了,聽說紅梅小築,乃是貴宮的人間仙境,是一處能媲美綺雲之館,赬霞之台的勝地,倘若小生有幸能到小築一遊,不啻作個半日神仙了!”

  他口裡一面說,腦袋裡卻暗地轉著,心想:“這個二宮主既然離宮獨居,想來身伴定是獨處無郎。如此一個豆蔻年華,情竇初萌的美女,相信我只消稍稍下點功夫,到時任你是個深閨貞婦,恐怕也難逃本公子的魔掌了!”

  洛姬是個聰明人,聽他適才這番說話,再見他目光浮動,自然清楚他的心思,更知他必定想著什麼歪念頭,便微微朝他笑道:“要是三位不嫌敝處簡陋,本宮自當掃榻恭候。”

  “這真是太好了!”三人驚喜過望,袁天玉自然把握良機,當下迎前一揖:“袁某得二宮主降尊屈納,真個幸如何哉!”

  眾人的言談舉止,早就全落在霜茹眼裡,然在她臉上,卻不曾露出半點任何神色。

  只見霜茹婀婀娜娜踏前一步,站在洛姬身旁,微笑著說道:“看看你們,大家只是客套著干麼!今日難得大家相遇,況且三位公子又是千裡而來,倒不如我們先行遊湖賞景,稍後再前往二宮主的紅梅小築小茗,二宮主你說可好麼?”

  洛姬嫣然一笑,全無半點娖娖拘謹之態,點了點頭道:“便聽霜茹姐的說話好了。”

  霜茹道:“便這樣決定了!……咦?因何不見梅、蘭、菊、竹這四個丫頭,她們也忒煞膽大了,竟然不伴在二宮主身邊,瞧來四人越來越不象樣子。”

  洛姬微笑道:“霜茹姐可不要誤會,今次實責怪不得她們,是我著她們不要跟來的,這全都是我的主意。”

  霜茹道:“這個怎能夠,要是二宮主你出了甚麼事,我們做下的,真是萬死難疚了!”

  洛姬笑道:“霜茹姐也過於憂心了,碧漪湖是天熙宮的地方,又有誰敢擅進天熙宮來生事呢。”

  袁天玉笑說道:“二宮主說得極是,天熙宮直來譽貫武林,素得黑白兩道敬重,且又與世無爭。再說,天熙宮內高手如雲,莫要說一些宵小之輩,便是江湖名宿,若不得到天熙宮允許,豈敢貿然進入天熙宮范圍半步,又有誰會不長眼睛,意敢來這裡生事,駱總管大可放心好了。”

  駱霜茹向二人望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唉!我一張嘴巴又如何抵得住你倆一雙嘴,今趟便暫且饒了她們四人,但希望二宮主不可再這樣了,這只會令我們做下的擔心。”

  眾人才一踏上紅梅小築,倏覺眼前四道人影一晃。便在距離眾人約一丈之處,忽地一排跪倒著四個少女。

  只見四人各穿紅、紫、黃、青的輕衣,異常鮮艷奪目。隨聽四人齊聲道:“梅蘭菊竹四婢恭迎二宮主!”

  洛姬頷首一笑:“你們都起來吧!”

  四名少女站起身來,緩緩步向眾人。這時袁天玉三人看見四名少女,心裡又是一怔,俱是同一心思暗自贊道:“哇唷!好標致的四個可人兒!沒料到洛姬身邊的貼身丫鬟,竟也是如此漂亮動人,瞧來這四人都是宮中千挑萬選出來的佳品!”

  洛姬道:“梅蘭菊竹!快來拜見三位公子。”

  “是!”四人齊聲應道,一一向三人盈盈一禮。

  馬方呵呵笑道:“天熙宮真是個人間絕處,起先初踏進貴宮,眼見滿宮處處美女如雲。孰料來到此處,更叫小生眼界大開。二宮主的芙蓉花貌,自當不用多說了,沒想到宮主的身旁,竟也擁有四株瓊林玉樹,要是我家中擁有這四朵仙葩,恐怕我也不想離家半步了!袁大哥、孔二哥,你們可有和小弟一般心意?”

  二人同時點頭笑了笑,袁天玉道:“馬三弟所說半點不假,不想一日之內,便能讓小可看盡世間絕色,說來真是艷福不淺!”

  四個少女聽見他們的說話,不由暗暗望向三人。只見眼前這三個男人,果然俊朗非凡,英姿勃勃。四人見著,不禁蓮臉生春,接著含笑低頭。

  便在這時,霜茹在旁笑道:“三位真會說話,盡是在二宮主這邊下甜功,難道我們大宮主這裡,便沒有人讓三位看得上眼的麼?”

  袁天玉嘴角含笑,連忙道:“駱總管不可誤會,小生焉敢這樣想,便是駱總管這花容月貌,已經令小生看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更不用說大宮主了。”

  “你就是一張嘴都是蜜糖,難怪江湖上給公子你這個外號了,你只消說一句話,便把天下的女兒家全迷倒了!”霜茹嫣然盈腮,瞟了三人一眼,便向洛姬道:“好了!三位公子現在便交給二宮主,我還有要事必須趕回宮中。”

  霜茹臨走之前朝三人狐媚地一笑,方扭扭捏捏的轉過身去。

  待霜茹離去後,洛姬向三人道:“三位公子若不嫌敞處簡陋,請到茶室作一小敘吧,請!”

  三人齊聲應道:“二宮主請!”梅兒在前引領,蘭菊竹三人尾隨在後。

  眾人徐步而行,路上洛姬向三人細說周遭的景物。只見四人風花雪月的有談有笑,沿著兩旁的花徑往前行去。

  紅梅小築,座落在碧漪湖的一個小島上。此處距離天熙宮卻有數裡之遙,而整個碧漪湖,乃屬天熙宮的范圍。

  島上的房捨,俱是青竹蓋建,疏疏落落的少說也有六七座之多。每一間房捨,雖見小巧玲瓏,但也極為精雅清爽。

  但見島上花壇處處,四下滿種奇花異卉,各呈姿彩,爭奇斗妍。小島北首,卻是一個大默林。乍看之下,計來植梅不下千株。而紅梅小築的名稱,便是由此而來。

  其時春光三月,梅萼早枯,正是蝶舞花前,燕語梁上之時。

  只見島上處處花紅柳綠,一派春意盎然,卻是個景物芳菲的好季節。

  默林之前,建有一座綠竹亭。竹亭之上,立有一個木雕橫匾,書寫著“綺雲”兩個大字。只見筆致豪邁,極為瀟灑,敢情是出自名家之手。

  座落紅梅小築的南端,有一小捨名喚“菊廬”,是一所異常精致的小房捨,蓋建在另一小島上,並連有一條九曲橋,堪堪與紅梅小築隔水雙接。

  這個小島,只有十余丈見方,獨建菊廬一捨,原意是作茶室休憩之處,惟自從洛姬遷移至此後,間歇便成了她和男人逾牆鑽穴之所。

  沿島四岸,垂柳飄飄,隨著清風來時,柳枝飄蕩。垂柳迎著微風,不時發出沙沙聲響。菊廬四周,盡見鳥語花光,四周滿種各色異菊,真個五彩繽紛,盡態極妍。

  菊廬的大門上,掛有一個橫匾,書了“清菊”二字。

  走進菊廬,就在廳堂的近窗牆壁處,卻懸有一詞,上寫著:

  ‘昨見花紅柳綠,處處林茂,又睹霜前籬畔,菊散余香,看看又還秋暮。'

  眾人才一踏進菊盧,袁天玉便即按忍不住,長幽幽地歎一聲:“好一個優雅的好地方,若能在此享居一年半載,當真勝住閬苑仙宮十年。”

  洛姬蕭客就坐,笑道:“袁公子說笑了,我這裡矮牆淺捨,又怎能和神仙居處相比呢!”話落,回頭朝竹兒點了點頭,眉目之間,隱隱作了一個不惹人察覺的神色:“三位公子遠道而來,便將我的‘白雪紅梅'泡給三位公子品嘗一下吧。”

  竹兒應了一聲,便回身走出菊盧。

  突然一股似有若無的馨香,緩緩飄進了各人的鼻觀。不是線香,也不是脂粉香,似是洛姬身上的溫香,又彷佛是從她皓嫩勝雪的肌膚裡,隱然透將出來的肉香。

  這股異香,若似如蘭花之幽、輕淡如蓮蕊之清,直滲各人心肺。

  三人心中不由一蕩,目光癡癡地凝注在洛姬的嬌顏上。但見洛姬輕�纖手,指尖撥了一撥須上的發絲,動作綽約生姿,優雅迷人,直看得三人心中同時起了一股無明的遐思。

  尤其是袁天玉,他的眼睛正落在洛姬聳挺的前胸,岧岧飽滿的玉峰,勾劃著讓人興奮的弧狀。他心裡不禁想著,若能探手進入她衣內捏上一把,想來那種觸感,必定美不可言。袁天玉兀自滿腦遐思,胯間的寶貝,不自禁地跳了幾跳,竟然蠢蠢欲動起來。

  而馬、孔兩人,又何嘗不是一樣。三人各懷鬼胎,立時便想過去環過手臂,把洛姬摟得緊緊的抱入懷中,感受一下這位人間仙子的溫暖柔軟……

  饒是三人正自欲火焚身,然而他們卻不能動,更是不敢動。畢竟眼前這個絕代天嬌,乃是堂堂天熙宮的二宮主,身分是何等地尊貴!光是天熙宮這個名頭,近年在江湖上的聲望,早已深受黑白兩道欽仰。自從兩年前,天熙宮前宮主紀長風死後,由大女兒紀箬瑤接掌宮主,聲威更勝當年乃父。

  這幾年間,江南一帶,也不知有多少武林絕頂高手,自四方八面湧至,向她們二姬承顏候色,可謂前僕後繼,不斷紛紛投效天熙宮。眼前這樣的一個人物,袁天玉等三人,又怎敢向她輕舉歪念!

  這時竹兒走了進來,手上棒著一只精致的盤子,盤上放著四只白玉瓷盅,挨次往四人端上香茗,一面向三人微笑道:“這是咱們二宮主用寒梅配制的佳品,三位公子不妨著心品嘗一下!”

  “哦!既是二宮主的親配佳作,確是不能錯過,瞧來準是當世的仙品了。”袁天玉接過香茗,當即噘了一口,入口清香甘美,登時贊歎不已:“好!當真是好茶!清香之中透著陣陣梅香,果然非一般凡品可媲美。”

  洛姬聽後並沒有出聲,只是�著那雙懾人的美目,嘴含微笑的望著三人,顯得格外嫵媚動人。直到各人放下茶盅,才道:“粗陋之作,徒增汗顏!”

  馬方笑著道:“二宮主實在太謙了,就是耗上萬金,這樣的極品,恐怕也難嘗得一口,就如同二宮主一樣,同樣是難得的人間絕品!”

  洛姬聽了,不禁臉熱起來,隨即放下茶盅,微笑著把話題岔開道:“是了,三位公子怎地會到江南來,瞧三位的裝束,敢情是來江南遊山玩水的了,我說得可對嗎?”

  袁天玉道:“也可以這樣說,說到江南景色,小生素來向往已久。今趟正好有一事要前往新安,藉此機會,便相約馬三弟和孔二弟同行,剛好道經錢塘,因久仰天熙宮的大名,想到直來無緣拜謁,今次小生既然南下,因而斗膽冒昧前來造訪。”

  洛姬嫣然一笑,徐徐說道:“袁公子不用客氣,天熙宮在武林中算得上什麼,豈能說斗膽這二字。只要各位公子喜歡,敞宮無任歡迎。”

  稍頓一會,洛姬接著又道:“不知袁公子到新安有何貴干,若是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袁公子不妨直說。天熙宮在江南一帶,黑白兩道還算吃得開,若能用得著咱們,天熙宮自當盡力效勞。”

  袁天玉聽後,當下直身站起,拱手一揖,施禮道:“袁某在此先行謝過二宮主,其實……其實小生確也有點疑難之處,只是……”

  洛姬朝他一笑:“只是不便開口,我說對了嗎?”

  袁天玉又是一揖,待要說話,卻被洛姬截著道:“袁公子不用客氣,先坐下來再作詳談吧。若天熙宮力之所及,能幫得上一點忙,自當會盡力而為。”

  袁天玉坐了下來,緩緩說道:“實不相瞞,事情是這樣的。咱們袁家莊於數月前,我一位師兄受家嚴之命,前往新安辦點事情。豈料這一去,竟然去如黃鶴,影蹤全無。後來家嚴有一位要好,剛好造訪袁家莊。此人與家父相談間,不免說起一些江湖中事。話裡說及近年在江湖上,不知何解,經常有人驟然失蹤,而那些人裡面,大多是一些有頭有臉的江湖人物、名門子弟。

  “就如華山派的‘七星劍'唐森,武夷派的’無心掌'江陶、‘白鯨幫'少幫主蕭天河。這些都是武林中昭昭不群的年青俊豪,近年間都紛紛不知所蹤,宛如人間蒸發。聽說華山派曾出動門中好手近百人,四出訪查,始終石沈大海,全無半點音訊。而本莊的師兄,也在那時失去蹤跡,家嚴便心下懷疑,料來與此事多少有點關連,便著令袁某前往新安一行,探究原因。昨日袁某道經錢塘,忽地想起貴宮近年的聲望,卻也知道這裡一帶,貴宮可謂執其江南的牛耳,儼然是此帶的一方盟主,所以袁某才……”袁天玉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把眼看看洛姬的反應,見洛姬卻聽得聚精會神。

  洛姬聽到這裡,便問道:“不知貴莊的師兄高姓大名,袁公子可否見告?”

  袁天玉道:“他便是人稱‘萬影刀'朱倫。”

  洛姬微微點頭,說道:“原來是一刀闖天山的‘萬影刀'朱少俠。我在宮中的客人口裡,也曾聽過令師兄這號人物,沒想到他是袁公子的師兄。”洛姬頓了一會,續道:“袁公子的事,天熙宮自當會盡力而為,我會與姐姐商談一下,或許她多少也能幫上點忙。”

  袁天玉連隨打個稽首:“袁天玉先在此謝過二宮主。”

  洛姬回了一禮:“袁公子不必客氣,這事能否辦妥,我也不敢胡亂作什麼保證,但令師兄既然在江南一帶失蹤,相信還是有點兒把握的。”

  說到這裡,蘭兒突然從外走了進來,先向三人行了一禮,便向洛姬躬身道:“稟告二宮主,康護法有事求見。”

  “啊!”洛姬倏地美目一睜,含笑問道:“康護法人在那裡?”

  蘭兒道:“正在洛月居等候。”

  只見洛姬略一沈思,道:“這樣瞧來,宮中必定有要事找我!梅蘭菊竹,你們四人便在這裡陪著三位公子,好生招呼。蘭兒你去吩咐廚房,今晚準備上好酒菜,本宮辦完要事,回來要與三位公子接風。”

  洛姬叮囑完畢,便朝三人道:“本宮因有宮事纏身,暫不能相陪,還望三位公子多多見諒!今晚若不嫌棄這裡酒微餚薄,便請留此用些酒菜,再行回天熙宮好嗎?”

  袁天玉等人聽見,想著今晚能有美相陪,自當應允不�。洛姬向三人娉婷一禮,便盈盈走出菊盧。當她方踏出房捨,臉上立時紅暈一現,小嘴泛著一股甜蜜迷人的笑意。但見她稍一提氣,便使起“渡波無痕”的上乘輕功,猶如離弦之箭,直掠過那九曲橋,朝洛月居而去。

  第二回 絕代魔姬

  洛月居位於紅梅小築的北首,卻是洛姬紀箬洛的寢室。

  這時洛月居內,見有一個長挑身材,體態健碩,年約二十五六歲的俊朗男子,正自背著雙手,站在數盤四季菊之前,埋首欣賞著盤裡的菊花。

  這裡的菊花,每朵皆碩大艷麗,一看便知是名貴罕品!金黃色的黃菊,黃得耀眼奪目,紅色、紫色、白色的,卻朵朵絢爛多姿。給這所優雅的寢室,卻帶來幾許喜氣和秀麗。

  但聽那男子低聲吟道:“不錯,不錯,這盤‘白鶴臥雪'乃是陳秧細種,也算是菊花裡的魁首,也堪稱菊狀元了!”再看看旁邊的一盤黃菊,不禁又贊道:“好一株’金盤獻露',果然比那‘銀紅針'還勝一籌!”

  那人正說到這裡,身後倏地一陣香風夾聲而來:“你說錯了,它並非是‘金盤獻露',是叫’金如意',這名字正好與你相匹配!”

  男子臉不改色,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便在這時,一對皓滑如玉的纖手,忽地從他身後緊緊圍抱過來,接著傳來陣陣淡雅如蘭的幽香:“定風,你終於來了,想得我好苦喔!”

  定風笑問道:“你剛才這話從何而來,眼前這盤黃菊,又如何會與我相似?”

  洛姬一聽,登時笑齒瑳瑳,把身軀挨貼他更是牢緊,柔聲道:“怎麼不相似,它叫‘金如意',而你卻是我的’如意君',大家均有‘如意'兩個字,難道這樣還不相似麼?”

  定風點頭輕笑,問道:“這幾盤菊中極品,可比先前的菊花名貴得多了,這是何時更換的?”

  洛姬道:“你可知道‘杭州笑一刀'關夕這個人麼?”

  定風軒眉道:“你是說那個終日嬉皮笑臉,連殺人都笑聲朗朗的關夕?怎地我竟不知道這人來過天熙宮,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洛姬仍是親暱地從後抱住他,緩緩道:“他不知從哪兒知道我喜歡菊花,兩天前竟親自送到天熙宮來,卻與姐姐說,這幾盤名菊,是他從皇宮裡盜出來的,可說是菊中之皇,異常名貴罕有。”

  定風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關夕,對你也可謂沒得說了,知你愛名菊,便去皇宮偷來送給你,倘若知你討厭我,豈不笑嘻嘻的給我項上一刀!”

  洛姬笑道:“這也是活該,誰教你不理睬我,也不知人家日夜想著你。”她說著之間,圍在他雄碩胸膛的柔荑,卻緩慢地下移到他胯間,如春筍般的纖嫩玉指,已隔著康定風的褲子,肆無忌憚地把他的寶貝握在手裹,溫柔地撫玩起來。

  定風也不為她的大膽舉動而感到愕然,倒反而笑道:“你說來說去,還不是想念我這個,決不會是我這個人吧,我說對了麼?”

  洛姬素手輕握,揪拭著他漸已發脹的寶貝,豐乳廝磨,恣情地自他背上擠壓擦拭,嬌嗔道:“你這可愛的寶貝,箬洛自當然想念他,巴不得你能夜夜給我!但箬洛心中更想念的,不是你這個沒心肝的冤家,那還會是誰!可是你這個大壞蛋,就是不曉得人家想念你,整價日總愛在姐姐身上鑽,全不把箬洛放在心上。你也不想一想,算來已有五天了,這五天來,你連個影兒也沒有,害得人家……”

  “我的二宮主是何等人物,又有誰敢害你了?”定風把她的小手挽開,繼而徐徐回過身來,雙手巧妙地把洛姬擁抱在懷中。

  洛姬溫馴如一頭小羔羊,柔軟的身軀,緊緊依偎著他,一手撫拭著他健碩的胸膛,一手仍戀戀不捨的,不住在他胯間套弄著,一張小嘴,噘得老高道:“你還這樣說……”

  只見定風貼著她耳邊,低聲道:“近日宮中事務煩忙,我這幾天沒來,當然是有我的苦衷。你要怪罪,定風也沒法子!但在這幾日間,我又可嘗沒有想著你。”

  這幾句說話,洛姬聽得心裡甜絲絲的,不由把他抱得更緊,�起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含情脈脈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定風也垂下頭來,與她四目相交,他看著這張嬌憨可人的臉蛋,當真是又俏又可愛,不由又想起這一對當今武林的奇葩。他想起從小給師父收養為徒,待在這裡已有十多年。而師父這對寶貝女兒,與他也可算是青梅竹馬。但時至今日,師父自去世後,環境也漸漸改變,尤其與這對姐妹的交纏,也可說是苦中帶樂吧!

  眼前的洛姬,委實和她姐姐瑤姬大有不同,二人的性子,可謂雲泥迥隔,判若鴻溝。

  十八歲的洛姬,迄今還是充滿著少女的任性和純真,每當把她擁抱在懷裡時,她總是百縱千隨,脈脈承歡。時而又愛作嬌作癡,惹人喜受。那股陶氣嬌憨的性子,直教人又愛又恨,但又覺賞心悅目,總令人對她無從釋手。

  而年長她兩歲的瑤姬,性子卻截然不同,若論樣貌身材,實不亞其妹洛姬。惟獨在思想上,卻予人感到成熟得多了。

  瑤姬事無大小,做起事來總是談言微中,切中事理。為人又慎言慎行,且滿肚謀略,行事毒如蛇蠍,猶如一株帶刺的薔薇。

  常雲“明是一盆火,暗裡一把刀”,說的便是這種人,讓人無法捉摸她的心思。

  瑤姬實在是一個奇女子,儼然一個久經世故,擁有卓犖之才的女中英雌。若以年齡來說,在當今武林之中,這樣的一個伏情隱詐,難以貌求的女子,可謂顧冠於前,張絕於後了。但她近日的舉動作為,著實也令人心寒!

  定風想到這裡,也不禁打從心裡暗歎一聲!

  洛姬看見定風忽然一聲不吭,只見他癡癡地不知在想著什麼,不由嬌嗔起來:“你怎麼了,手裡抱著人家,腦子裡卻不知想著誰人,是在想著我姐姐吧?”

  定風略一回神,低頭含笑凝視著她。

  見他偌大的一只手掌,緩緩地按上她一邊玉乳,五指收攏,緊緊把他握在手中,肆無忌憚的隔衣把玩,嘴裡卻微笑道:“咦!二宮主你今日怎地如此興動,竟然不穿褻衣,內裡空無一物,莫非剛才早已經和他們三個……”

  洛姬見他取笑自己,便以牙還牙,刻意地向他調侃一番,笑道:“你在喝醋麼?誰叫你久久不來找人家,今天可好了,竟然有三個俊男送到紅梅小築來,箬洛當然要好好享用,況且他們是三個人,總比得過你一個人吧。”

  定風自是知道她的心意,也要謔浪她一下,便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二宮主你了,康某就此回去,免得在此礙手礙腳,掃人家雅興。”說畢,便把放在她胸前的大手移開。

  洛姬見他真個要離開,登時急起來,翹著小嘴道:“不要嘛,你明知人家愛和你說笑,我今晚決定再不放你回去,要你今晚把箬洛干得爽上雲天。”洛姬一手扯著他衣衫,玉指輕探,便已握住那硬挺如鐵的寶貝,人也緊貼在他懷裡,不停磨蹭撒嬌。

  定風見她騷浪得淫語不絕,也不禁微微一笑,便再次把她擁入懷中,將她拉至榻沿坐了下來。洛姬像小貓兒般依偎在他身上,脈脈含情的�著她一雙水汪汪美目,朝向他膩聲道:“定風哥,他硬得好生厲害,瞧來憋得很難受吧,想要箬洛唇舌一番麼?”

  “二宮主喜歡,定風莫敢不從。”定風一手環抱住她,一手又按上她一邊玉乳。洛姬給他挑逗了幾下,便已淫興大發,少女的矜持,早便盡拋一空,卻主動地把前襟領口慢慢拉開,登時露出皓滑賽雪的肌膚來,胸前深深的乳溝,若隱若現的呈現在他眼前。

  只見洛姬提起他的大手,要他從領口伸了進去,�起滿盈欲火的美目,癡癡的望向他道:“定風哥,讓我再舒服些好麼?箬洛喜歡這樣,來嘛!”

  說話之間,洛姬已把他的褲帶緩緩松開,探手到他的褻褲裡,小手卻靈巧地,將他那兩把長,圍多粗的寶貝掏了出來。

  洛姬呆呆望著,驚訝道:“啊!要死了……他……他今天怎地如此雄偉……”說話方歇,已急不及待的彎下身子,雙手觸上巨物,只覺他又挺又燙,禁不住輕輕套動幾下,立見頭兒之處,登時滲出小許玉露濃漿,更令她瞧得欲火高燒。

  這時洛姬再難抵受眼前誘人的煽惑,便即螓首低湊,丁香輕舔,把他的玉露挑將起來。一條細絲,牽連著她優美的小嘴,閃然生光。洛姬再次�首,秋波微送,朝他道:“今回便讓箬洛吃一口好麼,人家很想吃……”

  定風定睛看著這個如仙似的少女,見她雙頰微紅,蓮臉生春,委實美得教人目眩心醉。這時聽著她這般誘人的言語,便是德道高僧,恐怕也難以忍受下去。定風勉力按抑心神,當即道:“要是給你吃了,接下來豈非沒得樂!”

  “人家要嘛!”洛姬不依,撒嬌似的把身子搖晃擺動:“你這行怪物,向來就虎虎生威,還害怕它不能雄風再現嗎!”

  定風並不說話,只向她報以一個微笑。

  洛姬也不理會他,忘形地張著小嘴,急急把他的頭兒納入口中。

  隨見她靈舌卷纏,不住唧唧有聲,柔嫩靈動的小舌尖,卻不停地點撥著他的肉冠。

  如此這般的播弄,立時教定風渾身舒爽,情興大動!他低頭瞧看,竟是癡了。見著這個情狂似火的洛姬,在她那月貌花龐的俏顏上,這時更顯臉美如杏,腮色如桃。

  眼下的景像,直如圖畫天開,確是誘人之極,在在無不叫他血脈翻騰。

  定風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芳齡十八,艷絕人寰的少女,只是在這短短兩年間,竟會變得這般淫興意狂,貪欲無厭!一想到這裡,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樓閣高低樹淺深,山光水色暝沈沈。

  向晚的夕陽,斜斜地在湖面上灑下萬點金鱗。

  一座重簷廡殿,閣聳雲霄的莊嚴大樓,在萬道金光映照下,同時倒映在湖面上,當真比琳宮梵宇還要雄渾幾分!這座奢華雄麗的大樓,正是近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天熙宮。

  而遠處的會稽山,雖然續漸隱於暮靄中,惟這座天熙宮,卻在碧波浩淼之中,兀然矗立。

  四盞垂著長長玉佩的流蘇宮燈,射著明亮的光芒。燈壁薄絹上,繪有山水仕女花卉翎毛,更顯色彩豐富絢爛,使這無比富麗的寢宮,襯托得分外濃艷;炕榻兩邊,兩架金絲掐花的鳳戲牡丹燈,亮煌煌地照耀著掀起的雪白床幔。

  只見錦�簾帷的床榻上,兩個全身赤裸的男女,一身亮膩的肌膚,卻被燈光照耀得更為亮麗。

  床榻之前,還有著三個人。其中兩人,皆是年約十五六歲的年輕少女。一個身穿鮮紅輕衫,而另一個卻渾身碧綠,同樣是一身丫鬟的打扮。

  但見兩女正自垂首卓立,分別站在床榻左右。細看她們的樣貌,竟同樣長得清麗可人,俏美非常。站在左首的少女名喚提劍,一如其名,一柄銀鞘的寶劍,正在被她橫橫抱於胸前;而右首的少女,卻叫做提花,手上托著一盤盛開的茱萸,盤內的花兒,還不住散發著濃郁的幽香,彌漫滿室。

  這兩名美艷的丫鬟,正是天熙宮宮主瑤姬的貼身左右侍婢,人稱花劍丹碧。

  便在榻前,卻跪著一個年約三十,全身赤裸的粗眉大漢。雖見他臉現惶恐,一臉面青唇白,然而在他那對貪婪的眼睛裡,一看便知是抵受不住榻上的誘惑。見他正自目不交睫,緊緊盯著那對交媾中的男女。再看他的一雙手,卻牢牢掩住胯間那脹得通紅的醜物,狀甚趣怪。

  但見三人兩立一跪,靜待炕榻之旁。而花劍兩婢,雖是螓首低垂。惟在二人清麗的俏臉上,早已是酡紅暈飛,目光卻不時瞟向榻上的二人。

  在這幽靜熾焰的寢宮裡,除了榻上男人的急促喘聲,和那女子的微弱呻吟聲外,剩下來便只有“嗶剝”的燈蕊燃燒聲,在靜謐的寢宮裡,顯得格外惹人遐思。

  再看榻上的男人,年約二十歲,長得極是英挺俊朗,看他正自騎在一個如仙似的美女身上,胯間粗壯的寶貝,不住往身下美女的玉門來回抽戳,而他的嘴裡,卻休休的噓著大氣。依他此刻的喘氣聲,瞧來他已到強弩之未了!

  臥在男人身下的美女,她並非誰人,正是天熙宮宮主瑤姬,只見她渾身上下,可謂無處不美,無處不令人心動!

  瑤姬的美貌,卻和二宮主洛姬不同。洛姬的美艷,是充滿著清純與天真,而瑤姬的美,卻嬌同艷雪,妖冶嫻都。從任何角度看去,俱是一副驚世絕容!

  這時見她螓首後撐,在那雙瞳剪水的美目中,正自半開半閉,櫻唇翕動,仍不停吐著如蘭的氣息。再看她那精光赤體的身軀,更是完美無瑕。全身肌膚,似玉若雪,纖腰娉婷,隨著男人抽擊的動作,胸前一對高聳飽滿的玉峰,兀自上下晃動不休。

  而在二人下身的交接處,景像更是淫靡緋亂,一具奇粗且長的寶貝,卻不斷地在她胯間進出,肥美鮮嫩的玉唇,同時被帶得嵌入翻出。隨著寶貝的狠戳猛刺,只見玉戶浪汁飛濺,“唧唧”價響,不絕於耳。

  站在床榻旁的花劍二婢,這時也看得臉紅耳赤,花露長流。而最要命的,卻是跪在她兩人身前的赤裸壯男,早已看得雙目噴火,呆愣當場。瞧他這副失神的模樣,敢情已看得欲火難抑,血脈賁張。再看他雙手,已不是遮掩著下身,卻是握著自己的肉具,正自不停地套動。

  花劍二婢,竟被榻上榻下的光景,直弄得站立不安,雙腿發軟。

  便在這時,只聽榻上的男人粗嗄地高嚷了一聲:“宮……宮主,小的再忍……再忍不住……要……要來了!”接著見他渾身痙攣,一雙大手,緊緊握住瑤姬的的雙峰,連連幾個抽搐,已經一洩如注,濃稠的玉漿,全然擊射在瑤姬的深處。

  男人得到陣陣暢美的解放,正欲抽離玉門,隨聽瑤姬柔美的聲線響起,低聲道:“不要,不要弄出來,就讓它擱在裡面是了。”

  男人聽見,以他的身分,又如何敢違拗。男人的身軀緩緩伏壓在瑤姬身上,一只手掌,仍按握著她一邊玉乳。

  這時瑤姬的雙腿,靈巧地圍上了他的熊腰,使二人的交接處,貼得更為牢緊。

  瑤姬的雙手,慢慢捧起那男人的腦袋,瞪著她那清澈明秀的美目,審視著男人的英俊臉孔,接著萬種風情道:“你的東西真是又熱又多,方才你可舒服麼?”

  “舒服,我從來沒這麼舒服過!”男人一邊喘著氣,一邊答道。

  瑤姬聽後微微一笑,淺淺的酒渦,更顯她嬌艷動人:“唉!你實在長得太俊俏了,寶貝又異常雄偉粗壯,讓我真是有點不捨!”男人聽著她這番說話,一時也不明其意,不由�起頭來,滿臉狐疑的望住她。

  瑤姬吻了他一下,輕聲細語地問道:“你告訴我,要做本宮的面首,十件首要條件是什麼,你還記得清楚麼?”

  男人似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瑤姬催促道:“說呀,清清楚楚再給我說一次。”

  那男人開始惶恐起來,見他略一定神,方訥訥說道:“是……是要樣貌俊朗、身軀壯碩、寶物威猛、耐力驚人、千從百順、熱情洋溢、任勞任怨、忠貞不渝、鞠躬盡瘁,還有……還有死而後己。”

  “嗯!”瑤姬似乎相當滿意,點頭應了一聲,又道:“說得很好,你倒也記得很清楚。我再問你,倘若其中一項無法令我滿意,他將會受到怎樣的懲處?”

  男人越聽越敢惶懼不安,卻又不敢不回答,只得低聲道:“若然令宮主……不滿意,輕則受勞役之苦,重則……會……會關進水牢,永不見天日。”

  瑤姬玉手輕�,溫柔地撫摸著他英俊的臉龐:“你知道我為何會這樣問你?”

  男人的聲音開始有點顫抖:“小人不……不知道。”

  瑤姬含笑道:“你這個人越來越不象樣子了,而且腦袋也越來越遲鈍!你知道嗎,身為一個男人,若然無法滿足女人,等同廢人無異,任他本事再高,也不能算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我說得可對麼?”

  男人聽後,便即驚覺不妥,登時更感獐麋馬鹿,心房登時怦怦劇跳起來:“小……小人該死!宮主便寬恕小人一次,下次我……我保證能讓宮主滿意!”

  瑤姬道:“你終於明白了,這樣好吧!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我讓你再舒服一次好麼。來,這樣會讓你快點�起頭來。”說著把他雙手挽住,徐徐拉向自己胸前的高聳。

  男人聽見,心頭的大石馬上放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剛才實在來得太快了,才不到百余回,便被宮主奇窄的寶穴搾得丟盔卸甲,這樣自然無法滿足宮主強烈的欲火。幸好宮主還肯原諒他,還想和他梅開二度,以補前過。

  其實這個男人十分清楚,心知眼前這個艷絕人寰,且異常擅變的宮主,今次若不能好好滿足她一番,其後果便不問而知了!他想到這點,不由打起精神,雙手也隨之活躍起來,不停在她身上撚握揉磨,把壓箱底的功夫,全然抖將出來。只見他埋首在深深的乳溝,齒舌齊施,使出渾身解數,只求瑤姬得到滿意,這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嗯……你做得很好。”瑤姬抱住他腦袋,閉起美目,現出一副極為陶醉的表情:“唔!再用力……是這樣了,你真乖……嗯……開始硬了,果然�起頭來……嗯!好脹好滿,動吧!”

  男人的寶貝終於再度漸漸膨脹,這一回他自知生死攸關,必須全力以付不可。

  立時見他撐直身軀,把瑤姬修長的雙腿往肩上一擱,原本隱蔽的丘巒溪壑,登時畢露無遺,張眼望去,見那裡正自翕張吐水,黏稠的花露,早已沿著她那羊脂白玉般的大腿,涴演而下。

  此時男人深吸一口氣,挺起腰桿,把肉冠更牢牢抵住她玉門,接著扣關而入,一往盡根。這一記男人闖得急了,強烈的壓擠感,登時叫男人爽得渾身一顫。他心下不由一驚,連忙凝神按忍,把那股暢美的快感,強自抑壓住。

  男人心裡暗道:“這個宮主怎地如斯厲害,瞧她這副浪蕩模樣,閱人必定不少,怎會仍是這般窄小,當真奇怪之極?”男人為求保命,不得不緩戳慢送,但內中甬道,委實窄狹得緊,弄得幾回,額角早已隱然滲出汗水……

  榻前的三人,再度被這淫靡緋亂的情景吸引住。尤其是花劍雙婢,站立之處,把個結合的要沖,方好清楚地落在她們眼前,直看得二婢渾身發燒發熱。

  “唔!好深……”瑤姬玉手輕舒,提著他的大手,徐徐移到自己的玉峰:“繼續……不要停……”

  男人一把握在手中,著手異常飽滿滑膩,只覺說不出的舒服。

  在瑤姬的多重誘惑下,男人的欲火卻緩緩騰升,下身不自覺地開始加速挺動。而身下的瑤姬,隨著他的速勢,卻淫蕩地配合著,不住把腰臀迎湊搖晃。

  男人額上的汗水,滑過他俊朗的臉頰,一顆顆的沿著下巴滴將下來。

  過了片刻,他漸覺有異,原本濕潤柔軟的甬道,這時竟如小嘴一般,忽地產生一股強勁的吸力,自四面八方,不住壓將過來,緊緊包容著他粗壯的寶貝。

  男人只覺她體內的吸力,卻越來越大,直美得他渾身打顫。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瑤姬的玉戶正開始強烈地收縮,把他整個碩大的玉冠,立時箍壓得發麻發酸,教人舒爽無比,一股想要發洩的沖動,不禁驟然而生。

  這種突然的變化,叫他不由猛然一驚。只見他連忙收斂心神,再也不敢恣意奔馳,遂把動作放緩下來。

  瑤姬乎似知道他的心意,暗地裡一笑,朝他道:“你又怎樣了,這麼快便沒了氣力嗎!既是這樣,你便躺下來先休息一下吧。”說話沒完,人已撐身而起,她還沒用上一成功力,兩三下功夫,便將男人壓在她身下。

  瑤姬一身玲瓏有致的嬌軀,全然扒伏在他身上:“你便乖乖的給我躺著,交由我好了,這樣會讓你更舒服。”

  但見瑤姬單手按上他壯碩的胸膛,豐臀往下一沈,那昂首直立的寶貝,再次納入她黏稠的甬道中:“唔……好舒服,你也舒服麼?”

  那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瑤姬已經圓臀飛轉,腰肢疾拋,大寶貝飛快地開始抽出插進,而花露充沛的穴壁,頓覺比剛才更為緊縮,強烈的磨擦快感,直把那男人美得飛上雲霄。

  “啊……”男人再也按制不住,嘴裡噓噓喘著大氣。一雙眼睛,牢牢盯著那瓊漿飛濺的交接處。

  瑤姬身子的晃動,正兀自漸漸加速。男人的促喘聲,也漸趨劇烈。抽動之間,瑤姬也覺一陣陣熱流,不住自玉戶深處湧出。緊窄的膣道,變得猶如潢池一般,瀅瀅清流,沿著瑤姬的大腿,潎洌而下,端的是淫靡非常。

  男人終於抵受不住,俊臉也漸漸抽搐起來:“宮主……小的忍不住了……請宮主漸緩一下……要不……我……”

  瑤姬笑道:“你想發洩便來吧,讓我來幫幫你好麼?”說話間,瑤姬整個迷人的身軀,已然全伏在他身上。

  男人頓覺自己頂端的玉冠,正好抵著她花蕊深處。

  便在此時,瑤姬的動作,便此再也不動。男人正要松下一口氣,突然在瑤姬的柔嫩深處,突然把他的玉冠牢牢吸住,接著不停地收縮吸吮,猶如一張貪婪的小嘴。本來已按忍不住的玉莖,驟然受到這股強力的刺激,精關登時活躍起來!

  瑤姬溫婉柔美的聲音,再次自他耳邊響起:“現在感覺好麼?發洩吧,把你的熱情全噴發出來,不要再強忍下去了。”

  男人發覺她的甬道不停地一吸一放,咬得他玉莖亂跳,再也禁不住了,連連打了多個暢快的哆嗦,熱乎乎的玉漿,立時飛噴而出,一陣接著一陣。

  然而瑤姬的吸力,卻沒有停歇下來。不知為何,玉漿竟如決堤般不住流瀉,只放不收。

  男人心知不妙,不由大吃一驚,哀聲道:“宮……宮主……求你……求……”可是任他如何強忍,玉漿依然潰決不收,猶如落花流水,一去不返,直到他頭腦昏暈,人事不知,終於暉厥過去。

  瑤姬伏在他身上好一會,方徐徐把他的寶貝退了出來,翻身坐起。

  只見那男人粗壯的寶貝,仍是高高地朝天豎起,全無萎縮之狀。龍桿之上,滿是二人的濃液,粼光閃耀,猥褻非常。

  瑤姬輕輕搖頭,伸出玉手在他寶貝輕撫一會,歎聲道:“真可惜,管看不管用!提花,著人把他背去水牢,我以後不想看見他。”

  提花應了一聲,便即離開寢宮。

  第三回 身陷絕境

  灰色的香煙,不斷自精巧的宣德爐吐出,裊裊飄散,滿室生香。

  瑤姬接過提劍遞來的一襲緞衣,隨意地披在身上。見她徐徐側起身軀,支臥在床榻上,目光卻落在匍伏在地的大漢身上,只聽她柔聲道:“你站起身過來。”

  那大漢戰戰兢兢站起來,而胯間的醜物,依然沖天直翹,一晃一晃的走到榻前來。瑤姬目光上移,朝他嫵媚地一笑,五只如白玉似的纖指,輕輕握上他昂然的寶貝,溫柔地捋動著,歎息道:“真可憐,方才看得很興動吧,你是否也想和剛才那人一樣,要騎在我身上騁弛一番呢?”

  那大漢被她這般一弄,早便爽得毛孔直豎,現聽見瑤姬這番說話,自是千萬個想要。但目光所到,看見剛才榻上的男人,目下卻不知是死是活的昏臥著,渾身不禁顫栗起來,嚅囁道:“王某不敢有此奢望……”

  瑤姬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害怕,若是想要,本宮也可以成全你,只是本宮委托你辦的事,便不能再推三阻四了。”說話方落,便見她螓首探前,小嘴緩緩張開,便即含上他的昂揚頂端,慢慢地吞吐起來。

  “唔……”大漢登時暢美莫名,長長的噓一聲,不由把腰臀往前挺去。一對眼睛,緊緊盯著瑤姬不停翕合的小嘴。

  這時在瑤姬絕美的嬌顏上,卻露出一副極為享受的滿足神情,更顯她艷麗迷人。而她那靈活的舌尖,配合著口腔強猛的吸動,不斷在他興奮處蹂躪。

  垂簾輕動,提花已經領著一名大漢,自外間走了進來。而那名大漢對二人淫褻的情景,似乎全不在意,竟然目不斜視的走到床榻邊緣,巨臂一伸,便把榻上昏倒的男人背上肩膀,一聲不響的走出了寢宮。

  瑤姬待他走後,才緩緩吐出寶貝。媚眼輕�,望著身前姓王的漢子淫笑道:“很舒服吧!給本宮,讓本宮嘗嘗你的滋味。”說完再度把寶貝納入口中,忘情地吐納起來。

  姓王的大漢立時閉上眼睛,直美得神魂飄蕩,渾身暢快難當。他只覺整根寶貝,被一團溫熱緊緊地包容住,強烈的快感,立時直沖上腦門。不消片刻,玉冠頂端處,倏地開始酸麻難當。隨聽他一聲低吼,渾身緊繃,一大股燙熱的精華,已然洶湧飛射,徑往瑤姬喉間深處飛去,直至涓滴不剩,方行歇止。

  瑤姬把玉莖吐了出來,纖指仍是輕輕撫弄著他,柔聲道:“剛才憋了這麼久,現下該舒服一點吧!”話畢,再見她丁香卷動,舔淨剩余的殘液,�起頭來,說道:“想清楚了沒有,只要你能達成任務,本宮的身子,你隨時都可以享用,如何?”

  “王某不是不想替宮主效勞,只是……我在派中聽聞,那本‘貫虹秘籍',確是在掌門師兄肅長風那裡,王某確實無從入手。”

  這姓王的大漢,原來是華山派第二代弟子王剛。

  說這個王剛,素來自視極高。一手狂瀾劍法,早已妙到巔毫,向來頗受武林懾服。沒想到這樣一個成名的豪傑,今日居然受制於瑤姬的美色下。

  “但據我所知,‘貫虹秘籍'並不是在肅長風手裡,而是在他妻子任萍萍手中,而那個任萍萍,也正是你的舊相好,我可說得對麼?”

  “絕無此事!沒錯,任萍萍確是與我暗有款曲,但‘貫虹秘籍'並不是在她身上,這個我可以擔保,要是在她手裡,王某自當不會辜負宮主所望。”

  瑤姬柳眉輕蹙,一股殺氣,隱然在她絕美的俏顏上透出,道:“這樣說來,你是無法幫助本宮了!”

  王剛聽她語氣陡變,心頭微感一栗,還沒來得反應,隨覺腰眼一麻,渾身登時乏力,已然給瑤姬點了穴道,不禁恤然,急道:“宮……宮主你……”

  瑤姬緩緩道:“你既然無法為本宮效勞,留下來又有可作用,這個也怨不了本宮!”說話方歇,只見瑤姬玉手運勁,在他寶貝上一握,尚自挺立的寶貝,其內中的海棉體,立時被她震得截截斷裂粉碎。

  王剛一聲嚇人淒厲的巨吼,霎時聲震屋瓦。胯間的寶見,卻如棉條般擺垂下來,隨見王剛已昏死在地。

  這時天熙宮總管駱霜茹聞聲沖了進來,看見地上倒臥的王剛,便即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她緩步來到瑤姬跟前,開聲問道:“他還是不肯答應?”

  “嗯!”瑤姬點點頭:“瞧來想得到‘貫虹秘籍',該要落在肅長風身上了。”

  霜茹道:“聽聞肅長風這人,雖是華山派掌門,為人卻甚好漁色,門中漂亮的女弟子,已經不知有多少人毀在他手上,相信憑咱們宮中的艷色,只消稍作安排,相信這個老淫蟲,決計走不出咱們的五指關。”

  “這樣吧,這趟便由你親自出馬。今回本宮不但要得到‘貫虹秘籍',還要把整個華山派掌控在手中。可是你千萬不能大意,肅長風這人雖並不難對付,但他的首徒陶飛,卻是一個辣手人物,此人異常精明能干,其武功也是不弱,以臻上乘境界,他在華山裡故然高出儕輩,人也慎重得緊。我看你不妨先把這個陶飛處理掉,再行向姓肅的動手。”

  霜茹點頭道:“宮主說得極是,到時我會瞧環境行事,只要這兩人臣服於天熙宮,無疑是把整個華山派控制了,對我們打後的計劃,將有極大幫助。”

  瑤姬緩緩起身,坐在榻沿,道:“定風那一邊情形如何?”

  霜茹道:“我已經按宮主的吩咐,遣派定風到紅梅小築纏著二宮主。”她說到這裡,稍頓了片刻,接著又道:“但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宮主你既然把姓袁三人交給二宮主,為何又要派定風前去紅梅小築?如此做法,你叫二宮主又如何能應付得來!”

  瑤姬微微一笑:“我這樣做自然有原因,難道你忘記了梅蘭菊竹這四個丫頭。”

  “宮主的意思是……”霜茹聽見這說話,終於有點明白過來。

  “沒錯,箬洛的‘玄女相蝕大法',目下已足有六七成火喉,而她已練至第三層,更沖開了陽維、陰維、陽蹻和陰蹻等諸穴,已達至水火互濟,陰陽相配的階段,足可把陰陽二氣聚會。只消再打開沖脈和帶脈這兩路經脈,八脈貫通凝聚,便將會大功可成。箬洛已經達到這個境地,再也無須吸取男人的陽息了,只要自行修練便可。但梅蘭菊竹卻不同,她們體內現時仍然陰盛陽衰,必須多吸取陽息,方能達至陰陽互濟的境界,若要她們練成’天心四合劍法',再配合箬洛的‘流光十三式',五人合一,方能成為當今第一劍陣,這個關口是非要闖過不可的。”

  霜茹道:“我現在明白了,原來宮主派遣定風前去紅梅小築,主要是把二宮主和他們三人分開,免得二宮主按忍不住,而耗損三人的陽息。”

  瑤姬道:“箬洛和本宮一樣,為著要提前打通陰陽八脈,盡快練成‘流光十三式'劍法,不得不行險求成。她從十三歲開始,箬洛便開始與男人交媾,不斷吸取男人的精髓,至今已整整五個年頭,體內正是陷入陰陽坎離的階段。在她體內隱伏的淫欲之念,也會因時日續漸提升。尤其她現在尚沒把八脈全然貫通,定力自是不足,無法與體內的欲火抗衡,那時若陰陽不能聚會,稍有不妥,便至走火入魔,實在凶險之極。今次我若不派遣定風陪伴著她,他們三人,勢必會在箬洛身上耗損大量精髓,無疑是阻礙了梅蘭菊竹吸取陽息的機會。”

  瑤姬站起身子,續道:“依我看他們三個人之中,以姓袁的功力最高。而袁家莊的武功,走的都是剛陽路子。只要四個丫頭能在六個時辰內,不停地和他們交媾尋歡,擷取其陽息化作己用,相信她們要沖開少陽、陽明、太陽及陽維等諸穴並不困難,倘若內息不岔,便可以開始修習‘天心四合劍法'了。”

  霜茹一面聽著,一面點頭稱是。

  “尤雲殢雨正歡濃”這七個字,正好用來形容洛月居的情景。

  只聽房捨之內,不時逸出洛姬的醉人嬌喘聲。這時全身精光赤體的洛姬,見她凝脂賽雪的肌膚上,因適才的過度激情,已渾身微現桃紅。

  而洛姬那婀娜迷人的身軀,正被定風牢牢壓在身下。胸前一對渾圓誘人的玉峰,卻被他弄得時圓時扁,形狀百出。

  但見洛姬如蛇似的纖腰,現正不停地扭擺頂挺,貪婪地磨蹭著定風胯下的雄偉,兩只水汪汪的星眸,已是飽含春意,正自脈脈地望著眼前這個健碩的壯男。低聲哀求道:“嗯……定風哥,不要再弄箬洛了,人家癢得很,快進來吧,實在受不了……”

  定風嘴角含笑,捧著她如仙似的俏臉,在她頰上吻了一下:“我的小宮主,你想我進去哪裡?是前面還是後面呢?”

  洛姬知他存心戲弄,不由撒嬌起來:“你好壞,明知人家受不了,還慢吞吞的折磨人家!你便行行好,先行料理前面,打後你再想要哪裡,箬洛都應承你是了。”

  定風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到時又再反悔。”

  他說著間,便已撐身而起,跪身在洛姬的胯間。只見洛姬早已雙腿大分,正急不及待地玉手前探,一把握住他青筋亢暴的大寶貝,把個渾圓碩大的玉冠,狠命的磨拭著花唇。另一只小手,同時輕啟唇瓣,浪聲道:“這種感覺真美!定風哥,快點來吧!”

  定風看見洛姬的浪態,心裡不由暗自歎息,心想道:“為了修練‘玄女相蝕大法',竟能把個原本天真爛漫,溫文可人的少女,一下子變成猥淫如此,終日色欲無度,瞧來這門子功夫,不練也罷!”但回心一想,倘若紀家姐妹不是修練這門功夫,自己又如何會有如此艷福,能夠一箭雙雕,享盡人間絕色!

  想到這裡,不由低下頭來,即見洛姬鮮嫩殷紅的胯間,早便浪水潺潺,花唇不住翕合顫動,明著她已情興難禁,欲火焚身。

  這時洛姬見他全無動作,呆著久久不動,便問道:“定風哥,你在想什麼嘛,快進來吧!”說話之間,洛姬已經按忍不住體內的熊熊欲火,立時采取主動出擊,倏地把個腰臀往前一挺,一個偌大的玉冠,登時撐開了花唇:“啊……好脹好舒服……”

  定風也被她濕答答的花徑一箍,頓感渾身暢快無比,提起腰桿便望裡深深一戳,整根粗大的寶貝,立時直抵她花房深處。

  “好啊……定風哥,還是你的粗壯,箬洛都給你填滿了……啊……再用力……是這樣了,你便狠狠的弄箬洛一番……讓我死去好了……”

  定風這時給她那淫聲浪語一澆,再看見她那絕世的姿容,當真是火上加油,一發不可收拾。幸好他定力異於常人,且不時在姐妹二人間周旋,久知其味,方能袪雜盈氣,把住精關。若是換上其它男子,只怕不消片刻,便已土崩瓦解,拋戈棄甲了。

  定風驟然察覺,洛姬的花徑,卻越來越是逼仄。他心裡明白,姐妹兩人自修練‘玄女相蝕大法'後,這一門功夫,不但能讓女性青春常駐,且體內亦會產生一種微妙的變化,異於常人。

  他曾在洛姬口中得知,這門功夫越是修練下去,淫欲之念也會隨日漸增,而花房甬道,更如處子般逼仄緊細,且瓊漿充沛,百戰不倦。每經外物入侵,即會自然收縮蠕動,甬道同時產生層層褶皺,加劇雙方磨蹭的快感。

  燭光之下,但見定風提槍急刺,記記直抵花蕊,直弄得洛姬淫聲浪語,滔滔不絕:“定風哥……好舒服啊,我還要……還要再快些……啊……太好了,求你弄死箬洛吧……便是就此死去,箬洛也心感滿足了……”

  定風笑道:“便這樣弄死我心愛的二宮主,豈不是太暴珍天物,定風還不捨得。”他一面說,一面大刀闊斧的搗戳。立時樂得洛姬全身抽搐,一雙修長的美腿,緊緊圍上他腰肢。

  定風道:“現在感覺如何,還滿意嗎?”

  這時的洛姬,已被弄得魂不附體,高潮連連。她直來一派天真爛漫,可說全無機心,想到什麼便說什麼,這時聽了定風的說話,也不覺得怎樣,便喘著大氣,說道:“滿意,那種感覺真得很好,只覺他進進出出的,受用得緊,教人又舒服又興奮。定風哥,到底你喜歡箬洛多一些,還是喜歡我姐姐多些呀?”

  “我兩個都喜歡。”定風繼續加緊抽戳,而洛姬卻不住搖頭,喘息道:“不……我要你喜歡箬洛多些,要你每日都到紅梅小築來,求求你……啊……好舒服,好深……箬洛要死了……啊……”

  定風笑道:“好吧,要是我每天都來紅梅小築,須得梅蘭菊竹也來服侍我,你可答應嗎?”

  洛姬不住點頭:“好,我和梅蘭菊竹一起服侍你。啊!來了,我要來了……你……再用力……啊……”

  洛姬一聲嬌吟浪叫,玉戶劇縮,倏地花露猛冒,直澆向定風的寶貝。

  只見洛姬暈滿桃腮,雙目含春,顯得更嬌憨可愛。定風只覺她花房不斷縮壓蠕動,莖頭玉冠給她越吸越緊,終於忍按不住,連連哆嗦,馬眼一熱,膀子顫動,炙熱的濃漿玉液,宛如濁浪排空,狂噴而出。

  定風暢然釋放,旋即把寶貝抽將出來,跨跪至洛姬身上,把個仍是昂首朝天的寶貝,竟遞到洛姬臉前。洛姬瞄了他一眼,識趣地小嘴大張,登時把那滿布潤光的寶貝,徐徐納入口中,仍貪婪地使勁吸吮,直至寶貝在她口腔內軟化,方緩緩吐將出來。

  二人擁作一團,交股�腿。看見洛姬的模樣,似乎仍意猶未盡,膩聲膩氣的向定風道:“今晚你不許走,便留下來陪箬洛好麼?”

  定風點點頭:“我留下來便是了,但你不要忘記剛才的說話!”

  洛姬聽後大喜,道:“只要你肯留下來,愛怎樣便怎樣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箬洛什麼也會依你的,但今晚梅蘭菊竹她們便不能陪你了,相信你也知道,她們為了盡快練成‘天心四合劍法',今日不得不去陪那三人,希望你能夠體量。”

  定風道:“這個我明白,今晚姑且放過她們四人。”

  洛姬摟著他吻了一下,微笑道:“今晚箬洛加倍服侍你便是了,總之保證令你滿意。”

  定風聽後笑道:“沒想到我的二宮主越來越厲害了,恐怕將來你的丈夫想要擺平你,相信比登天還要難。”

  洛姬撅著小嘴道:“我有你便足夠了,還需要什麼丈夫,我才不稀罕呢!”

  定風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道“定風才不敢高攀,一來你是宮主,二來憑我一人之力,恐怕也吃不消,只要二宮主將來不忘記定風,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洛姬道:“人家又怎會忘記你嘛!啊……你好厲害,還沒有兩句說話,你又�起頭來了,光憑這個本事,箬洛已經無法離開你了。”

  男人也不知自已昏迷了多久,陣陣冷虐砭骨,透骨奇寒之氣,讓他緩緩從昏睡中醒轉過來。男人的眼睛無力地睜開,卻發現自己正側身臥在地上。

  堅硬的地台,異常地冰冷。他本想挪動一下身軀,方發覺自己半邊的身軀,早已被冷得麻木僵硬。那男人心想,倘若再不坐立起來,繼續這般臥睡下去,再過一會必然給凍僵不可。他想到此點,男人使盡全身氣力,幾經辛苦,才能勉強坐身起來,一經坐直,連忙不停用手揉擦身上麻木的身軀。

  男人環看四周,只見周遭一片幽暗,還隱隱夾著一股腥臭的氣味。而在遠處,幸好尚有一些微弱的火線,讓他能隱約見物。

  看看身旁不遠的牆壁,見牆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巖石,猶如置身在巖洞之中。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為何會臥在這裡?

  男人皺起眉頭,定了定神,勉力思索,終於想起自己昏倒前的種種情景。腦子裡倏地掠過一個人的臉孔,一個美艷無匹的女人,卻是天熙宮宮主瑤姬!

  想到這裡,男人不由吃了一驚。不用多問,自己準是給這個心如蛇蠍的魔女掉在這裡了!他只覺心神難以寧定,到底這裡是什麼地方?莫非便是他們所說的水牢。一念及此,他趕忙四處張望,只見漆黑一片,遠處微弱的光線,卻無法把這裡照得清楚。

  男人閉上眼睛,凝神細聽半晌,果然聽到陣陣微弱的水滴聲,叮叮咚咚的自遠處傳來。這滴水之聲突然傳入男人的耳中,使他心頭也為之一沈!

  他在宮中常有所聞,只要是被天熙宮所遺棄,或是犯了宮規的人,都會給關進水牢去,任其自生自滅。一旦被關進水牢的人,鐵定九死一生,難以存活。據他知曉,被關進水牢的人,至今仍沒有一人能夠活著出去。

  男人雖然心裡清楚,自己已被關進了水牢,可說離死期不遠,難再求活。但想起自己這多個月來的不幸,還不是拜這個妖女所賜麼!

  想到這裡,滿腹怨怒之氣,不禁油然而生,口裡登時大罵起來。甚麼妖女、魔女、惡婆娘、淫娃、全都給他罵了個遍。

  男人罵得口也累了,歇了一會,又再想起瑤姬的狠毒,心中怒氣陡生,不由再次破口大罵:“那個惡毒的妖女,若給我能活著出去,非要雙倍奉還給她不可!臭婆娘,惡妖女,天殺的淫娃……”

  便在他不住口漫罵之際,忽地一把低沈的聲音,由遠處傳將過來:“小子,就是你罵破喉嚨,又有個屁用,進得來這裡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條,不到幾日,要是你不給餓死,也會凍死在這裡,瞧來還是留著一口氣暖暖身吧,或許還能延多一日半日命。”

  那男人霎時聽見人聲,旋即停了口,循著聲音方向望去。只見黑黝黝一團,哪有半個人影。

  接著那把低沈沙啞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小子,你不用找了,我且先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因何會給人關進這裡?”

  那男人惶恐中略一定神,聽那人的聲音雖是低沈詭異,卻語音渾圓,氣息充沛,全不像彌留期迫之人,登時精神一振,便即道:“我叫羅開,為何會被關進這裡……連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男人一邊說,一邊瞪大眼睛,四處尋覓那人的蹤跡。

  水牢雖然黑暗,但他自醒來後,便在這黑壓壓的環境裡,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況且遠處還有點點微弱光線,近處之物,他還是看得很真切,但任他如何張望,始終無法看見那人的所在。

  然而,在他心裡卻想,這裡還有活人在,也算是好事一樁,既在臨死之前有人和自己聊一聊,吐一口苦水,總勝過自己獨個兒在這裡等死,遂揚聲道:“前輩,你到底在哪裡,我可以見你一面嗎?”

  那人的聲音再度響起,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怎會寸縷全無,赤裸裸的給人關進這裡,快說。”

  羅開給那人這麼一說,垂首一望,方留意到自己渾身精光,竟是一絲不掛,不禁又羞又憤,悻悻然道:“唉……!說來也真慚愧,還不是我這事非筋所惹的禍,便因為我無法滿足那妖女,終於給他弄暈過去,醒來之後,便已經給掉在這裡!是了,前輩你也是被她關進來的嗎?”

  那人先是哼了一聲,沒多久便聽他長歎一聲,道:“又是她!”略一停頓,再聽他道:“姓羅的,莫非你是天熙宮的人?”

  羅開長長歎了口氣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快給我說清楚。”那人的語氣剎時變得嚴峻起來,接著道:“要是你老老實實說出來,或許我有辨法救回你一命,快說。”

  羅開聽見還有一線生機,心裡不由大喜,連忙道:“說起來像一匹布似的,小可本是會稽人士,皆因自小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姐妹,最後便單身流落到杭州,待在祥安居客棧當個小二餬口。大若半年前,客棧來了兩個年輕女客,樣子長得相當漂亮動人,憑她們的衣著打扮,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當天晚上,二人叫我送茶水到房間去。我聽後便連忙為她們端茶,當我進入房間後,才放下茶壺,其中一個女子伸手在我身上一戳,我只覺渾身一麻,接著人也暈了過去。

  “得到我醒來時,發覺自己被關在一間石室裡,當時我還搞不懂是什麼一回事。正自發呆之際,一個漂亮女子走進石室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彪形大漢。只見那女子做了個手勢,兩個大漢便撲了過來,卻輕易地把我按倒在地。看來二人的武功似乎不弱,三兩下之間,我便給他們脫了個精光,渾身赤條條的給他們架了起來。

  “接著那女子走近前來,先在我身上看了一遍,再伸手往我身上亂摸一會。最後還把我的寶貝握住,用手弄得挺硬。隨見她滿意地點點頭,開口問我在客棧工資是多少,我便如實說了。

  “她聽見後,說可以給我每月二兩銀作工資,要我留下來作僕人。當時我雖然有點詫異,但回念一想,我橫豎都是服侍人,在哪裡又有何分別。要知二兩銀並不是少數目,可是我在客棧一年的工資了,自當答應不�。

  “沒多久我便後悔起來了!原來她們要我做的,卻是服侍天熙宮的婆娘們。開始時我還高興了一陣子,天天有美同枕,相信是男人都會感到興奮。可是那些婆娘們,直是不把我當人,日日車輪般在我身上發洩,就是鐵做的身子,也會給她們搾干搾枯。

  “日子久了,我實在感到吃不消。本想一走了之,但總是逮不到機會!其實說好聽的,在天熙宮裡,我的身分只是一個面首,說得難聽的,便是她們的性奴,沒想到我這個堂堂男子漢,竟然……”說到這裡,羅開又再長歎一聲,更不想再說下去。

  那人聽完,並沒有出聲,彼此沈默良久,隨聽那人道:“你往前走三十步,到我這邊來。”說話的語氣卻和剛才全然不同,顯得極為溫和慈祥。

  羅開聽了,便依他所說去做,緩緩站起身來。

  第四回 水牢學藝

  羅開往前走了十多步,突然腳下踢著一件東西,心下猛然一驚,連忙抵頭一看,赫然是一具男性裸屍。只見屍體全身青白,死去多時。這裡氣溫奇寒,致屍體不易腐壞,其樣貌仍依稀可辨。

  他定一定神,跨過屍體,眼睛不住四下張望,在微弱的火線下,看見不遠處也臥著一具屍體,心裡不禁納悶起來。想起自己再過不久,也將會和他們同等命運,成為一具裸屍了。看見那些人死後的慘狀模樣,羅開越看越感心驚,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羅開戰戰競競的往前走,耳朵裡驟然傳來“叮咚”的水滴聲,再走前幾步,水聲越顯清晰。他拐過一塊巨巖,這裡的光線較先前之處為亮。往前望去,在六七丈外,隱約看見有一個水潭。

  他再走前十多步,羅開終於能夠看清楚。這裡果然有個水潭,原來那些水滴聲,卻是一串串水珠沿著巖石滴在潭中的聲響。而潭面之上,竟冒著一絲絲的白氣,不住裊裊四散飄升。

  水潭旁邊的一塊矮石上,正盤腿坐著一個人。羅開驟然見著這個人,心裡不由一驚,但略一想想,便知眼前這個人,敢情是那個和他說話的人。

  羅開沒有停下腳步,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可是每當走前一步,便覺四周寒氣更盛,直凍得他牙關打顫。當羅開來到那人跟前,已經凍得渾身劇顫,手腳麻木,不得不用雙手環抱胸膛,縮著肩膀打量眼前之人。只見那人發長披肩,臉上長滿灰白色長須,在這副滿蓋長須的臉龐上,使羅開無法辨得清楚他的年歲。

  更令羅開驚訝的是,那人的身上,只是披著一件單薄的深色長袍,而這件長袍,卻異常地干淨,連些許汙點也沒有。

  羅開心想,在這又髒又濕又冷的水牢裡,這個人只披著單衫,難道他不感到寒冷麼?他越想越感奇怪,當真教人匪夷所思。再看他一雙眼睛,竟是閃爍如電,炯炯灼人,正自定睛望著水潭面,渾不覺羅開已經走近似的。

  “羅開見過老前輩。”羅開站在那人數尺之處停了下來,身子早便冷得不停打顫,連說話也無法說得清楚。

  “坐下來吧。”那人淡然地道,目光仍是凝望著寒潭。

  羅開在他面前坐下來,那人望也不望他一眼,也沒有再說話。羅開見他一言不發,似在想著什麼般,他便更加不敢和那人說話,二人只是靜靜的坐著,只有那些“叮咚”的水滴聲,仍不停地響起。

  過了良久,那人才把視線移到他臉上,定睛打量羅開一會,才“唔!”的一聲點點頭,緩緩開口道:“長得果然英俊不凡,難怪你會被天熙宮的人看上,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羅開不明其意,還是把手伸出去。那人三指搭上他手腕的脈門,把脈一會,接著又叫他換為右手,依樣施為,直到他放開手,向羅開問道:“身子很冷吧?”

  羅開點點頭,他已冷得連口也無法張開來,只感到全身僵住,冷不可耐。

  突然見那人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雙手分別按著羅開胸前和肩膀。羅開正大感奇怪,即見那人深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將出來,忽地一股暖流,自他按在胸口的手掌中傳進來。羅開只覺體內寒氣徐斂,體內開始暖烘烘的,甚是受用。再見那人雙目緊閉,頭頂處白氣氤氳,口裡不時開合疾吐,正自催動內力。

  過不多時,羅開已經渾身暖和,舒適暢快無比,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如此這般直到一注香時間,那人才內力垂盡,徐徐收掌。

  羅開頓覺體內熱血運行,精神異常飽滿,愜意非常,當即朝那人深深一禮道:“多謝前輩的幫忙。”

  那人吐出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睛道:“你先不用謝我,只要你能應承我一件事,我還可以救你一條小命。”

  羅開聽見自是高興萬分,忙道:“前輩只管吩咐,只要羅開做得來,必定盡力而為。”

  羅開從小便在外間打滾,世務所知非淺。這時看見那人如斯本事,想必是個什麼武林高手,心裡對他早已敬佩萬分。而對他那句能救自己一命的說話,更是深信不已。

  “嗯!”那人頷首道:“我要你在兩年內,在江南一帶自立門派,成為一派之主。”

  羅開聽後,登時兩眼發呆,張口結舌,一張嘴巴久久合不上來。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訥訥說道:“前輩……不……不要和我說笑了!光憑我這副身世,一無武功,二無金銀,莫說是開幫立派這樣大的事情,就是找個檔子做些小買賣,自問也沒這個本事。”

  那人目光一�,牢牢盯在他臉上,認真地道:“這一點你無須擔心,只要你肯應承我便行了。”

  羅開不禁自嘲地笑了一笑:“前輩扶舉小人,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但我被關在這裡,可謂離死期不遠。就算僥幸不死,也未必能夠逃出這個水牢,我又如何能在兩年內為前輩辦這件事!”

  那人道:“我既然要你做這件事,當然有辦法令你離開這裡。”

  羅開聽著,登時眼睛一亮,立時打起精神來,詫異地望著那人。但回念一想,還是搖了搖頭,歎道:“我沒可能做得來的!能夠離開這裡,我自當然開心。但我有自知之明,更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料子。前輩委托之事,決非一般人所能為,像我這種人,壓根兒就沒有這個能力。羅開雖說不上是君子,可是要我敷衍應承前輩,務求脫離險境,我還是做不出來。”

  那人望了他一會,說道:“很好!你這個人倒不錯,有你這一句說話便夠了。”話落,那人再把目光移向潭面,沈思了片刻,回過頭道:“羅開,我告訴你知我到底是誰。我姓紀,紀長風便是我,你在天熙宮裡,可有聽過這個名字?”

  羅開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顫聲道:“前輩是……是前任宮主……”

  “唔!”紀長風點了點頭:“沒錯,我還道在天熙宮裡,已經沒有人提起我這個老骨頭的名字了!”

  羅開想了一想,終於明白了:“可是……可是宮裡的人說……說前輩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原來前輩是隱居在這裡,無怪前輩說能讓我離開這裡了。”

  紀長風長歎了一聲,繼而道:“瞧來你也應該肚餓了,咱們一面吃一面再談吧。”

  羅開心想,既然前宮主在這裡隱居,天熙宮的人,自然是對他萬事準備周到,吃喝衣著等問題,相信也不會短少了。

  羅開正想著間,便見紀長風雙掌合�,掌心朝天,閉著雙目行功起來。

  他看得大惑不解,心忖道:“不是說要吃東西麼?怎地又練起功來?”

  羅開怔怔望住他,隨見紀長風突然雙掌朝向寒潭,大喝一聲,接著雙掌疾吐疾收,竟把潭水淩空抽扯起來。登時水花四濺,一團物事也隨著水柱飛到紀長風手中。

  羅開看得兩眼圓瞪,他何曾見過這等厲害的功夫。當他定睛一看,見紀長風手中,已經握住一尾金光閃閃的活魚,不住擺尾拍打。紀長風順手把魚拋在地上,又再次施為,一連幾次,地面上已擱著四尾體扁金身,異常醜陋的怪魚。

  然而這幾尾怪魚雖離水面,但動作卻不很大,只是不住擺動尾巴,搖頭搖腦。

  紀長風收掌卸功,回過頭來朝羅開道:“這四尾是娃娃魚,是我無意中在水潭發現的。我見牠全身金黃,便給了牠們一個名字,叫做金娃娃。莫看他樣子奇醜,頭大身扁,渾身無鱗,但牠們卻是人間極品。我在這裡兩年,都是以牠為食,不但內力大進,且能驅寒凝氣,渾身火暖,對練武之人來說,確是一件瑰寶。”

  羅開呆了一陣子,方回過神來,問道:“宮主,這裡可有柴火嗎?待小的去把牠們烤熟。”

  紀長風倏地口臉一沈,喝道:“兩年前我已經不是宮主了,從今已後,你不得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

  羅開見他一臉恚憤,怒目凶光,不由心下一驚,連忙點頭稱是。

  紀長風又道:“金娃娃是雖要生吃方有御寒的功效,除非你想凍僵在這裡,吃吧。”說話間,他已將兩尾金娃娃拋到他身前。

  羅開用手觸摸牠一下,但覺魚身著手柔軟,滑膩膩的,好不駭人,教他如何敢放入口裡吃,一時不知所措的望向紀長風。

  而紀長風並不理會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吃將起來。隨見汁肉飛濺,魚骨魚翅落滿一地。沒過多久,紀長風已把兩尾金娃娃吃得一乾二淨,全吃進肚子裹,只剩下一堆骨頭。

  羅開愈看愈感毛骨悚然,始終無法把牠放入口中。

  紀長風道:“你還呆著作甚麼,要乘牠們還活著吃下肚裡,不然功效全無,枉我剛才一番功夫。”

  羅開聽見,只好硬起心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便朝魚身咬去。他那裡敢咀嚼,入口即吞,順著喉嚨直咽而下,終於把金娃娃全吃進肚子裡。

  過了一會,果如紀長風所言,只覺體內血熱如火,渾身熱得炙手,卻也舒爽無比,精神充沛,渾身更沒有一點寒氣。

  紀長風道:“羅開,你可識字嗎?”

  羅開點點頭:“雙親在世之時,他們常教我念書寫字。我家早先歷代都是書香世家,而我父親也是飽學之士,也算是當世儒宗,只可惜家門中落,只得安窮樂志,循分度日。”

  “很好,從今日起,我會把一身武功傳給你,要不然你又如何依我所言,成為一幫一派之主。現在我先把一些練功的法門,仔細說給你聽,你要牢記在心。”

  羅開先前看見紀長風那手隔空取物,早便艷羨不已。心想自己若然學得這手本事,當真手到擒來,好玩之極。現聽著他肯傳授自己武功,那有不歡喜之理,當即道:“多謝宮……不……多謝師父!”說著便向紀長風跪倒下來,正要學人磕頭拜師。

  紀長風忽地左手疾翻,一股淩厲的掌風,立時自他手掌沖將出來,把個羅開揮得仰身坐倒,說道:“我雖然傳授你武功,卻不是你師父,你依舊叫我一聲前輩便行了。”

  羅開呆呆望著他,一時摸不透他的心思,但又不敢出言多問,只得唯唯點頭。

  接下來,紀長風先將人身方位、穴道名稱等向他詳加解說。

  羅開這人,竟然生得天資奇佳,記心特好,不消半天功夫,便已能把經脈運行方位熟記在胸,穴道名稱,也記得大半。紀長風難得遇著這個奇材,心下自當高興,更加熱心教導。

  次日,紀長風便將自家祖傳的內功心法,一一口述與他。而羅開也用心緊記,遇有不明之處,便即提出詢問。

  紀長風也毫不藏私,細明剖析。過了兩天,再傳他內息運行之法,循序漸進,命他勤加修習。

  羅開日以繼夜,學習不輟。他手上無書無卷,光憑記憶,竟也進步神速。

  紀長風與他道,雖然這幾日來,所學全是內功要旨和心法,還未到吐納凝氣,行經沖脈的階段,表面看來,像似紙上談兵,但只要緊記在心,將來自行修練,便會無礙無阻。而練功之道,必先由內至外,堅固根基,方是正路。羅開也誠心受教。

  不覺間便過了幾天,紀長風在這些日子來,仍是盤坐在寒潭邊,連睡覺也是盤腿挺坐,只是閉目養神,從不曾站起來走動過。

  羅開大感奇怪,起先他還道他是修習什麼功夫,必須盤坐運功,但日子久了,也漸覺不妥,終於按忍不住,開聲問道:“這幾天來只見前輩靜坐不動,並沒有站起來練功,這樣坐著,也是練功的一種門徑麼?”

  紀長風仍與往時無異,對他不苟言笑,神色依然冷漠。他望了羅開一眼,便道:“你過來我身邊坐下。”

  待羅開坐下後,紀長風續道:“我這雙腿已經癈了,從今以後也不會站起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羅開聽見大吃一驚,頓感愕然,只是搖著頭望住他。

  紀長風歎道:“我在這裡,並非如你所言在這裡隱居。我是和你一樣,給人掉在這裡的!”羅開聽見更是驚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紀長風略一停頓,又道:“掉我在這裡的人,卻是我的親生女兒,這點你萬萬也想不到吧!”

  此話一出,羅開不由啊地喊了一聲,軒眉問道:“難道是……是那魔女……不……是瑤姬宮主!”

  紀長風點了點頭:“這也難怪她這樣做,她至今天為止,都認定是我害死她母親,其實她對我早已恨透入骨。話說回來,我或許該有此報!而現在我的大女兒紀箬瑤,終於可以如她所願,不但成為了天熙宮的主人,而我瞧她目前的種種行徑,只怕不出幾年,整個武林將給她弄得滿天風雨……”紀長風長歎一聲:“唉!到時我的罪孽便更大了。這些全都我的錯,當初若不是我要她修習那種奇門武功,她今日也不致變成這個樣子,小小年紀,便成為一個殺人不見血的魔女!”

  羅開不知就裡,聽得一頭霧水,自是無法吭聲。況且這些都是他們的家事,更不宜發問什麼。紀長風歇了一會,又道:“羅開,你在天熙宮雖然已有半年之久,但我相信你對宮中之事,也是所知有限,我說得對嗎?”

  羅開點了點頭,道:“我平日都是給關在石室,除了那些婆娘召喚時,才會有人領我出去,天熙宮到底有多少人,地方有多大,我至今全然不知道,其它事更不用說了。”

  紀長風道:“如我沒有猜錯,你當日在和我女兒交媾時,因不能合她心意而給她弄暈了,不錯吧。”

  羅開點頭稱是,又聽他道:“她那時所用的,卻是天熙宮祖傅下來的‘玄女相蝕大法'功夫。這是一門可以吸取男人陽息,繼而作為已用的功夫。修習此法的女性,性欲會教常人旺盛,一般男人是極難滿足她,除非遇上懂得’乾坤坎離大法'的男子,還要內功在女方之上,這才能會讓她獲得滿足。但懂得此法的男人,目前恐怕除了我之外,世上再沒有另外一人了。”

  羅開不解地問:“為何只有前輩你懂得‘乾坤坎離大法'?難道世界之大,就沒有其它人修練嗎?”

  紀長風道:“其實‘玄女相蝕大法'和’乾坤坎離大法'這兩門功夫,都是天熙宮祖傳之物。本來並非什麼邪術,只是一門男女相修,神妙無匹的心法,是專為輔助修習內功的一門功夫。其實任何一門功夫,其間必有利有害,用得正當便是利,用得不當便是害。就如我女兒瑤姬,她便用以不當了!

  “你看見水牢裡那些屍體麼,全都是雙頰深陷,陽物筆直。光憑這些,已知他們是脫陽而死,瞧來我這女兒為求盡早提高內力,不惜濫殺無辜,盡取其陽息作為己用。其實她若先取後還,互補調合,不但能令男女相方共益,還能補充生命的精氣,陰陽相生相長,其益處之大,是無法量估的。”

  羅開聽得極為專注。只聽紀長風又道:“就在瑤姬十四歲那年,我便開始讓瑤姬修習‘玄女經要法'.這法門不同’玄女相蝕大法',他無須與男性交媾,便能助長身體的內息,主旨只是些納氣修息的養生功夫,對她練武有極大幫助。但在三年前,竟被我發現她偷習‘玄女相蝕大法',並知道她和我的首徒康定風有了肉體關系,當時我便知曉大事來臨了,但凡修習此法的女性,必定求欲無度,若不實時加以控制,把他引歸正道,其心性將會漸趨魔道,後患無窮。

  “當時我知道後,自然向她苦苦解說,說出其利弊之處,要她好自為知。豈料她不但不聽,還說我勤修‘乾坤坎離大法',日夜奸淫她母親,終把她弄得脫陰而死,還說必會為母親報仇。我聽後便知再多說也是無用,而她母親之死,我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釋是好。

  “其實她母親之死,確實與我修練‘乾坤坎離大法'有點關系。那日我正與她母親交合完畢,當時她被我吸取的陰氣,已經在我體內融會調合,正要化陰為陽,還回至她身上。就在我進行還息之時,突然我內息走岔,陽元竟疾放不收。這種事情,原本是極少發生的,可能當日我調運不足,便即急於還陽方致。

  “當時我心下一驚,知道若無雄厚陰元反壓阻擋內息,我將會立時無救。而她母親也有修練‘玄女相蝕大法',自明其理,便即運起功來,把她體內的殘余陰元,盡數逸出,並與我陽元對抗。沒多久我因體力不支,渾渾噩噩便昏暈過去,當我醒來時,已發現她母親因救我而陰元枯涸,脫陰而亡。就因為這個原因,瑤姬便認定是我存心害死她母親。當年的瑤姬,才只得十六歲!”紀長風說到這裡,不由長長歎了一聲。

  羅開見他說到這裡,眼眶裡早已盈滿了淚光,便知他此刻的心裡,對此事是何等地悲切哀傷。

  二人靜默良久,紀長風接著道:“兩手前,我的小女兒洛姬,突然走進我的房間,手上還捧著一碗參湯,說是她親手為我做的。這個女兒和瑤姬不同,我對她直來十分疼愛,她外表不但和姐姐一樣,同樣長得美艷動人,且性子極為溫馴,全無機心。就因為這樣,我也不防有他,便把參湯一口喝盡。沒想到我便這樣著了道兒!我知道這一切與洛姬無關,甚至她仍不知道參湯裡下了藥,相信這全是瑤姬所為。

  “當我醒來後,便和你一樣,已經身處水牢中。我在這裡熬了幾天,肚子已餓得發瘋了,正是饑寒交迫。就在我絕望待斃之時,無意間竟給我發現潭中有物事竄動,細看之下,卻是數尾金色的娃娃魚。要知潭水是何等地冰冷,我手指才一伸進水潭,寒氣便直透全身,手指登時僵硬發麻,這等環境,我又如何敢下潭捉魚!

  “又過了一天,我肚子實在抵受不住了,終於鼓起勇氣,走到淺水處一看,便即看見兩尾娃娃魚伏在石縫之處。我也不再多想,抵受著奇寒砭骨的潭水,鼓勇步入水中,幾經辛苦,才捕捉了一尾上來,雖然雙腳已凍得麻木,渾身顫抖,但還是把魚生吞活剝的,全吃下肚去。沒料到一口氣吃完之後,體內竟寒氣大減,便即坐下運功,那時我方發現金娃娃的功效。

  “饒是如此,當時我雖覺寒氣盡祛,也感內力頗增,但那時我的功力,還不如目前這般雄厚。打後的日子,還要日日踏進寒潭捉魚覓食,久而久之,雙腳便開始慢慢凍壞了。再過了一段日子,我已經無法走動,只好坐在潭邊,望魚輕歎。幸好我個多月來,全以娃娃魚為食,吸收他們的精華,功力也日漸大進。

  “一日我實在餓得慌了,終於給我想出一個法子來,當下拾起潭邊一枚石子,氣聚甘田,運勁把石子彈出。果然聽得”波“的一聲,石子箭一般射進水潭,穿過魚身,魚沒多久便浮上水面。如此這般過了半年,我日以繼夜潛心練功,功力一日比一日大增,加上吸取金娃娃的精華以作輔助,功力竟能達至隔空擷物。我在這裡短短兩年間,直到今天,我已經達到常人兩甲子的功力,環觀當今武林,內力之雄厚,只怕還沒有一個人在我之上。”

  羅開聽完他的經歷,也不由搖頭歎息,徐徐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女兒,連生父也能夠如此對侍,這太過沒人性了!前輩,我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紀長風望著他道:“你盡管說好了,說出來聽聽。”

  羅開道:“瑤姬宮主雖然不孝,但畢竟是你的女兒,有道餓虎不吃兒,我看你還是放過她一馬吧!”

  紀長風聽見,突然仰天呵呵大笑起來,笑聲方歇,便即道:“羅開你這個小子,心腸倒也不錯。但你不要忘記,你自己是怎樣進來水牢的,難道你就不恨她?”

  羅開點頭道:“我自然很氣憤,但這是兩回事。這個仇我若有機會,自會去報。但她是你的親女兒,而她對母親的態度,若非懷著一片孝心,也不會記恨於前輩你,依我看你對她還是稍作懲戒算了。”

  紀長風默不作聲,不住地沈思。羅開知道他正天人交戰,也不敢再多說話,好讓他能獨自想清楚。

  過了一會,紀長風才回過頭來,徐徐道:“其實這個問題,在這兩年來,我已經不知想了很多遍,而我剛才所想的,並不是在瑤姬身上,而是在你身上,你可知道嗎?”

  這句說話,叫羅開頓感意外,不由睜大眼睛望住他。

  紀長風道:“年輕人之中,確也難得你有這份氣量,也不枉我悉心把武功傳授給你。現在還記得那日我要你做的事嗎?”羅開點點頭。

  紀長風續道:“我要你在江南創門立派,主要便是為我這兩個女兒。便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救得她們一命。倘若我沒有猜錯,瑤姬心裡必定大有圖謀,而這個謀劃,極有可能對武林各派不利。但依我現在來看,她未必能順利如願!

  “雖然她利用自身的美色,不斷引誘武林高手為她所用,甚至吸取他們的陽息,用來助增自己的功力,武功自是會增進不少。但以她的年齒和江湖經歷,還是大大不足與武林各派抗衡,早晚會給人發現她的企圖。而且施用采補之術,向來是受武林不恥,到時光憑一個天熙宮的實力,又如何能與天下為敵!如今要救她們兩人和天熙宮的基業,看來只有落在你的身上了。”

  羅開聽後,久久無法說出話來,但他已隱隱明白他的用意。

  紀長風再朝他道:“你留心聽著,我會把一身武功,在短期內全部傳授給你,令你成為當今一等一的高手。當然也會把‘乾坤坎離大法'一塊兒傳給你。若不是這樣,將來你又如何能控制我這兩個女兒。而且我也會給你一批財寶,其價值不下一萬兩黃金,以作為你創派的開支費用,只要具備這幾個條件,相信不出一兩年間,全天下都會認識羅開你這一個人。

  “但在這之前,你必須應承我四件事:一是要盡量接觸我這兩個女兒,把她們控制在你手上,並且要保護她的安全,尤其是洛姬。二是要盡力把瑤姬導入正途,好讓她改邪歸正,不要令她再陷入深淵,淪為武林的公敵。三是不能以你自身的武功,恃強淩弱,為害武林。至於第四件,我現在仍不能與你說,到適當時候再和你說吧。以上三個條件,你能做得到麼?”

  羅開仔細想一會,便道:“第一件能否把她們控制住,我只能盡力而為,但說到保護她兩人的安全,就是拼了我的命,我也會去做;第二件,我也只能盡力,其實我也不想她做這些害人的事;第三件我保證絕對能辦得到,決不會辜負前輩的恩德。”

  紀長風點點頭:“好!我相信你,希望你日後能緊記這一番說話。”

  第五回 撥雲見日

  羅開在這寒氣逼人,砭人筋骨的水牢裡,不覺間便過了月余。他每日均以金娃娃為食,惟現在捕捉金娃娃的方法,卻和紀長風的隔空擷物,大有不同。

  紀長風在羅開的幫助下,已經移到一個較為干淨的角落裡。此處距離寒潭較遠,也沒有潭邊那麼寒冷。

  便在這時,寒潭裡突然水波翻動,羅開從寒潭裡突然冒出頭來,雙手高舉,兩手各自拿著一尾金娃娃。只見他把手上的金娃娃拋上寒潭邊,便再潛入水中。過不多久,卻見他從寒潭裡沖天飛起,身軀在空中翻了個觔斗,一個起落,便站在寒潭旁邊,身手之俊,實不下當今武林高手。

  這個多月來,他身上不但功力大進,且體內寒氣驅盡,不但不害怕潭水的寒冷,還可以在潭水中出入潛遊。現在他方明白,為何當初看見紀長風之時,其衣衫竟如此地潔淨。原來紀長風這兩年間,閒來無事,便會動手在潭邊洗衣沖身,自然是汙點全無。

  羅開雙手挽著四尾金娃娃,緩步回到紀長風身旁:“前輩,金娃娃已經捉來了,你先用吧。”

  紀長風點了點頭,也不和他客氣,兀自嚼食起來。這種魚毛飲血般的進食方式,對二人來說,已是極為平常之事了。

  吃完魚後,紀長風便道:“在金娃娃的幫助下,你的功力已有常人二十年的火候了。但這樣還是不足夠,從今日起,我開始授你本門的擒拿功夫和輕功,你要好好學習。”

  羅開承心受教,自那一日起,他便正式進入練武的階段,再也不是只修習內功,調息納氣等事兒了。接下來紀長風又將一些拳法掌法,兵刃暗器,一項項的口述授傳。皆因這裡無刀無槍,羅開只得就地取材,把些石子水草作為修練兵刃。

  又過了兩個月,紀長風再對羅開說:“天熙宮原是我父親一手創辦的,而我父親的師父,卻是當時獨步武林的‘長白天翁',其武功之高,可說是莫測高深,一手’混淪掌'和‘玄虛指',正是他當年成名絕技,可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到後來傳到我父親,因父親資質所限,內力有所不足,雖然心法竅門早已爛熟於胸,但使將起來,還沒有當年我師祖的三成功力。再傳到我手上,三成功力又去了一成。饒是如此,我光憑這兩門功夫,已在江南一帶稱雄稱霸,還沒有多少人是我的對手,其厲害之處,便可想而知了。”

  羅開聽得舌頭頗伸,一臉欽仰道:“如此說來,要是前輩的師祖尚在人間,若能給他指點一二,豈不是當世無敵。”

  紀長風道:“唔!只要得他老人家點撥一下,當真受益無窮。羅開,把這塊石頭往水潭處拋去。”他指著身旁一塊碗口大的石塊道。

  羅開不明其意,還是依紀長風所說,拾起石塊往寒潭拋了過去。

  便在此時,紀長風忽地右手一�,運勁於指,朝那石塊虛空直戟而出,真力一吐,只聽“嗤”的一聲響,一道強烈的真氣,自他中指中沖穴猛然射出,其勢殊勁。驟見那石塊受真氣一撞,登時粉碎,石屑紛飛,全散落在寒潭中。

  羅開看得呆著雙眼,實不敢相信眼前之事:“前輩,你說自己只學得兩成,便已經如此厲害,要是學個十足十,豈不……”

  紀長風含笑道:“傻小子,我不是與你說過,在這兩年間,我的功力已然大進麼。我方才這一指戟出,足有過甲子的功力,勢度才會如此強橫,比之當年師祖,恐怕也差不了多少。現在我便將這‘玄虛指'的門徑口訣傳給你,這門功夫博大精深,你要加緊修練,待你稍有根基,到時我再授你’混淪掌'.”

  羅開開始潛心苦練,這時他內外武功,根柢已自不淺,且記心奇佳,為人又天資聰敏,雖是紀長風所授的武功博大精深,但每遇一些艱難竅門,竟能一點即透,進展也頗為神速。

  如此在水牢一晃半載,羅開越練越是得心應手,全無片刻阻滯。

  再說那門‘乾坤坎離大法',皆因在這半年裡,羅開已金娃娃為食,內功已練有相量火候。再加上紀長風的精心指導,已能達到克制七情六欲,收放自如之境。

  這一日,紀長風著羅開停下手來,稍作休息,並要他坐在身前,與他道:“在這大半年裡,各項武功的基本秘訣,門徑口訣,你都已經記熟在胸,將來進展如何,便要看你自己了。至於你要應承我的第四件事,我現在便說與你知,當你離開水牢後,我和你的關系,也算是告一段落。就算將來環境如何改變,我活在這裡的事,你決不能和第三者說,就是我那兩個女兒,你也不能說。”

  羅開道:“前輩,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單獨留在這裡,要走我們一起走。”

  紀長風怒瞪著他,沈聲道。“這樣說,第四個條件你是不應承我了,是嗎?”

  “我……”羅開一時也不知如何說是好,他實在不忍心讓他留在這鬼地方。況且他雙腳已廢,極須要人照顧。雖然紀長風武藝超群,寒潭裡的金娃娃也多得緊,也不致令他會餓死,但這處確不是人住的地方。

  但看見紀長風如錐的目光,叫羅開不由恇怯起來,紀長風道:“你不用再多說了,我獨自留在這裡,當然是有我的原因。”

  紀長風歎了一聲,又道:“羅開,我知你對我好,但我確有自己的原因,到時你自會知道。是了,我還有一門武功要授與你,你背向我坐在我身前。”

  羅開照他說話去做,盤腿背向著他,紀長風道:“當我運功時,將有一股熱氣在你身上遊走,你千萬不能恐懼,循著我教你的方法,依順把熱流逼向以下該穴。先由舌下的廉泉穴開始,接著是商曲、肓俞、中注、四滿、氣穴、太赫、至肚腹的橫骨。繼續由腹部往腿足而下,再逼向交信、復留、太鍾、水泉、太溪、照海、然谷,最後至腳底湧泉穴。你要緊記每個穴道,次序一點也不能出錯,如此來回運行三周,便可大功告成,你可記得嗎?”

  羅開向來記心特強,況且這路“足少陰腎經”他已不知練了多少遍,對他自無難處,便朝紀長風點了點頭。

  但見紀長風雙掌緊按他腦後,開始閉目運功,雙掌不住催動內力。一道炙熱的真氣,源源不斷的沖向羅開的廉泉穴。羅開不敢大意,連忙收斂心神,心無旁騖,意與神會,依著紀長風的指示,運功沖穴。

  沒多久,熱流愈益強烈,羅開只覺體內如火爐似的,汗出如瀋,口干唇焦。他勉力撐持,依照紀長風所言,把熱流一一順序沖向緒穴。當他運行一周後,熱度比之方才更為炙熱,四肢百骸,猶如萬針齊刺,痛楚難當。

  但羅開天生倔強,咬實牙關,一聲不吭。當熱氣環繞三周後,便感覺紀長風內力徐斂,雙掌緩緩離開他腦門。

  羅開知道神功初成,便即把內息蓄至丹田,讓真氣在體內水火互濟,化為己用。約盞茶時間,方收功吐息,徐徐張開眼睛來。

  當羅開回過頭來,正要道謝,卻看見眼前紀長風的樣子,不由教他為之一呆,當即急問:“前輩,你……你怎麼了?”

  只見紀長風一臉須發,盡皆變成灰白,人也蒼老了不少,正自閉目養神,與之剛才的模樣,直是判若兩人。

  羅開這半年來,不但功力猛進,對武功種種竅門,早有相當認知。他素來聰敏過人,稍加細想,便知曉剛才紀長風對他所做的是什麼一回事。

  羅開一想及此,登時淚湧如潮,雙膝連忙跪倒,顫聲道:“前……輩……你又可苦……”

  紀長風慢慢張開眼睛,微笑道:“我沒有事,你且站起來。”

  羅開對他向來言聽計從,當即站起身來,但心中激動之情,讓他身子不住微微顫動,紀長風朝他道:“你現在運勁凝氣於掌,以‘混淪掌'第一式’移山倒海',往那突出潭面的巨石使勁發一掌。”

  “是!”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弓馬跨腿,大喝一聲,右掌倏地自腰眼推出。立見一波異常威猛的掌風,聚成一線直擊向那巨石,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兩人圍抱粗的大巖石,登時給他擊成兩截,直飛往寒潭遠處。

  羅開瞠目結舌,猶自不相信,這一掌竟是自己所發的掌風。他呆了一陣子,才慞惶回過頭來,見紀長風不住地點頭微笑。

  “前輩……”羅開正想發問,紀長風�手截住他道:“很好!剛才這一掌,已有七八成火候,只差你功力尚嫌未純之故。但每事非一蹴可至,你打後還要多加勤練,知道麼!”

  羅開頷首道:“羅開知道,只是前輩你為何如此,把自身的功力傳給我,這豈不是……”

  羅開尚未說完,紀長風便即道:“要不是這樣,你練功要練到何年何月方有成就。就是你有金娃娃的助力,也要練上五六年才有此功力,到那時已經太遲了,只怕天熙宮早便給武林人士移為平地,莫說是挽救我這兩個不孝女兒!”紀長風長歎了一聲,又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把大半功力給了你,但只要我待在這裡再修習一兩年,功力自會回復過來。我提出的第四個條件,其用意何在,現在你也該明白了吧。”

  羅開點點頭:“我明白,你是想靜心在此練功,不受其它人打擾,更因為前輩將功力給了我,功力未復元之前,恐生意外!可是前輩這般厚待羅開,實令我九泉銜恩,銘肌鏤骨。”話後當即跪下,朝紀長風磕頭道:“請受羅開一禮。”

  紀長風雙腿雖然無法動彈,仍是探前身去,把他扶起,溫聲道:“你不用謝我,先坐起來再說話。”

  羅開緩緩坐在紀長風身前,紀長風道:“其實只要你完成我所說的條件,要說多謝的人是我才對,我的女兒、我的基業,若然沒有你的幫忙,連我自己也不敢想象下去。”

  羅開連忙道:“前輩請不要這樣說,羅開得到前輩這樣信任,並交付這等大事情給我,光是這一點,羅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盡能力給前輩辦妥,前輩請放心好了,只要羅開一日不死,也會盡力而為。”

  紀長風點頭道:“我自然信得過你,只要盡你所能便行了。”他說著間,已從身上掏出一塊玉牌來。玉牌之上,並拴有一條紅色繩索,他遞向羅開,說道:“你小心保管這塊玉牌,拿這個到宣城郡的六裡坊,該處有一棟月明莊,莊主是一個女人。我再說明一點,自我妻子去世後,她已成為我的女人,你明白了麼?”

  羅開點了點頭,紀長風續道:“她名叫白瑞雪,你將這個玉牌交給她,並把我的說話向她說個明白,她自會幫助你打點一切,而我所說的財寶,也是在她手上,你清楚了吧?”

  羅開接過玉牌,翻轉一看,見上面刻有兩行字:“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羅開認得,這是出於唐代張九齡的《賦得自君之出矣》,其意滿道著二人的情懷,彼此思念之切,令羅開不由感動起來。

  他此刻全身赤裸,衣服全無,只得把玉牌掛在頸項裡。

  待他掛好後,紀長風又緩緩道:“離開這裡只有一條路,也是我當初捕魚時無意發現的。而這條出路,便在寒潭底。有一日我在潭邊沐浴,竟給我發現一件事情,潭中的潭水並非是靜止停頓的,而是往水牢的盡頭處流動。我當時感到奇怪,雖然我雙腿不便,但我還有一雙手,便沿著潭邊往水牢盡處爬去。幸好我那時已經功力大增,不但耳靈目明,且夜能見遠,當我把頭潛入水中,終於給我看見遠處有一道微光,而水流也朝那個方向湧去,我便知道那是寒潭的出口了。”

  羅開道:“前輩你當時為何不走?”

  紀長風歎道:“當時給我知道了出口,自是大喜。但回念一想,自己既然雙腿已癈,就是給我能夠離開水牢,那時又有何用。說個不好,若給我女兒知道,徒然又給她再陷害一次。我想到這裡,便打消了出去的念頭。”他頓了一會,接著道:“好了!你現在便離開這裡吧,記緊我所說的話,不可疏於練武,出去之後,轟轟烈烈給我闖一番事業,若是有緣,咱們或許會有再見的一日。”

  “前輩……我……”羅開實在不想就此離他而去,欲要懇求留下。但聽紀長風實時斥道:“男人大丈夫,你婆媽個甚,要離去便離去,還想個什麼,早點給我把事情辦妥要緊,知道嗎!”

  羅開無奈,只好徐徐往潭邊走去。見他三步一回頭,內心總是戀戀不捨,待到得潭邊,他突然回過身來,朝紀長風一頭跪倒在地,哽咽道:“恩師……你要多多保重,羅開再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恩師再做之德,羅開沒齒難忘,自當肝腦相報,我要去了。”

  雖然紀長風不肯認他為師,但在羅開心中,早以把他視為師父,甚於親人。

  紀長風望著羅開,雙眼也盈滿了淚光,淚水禁不住沿著眼角滴將下來。只見他向羅開揮揮手,示意他離開,便把臉別了過去。

  羅開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方跳入寒潭中。

  這時他想起自己全身赤裸,出去之後,也不知如何見人。現在唯一是紀長風身上披有衣服,但他萬萬不敢對他不敬,更莫說開聲向他索取。到了現在,只有見步行步了。

  他依循紀長風所言,遊到寒潭的盡處,看見離水面呎許,潭底處果然有一個天然洞口,當即深吸一口氣,躍身潛入水中,往洞裡望去。只見眼前黑漆一片,哪來半點光芒。可是羅開對紀長風的說話,直來深信不已,他不假多想,更不懷疑,憑著自己一身雄厚的內力,便順著水流潛進洞裡去。

  當羅開越往前遊,潭水越感覺溫暖。羅開心下大喜,知道潭水正與其它水流混和,方有這種現像產生。

  炷香時間,他終於發覺頭頂之處映著微光,水溫也變得溫暖多了,便知道已離開寒潭。當他浮出水面,�頭一望。只見皓月當空,一輪彎月,皎潔如鏡,滿天群星熒熒,北斗張明,原來是在夜間,難怪在寒潭裡看不見光芒。

  “撥雲見日,昏鏡重磨。”這句說話,對羅開而言,委實貼切不過。

  當羅開爬上岸時,不由噓了一口氣,仰天躺倒,望著滿天繁星,想起前陳往事,當真晃如隔世。

  這正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大半年來,改變之大,可謂又神奇又奧妙。他靜躺一會,便想起紀長風的交托。當下坐起身來,看見玉牌尚掛在頸項中,方定下心來。幸好現在是夜間,四下闃然無聲,人跡全無,要不給人看見他赤身露體,也不知如何是好。

  羅開站起身來,環看四周一眼。但見此處奇巧自然,處處青石花礎,周遭繁花滿布,朵朵絢麗多姿,真是一個花木扶疏的好庭院。羅開心想,這處布局奇巧,主人必定是個風雅之人。

  他現在最需要的正是一套遮體的衣服。羅開驟見眼前遠處,隱約間有數棟房捨。他也不多想,便使起輕功,兩個縱落,便伏在一所房捨之外。以他目前功力,視聽自是異於常人。他靜心細聽,卻聽得屋內聲息謐然,便知道屋內無人,當下越窗而入。

  雖是屋內墨黑一片,卻難不到羅開的夜眼。只見他翻箱倒篋,忙了一頓,豈料這裡的衣物,全是女兒家的衣裙。羅開不禁大皺眉頭,心想這裡雖然全是女服,卻總好過身上一絲不掛,當下拿起一條寬大的裙子,草草圍在身上,打算先遮掩著下身,再行到其它地方找尋。

  可是羅開一連找了多所房捨,依然全是女服,一件男性衣服也沒有,不由讓他納悶起來。

  正當他發愁之際,自遠處忽地隱隱傳來女子的呻吟聲。羅開張眼四望,便見不遠處有一九曲橋,橋身接著一座小島,而小島之上,隱然有一所房捨,還微微透著燭光。

  羅開心想,既然那裡有人在,或許會有男人也說不定。他藝高人膽大,遂運起功力,展開紀長風所授的輕功,如一頭大鵬似的,直往九曲橋飛去。其身形之快,當真疾如流星。今次他正是牛刀小試,其速勢連他自已也大吃一驚,難以相信。

  羅開離那房捨不遠處停下,留神靜聽,即聞房內有數度不同的喘息聲。他憑著那呼吸喘氣的微弱聲響,細一點算,卻知道屋內有一男五女,似乎是正做著那回事。

  他心裡暗想,那男子果真艷福不淺,一皇戰五後,就是他當面首之時,也不曾有過這光景。

  這時正是溶溶夜月,星河燦燦。在明澄的月色下,羅開看見屋捨大門懸有一匾,寫有“菊盧”兩個字。

  原來寒潭的出口,竟然是通往碧漪湖。羅開雖在天熙宮有一段日子,但他從不曾在宮外走動過,當然不知道紅梅小築這個地方。

  羅開看清四周環境,見屋外人跡杳如,便飛身竄上菊盧的屋頂。

  這時他輕功之高,料來當今也沒有幾人能及,屋內之人又如何能發現他。

  羅開運起神功,先將頸項的玉牌繩索束細,隨見他雙腿勾住屋簷,淩空倒掛在屋外,眼睛穿過窗欞,往屋裡張去。

  他一看之下,心裡不由一驚。

  只見屋內眾人,個個全身赤裸,一個年輕健碩的男人,正大刺刺地仰躺在床上,在他身旁兩邊,見有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一左一右的爬伏在男子身上,小手仍不停地在他身上遊走。

  而另一個絕色少女,卻騎坐在男人身上,豐臀正自上下疾拋,口裡還不住呵呵的呻吟著。最令羅開感到驚訝的,卻是那個騎著男人交媾的少女,竟然是天熙宮二宮主洛姬!

  在另一張床榻上,還有兩個少女互相擁抱著,身子如蛇般扭動,互相廝磨。

  這四個年輕少女,正是洛姬的近身婢子梅蘭菊竹四人。

  羅開雖是天熙宮的面首,但那些日子裡,卻不曾服侍過洛姬,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宮中的回廊上碰過她一次。

  那時的洛姬,一襲雪白色輕衣,長長的秀發,給一條銀絲帶束在身後的發端,當她在羅開身旁交錯時,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直撲進羅開的鼻官,不由令他魂魄俱飛。

  然而,洛姬那清麗秀美的臉龐,當時已把羅開深深吸引住,至此不忘。

  既然二宮主在這裡,此處莫非是天熙宮的地方?羅開立即便想到這一點。

  但他一雙眼睛,卻被目下旖旎的情景扯了過去。

  羅開的目光,這時正全集中在洛姬赤條條的身上。細看那具粉裝玉琢的身子,實在太誘人了!看著這副動人的身軀,羅開不得不承認,洛姬是他曾見過的女子中,最完美的一個,猶勝她姐姐瑤姬幾分。

  只見洛姬不但尤物移人,兼且膚光勝雪,一對玉峰,渾圓均勻,襯著胭紅挺突的蓓蕾,更教人叫絕。隨著她晃動的身子,不住幻出陣陣迷人的乳波,再看她那柔嫩艷紅的花穴,兩片玉唇,猶如桃子般猩紅鮮艷,全沒半點雜斑。

  洛姬不停翕合顫抖的花房,這時正含箍著那粗壯的寶貝,隨著動作的抽提,絲絲甘露,沿著她腿側潺湲而下,緩緩劃過她白玉似的腿肌,閃然澹蕩,教人瞧得如瘋如狂。

  羅開望著這個仙女般的美人,也禁不住興動難當,胯下的物事,脹得又硬又挺。他自修習“乾坤坎離大法”後,七情六欲,早便克制自如,但仍敵不過此刻洛姬的誘惑。羅開不由收斂心神,把一團蠢蠢欲動的欲念,強硬壓了下去。

  “嗯!好美……定風哥,箬洛好喜歡你這寶貝啊,怎會弄得人家這麼美,騷到我心窩去了……啊!用力,再用力愛箬洛……”

  只見洛姬浪聲不絕,雙手撫摸著自己一對優美的玉峰,輕輕搓揉著,擺出一副浪蕩誘人的姿態。

  羅開聽著她的說話,也為之一愕。他現在方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男子,卻是紀長風的首徒康定風。更沒料到,眼前這個美艷無匹,外表清麗優雅的二宮主,骨子裡竟淫蕩如斯。瞧來這“玄女相蝕大法”果真有點門路,恐怕就是貞女也會變成淫婦了!

  這時羅開的目光,已轉移到康定風身上。但見他眉舒目展,雙眼炯炯發光,看他內功已頗有火候。在他那顴骨高聳的臉龐上,還透著一股英姿勃勃,雄斗英發之氣。

  羅開心想,這個康定風,果然是個儀表堂堂的人物,難怪紀家姐妹倆,均對他如此心儀神往。

  便在此時,洛姬身下的定風,也開始作出反攻。他那硬朗的熊腰,正自波浪般往上疾拋,下身粗長之物,記記猛戳洛姬瓊室深處,直叫她骨騷肉麻,情興勃發。二人交合之處,登時浪液飛濺,“唧唧”有聲。

  “定風哥你真行啊,我愛死你了……呀!我快要給你戳穿了,美得很喔,箬洛要受不住……要來……來了!”

  只見洛姬腰擺臀提,暈滿桃腮。身子給定風挺得拋上拋落,口裡只是不停嬌吟浪叫。

  定風笑道:“二宮主,咱們便一起來吧!”在說話間,再運起他強橫有力的腰肢,不停抽戳莽送,把個嬌花嫩蕊的洛姬,弄得忙呼暢美。

  卻見洛姬螓首亂搖,口裡不住喊道:“好啊……我要和定風哥一起……啊……給我,人家要你……”

  沒過多久,洛姬已是力不能支,直到她苦苦哀懷,玉露如決堤般噴出。這時定風也大喊叫爽,胯間之物倏地暴脹,不停在她花房狂跳疾躍,接著滾滾玉漿,強而有力的如矢射出,直射向洛姬深處。

  洛姬氣喘兮兮:“啊……箬洛要死了,定風哥你太強了。”

  定風聞言,再趨動真氣,連連提縱數十下,方徐徐收兵。

  洛姬早己美得渾身乏力,倒在定風懷中,而那粼光閃閃的花房,依然牝翕如璅,盻盻昏酥。她只覺腦間裡空空蕩蕩,如在浮雲。

  洛姬調息良久,方緩緩轉過氣來,張開她那水靈靈的大眼晴,望著眼前這個令她如癡如醉的男人,春筍般的玉指,點著定風的鼻頭道:“你方才怎地如此興動,也不管人家揉殘玉質,一點惜玉憐香之心也沒有,如今我要罰你,而你絕不能違拗。”

  定風苦笑道:“世間那有這樣不平事,我好好的把你弄個痛快,換過來竟要被你懲罰,世上有這個道理麼!”

  洛姬親暱地抱緊著他,不依地扭動著上身撒嬌,豐滿圓潤的玉峰,不停在他胸口磨蹭,嬌嗔道:“人家不管,我要罰你,誰叫你弄得人家這麼美,把我的興致全抽掘了出來。”

  在旁的梅兒和菊兒聽見,不由“噗哧”一聲笑將出來,這個二宮主當真古靈精怪,今次又不知想弄什麼花樣了。

  洛姬朝定風微微一笑,便即撐身而起,把個尚埋在花房的寶貝,提股慢慢地抽出來。隨見玉冠脫洞,洛姬連忙把手按著門戶,竟挪身到定風的頭上來,嬌笑道:“我要罰你把這個全吃掉,涓滴也不得剩下來。”

  眾人聞得,只見梅兒菊兒揜口發笑,而定風卻眉頭大蹙,正要開口反駁,嘴唇才一張開,洛姬看準時機,小手倏地一松,儲在內中的陰陽汙物,一股腦兒地狂瀉而下,弄得定風一口一臉。

  以定風這一身卓越的武功,這小小玩意兒,對他來說自是全不放在眼內,欲要避過汙物澆臉這一劫,可謂輕而易舉。但他心想,二宮主既然有心尋樂,也不忍拂她的興頭,只得閉目甘受此罰。

  洛姬騎在他身上,不住催促道:“吃呀,人家要看著你吃。”

  定風心想,口裡的不是全吃了麼,難道臉上的也要吃掉?就在他叫苦不�的當兒,要死不死的,梅兒菊兒這兩個小妮子,竟用手把他臉上的殘液,一一撥到他口中,直到定風全吞了下去,洛姬方撒嬌似的伏身下來,細碎的輕吻,如雨點般落在他臉上:“定風哥你真好,叫箬洛怎能離開你。”

  在屋外偷窺的羅開,看著這極端淫靡的情景,連他也不禁笑起來。沒想到洛姬這個美艷可人的少女,竟會如此地俏皮,果如其父所言,當真是個教人愛恨交集的少女。

  洛姬緩緩離開了定風,披上一件雪白的綢衣,優雅地坐在床榻緣,含情脈脈地望著床榻上三人。梅兒同時挪過身軀,把螓首埋到定風的胯間,她那雙玉手,正忘情地逗弄著他半硬不軟的寶貝,仍不時湊上小嘴,在他玉冠處含含舔舔。

  那個菊兒,卻把自已一邊玉乳送到定風的口中,任他蹂躪銜噬。

  羅開把目光移到另一張床榻上,卻發現蘭兒和竹兒,已經面對面的坐著,只見二人雙腿大張,正自交�在一起,一根把圍粗的角先生,頭尾兩端,正好埋進兩女的胯間,淫褻地連成一氣。瞧來二人對此早就駕輕就熟,動作相當合拍,每一提湊,節奏均配合得天衣無縫。隨著二人的動作,角先生不住抽出插入。

  二人早便弄得浪聲不休,花房玉露瀌瀌,翕張吐水,不住往四下飛濺。

  羅開在窗外看了一會,也知此處不宜久留,更不是和洛姬接觸的時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羅開自一開始,雙眼早便盯上靠窗不遠的椅子上,那裡放著一套銀籃色的男裝衣衫,正在誘惑著他。敢情這套男人衣衫,必定是康定風的衣物無疑。

  羅開心想,管他是誰的,要他裸著身子到處跑,這點萬萬不可以。

  然而,要偷取這套衣服,可並不容易。他曾想過,要不是屋內全是懂武功的人,那門捕捉金娃娃的虛空擷物功夫,早就大派用場了。但可惜的是,屋內之人不但會武,且功力也不是一般平庸之輩,如此大的真氣吸力,準給他們發覺不可。

  羅開想了一想,終於把心一橫。心想既然不能暗偷,便只有明搶了。

  心下已定,他立時使出上乘輕功,從屋頂竄將下來,走到花壇處拾起幾枚石子,在手上拋一拋,掂量了一下,發覺輕重適中,嘴角不由微微一笑。便再次躍上屋簷,依舊頭下腳上,倒掛下來。

  只見他右手疾拂,運勁打出,六枚石子同時飛出,其勢殊猛,彷如電光火石般,疾向六人身上射去。

  “噗!噗!噗!”數聲過去,屋內六人實時給點了昏穴,全部軟倒在榻上。

  羅開一個鯉魚翻身,從窗戶跳將進去。細看眾人,果然全昏暈過去,不由心下竊喜,沒想到自己只是半年之隔,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就連天熙宮這樣一等一的高手,都要栽在他手中。

  他脫去圍在胯下的裙子,輕輕松松的換上康定風的衣服。這是一套緞綢縫制的上質輕衣,粗闊的腰帶袋子裡,還藏有十余兩銀子,並有一張百多兩的銀票。羅開知道天熙宮向來富有,於是照單全收,好作前往宣城郡的路費。

  當他穿戴完畢,看見二婢的木榻上,除了她們脫下的衣衫外,還有幾柄連鞘長劍。羅開把劍提在手上,走到桌上的銅鏡前,才看清楚自己長滿須髭的樣子,不禁搖頭發笑。他抽出長劍,一一把胡須剃去,回復他那英挺俊朗的臉孔。

  羅開見一切妥當,便把長劍放回原處,回頭看看倒臥中的六人,說了一聲多謝才走出菊盧。來到碧漪湖岸邊,尋到一只小舟,便提起木槳,徐徐劃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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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5:24

 第六回 冷艷天嬌

  時值十月中旬,浙江嵊縣,早已金風颯颯,黃葉紛飛,夾著秋雨淅瀝,更教人意興闌珊。

  這是一個群山峻嶺的小山城,也是渡江北上的要道,讓這個小山城漸漸熱鬧起來,居民也日益增加。

  城中只見車馬如梭,行人如浪,十多條井字形石板大街,交叉錯落,密集縱橫。四處各行商店林立,酒肆客棧,處處可見。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方好繞城而過,河堤兩岸,垂柳郁湊,倒映水中。

  南首城門不遠處,卻有一座大橋,橋身龍紋雕牆,精致典雅;橋廊鋪以青石,並建有一小亭,當地人稱為“孔明橋”,謠傳是孔明曾道經此地,後人作為紀念而建,這一條孔明橋,倒也是個市民避雨休憩的好地方。

  這刻正是夕陽西下,晚霞殷紅之時。整個小山城給染得通紅。

  一個身穿銀籃勁裝的年輕人,胯下騎著一匹高頭駿馬,方好走過孔明橋。見他緩蹄策馬,來到一條大街。那人一身衣著雖然華貴,卻非常單薄。但他對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似乎全不在意,顯得輕松優閒。一雙眼睛,仍四處張望。

  當他來到一間客棧前,朝那店子望了幾眼,便一撥韁繩,往客棧走去。一個店小二見著,連忙趕過來招徠,躬身道:“公子爺,小店是本城第一家,保證明窗房靜,上等酒菜一色齊備,服侍周到……”

  那年輕人望住那小二,心裡不由暗笑起來。想著當年他何嘗不是這模樣,滿口總是一張油嘴,只懂胡吹亂捧,為求讓老板看得高興,多給二分錢糧銀。

  他向那小二微微一笑,便翻身下馬,把韁繩拋向店小二,並從腰間掏出五分錢,遞到那小二手中,笑道:“煩小哥把鞍轡拆下,把馬兒帶到槽頭去吃些細料。”

  店小二見了這五分錢賞銀,歡喜也來不及,一�連聲喊著多謝,並給他牽了馬匹,顯得十分殷勤。

  原來這年輕人並非誰人,正是大難不死的羅開。

  但見他徐步走進客棧,堂上倒也熱鬧,早已坐了七八成客人。牆角之處,還有四五人圍成一桌,正在呼麼喝六,擲色飲酒。

  他在臨街處的桌子坐下,另一個店小二迎上前來:“不知公子是住宿還是用飯,讓小的好去準備。”

  羅開道:“可有上房麼?”

  “有,有!”小二連聲答道:“咱們小店的房間,在城裡素來以潔淨清幽為名,小的便去為公子準備。”

  小二正欲轉身離去,羅開卻叫住他道:“小二哥請慢,我還有一事想向小二哥打聽。”小二停下腳步,聽羅開問道:“請問這裡離宣城郡還有多遠,不知小二哥知道麼?”

  小二答道:“原來公子爺是去宣城郡,瞧來公子是走錯方向了,這裡是吳郡,向西不遠便是太湖,若公子不嫌舟車勞頓,最快的快捷方式是渡船過湖,先到義興,再往南到綏安,到得綏安後,向西約走兩天便是宣城郡了。”

  羅開一一記在心裡,便道:“多謝小二哥提點。我現在也有些餓了,有煩小二哥先給我來些酒菜,我在這裡用便行了。”

  小二躬身道:“小的馬上去辦,請公子爺先喝點茶水。”

  待店小二走後,羅開想起當年父母去世,身上剩得幾分錢,每日只吃個饅頭頂肚皮,幾經辛苦,才撐持到杭州,哪有現在這等風光,良駒代步,夜枕高床。

  常言道:“家貧不是貧,路貧愁殺人。”他想起來也不禁搖頭苦笑。

  便在這時,原本鬧哄哄的店堂,忽地人聲肅然,羅開大感奇怪,順著眾人目光,�眼一望,立時雙眼倏忽一亮。眼見一個十八九歲,長得天仙化人的少女,正緩步走進店來,而她的美貌和氣質,再加上她那一身迷人的身段,頓把全堂的食客,全都看得呆若木雞!

  這個沈魚落雁的少女,不但美得叫人心悸,就連一舉手一投足,皆是如斯地動人心扉。羅開自看見洛姬的艷姿後,還道這世上再無一人比得上她!豈料全都錯了,這個少女若論樣貌,直可與洛姬媲美,正是白雪遺音,梅雪爭妍,可謂各有千秋。只是在她絕世的嬌顏上,卻有著一股凜若冰霜,冷艷嚴肅之氣,和洛姬那份嬌憨可愛,有些判若鴻溝罷了。

  羅開的目光,自少女進店後,就如其它食客一般,再沒有離開過她身上。只見她身上一襲銀白色勁裝,外披一件淺灰貂毛短襖,手上提著一柄白鞘銀蘇的長劍。一條長長的白色絲帶,優雅地束在烏黑的秀發上。她這一身裝扮,顯然是一名武家的貴小姐。

  那少女張著水盈盈的美目,冷漠地在堂上掃了一眼,最後目光停在羅開身上,略一停留,見她桂葉似的雙眉,微微地軒動一下,旋即又把臉移了開去。少女隔著羅開兩張桌子坐下,店小二連忙顛著屁股,上前招呼。

  羅開望著這個月裹嫦娥,見她蛾眉曼睩,杏臉桃腮,貼身緊束的勁裝腰帶,顯得她楚腰更為纖細,而胸前高聳的弧形,叫人一看便知,衣內的一對玉峰,是何等豐滿挺秀,讓人不禁遐思頗生。

  原來這個嬌同艷雪,貌若天仙的少女,正是近日聲名卓著,舉震武林的白婉婷。她雖在江湖鵲起不久,卻已成為烜赫一時的女俠。而她的師承,至今卻無人知曉,只知她武功極高,且行事冷酷手狠。

  而她最深惡痛絕的,卻是那些淫邪之徒,這些人倘若遇著她,決不容情。喪在她手上的采花浪子,迄今已是難以估計。江湖上的人,便給了她一個外號,名喚“冷艷天嬌”。而羅開初涉江湖,自然不得知曉。

  這時小二為羅開端上酒菜,三菜一湯,異常精致。還有一壺上等桂花陳,酒香直撲而來。羅開也不知多久沒嘗過酒味,更難得的是,竟有這種上等佳釀,當下斟滿一大碗,見他猶如長鯨吸水,兩口便將碗中酒喝進肚子裡。這種豪氣,頗有風流博浪之感。

  羅開一面吃喝,一面不時把眼睛望向白婉婷,愈看愈覺她美得難以形容。

  這時,客店大門走進一個人來。見他一身灰色粗衣布衫,年約四十歲,臉色鐵青,一雙無神的眼睛,不住在大堂四處張望,似是尋找什麼人般。當他的眼睛落在一桌食客時,立即匆匆跑將過去,就在那桌旁一頭跪倒,連連磕頭叫嚷:“莫大爺,請大爺你行行好,救一救我女兒呀……我求求你……”接著又是幾響頭。

  桌上一個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壯漢馬上站起來,一手便扶住那灰色漢子,歎道:“馬老三,站起來再說話吧,這樣不好看。”

  “不……我不起來,要是你不答應,我只好長跪下去……我求求大爺,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求求你……”

  灰衣漢子死命的抱住他大腿,就是不肯起來。

  “唉……”那壯漢長長歎了一聲,搖頭道:“馬老三,我不是不願意幫忙,但我實在惹他們不起!我雖然是一名捕頭,可是你要知道,”王龍莊“是何等人物,連我衙內的知縣老爺也怕了他們,更何況是我,你還是起來吧!”

  “莫爺……我便只有這個女兒,難道你就見著她……她這樣下場,如何說你也是看著她大呀……就求求你給我想個辦法,我實在不能沒有她呀……”灰衣漢子聲淚俱下,不停搖著那壯漢的大腿。

  羅開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聽著他們的對話,多多少少也明白個大概。既然連當地知縣也害怕的人物,瞧來也相當不簡單。他正在沈思間,突然看見白婉婷倏地站起,帶著一把清脆嬌柔的聲音道:“這位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給我聽聽麼?”說話間已來到他跟前。

  那灰衣漢子�頭一望,見到眼前之人,卻是個嬌滴滴的美貌少女,心想就是向她說了,哪來幫得自己忙。便一連幾個“我”字,總是說不出聲來。

  站在身前的壯漢,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捕頭,也在道上跑慣的,看人的眼光自是不同。他見那少女一身勁裝,手提長劍,看來是個江湖中人,雖不知她武功如何,也許能為馬老三幫上點忙吧!當下向少女一揖,說道:“在下是這裡的捕頭,名叫莫彪,敢問姑娘高姓如何?”

  她看了莫彪一眼,卻見他一臉正氣,也朝他執劍一禮,說道:“小女子姓白,莫捕頭可知這位叔叔的事情?”

  “原來是白姑娘,莫某有禮!”莫彪接著搖頭道:“唉!他叫做馬老三,是北街驢馬行打工的,這都怪他生了個漂亮女兒,今日才惹下這個禍端。兩日前,她的女兒小紅想到驢馬行找馬老三,途中正好遇著‘王龍莊'的二莊主,他見小紅有幾分姿色,便把她搶回莊裡去,現在要救她回來,恐怕不容易了!”

  白婉婷聽得柳眉倒墜,問道:“你既然是捕頭,這種強搶女子的惡行,為何不把他關進牢去?”

  莫彪歎道:“姑娘有所不知了,‘王龍莊'的三個莊主,恃著是越州太守的侄兒,直來便在這帶橫行無忌,莫說是強搶婦女,便是弄出人命,咱們也沒他辦法。就在一年前,他們的大莊主看上城南呂家的媳婦,便派莊上的打手去搶人,後來呂家反抗,他們竟把呂家三個兒子都殺了,還當場把那個媳婦輪奸,使她含辱上吊而死。

  莫彪搖了搖,再次歎道:“其實不是咱們不管,而是沒能力去管。他們不但有人撐腰,且莊內打手如雲,個個武功高強,就算咱們不要性命,出盡衙門公差捕快和他們對抗,也只是白送性命,於事無補。更何況咱們的知縣大人,還要賣他們伯父的面子。今次馬老三的事,又叫咱們幫得上什麼忙!”

  白婉婷聽得臉色幾變,待莫彪說完,登時纖掌一揮,一隅桌角,給她如刀砸般,齊齊整整給切了下來,怒道:“那三個混蛋在什麼地方,我要看他頭硬還是這個硬。”話歇,白婉婷右手倏地虛空一戟,一股真氣從她中指疾發射出,隨見石碎紛飛,離她半丈遠的白灰牆上,立時給她射出一個小孔來。

  莫彪及眾食客,俱瞧得目瞪口呆,滿堂頓時鴉雀無聲,落針能聞。而最吃驚的,卻是羅開。他不是懾於她的武功,而是白婉婷那一手指法,竟然是紀長風授他的“玄虛指”。

  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莫非她和恩師有什麼淵源?羅開不得不這樣想。當他細看那牆上的指洞,只有半寸來深。瞧來她雖懂得“玄虛指”,卻因功力所限,還沒有他兩成功力,饒是如此,也令他驚疑不已。

  “莫捕頭,到底‘王龍莊'在什麼地方,快說給我知道?”白婉婷瞪著他問。

  莫彪這時才回過神來,更知眼前這個少女,武功實是深不可測,便即道:“由這裡往東四十裡,有一座三龍山,而‘王龍莊'便在三龍山南麓。”

  “好!”白婉婷扶起馬老三:“馬叔叔你放心,只要令愛一日沒死,我保證把她平平安安帶回來。”馬老三聽見,連忙又要跪下磕頭,卻被白婉婷伸手托住,笑道:“馬叔叔不必多禮,人還沒救回來,你又謝個什麼。”

  白婉婷在桌上拋下一錠碎銀,纖腰一擺,便回身朝店門走去。羅開看見她要離去,心想這姓白的女子武功雖高,但孤身闖莊,不無風險,忽地又想起恩師紀長風的囑托來。這女子姓白,而“月明莊”莊主白瑞雪,同樣姓白,況且她又懂得“玄虛指”,這樣看來,她極有可能是“月明莊”的人。想到這裡,他連忙把店小二叫過來,從腰身上掏出一兩銀道:“小二哥,這個先放在掌櫃處,房間給我預備好。”

  店小二接過,連聲稱謝。羅開又問道:“方才那個女子,可有騎馬來?”

  “有是有,但她剛才已經騎馬走了,也走了好一段時間,瞧來公子爺是追不到她了。”羅開見小二果然眼睛雪亮,竟然知道他的意圖,不由向他微微一笑,遂道:“給我快快上鞍,追不到也要追。”

  店小二聽見,忙答道:“公子爺放心,馬上就好,這個女子確實美得緊要,公子爺千萬不可放過。”說完朝羅開笑一笑,便飛奔去了。

  三龍山距離那小山城並不遠,羅開在店小二的詳細指引下,不用多久,已經策馬走上山道。

  但見這裡三峰蜿蜓,勢若蟠龍,在小二口中,已知此山以巖壑奇勝著稱。羅開現在一看,此處果然氣勢不凡。這時夜幕正濃,月昏星暗,對習慣黑暗的羅開來說,自是全無影響。

  這時羅開拍馬狂奔,揚蹄疾馳,雖是黑夜,卻絕無差池,當他快要接近南麓時,方離鞍下馬,將馬栓在大樹上,便展開上乘輕功,朝南麓方向飛奔而去。

  王龍莊占地極廣,只見莊前鋪著一條青石板大路,直通莊院大門,在這曉星下沈的夜晚,王龍莊更如一座烏黑的城堡。

  白婉婷隱伏在莊外一顆大樹上,清楚看見莊前有一片練武廣場,兩個身穿黃衫的打手,正坐在石階上聊天。白婉婷見時機成熟,兩枚石子從她手裡打出,兩個打手悶哼一聲,立時給她點了穴道,昏了過去。

  白婉婷�手撥撥發鬢,從樹上飄然而下,正當她腳尖才一觸地,突然莊門大開,數十人如潮般湧將出來,俱手執兵刃,不消片刻,已把白婉婷圍在廣場中央。

  接著一個身穿錦服的中年人,在四五個打手簇擁下,緩緩從大屋步了出來。只見他年約四十多歲,四方臉膛,一雙眼睛,細小如豆,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那人咧嘴一笑,道:“白小姐果然是個神仙般的人物,本莊主早已恭候多時了。”

  白婉婷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道:“哦!原來你便是王莊主,聽說你們是兄弟三人,不知閣下排行如何呢?”

  王莊主呵呵一笑,說道:“既然仙子要問,我又怎能不答,本莊主排行不上不下,正是這裡的二莊主,人稱‘青面龍'王丕庭便是本人。今晚仙子夤夜造訪敝莊,想必是上天有眼,派遣你這頭白鳳來配我這條青龍了,我可說得對麼?”

  白婉婷嫣然一笑,道:“原來閣下便是二莊主‘王八蛋',失敬失敬!再說,你誇口自稱是條龍,但本小姐尚沒親眼看過,怎知你是龍還是蛇,要是條真龍,本小姐也可以考慮孝慮。”

  王丕庭開頭聽他喚作自己王八蛋,早已眉頭頗蹙,氣得嘴臉紫醬,但再聽下去,登時化惱為喜,笑嘻嘻道:“仙子要看我的真假,這還不容易,待會總有機會你看,不但可以看,還可以摸呢,哈……哈……哈……”眾打手聽了,也跟著大笑起來。

  這時羅開已經隱身在一顆樹上,眼前的情景,他已全看在眼裡。心想這個王丕庭果然說話下流,但沒想到,連這個美艷無匹的少女,竟然也語出驚人!

  白婉婷柔長的秀發,迎著晚風裊裊飛揚,更顯她風華絕代,婀娜多姿。

  但見她秋波送盼,對各人的謔浪,卻宛如不聞,徐徐問道:“本小姐尚有幾件事請教,不知二莊主可否解答一二?”

  王丕庭笑道:“仙子有話不妨直說,本莊主對漂亮的娃兒,從來便是有問必答。”

  白婉婷道:“你怎會知曉本小姐姓白?又何來知道我今夜會前來,早便伏下人手?”

  王丕庭仰天笑了一陣,撚須笑道:“仙子在客店裡弄出這麼大事兒,本人又怎會不知呢。我還知道仙子有一門好指法,本莊主也想見識見識。我聽手下回報,確又不大相信世上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武功,實要瞧一瞧仙子的本領,能否在本莊主身上戳個大窟窿。”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羅開心想,你這個膚淺的蠢貨,到得你見時,恐怕你已到陰曹地府了!

  “是麼,本小姐絕不會令你失望。”白婉婷微微一笑,又道:“既然你探查得如此清楚,該知道我今晚的來意吧,那人呢?”

  王丕庭淫笑道:“仙子是說小紅那個騷貨吧,我老實與你說,我兩個兄弟現正在內堂享用著她,仙子若想見她那副浪勁模樣,本莊主便馬上領仙子去見她。”

  白婉婷聽後,立時臉色一沈,一股殺氣,霎時從她俏麗的臉容上透將出來。

  羅開見著,知道快有好戲上場了,便從樹上摘了幾片葉子,輕輕握在手中,恐防這少女有個閃失,能夠及時相救。

  白婉婷柳眉一軒,道:“很好,你明知本小姐來要人,還當著我面作出這等事,分明沒將我放在眼內。你可知道,但凡與我‘冷艷天嬌'作對的人,其下場便是這樣。”

  見她說話方畢,手中的劍鞘突然離手飛出,直朝王丕庭身旁的打手飛去,勢速勁猛。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也看不清什麼一回事,隨聽見幾聲慘嚎,劍鞘在空中圈了一個弧形,又飛回白婉婷手中。這時看見王丕庭身邊的三個打手,卻緩緩倒了下來,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眾人先前一聽“冷艷天嬌”這四個字,心頭早已猛然一驚,現再見三名夥伴剎那間便已栽倒,莫說是出手,就連躲避也來不及,怎能不叫眾人心頭發怵。

  而這一驚嚇,尤以王丕庭為甚,冷汗自額角直滲出來。他心裡想著,要是那劍鞘是飛向自己,倒在地上的人便不是他們三人了!

  王丕庭連忙倒退兩步,四五個打手旋即擋在他身前。

  白婉婷暗自一笑,我若要現在取你項上人頭,這些蝦兵蟹將能擋得住麼。只見白婉婷長劍一抖,一劃寒光,閃然一現,笑道:“王八蛋!……你給我過來……”

  王丕庭哪肯聽她說話,大喝道:“你們還不給我上……”

  此話一出,眾打手你眼望我眼,腳底就是躊躇不前,王丕庭見著,更是心中有氣,大吼道:“你們還呆著作甚,她只是個娃兒,怕她個屄,要是有誰拿下了她,這個娃兒就給他先開苞,再賞一百兩銀。”

  眾打手聽見,望望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各人同一心思,皆想這樣的美人,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但回想她在江湖上的名諱,此女素有狠辣著稱,且喜在一言一笑間,殺人於無形。想到這點,又不禁猶豫起來,只有十來個色膽包天的淫徒,被那句“先開苞”這三個字誘得口沫長流,聳然動容。王丕庭再喝一聲,旋即有九人一齊擁近白婉婷,其余眾人,卻在外頭團團圍攏住,形成一個甕中捉鰲之勢。

  白婉婷心裡喊了一聲“找死!”,臉上立時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驟見那九人呼喝一聲,齊齊發動,九柄鋼刀直朝白婉婷身上砸來。但見白婉婷身形疾轉,周遭倏地青光亂閃,手上長劍嗡聲訇然。一招“萬點飛花”,連連點出。見她劍隨身走,一身宛若遊龍的苗條身形,猶如白蝶飛舞,煞是好看。

  羅開在樹上看得劍眉頗軒,心想怎地會這樣?

  他凝神盯著場中的景象,只覺眾人猶如孩童耍劍,動作緩慢得令人無法想象,就是自己在不懂武功前,出手也不會如此緩慢不濟。就連那個白婉婷,也不見得身手如何突出,只是比對方快上幾倍而已。

  羅開愈看愈是難以明白,久久無法想出原因何在。

  其實他又那裡知道,現在的他,已是擁有過甲子的功力,內力之高,當今也可說沒有幾人。這時在他看來,眼前眾人的每一招每一式,自是比尋常人有所不同,猶如現代的慢鏡頭影畫,清晰呆滯。

  便在這時,只聽一輪慘聲連連,已見場中的九人,一一倒地不起。奇怪的是,九人都是鋼刀離手,雙手按在胯間打滾,口裡呼嚎不絕,看似痛苦異常。而團團鮮血,不住自九人胯間湧出,使褲胯之處染成一大片血紅。

  原來九人藏在褲內的寶貝,卻給白婉婷一招“飛花落葉”,全給挑削了下來,這九個人登時全成為了太監。

  剩下的二十多名打手,眼見勢頭不對,同時心知光憑自己這夥人,決非這少女的敵手,登時大喊一聲,泰半夾著尾巴四散而去。瞬間,場中便只剩下六七人,連站在王丕庭身前的打手,也遁得蹤影全無。

  白婉婷長劍一抖,劍尖直指王丕庭:“你給本小姐過來。”

  王丕庭確沒料到這個少女竟是如斯厲害,眼見大勢已去,傲氣早已盡去,現乍聽白婉婷的說話,心想此時不走,要待可時,連忙回身便向廳堂裡跑去。

  豈料他才走得兩步,背膀突然一麻,全身竟然無法動彈,硬挺挺的立在當場。

  白婉婷一招“玄虛指”,改為隔空點穴的手法,一下便把他穴道封住。其余沒有逃走的打手,那曾見過這樣出神入化的神功,只看得呆著眼睛的份兒,待得清醒過來,立時群鴉亂飛,一哄而散。

  白婉婷娉娉婷婷走到王丕庭身前,出指如風,先解去他身上穴道,卻連隨又點上他橫骨、中注兩穴,使他上身及雙手麻木乏力,無法反抗,方徐徐道:“你不是很想和我那個麼,現在你有機會了,帶我到你兩位兄弟的房間去,到時我自會圓你心願。”

  王丕庭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心想若帶她進去,咱們三人當真變成患難兄弟了。就算不死,也不免脫層皮。正在猶豫間,白婉婷水靈靈的眼睛一眨,微笑道:“你怎麼不走了,早進去早讓你舒服,莫非要我拉住你進去。”說話方落,她五只纖嫩的玉指,陡地探到他胯間,竟一把將他的寶貝連褲握住,脆聲笑道:“這麼軟卻也如此大,也算得上是好貨色,但不知是否中用。走吧,讓我拉著你進去,是往那邊走嗎?”

  王丕庭登時哭笑不得,莫說是眼前這個天仙似的少女,就是給一般女人拉著寶貝走,這趟還是頭一遭。但望著她如花似的美貌,和走動起來的搖曳風姿,體內原始的欲火,頓時被她燃點起來,本來垂軟的寶貝,霍地變得又壯又粗,挺硬如鐵。白婉婷看見他的反應,回眸朝他一笑,便再沒有理會他,拉扯著他的命根兒往內走去。

  第七回 誅滅三龍

  偌大的廣場早已空無一人,除了那三個倒斃在地的打手,就是那九個太監,也給其它人扶走了。廣場之上,現已空無一人。

  羅開看見白婉婷往大廳行去,便知曉她是要進屋內救人,心裡不由掛念著她的安危,便從樹上竄了下來,銜尾跟入屋裡去。

  便在王丕庭不情不願的帶領下,二人終於來到一間廂房外。站在房外,已聽得房間裡不住傳來女人的呻吟聲。

  王丕庭在白婉婷的威逼下,只得聽從她方才的吩咐。

  但見白婉婷玉手輕�,在門上敲了一敲,王丕庭便道:“大哥、三弟,我進來了。”

  白婉婷在他背上一推,王丕庭整個人便把門撞將開來,直沖了進去。

  房內的床榻上,卻見有三條肉蟲纏在一起。房間內燭火通明,宛如白晝。白婉婷乍見眼前的光景,不禁柳眉大蹙。她見一個體橫身粗的男人,正自臀部向上,伏在一個女人身上,卻不停地律動抽戳。而另外一個男人,則躺在女人身下,形成三人重�之勢。而上下兩根寶貝,分別插在女人前後兩洞。隨著那強猛的沖刺,只見玉液不住往外飛濺,“唧唰,唧唰”之聲,極端淫靡。

  最上面的一人,正自沈醉在快感中,見他頭也不回,一面挺動一面道:“二弟,怎地這麼快回來,已經把那個娃兒擺平了嗎?”

  白婉婷也沒待王丕庭答話,便即搶先道:“哪有這麼容易。”

  但見她話隨聲到,一晃腰肢,便已來到榻邊。兩個男人才一省覺,已給她連點多處穴道,動彈不得。

  白婉婷把上面的男人往旁推開,讓他仰天倒在榻上,直挺挺的寶貝,仍是高高的撐天而立。

  白婉婷朝呆愣當場的少女道:“你可是馬小紅?”

  少女略一定神,連連點頭稱是。見她年約十五六歲,長有一張瓜子臉兒,俏麗異常,一對盈盈一握的玉峰上,已是指痕累累。

  白婉婷看見,先是眉頭一皺,遂向她笑道:“我是受你爹爹所托來救你的,快起來穿上衣服。”

  小紅乍聽之下,臉上登時露出驚喜之色,但回心一想,眼下自己這淫穢情景,卻被爹爹的人看見了。想到此處,臉上倏地飛紅。

  小紅趕忙走下榻來,拾起地上的衣服,匆匆穿上了。

  白婉婷望向王丕庭,指著榻上一人問道:“你還沒給我介紹,這人是老大還是老三?”

  王丕庭結結巴巴道:“他……他是大哥王丕星……右……右邊那個……是三弟王丕仁。”

  白婉婷點頭道:“嗯,你也爬上床去,仰天臥好便是,一會兒自有得你們舒服。”

  三人聽見她這番說話,心下無一不驚。而榻上的二人,雖是心裡惶恐,卻也氣得豎眉瞪眼,苦於穴道受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要不然肯定開口臭罵。王丕庭卻見過白婉婷的厲害,也不敢違拗多言,只得乖乖爬上床上,仰天臥倒。

  小紅穿上衣服,站在白婉婷身旁,螓首低垂。

  白婉婷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問道:“他們這些人如此待你,你想報仇嗎?”

  小紅樣子確也相當可愛甜美,連白婉婷見著,心裡也喜歡上她。只見她瞪著又圓又亮的大眼睛,搖頭道:“我怕!還是走吧。”

  白婉婷把她拉到近門口處,低聲道:“不用怕,這裡的人已經給我打跑了,現在屋裡只有這三個王八蛋,這種人若不把他們鏟除,便會有更多人給他們害了。”

  小紅看看榻上的三人,想起自己這兩日來給他們日夜摧殘的情景,不禁咬著嘴唇,略想一會問道:“姐姐要怎樣對付他們?”

  白婉婷沈思一會,便微笑道:“三人無惡不作,本應把他們一劍了結便是,但這樣太便宜他們了,勢必要他們受點苦頭不可,這才能消我心頭之氣。這三人專門奸淫婦女,下流之事可謂做盡,咱們便來個以牙還牙,把他們奸得脫陽而死,要他們嘗一嘗做風流鬼的滋味,你看好麼?”話間一雙冷冽的美目望向三人。

  小紅聽見不由一怔,滿臉狐疑地低問:“女人也……可……可以奸死男人麼?”

  白婉婷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聽我行事便成了。”

  躲在屋外的羅開,以他深厚的內功,自然把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曾經身受其害,當然知道“脫陽”這是什麼一回事,但沒想到這少女也會用這種手段,不由納悶起來。

  三龍山這時夜色正濃,四下只見黑漆一片,夾著淫雨連綿,更顯陰氣森森。

  惟王龍莊內的東廂,卻燈燭輝煌。而房間的火盤裡,炭火正燒得盛旺,教人頓感滿室溫香。

  白婉婷挽著小紅來到榻邊,她優雅地把身上的灰貂短襖脫了下來,現出一身銀白色輕裝。她那絕美的身段,立時表露無遺,讓人更覺她婀娜輕盈,態柔容冶。

  在李白《西施》的詩句中,曾有這樣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而這兩段絕句,用在白婉婷身上,可謂最貼切不過。

  小紅望著這個神仙似的姐姐,打從心底在贊歎著。

  但見白婉婷徐徐坐在木榻邊緣,而這張木榻,當真是大的驚人,就是五六人同榻共枕,可也綽綽有余,瞧來這三條淫龍,實不知在這淫榻上做盡了多少荒淫壞事。

  榻上仰臥著的三人,聽了剛才白婉婷的一番說話,原本挺脹的胯間之物,早已由一條暴龍,立時嚇得變成一條死蛇。

  白婉婷往他們胯間來回望了一眼,臉上也不禁一紅,畢竟她見過男人的寶貝,今趟才是第二次。但她還得強自按忍,必須先行把他們弄硬起來,方能施展她的手段。

  她今趟要施行的,卻是“玄女相蝕大法”裡的一門功夫,名為“擷陽神功”。這是一門極為陰損狠毒的功夫,受害者除了陽元枯干外,還要經受幾番痛苦折磨,方會慢慢死去。

  自白婉婷出道以來,若非遇上萬惡之徒,她決不會輕易施用此法。

  迄今為止,白婉婷也只曾施行過一次。而那個罪惡滔天,擢發難數的淫徒,卻是人稱“人屠奸魔”萬立。那人不但多次先奸後殺,且喜在受害者親人面前作案。白婉婷聞得此人的惡行,遂立心要為民除害。經過個多月追查,終於把此人擒獲,除去了這個惡貫滿盈的淫徒。

  今次她在莫捕頭口中,聽見三人曾對呂家媳婦的種種惡事,早便怒極。況且適才又親眼目睹,眼見三人對小紅的淫穢行為,更使她怒火攻心。她心裡決定,勢要把三人折磨一番,不讓他們死得這般容易。

  白婉婷與一般江湖女子不同,她至今雖仍是清白之身,還是個處子。但她這兩年來,所對付的惡人,大多是一些奸邪淫褻之徒,對男女間之事,早就耳濡目染。現眼下見著三人胯間的物事,雖仍有點兒尷尬,卻不見如何惶然失措。

  這時見她俏臉一移,目光望向三人之物,笑盈盈的朝王丕庭道:“你這個人真不知羞,明明只是條死蛇,老是說自己是真龍,讓我看看能否真的把你變成龍。”說話方落,白婉婷纖手輕舒,五指徐徐握上那根龍棒,那股讓人興奮的觸手感覺,讓她的玉指也微微一顫,說道:“嗯!軟綿綿的,連個頭兒都給包起來。”

  白婉婷雙指緊按皮兒,緩緩往下輕捋,把他的稜冠全然套弄出來。立時一個紫紅色頭兒,全然呈現在她眼前。接著經她套弄有頃,一條死蛇,果然變成威龍。

  白婉婷朝他嫵媚一笑:“終於站起來了,感覺很舒服吧,你們兄弟三人,便只有你能開口說話,快說給我知,我弄得你如何?”

  王丕庭嘶啞著聲音,顫聲道:“舒……舒服……”他一面說,一對淫眼卻牢牢盯著她胸前的高聳。

  白婉婷方好望著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目光所在,不由嬌嗔起來:“你這個人真是,貪一又想二,我現在可不給你,待我弄夠了,或許會大發慈悲也說不定。”白婉婷單掌把他的頂端包住,掌心輕輕磨揉,直爽得王丕庭連連喘氣,渾身哆嗦,寶貝更為暴脹炙手。白婉婷又問道:“現在如何,美嗎?”

  王丕庭喘著大氣:“好……好美,再……用力些……”寶貝已脹得叫他發痛。

  白婉婷向小紅道:“小紅你可有弄過他這行貨?”

  小紅在旁看著,早把白婉婷的舉動全收入眼裡,一張小臉,早已滿是酡紅,現聽見白婉婷的說話,更是羞澀難當。白婉婷又再追問一次,小紅終於點了點頭。白婉婷笑道:“小紅,你給我說句實話,你覺得男人的寶貝好玩嗎?”

  這一句說話,聽得小紅的粉臉更紅了。她想了一想,還是點了點頭。白婉婷看見,便著她靠近身來,並在她耳邊細聲道:“既然你喜歡弄,便過去盡情地弄吧,你用什麼方法都行,但必須緊記,要把他們弄出來,決不能給他們有回氣的機會,知道嗎!”接著望向王丕星和王丕仁,微笑著道:“小紅你還不過去,記住要讓兩位龍爺舒服啊。”

  小紅雖然不大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依照白婉婷的說話去做。

  只見她緩緩爬上床榻,跪在二人中間,兩只柔嫩的小手,各自握住一根寶貝,開始為他們套弄起來。

  房外的羅開,已將她們如蚊蚋似的說話全聽在耳裡,他自修練“乾坤坎離大法”後,早便知曉若要施行“采陽”這一招,必須先讓男人洩出來,方可施為。

  可是他看見白婉婷的舉動,卻和紀家姐妹大有不同,似乎沒打算和三人進行交媾,瞧來她之門采陽之術,極有可能不是“玄女相蝕大法”,但這到底是什麼門路?羅開現在仍是想不透。

  這時白婉婷向王丕庭笑道:“你這個人倒也厲害,已經這麼興奮了,還能忍耐得住不洩出來。”

  她雖然對這方面經驗短淺,可是有對上一次的經驗,便知曉但凡男人高潮前,必定青筋暴現,莖身脈動。但現刻手上的寶貝,雖是挺硬筆直,而頂端之處,也滲出小許玉液,卻依然全無發射的跡象。

  其實白婉婷哪裡知道,王丕庭在她來王龍莊之前,早已在小紅身上發洩了三次,雖然現在給她挑誘得欲火高燒,但王丕庭心裡,畢竟潛在著對她的懼意,在這種種原因下,要他馬上興奮發洩,自當然大打折扣。

  然而,白婉婷愈弄下去,愈是感到心焦。她用這個方法整治淫徒,在這之前只有過一次,今趟才是第二次。但今日卻不同以往,那日她只消套弄一會兒,便能將他弄得丟戈卸甲。沒想到這條淫龍,竟然會如此地難纏!

  白婉婷本想匆匆了事,實不想在此久留,更想盡快把小紅送回馬老三處。她心裡不由暗自氣惱,早知如此,也不提出這個法子來,把他們一劍一個,或是點了他們的死穴便是了。

  可是她就是不服氣,女性的自尊,讓她總覺心有不甘。

  白婉婷心想,以自己這般絕世姿容,現在如此挑逗一個男人,竟然無法令他發洩出來,著實無能之極。便因為這種女性自傲尊嚴,使她如何也擱不下。

  白婉婷的目光,慢慢移到小紅處,卻見小紅已經彎下身子,小嘴裡正含著王丕星的寶貝。只見她螓首疾晃,似乎吃得津津有味。而小紅的另一只小手,正套動著王丕仁的龍筋。

  王丕星和王丕仁兄弟二人,穴道雖然被封,全身不能挪動,但對周身的感官,卻全沒半點影響。再見二人的眼睛,已是紅筋暴現,盈滿著欲火,明著他們已火盛情湧。

  白婉婷愈看愈感渾身炙熱,胯下的花穴,不自覺地甘露涓涓,滑滑滾流,膣內早便又酥又麻,極端難受。

  當她驀地裡望向王丕庭時,見他仍然瞪著一對淫眼,緊盯著自己高聳的胸部。白婉婷不由眉頭一緊,登時臉現不愉之色,瞬間便即隱沒。

  她心裡暗想,這人直勾勾的瞪著一對淫眼,倘若不給他嘗一點甜頭,也不知要弄到何時何刻。她想到這裡,終於把心一橫,便向王丕庭囅然一笑,柔聲道:“你真的很想摸我麼?”

  王丕庭聽見,自是點頭不�,白婉婷微嗔道:“你這個真是冤家,看來不給你,你是不死心的了!好吧,但不許弄痛人家。”說著便把腰帶略一松開,並把胸前的衣襟,稍為岔開了少許,提著王丕庭的手,徐徐伸進衣服裡。

  王丕庭與兩個兄弟不同,他一雙手雖是酸軟乏力,卻並非全不能動彈,五只手指,依然運作自如。

  白婉婷只覺他偌大的手掌,貪婪地穿進自己的小兜,撫上如凝脂般的肌膚,當到撫上玉峰時,倏地五指一緊,已把左邊的玉峰包容在手中。

  白婉婷不由身子微顫,那種不曾有過的嶄新感覺,直教她想叫喊出來。給男人愛撫自己的身體,今趟還是第一次,若不是要令王丕庭快點完事,她絕不會讓他這樣做,而此刻對王丕庭的恨意,不由又增加了幾分。

  王丕庭偌大的手掌握上她玉乳時,心裡不禁暗自贊歎一聲。一股難言的欲火,已經把他全然充斥住,同時忘記了自身的危機,卻不住口的贊道:“好美,又滑又挺,果然沒有猜錯,內裡藏著的確是一對極品,若不好好把玩一番,也太暴殄天物了!”

  白婉婷見這淫徒言詞卑劣,俏臉不由一沈,臉上的殺氣一掠而過,瞬間又堆起一副笑臉,嬌媚無限的道:“我真的有這麼好嗎?說給我聽聽那裡好。”

  “實在太美好了!”王丕庭閉上眼睛,盡情感受掌裡帶來的美好觸感,嘴裡卻道:“委實美得難已形容,王某玩過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是不曾玩過這樣一件極品,不但滑如絲緞,且又圓又挺,彈力十足,尤其那兩顆蓓蕾,又硬又挺,若能給我用嘴嘗一下這滋味,就是馬上死去,也是甘心的了!”

  白婉婷聽了他的言語,當真是羞喜參半。給人贊美,自是歡喜。但聽著他這般汙言穢語,心裡又感憤懣難抑。

  王丕庭果真是這方面的能手,在他不輕不重,充滿挑逗技巧的把弄下,一波波的快感,不斷自白婉婷的玉峰處擴散。白婉婷緊咬下唇,奮力壓制體內的悸動,可是胯內的瓊漿玉液,卻不聽她的使喚,竟是愈流愈多。

  白婉婷的鼻息也逐漸沈重,纖纖玉手把他的寶貝握得更是牢緊,動作也開始急遽起來,飛快地套弄著。

  王丕庭穴道被封,指力用不上力,叫他無法狠搓力捏,便因為這樣,他的緩搓慢揉,更教白婉婷感到難受,而這種難受,卻是美得無法形容的難受。

  白婉婷雖是陷入快感中,卻沒有忘記正意,她強忍著體內的興奮,只是把言語刺激他,好讓他能早點發洩出來,當下柔聲道:“你既然說得我這麼好,便仔細地弄吧,再賣力一點,你也要讓人家舒服嘛。”

  王丕庭聽後,果然弄得更為賣力,五只手指,如餓似渴的追亡逐北。

  強烈的快感,不停湧向白婉婷的神經中樞。

  “啊……”白婉婷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被男人如此把弄,那種感覺竟是如此美好。她美得閉上眼睛,全情投入這股醉人的快感。當王丕庭撚弄那硬挺的蓓蕾時,直美得她全身劇顫,一聲迷人的嬌喘,迷人地從她口中逸出。

  白婉婷委實忍不住了,不禁在心裡暗叫:“怎……怎會這樣?實在太舒服了!”

  她感到自己開始緩緩失控,一浪接著一浪的欲潮,如濁浪排空直掩而來,暗喘道:“嗯!不要再摸了,再這樣下去會受……受不住啊,人家已經流了很多了,再這樣會流干的呀……呀,好美,不要停,繼續吧……”

  只見她咬緊櫻唇,一張俏臉,因欲火高漲而被燒得通紅。她強壓著自己,盡量不要喊出聲來,但那股快感,已教她原始的淫欲不斷地攀升,玉戶的津液,己經滾滾不絕,一瀉難收。

  便在這時,她感到手上之物開始有點變化,強烈的脈動,不住傳到她指掌之間。白婉婷張眼望去,見他又暴脹了幾分,且突突地躍動不息。

  白婉婷知道是時侯了,便加緊手上的動作。只覺王丕庭全身連連痙攣,渾身繃緊,喘氣喊道:“太爽了……再加把勁……再……再快些……要來了……不要停……”

  白婉婷心裡發笑,暗道:“你這樣想洩,便給你洩個盡興吧!”

  她看著王丕庭興奮的樣子,便用言語加重藥力,向他柔聲道:“冤家,想洩便洩吧,人家要看著你洩出來,快點嘛……”

  王丕庭聽見,那裡再按忍得住,頂端馬眼一張,一道白光,朝天直射將出來。但見他射完一發又一發,口裡不停吐著舒爽的大氣。

  這時白婉婷感覺他的手掌,卻牢牢緊握著自己的豐滿,讓她感到異常疼痛。

  她柳眉一蹙,另一只玉手倏地遞出,印上他腹下膀胱之處,掌勁微吐,一股炙熱的氣流,直沖入王丕庭膀胱。

  王丕庭的龍筋猛地一跳,接著又一道白漿疾射而出,一連又射了四五發。只見王丕庭張開大口,不停呵呵的吐氣。

  過不多時,射出來的白漿,竟已夾雜著絲絲殷紅。再過了一會,所射出來的卻已變成血紅,人也漸漸昏死過去。

  白婉婷停下手來,滿意地笑了一笑,並把他的手從自己衣裡抽出,再把目光望向小紅。見她仍是含弄著王丕星的龍筋,頭兒急促地上下晃動。

  白婉婷還是首次看見口交的情景,不由看多了兩眼,可是愈看愈感到難受。她連忙收斂心神,把王丕庭推下榻來,便挪身至小紅身邊,向她道:“把他交給我好了,你去服侍老三吧。”

  小紅吐出寶貝,用手抹抹嘴角的唾液,便挪身到王丕仁的身上。

  羅開把房內的情形,早便看得一清二楚,暗自想道:“這個少女果然出手狠辣,花招百出,竟然煞費周章,用這個方法來對付淫徒,但這個也算是以牙還牙,三人也該得有此報,而這個王丕庭,今回真個是爽死了。”但他並不知道,王丕庭雖是昏倒,卻沒有實時死去,還須醒來痛苦多個時辰,不住陽精狂洩,直至精盡枯涸方行死去。

  到了這個地步,羅開也無須為她的安全擔心,更不想再看房裡的情景,便悄悄地離開,尋回自己的馬匹,疾馳去了。

  羅開策馬回到客棧,店小二一看見他,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忙忙跑將過來,問道:“公子爺,可追到那位姑娘嗎?”

  羅開朝他微笑點頭,問道:“我的房間可準備好?”

  店小二連隨應聲辦妥,便引領羅開來到房間。

  房間雖不算大,卻窗明幾淨,環境倒也安靜。小二替羅開掀起蚊帳,回身道:“請問公子爺高姓,小人好寫賬。”

  羅開道:“我姓羅,小哥你姓什麼?”

  店小二道:“羅公子,這裡的人都叫我小金,不是甘心的甘,是金銀的金,因為我家貧,口袋裡總是囊橐空空,所以便有了這個名字。”

  羅開笑道:“小哥你不用氣洩,人有三衰六旺,或許有朝一日環境會轉變,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曾經在杭州當過店小二,並非什麼大家大族的公子爺。”

  “羅公子你在說笑了!”小金雖然才十七歲,但他自細便和羅開一樣,早已在外跑大的,世道也認識不淺。他知道江湖中人,最愛便是掩飾身份,更不相信羅開的說話。

  小金笑著道:“光是羅公子這身衣著,我小金不吃不用,也要一年糧錢才買得起,還有羅公子這匹駿馬,瞧來總值個十兩銀子,就是這身氣派,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

  只見羅開笑了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待小金離開後,便即寬衣上床。

  羅開一臥下來,滿腦子裡,便是白婉婷嬌美的臉容。看她今日誅奸救弱的行為,雖是有點兒邪門,但也不失為一個女俠。

  “咦!是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登時坐起身來,暗罵道:“我怎會這麼失算,我剛才為何不跟著她,倘若她真是月明莊的人,那豈不是錯過良機,但現在趕回去,看來她已經離開王龍莊了。”

  想到這裡,羅開不由歎了一聲:“還是算了,或許是我想錯吧!”便臥倒床上去,再度胡思亂想一陣,便沈沈睡去。

  羅開在睡夢中,突然給一陣悶啍聲驚醒過來。聲音極為微細,若不是羅開功力深厚,尋常人絕不會察覺。

  他張開眼睛,軒著眉頭凝神細聽。只覺聲音是在另一邊廂房轉進來,呻吟聲還夾雜著痛苦的喘息。

  羅開大感奇怪,心想難道那廂房有人病了?

  雖然這事與他無關,但生病可大可小,若因自己聽而不聞,到頭來弄出了大事,豈不讓自己終日不安。

  想到這裡,羅開便匆匆下了床,披上外衣便走出房間。

  第八回 玄女大法

  只見那發出異聲的房間,卻是一片黑暗,燈燭全無。

  羅開略一猶豫,不知該否過去。他沈思片刻,回到客棧的大堂,看見小金架起一條木板,橫身臥在上面。

  羅開走了過去,輕輕把他推醒。小金張開蒙矓的眼睛,看見是羅開,連隨翻身坐起來:“羅公子要茶水麼?”

  羅開問道:“我房間對面地字號房,是住了病人麼?”

  小金連忙搖頭:“她怎會是病人,那人正是你騎馬追她的白小姐。她回來後我本想馬上通知你,卻見已經夜了,便不敢打擾公子。”

  羅開聽見是白婉婷,也為之一愣,沈吟道:“原來是她。”便道:“大概是我弄錯,沒有事了,你繼續睡覺吧。”

  小金問道:“公子要熱茶水嗎,我給你送去房間?”

  羅開搖頭道:“不用了,你還是睡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回到自己房間門口時,羅開再往那房間望去。看見環境和適才無異,依舊燈火全無,遂打算回房睡覺去。當他手指觸及房門,耳裡又隱隱傳來那痛苦呻吟聲。羅開一怔,立時停住推門的手,心想:“難道自己離開”王龍莊“後,莊內又發生了什麼變故?聽那呻吟之聲,莫非她真是受了傷?”

  想到這裡,羅開猛然一驚,也不再多想,馬上幾個起縱,便躍到那房間窗外,貼著窗戶,戟指點穿紙窗,湊眼往房裡張去。

  豈料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暗道:“怎會這樣,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但見白婉婷仰臥在床,身上只披了一件銀色兜兒,下身只有一條褻褲,渾身幾近赤裸。留神細看,見她的雙手卻按在胸前,隔著兜兒,牢牢握住自已一對飽滿的玉峰,身子不住地劇顫抖動,頭上豆大的汗珠,布滿她平滑的前額。

  羅開愈看愈感奇怪,心下忖道:“她這種情形,並非一般的手淫。看她額上的汗珠,還有那痛苦的呻吟,顯然她是極端痛苦。莫非……莫非她是練功過度,走火入魔。”

  羅開回想紀長風的說話,想起他曾說過各種走火入魔的征狀。羅開在腦間不住思索,霍地叫了聲“不好!”,臉色驟變,旋即躍到房門,推門進去。

  這時白婉婷只覺渾身熾熱,百脈翻騰,猶如萬箭穿心般痛楚,連意識也開始有點兒迷茫。

  饒是這樣,她仍是發覺有人走進房間來。白婉婷努力睜大眼睛,望向來人,見此人竟是在堂上曾見過的男人,心裡不由一驚。現在的她,正自渾身乏力,痛楚難當,倘若有人乘機襲擊,著實再無反抗之力,可說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白婉婷乍見外人闖至,自是驚恐萬分,顫聲問道:“你……你進來做什麼?”

  羅開沒有答她,兩步便搶到她身邊,劈頭便問道:“白小姐,你是否曾練‘玄女相蝕大法'?”

  白婉婷聽見,瞪著美目緊盯著他,心想此人怎會知曉?她正自疑惑間,還沒來得說話,羅開再追問道:“白小姐你先回答我,我看你這般情況,正是走火入魔的征象,若不及時解救,小則全身癱瘓,重則有性命之虞。”

  白婉婷神智雖是迷迷糊糊,還是帶有半分清醒。聽見羅開的說話,也不禁猶豫起來,心想莫非此人會懂得解救的方法?但“玄女相蝕大法”並非尋常的武功,一般人又如何解救得來。她心知自己危殆萬分,可謂命系一線,若再這樣下去,勢必如他所言,落個半死不活。心想既是這樣,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或許有一線生機。

  她自知已無他路可走,只得向羅開點了點頭。

  羅開看見,便即道:“為了解救姑娘的安危,小生不得不冒犯了,請姑娘原諒則個。”話畢當即扯下褲子,脫去內褲,躍上床來。

  白婉婷看見他這個陣仗,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你……你想做什麼……想……想怎樣……”

  羅開一跳上床,便將她唯一的褻褲褪下。

  白婉婷更是大驚,羅開已搶先開口道:“救你的方法,便只有運用我的‘乾坤坎離大法',把陽息引渡入你體內。但這個方法,必定要在男女交媾時通行,這也是唯一的方法,再無他法,還請姑娘多多原諒我的無禮。”

  白婉婷聽後先是一呆,隨即臉現羞愧之色,瞪目無言。

  羅開話落,便把她雙腿大大地岔開,跪坐在她胯間處,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掌朝天一立,氣運丹田。不消片刻,只見他胯間垂軟的龍筋,登時挺直起來。羅開自練了“乾坤坎離大法”後,本就粗壯過人的寶貝,現比之那時更是雄壯碩大。

  白婉婷那曾見過這等巨物,心下立時畏怯不已。可是回心一想,聽他既能說出‘乾坤坎離大法'這個名堂,難道他真是曉得這法門?要是這樣,自己便有救了。

  白婉婷自修習‘玄女相蝕大法'開始,便已知曉’乾坤坎離大法'確是克制解救‘玄女相蝕大法'的功夫。但如何解救,她並不知曉,卻沒想到是用這個方法。

  羅開徐徐撥開她雙腿,單手提握巨物,鵝蛋大的稜冠,緊抵在她鮮嫩的花唇,輕輕磨蹭了幾下,便見玉露潺湲而出。

  原來白婉婷自王龍莊回來,在床上總是輾轉翻側,不能入睡。滿腦子裡,都是當時的淫靡情景,不知不覺間,就自行愛撫起來。才一會兒,弄得花房玉露潮湧,欲焰焚身。可是她卻忘記一件事,但凡修習‘玄女相蝕大法'的人,若然欲求不滿,既又不得盡情宣洩,最是容易走火入魔,終於導致這事情發生。

  她此刻雖有累卵之危,渾身如針扎剌,但體內的欲火,並沒有便此退卻,在羅開的玉莖撩撥下,津液便立時湧將出來。

  羅開挺進少許,讓她緊窄的花房,牢牢含箍著他,便向白婉婷道:“你的‘玄女相蝕大法'可有練到第三層’參同契'?”

  白婉婷見他對‘玄女相蝕大法'的法門如此熟悉,對他的信心又增加幾分,當下點了點頭。

  羅開又道:“當我抵住你‘螺恥'(古人指女性的子宮)時,我將會運功把陽息排出,並用手按著你左腰章門穴,到那時你得運起’參同契',盡量吸取我的陽息,直至你體內的炙熱退卻,但切記不能中途停止,須得一氣呵成,知道麼?”

  白婉婷點頭,卻有點擔心道:“可是……我若用‘參同契'吸取你的……”說到這理,不禁害羞起來,竟說不下去。

  羅開知道她的意思,截著她道:“你無須擔心我,我既然懂得‘乾坤坎離大法',便不怕你擷取,你盡管吸便是了。現在我要進去了,姑娘盡量忍著痛楚。”

  羅開盡量把她的大腿分開,龍筋緩緩逼進,白婉婷只覺牝阜像被撐裂般,脹塞感在內中擴散,愈來愈是強烈。

  羅開小心地寸寸緩進,只覺她瓊室奇緊,玉莖猶如給人握住,且如投烘爐,火熱非常,灼得他異常舒服。這時玉冠突然給一層軟肉所擋,羅開心裡暗自一驚,立時停了下來,問道:“你……你原來還是處子!”他曾看見白婉婷在王龍莊的大膽舉動,如何肯相信她仍是一個處子。

  但見白婉婷星眸半張,咬著小唇點了點頭。

  羅開雖感詫異,但事已至此,況且人命攸關,再也不能計較這麼多了,說道:“事到如今,為了姑娘的性命,請恕我冒犯了。有道長痛不如短痛,你且忍住痛楚。”羅開擺開架勢,腰肢用力望裡一挺,玉莖直闖至她最深處。

  突然而來的充塞感,讓白婉婷不禁“啊……”地喊了一聲。幸好並非如傳說中那般痛楚,但這股強烈的脹滿,一時也令她難以適應。

  羅開緊緊抵著她花蕊,卻沒有任何動作。他閉上眼睛,氣聚丹田,運起功來。

  白婉婷怔怔的望住他,小手緊握住他的大腿,如此靜默地過了一會,羅開向她道:“姑娘準備好了嗎?”

  只見白婉婷咬著下唇,努力地點了點頭。羅開深吸一口氣,驟然一股強而有力的熱流,從他頂端疾射而出。

  白婉婷立即施展‘參同契',當她才吸完第一口,羅開的第二股熱流又再次逸出,如此每吸一次,白婉婷體內的熱氣便減了一分,疼痛也緩和起來,直到她吸取到第八次,體熱和痛楚,已經完全消失,半點不留。

  白婉婷不由噓了一口大氣,挪動了一下身軀。

  羅開突然道:“姑娘不可亂動,閉目把陽息運行一周天。”而他也跪著閉起眼睛,口裡不停吐納,直至炷香時間,二人才運功完畢,徐徐張開眼睛。

  羅開長長地吐出最後一口氣,便笑著向她道:“姑娘,現在好一點了麼?”

  白婉婷含羞地點點頭,羅開低頭望著二人的交合處,自己的玉莖仍深深地藏在她花房,一股難言而復雜的情緒,立時湧將出來,歉然道:“多有冒犯,還望姑娘原諒,我也該走了。”說完便欲將龍筋拔出。

  “不可……你……你留下來好麼?我……我還有一些事想問你。”白婉婷說完,已經滿臉飛紅。

  羅開茫然望著她:“這個……”只見她一臉嬌羞,兩頰通紅,顯得更加迷人,更教人心動!好漂亮的姑娘,羅開不禁暗自贊歎,便問道:“不知姑娘想問什麼?”

  白婉婷望著他道:“公子……公子怎會懂得‘乾坤坎離大法'?”

  羅開略一猶豫,一時確不想把原委說出來。白婉婷看見他這副模樣,也明白他的心意,便道:“公子若不願意說,當我沒說過是了。”

  羅開道:“小可不是不想說,只是……”

  “嗯!算了,不用再說了”白婉婷一對水靈靈的眼睛,凝視著他。只見他一臉正氣,樣子俊朗,言談舉止也頗為有禮,想必這人並非什麼奸滑卑劣,貪淫好色之徒。但當她想起剛才的事,不由臉上一陣羞紅。

  這時二人眼睛相接,一股復雜的感覺,不覺間在二人心中茁生。

  白婉婷怔怔望著這個救命恩人,就是方才那短暫的一刻,她對眼前這個男人,不知為何,已有了相當好感。

  白婉婷柔聲道:“你可以抱著我嗎?”她才一說完,立時連耳筋都紅將起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子既然已經給了他,無疑便是他的女人了。倘若他就此離去,能否再有見面的機會,實是難料。再想,要是他不肯要自己,那又如何是好?她一陣胡思亂想,但愈是想,愈是感到心緒淩亂,不能自己!

  羅開是個聰明人,再看見她那憂心忡忡的神色,多少也明白她的心意。

  心想剛才一事,原意雖是為著救人,但她的寶貴貞操,終究是自已奪去的,如何來說,也不能全沒交代便一走了之。而眼前這個姑娘,不但艷若仙姬,且俠膽義心,實是一個難得的武林英雌。今日既能與她結合,或許是天運使然,若能得她不棄,打後肯和自己在一起,著實是邀天之幸,夫復何求。

  他想到這裡,又聽見她方才這句說話,立時明白她的心意。

  既然美人有意,自己也無須矯揉造作,便把健碩的身軀徐徐伏下,將她輕輕擁抱住,以行動表示一切。

  白婉婷看見他這親暱的舉動,心裡也為之愉悅,雙手圍上他脖子,俏臉緊貼著他臉頰,一股如蘭似的幽香,直撲向羅開。

  白婉婷低聲在他耳畔道:“多謝你,多謝你救了我。以後不要再叫我白姑娘,你叫我婉婷好了。”

  羅開側起頭來,貼著她耳朵道:“怎會不好,我還沒對你說,我叫羅開。”

  “很好的名字,我好喜歡。”白婉婷把羅開抱得更緊,忽地柳眉一軒,輕聲“啊……”地叫了一聲。

  羅開聽著,撐起頭來盯著她,一臉憂色問道:“你怎麼樣,體內還有不適嗎?”

  “不是……”白婉婷粉臉脹得火紅:“只是……只是你太大了,有點痛……”說完己嬌羞得把臉兒埋在羅開頸下。

  羅開旋即明白過來,歉然道:“對不起,我還是拔出來好了。”

  “不要……我好喜歡那種感覺。”白婉婷又羞又窘:“你說與我知,咱們這樣,算不算是交媾?”

  “嗯!”羅開點了點頭:“我已經進入你身體,當然算是。”

  白婉婷低聲道:“但我聽姐姐說,男人會用那東西不停地出入,最後便會射……射出來,但你方才卻沒有這樣做,我還道不是。”

  羅開微笑道:“當時我為了盡快救你脫險,自是要把握時間,所以運功把陽液逼出,並不同一般的交媾。其實男女雙方真正的結合,比之剛才要還要美好得多。”

  白婉婷在王龍莊內,那股不曾有過的快感滋味,早便令她心領神會,現下聽羅開這樣說,不由又想起來,嬌羞道:“真的嗎?”

  她那股興致盎然,欲求一試的模樣,不禁教羅開發笑。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把仍然挺硬的寶貝,徐徐往後抽拔,再緩緩深入,溝稜玉冠,輕輕刮著她膣壁,來回抽提,把個白婉婷弄得渾身暢美,玉液接著逸出,一對柔荑,只是把他抱得死緊。

  羅開輕柔呵護,輕抽徐送,只覺白婉婷牝內暖烙緊湊,美快非常,再望見白婉婷美目如絲,小嘴輕張,一臉受用陶醉的樣子,更顯她美不可言。

  白婉婷貼著他耳邊,輕聲道:“真的好美,沒想到會這麼美!嗯……再這樣下去,婉婷準會給你弄上癮來……”

  羅開道:“只要感覺好便行了,你修練‘玄女相蝕大法',本就不宜強壓欲念,難道這一點你也不知道?今日你走火入魔,實是凶險之極,以後該當小心才是。”

  白婉婷嬌喘連綿,手腳四肢把羅開緊緊圍住,有氣無力道:“我……我自是知道,可……可是我不甘心胡亂給那些男人,自……自從我修習此法後,我連身子也不給男人碰一下,便……便是害怕被挑起欲火,但今日……今日卻……”

  羅開為她接上道:“今日卻給王丕庭弄出火來了,我說得對麼?”

  白婉婷連忙望向他,一臉狐疑,問道:“啊……你……你怎會知道……”

  羅開道:“我說了出來,還要你多多原諒。我在店堂眼見你要到王龍莊救人,又見你孤身一個女子,恐你有所不測,我便銜尾跟去,只是你不曾發覺而已。但沒想到王龍莊的人,竟全是土雞瓦犬,全是虛名無實之輩。”

  白婉婷張著一對水汪汪的眼睛,驚訝問道:“這樣說……你……你什麼也看見了!”

  “嗯!”羅開點點頭。

  白婉婷聽見,立時羞澀得雙手掩臉,嬌嗔道:“你……你好壞……羞死人了。”

  羅開見她這副嬌憨的模樣,當真又俏又可愛,與初見她時那副冷艷傲姿的模樣,直是判若兩人。

  他著實沒想到,怎地女人竟會如斯地擅變,若不深入了解,確是難以摸準她們的心思。羅開征怔地望著她,愈看愈覺眼前這個少女,不但外表容顏獨立,原來內裡卻是嬌婉如水,便再挺動腰桿,開始緩抽起來,龍筋每記都直抵她深宮,白婉婷只覺他不住出入擠磨,委實美得身酥肌麻,情致翕翕,當真美不可言。

  羅開雙手捧著她臻首,嘴唇徐徐印上她小嘴。

  白婉婷這時已美得昏昏沈沈,享受著這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況且眼前的俊男,每一個動作,盡皆溫柔憐愛,不由令她情根暗種,放懷承受。但見她小嘴輕啟,丁香徐吐,登時你纏我挑,舌頭不停在對方口腔內打滾。二人這時,正是尤雲殢雨正歡濃,癡雲膩雨無留戀。

  二人擁吻良久,羅開才不捨地抽開嘴唇,撫著她柔順的秀發,說道:“把兜兒脫去好嗎?”

  白婉婷含羞地輕輕點頭。羅開為她輕解背帶,銀白色的兜兒,便即應手掀起,放在床緣。

  這是她首次裸裎人前,羞得雙手揜臉,別過頭去。隨聽悉窣的脫衣聲,便知曉羅開正自褪衣解帶,小臉更是通紅如火,更顯嬌羞無限。

  羅開一面脫衣,一面盯著她完美無瑕的身軀。但見她雙峰挺秀,勻稱細膩,峰頂蓓蕾胭紅嬌嫩,惹人擷噬。再看她一身如玉賽雪的肌膚,泛著迷人的光澤。直看得羅開情興大動,一手扯下最後的內衣,露出他那鐵扇般的赤裸胸膛,整個人便再爬伏到她身上。

  這種肉貼肉的嶄新親暱接觸,讓白婉婷不禁低鳴了一聲。

  只見她緊緊摟抱住他,豐臀輕提,誘惑著他的寶貝,好叫他更深入憐愛她。羅開見她這需渴的舉動,也不打話,丈八火槍立時大展雄風,動作一次快過一次,霎時“噗唧!噗唧!”之聲大作。立時花露狂瀉濺出,涓涓騷水,沿著她股溝下流至菊門。

  羅開腰臀起落如飛,不消片刻,已把個白婉婷弄得呼嗲喊娘,神魂俱飛,連最後僅有的矜持,也全拋到十萬八千裡外。

  白婉婷初經人事,確實難以按忍,不由語無倫次,淫聲大作起來:“啊……要死了……羅開你把我那兒撐壞我了……不……我不要你停……求你再用力愛我,盡情愛我……啊……”

  羅開撫玩著她一邊玉峰,龍桿不停地深鑽。他發覺白婉婷的花房,卻與常人大有異趣,內中緊窄便不消說了,只是那甬道卻猶如火谷般,溫熱非常,深宮之處,如有小嘴啃咬,不停地吸吮著他的頭兒,教人暢美非常。

  羅開渾然忘我,腰股攛上墜下,宛如水浮葫蘆,盡情奔馳。

  “啊!我快受不了……怎會這麼美,你這個壞人,不要用頭兒咬人嘛……啊,又來了……”白婉婷登時劇戰不息,一雙美目登時翻白。

  羅開笑道:“我又怎樣咬你了,說給我聽聽。”

  白婉婷把臉貼向他耳邊,低聲嬌嗔道:“你……你呀,這到底是什麼功夫,釘住人家裡面不停啃噬,就似水鴨咂食,左尋右刺,害得我也不知丟了多少遍……啊……不要嘛……人家真的要死了……”

  羅開暗笑道:“這樣你不喜歡嗎,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做是了。”

  白婉婷直是美入心肺,連忙道:“我要……以後都要……啊!實在受不了……再這樣美下去,婉婷的小命都沒了……你快完吧,便行行好,快點完好麼,我再受不了……”

  說完便牢牢抱著羅開,不住把玲瓏有致的嬌軀湊向他,腰臀疾拋,配合著他每一記強猛的沖擊。

  羅開疾攻一會,卻見她神色迷亂,心想她畢竟是第一次,確難以忍受自己的勇猛,便一聲不響,倏地把龍筋拔將出來,好讓她能得個喘息的機會。

  豈料甫一抽出,白婉婷立時瞪大眼睛,一臉失望地道:“你……你……”

  羅開朝她微微一笑,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受不了麼?”

  白婉婷正自樂在頭上,聽他這樣說,立時又羞又急。但那股空虛感,實是叫人受不了,也顧不了羞恥,哀聲道:“人家剛才……說說吧了,求求你再進去好麼,婉婷好想再要。”

  羅開確沒料到,瞧來這小妮子真的弄上癮了。

  白婉婷見他還沒有回應,便伸手去把他握住,引領著他道:“給我……”

  羅開點頭一笑,便再挺身而進。白婉婷滿足地輕輕嗯了一聲,抱緊他道:“好美……用力再愛我。”話歇,一陣熱吻,雨點般落在羅開的臉上。

  但見羅開回吻著她,一面撫弄著她的玉峰,一面晃動下身,阡阡刺刺。這回一口氣便是幾百戳,把白婉婷心花都弄開了,真個昏去又醒,醒來又昏,直至她四肢無力,花房頗頗吐露,陣陣津液浸滿裀褥。

  羅開也知不能再弄了,遂吻著她的耳珠,低聲道:“瞧來你今日也累了,實也不宜過度,今日便此完結好麼?”

  “嗯!來吧,給我……”白婉婷死命擁抱住他,把臀部挺得老高,好叫他能更深入抵住她。

  羅功也不再強忍,放開情懷狂攻了一會。過不多時,陣陣燙熱的白漿洶湧而出,直澆得白婉婷全身酥麻,花房猛地收縮不止,幾個哆嗦又再次丟了。

  “舒服麼?”羅開擁緊著她,讓她感受滿足後的溫柔。

  白婉婷已經渾身無力,小嘴不住喘著大氣:“舒……舒服……你好生厲害,險些兒給你弄死了。是了,今晚留下來陪我,好麼?”

  羅開點了點頭:“今晚我不走,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注:參同契,原是出於一本煉金術古籍,乃東漢道教真人撰寫,也是後世道家尊稱他為魏真人、也有稱他為龍真人的魏伯陽。

  參同契的意思,即是三個等式的約束,其意是從辰砂和鉛之中,抽出水銀的過程,並以五行說法、易經的三線組、六線組所代表的萬物哲學寫成。後由於儒家學者加以隱蔽,把籍中性愛理論驅逐於外,讓人無法了解它的深刻意義。

  後來玄女相蝕大法的始創人,便是依據參同契古籍中的性愛術,如:九次還、七次返、八次歸、六次停。還有男為白,女為赤,男女雙方如何達至性愛高潮,形成金與火混合等理論,以此創出另一種陰陽調合,又能采陽補陰的法門。但其中含意,已非原古籍所載,卻是從中變化出來。

  因為這種關系,玄女相蝕大法的第三層,便同樣以參同契為名,而第四層者,更增加一個等式,名為肆同契,能把女性元陰精氣,以功力化成毒物,在交媾過程中種於男性體內,成為一種厲害的淫毒功夫。

  第九回 癡雲膩雨

  朝霞臨窗,雄雞司晨。

  現下雖是深秋,但房間裡卻春意融融。羅開緩緩張開眼睛,熟睡中的白婉婷,卻不知可時,半邊迷人的裸軀,竟全爬伏在他身上。一張嬌美的臉兒,正枕在他健碩的胸膛。白婉婷優美的小嘴,仍綻放出絲絲甜蜜的笑意。

  羅開輕輕撫摸她裸背,一股迷人的芳香,從她的臉頰、鬢邊、秀發裡傳將出來,使羅開不由勃然心動。

  他的手指滑過她如絲般滑的背部,劃過她纖細的腰肢,最後停在渾圓豐滿的臀股。那柔膩豐挺的肌膚,觸手竟是如斯地美好,惹得他貪婪地揉捏起來。

  羅開不由暗自輕贊一聲:“怎地生得這般尤物,太完美了!”

  他的貪婪觸撫,使白婉婷慢慢醒了過來。

  白婉婷微微低吟了一聲,發覺羅開正愛撫著她,不禁令她臉頰一紅。她輕�螓首,把俏臉偎貼著他的脖子。

  羅開只覺她軟綿綿的伏在自己身上,像似周身沒骨骼一般,再看她暈生雙頰,美得難以形容,心中又是一動,情欲暗生。

  羅開把手移上她臉頰,溫柔地輕撫著,低聲道:“你醒了。”

  白婉婷嬌嗔起來,說道“你這樣摸弄人家,叫人怎會不醒。”一面說著,一只小手在他胸口溫柔撫摸。突然指尖碰著一件東西,她把眼望去,卻是一塊玉牌,當她用手握著看時,驚叫道:“你……你怎會有這塊玉牌?”

  紀長風交給羅開的玉牌,他一直貼身掛在脖子上。

  昨夜因房間黝黑,白婉婷尚沒有發現,現在乍見之下,見她竟產生如此大反應。羅開便問道:“婉婷,你可是月明莊的人?”

  白婉婷聽了,更是驚訝萬分。她在江湖上走動,直來沒人知道她的師承和家世,羅開竟然一口道說出來,怎叫她不驚。

  她瞪著疑惑的眼睛,怔怔地望住羅開,問道:“你怎會知道?”

  羅開雖然早有壞疑,現聽後還是一陣大喜,連忙道:“原來你真是月明莊的人,這便好了!”便將白婉婷身子微微托起,好讓她整個人伏在他胸前,雙手擁緊著她,開始把紀長風和自己在水牢之事,由頭至尾說了出來。

  白婉婷愈聽,眼睛張得愈大,直到羅開說完,方喃喃說道:“原來他還沒有死,要是姐姐知道這消息,相信她不知會多高興。”

  羅開問道:“莫非你姐姐便是月明莊主人?”

  白婉婷點了點頭:“你要找的白瑞雪,她便是我姐姐。羅開哥,待這裡的事情完結,咱們一起回月明莊好嗎?”

  羅開凝望住她,問道:“昨日王龍莊的事,你還沒有了結麼?”

  白婉婷搖搖頭,小手摸上他的俊臉,道:“都完了,那三個王八蛋我已經收拾掉,但我在這裡還有一件事要辦,若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也不會來到這裡,更加不會和你……”說到這裡,臉上不禁又羞紅起來,把頭鑽入他懷中。

  羅開問道:“你要辦什麼事,可以說給我聽嗎?”

  白婉婷�起頭,眨動著她長長的睫毛,柔聲道:“我說了出來,可不要生氣,你先要答應我。”

  羅開點點頭,白婉婷續道:“你初涉江湖,可能沒聽過這名字。那人的綽號叫”黑王蜂“,他真名叫什麼,恐怕迄今還沒有人知道。這廝在江湖上,是個惡名昭彰的采花賊。就在半年前,他竟然瘋言瘋語,四下揚言今年十月十五,不管我身在天南地北,躲藏在哪裡,當日必定會落在他手上,到時不但要我認栽,且還……還要我的身體,要我做他的女人,你道這個人是否該殺。我當時聽後,當真火冒三丈,便四出打探此人的蹤跡,最後給我知道,這個惡賊竟來了這裡。其實昨日在店堂看見你,我還以為……”

  羅開笑著接上道:“以為我是他。”

  白婉婷含羞點頭,羅開又問道:“現在距離十月十五,尚有三日,倘若到時你們碰頭,要是你輸了,自當如他所言,假若你贏了,那時你將會如何對付他?”

  “這個還用說,我保證他死得被那三條淫龍還要慘,你知道嗎,但凡脫陽而死的人,並不會一時便死去,昏過之後,醒來時會渾身虛脫無力,陽物暴脹,且那話兒會酸麻陣痛,乃不停滲出血水,劇痛難當,直痛足幾個時辰,方行會死去。因此我對付萬惡淫邪之徒,才會用此種手段。今次我曾對自己說,必要讓他嘗嘗那痛不欲生的滋味。”

  羅開聽得目瞪口呆,背脊一寒,心想幸好當日瑤姬沒有狠下重手,今日才能逃過一劫,要不然真個苦不堪言。

  白婉婷咬牙切齒道:“那廝如此可恨,我要待他死後,再把他磨成齏粉,拋落大江,這才消得我心頭之氣。”

  白婉婷愈說愈是氣憤,羅開卻聽得嘴角含笑,最後伸伸舌頭。白婉婷見他這副模樣,立時嗔道:“我說得不對麼,你笑什麼?”

  羅開道:“我沒有說你不對,只是想著那人怎地如此蠢笨,這麼多人不招惹,卻招惹到你的頭上來。”

  白婉婷道:“誰叫他這般可惡,若不給點顏色他瞧瞧,他也不知道”冷艷天嬌“的手段。”

  羅開道:“到得那日,我希望你能應承我一件事?”

  白婉婷笑道:“好!但你也得先應承我。這是我和他的恩怨,雖然你現在武功高強,但我不準你橫加插手,免得給江湖中人恥笑,說我”冷艷天嬌“害怕了他,要找外人幫手。”

  羅開本想說讓他從旁幫忙,豈料她竟先發制人,叫羅開立時舌頭打結,把將說出口的話縮回,羅開想了一想,還是道:“我應承你不出手,但我會隱在一旁保護你,要是你有危險,我可不能不管,這個可以了罷?”

  白婉婷聽了,見他出於一片關心,頓時由心底甜到口裡來,脆聲道:“嗯!我應承你,可是你隱在一旁,我便無法像那三條淫龍一樣,慢慢折磨他,若再給你看見那事兒,羞又羞死人家了!”

  羅開笑道:“說句實話,我真不希望你用這種手段。以牙還牙這個方法來對待那些人淫徒,我不敢說這方法不好。但這種做法,對你也會有危險。還記得昨夜的事嗎,若你一定要這樣做,方能消卻你心中怒氣,我寧可你采用”參同契“來吸取他陽息,也不希望你用對付王丕庭的方法。你這樣做,極有可能重蹈覆轍,一個不好,又來多一次走火入魔,這便危險了。”

  白婉婷瞪大眼睛道:“這怎可以,我已經是你的人,又怎能和其他人做那個,我絕對不會應承你。”

  羅開輕撫著她的秀發,溫言道:“不要再傻了,你該明白我的心意,你既然修練”玄女相蝕大法“,若繼續抑制欲念,與飲鴆止渴無異,後果當真非同小可!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霎時欲火驟起,那時該當如何,倘若為了我而致你身受危害,羅開真是抱恨終天,九泉銜恨了。”

  白婉婷聽見,不由大為感動,伸手把他緊緊抱住,一雙眼睛,早已淚光盈眶,哽咽著道:“羅開哥,都是婉婷不是,要是我不練這門功夫多好!”

  羅開問道:“事到如今,說這些話也沒用了,只要你打後要萬事小心,盡量收斂欲念便是了。我仍有一事想問你,你這門”玄女相蝕大法“,若然我沒有猜錯,是你姐姐傳授給你吧,我可有說錯?”

  白婉婷搖頭道:“就因為姐姐不肯傳授我,我才自個兒偷偷修習。”

  羅開軒著眉頭,不解道:“這怎麼說?”

  白婉婷道:“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無意中在姐姐房間裡發現這部秘笈,當時我看了幾頁,秘笈上說,若能修習此功,不但能青春永駐,且能增強功力。於是我手抄了下來,當下便偷偷依法學習,不覺間已有三年。這三年間,我的功力果然大進。但至今為止,姐姐還不知道此事。是了,當你見著我姐姐,千萬不要說出來,答應我好麼?”

  羅開聽後,眉頭皺得更緊,歎氣道:“原來如此,難怪你對這法門似懂非懂!雖然我身為男人,無法修練此功,但恩師也曾將”玄女相蝕大法“的事說與我知,你可知道,你姐姐為何不把他傳授給你?”

  白婉婷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羅開道:“因為她關心你,害怕你修習之後,心性會續漸踏進魔道,導致不能自拔,知道麼?”

  “我還是不明白,難道這”玄女相蝕大法“是一門邪功?”白婉婷瞪大眼睛問。

  羅開道:“雖不能說是邪功,用得當則正,用得不當則邪,我方才也有對你說,紀家兩姐妹現下的情形是怎樣,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

  羅開見白婉婷仍是一臉懵然,便把修練“玄女相蝕大法”的利害,仔細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其實這門心法,擁有極強大的潛在危險!我且先問你,你沒有修練此法前,你的性子是否改變了很多。還有你的心性,也會隨著修習的日子而日益轉變,不自覺地會產生對男人的憎惡,尤其一些淫邪之輩,會讓你更恨之入骨,我說得對麼?”

  白婉婷聽後,沈思片刻點頭道:“你知道為什麼嗎?說與我知。”

  羅開道:“光是以你對付王丕庭的手段來看,基本上你己開始步入魔道,只是你自己懵然不覺。皆因修練此功,將有一股無形的情欲之火,隨著時日在體內積聚增長。若然那股情欲火焰受到外來克制強壓,魔性便會隨之而生,讓你產生一種不平衡的心理狀況。一方面是憎惡男性,而另一方面,又很想與男人接觸,其實內心深處,卻潛伏著一股對男人的欲望,滿腦子都想著男人。但又給自己的意智壓抑住,長久的壓抑,便會形成反效果,憎恨男人的心態便會愈來愈重。而你的性子,也漸漸變得如冰般冷酷無情,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白婉婷聽後,細心想想,確如羅開所言,這兩年來屈在心底的煎熬,今日終於明白過來。幾顆淚珠,禁不住從眼眶裡滴下。

  羅開擁抱住她,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裸背,緩緩道:“只要從現在開始,你能放開情懷,再不克制體內的欲念,便不會有事。以後只要把”玄女相蝕大法“用於正途上,這樣對你來說,不但可以改變你過往冷艷無情的性子,也將會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白婉婷點了點頭,羅開憐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笑道:“不要再想這個了,我今早興致特別好,昨晚還沒有好好滿足你,現在便讓你嘗試一下做女人的樂趣吧,好把你多年積壓的欲火全釋放出來。”

  白婉婷羞得滿臉通紅,小手輕搥著他,嗔道:“你好壞,光天化日也要人家……”

  羅開笑著道:“這也怪不得我,誰叫你長得天仙化人般,而且你整個晚上,如此赤裸裸的貼在我身上,便是柳下惠也按忍不住。”

  羅開雙手已按上她臀部,徐徐搓揉,胯間的寶貝,早已如鐵一般堅硬,直抵向白婉婷的小丘谷:“你感覺到嗎,我是多麼渴望想要你。”

  白婉婷含羞一笑,把他抱得更緊,整個誘人的嬌軀,全貼伏在他身上。

  羅開輕輕把玉莖往上頂湊,一股強烈的欲火,立時在她體內升起,豐臀也情不自禁地,緊緊貼著他的巨大磨蹭,說道:“嗯!你真的好壯大,我已經受不了……現在便給我好嗎!”

  羅開笑道:“才沒有這麼快,我還沒讓你爽夠。婉婷!�高你的身軀,我要嘗一嘗你這個。”

  白婉婷一時不明其意,卻見他一對眼睛緊盯在自己胸前,轉念一想,頓時明白過來,臉上不禁又是一紅。但既是愛郎的要求,她又怎忍心婉拒,便含羞帶怯的撐起身子,緩緩把一邊玉峰湊到他的眼前。

  羅開贊道:“真的很美,那王丕庭的說話果然不假。”他的舌尖,開始在她蓓蕾上輕輕一挑,白婉婷頓時渾身劇顫,接著右邊的玉乳,忽地被羅開吸入口中。

  “噢……”白婉婷輕呼了一聲。這種感覺,比之讓人用手還要來得美好舒服。

  她只覺羅開的舌頭,不住地在她的蓓蕾打圈,一時輕吸,一時緩扯,直美得她哆嗦連連。而牝戶的膣肌,也隨著不住攀升的欲念,不停地收縮蠕動,潺潺玉液,一如洪水奔流般源源湧出。

  只見羅開手口並用,動作卻溫柔之極。

  羅開相當清楚,常言強擰的瓜兒不甜。他正是要將她的情欲扇熱,好叫她開聲苦苦哀憐,這才顯得有趣。羅開感應到她加速的心跳,連她那如絲的肌膚,也漸漸現出了淡紅。納入嘴裡的玉乳,當真是人間極品,只覺在豐滿均稱中,還帶著柔嫩和挺彈,彷佛輕輕一彈,便會綻開來似的。

  他一面吸吮,一面把眼往上望,卻是白婉婷滿臉緋紅,五官無處不美,無處不媚。一股靈動的韻味,從她眉目之間透將出來。尤其現在她那一臉陶醉,星眸半閉的可愛神情,委實美得不可方物。

  白婉婷給他這樣一弄,早已情興大動,直爽得全身乏力,心兒怦怦狂跳。但她仍是勉力撐高上身,好讓愛郎能盡情享用自己的豐滿。

  她緩緩低頭,便即和羅開目光相接。她同時發現,自己一對白璧無瑕的玉峰,正不住在他嘴裡手裡變著形狀。

  這時羅開吐出挺突的蓓蕾,笑聲問道:“感覺還好嗎,要不要我停下來?”

  白婉婷搖著螓首,柔聲道:“不要,求你繼續,婉婷好舒服……”說著主動把蓓蕾塞回羅開口中,含羞道:“舔我,啊……怎會這麼美,婉婷太喜歡這種感覺了,好美……用力吮……啊……”白婉婷抱緊羅開的腦袋,惟恐他半途離開。

  羅開把弄有頃,方把白婉婷翻在身下。一張嘴唇如禽啄食,不住吻舔她全身,弄得白婉婷興焰情熾,纖腰豐臀,忘情地不停款擺。

  羅開的嘴唇愈吻愈低,最後來至她胯間玉縫。白婉婷感覺到他的舉動,死命地把雙腿合攏。豈料羅開把指頭在花唇撩撥幾下,驟然而來的強烈騷動,使她雙腿頓時發軟,便給羅開藉勢大大分了開來。

  白婉婷立時急了,喘聲道:“不要……不要弄那裡……啊……要死了……”

  她呼喊方畢,羅開雙指已翻開她兩片花瓣,一團鮮艷的層層嫩肉,已經不停地翕合蠕動,立時全呈現他眼前。

  羅開湊眼一看,只見她門戶緊小,蚌肉胭紅,當真愈看愈愛,旋即把嘴前探,含上她的小豆粒,舌尖來回挑撥。

  白婉婷何曾受過這種折磨,霎時給他這般一弄,那能禁受得起,渾身不由狂顫不休,頗頗呻吟起來,顫聲道:“啊……不得了……求求你不要折磨人家……啊……你的舌頭……”

  她說話才沒說完,一條柔軟的靈蛇,倏地伸進她花房,仍不停自伸自縮。

  白婉婷美得柳眉顰蹙,立時秋波懶動,只知蜜穴發騷發癢,玉液長流。

  然而,羅開竟如獲瓊漿仙露,卻一股腦兒全吸入口中。白婉婷頓覺魂消魄離,十只玉指,緊緊抓著裍褥,腰肢狂擺,提臀相湊。

  羅開只覺滿口香津,猶賽蘭麝,也不顧白婉婷洩完又洩,見他狂吞猛吸,直吃了盞茶時間才肯罷休。

  他吃了個滿懷,方爬上白婉婷身上。二人旋即四肢交纏,白婉婷連忙吻著他臉頰,就是死命不肯放。短短兩日之間,白婉婷一改以往,那股冷艷竟一掃而空,變得熱情如火,足見她對羅開已情種骨髓,實是再難捨離。

  二人纏綿良久,白婉婷方在他耳畔嬌喘道:“羅開哥,剛才我舒服死了,給你這麼一弄,人家已經來了三次,你可知道麼。”

  羅開用手包著她一邊玉乳,輕揉緩捏,微笑道:“還有得你來呢,現在才是剛剛開始。”

  經過方才一役,白婉婷已經放開心懷,再也不像先前那麼害羞了,只見她熱情地吻了他一下,柔聲道:“嗯!只要你喜歡,今日便洩死我好了。”

  她大膽地,小手徐徐探向他胯間,一把握住他的巨物,笑吟吟道:“他真是神物,怎會這麼粗,又是這麼長,我昨日見小紅為他們吸吮,一臉舒爽的模樣,你也給我試試好麼?”

  羅開笑道:“這有何難,我正是求之不得。”說完便走下床來。

  白婉婷一時不明其意,只瞪著美目望著他。

  但見羅開伸手過來,把她扶坐在床緣。接著大刺刺的站在她跟前,挺著胯間的大東西,直抵向她胸脯道:“先讓我玩一會兒,慢慢再含弄。”

  白婉婷雖是茫然不解,還是點頭應允。小手已貪婪地握緊龍筋,一面為他套弄,一面�起頭來,望向羅開道:“是想我這樣麼?他這麼粗,我手指都圈不來了,啊……你的玉囊好柔軟,很好玩呢!婉婷摸得你舒服嗎?”

  白婉婷愈弄愈感有趣,一雙小手上下飛舞,緩套輕捏,無所不為。

  “嗯!舒服……”羅開輕撫著她的秀發:“來!讓我來干一干你這對妙品。”

  白婉婷聽見,更是大惑不解:“這……這個也可以干嗎,如何干法?”

  羅開道:“是這樣。”說著間,便把寶貝擱在她乳溝:“你用手按著他們,把他夾起來。”

  白婉婷終於明白過來,雖感害羞,卻見羅開興致勃勃,便不想拂他興頭,只得依法而為。但見她生澀地把羅開的寶貝藏在溝中,只露出玉冠一大截在外。

  羅開微微一笑,開始緩緩抽提,寶貝頓時磨刮著她的嫩肌,只見玉冠一出一沒,淫靡至極。

  羅開突然道:“低下頭來含住他。”白婉婷聽著,連忙望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哀求之色,便湊上小嘴,玉冠立時頂開她的櫻唇,不住往她腔內出入深進。

  “唔……唔……”白婉婷首次品嘗巨筋插喉的滋味,竟然是這樣一行龐然大物,小嘴剎那間給塞得堂堂滿滿。她盡量張開口,方能把他全然容納。

  一番熾情的抽動,羅開口裡不住喊爽。白婉婷聽了,眼見愛郎暢美,原本漸趨酸軟的嘴兒,再次用力地含箍,龍筋每每直抵她喉間,直是又狠又深。

  這時白婉婷方發覺,原來含弄男人的滋味,卻也相當不錯,感覺起來,還比用手來好得多,無怪當日的小紅,會露出這副陶醉的神態。

  正當白婉婷全情投入之際,羅開忽地把寶貝抽離。她正自茫然,張著動人的眼睛望向他,羅開已把頭探近,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溫言道:“�高你雙腿,我要進去了。”

  白婉婷頓感奇怪,眨著美目問道:“便這樣坐著?”

  羅開點頭道:“這樣坐著,才能讓你清楚看見。”

  白婉婷嬌嗔起來:“啊……我不要,羞死人了。”但她還來不及抗議,羅開已把她雙腿提高,往外分開擱在床緣,一縫紅艷艷的玉門,滿布花露的猩紅溝壑,立時全露將出來,清晰地呈現他眼前。兩扇花瓣,只是不停翕吐張合,煞是誘人。

  白婉婷早已羞得無地自容,但卻也無奈,只得雙手往後按在床上,撐持著身軀。眼見羅開提著龍桿,把個玉冠在她肉縫上研磨,直教白婉婷又美又癢,讓她看得情興大動。羅開便是不肯寸進,惹得她心癢難搔,暗裡直罵羅開存心折磨人。

  她終於忍無可忍,�起腰肢,提臀望著龍頭頂湊。

  然而羅開卻不理會,仍是久久不進,只是不住揉磨,立時弄得她花露猛冒,膣內津津作癢,無法抑止,不禁哀聲懇求:“你好壞,婉婷著實受不了,行行好快點進來嘛!”

  羅開貼近身來,一手揪住她一邊玉乳,五指輕搓慢捏,白婉婷又是一顫,一股美感自胸前蔓延,又是舒服又是暢美。羅開微笑道:“要是受不住,你自己動手弄進去好了。”

  白婉婷早已欲火中燒,再無法忍耐了。當下探手握緊龍筋,把套兩下,便將渾圓碩大的玉冠往裡一塞,花縫頓時給撐將開來,立時陷進了半個,被她的緊密牢牢含箍住,不由暢美道:“啊……好脹,羅開哥來吧……我要你的深深插弄我……”

  羅開聽她這般淫聲浪語,再也抵受不住,腰臀往前一沈,龍桿竟緩緩沒進,白婉婷只覺龜稜刮著花房,甬道給他寸寸填滿,這股被巨物徐緩充塞的感覺,更勝那急攻猛闖,讓她更能享受那脹塞感,直是暢美難言。羅開玉冠緊抵花蕊,含笑問道:“美嗎?”

  白婉婷美目半張,一臉十分受用的模樣,含情脈脈道:“嗯!好美,不用憐惜婉婷,求你盡情抽提,用你的大個兒盡量充實我……填滿我……”

  羅開心想,這門“玄女相蝕大法”果真厲害,只消情欲一經挑起,就如長堤崩塌,一發不可收拾,確實不能小覷。

  羅開也不再憐惜,架起她雙腿,開始提槍猛戳,才數十抽,已見白婉婷嚶聲百囀,嬌喘連連,花露不停自寶貝抽帶而出,滑滑滾流。羅開再加一把勁,槍槍盡根,直弄得白婉婷心花綻開,昏昏迷迷,不住喊美,玉液沿著股溝直浸裀褥,不覺間又濕了一大片。

  白婉婷被抽得欲火大熾,嬌喘道:“嗯……再頂深一些,是……是這樣……此物怎地如此勇猛,快要弄死人了……啊……來了,又要來了……”

  羅開只覺穴翕如璅,瓊漿玉液滾滾而出,便知她真的洩了,但他不加理睬,繼續鑽刺狠戳。白婉婷還沒來得回氣,又被干得盻盻昏酥,四肢不定,不消片刻,又再美入骨髓,欲火疊生。

  這時羅開稍作抽離,把她翻過身來,讓她伏在床緣,讓她雙腳觸地。一個豐臀高高豎起,露出前後雙洞。羅開雙手攀著她纖腰,再次舉槍直闖。頓即齊根沒盡。

  白婉婷喊美連連,不住挺湊相迎。羅開低頭望著寶貝出出入入,隨著動作,只見花唇飛翻,玉液唧唧,沿著她修長的美腿,一串串滴將下來,煞是迷人。

  一輪強猛的急攻,白婉婷又丟了一回。羅開看見她菊門鮮嫩絛紅,緊小如豆,心裡不由大動,便用指頭揉按起來。才一點弄,立時見她臀肉狂顫,口裡呵呵不絕,似乎十分受用,惹得羅開把心一橫,藉著寶貝滿布滑液,便抽離前戶,把玉冠抵著她菊門研磨。

  白婉婷霎時知他心意,心下不由大驚,喊道:“不可……你這麼巨大怎能進去……”

  羅開笑道:“沒試過又怎知道,放松下來,讓我試上一試便有分曉。”

  白婉婷知道羅開不干不快,多說徒然,只得任其而為,放松身體,隨覺菊門給那大物撐開,接著徐徐深進。幸好她是練武之人,小小苦楚仍能支撐,一根丈八龍槍,終於全根盡入。

  白婉婷感覺內中脹得痛苦難當,只得銀牙緊咬,勉力隱忍。

  羅開發覺如投火爐,整根龍筋被包得絲發難容,暢美非常,當下緩緩律動,徐徐戳刺。

  白婉婷閉目忍受,在羅開溫柔的開墾下,羊腸小徑,也變成康莊大道,續漸適應過來,陣陣美感也隨之而生,迷人的呻吟聲響,再次從她小嘴逸出。

  羅開見她舒爽起來,便大刀闊斧加強速勢,一連抽戳百來下,直弄得白婉婷淫聲大作。

  白婉婷不住挺高臀部,腰肢輕搖,喊道:“怎會弄後門也這麼美,啊……太好了,再要大力……”口裡叫個不停:“羅開哥……好奇怪啊,被你弄著後面,為何前面卻愈來愈癢……還……還不停流水……啊……前面快要來了……好爽……再加把勁,要出來了……”

  羅開聽著,自當義不容辭,一連幾個急攻重抽,即見白婉婷低鳴一聲,身子猛地僵住,洪洪花露自她花房疾噴而出,弄得地上猶如荒漠渟瀯。羅開見她已連洩多遍,也不敢太過,再也不把守精關,再弄數十回,一股炙熱的漿液,直往她深處射去,頓把白婉婷美得白眼連翻,幾欲昏死。

  白婉婷確沒想到,自己方破身不久,便已雙戶整通。但這種感覺,卻又如此地美好。

  羅開把她抱回床上,好讓他慢慢平服過來,待得白婉婷醒轉,羅開方向她道:“還好嗎?”

  白婉婷美目輕眨,朝他囅然一笑:“還沒給你弄死……”說著伏身過來,把頭鑽入羅開懷中。二人相擁良久,方齊齊穿衣,穿戴完畢,親親熱熱的走出房間。

  第十回 山坡風雲

  白婉婷的冷艷姿容,經一日兩番纏綿後,頓時變得柔情似水,更覺千嬌百媚。平素的冰霜傲態,已然一掃而空。

  只見兩人並肩而行,不時四目相睖。當他們來到大堂,滿堂食客,立時被這對麟子鳳雛,吸引得目瞪口呆。

  小金見著二人,連忙跑了過去,招呼他們來到一個較幽靜的桌子。

  羅開向白婉婷問道:“婉婷,用點酒嗎?”

  白婉婷朝他秋波暗送,脈脈含情道:“羅開哥你喜歡便是了,不用理會我。”

  小金呆立當場,只把眼睛在二人臉上交替,再聽著他們如此親熱的稱呼,更是看直了眼。心想兩人只是方剛認識,一日間竟變得如此卿卿我我,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

  正當他發獃之際,羅開的聲音己經響起:“小金你呆個什麼,先給咱們來幾個上好小菜,一斤桂花陳。”

  小金忙忙應了,離開時仍不住回頭望向二人。

  羅開向白婉婷道:“那個”黑王蜂“你從沒見過他?”

  白婉婷搖頭道:“江湖上只知有其名,卻沒有人見過他樣貌。而這廝最可恨的是,便是專向武林女子埋手,不論何幫何派,大門小戶,只要內裡有美貌女子,這廝便會不擇手段,務必弄上手方休。最奇怪的是,那些受害女子似乎相當維護此人,從沒有一人肯提供線索,包括他的年歲,他的樣貌,便像根本沒見過他一樣。”

  羅開道:“有這樣奇怪的事,莫非他辦事時是蒙住口臉。”

  白婉婷道:“其實江湖上知道那人的事不多,只知他神龍見首不見尾。且此人自視甚高,每當下手前都會道明日子,任你如何小心謹慎,身邊有多少人保護,往往都能給他成功,輕而易舉地把受害人擄去,所用手法,總是層出不窮,令人意想不到。但說也其怪,那些受害的女子,個個都能安全而回,回來之後,似乎對那廝還是念念不忘,十分眷戀似的。”

  二人談談說說,不覺便說了盞茶時間。

  這時小金以端上小菜,二人一面用,一面繼續傾談“黑王蜂”的事。

  羅開道:“既然沒有人見過他,就是說那人現下站在你身旁,你也不知曉了。他要盯上你,可謂不費吹灰之力,恐怕咱們現在的一切,他已經看在眼裡。”

  白婉婷微微一笑:“管他的,這人向來剛愎自用,直是心高遮太陽,未到約定的日子,決計不會動手。所以當我知道那廝在這裡出現,便馬上趕來這裡,存心便是要向他挑戰。”白婉婷說到這裡,沈思了一會,嚅囁道:“羅開哥,我有一事……想……想和你商量。”

  羅開見她訥訥難言的樣子,便笑道:“有話便說好了。”

  白婉婷望了他一會,才道:“你……你知我對那廝早已狠之入骨,他那樣四處留言侮辱我,我若不叫他受點苦頭,實難消我心中怒氣。要是……要是我在他身上施用”參同契“,你……你會不會怪我?”

  羅開聽見,微微笑道:“我早已對你說過,我寧可你采用”參同契“,也不願意你為保清白而冒險,你忘記了麼?”

  “你真的不怪我……”白婉婷瞪著水靈靈的眼睛,怔怔地望住他。

  羅開斟滿一碗酒,仰首一渴而盡:“為免你再次走火入魔,我可以付出一切,你清楚了麼?”他口裡雖是這樣說,心裡卻另有打算,暗道:“要是連我在旁也無法保你周全,實是無用之極,要是當真如此,或許這真是天意使然了,我又怎能怪怨於你。”

  白婉婷聽見他這番說話,不由大為感動,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晃眼過了兩天。這兩日來,白婉婷自從體內欲火得以宣洩,竟如澐澐驚濤,一發不可收拾。到得晚上,二人自是鳳友鸞交,同衾共枕,沈迷不捨。

  短短兩日間,白婉婷的性情已大為改變,顯得神采煥發,掃盡冰霜冷漠的臉孔,叫人看來,較昔日更添幾分環姿艷逸,惹人愛煞。

  明天便是十月十五,正是黑王蜂與白婉婷相約之日。惟白婉婷正自情癡情種,與羅開膠投漆中,難以別離,早已不把那事縈懷。

  一大清早,兩人用過早點,便雙雙走出客棧,過六街,穿三市,在山城中左穿右逛。只見二人雙依偎傍,情意綿綿,不覺間已走出了山城,沿著河邊慢步。

  過不多時,二人來到一個群山壁立的幽谷,四下裡一片寂靜,人影全無。來到這種荒郊野路,枯木寒鴉的的環境下,二人更是顯得親暱。

  白婉婷摟著羅開的腰肢,整個線條有致的身軀,全貼在羅開身上,低聲道:“羅開哥,那日我曾與你說過那番說話,說想用”參同契“去對付那廝,你可還記得嗎?”

  羅開點了點頭,望向她嗯了一聲。

  白婉婷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說麼?”

  羅開微笑道:“當時你一說,我已經猜估到了。其實你是心無勝算,恐怕自己會落在他手上,到時倘若失手於他,便只好用”參同契“來對付了。但你怕我不高興,所以便先說出來,沒有錯罷?”

  白婉婷點點頭:“傳言中這個人可怕極了,我非但不知道他武功底子如何,加上那人詭計多端,令人防不勝防。而且那廝從不曾失手過,顯然有他過人之處,所以我不能不有這個打算。”

  羅開道:“現在有我在你身旁,多了一個人來對付他,他想成功,瞧來也並非容易。”

  白婉婷道:“你錯了,我記得峨嵋派的方紫萍,她是峨嵋女弟子中最漂亮可愛的一個,終於給那廝看中了。而那人竟然色膽包天,道明時日到峨嵋山取人。當時峨嵋掌門慈恩師太,連同子弟高手合共三十六人,當天日夜守在方紫萍身旁。豈料那廝竟在食水中下毒,把峨嵋金頂上的人都迷昏過去。

  “而那種毒藥,不但無色無味,連慈恩師太這樣內功深厚的人,也察覺不到,當日同樣栽在他身上。這一件事,隔日便震動整個武林,慈恩師太也氣得臥病不起,不久便把掌門之位讓給了師妹慈玄,從此峨嵋派便對黑王蜂恨之入骨,誓要把他活剝生吞。

  “峨嵋派人才之鼎盛,實不下華山、武當諸派,她們尚且如此,更何況現在只得你我二人!”

  羅開道:“這人看來實不簡單,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材,為了一個女人,卻千謀萬算,絞盡腦汁,其人之聰明,可能比他的武功還要厲害。聽了你方才這番說話,咱們確實不能不防。”

  白婉婷嗔道:“虧你還贊他,這種淫邪之徒,若不好好懲戒他一番,真是上天無眼。”

  二人正在談得入神之際,身後忽地傳來馬蹄之聲。只聽蹄聲急遽,越來越近。回頭望去,眼見谷口塵頭大起,一匹黑馬正飛馳而來。二人遙見,便挪身站向一旁。

  不消片刻,那人馬已來到近前,瞬間貼身而過。

  突然,驟聞一聲馬嘶聲起,只見鞍上人把馬一勒,撥向馬頭,跑回二人身前。

  羅開二人往那人望去,心裡同時暗贊一聲,世間怎會有這樣的美男子。

  只見那人一身儒服打扮,鞍頭旁插著一柄銀簫,似是一個讀書人。來人雖然年過三十,看來年紀也不覺什麼大,依然膚白臉滑。再看他如冠玉耳,神姿高徹,確是個沈腰潘鬢的美潘安,連羅開這等俊朗的人物,也給他比了下去。

  但見那人急速馳回,在鞍上拱手一揖,便即問道:“敢問兩位,剛才可有看見三個男人追著一名女子走過?”

  羅開見他一臉徨急,便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見過。”

  那人聽見,臉現沮喪之色,連忙再一拱手:“叨擾兩位了。”便一夾馬肚,往前疾馳而去。

  待那人遠去,兩人對望一眼,羅開笑道:“好一個俊朗的書生。”

  白婉婷道:“看他比你還要英俊幾分呢!但看見此人的神情,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羅開點頭道:“看他一臉心急如焚,風風火火的模樣,像是趕往什麼地方救人似的。”

  白婉婷道:“既是這樣,咱們也趕上前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好麼?”

  羅開應允,二人展開輕功,朝那人方向奔去。白婉婷的輕功極佳,與羅開不即不離,同步奔馳,不多時便穿過一座密林,隱然傳來金屬鏗鏘之聲。二人對望一眼,加緊腳步,前面不遠的一個小山丘上,見有五人正在刀來劍往,斗得難解難分。

  二人在三四丈外停下,凝神一看,便看見那個書生和一個少女,正與三個大漢斗在一起。而他那匹黑馬,卻在另一個小山坡上吃草。

  只見那個少女姿容美貌,手裡的一柄長劍,招中藏套,變化多端,一劍快似一劍的攻向三人。那書生卻使一柄銀簫,舞得銀光霍霍,武功頗有火喉。

  再看那三個大漢,一個年約四十,身材短矮。一個粗壯體橫,滿面髭須。而另一個卻瘦骨嶙峋,臉色如蠟。三人同樣手持單刀,使得如同一團雪花相似,有守有攻,瞧來三人是同帥學藝,進退有序,守攻甚有默契。

  白婉婷看了一會,便對羅開道:“那個女的是華山門下,她這手”飄搖劍法“快是快的了,乍看之下,確也使得花團錦簇,可是管看不管用。而那三個漢子,用的是神鷹門刀法,十不離九是神鷹門的人。”

  羅問雖然功力深厚,畢竟初涉武林,對各家各派的武功家數,可謂一竅不通,便笑問道:“那個書生又是何門何派?”

  白婉婷搖搖頭,一臉鄙夷之色,說道:“雖然我看不出來,但見他那副身手,準不是什麼名家子弟,雖然每一招式,均是有板有眼,可是虛招多而實招少,我瞧再斗下去,不出五十招內,那三人必勝無疑,要不要和我打賭?”

  羅開搖頭一笑,並沒有回答她,一對眼睛只是盯在五人身上。

  這時見那矮個子淫笑道:“小娃兒,莫以為多了一個小白臉來幫手,便可以走出我們手掌心,還是乖乖跟大爺走吧,只要你服待得咱們爽歪歪的,或許會放過你倆也說不定。”

  書生臉色一沈,怒道:“你這人不三不四的在說個什麼,滿口汙言穢語,若有本事便將咱們放倒,閒話少說。”說著銀簫飛舞,見招拆招。而腳底卻四方挪移遊走,忽前忽後,忽左忽右,靈動異常,飄逸有致。

  三名漢子一面拼斗,一面不干不淨的說著髒話,滔滔不絕。那少女不知是聽得害臊,還是體力耗損。只見她一張俏臉,紅得如柿子一樣,明艷端麗,嫣然靦腆,更顯得她秀色可餐,實是觀之可以忘饑。

  羅開的一雙眼睛,早便盯在那書生身上。

  他心感奇怪,暗自想道:“這個書生的武功,明著比那三人高出甚多,數次已可得手,卻總是忍讓不願進招,到底他在打什麼主意?”再看那書生步法輕靈,雖是急進急退,卻腳下無塵,連半點沙塵也不帶起來,足見他輕功極高,決非白婉婷所說的一般庸手。

  正當二人看得入神之際,忽聞山坡東面遠遠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黑王蜂,看你今日已插翼難飛……”話起時聲音尚在遠處,說到後來,便如貼近耳畔一般,嗡嗡入耳,瞧來那人不但輕功絕高,且功力也是非同凡響。

  羅開二人乍聽“黑王蜂”三個字,不由眼睛一亮,互望一眼。

  這時四道灰影霎時飄然而至,二人定睛一看,見是四個身穿灰色長袍的道姑,一字排開的站在東首山坡。

  相斗中的五人,也同時分了開來,各站一方向那四名道姑望去。

  只見一個手執塵拂,年過五旬的道姑,把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往場上數人掃了一眼,最後雙眼便落在羅開二人身上,便向身旁的人道:“還不過去給我拿下。”

  在旁三個灰衣道姑齊聲應道:“是掌門!”

  三人說話方歇,即聞“鏘”的一聲,三人手上的長劍同時出鞘,迎著早晨的陽光,頓時劍光閃然,光芒刺目。

  便在這時,又有一個男人聲音自遠處響起:“慢著!”

  晃眼之間,八九條人影自南面疾飛而至。這夥人身型方落,其中的一個年約二十六七,英姿勃勃的年輕人大步踏上前,雙手一拱,朝那中年道姑一揖,躬身說道:“華山弟子陶飛拜見慈玄師太。”

  原來這四名道姑,卻是峨嵋派的人。而那個手持塵拂的中年道姑,便是峨嵋新任掌門慈玄師太。見她塵拂橫擱,回了一禮道:“原來是華山陶少俠,怎地你也來到此處?”

  陶飛道:“本門女弟子曲依韻於半月前給黑王蜂所擄,弟子便帶同師兄弟多人,奏命下山追查,後得知黑王蜂來了嵊縣落水城,便即趕來這裡,沒想在這裡遇上師太。”

  慈玄微微點頭:“聽少俠這樣說,瞧來這個少女,便是貴派的弟子了?”說著把眼望向書生身旁的少女。

  陶飛道:“正是本門弟子曲依韻,起先還道她給那淫賊擄去,原來卻不是……”說到這裡,陶飛再沒有說下去,終究那是門戶的醜事,確不宜與外派多說什麼,便回身朝曲依韻道:“還不過來拜見師太。”

  但見曲依韻低垂螓首,一臉酡紅,態甚忸怩不安。她斜眼望了身旁書生一眼,便戰戰競競的走上前去,向慈玄低聲道:“華山弟子曲依韻見過師太。”

  慈玄只是把頭一點,算是回禮,便向陶飛問道:“陶少俠既知那淫賊在此,方才因何要阻止我出手。”

  陶飛踏前兩步,低聲道:“那廝直來詭計多端,雖然今趟貴我兩派聯手,那淫賊是如何也逃不了。可是他現在人質在手,難保會逼狗跳牆,倘若那廝把人質相脅,好讓咱們投鼠忌器,不敢莽動,豈不反為不妙,不知師太認為晚輩所說是否有道理。”

  慈玄點了點頭:“不知陶少俠有何良策?”

  陶飛道:“依晚輩看,受害人相信還不知那淫賊的真正身分。據向我通風報訊的人說,那淫賊極是口甜舌滑,早已把受害人騙誘在手,料來咱們當面揭開他面紗,她也未必肯相信,反過頭來還會去幫助那廝,到時便更為不妙了。唯一之計,是先要把受害人引開,讓她離開那淫賊身邊,到時再一聲令下,把他當場了結方為上策。”

  慈玄道:“陶少俠說得是,但要把受害人誘離那廝身邊,恐怕並不容易!”

  陶飛道:“師太放心,受害人與我曾有數面之緣,也曾一起在巫州聯手誅除匪賊,我現在已想到一個辦法,一切便交由晚輩去辨好了。當我看見時機成熟,到時師太一見我手勢,便開始動手吧。”慈玄聽後也沒再吭聲,只是頜首應允。

  二人說話聲音輕細,外人決難聽得見。然羅開身具上甲子的功力,耳朵教常人特靈,已把兩人的對話全聽入耳中。

  他愈聽愈感奇怪,再聽到最後,分明在他們口中所說的淫賊,顯然是指向自己。

  羅開眉頭緊聚,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心想道:“這些人怎地會認為我是黑王蜂,莫非是有人從中誣陷,混淆是非。早知如此,我便不該來這裡瞧熱鬧了,而此刻竟弄得無事一身騷!”

  原來峨嵋慈玄師太,今次方好率領門下峨嵋三英離開金頂,本打算是前往越州,參加四年一度的武林英雄大會。途中在客店給人飛箭系信留言,函中說黑王蜂身在嵊縣落水城做案。

  峨嵋派自從弟子方紫萍受辱一事,早就把黑王峰視為世仇。苦於那人行蹤詭秘,一直無法把他逮著。慈玄驟聞訊息,立時打起精神來,心想這正是鏟除淫賊的好機會。再想現在距離武林大會尚有半個月,而身處之地離嵊縣並不甚遠,便領同峨嵋三英趕來這裡。

  來到落水城之後,發現冷艷天嬌白婉婷也身在此處,便即想起江湖上的傳言,知道黑王蜂的下手對象,十居其九是白婉婷無疑,便派出峨媚三英留意白婉婷的行蹤,後來得知羅開和白婉婷行止親暱,不禁心下犯疑。

  她素聞冷艷天嬌的為人,知她直來獨行獨往,性子異常冷傲,從不與江湖上的男性打交道。在一連多日的伺察下,再仔細思索,遂認定白婉婷身邊的男子便是黑王蜂無疑。

  方好今早峨嵋三英回報,說羅開二人離城而去。慈玄害怕他藉機遁逃,便與峨嵋三英追了出來,終於在此遇上二人和那五人的拼斗。

  而陶飛卻和慈玄師一樣,同樣接了一封密函,肉容也大致相同。

  他和白婉婷於半年前,曾在巫州聯手誅滅一幫攔途劫鏢的匪徒。當時的陶飛,見白婉婷不但武功高強,且嬌艷離群,早便對她念念不忘,情根暗種。只是他一向為人忠厚,舉止莊重,在白婉婷面前,從不表露半點愛慕之意。後聞黑王蜂四下傳言,公然向白婉婷挑釁,心下不由為她擔憂起來。正巧門下弟子曲依韻突然失蹤,懷疑是黑王蜂所為,即攜同門下弟子八人,下山尋人。得到黑王蜂的訊息後,一來是為了曲依韻,二來是擔心白婉婷,便星夜趕來嵊縣。

  這時陶飛回過身來,朝白婉婷高聲朗道:“白女俠,黑王蜂便在這裡,你千萬要小心,絕不能放過他。”

  羅開心裡喊聲不好,正要阻止白婉婷。可是白婉婷一聽見黑王蜂在此,早已怒不可遏,柳眉頓時一蹙,嬌聲喝道:“那人在哪裡?”邊說邊飛身而出,羅開也來不及攔阻。

  便在這時,峨嵋三英與華山弟子,立時撲身而至,把羅開圍在垓心。這下兔起鶻落,來勢甚速。

  白婉婷驟見此情景,當即喊道:“你們做什麼?”她一時還來不及反應,連忙拔出配劍,正在她心神大急之際,倏地“巨骨穴”一痛,白婉婷頓時全身酸麻,連嘴巴也張不開來,已被慈玄點了穴道。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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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5:49

 第二集 暗藏殺機

  第一回 嬌憨少女

  落葉蕭蕭,遍地黃花。

  秋蟬鳴聲悠長,像為小山坡即將來臨的劇斗而喝彩。

  慈玄看見白婉婷突然拔劍,疑她必然會幫助那淫賊,她也不再多想,便即伸指點去。

  她這一下出手奇快,白婉婷卻全然不防,待得驚覺,渾身已動彈不得。

  慈玄合十道:“白施主請恕貧尼無禮,為了施主不受淫徒所誘,貧尼不得不這樣做,待誅滅此淫邪惡賊之後,自當替施主解去穴道。”

  白婉婷只氣得滿臉通紅,雙眼暴火,可惜口不能言,只得暗自罵道:“你們這些蠢貨,竟把羅開哥當作黑王蜂,簡直糊塗頂透,若給我把穴道衡開,準有得你們好受。”當下閉起雙目,暗自運功。

  豈料她一連向穴道沖襲幾次,竟毫無松解之象,倒反而愈沖愈是麻軟,便知曉慈玄功力深厚,峨嵋的點穴手法又自成一家,與一般家數不同,心知一時三刻也不可能解開穴道,不禁大急起來,再瞪著大眼睛,望向羅開諸人。

  羅開心裡叫苦,連忙喊道:“各位定是誤會了。”

  陶飛氣他對白婉婷四放汙言,大肆侮辱。這兩日來在旁暗查間,又見二人異常親密,早就對羅開恨入骨髓,當下戟指罵道:“淫賊你無須狡辯,今日落在咱們手上,也是你大限之期,可怪不得人。”說著一聲令下。

  華山弟子和峨嵋三英同時出手,只見眼前劍光暴閃,十柄長劍逕向羅開身周刺去。

  羅開心想,江湖中人怎地如此不講道理。思念甫落,已見四周長劍刺到,知道再說也是無用,只好放手一搏,當下使開紀長風所授的擒拿提縱功夫,輕飄飄的一個轉身,橫身一閃,斜刺裡向右一滑,腳下滑開二尺,順勢著地一滾。

  正在他滾翻之際,羅開右腳霍地飛出,正好踢中一名華山弟子右手肘“曲池穴”。那人只覺手臂酥軟,長劍離手飛出。羅開伸手一抄,便把劍拿在手中,旋即翻身躍起。

  一招之間,羅開連避帶攻,並且奪劍在手,這下可謂一氣呵成,全無延滯。眾人見著,也為之一愣。

  羅開知道這些人全是名門正派,只是一時誤會才致互相拼斗,便不欲施以重手,當下只守不攻,凝神接戰。

  只見他劍影飛舞,變幻無方,九柄長劍,一時間竟無法奈何得他。

  羅開首次握劍在手,加上他全無實戰經驗,起先真個大不習慣,總是捉襟見肘,險象環生。

  幸好他天資聰敏,再加上內力深厚,氣運如濤,可說用之不歇,不禁越斗越感是得心應手。而紀長風所授的祖傳劍法,雖算不上甚麼精奧劍法,卻也有他過人之處。羅開在水牢的大半年間,日夜忙碌,潛心練武,劍術秘要,大致參究領悟,此間使將開來,卻無片刻阻滯。

  陶飛站在一旁,看得眉頭頗蹙。心想這個淫賊功夫果然了得,自問這幾個華山弟子,已是派中的第二代好手,今趟一同聯手對付這淫賊,竟然半點奈何他不得,當即大聲高喝:“清風地煞陣!”

  華山弟子一聽,除了給羅開奪了長劍的弟子外,其余七人倏地分開,卓立七個方位。

  峨媚三英看見,知道這是華山向有盛名的劍陣,便即退避一旁。

  接著七人三前四後,交叉換位,互相穿插。過不多時,七人的走動愈來愈快。

  羅開那曾見過這種陣仗,開頭看見只覺極為有趣,豈料愈看愈感眼花撩亂,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深吸一口氣,把體內功力提升三成。

  這時七人動作雖快,對羅開已再無多大作用。自他提升功力三成後,眼前七人的動作,已然清楚在目,甚至那個人眨了一眼,他也能清清楚楚收入眼簾。

  這時他方明白過來,為何當日看見白婉婷和王龍莊打手互斗,他們的動作會如此地緩慢,猶如孩童耍劍,原來功力愈是提高,眼前移動的對象便愈加緩慢。想到此處,不禁喜上眉梢。

  與此同時,三柄長劍如幻影似的遞到羅開眼前。

  只見羅開不慌不忙,眼見長劍刺到,方揮劍挑開右身背後兩劍,左手倏地伸出,直朝左身的長劍探去。見他食指住上一托,搭住了劍刃,自己劍柄攔腰擊在劍刃上。只聽“錚”的一聲,長劍立時給他擊斷,截為兩段。

  那名弟子大驚,急忙向後躍開,其余四劍也同時四面刺到。

  羅開頭也不移,氣聚劍身,長劍圍身一個回轉,只聞“錚、錚、錚……”四聲過處,四柄長劍,同時給他削斷。這下當真叫人大吃一驚,七人也不暇多想,恐他乘勝追擊,連忙躍開尋丈。

  陶飛見著,即時大叫一聲退下,長劍接著出鞘。

  一直旁觀的慈玄,也沒想到這淫賊竟如斯厲害。心知單憑陶飛一人之力,未必便能勝得他。便即塵拂一揮,飄身來到兩人跟前,如錐似的眼睛,牢牢盯著羅開道:“身手確實不錯,待貧尼與你過兩招。”

  慈玄師太畢竟是一派掌門,既然已經開口出聲,陶飛以晚輩身分,自是不能與她相爭,只好開聲道:“我看這個淫賊有點邪門,師太請小心。”話後退身一旁。

  但見慈玄筆直卓立,似乎不願與羅開多禮,連一個“請”字也不說,只是淡淡的道:“動手吧。”

  羅開看見慈玄站在身前,本想開聲與她說明只是誤會一樁,但回心一想,就算自己開聲解釋,那又如何。此刻自己證據全無,恐怕他們連白婉婷的說話也未必會相信,要不便無須點了她的穴道,現在光憑自己一張嘴,他們又如何肯相信。想到這裡,不由搖頭歎息,實不知此事要到何時方能得以解決!

  慈玄見他久久不出手,眉頭不禁一緊,微慍道:“便是你不願與貧尼動手,也休想我會放過你,何不放手與我一搏,要是贏得貧尼一招半式,或可有個生機。”

  羅開初涉江湖,更加不懂禮數,見慈玄不住要自己動手,便一聲不響,長劍便順手遞出。這一劍全無半分準頭,慈玄見了,心下一笑,塵拂橫揮,架開他的長劍,接著錯身進步,身形當真疾如雷電,已來到羅開身後。

  羅開雖然經驗短淺,憑著一身雄厚的功力,已把她的身形看得真切萬分。只見他頭也不回,把長劍往身後反手一擋,方好搭上她的塵拂,劍尖一挑,直攻向慈玄的前胸。便這一招,二人頓時纏上了手,霎時你來我往,斗得好不燦爛。

  數十招一過,慈玄越戰越覺心驚,她對黑王蜂這個淫賊,早就恨之入骨,一上手便使出六七成功力,打算數招之間便將他解決,一柄塵拂,使得筆直如鋼絲。

  往日的對手,只消給她一纏一卷,已經不知有多少好手栽在她手上。

  孰料,羅開不但輕輕松松地一一化解,且著著給他搶了先機。而他手中的長劍,竟生有黏力似的,往往把塵拂牽引得或左或右。

  慈玄現下方知曉,眼前這人,確是一個不能少覷的勁敵。

  只見她跨步斜走,塵拂飛舞,自四面八方朝羅開身上攻去。可是羅開欲全不放在心上,他每一劍刺出,去勢並不甚急,卻劍氣盛大,內功到處,只激得風聲嗤嗤而響,內力之強,卻遠非慈玄所能及。

  堪堪又拆了三四十招,羅開愈戰,內力也漸漸凝聚提升,只消劍刃一刺,便帶起疾風厲聲。

  慈玄這時已愈顯難支,腳步不停後退。幸好羅開每劍都不含殺著,要不然她早就歸位了。

  慈玄每接一劍,虎口便是一熱,膀子顫動,連手上塵拂也險些脫手。

  她雖惱恨這個淫賊,但練武之人,遇見了武功高明之士,忍不住會生出贊佩的念頭,一個“好”字,當下便脫口而出。

  這時羅開長劍連綿刺到,慈玄無法不舉塵拂封擋,只聽“喀”的一聲響,劍尖刺上塵拂柄桿,內力一吐,塵拂立時脫手飛出。

  羅開這招本非有心,只是他愈戰,內力便愈益強悍,這時見慈玄塵拂離手,也不禁吃了一驚,低叫一聲:“啊喲!不好……”立時收劍,一張俊臉露出歉仄之色。

  慈玄被羅開勁力一沖,頓時連退了三四步,方站定身來。她見羅開倏地收手,一時也不明其意。但手中兵器給人家震飛,可說是敗得到了家,只覺臉上無光,便即道:“今日貧尼藝不如人,栽在你手上再無話可說,你還不下手!”

  羅開心知繼續下去,只會越弄越糟,連忙把長劍擲在地上,當下一揖道:“請師太息怒,晚輩羅開不知有何地方開罪各位,若是晚輩有什麼不是之處,還請師太多多願諒。”

  慈玄雖見他擲劍還禮,但心下早就認定他是黑王蜂,也知此人滿肚詭謀,今次又不知耍弄什麼花樣,見他自道名字,說什麼姓羅名開,自是全不相信。

  這時陶飛已大步上前,手持長劍怒道:“黑王蜂,陶某來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只聽陶飛話聲剛落,突然一把脆嫩的女子聲音,自不遠處響起:“這位公子不是黑王蜂!”

  眾人聽見,同時循聲望去。一看之下,各人不禁全然一呆。

  但見兩丈之處,正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更不知她何時到來。只見她一身淺紫輕衫,衣袂裙擺,隨著秋風往後飄揚。在晨光的照射下,更顯她清雅絕俗,姿容秀麗,要是用“天仙下凡”來形容眼前這少女,相信絕無一人不認同。

  羅開見著這個少女,不由把她與紀家姐妹和白婉婷相比。心想,雖然各人相貌不同,可說寒木春華,難分高低。但若以氣質秀雅,這個少女卻是無人能及,當真如天宮仙姬下凡,實非塵世中人。

  這時少女婷婷嫋嫋來到眾人身前,身上的紫衣,雖非什麼名貴料子,但縫工精巧,穿在她身上,更襯得她身形苗條,體態輕盈,婀娜多姿,實是遠勝那些俗不可耐的錦衣繡緞。

  這時少女眨動著一雙瞳人剪秋水的眼睛,往眾人看了一眼,說道:“這位公子怎麼來看,都不像那個黑王蜂。”

  陶飛見這個少女舉止稚拙,一派天真純樸,便問道:“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董依依,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少女瞪著一對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

  陶飛見她這樣一問,也為之一愕,心想這少女委實天真爛漫,心機全無,便道:“在下陶飛。是了,董姑娘方才說他不是黑王蜂,難道董姑娘你認識那淫賊?”

  董依依嫣然一笑,道:“我才不認識他,也沒有見過他,只是這位公子確不是黑王蜂,你不相信便算了。”

  陶飛道:“董姑娘你既然沒見過黑王蜂,又怎知這個人不是他?”

  董依依微笑道:“你這個人真是,他明明不是,為什麼你總說他是黑王蜂。你知道嗎,黑王蜂十年前便在江湖上走動,而這位公子,看來只是二十上下年紀,莫非他十歲便能在江湖上闖蕩。”

  眾人一聽,頓時作聲不得,心裡直罵自己糊塗,怎會連這一點也沒想到。

  陶飛立即向羅開道:“都是陶某糊塗,若不是董小姐一時提醒,陶某這個罪可大了,還望羅兄多多原來。”接著拱手一揖。

  羅開也連忙還禮,笑道:“些許誤會,也說不上什麼,陶大哥不要多禮。”

  慈玄是一派掌門,素來胸襟浩若湖海,也攜同峨嵋三英上前謝罪。

  羅開身為小輩,更是回禮不�。接著想起慈玄點了白婉婷的穴道,他不便自己過去動手解穴,眼睛不由望向白婉婷。豈料一望之下,立時叫了起來:“他的人呢?怎麼全不見了……”

  這時各人才發現變故,不但白婉婷不知所蹤,就連華山女弟子曲依韻,現在也影兒不見。那個書生和三個大漢,便更加不用說。

  羅開心急起來,立時向眾人一揖道:“師太,陶大哥,晚輩的朋友給人擄去,我非要找她回來不可,晚輩先行告退了。”說話一完,也不等待二人的回應,便即提氣追去。

  那個董依依也隨後叫道:“羅公子,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說話之間,人也疾飛了開去。

  慈玄和陶飛二人,只覺眼前一花。當初看見羅開身形之快,莫不咋舌不已,待見得董依依的輕功,竟也是如此了得,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心想二人年紀輕輕,怎地會如此厲害?

  眾人一時也參詳不透,過了半晌,方回過神來,才一夥兒銜尾追去。

  羅開展開上乘輕功,發足狂奔,一口氣便追出十多裡。

  眼前的小山城已然在望,可是白婉婷和那一干人等,仍是影蹤不見,心裡更是傍徨焦急,憂心如酲。

  羅開非常清楚,白婉婷的失蹤,明著是黑王蜂的所為,但他還是有點佩服這個淫賊,竟能想出一個如此刁鑽的策謀,連峨嵋華山兩派,都給他擺上了道兒,也要受他利用。

  此刻已是巳時,羅開腳不停滯,不覺間他已來到山城城門。

  便在這時,忽地一張異常動聽,猶如燕語鶯鳴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羅公子,你跑得可真快哦!”

  羅開側頭望去,竟然是那個天仙似的少女董依依。他不由大吃一驚,心想自己這一身輕功,雖不敢說當世獨立,但能勝過自己,相信也不會有多少人,就是白婉婷這等身手,早上若不是自己只用三成功力,她壓根兒無法追得上來,更何況此刻正自全速狂奔,而這個少女,竟然後發先至,十多裡間便追將上來,還與自己並肩整驅,且氣不喘,臉不紅,其輕功之高,似乎猶在自己之上。

  羅開愕然地朝她點點頭,說道:“原來是董姑娘,你追上來找在下有事麼?”

  這時兩人已經穿過城門,羅開的腳步便放慢下來。

  董依依笑著答道:“當然了,因為我知道黑王蜂在哪裡,所以追上來說給你知道。”

  羅開一聽之下,立即打住腳步,連忙追問道:“真的!他……他在哪裡?”

  “我也不知怎樣說,待一會兒你自然知道。”董依依伸出柔嫩的小手,挽著羅開的手,又道:“你跟我來。”

  董依依把羅開牽到一棵大樹下,回頭向他囅然一笑,道:“咱們上去避一避。”

  羅開不明她的意思,不由怔怔的望著她。在陽光的映照下,董依依的秀美姿容,教人更覺花嬌月艷,玉潤珠明,看得羅開心中不由一動。

  董依依見他獃著眼睛望住自己,笑問道:“你還呆著什麼嘛,我先上去了,你跟著來。”話落便即躍身上樹。

  羅開見她膝不曲,腿不彎,便輕輕巧巧的躍身而起,當真佩服不已。接著他隨後躍上樹去,二人肩貼肩的伏在樹上。董依依誘人的如蘭體香,不住飄進羅開的鼻子,使他為之醺醺然。

  沒過多久,董依依突然向羅開道:“他們來了。”

  羅開朝來路望去,只見十多條人影疾馳而來。細看之下,原來這夥人卻是慈玄師太和陶飛等人。羅開不由帶著疑惑的目光,朝身旁的董依依望去,低聲問道:“你是逃避他們?”

  “嗯!”董依依點點頭,道:“誰叫他們冤枉你,我就是見著不順眼。”

  羅開聽後,心裡不禁好笑。董依依又在她耳邊道:“我以後叫你的名字可以麼?”

  羅開望了她一眼,含笑點了點頭。董依依似乎十分高興,喜道:“好啊!我以後便叫你羅開,而你以後便叫我依依好了,我帥父也是這樣叫我的。”

  其實羅開見她輕功如斯了得,早就想了解她的師承,現在見她提起自家師父來,便即順籐摸瓜,問道:“你師父是誰?”

  董依依微笑道:“她便是邱婆婆,是了!當你見到她,千萬不要說認識我,要不然她必定又捉我回去,到時我便見不到你了。”

  羅開聽得雙眼發獃,心裡暗自笑著,這個邱婆婆是圓是扁,我一概不知道,又怎會見著她,便笑道:“我又不認識你的師父,又如何會對她說。”

  “是麼?”董依依秀眉輕蹙,沈思一會,道:“你真的沒聽過我師父的名字,這倒奇怪了,我師父曾對我說,在當今武林中,不論是武林耆宿,前進後輩,若不認識她,實是個膿包一名。但我見你武功這麼厲害,又怎會不認識我師父!?”

  羅開聽見,也不知如何答她,只得微微一笑帶過。

  原來董依依所說的邱婆婆,確實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其武功之高,恐怕是現今武林第一人。當世諸般武術,她可說是了若指掌,其一身精奧武功,直是莫測高深,千歲罕逢。

  可是此人性情異常乖僻,行事總是背離常理,往往喜惡無常,因此江湖中人,都給了她一個外號叫“怪婆婆”。

  而這個怪婆婆在二十多年前,竟突然隱跡江湖,從此便再沒有人見過她。若論年齡推斷,這個怪婆婆該是接近百歲高齡。

  但在當今武林人士眼中,十居其九,都認為這個怪婆婆早已死去,已經不在人世。但又有誰會料到,她不但尚在人間,還收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徒弟。

  當年怪婆婆隱居太湖以東的崑山,再也不問武林中的事。近二十年來,她終日在崑山西嶺的一個巖洞裡,鎮日裡以鑽研武學自遣,一身武功,自然越來越強。

  某日她在山腳發現一個被棄的女嬰,見她精靈可愛,一時憐惜之心大起,便帶回山中撫養。後來她在女嬰的襁褓中,發現了女嬰的姓名及出生時辰。而這個女嬰,便是董依依。

  就在董依依四歲那年,怪婆婆開始教她識書寫字,接著把一身本領,慢慢傳授了給她。

  晃眼間便過了十幾年,董依依已長得亭亭玉立,國色天香。

  董依依這十多年來,從不曾離開過崑山一步,終日只躲在巖洞裡練功習武,對外間人情世故,可謂一竅不通。日子久了,便萌起想到外間走走的念頭,她屢次向怪婆婆請求,但怪婆婆總是說她武功未成,不許她下山。

  董依依終於忍受不住,便取了一些銀兩,私下偷偷跑了出來,打算玩他十日八日才回去。

  當她下得山來,見周遭事事新鮮,不由玩得興致盎然,樂而忘返。不覺間半月過去,還不曾想過要回山的念頭,最後便遇上了羅開。

  二人傾談之間,慈玄等人早已遠去,羅開連忙問道:“他們都走了,到底黑王蜂現在身在何處?”

  董依依道:“看你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那個姐姐是你的妹妹嗎?”

  羅開睜大眼睛望往她:“你……你見過她,莫非你是看著她給人擄去?”

  董依依淡淡的說道:“也可以這樣說,但又不能說全對。”

  羅開可真急透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女,說起話來總是叫人迂回難明。

  董依依又道:“其實我也沒見過黑王蜂,而這個名字,我也是在幾天前,從一些武林人口中聽來的。他們那時說,什麼黑王蜂禍害江湖十多年,又什麼專門淫奸女孩子,我當時也聽得不甚明白,後來聽見那尼姑說你是黑王蜂,但我看你年紀不大像,又怎會是黑王蜂,我當時看不過眼,便開聲為你解辯,我看那尼姑這夥人正是大笨蛋,連這一點也想不到!”

  羅開見她至今還沒說到要題,心裡已急不可耐:“既然你見過她,便說給我知她在什麼地方,再耽擱便來不及了。”

  “啊!那黑王蜂會傷害她嗎?你為何不早點說。”董依依驚訝起來,握緊住他的手,又道:“咱倆現在就去,希望他們還在那裡。”

  羅開聽著,便曉她知道黑王蜂所在,更是焦急萬分。二人跳下樹來,連忙展開輕功,董依依在前領路,朝回路飛奔而去。

  沒多久又再次回到那惡斗的山坡,羅開大感奇怪,便向董依依問道:“為什麼又回來這裡……”

  羅開仍沒有說完,董依依向他打了個手勢,要他不要做聲。羅開心想,難道這個黑王蜂還沒有離去。

  只見董依依帶領羅開來到一個小樹林,突然停了下來,用手向前指了一指。羅開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方發覺前面不遠處,赫然看見一個半人高的山洞,而洞口古籐倒垂,枝條欹斜,把個洞口遮掩得密密實實,若不留神細看,決計發現不到。

  董依依靠近身來,在羅開的耳邊低聲道:“當時我剛好在這裡經過,遠遠望見有四男兩女,鬼鬼祟祟的鑽了進去。其中一個少女,看似是被人封了穴道,給一個男人雙手捧著。當時我還不覺什麼,還道他們和我一樣,是住在山洞裡的,於是便離開。

  “我走不多遠,便隱隱聽見了刀劍打斗聲。過去一看,就聽見你們的一番說話。我本想當時說與你知,誰知你說走便走,我只好追上去找你。現在看來,那個少女必定是你的妹妹了。”

  羅開聽見她專程追上來告訴自己,心裡不由大為感動,道:“今回真是多謝你了,若不是你的幫忙,這麼隱秘的山洞,恐怕我一世也找不到。”

  董依依微笑道:“你用不著多謝我,只是我第一眼看見你,便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才自願幫你,要是其他人,我也未必會去幫他呢。不要再說了,咱們現在就進去救你妹妹。”

  羅開低聲道:“我方才還沒有告訴你,她不是我妹妹,而是我的好朋友,以後不要妹妹前妹妹後的叫了。”

  “哦!她既然不是你的妹妹,而你又這麼關心她,莫非是……”董依依想了一會,便即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是親親,是麼?”

  羅開也大約知道她所指的“親親”是什麼意思,遂向她點頭一笑。

  羅開道:“不知洞裡可有危險,你便留在這裡,我一個人進去便行了。”

  董依依嗔道:“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進去,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羅開不禁心裡嘀咕,他所擔心的,並非她的安全,就算到時有什麼危險,他也會盡力保護她。而他所擔心的,卻是白婉婷現在的處境。黑王蜂這個淫賊既然得了手,決不可能放過白婉婷,要是他們正在那個,到時讓她看見了,豈不是尷尬非常。但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少女並不容易打發,就是堅持不許她進去,瞧來她也會偷偷跟進來。

  羅開無奈,只好向她道:“好吧,咱們一起進去,但你要跟在我身邊,那個黑王蜂並非好惹的人物。”

  第二回 神秘洞窟

  二人一面低聲說話,一面朝山洞步去。

  董依依皺皺鼻子,鄙夷道:“我才不怕他呢,你大概也不知道,我自細練習”漫雨梅花針“,便是以蜜蜂來做靶子,雖然我還沒有全部練成,一揚手只能射中百來只,但對付他總可以吧!”

  羅開聽見,方知道這少女的武功殊不簡單,便笑問道:“要是練成,一揚手可以射多少只?”

  董依依眨眨眼睛,道:“邱婆婆曾對我說,若不能一手射中三百只蜜蜂,便不能說全學會。可是我練了五六年,至今仍射不到半數,看來我還要練多幾年才行。”

  羅開聽得咋舌不已,他雖然功力深厚,拳掌威猛,就是摘葉飛花作為暗器,六七枚他還可以應付。但這種密麻如雨,細膩纖柔的功夫,他自問萬萬學不來。現聽她說來,一出手便數百針齊發,且針針中的,實是匪夷所思,那位邱婆婆的功夫,委實出神入化,令人難以想像。

  二人緩緩走近山洞口,突然董依依扯了羅開衣衫一下,低聲道:“你看,這是什麼?”

  羅開依她所指的地方望去,竟發覺是三具屍體,正伏在洞口的不遠處。二人過去一看,卻是和那書生相斗的三名大漢。細看之下,見他們身上全無刀傷,敢請是給人重掌打死,或是給人點了死穴。

  董依依從來沒見過死屍,只嚇得躲在羅開的身後,牢牢捉住他的衣衫,不住探頭探腦。

  羅開沈思一會,心中已有了個大概,便低聲向董依依道:“咱們進去吧。”董依依仍是一臉惕容,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看那三具死屍,惟恐他們會活過來般,方緊隨羅開而行。

  二人彎身鑽入山洞,因山洞才有半個人高,他們只能伏下身軀向前爬行。

  愈往前爬,山洞內愈是黑暗,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幸好羅開功力深厚,夜能目視,他領先在前,而董依依緊隨其後。

  羅開雙手在地上爬行,觸手之處卻異常平滑,連沙石也並不多。他心下暗自忖道:“難道這個山洞不時會有人出入,要不是時常有衣衫拖掃,又怎會如此光滑整潔。”

  沒多久,他們已爬行了五六丈,羅開忽地眼睛一亮。驟見前面有一條垂直的光線,心想莫非已到了出口?

  羅開繼續爬行,那垂直的光線便越顯寬闊,這時羅開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山洞的通路是略帶弧形,所以洞口的光線才會越來越闊。

  再爬前幾步,微微傳來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羅開停了下來,回身向董依依低聲道:“洞裡有人,不要弄出聲音來。”

  突然董依依的聲音在羅開耳邊響起:“我也聽見了,咱們打後便用傳音密秘的功夫談話,他們便聽不到了。”

  什麼“傳音密秘”?羅開從沒聽過這四個字,不禁納悶起來。

  他靜心細想,剛才董依依的說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難道這便是“傳音密秘”的功夫?若照字句的解釋來看,即是把聲音秘密傳過來,讓外人無法聽得到,若然真是這麼神奇,這門功夫確實有趣得緊,可惜自己不會使,又如何能和她交談說話!

  兩人繼續往前爬行,那女子的聲音也愈來愈清晰,隱隱聽到她道:“嗯……柳哥……不要再逗人家嘛……”

  羅開聽見,便知曉這女子正在做什麼事了,而那個叫柳哥的卻是什麼人?他略一想想,莫非便是那個黑王蜂?瞧來黑王蜂確實在這裡了,心裡不由一喜。

  他們終於爬到那山洞的出口,而山洞外竟然出奇地光猛,像是燃點了數十枝燭火般光亮。

  羅開緩緩把頭伸前張去,才發覺這洞口是懸在半空。他再探頭往下一望,原來這山洞是通到一個大洞窟,洞口離地面竟有兩丈余高。

  只見洞窟面積極廣,若有六七丈見方。巖壁四周,果然燃點了十多枝手臂粗的大紅燭,照得洞窟通火光明,一如白晝。

  洞窟內並無什麼布置,只有幾塊大石頭可作床凳之用。距離洞口約五六丈處,其中一塊連著巖壁的石塊,平平的從巖壁伸展開來。此石塊異常地平坦寬敞,猶如一張天然的大石床。

  但見石床之上,卻有著三個人,其中一男一女,竟已全身精赤裸裸,正自熱情地相擁著。而在兩人身旁,還仰臥著一個人,正是讓羅開牽腸割肚的白婉婷。

  只見白婉婷動也不動,瞪著眼睛仰天臥著,明著她身上的穴道尚未解除。而最令羅開釋懷的,白婉婷身上依然衣衫完好,顯然黑王蜂仍沒有向她下手。

  這時石床上的男人,卻壓伏在一個女子身上,一對魔掌,竟貪婪地在女子赤裸裸的軀體撫索。在那女子的口中,卻不住傳出滿足的嬌喘呻吟。

  只見那男子背向著羅開,正自忘情地埋首在女子身上。雖然他已認定那人是黑王蜂,但始終無法看見那男人的真面貌。

  正當羅開看得入神之際,卻感到身後的董依依竟然爬上他背部來,將她那柔軟迷人的身軀,牢牢緊緊地全貼在他背幅上。

  這種叫人血脈翻騰的誘惑,讓羅開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時董依依運用傳音密秘的功夫,在他耳畔道:“你這人好自私哦,只顧自己看,人家什麼也見不著……咦!這兩個人在做什麼?全身怎會不穿衣服,光溜溜的,難看死了……”

  羅開一來不懂得傳音密秘的功夫,二來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一聲不響,佯裝沒聽見,把眼睛盯在那個男人身上。

  董依依伏在羅開背脊上,卻全不在意,並無半點少女羞澀之態。

  她自細長於深山,這十幾年來,只偶爾遇見一些上山取柴的樵夫外,可說甚少看見男人,鎮日價身邊只有怪婆婆一人。在這些日子來,怪婆婆從不曾與她談過男女間之事,讓這個只見樹木少見人,天真爛漫的絕代仙子,宛若三歲孩童般。什麼男女禮教,自是全然不知。

  蓋因如此,這樣就苦了身下的羅開,他不但能感受到她那凹凸有致的嬌軀,還有她自身上傳來的陣陣體香,在在的醉人誘惑,簡直讓他難以忍受。男性的自然反應,頓時給她一下子點燃了起來,兩腿胯間的寶貝,早已硬得如鐵柱似的,教他極為難受。

  便在這時,那男人身下的女子突然嬌嗔一聲,喘著大氣道:“不要再摸了,快點進來吧!”

  男人笑道:“看你這副喉急的模樣,這半個月來,每日喂你不下三餐,仍是這麼饞嘴,真個貪得無厭。”

  二人這般一個對答,羅開立即聽了出來。那個女的竟然是華山女弟子曲依韻,而那男的,正是那個玉臉書生。

  這時羅開終於明白,心想道:“原來號稱黑王蜂的人,便是這個書生,看來二人擺下圈套,先報訊峨媚華山兩派,再引誘自己和婉婷到那山坡,一切安排果然掌握得非常巧妙,要不是給董依依方好遇見,確難破識他的詭謀。”

  只聽曲依韻如鶯似的清脆聲,不停撒嬌道:“誰……誰叫你這麼強勁,總是弄得依韻爽上天。來嘛!人家真的很癢了,快用你的大家夥弄進來吧……癢死了!”

  上官柳呵呵大笑,隨即道:“也好,今日咱倆便在她面前表演一場前奏戲,先讓她知道個中妙處也好。”

  那書生說話方落,便在身旁白婉婷的嫩臉撫摸著,隨後手掌下移,蓋在她高聳的玉峰上,淫笑道:“我的好天嬌,實在抱歉,今日無法讓你好好快活一番,但你要知道,咱們江湖中人,可說言出如金,我上官柳既然與你早已約下日期,我決不能不遵守,到得明天,便是咱倆約定之日,本大爺自會使你如願以償。”

  羅開看見他在白婉婷身上亂摸,直看得雙眼冒火,渾身發顫,心道:“原來這人叫做上官柳,這個名字倒也不錯,只是人便不如其名了!”

  而在他背上的董依依,她那張嬌嫩的說話聲,又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來,說道:“你看,那個人真是俏皮,竟然,伸手去玩你親親的奶子,啊……那是什麼東西,那……那個男人身下怎會多了一根大棒棒,好粗好長哦……”

  這一串說話,叫羅開也為之一愣,難道她真的是如此童稚無知,但聽她的語氣,確又不似說假話,全不像佯裝出來。

  只聽董依依又道:“羅開,我想問你一件事,是否男人都有這一根大東西的?”羅開又是一怔,只好點了點頭。

  董依依又再道:“原來女人和男人會分別這麼大,女人有洞洞,男人有棒棒,真的好奇怪哦,這麼說你也有這東西了,能夠讓我摸摸嗎?”羅開險些兒笑出聲來。而董依依的小手,這時真的去扯他的褲子。羅開這時那肯讓她得逞,董依依扯了一會,不由嬌嗔起來,道:“你怎樣了,摸一摸又不是什麼大事情,人家還沒有摸過嘛!”

  羅開再不理會她,眼睛始終不離二人身上,一心等待著時機下手。

  只見上官柳已經把曲依韻的雙腿大大分開,而曲依韻正握著他的玉莖,不住在自己花唇處磨蹭:“柳哥哥,進來吧,依韻等不及了。”

  上官柳低笑一聲,隨見他腰肢往前一挺,那根巨棒倏忽之間,已全沒進她花房裡。

  曲依韻滿足地啊了一聲,上官柳緊緊擁著她,貼胸粘體,急急抽送,圍多粗的玉莖,不住價在她胯間出出入入,直干得曲依韻連口哼妙,身聳肢搖。上官柳一邊戳刺,仍不忘探手到白婉婷身上,貪婪地不住遊走,直看得羅開怒火中燒,無名大動,真想馬上便撲將下去,好好的揍他一頓。

  但羅開心裡雖是這般想,卻也不敢貿然行動。一來是他不曉得上官柳的武功如何,二來是最令他為難的,便是白婉婷正在他身旁,可謂探手即及,若不能一擊即中,其後果實不堪切想。

  他這時按忍內心的激動,默默靜待機會。而董依依卻在她耳邊不停地嘮叨:“那大棒棒插進那個依韻姐姐的洞洞了,原來男人的棒棒,是用來插女人那洞洞的。羅開,我說得對麼?男人的棒棒可是專用來插女人的洞洞?”

  羅開正留神等待時機,對她的說話自是渾不在意,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董依依像發現了什麼好事似的,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我現在才知道呢。看來那個姐姐很舒服的樣子,一定很好玩的了。羅開,找日你也用大棒棒插我的小洞洞好麼,人家也想嘗嘗那到底是什麼滋味。”

  她這一句誘惑的言語,對現下的羅開來說,委實是莫大的痛苦挑逗。

  羅開聽得咬牙強忍,此刻的他,眼睛卻看著別人交媾,耳朵卻聽著女孩的引誘,但又不能得以發洩,連開聲說話也不能,怎不叫他苦不堪憐。

  這時上官柳突然把曲依韻抱坐起來,面對面的大刀闊斧干著。而曲依韻卻越叫越是大聲。

  羅開知道時機以到,便用手推推董依依的身子,示意她先行移開。

  董依依倒也聰明,立時明白他的用意,她身子才一退開,只見羅開右手一揚,兩枚石子在手上同時打出,人也接著飛撲下去。

  上官柳果然功夫高絕,雖是背向羅開,卻即時察覺石子破空之聲,千鈞一發間,身軀倏地往側一閃。只聞“噗噗”兩聲,曲依韻頓時給石子打中穴道。而另一枚石子卻被上官柳挪身避過,打在石床上。

  仰臥著的白婉婷,乍見羅開的出現,大喜之情當真難以形容,若不是穴道受制,相信定會跳將起來。

  羅開確沒料到這人的武功如此了得,也為之一愕。上官柳回頭看見一道人影飛撲而來,也不作多想,即時右掌一立,暗運功力朝來人推去。

  羅開身在空中,加上實戰經驗不足,急忙之中,便自然地用上這門傲立武林,震天駭地的“混淪掌”。這一門“長白天翁”的獨門掌法,其威力之大,直如排山倒海,驚濤裂岸般。

  上官柳只覺一股巨浪驟湧而來,雙方掌上氣流一撞,上官柳的身軀,一如斷線風箏般直飛了開去,“碰”的一聲,人以撞在丈許遠的巖壁上,身子立時緩緩垂軟下來,口鼻之處,同時鮮血湧現。

  羅開首次以“混淪掌”對敵,沒想到威力竟是如此強勁,不由也呆立當場。待得醒覺,方連忙躍到上官柳身前,伸手一探他的鼻息,見他氣若遊絲,已是出氣多,而入氣少,尚好他還有一絲氣息,或許仍能夠活。

  他心裡不禁歉然,想著道:“幸好方才自己只用上五成功力,要不然這人勢必立斃當場,即時沒救。”

  羅開自出娘胎,今日卻是第一次傷人,他向來心腸極好,就連一貓一狗,也不加以拳腳,眼看上官柳這副慘狀,雖然他是個人人欲誅的淫賊,心裡卻十萬個過意不去。

  董依依也隨後來到他身邊,笑著贊道:“羅開你這一掌好生厲害哦!”

  羅開也沒有心情和她說話,只是點頭一笑,便飛身來到白婉婷跟前。他自得紀長風精心的調教,對人身各路經脈穴位,早以爛熟在胸,對點穴解穴,更是手到拿來。

  這時他因不知道慈玄的點穴手法,只得用手在白婉婷身上按了幾下,便即知道她是給點中膻中穴,隨即運掌如風,在她肩膀,胸側連拍兩下,白婉婷身子略一顫動,手腳便已能活動,口裡也立即叫將起來:“羅開哥!”

  羅開連忙把她擁入懷中,白婉婷喜極而泣,淚水忍不住簌簌而下,不停在他胸膛抽抽噎噎。

  羅開讓她平靜過來,才輕輕把她推開,笑道:“好了!看你這個樣子,還似是什麼”冷艷天嬌“!”

  白婉婷聽見,粉掌齊施,羅開只是哈哈大笑。

  董依依突然跑將過來,一臉天真的道:“姐姐,原來你便是”冷艷天嬌“,我也聽過你的名字呀,當日那些武林人士不停提起你的名字,只說你如何美,如何令他神魂顛倒,現在見了你,果然好美哦……”

  白婉婷開頭見著這個天仙似的小仙女,不由怔怔望住她,待聽完她的說話,真個喜上眉梢。

  羅開便將董依依如何發現她,如何帶他來這裡救她,一一向白婉婷說了。

  白婉婷聽後,忙握住董依依的纖手,不停地多謝她,兩人馬上親密起來。

  羅開走到曲依韻身前,拾起她的衣衫蓋在她身上。只見她兩眼通紅,眼睛始終不離地上的上官柳,一臉極度關愛的神情。

  羅開見著,心下越覺不忍,便道:“曲姑娘,羅某不是有心傷害於他,但當時的情形……”羅開還沒說完,白婉婷已經截著道:“那個淫賊,一掌打死他已是他的福氣了。”

  羅開回過頭來,厲聲道:“不要胡說,他雖然手段有點卑鄙,但依我所知,他至今從沒殺害過一個好人,而他的所為,也是光明正大的定下時約,他是用自己的才智得手,並非一般隨意奸淫擄劫之徒可比,教一些嘴裡念彌陀,心賽毒蛇窩的人好得多。

  “還有,和他相好過的女子,除了給他狎玩外,事後那個不是甘心情願維護他,愛護他,現在光看曲姑娘便知道了,足以證明他並非雙手染滿血腥的萬惡之徒。若說到淫賊,男同女又有何分別。紀家姐妹是什麼人,我也曾告訴過你知,若說該殺,紀家姐妹便更該殺了。但我就是不明白,為何人人非要誅滅他才肯甘心。”

  羅開的一席話,雖然確有點強詞奪理,或許是他首次傷人,內心歉疚所使然吧。但言中的話,雖不能說是全對,卻也有其道理。

  白婉婷自和他相好以來,便已對他千依百從,心裡雖仍是不大認同,一時也不敢言語違拗,把個白婉婷罵得螓首低垂,不敢吭聲。

  董依依因不明個中原因,只得呆著眼睛望著他。在她聽來,更是一知半解。但羅開的諄諄讜辭,及他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不由令她看得目瞪口呆。

  羅開伸手把曲依韻的穴道解開,即見她雙手抱著衣衫遮著前胸,連隨跪在床上哀求道:“羅少俠,請你想辦法救救他,我求求你……”

  這一下可難倒了羅開,對救人一道,他可說是半點不通。正在他瞠目不知所措之際,董依依突然走了過來,從身上掏出一個白玉瓷瓶,遞到羅開面前道:“這是邱婆婆的”回魂碧玉丹“,聽婆婆說吃一夥會百病驅除,吃兩夥會起死回生,你便給他吃兩顆吧。”

  羅開接過,覺得董依依不但天真爛漫,且心腸極好,不由怔怔地盯著她。

  白婉婷聽見她的說話,連忙跳下石床來,飛奔到董依依身邊,一把執著她的手,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的問道:“依依,怪婆婆是你什麼人?”

  董依依笑道:“不是怪婆婆,是邱婆婆,婉婷姐姐你聽錯了。”

  白婉婷道:“邱婆婆便即是怪婆婆,而這”回魂碧玉丹“,確是怪婆婆當年之物,在老一輩的前輩中,誰也不知道這丹藥是無價之寶。好了,你既然愛說邱婆婆,便邱婆婆好了,她到底是你什麼人?”

  董依依道:“邱婆婆是我的師父,但邱婆婆卻不許我叫她師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白婉婷聽後高興非常,喜道:“原來你是怪婆婆的徒弟,真是令人怎樣也想不到!”她轉向羅開道:“你還呆著作什麼,要是你想救他一命,這”回魂碧玉丹“準沒有問題的。”

  羅開連隨來到上官柳跟前,而曲依韻也跟了上來,撲在上官柳的懷中,小手不停拭抹他口角的鮮血。

  羅開見他尚自清醒,便朝他道:“上官兄,適才小弟一時失手,請多多原諒,這”回魂碧玉丹“聽說功效奇大,或許對你的傷勢有點幫助。”說著便拔起瓶蓋,一陣濃烈的腥臭味,立時湧將出來,讓人聞之作嘔。曲依韻連忙揜著鼻子,只見羅開倒出兩枚碧綠色的藥丹,喂了他吃下。

  過了柱香時間,上官柳突然嘔出一大口血水。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吸也開始順暢起來。

  曲依韻和羅開見著,心裡同時大喜,羅開道:“上官兄,不要亂動,先閉目休息一會再說。”

  上官柳立即盤腿閉目,運起功來。

  董依依走了過來,朝羅開道:“羅開,你功力這麼好,為什麼不幫助他運功?”

  羅開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我也不懂得如何幫人運功。”

  董依依笑道:“你真蠢,讓我來教你吧,你先用雙手按住他後心”魂門“”魄戶“兩大要穴,慢慢傳入內功,打通他正經十二脈,運行一周便可以了。”

  羅開聽見,對董依依的武學見識更加佩服不已,便依法而行。

  過得片刻,上官柳終於眼睜一線,其實他早把他們先前的對話,全都聽在耳裡,而對羅開的胸懷大度,更是五體投地,心折骨驚,便即低聲說道:“多謝羅兄弟救命之恩。”

  羅開道:“上官兄不用多禮,且先安臥休息,一切事慢慢再說不遲。”羅開扶著他臥回石床上。

  曲依韻自是在旁相助,羅開向她問道:“剛才我在洞外看見和你劇斗的三人屍體,這是什麼一回事?”

  聽見羅開這樣問,曲依韻略一躊躇,便道:“那三個人是柳哥請來的,本意是要他們作一場戲給你們看。豈料這三人竟以此來要脅柳哥,還在我和……和婉婷姐身上動手動腳,說若……若然柳哥不讓咱們服侍他們,便向外間揭發這事。柳哥一氣之下,便和三人斗了起來,最後給柳哥殺了。”

  羅開見她在白婉婷面見直言道出,自不會是假話,聽後也沒說什麼。

  便在這時,白婉婷和董依依已經走到他身邊,一人挽著他左手,一人挽著他右手,齊聲笑道:“咱們的羅大俠,你也臥下來休息休息吧。”羅開見著這兩個美女,心情立時又大大好起來。

  第三回 雙美同歡

  當羅開三人離開那個山洞,方發覺金烏西墜,暮色蒼茫。

  臨行之時,羅開再三吩咐曲依韻,著她小心照料上官柳,並與上官柳說,要是他傷勢痊可,可到月明莊找他。

  三人回到客棧,已是掌燈時分,各人肚子也餓了。

  一進入客棧,小金看見羅開等人,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趕忙上前來招呼,方發覺羅開身旁,竟然又多了一個天仙似的少女。細細打量之下,不由看得目不交睫,久久說不出話來,心裡不住暗贊不�。

  羅開見他傻呼呼的站著,只顧望著董依依,搖頭笑道:“小金,給咱們找個清靜的雅座,順帶準備些好酒菜。”

  小金連忙應了一聲,招呼三人來到靠牆處坐下,為他們斟上茶水,方行匆匆離去。

  三人對角坐著,白婉婷道:“羅開哥,這裡的事總算辦妥了,咱們何時動身回宣城郡?”

  羅開道:“我也想早一點到月明莊,盡快為恩師辦妥那件事。這樣吧,我們明日便動身啟程,關於那些開幫立派的事情,我確實一竅不通,到時大家還要好好商量一下。”

  白婉婷問道:“羅開哥,你叫上官柳到月明莊找你,莫非你……”

  羅開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嗯!我確有這個打算,上官柳的聰明才智,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若然有他從旁幫助,對我將來或許會有好處,只要他肯從新做人,改邪歸正,不再做那些讓武林公憤之事,也該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若真的殺了他,也未必便沒有第二個黑王蜂出現,要是他依然顧我,屢勸不聽,到時再懲戒他也不遲。”

  董依依睜著大眼睛,聽著二人的說話,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婉婷姐姐,你們要離開這裡嗎?我……我怎麼樣,我……我捨不得離開你們呀。”

  白婉婷笑道:“依依,我也不捨得你,這樣吧,倘若你沒有其他要事在身,咱們三人便一起回宣城郡,那處比這裡大得多,也熱鬧得多,保證你不願意離開。”

  董依依喜道:“好啊,以後有你們陪著我,便不用自己一個人四處跑了。”

  三人有說有笑,不覺間小金已端上酒菜,整整擺滿了一桌。

  當羅開和白婉婷動筷時,卻看見董依依還靜靜的坐著,雙手低垂。白婉婷大感奇怪,遂問道:“依依,你還不動筷?”

  董依依雙眼低垂,神情顯得甚是忸怩,良久方低聲道:“我……我身上帶來的銀兩不多,已經快用光了,我……我要是吃了飯,便沒有錢住店了。”

  羅開二人聽見,頓時瞠目以對,互望一眼,方齊齊笑出聲來。董依依看見,還道他兩人取笑自己,把頭垂得更低了。

  白婉婷確沒想到,這位妹妹竟天真可愛得出奇,連忙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依依,我們已經算是自家人了,只要你和我們一起,什麼吃住問題,再也不用擔心,我和羅開哥自會負擔一切,放心吃吧。”

  董依依仍是螓首低垂,訕訕道:“可是這樣……”

  白婉婷沒等她說完,便道:“依依,你承認咱們是自家人嗎?”

  董依依點了點頭,白婉婷又道:“你既然承認了,要是你身上有銀兩,而我卻肚子餓了,沒錢買東西吃,你看見了會怎樣?”

  董依依想也不想,連隨道:“那還用問,當然給你銀兩買東西吃。”

  白婉婷笑道:“你既然會這樣做,我和羅開哥當然也會這樣做,現在你明白了嗎?”董依依沈思片刻,又點了點頭。

  羅開夾了一塊芙蓉雞柳遞到她碗中,笑著道:“依依,要是你不吃,便不把咱們當自己人了,我也再不理你了。”

  董依依聽了,大驚道:“不要嘛,人家吃是了。”

  羅開叫了小金過來,著他給董依依開了一個房間,房銀一發算在他賬上。

  吃完晚飯,便各自回房休息。

  董依依直來棲居深山,只有邱婆婆朝夕相對,今日能遇見羅開和白婉婷二人,心情自是高興萬分。

  回到房中,和衣臥在床上,總是興奮得無法入睡,又想起山洞中所見男女交媾的情景,想來想去,總是想得不甚明白。她還記得自己月事初臨之時,邱婆婆曾經和她說過,這是女孩子必有的現象,有了月信,才可以和男人結合生兒育女,但如何和男人結合,如何生孩子,邱婆婆卻沒有對她說。

  董依依心裡想道:“男人身上有一根大棒棒,而咱們女人卻有一個小洞洞,莫非邱婆婆所說的結合,便是今日在山洞所見的事。瞧來也像了,男人用那大東西放進女人的洞洞,這麼樣連在一處,不正是結合麼?但又不知對不對?是了,我為什麼不去問婉婷姐姐,她當時在旁邊看著,想必一定知道。”想到這裡,便跳下床來,走出房間找白婉婷去了。

  董依依來到白婉婷房門,隱約聽得房裡傳來白婉婷的聲音:“啊!羅開哥……你弄得婉婷好舒服啊!”

  董依依聽見,不禁大喜,心想原來羅開也來了這裡,就算婉婷姐姐不知道,羅開準會知道吧,她想也不想,一推門便走了進去。

  她才一踏進房門,即見二人全身精光赤體,而羅開卻跪在白婉婷胯間,不住挺動臀部。

  董依依自從在山洞看見那事後,對眼前這對赤裸男女,心中也不覺得什麼,倒反而感到十分有趣。她順手掩上房門,笑道:“好呀!原來你倆在這裡插洞洞,為什麼不去通知人家嘛!”

  二人見她走進房來,頓時呆愣當場。白婉婷本就紅暈滿布的俏臉,此刻不由更紅更熱。羅開更是窘困不已,一時不知如何對決是好。

  董依依卻渾不在意,笑著走將過來,看見羅開的寶貝全沒入白婉婷體中,指著笑道:“婉婷姐姐的洞洞好深哦,這麼長大的棒棒都容得下。”

  白婉婷聽了,真想掘個地洞鑽進去。

  羅開心裡大感後悔,為何方才會忘記栓上房門,弄得目下環境如此地尷尬!

  董依依望向羅開,嬌嗔道:“羅開,你好小家子啊,在山洞時叫你給我看,你總是不理會人家,現在婉婷姐姐叫你,你便馬上脫褲子了。不要小器嘛,讓依依看一下你的棒棒吧,人家還沒摸過呢!”說著間,便伸出柔纖的小手到二人交合處,硬生生的要把羅開的龍筋拔了出來。她才拔出了幾寸,發覺仍是沒有見底。董依依忍耐不住了,再用力一提,但見玉冠脫穴,頓時朝天彈起,玉液同時被帶了出來,往上飛濺。

  “啊……”董依依即時叫將起來:“他……他好長好大,棒棒怎地會這麼濕,婉婷姐姐你尿尿嗎?”她望向白婉婷問道,而白婉婷也不知如何答她,張著小嘴合不起來。

  董依依用手指箍住他寶貝,竟然無法全然圍攏,抿嘴笑道:“真是粗得緊,但婉婷姐姐的洞洞這麼小,竟然會放得進去,當真神奇得緊。”一面說,一面提著寶貝研究起來。一雙眼睛,只是盯著眼前的龍筋。

  白婉婷知道董依依心性天真,尤其對男女間之事,可謂無知無識,知道今日若不向她好好解釋一番,勢必沒完沒了,要打發她離開,相信並不容易,便收起羞澀之心,坐起身來,把被單遮住赤裸的身軀,遂道:“依依,你可知道咱們在做什麼嗎?”

  董依依進來白婉婷房間,要問的便是“結合”這回事,便即道:“我來找你,便是想問你這件事,我聽邱婆婆說過,男人和女人若要生小孩子,便會彼此結合,你們此刻是在結合嗎?”

  白婉婷點點頭:“嗯!但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知,女人交合的對像,必須是自己丈夫或是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交合。因為我和羅開哥彼此相愛,所以才能做這種事,若胡亂與其他男人干,這只能說是苟合,會受其他人不恥,你現在明白了嗎?”

  董依依沈思一會,問道:“婉婷姐姐是說,只要自己喜歡的男人或丈夫,便可以讓他把棒棒插入自己的洞洞,這樣便能夠生小孩子,是這樣麼?”

  “說得沒錯。”白婉婷道:“因為我喜歡羅開哥,所以我願意和他交合,讓他用棒棒進入我身體。再說到生小孩,羅開哥要把陽精從棒棒射入我那裡,這樣才會生小孩。還有一點,皆因咱們武林中人,不論是男是女,在練武或較量時,難免會有身體上接觸,而對世俗男女禮教,武林中人也不比一般人注重,男女交合的機會,自然會較常人為多。所以大多武林女子,一旦和男人交合後,又不想要小孩子,事後她們多會運起內功,把男人的陽精逼出,這樣便可以避免生小孩了。其實還有很多男女禮教的問題,我一時之間,也說不得這麼多,待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好嗎?”白婉婷說得盡量簡易,好讓董依依能聽得明白。

  董依依其實是個聰明穎悟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便練得一身絕技。只是她成長環境與一般人不同,沒有家人指點教導。兼且見事又少,而最重要的,是怪婆婆生性怪癖,對不願意說的事,便絕口不提,致她連男女身體的分別,迄今還是懵然不知,方有今日的趣事發生。

  現聽了白婉婷的說話,再蠢也明了七八分,便點頭道:“我明白了,我父母便是這樣交合,才會把我生下來。婉婷姐姐,若然有機會,你記得要說給我知道喔。”

  白婉婷看見她已經明白,終於松了一口氣,便朝她點頭一笑道:“依依,我才大不到你半年,以後你便叫我婉婷好了,這樣稱呼,咱們不是顯得更親密嗎。是了,你既然明白,現在先回去睡覺,我明天再慢慢對你說,好麼?”

  董依依不依道:“不要,你識的事比我多,我還是叫你婉婷姐好了。還有我不要回去,我知道你和羅開還沒有交合完,你便快些臥下吧,我把他的棒棒放回你的裡面去,但我要在這裡看,看看你們是怎樣交合,待你們交合完,我也要和羅開交合。”

  兩人聽見,不由目瞪口呆,羅開急道:“依依,你……你不是說笑吧?”

  董依依笑道:“我才不是說笑呢,婉婷姐姐剛才不是說,只要我喜歡的男人,才可以和他交合。但我知道,我自己也很喜歡你,也很想和你交合。便一次吧,一會兒你也把棒棒放入依依的小洞洞,好嗎?”

  羅開聽得雙眼發呆,怔怔望住她,一時也不懂得如何回答她。

  其實白婉婷已看出她對羅開早有愛慕之意,二人結合之事,只怕是遲早的問題,卻沒料到會這麼快而已,便向她道:“依依,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服待羅開哥,但你大概不明白一件事,只要你和羅開哥做了第一次,以後便是他的人,再也不能和其他男人做了,要不然便對不起羅開哥,你可知道嗎?”

  董依依想了一會,微笑道:“婉婷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來想去,就是只喜歡羅開一個,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他後,心裡便很喜歡他了,只要能夠時常待在他身邊,我便很開心了,婉婷姐姐既然這樣說,依依以後便做羅開的女人,這不是可以了麼。”

  羅開再也忍不住,急道:“依依,你這麼快便下決定,未免太輕率了。”

  董依依搖頭道:“我才沒有輕率,誰叫依依喜歡你。你不喜歡依依嗎?”

  羅開搔著頭,道:“我怎會不喜歡你呢,只是……”羅開不由望向白婉婷。

  白婉婷當然明白他的心意,遂笑道:“羅開哥,我也很喜歡依依,其實你練了”乾坤坎離大法“這門子功夫,以我一人之力,真的恐怕難以抵受,若然依依這麼喜歡你,以後咱們兩人便一起服侍你,不是很好麼。”

  羅開當然一萬個願意,多了一個天仙似的美女為妻,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反對,更沒想到白婉婷會這般大方,便向董依依道:“你真的不後悔嗎?”

  董依依知道他答允了,不禁大喜道:“當然了,我要做羅開哥的女人。”她立即改了口,跟隨白婉婷叫了一聲“羅開哥”,人已經撲到他身上來。

  羅開輕輕擁抱住她,並在她那絕美的俏嫩臉上吻了一下。董依依也不害羞,握住羅開的龍筋道:“羅開哥,婉婷姐姐剛才說,你的棒棒會射出東西來,是在這個小口射出來的嗎?”她用指尖點著頂端問道。

  羅開點了點頭,董依依又道:“好了,你先和婉婷姐再結合吧,我在一旁看著。”

  白婉婷笑道:“還要看什麼,快點脫去衣服,睡上來吧。”

  董依依喜道:“好呀!”說著便開始動起手來,直到她全身光溜溜,現出一副迷倒眾生的絕美嬌軀。

  二人立時看得四目大瞪。眼前的董依依,當真美得難以形容。只見她一身肌膚,晶瑩雪白,婀娜的身體線條,猶如香粉塑成,玉石雕就般完美。乳豐腰纖,雙腿修長,實是人間的絕品。連白婉婷身為女性,也看得目眩神馳。

  董依依看見二人的目光,四只眼睛,只是緊盯在自己身上轉,不由嬌嗔起來,說道:“你們怎麼呀,這樣看人家!”連忙爬上床去。

  白婉婷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依依,你真的很美啊,連我也看得心動,有點忍不住了,更莫說是羅開哥。”

  董依依聽見大為奇怪,便問道:“婉婷姐你忍不住什麼?”

  白婉婷笑道:“忍不住想撫摸你身體羅,傻依依。”

  董依依不依地擺動身軀,一對圓潤飽滿的玉峰,立時擺呀擺的,看得兩人眼珠也快掉下來。

  只聽董依依道:“我才不是傻依依,但婉婷姐喜歡摸依依,你便摸好了,羅開哥,你也喜歡摸依依嗎?”

  羅開笑道:“我當然喜歡,我不但要摸你,還要讓你知道做女人的樂趣。”

  這時白婉婷伸出玉手,真的撫摸起來,一觸之下,不由贊道:“依依的皮膚怎地這麼白,又滑得像絲綢一般。”一邊說,一邊把手移向她玉峰,輕輕的撫弄起來。

  董依依被她一碰,渾身倏地一顫,小嘴頓時半張起來,嬌喘道:“婉婷姐怎地玩人家的奶子,啊……這感覺怎會這樣……唔!不要嘛……”

  白婉婷把頭湊近她,低聲問道:“依依有自己玩嗎?”

  董依依喘息道:“有……但……但不是這種感覺,婉婷姐摸得我好舒服。”她美得纖手亂抓,終於也撫上白婉婷的身體,董依依道:“婉婷姐也很滑很白呀……啊……不要弄我的豆豆,好……好麻好騷”兩人頓時你來我往,彼此互撫起來。

  羅開張著眼睛,不由看得欲火大盛,眼看兩個當世絕色美女,竟肆無忌憚,瞋目張膽的彼此愛撫,他越看越感情興萌動,胯下的寶貝,立時突突的跳個不停。

  羅開再也忍受不住,捧起白婉婷雙腿,趕忙往外大大的分開,一縫艷紅嬌嫩的花房,全然呈現在他眼前。

  白婉婷早已春心萌動,內中不住翕張吐水,唇瓣鼓突。

  白婉婷當然知道羅開的意圖,不由腰臀輕舒,膩聲叫道:“羅開哥,快進來吧,快呀,人家受不了……啊……”才沒說完,羅開已是挺身直進,粗壯碩大的巨物,倏地把她脹得堂堂滿滿。

  羅開一上來便即大開大闔,狂沖疾送,白婉婷樂得四肢如綿,口裡不住喊爽呼妙。

  董依依在旁目睹,摟著她問:“羅開哥弄得你很舒服嗎?”

  “舒服……太舒服了,好依依,撫摸我,盡情摸我……”董依依方才也嘗過這銷魂滋味,委實叫人陶醉不捨。此刻聽見,便依她所言,把手在她玉峰輕揉緩搓。可是她愈加撫弄,自身卻漸感難受,蜜穴竟作癢起來,花露同時滔滔而淋,難以消欲。

  “婉婷姐……依依覺得好難受,那裡癢得很……怎……怎會這樣!”

  董依依不自覺地,把整具完美無瑕的裸軀,緊緊貼向白婉婷,不停地蠕磨擠拭。

  白婉婷環抱著她,口裡不停張合呻吟。她只覺羅開的寶貝,撐得甬道又脹又滿,玉冠卻不停亂鑽亂咬,宛如燕子銜花之狀,直美得她意暢神舒。

  白婉婷終於受不住,高聲喊道:“啊……美死人了,羅開哥再用力點,婉婷快要來了……啊!好美……”

  她用力的抱緊董依依,豐臀疾提迎湊。羅開又是一輪疾攻,白婉婷終於撐持不住,大喊一聲,頓時把個董依依嚇了一跳,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怔怔望住了她。

  但見白婉婷哆嗦連連,身子頓時癱軟下來,搖著頭嬌喘道:“停……停一下,人家已經丟得全身發軟,再不行了……”

  董依依問道:“婉婷姐,女人也會嗎?”白婉婷無力地點了點頭,人已爽得無法開聲說話,只是不停地喘息。

  羅開見著,也不忍繼續追擊,幸好還有一個天仙似的依依等待著。便把寶貝拔將出來,董依依睜大眼睛盯著他,見那東西比前時更加粗大,圓圓的棒頭,紅得晶亮發紫,連著絲絲白液,不禁問道:“羅開哥,這就是男人的陽精嗎?”

  羅開點了點頭,接著伏下身來,把她整個人按壓住,笑道:“好依依,現在該到你了。”

  董依依聽見,露出一沫天真的笑容,連忙伸出雙手,牢牢圍抱住他的身軀,說道:“好啊!羅開哥現在便要依依嗎?”

  羅開嘴唇磨著她下唇,低聲道:“這是你的第一次,該當要慢慢來才是。”

  董依依螓首輕點。羅開用舌頭撬開她櫻唇,吸取她腔內的甜蜜。董依依對此事可說全然不懂,只好任由他而為。

  不一會,二人舌尖緊緊交纏,猶如靈蛇般彼此攪撥。

  董依依緩緩適應過來,且愈來愈上手,開始熱情地回應他。

  羅開心想,她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一點便透。偌大的手掌,已徐徐蓋上她玉峰,只覺她肌膚滑膩如絲,極具彈性。董依依的玉峰相當豐滿,大掌竟然無法把他全然覆蓋,只能包容得大半。而頂上的艷蕾,也早已發硬挺突,不住在他掌心滾動。

  董依依還是首次讓男人碰著,她那曾嘗過這種舒服的滋味,不由身軀輕搖,美得挺胸相湊,連忙吐出羅開的舌頭,呵呵的喘著大氣。

  羅開定睛望向她,只見她星眸半閉,嘴唇蠕動,絕美的臉蛋上,現著誘人的胭紅。光看她那陶醉的迷人樣子,已教他興奮不已。他一面輕撫,一面盯著她,口裡道出誘惑的言語:“依依你好迷人,身子也這般美,喜歡我這樣弄麼?”

  董依依嬌喘著說:“喜歡,依依喜歡讓羅開哥弄,你摸得我好舒服。”

  羅開雙掌齊下,一對玉峰同時握在手中,直弄得董依依呻吟連連。但見羅開嘴唇吻向她下顎,再綬緩移至她頸項。董依依把頭仰後,口裡不住吐出如蘭的氣息。直到羅開吻上她蓓蕾,輕輕一扯,董依依立時“啊……”地叫了出來。

  這感覺委實太美好了,比之用手把弄還來得舒服。董依依伸出雙手,緊按著他的腦袋,顫聲道:“舒服……怎會這樣舒服,羅開哥,依依好美啊……用力吃依依,不要停……啊!你好壞……你,你不要咬……癢死了……”

  羅開沒有理睬她,繼續輕噬慢扯,右手同時移到她腹下,掠過她稀疏茁生的賁丘,來到她猩紅的溝壑。只覺觸手之處,早便甘露潺潺。羅開觸及,欲火更熾,靈活的手指稍一撥弄,已張開她兩片嬌嫩的花唇,拭著她內裡鮮紅的玉壁。

  董依依上下受擊,直美得劇顫頗生,小嘴嬌哼不絕:“啊!羅開哥,爽死依依了,咿唷……我……我好想尿尿,不要再弄嘛,人家真的要尿尿了……啊!婉婷姐救我,依依受不了……”

  白婉婷悠悠回過氣來,聽見董依依的叫聲,便挪身貼向她,低聲道:“依依是否很美呢?”董依依不住點頭,白婉婷笑向羅開道:“羅開哥,你改道往下面弄吧,我也想嘗嘗依依的這個。”

  羅開心想,董依依才是第一次,如此弄下去,實不知她能否承受得住。但美點在前,又不捨不吃,只得移身往下,�起董依依雙腿,把臉埋向她胯間。羅開先含著她的小肉芽,再以舌尖舔刮,這下可真要了董依依的命根子,只見她渾身不住繃緊,心房怦怦不息。

  白婉婷身子一挪,伏在她身上,湊上櫻唇,品嘗著她那高聳優美的玉峰。

  董依依頓時有氣無力,不停喘道:“我……我要死了,你們兩個人欺負依依,啊!婉婷姐,羅開哥他……他用舌頭伸進我洞洞了……啊,他好壞,吃人家的小洞洞……”

  白婉婷�起頭笑問:“依依覺得舒服嗎?”

  董依依顫聲道:“舒服……舒服得受不了,人家那裡好騷好癢,實在受不了。婉婷姐,你求求羅開哥,不要……不要再舔依依好嗎!”

  羅開聽見,也恐怕她抵受不住,便即停了下來,挺直身軀蹲在她胯間。董依依立時得以舒緩,馬上大口地喘息回氣。

  白婉婷卻爬行到羅開身前,�首望向他道:“給婉婷吃一口好嗎?”她也沒等羅開回話,伸手握住他龍筋,小嘴輕張,便把他的棒端含入口中,唧唧聲的吸吮起來。

  董依依才稍一回氣,便聽見白婉婷的說話,不禁奇怪起來,把眼一看,即見白婉婷正吃得津津有味。心想,原來棒棒也可以吃的。再看羅開的樣子,似乎很受用的模樣,便問道:“羅開哥,你很舒服嗎?”

  羅開點了點頭:“依依也想吃嗎?”

  董依依也連忙點頭,眨動她那迷人的眼睛,道:“嗯!待婉婷姐吃完我才吃。”

  白婉婷聽見,便回頭向她道:“依依妹子,過來這裡讓我教你。”

  董依依聽見,便爬到她身邊來,只聽白婉婷道:“你先學我這樣,慢慢的套動他,然後伸出舌頭,像這樣……唔!舔吮頭部,再用口含住他的玉龜,用力吸吮,卻不要碰到牙齒,只須用舌頭擠撥,知道嗎?現在你來試一試。”

  董依依握緊著他,笑著道:“原來這個圓圓的棒頭叫作玉龜,果真貼切。婉婷姐,是這樣嗎,嗯……怎會鹹鹹的,還有點腥。”

  第四回 月明莊主

  房間之內,正是春暖鶯嬌,情意融融。

  董依依雖然動作生澀,卻樂此不疲,興致盎然。

  羅開心裡發笑,沒想到今日自己的家夥,竟然成為兩人的教學工具。但看著這個大美人的舔弄,確是莫大的享受。

  只見董依依丁香輕舔,不時小嘴點吻,這種情景,當真教人爽到極點。

  這時董依依問道:“婉婷姐,是這樣嗎?”話落,便大口地納入小嘴,又馬上吐將出來:“唔……太大了,撐得我好難受!”

  白婉婷笑道:“誰叫你這麼貪婪,一口便想全吃了進去。你應該慢慢來,先含入玉龜,再寸寸深入,這樣才不會哽著,知道嗎?”

  董依依點頭再試。她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才不到片刻,便已口舌如飛,吮得“唧唧”有聲。羅開也不由大贊起來:“依依真的厲害,沒兩下功夫,便如此了得,婉婷你終於收了一個好徒兒。”

  白婉婷啐了他一口:“這還不是便宜你,像依依這樣可愛的美人兒,竟給你舔陽搗穴,什麼甜頭都給你取盡了。”

  羅開不忍冷落白婉婷,笑道:“不要這樣說,來!讓我抱抱你。”

  白婉婷嬌柔地蹲跪起來,把個玲瓏有致的裸軀,挨靠向羅開,一對渾圓的玉峰,緊貼在他身上磨蹭,惹得羅開欲火大盛,大手一伸,便把她擁貼在懷。羅開用手�起她下顎,白婉婷知他心意,連忙閉上眼睛。羅開的嘴唇立時印上了她。

  但見羅開把手下移,緊握住她一邊玉乳,徐徐搓揉。白婉婷輕喘一聲,便任由他為所欲為。而董依依也開始逐漸熟練,手口齊施,吃得不亦樂乎。

  過了盞茶時間,羅開與白婉婷慢慢分開,白婉婷道:“時間也不早了,依依還等著你呢!”

  羅開向她一笑,便向董依依道:“依依真好,舔得我好舒服。”

  白婉婷把依依仰臥在床,低聲道:“依依,待會羅開哥進入那刻,或許有點痛,你要忍一忍。”

  董依依點了點頭,羅開分開她雙腿。緊閉鮮艷的花唇,已開始微微蠕動。

  羅開提著粗大的龍筋,在她穴口輕輕磨蹭,惹得董依依心如鹿撞,緊緊握住白婉婷的手。玉冠輕輕一頂,立時把她撐開,含著半個玉冠,接著緩緩深進。

  只見董依依抿著雙唇,隨覺一根火熱的東西,把她身體逐漸填得又滿又脹,羅開只把龍筋在穴口慢慢抽動,那股被稜溝磨刮玉壁的感覺,直美得董依依呻吟不絕。羅開只覺董依依的花房,竟與白婉婷不相伯仲,同樣緊窄非常,猶如投進鯉魚嘴般,不停地收縮吸吮,暢美莫名。

  羅開看見她一臉陶醉受用的樣子,心知她得趣,便乘著此刻時機,突然猛地一送,全根直沒至底。

  董依依“啊唷”一聲,柳眉緊蹙,一陣烈痛直擊而來,喊道:“婉婷姐,好痛……”白婉婷一面吻著她小嘴,一面撫弄她玉乳,盡量減緩她的痛楚。

  羅開的棒端,緊緊抵著她深處,方發覺董依依小穴奇淺,竟無法全容納他的巨大,還有三指之闊留於體外。再說她甬道的緊仄,在他眾多經驗裡,董依依卻是第一人,當真緊得絲發難容。幸好她玉壁肥美異常,且極具彈性,確是一個難得的寶穴。

  這時羅開緩慢抽提,小心地為她開墾,經過數十回合,董依依似乎適應過來,內中也不覺甚痛。

  接著玉莖動得愈來愈快,而董依依的呻吟聲,卻愈來愈急促。豐臀不住往上提湊。羅開知道她漸入美境,便加緊攻勢,連綿不斷。

  董依依只覺寶穴美不可言,尤其每一深進,便能頂著深處的花蕊,直美得她淫聲四起,忘情叫道:“依依好美啊……羅開哥弄得依依美死了,啊……原來插洞洞是這麼美的,羅開哥……你天天和依依插洞洞好麼……”

  白婉婷笑道:“依依只要喜歡,羅開哥自然也喜歡,我說一個秘密與你知,羅開哥練有”乾坤坎離大法“,便是他一日一夜和咱們干弄,也可應付自如,打後依依可有得樂了。”

  董依依喜道:“啊!好好啊……我要羅開哥日又要我夜又要我,依依好幸福啊……呀!太舒服了,我流了好多次水……又想流了……”

  白婉婷笑問:“傻依依,這是女人丟精呀,你給羅開哥弄得丟了多少次?”

  董依依搖頭道:“我……我不知道,已經好多次,又……又要丟了……”

  羅開見她連連大洩,畢竟她是第一次,也不想太過,便即精關盡開,再也不強忍下去。可是董依依的寶穴,卻不是蓋的,是何等地緊窄小,還沒刺得百來槍,他便再難抑制,陽液終於狂噴而出,一連十發,方行息止。

  董依依給他這樣一澆,直爽得渾身哆嗦,玉露禁不住再度湧出:“啊!舒服……剛才羅開哥是了麼?”

  羅開抱住她道:“嗯!依依很舒服吧……”

  “好舒服……”董依依用力箍緊他:“羅開哥的東西好多好熱,澆得依依好舒服。”

  羅開道:“只要依依舒服便行了。”

  白婉婷也挨身過來,三人抱作一團,交股疊腿,白婉婷笑道:“羅開哥,再給婉婷一次好麼?”

  而董依依聽見,也連忙道:“我也要,依依也要一次。”羅開聽見,頓時頭痛起來,想必今晚也不用睡了!

  朝陽曦曦,晨風依依。

  卯時時分,羅開三人方好踏進宣城郡,耀眼的晨光,把整個宣城郡映照得一片輝惶。

  只見城門大街早已車水馬龍,熙來攘往。董依依從沒見過這樣的大城,心情自是興奮不已。她只覺樣樣新奇,目下盡見茶樓酒肆,秦樓楚館,街道寬敞潔淨,四下高樓大宅,鱗次櫛比。

  一行人過了興德坊,踅向西南,便是六裡坊所在。

  羅開遠遠便看見一棟大宅,把個六裡坊占據了大半,白婉婷朝他道:“這便是月明莊了。”

  董依依看得眼睛大睜,興奮地嚷道:“好大啊!這裡就是婉婷姐的家嗎?”

  白婉婷向她點了點頭,伸手牽著她朝月明莊大門走去。

  莊門之前,一條青石板路,沿著大門伸展。只見宅第建構宏偉,門柱漆朱,高牆院深,牆身細泥粉刷。大門之上,均嵌上杯口大的銅釘,在晨光下閃閃生輝。大門頂的匾額,寫著“月明莊”三個金漆大字,更顯氣勢雄偉,巍峨壯觀。

  這時門外站著四名勁裝漢子,個個腰扳挺直,英悍不凡,教人一看便知,這四人必是身具武功的護莊武師。

  四人一見白婉婷,立即躬身行禮,齊聲道:“二莊主。”

  白婉婷略一點頭,便帶領羅開和董依依步入莊門。

  才一進內,二人不由眼前一亮。大宅之前,卻是一片花木扶疏的大庭園。只見亭台水榭,修竹成行。滿園種以嘉花名木,四下積石為山,引水為地,一道虹橋跨越池上,宛如天成,猶如身置蓬萊仙境。

  三人一進入大廳,便見丫鬟莊僕站滿一堂,其中一個年約十五六歲,容姿美艷的丫鬟,匆匆迎了上來,咧嘴笑道:“小雲拜見二莊主,二莊主你終於回來了,我馬上去通知大莊主。”

  白婉婷笑道:“不用忙,先來見過羅公子和董姑娘。”

  小雲連忙向二人一禮:“奴婢小雲見過羅公子,董姑娘。”

  二人回了禮,白婉婷向羅開道:“她是我貼身丫鬟小雲,咱倆自小便一起長大,猶如姐妹一樣,將來你要好好待她喔!”

  羅開笑道:“這個自然,只怕我為人粗陋,不懂女兒家心事,若有開罪之處,婉婷妹和小雲姐要多提點我才是。”

  小雲笑道:“羅公子太謙了,小雲只是個丫頭,只要羅公子不討厭小雲,小雲已經很高興了!”

  白婉婷道:“不要再多說了,小雲你快通知姐姐吧。”小雲應了一聲,便即進內去了。白婉婷招呼二人在八仙桌坐下,挽著董依依的小手道:“依依,你以後便住在這裡,也不用客氣什麼,就如一家人便可以了。”

  董依依道:“婉婷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屋子,真嚇我一跳!是了,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嗎?怎麼個個都站著,不和咱們一起坐?”

  白婉婷笑道:“他們都是莊裡的家僕和丫鬟,當然不會和咱們同坐。待一會兒,我也會安排一個丫鬟給你和羅開哥,到時若有什麼使喚,盡管吩咐他們便行。”

  羅開道:“婉婷,男女有別,這樣恐怕不大好吧!”

  董依依也接口道:“是啊,我獨自一人生活也習慣了,也用不著什麼人服侍,我也不要什麼丫鬟,只要羅開哥伴著我便可以了。”

  白婉婷笑道:“好吧!依依既然離不開不了羅開哥,我便與姐姐商量,到時自有安排,準不會令依依你失望。”

  說到這裡,一名年輕美女從內裡走進廳來,而小雲和兩個丫鬟卻跟在她身後。

  只見那女子一看見白婉婷,便道:“婉婷,你又跑到哪裡去了,一去便大半年。”接著便望向羅開二人,笑道:“這兩位是……”

  三人連忙站起身來,羅開見眼前這個美女,必定是白瑞雪無疑。

  但見她年約二十三四,一身蟬衫麟帶,珠圍翠繞。一張華如桃李的臉蛋,梨頰微渦,蛾眉曼睩,確是一個絕世獨立的美人兒。加之她那一身成熟艷質,比之白婉婷與董依依的嬌嫩,卻另有一番誘人美態。

  白婉婷笑著道:“姐姐,我先來為你介紹這位妹妹,她叫董依依,已和婉婷金蘭相稱。而她的師父,恐怕姐姐聽後也要嚇了一跳。”

  白瑞雪聽見,看見董依依年紀雖輕,但眉目靈動,笑齒瑳瑳,長得一副仙姿玉貌,早就喜愛不已,便上前把她拉近身前,說道:“我叫你依依好嗎?”

  董依依眨動著眼睛點頭,白瑞雪笑問道:“聽婉婷這樣說,想必你師父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不知是哪位呢?”

  董依依道:“家師是邱婆婆。”

  白瑞雪一聽,立時雙眼圓睜,喜道:“什麼!你……你是怪婆婆的高足……”她險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瑞雪直來都認為這個絕頂高人,早已不在人世,現在聽來,確實還有點不大相信,便即問道:“你師父還好嗎?”

  董依依螓首輕點:“邱婆婆很好,這十多年來,身體一日比一日壯健,而我和婆婆兩人,直來便住在崑山。”白婉婷在旁也略一說解,白瑞雪再不能不相信了。

  白婉婷又道:“姐姐,還有一個人令你更加驚喜,便是這位羅開哥了。”

  白瑞雪拉著董依依望向羅開,見他一表人才,儀表不凡,心裡也暗自稱贊。白婉婷接著低聲道:“他便是你長風哥的徒兒。”

  此話一出,白瑞雪頓時渾身大顫,睜大一對美目,只是呆呆盯著羅開,久久說不出話來。聽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縈,久懷慕藺的名字,對她來說,委實是個莫大的意外驚喜,顫聲問道:“你……你真是長風哥……”

  羅開點了點頭:“他確實是徒兒的恩師。”

  白瑞雪呆愣當場,待她清醒過來,連忙道:“來!大家坐下再說話。”

  白婉婷道:“姐姐,還有很多事情說與你知,咱們到書房再說好嗎?”

  白瑞雪聽著妹妹這樣說,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她是怕大廳人多口雜,不是一個談話的場所,便道:“羅開,依依妹子,咱們到書房裡坐坐好嗎?”

  四人來到書房,白婉婷才一栓上房門,羅開便即向白瑞雪跪倒,磕頭道:“羅開拜見師娘。”

  白瑞雪連忙上前扶起:“不要這麼多禮,其實我也算不上是你師娘,你先行起來再說。”羅開還是磕了三下頭,方徐徐站起來。白瑞雪招呼各人在圓桌坐下。

  羅開四下一看,當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書房。只見牆下放有一張紫檀木幾案,書櫥書櫃,擱滿一函函一摞摞的書卷。南首窗台上,擺著兩件古董瓷器,形狀怪異,也說不出是什麼東西。另一牆邊的長幾,陳設著雕龍玉壁,側旁放著如意珠寶花盆,牆上掛滿橫豎條幅,卻是懷素的千字文。而南窗相對的大炕,是一面三拆屏風,左右側扇,是一幅煙雨蒼茫的山水。正中一扇,卻是白挺的<西湖賦>:“春雨為觀,香月為鄰,水竹院落,無邊風月,見天地心以志之。”

  四人坐下,白婉婷把羅開預早交與她的玉牌取出,遞交白瑞雪。

  白瑞雪握在手上,纖手微微顫動,一雙清澈的秀目,眶內早已淚水盈盈。白婉婷按著她玉手,低聲道:“姐姐,長風哥還在人間,他沒有死。”

  白瑞雪倏地�起頭來,怔怔的望住她。白婉婷便把羅開與紀長風的事,仔細地說了一遍,白瑞雪聽後,向羅開道:“長風目下還在水牢麼?”

  羅開點了點頭,白瑞雪突然站起來:“我要去找他,羅開,說給我知,水牢的入口在哪裡?”

  羅開道:“師娘,就是你找到入口,也是無法進去的。那寒潭非是一般人能夠抵受得來,若不然,恩師也不會雙腿給凍壞。就算功力再高,也無法抵御潭水的寒氣,唯一是時常吸食金娃娃的精華。但金娃娃只生於寒潭,其他地方可有這種罕物,便不得而知了。”

  白瑞雪道:“他為什麼不離開那裡,難道就是怕了自己兩個女兒!”

  羅開聽後,也只好長歎一聲,緩緩道:“師娘,或許恩師另有他的打算,就以今日羅開前來月明莊,想來恩師已早有策略,才會再三叮囑我,務必依照他所說的計劃行事。”

  白瑞雪徐徐坐了下來,歎道:“其實他將財物交來我手上那天,也曾對我說過瑤姬之事。瞧來當時他也有所察覺,害怕瑤姬會對他不利,所以才委托我暫保財物,以作不時之需。既然他這樣囑咐你,便只得依他說話做好了。”

  羅開道:“師娘,徒兒初出江湖,對武林中事,實如三歲孩童。恩師要徒兒在兩年間自立門戶,開設門派,我恐怕自己做不來。但師命不能違,但我確實不知如何著手,不知師娘可否給羅開一點意見。”

  白瑞雪笑道:“你以後再不要叫我師娘了,瞧來年齡我比你大,便叫我瑞雪姐吧。其實我與長風並無什麼名份,這樣稱呼委實不大妥貼,知道嗎?”

  羅開聽後只好點頭應允,白瑞雪續道:“長風的目的,我多多少少也明白。他是要你盡快闖出名堂,繼而惹起瑤姬的注意,這樣你才能和他接觸。皆因你練有”乾坤坎離大法“這門功夫,而瑤姬身付”玄女相蝕大法“,便只有你才能令她滿足於她,從而把她控制在手上,方能把她引回正道,就算一些武林人士想對她不利,但以你現下的武功,足可保護她姐妹倆有余,天熙宮才能得以保存。”

  羅開點頭道:“恩師確實有這個打算,但怎樣才能闖出名堂,羅開自問沒這個本事。”

  白瑞雪道:“辦法是有的,若以綠林賊寇來說,最佳的方法,當然是打家劫捨,奸淫擄掠,再而開山立寨,惹起武林官門注目,這樣便算成功了。但正派人士,想要開門立派,卻並不容易了。第一武功必須有過人之處。第二要財力充裕,才能支撐派內的開支,而他們更不能與匪賊般,做一些無本買賣。其財力來源,也是創立門派的重大阻力。而說到第三節,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要對武林有所貢獻,這樣方能令武林中人一致認同,說起來開幫立派確也不簡單。”

  白婉婷從旁聽著,便笑道:“姐姐,第一和第二這兩個問題,羅開哥不是擁有了麼。至於第三個問題,在咱們來說,更加不是什麼問題。咱們便看那個大匪寨倒大黴,一於去砸了他,到時江湖中人,誰不認識羅開這兩個字,這不是可以了麼。”

  董依依也點頭道:“我也去幫手,一個賊寨不夠,便再去砸他第二個。”

  白瑞雪微笑道:“此話雖然不錯,但也算不上什麼大貢獻,若然這樣便可以,那一個小幫派做不來。就算做了,名聲也不會太響。”

  羅開皺起眉頭,徐徐道:“既然這個方法不行,咱們該當如何!”

  白瑞雪道:“其實要一蹴成功,談何容易,最重要是機緣問題。總是不能粗之過急,我看還是把前事安排停當,首先找一個所在,作為立足之處,繼而要籌劃未來的開支,如開設酒肆商鋪、彩帛行、珠寶行等大行業,以助將來的開支,這些才是首要之道。”

  羅開聽後也覺有點道理,但一下子辦這麼多事情,又如何做得來,不禁軒眉沈思。

  白瑞雪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道:“長風這批財寶,足可讓你大量運用。還有我們白家,原本也是武林世家,祖傳遺下家業也不少。在江南一帶,光是典押店已有數十間,還有酒肆茶館,七十二行也占有六七成、可說關上門口,也不用求人。

  “自從七年前,家父受奸人所害,叔伯兄弟也同受牽連,全族人受官府抄沒。幸好當時家父早有預知,先將全部產業,假意轉讓給紀長風,並把咱們姐妹兩人,委托紀長風照顧,遁藏於永安。直到事情了結,他才把一切產業,全數交還我手中。話說回來,他對我們白家,可謂恩不可沒,到現在也是我們感恩圖報,銜環結草之時了。”

  羅開終於明白,為何紀長風年逾五十,卻能與這個雙十年華,明艷照人的白瑞雪有這種親密關系。但看白瑞雪對他的感情,絕非單為感恩而己,確實已到情根愛胎的階段。

  白瑞雪又道:“咱們白家位於余杭有一物業,原是前朝都督之所,建築也算壯麗。內裡樓閣錯落,五進貫連,計有數十畝地之廣。現早以空置多年,正好作為你開幫立足之所。而將來的生意,大可咱們兩家聯號,擴大實力,相互照應,便萬無一失了。至於人手問題,除了依依和婉婷外,最好能多結交好手,但必須忠心厚義,武功倒較為次,到時等待機會,終可以成功的。”

  羅開聽到這裡,自然高興萬分,不住口連聲多謝,白瑞雪微微一笑:“自家人說什麼謝與不謝。是了,你們一大清早回來,想必作夜也沒好休息了。”便向白婉婷道:“婉婷,你安排羅開和依依到月迎閣暫住,待我找人把余杭的房屋粉修好,再搬往那裡不遲。”

  白婉婷聽後不禁一呆:“姐姐你……”

  白瑞雪微微一笑:“我是你的姐姐,難道還不知你的心意麼。”

  白婉婷聽見,含羞地低垂著頭,卻掩不了她內心的喜悅,白瑞雪接著道:“事情辦妥後,你到我房裡來,我還有事要問你。”

  白婉婷點頭應允,羅開與董依依行禮告退,便隨著白婉婷走出書房。

  羅開看見剛才白婉婷的錯愕表情,卻也感到奇怪,途中便忍不住問道:“月迎閣到底是什麼地方?”

  白婉婷笑道:“那是我的閨閣,往日除了小雲外,沒得我允許,任何人也不能進入,瞧來姐姐已經看了出來。”

  董依依不解道:“看出了什麼?”

  羅開和白婉婷聽後,不由相視一笑。

  白婉婷道:“姐姐是看出咱們三人並非一般關系,所以才安排你們與我一起住。換言之,是方便咱們做那回事。而姐姐最後不是說,還有事情要問我,相信就是要問我這件事。”

  羅開道:“要是她問起你我的關系,看來你偷練”玄女相蝕大法“,也不能瞞騙她了。”

  白婉婷點點頭,心想只得照實說出來好了。

  第五回 絕世高人

  月明閣位於莊內東南角,是一座獨立的兩層樓房,途經一個大花園,園內松柏疊翠,滿布花竹奇石,還有寶砌池塘,荷花朵朵。

  小雲在前引路,踏著鋪滿碎石的小徑,走過紅白交疊的夾竹桃林,便見有一座幽靜的草亭。草亭不遠,卻昂然聳立著一棟仙山樓閣,這就是月迎閣了。

  但見閣聳雲霄,金粉樓台,碧瓦朱甍,重簷飛翹,當真建築奢華,氣勢雄偉。

  四人進入殿閣,下層長廊曲折,廡廂環繞。

  小雲領著羅開來到一個偌大的房間,房內麝香塗壁,刻畫雕絲,可謂應有盡有。床榻之上,錦幔珠垂,香衾軟褥,委實窮極綺麗。羅開那曾住過這樣宏美的房間,把眼一看,實不遜於天熙宮瑤姬的寢宮。

  而董依依看見,更加眉飛色舞,與她久居山中的石洞,直是雲泥之別,天壤之隔。

  白婉婷朝羅開道:“羅開哥,這便是你的房間,而我和依依便住在左右隔廂,皆因這裡從不許外人進入,只得小雲一人服侍,若有什麼需要,告與小雲便可以了。”

  羅開向小雲道:“小雲,以後便麻煩你了。”

  小雲連隨躬身道:“羅少爺不用這麼說,實在折殺奴婢了,二莊主的人,也即是奴婢的主人,更何況羅少爺是咱們二莊主……啊!”小雲趕忙揜著小嘴,垂頭竊笑。

  白婉婷和羅開聽見,也不由相覷一眼,臉上一紅,唯一董依依卻不依道:“我也要和羅開哥住在一起,再不要什麼房間,婉婷姐好麼?”

  白婉婷清楚董依依的性子,就是要她另住房間,也必然留她不住,便只好笑道:“既然依依喜歡和羅開哥一起,便隨便你好了。”

  依依大喜,忙箍著羅開的手臂,貼身相磨,雀躍不已。

  白婉婷道:“羅開哥,我也要到姐姐處去了,回來再與你們說話。是了,月迎閣後園,有一月影池,乃是引入天然溫泉的浴池,四季皆宜,泉水還能除累袪病,一會叫小雲帶你前去,好好沐浴一番再行休息吧。”

  羅開點頭一笑,送了白婉婷走出廂房。

  才一回身,董依依已經靠了上來,擁抱著他道:“羅開哥,沒想到這裡如此宏麗舒服,比之我和邱婆婆的山洞,不知好上千萬倍。可是……可是我也很掛念邱婆婆,要是能把她接來這裡會多好!”

  羅開輕撫著她的秀發道:“這樣吧,到時咱們搬進余杭的屋子,我和你一同回崑山去,把邱婆婆接來與咱們一起,你說好麼?”

  董依依道:“自然是好,但邱婆婆必定不會來,我更害伯邱婆婆見了你我之後,再不許我下山半步,到是若見不著你,我也不知什樣好了……”

  羅開笑道:“你不試過又怎知道呢,其實邱婆婆對你這麼好,我也不忍心她獨個兒留在崑山。這樣好了,到時我一個人去見他,道明來意,相信她未必便會不答應。”

  董依依聽見心中發甜,不禁踮高腿跟,在羅開下顎吻了一下:“羅開哥你真好,依依好愛你哦,吻一吻依依好嗎!”

  羅開捧著她螓首,雙唇壓了下去。董依依美目閉起,盡情享受情郎的擁吻。也不知吻了多久,小雲在房外敲門道:“羅少爺,月影池的溫水已經調教好,請羅少爺過去沐浴更衣吧。”

  羅開應了一聲,董依依卻高興非常,喜道:“羅開哥,依依也要去,讓依依服侍你沐浴吧。”

  原來月影池是一個露天的大池,池邊四周,布滿白玉珍石,層巒疊翠。兩旁滿種著古柏松檜,把個水池掩得密密實實,若是月正中天,在溶溶月色裡仰躺池中,加上林木掩映,月碧映輝,當真如沐琳宮,教人神馳!

  而池旁一隅,還有一角簪室,室門之上有一橫匾,卻寫著:“一堂虛敞臨清沼,密蔭交加森羽葆。山頭草木四時春,閱盡歲寒人不老。”

  小雲見二人要同室共浴,不禁看得心如鹿撞,滿頰桃紅。她引了二人進去後,便匆匆退出月影池,不敢久留。

  董依依親自服侍羅開,為他褪下身上衣服,才自行動手脫衣。

  沒過多久,二人已經裸裎相對,相擁步入池中。

  果然池水冷熱適中,羅開細看池旁,見有兩道水流沿溪而下,一道清流還冒著裊裊白煙,瞧來這便是溫泉水。羅開心想,原來是兩道溪流冷熱交融,莫怪池水能四季溫暖。

  而董依依浮在水波之中,她那雪白的身軀,在日光映照下,更顯如白玉般晶亮。再襯上她那仙子般的絕色,實是說不出美麗動人。

  羅開定著眼睛,一時也被她迷得醺醺然。

  只見她乳波半浮,雪肩迎光,愈看愈覺她天香國色,似玉如花,胯下的龍槍,也自然地硬將起來。

  董依依徐徐貼向他來,雙手在水中圍上他腰肢,方發覺胯間給羅開的巨大頂著,不由笑道:“羅開哥,你硬得好厲害哦,是想要依依麼?”

  羅開把她擁抱入懷,笑道:“見著你這個仙子,誰不想一口吃了你。”

  董依依笑道:“你說錯了,才不是你吃我呢,應該是說依依吃你才對。”

  羅開不明,笑問道:“這是怎麼說?”

  董依依道:“我說得可沒有錯,羅開哥的棒棒兒,依依除了用小嘴吃之外,還可以用小洞洞吃他,這不是依依吃你才對麼。”

  羅開呵呵大笑:“依依說得對,現在就讓依依吃好了。”

  “好啊!”董依依喜道:“但依依在吃羅開哥之前,要你先讓依依舒服。”

  說著間便緊貼著他,把一對高聳誘人的玉峰,不住在他胸膛磨蹭,惹得羅開欲火更加熾盛,連忙把她背過身來,使她背靠著自己,雙手同時往前探去,一手一個,便把她一對玉峰握在掌中:“舒服嗎,依依?”

  董依依閉上眼睛,全情享受他這親暱的受撫,柔聲道:“嗯!好舒服……羅開哥弄得依依好舒服,繼續弄不要停,還有……還有小洞洞。”

  羅開把玩有頃,一只手開始往下移,蓋上了她迷人的花穴。兩根手指,來回撩撥著,把兩片發脹的花唇,弄得翻來覆去。董依依立時嬌喘連連,腰臀款擺,淫聲膩語道:“羅開哥,好美啊,求你用手指弄進去好麼,人家裡面癢得緊!”

  羅開依言照做,董依依被他一闖,連隨劇顫不息,甘露決堤似的湧出,一只小手,也伸到身後,握著他的寶貝,沒命的套動著,喘聲道:“啊……依依給羅開哥弄得美死了,不要撩人家嘛,人家受不住了……啊!羅開哥好壞,太入了……啊……是這樣,再入深些”沒弄得幾下,她已語無倫次的叫著。

  但見董依依身軀愈擺愈激烈,蕩得水花四濺,羅開道:“依依的小洞洞,喜歡給羅開哥進去嗎?”

  “喜歡……”董依依呻吟道:“但我只是喜歡羅開哥進去……”

  羅開笑道:“喜歡我用什麼進去弄依依?”

  董依依喘道:“大棒棒,依依喜歡羅開哥的大棒棒干……干小洞洞……我受不了,求求你現在便進來干依依好麼!”

  羅開便把她抱轉身來,雙手把她臀部捧起,道:“你用雙腳圍上我腰肢。”

  董依依藉著水浮之力,輕易便把雙足圍箍住,隨覺羅開的寶貝,一下子便把玉冠塞了進去:“嗯!好美啊,大東西進來了,他把依依的小穴慢慢撐開了,好美的感覺,脹脹滿滿的,把人家的小洞都塞滿了,啊……好舒服,真的好脹啊,羅開哥的玉龜真大,刮得依依爽透了,再入,再入,滿了,人家小穴給你入滿了……”

  羅開低頭望著這個人見人愛的仙女,見她小唇半張,美目汪汪,還怔怔地與自己目光相對,真是可愛極了,不禁贊歎道:“依依你真是美得緊要,不要離開我,永遠和我一起好嗎?”

  董依依深情地點了點頭,眨動著她迷人的雙眸,含情脈脈道:“依依不會離開,依依永遠要羅開哥愛我,疼我,讓依依快樂。”

  羅開點頭應允,腰部徐徐挺送,緊窄的甬道不停地磨蹭著他的龍槍,每一抽提,都帶給他異常的美感。加上董依依瓊室短小,抵著她深處,頂端即時被她咬著,一吸一吮的,其趣無窮。

  董依依再也受不住他那溫柔的動作,便嬌嗔起來:“羅開哥快嘛,人家受不住了,你便狠狠用力弄依依好嗎,讓依依舒服,讓依依美死在你的大棒棒下。”

  羅開聽見,開始急提猛戳,一連便抽提數百下。

  原來依依雖是功夫了得,但這方面卻口大肚小,在羅開一輪猛攻下,已經連丟兩回,身子開始軟垂如綿。幸好羅開雙手捧著,方不使她倒下來:“啊……死了,丟死人家了……慢,要慢,受不住呀,羅開哥真要弄死依依了……”

  羅開心中發笑,你這個騷蹄子就是這樣,沒兩三下子,便土崩瓦解。遂低頭在她耳邊道:“怎麼了,這樣便受不來嗎?”

  董依依喘著大氣,道:“受……受不了……你這麼巨大,依依又這麼細小,這般急投疾插,依依的洞洞怎受得了。你也不知道,人家已經丟了三次,丟得渾身無力,若再弄下去,依依的小命便沒了……”

  羅開道:“你已經舒服過,可是我還沒有舒服呢!”

  董依依把頭貼著他腮頰,低聲道:“讓依依用嘴巴給你舒服吧,其實我也很想吃你的大棒棒,大棒頭塞滿人家的小嘴,那種感覺棒得很啊,待我吃完之後,依依再給你插洞洞好麼。”

  羅開聽著,便牽著依依離開浴池,自己卻仰臥在玉石般的地台上。

  董依依卻識趣地,對頭跨騎在羅開的身上,豎高她豐滿圓潤的粉臀,把個花房抵上羅開的鼻尖,兩只小手,捧握著他的大物,一邊撫玩他卵囊,一邊橫吹直舔。

  這幾天下來,董依依的口舌功夫,早就掌控自如。只見她丁香疾吐,沿著龍槍頂端繞舔,一時咬實玉冠,一時剝稜套根,弄得羅開暢美莫名。

  羅開也不甘視弱,�起她的豐臀,看見董依依那鮮嫩可人的玉縫,猶如蚌貝緊抿,絲絲愛露布滿其中。

  只見羅開雙指輕撥,翻開她胭紅的門戶,再以拇指頂開包著肉粒的掩膜,紅艷艷的豆芽,立時呈現出來。羅開先用嘴唇含著撚弄,手指同時闖入內中挖扣,直弄得董依依哆嗦連連,花露泉湧,腰臀頓時搖擺不定。

  “啊!羅開哥,你的舌頭好厲害,怎地這麼長,太爽了……他進來了,用長舌頭愛依依……是……是這樣了!”董依依美得淫聲浪語,卻又不捨得眼前的寶貝,趕忙張開小嘴,一口便納入口中,使勁地吸舔起來。

  晨光曈曨,池水叮咚。月影池內正是無邊春色,盡態極妍。

  便在二人弄得忘了形骸之時,白婉婷的聲音突然自門口處響起:“好啊!你們兩人已經舔陽吮陰,玩得好興致啊……”

  跟著她身後的小雲,看著眼前這等光景,頓時看得口呆目定,加上白婉婷的露骨言語,直羞澀得渾身發燙,臉紅似火。

  便在這時,白婉婷卻緩緩向二人走了過來。

  二人乍聽她的聲音,驀然�頭,卻見白婉婷正自款款而來,跟在她身後的小雲,羞臉酡紅,把眼偷偷望向二人。

  羅開見著,不禁叫苦不�,若是白婉婷一人進來,自不重要,可是卻多了個小雲,正好給她這時覷個正著。羅開頓時也不知該當是好,要是馬上跳進浴池,也難掩此刻的窘態。

  而董依依更是羞澀萬狀,連忙把臉藏在羅開胯下,小手握著,一時放又不是,不放又不是,只是僵住動也不動。

  白婉婷存心戲弄,陰惻惻笑道:“動啊!你們怎麼不動,我又不是沒看過。”

  羅開早已五官湊成一團,苦著嘴臉,說道:“婉婷,你就是進來,也該……”

  白婉婷纖指一撥發鬢,嫣然笑道:“也應該什麼?哦!我明白了,你們是害怕小雲見著,那有什麼問題,小雲與我如同親姐妹,若然你們感到介意,我和小雲也一起脫光衣服,與你倆看齊,豈不是可以了麼。”

  小雲聽見,連忙叫嚷起來:“我……我不要……”

  便在這時,月影池外斗然喊聲大作:“他在那裡,不要讓他跑掉……”

  白婉婷聽見,立時打住腳步,柳眉輕蹙,向小雲道:“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竟敢鬧到月迎閣來。”

  小雲如獲大赦,趕忙回身往外便跑。

  孰料才走了兩步,忽地砰的一聲大響,月影池的竹門驟然飛將起來,直朝浴池飛去,接著人影一晃,眾人身前已站著一人。

  這一陣巨變,八只眼睛全盯在來人身上。突然聽見董依依大叫一聲:“邱婆婆!”

  此言一出,誰都震驚不已,看清楚來人,竟是一個老態龍鍾的婆婆。

  只見她頭發斑白,卻面若傅朱,臉紅如小孩,一個矮小嶙峋的身子,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衫,正自瞪著那對閃爍炯炯的眼睛,怒容滿面,直盯著董依依,良久沒發一言。

  然而,滿布皺紋的臉上,肌肉卻不住抽搐跳動,顯是已怒到極點。

  眾人見著她這副嚇人的樣子,早已人人心頭發毛,加上知道眼前之人,正是當年威震武林,性情乖戾的怪婆婆,內心的怯懼,自然又加了幾分。最令他們擔心的,莫過於她正瞪著怒目,望著徒兒這身光溜溜的模樣。

  眾人均想,倘若因此而惹惱了她,恐怕當場便會大開殺戒,到時相信誰也抵擋不住她。

  各人正自惴惴不安,駭然未定之際,隨見兩個護莊大漢突然沖將進來,還沒來得她跟前,便見她隨手一揮,衣袂到處,兩名大漢立時“啊”的一聲,兩具龐大的身軀,直飛了出去。

  怪婆婆盛怒之下,這一揮之力,當真非同小可,只聽兩人墮倒下來的聲音,竟在兩丈開外。

  羅開和董依依二人,連忙從地上拾起衣衫,快速地披在身上。董依依一面結著腰帶,一面向怪婆婆走去。

  豈料怪婆婆大喝一聲:“給我站住。”旋即望向羅開,戟指喝道:“這小子是誰?”

  董依依給她一喝,大嚇之下馬上停下腳步,望了一眼羅開,正要開聲說話。

  羅開也不待她開聲,便已踏前兩步,朝怪婆婆拱手一禮,道:“晚輩羅開,拜見邱婆婆。”

  怪婆婆牢牢盯著他,驟然右手一伸一縮,一股強勁的吸力,驟然自她掌中發出。羅開的身子不由往前倒去,心頭猛地一驚,體內的真氣,隨即應念而生,一個千斤墜,竟能定住不前。

  董依依和白婉婷看見,齊齊驚叫出聲。白婉婷心想,要是羅開此刻落入怪婆婆手中,準有苦頭給他受了。

  怪婆婆這手“回風掌”一出,滿以為這招必然得手,卻沒料到眼前這小子的功力竟如此深厚,不禁也為之一怔,暗地裡叫了一聲好,雙掌接著在胸前圈了兩圈,倏地遞出,直擊羅開胸口,勢道殊為強猛,羅開忙側身避過。

  三女看得眼睛發直,只聽董依依大聲喊道:“邱婆婆,不要傷害羅開哥……”

  怪婆婆充耳不聞,口裡哼了一聲,罵道:“什麼羅開哥,叫得挺親密!”話隨掌至,又一股真氣如波濤湧出,比之第一掌還要速捷勁強。

  羅開見來勢威猛,那敢硬接,暗提五成功力,當下掌力急轉,“嘿”的一聲呼喝,手掌與那股真氣相交,順著對方的掌勢,往後翻了一個筋斗,向後穩穩落下。

  這一招借力卸力的功夫,自然而然的消解了敵人的掌力,乃是紀長風授武時經常對他說,這樣才是武學的正道。不時又說,不要認為自己內力深厚,便硬要爭顏面,運勁與人對掌力爭,這只會大耗內力真氣,對自身全無好處。

  羅開打後銘記心中,果然今次用將起來,立見其效。

  怪婆婆見羅開小小年紀,卻身具高明武功,也暗暗稱奇,心想這個小子才是二十上下年紀,竟然擋得住我這手“翻波掌”,既然這樣,莫怪我下手不容情,再讓你嘗一嘗我的厲害,便朗聲道:“好小子,確實有點兒門路,再來接我一掌。”

  雖然她年紀老邁,身手卻是不慢,只見她身形一動,便已來到羅開身前,三女同時暗叫:“不好!”

  羅開才站樁立穩,沒想怪婆婆又再閃身進招,雙掌也同時左右拍到。羅開危急中不及閃避,只得硬著頭皮再與她拚上一掌。當兩掌相接,羅開卻感到手掌猶如擊在棉絮中,柔若無物,便心知不妙,急忙收掌。那知怪婆婆手腕倏地一翻,已搭上他的手背。

  羅開大驚,當即用上紀長風所授的“流光六合掌”,這套掌法雖不及“混淪掌”雄猛,卻異常靈動多變,最是適合貼身擒拿格斗。

  隨見兩人身形飄動,掌影漫天。

  怪婆婆愈戰愈感驚訝,心裡想道:“怎地這個小子內力如斯純厚,竟似用之不歇,莫非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不成?”

  怪婆婆起先看見羅開與愛徒赤身相擁,滿室淫靡浪蕩的情景,心下早已對他恨入骨髓,認為眼前這個小子,必是個佯狂玩世之輩,正不知耍了什麼手段,騙取了她的貞潔,盛怒之下,本想剛才的一掌,便要斃了眼前這個小子。

  但經此一番拚斗,方法覺羅開的內力確是不凡,且真氣純而不雜,必是名家子弟出身。

  她素來是個武癡,二十年前,武功已臻化境,當世已難再尋對手,不禁心感漠然,便再不問武林中之事,隱居於崑山秘洞,以鑽研武學自遣。近年間武功自是又再大進,萬沒料到,今日為尋找愛徒,這二十年來才首度下山,便即遇見這樣一個年輕人,且能與自己掌來掌往,一口氣拆上數十多招,就是她尚未隱居之前,能和她交手上得十招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怪婆婆愈是拚斗下去,愈是心驚,愛才之念,卻在心中油然而生。

  這時她手裡雖運掌如風,看似招招狠猛,但卻只用上五成功力,意在摸捉羅開的武學底子,而對羅開的敵意,也已消卻了不少。

  羅開對怪婆婆卻是另有一番心思,皆因她畢竟是成名長輩,更是董依依的師父,在種種情形下,他不得不對怪婆婆心存畏懼,更不敢用上自己的拿手殺著“混淪掌”和“玄虛指”,恐對長輩不敬。加上他實戰經驗不足,懼意自然更盛,十成功夫,也只能用上六七成。

  這時見羅開守多攻少,每一招遞出,實不敢與怪婆婆硬接猛拚,只見他不住身形遊走,嚴緊防守。

  怪婆婆突然躍開丈余,雙掌一收,問道:“小子,你是否天熙宮的人?紀長風與你有什麼關系?”

  羅開當下道:“是晚輩的恩師。”

  “沒可能!”怪婆婆眉頭一蹙,續道:“那姓紀的功力,連你兩成也沒有,他怎會是你的師父,小子不要在老太婆面前胡言亂語。”

  羅開心想,在這當兒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釋是好,只得道:“他確確實實是晚輩的恩師,弟子卻不敢胡謅不敬。”

  怪婆婆盈滿疑惑,但聽羅開的神情,卻非瞎扯亂蓋,心下不禁大為奇怪,想道:“剛才那小子的身法和那”流光六合掌“,確是天熙宮的獨門招式,只是方才用在他手上,比之紀長風更為威猛而已。”便即再問道:“你既然是紀長風的弟子,想必也曉得”混淪掌“和”玄虛指“了?”

  羅開點了點頭。怪婆婆聽後,一聲不響,倏地右掌一立,手掌連翻,旋即朝羅開一掌推去,其勢宛如狂飆橫瀾,濁浪排空,一股雄渾的真氣直逼羅開前胸。

  羅開見她言談之間,竟驟然發難,本想挪身避過,然而掌勁卻從兩側包攏而來,任你左移右挪,卻同時被罩在掌風裡。

  羅開大吃一驚,在避無可避之下,只好用上“混淪掌”硬接,只聽“波……隆……”一聲巨響,羅開的身子直往後飛出丈許,猛地裡仰天一交摔將在地。

  董依依和白婉婷同時驚叫一聲,連忙搶上前細看,卻見羅開呼吸順暢,似無大礙,二人方舒了一口氣。

  怪婆婆與他掌風相接,也向後連晃兩步,才立足穩住身形,心裡不由暗自贊許。她適才已運上七成功力,一心要考究羅開。孰料眼前這個黃毛小子,竟然能接下她七成的掌力,且渾若無事,不禁對他另眼相看,揚聲哈哈笑道:“好小子,果然不是等閒之輩,老太婆也服你了!”

  這時白瑞雪已收到訊息,知道有人闖進莊來倒亂,便問明方向,隨即追了過來,方好看見怪婆婆與羅開最後的一拚。她心裡暗想,這個老婆婆怎地如斯厲害,光是這一掌,她已萬萬無法抵御得住。正大感奇怪,腦間忽地想起一個人來,難道她便是董依依的師父怪婆婆?

  言念及此,心裡不由驚喜交雜,連忙上前躬身道:“這位老婆婆,莫非便是譽滿天下的邱婆婆?”

  怪婆婆回頭望了她一眼,皺起眉頭道:“老身正是,你是誰?”

  白瑞雪一聽,頓時喜道:“小女子白瑞雪,乃是月明莊的主人,今日難得貴客光臨,請至大廳奉茶。”

  怪婆婆自方才與羅開一戰,眼見愛徒對這小子的態度,著實情切關心,心裡也為之一動。再想,他們適才這個光景,恐怕早己生米煮成熟飯,既然事已至此,就是當場殺了這個小子,瞧來也無補於事,倒不如先看看這小子的為人,再行定奪,便向白瑞雪道:“唔!老太婆也不和你客氣了,帶路吧。”

  只見怪婆婆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但眾人見著,卻無怒意,更無半點不敬之意。尤其董依依與怪婆婆自小相處,對她的性子,早就摸得通通透透,見她竟然答應留下,便知事情已有回轉余地,趕忙笑口迎上,牽著她的手臂低聲道:“邱婆婆,待依依扶著你走吧。”

  怪婆婆只是瞄了她一眼,鼻頭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聲阻止。

  董依依心知師父脾氣怪異,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暗裡伸伸舌頭,便朝白婉婷和羅哥打了個眼色,叫他們二人一起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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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6:18

 第六回 狹路相逢

  白瑞雪招待怪婆婆在首座坐下,四人分座下首相陪。

  怪婆婆方坐下來,劈頭便問董依依因何一聲不響,竟敢獨自私下離山。

  董依依知道師父極為疼愛自己,自是使出她的拿手本錢,膩聲膩氣的挨近怪婆婆,說出她因何下山的緣由。怪婆婆聽後,本想大加斥罵,但看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竟然罵到口邊的說話,一時卻說不出來。

  她也經過少女的階段,當然明白董依依現下的心情。況且她素知這個愛徒,性子本就活潑好動,要她守在山洞十幾年,確也難為了她。想到這裡,心頭之氣也消了大半。

  董依依見師父沒有斥罵,提在胸口的懼意,也立時放了下來,柔聲向她道:“邱婆婆,依依以後也不敢了,請原諒依依一次好嗎?”

  怪婆婆對這個天真可愛的徒兒,直來便如親生女兒般愛護,聽她這時那個撒嬌歪纏的樣子,實在對她沒辦法,便長長歎了一聲,目光不由望向羅開,便想起適才二人赤身露體,相擁淫靡的景象,不禁怒氣打從一處湧上來,瞪著羅開厲聲喝道:“小子,你到底如何誘惑依依,快給我原原本本說出來,倘有半句謊言,莫怪老婆子對你不客氣!”

  羅開知道這件事若不對她稟明,實在無法一了百了,便只好從頭對她說了一遍,他如何遇見依依,如何到洞窯相救白婉婷,又如何一同來到月明莊,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怪婆婆聽見,便睜大老眼望住董依依,怒道:“你這個丫頭真是胡作非為,把女兒家的貞節看得像水一般淡,莫不是要活活氣死我才舒服!”

  董依依那敢回答他,只是螓首低垂,任她罵個夠。

  而白瑞雪二姐妹,更不便開聲插言,倒反而羅開垂首道:“邱婆婆,這一切都是晚輩定力不足,方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我對依依,確是真心真意,全無半點欺騙抵賴之心,還望前輩能夠成全咱們二人,羅開便感恩不盡了!”

  怪婆婆仔細地打量著羅開,見他外表眉清目秀,兼且身懷上乘武功,確也和董依依匹配,當下正容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但你須給我記住,打後你若對依依有半點不是,我老婆子絕不會放過你。還有,現在你倆無名無分,這樣同處一室,算是什麼一門子事,你要是真心真意對依依,便該早和她立下名分,決不能不三不四的胡亂下去。”

  羅開和董依依二人聽見,頓時眉開眼笑。白瑞雪見時機成熟,也該是開聲的時候了,微笑道:“邱前輩說得極對,既然這事遲早都要辦理,況且我妹子白婉婷與羅開的關系,也要得個解決,現下藉著邱前輩在此,正好為他們作主,訂了這門親事如何?”

  怪婆婆聽了不住點頭,而白婉婷卻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兒不敢望向眾人,但心中早已滿懷喜悅,說不出歡喜。而董依依卻大有不同,頓時樂得喜形於色,滿面春風道:“這樣說來,我和羅開哥也不用等待余杭的宅弟修好,咱們便可以在這裡成親,真是太好了!”

  怪婆婆不明所以,便向董依依問道:“什麼余杭,你們到那裡作甚?”

  董依依正想回答,白瑞雪已搶先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便把羅開與紀長風的事,慢慢說了出來。

  怪婆婆聽後,不禁搖頭道:“沒想到天熙宮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兩姐妹也可沒了人性,連生父也能如此對待,倘若我是紀長風,把她倆一掌斃了便是。現在羅開既然早已應承了他,便不能言而無信,如何說也要盡力而為,方為男兒漢的本色。”

  羅開道:“據恩師說,這一切都是瑤姬的主意,而她妹妹洛姬,也是受了她的利用。可是到現在為止,還不曾發現瑤姬有什麼圖謀,或許是時機尚未成熟,沒有表露出來,因此我也很想盡快能接觸到瑤姬,探出她的意圖,便可以先發制人,免得她走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怪婆婆點頭道:“沒錯,要是真的弄出大事來,卻也不容易收拾。”

  董依依突然向她問道:“邱婆婆,你倒也本事,竟然能夠找到這裡來。”

  怪婆婆笑道:“你這個丫頭當真說得輕松,我在太湖一帶,為了找尋你,也不知跑了多少間客棧,幸好那日我在一個小二口中,說你曾在那裡往過,剛好和一男一女昨日離城而去,我便問他知否你們的去處。他說你們可能去了宣城郡,便趕來這裡找你。來到這裡一問人,便有人看見你們來了月明莊,豈料門口的莊丁惡聲惡氣,不許我進來。”

  董依依笑著接口道:“所以邱婆婆便硬闖了進來,弄得月明莊翻天覆地!”

  白瑞雪馬上歉然道:“這都是那些下人不好,開罪了邱前輩,還望邱前輩不要見怪才是。”

  羅開心裡卻想,若不是當日自己向小金問路,恐咱邱婆婆也無法尋來此處。

  怪婆婆聽見白瑞雪的說話,心下也覺自己不是,便揚揚手道:“算了,算了,不要再說這個。”又道:“是了,我近日聽聞有關四年一度的武林英雄大會,竟然是在越州舉行,往常的舉辨地點,不是在淮河以北的顯州麼,今次怎地會改在越州舉行?”

  白瑞雪道:“自從前任武林盟主死後,現任盟主傲遠天,卻是越州雁影門的門主。因此這兩屆武林英雄大會,都改在雁影門以北的長堤坡舉行。”

  怪婆婆點頭道:“老婆子我長居深山,世事的變遷,可謂一無所知,原來這短短十多二十年間,天下竟已大大改變了不少。這個什麼雁影門,老婆子今趟才是首次聽見!”話後垂首沈思,突然望向羅開道:“小子,你既然想開幫立派,盡快揚名立萬,老婆子倒有一個可行辦法在此。今日我便瞧在依依的將來著想,便破例助你一把。”

  眾人聽了,不禁同時眼睛一亮,一齊望向怪婆婆。

  只見怪婆婆嘴角含笑,緩緩道:“今趟武林大會相信也會和歷屆相同,大會的前兩天,該是各路英雄的聚宴,而剩余五天,便是各派比武較技的日子。其實外表說是較技,暗裡卻是一場正邪大比拚,白莊主,我可說得對麼?”

  白瑞雪笑道:“邱前輩便叫晚輩瑞雪好了。”

  怪婆婆頷首道:“好!我不再客氣了,剛才我說的話,應該沒有錯吧?”

  白瑞雪道:“一點也沒錯,每一屆武林英雄大會均是如此,在江湖道上,正邪雙方的各個門派,在這四年間,或多或少都會結下梁子,而彼此的恩恩怨怨,也會藉著大會的較技比試,暗地裡私下動武解決,這些年來與往常並無多大改變。”

  怪婆婆道:“咱們今次也去闖他一闖,光憑咱們這五人的力量,相信還沒有那一派勝得了咱們。”

  董依依聽見連連拍手,喜道:“我今次便要那些人知道我的厲害,一於把那些壞人打個落花流水,羅開哥你說是麼?

  羅開朝她微微一笑,心想這也是一個好辨法,況且有怪婆婆在旁助陣,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未可知。

  白瑞雪問羅開道:“咱們的拜帖到底要寫何門何派,你心中可有想過?”

  羅開搖首笑道:“當真想也沒有想過,不知瑞雪姐有何意見?”

  白瑞雪道:“既然這樣,咱們便各自想一想,但到會場當日,必須要想出一個門派名字來,要不是咱們無門無派,大會決不會受咱們參與。而至於門戶落腳處,便寫上余杭的新地址便行了,我會著人加緊修建。大會完結後,或許你們已經可以搬遷過去了。”

  怪婆婆道:“據我所知,現在距離武林大會的日期,至今尚余七天,而這裡距離越州並不太遠,若後天動身起程,應該還趕得上。”

  眾人點頭稱是,白瑞雪便吩咐丫鬟,把東廂的房間收拾好,讓怪婆婆休息。而怪婆婆卻對董依依說,要她過來與自己一起居住,雖然董依依不捨得離開羅開,卻又不敢不依從師父的吩咐,只好無奈地點頭答允。

  當日晚上,白婉婷在羅開房間過夜,二人一場癡雲膩雨後,白婉婷早已軟癱在羅開身上。羅開輕輕撫著她的裸背,讓她慢慢平服下來。

  過了良久,白婉婷才緩緩挪動一下身軀,柔嫩的玉手,卻在羅開的胸口遊移著,低聲道:“方才真是要了我的命,你這人就是愈戰愈勇,半點也不懂憐惜人家。”

  羅開笑道:“剛才也不知是誰亂嚷亂叫,不停地喊深些、快些、用力些。”

  白婉婷見他取笑自己,便張口在他胸膛咬了一口,羅開立時痛得叫將起來,而白婉婷卻格格地笑個不止,甚是得意。

  羅開捧起她的頭,也在她鼻尖輕輕咬了一口,便問道:“是了!你還沒對我說,你已經把修習”玄女相蝕大法“與瑞雪姐說了吧?”

  白婉婷點頭道:“嗯!原來她第一眼看見我,便看出我已破了身子,她問及我如何失身於你,我便只好說了,把當日你如何發現我走火入魔,又如何救我,全說給姐姐知道,她還說若不是我天緣巧合遇著你,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羅開道:“其實這個也可說是你我的緣分,要知修習”乾坤坎離大法“的人,相信世上也沒有幾個人,卻偏偏給我遇著你,這不是緣分還是什麼?”

  白婉婷聽得心頭甜絲絲的,卻道:“羅開,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羅開笑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求我什麼,但我卻肯定回覆你,我不會這樣做!”

  白婉婷皺起眉頭,說道:“你真是聰明,一下子便猜到我想說什麼。”

  羅開道:“這有何難,我既然練就”乾坤坎離大法“,而你和瑞雪姐卻練有”玄女相蝕大法“,能切底解決你倆欲火的人,我自是最佳人選,要是你不為瑞雪姐求我,我才覺得出奇呢!”

  白婉婷道:“可是你為什麼不願意和姐姐做,莫非是為了紀長風?”

  羅開點了點頭:“正是這個原因,恩師對我恩重如山,一如再生父母,而瑞雪姐卻是他的女人,我又怎能做出一些對不起恩師的事情。”

  白婉婷歎道:“其實這兩年來,我知道姐姐按忍得相當辛苦!羅開哥,你知道嗎,姐姐自從獲得紀長風的死訊後,便已早萌死念,要不是我在旁叫死喊活的恐嚇她,相信姐姐早便陪他而去了。打後這半年間,她強忍著”玄女相蝕大法“的欲火煎熬,盡量克制自己的欲念,可是又怎能抵當得來。

  “終於姐姐在莊內的武師中,選擇了兩個身壯體橫,寶貝粗壯的武師,不時與他們交媾,才稍稍消除內心的欲火。但這兩個武師畢竟是尋常人,終究無法令姐姐滿意,更不用說能取代紀長風了。現在你既然出現在月明莊,也是唯一能夠完全解決她性欲的男人,可是你卻……”

  羅開道:“不要再說了,但凡對不起恩師的事情,羅開決不會去做的。”

  白婉婷無奈:“既然你這樣說,我也沒什麼話說了,但我總是希望你能回心轉意,體諒一下我姐姐的環境。”

  羅開不想再為這件事談下去,便捧著她的臉吻了一下,在她耳邊道:“婉婷,讓我再令你舒服一次好嗎?”說話間,便用龍槍在她腿側磨拭起來,立時惹得白婉婷又再腰肢款擺,伸手往他的胯間摸去。

  白婉婷一摸之下,發覺他已硬得厲害,便朝他囅然一笑,道:“羅開哥,還是讓婉婷為你舒服一下吧。”

  羅開笑著點頭,白婉婷沿著他胸膛吻下去,身子也不住往下移,最後來到他胯間。只見羅開的寶貝,早就昂首兀兀,硬如鐵棒。她輕輕用手握提,張開櫻桃小嘴,就把他納入口中。

  白婉婷的口舌功夫,已是火喉十足,見她含龜吮莖,舌頭亂點,不時又吐將出來,把手捋套,直美得羅開興奮莫名。白婉婷見他舒爽,更加賣命使勁,直弄了盞茶時間,方依依不捨的離開。

  羅開將她仰躺下來,埋首至她胯間,用舌頭頂開兩片花唇,口手並用,恣意挑逗,不消片刻工夫,白婉婷便即淫情大動,滿身作熱,口干喉躁。胯間的花穴,早已津液涓涓,不住往外流湧,卻被羅開一口接著一口,全吃入肚中。

  白婉婷再難以忍受,哀聲求道:“羅開哥,婉婷實在受不了,快點給我好麼!”

  羅開聽著,便即提槍上馬。他手挽靈龜,乘著她汪汪液流,稍一前挺,整個玉冠便即闖關而入,接著腰臀深深一沈,立時深貫瓊室,美得白婉婷淫聲四起,大聲嚷道:“好得很……塞得人家又滿又脹!羅開哥,快用大筋磨刮婉婷,人家癢得好厲害啊……”

  但見羅開爬伏身來,臀部攛上墜落,把個白婉婷弄得晃來蕩去,乳波亂拋,嘴裡不住口喊爽:“啊!羅開哥的寶貝確是妙極了,怎會弄得婉婷這麼美,再快一點,是……是這樣。實在太舒服了,還要深些,再重一些,啊……實在太美了……”

  這一回的肉帛廝拚,直弄至二更天方能完事。

  白婉婷已美得身酥肌麻,無復於人間。兩人相摟相抱,貼胸粘體,不覺間便沈沈睡去。

  次日眾人開始動身起程。

  白瑞雪早已抽選十名護莊武師,整裝待發同行前往越州。只見武師們一色灰衣勁裝,背懸鋼刀,騎著駿馬。一行人眾,唯怪婆婆一人坐在馬車上。車前車後,由五名武師護行,浩浩蕩蕩望東出發。

  如此走了兩天,傍晚時分,大夥兒又再次回到嵊縣的落水城。

  羅開突然想起客棧的小金,便向白瑞雪道:“今晚便在這裡過一夜吧。”

  白瑞雪點頭答應,白婉婷把馬兒靠近姐姐身旁,笑道:“姐姐,我和羅開哥便是在這小城認識的,前面的客棧,就是當日咱們住宿的客棧了。”白婉婷�起手往前指去,白瑞雪回眸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笑。

  一行人來到客棧,小金和兩個店小二同時搶將出來,一望見領在前頭的羅開,整個人卻高興得跳起來,匆匆朝他沖了過來,笑道:“羅少爺,你們又來住店嗎?”

  羅開翻身下馬,拍著他肩膀道:“不歡迎我麼?”

  小金連隨笑道:“怎會呢,羅少爺又和小金說笑了。”便回頭向兩個小二道:“快快給眾位爺們牽馬。”

  這時,怪婆婆和董依依二人,也來到小金跟前,董依依笑道:“小金,你們店子這麼細小,可夠房間給咱們住麼?”

  小金聽後道:“要是每人一個房間,這便不行了,若是兩人同房,倒沒有問題。”話落,看見身旁的怪婆婆,隨即笑道:“婆婆,你終於找到羅少爺和董小姐了。”

  怪婆婆點頭道:“要不是遇著你,我還真難找著她。”說著望向董依依。董依依卻伸伸小舌頭,做了個鬼臉。

  羅開道:“你便給咱們準備一下吧,順帶要四桌上好酒菜。”小金應了,便即引領眾人進入客店。幸好現在時間尚早,還沒到繁忙時間,堂內仍是疏疏落落,只有幾桌食客。

  羅開等五人同坐一桌,其余武師分三桌坐下。

  坐下不久,白婉婷便道:“羅開哥,幫派名稱想好了沒有。”

  羅開道:“我昨日也想了好幾遍,只是不大滿意。”

  怪婆婆卻道:“其實只要聽來正氣凜然便成,還要動什麼心思。讓老婆子我給你一個意見吧。你們新立門戶,人手尚未足夠,更沒有收徒授藝,確實不宜叫什麼門什麼派。既然你們在余杭有個莊院,依我來看,最適合便以莊院來命名,到時莊內規模續漸龐大,再行改為門派便是了。”

  羅開也覺此話有理,不禁點頭稱是,怪婆婆也道:“便叫淩雲莊吧,小子你認為如何?”

  白瑞雪第一個贊成,笑道:“羅開,這個名字相當不錯,”淩雲“便即”壯志淩雲“,壯志自是代表雄偉的志向。而淩雲兩字,便是指高聳入雲。曹植曾有一言:”左顧右眄,謂若無人,豈非吾子壯志哉?“。而司馬相如列傳中,又有:”飄飄有淩雲之氣,似遊天地之間意。“,同樣是志向高遠的意思,瞧來這個名字倒適合你。”

  羅開笑道:“說句真心話,我也不怕大家笑話,其實本人的志向,著實並不十分高遠,既然大家都同意,羅開更無意見,一於叫作”淩雲莊“吧。”

  白瑞雪道:“既然名字決定,此處離越州已不甚遠,明天一早,我便先著人趕到越州投帖辦事,羅開你認為怎樣?”

  羅開道:“關於江湖上的禮節,羅開確實不大懂,一切便聽從瑞雪姐好了。”

  接著酒菜一一端上,用食間,怪婆婆突然道:“羅開,我聽依依說,你曾練就”乾坤坎離大法“這門子功夫,可有這回事?”

  羅開聽她這樣問,立時想起當日解救白婉婷的情景,不由臉上一紅,同時點了點頭。

  怪婆婆又道:“這門功夫老婆子也略知皮毛,其實這門並非什麼淫邪之術的功夫,只是一種陰陽相修法門,藉著男女合體來互補互助,提高自身功力的一門上乘功夫。但依依曾對我說,你與她從沒用過這門功夫交合,到底原因何在?”

  羅開見怪婆婆在三女面前,竟然問起這種尷尬的問題,也不由一怔,卻又不能不答,便偷偷望向眾女,只見她們個個絛暈蓋臉,垂首默然,連平素最為大方的董依依,也是如此,足見她們此刻實已羞澀難當。

  羅開只好道:“是這樣的,自從我練成此功之後,心裡總覺采陰補陽這門功夫,實是帶著點邪門,固此若無必要,羅開實不敢貿然亂用。”

  怪婆婆搖頭道:“你這便錯了,難道紀長風沒教你”采、儲、還“這三個階段麼?”

  羅開道:“這門功夫確有這三個要旨,但我還是覺得……”

  怪婆婆截住道:“其實這門”乾坤坎離大法“,也不知多少武林人士欲求而不能得,更非人人如你這般幸運。你既有機緣練成這門功夫,便要好好運用他才對。你可知道,吸取女陰,對你固然有益。當你將陰氣儲入丹田,把六陰九陽諸脈調合,達至水火互濟,陰陽二氣融通,時日一久,到時你修習任何武功,都會事倍功半。

  “同樣,每當男女行事之後,男方儲陰調陽,再將這股融會真氣還歸女體,無疑是助長女方的功力。倘若長年累月依法而為,男女雙方收益之大,實是難以估計。”

  羅開聽後,不由點頭稱是。

  便在這時,一對年輕男女突然步進店來。只見那女子年約二十,長得天姿國色,而那男子,卻也相貌堂堂,體態魁偉軒昂。

  羅開一看見二人,立時臉色陡變,心頭猛地一跳。

  白瑞雪看見羅開臉上的異樣表情,便循著他目光望去,看了一眼便回頭向羅開道:“你認識這兩人?”

  羅開點頭道:“他們是天熙宮的人,那個女子姓駱,宮裡的人稱她為駱總管,而那個男的,卻是恩師的首徒康定風,難道瑞雪姐你也不認識他們?”

  白瑞雪搖了搖頭:“我從沒有到過天熙宮,又怎會見過這兩人,但康定風這個人,我卻從長風哥口中聽過。”

  眾人聽見他們的說話,齊齊向那對男女望去。見駱霜茹和康定風二人,正自貼顏談笑,全沒留意堂上各人,緩緩朝後進房間走去。

  董依依道:“瞧來二人十分親熱,不知他們是什麼關系?”

  “我也不知道!”羅開口裡應著,腦子裡卻想著二人因何會來到這裡。沈思半晌,便向白瑞雪道:“瑞雪姐,你看他們是否和咱們一樣,同樣前往越州參加武林英雄大會?”

  白瑞雪頷首道:“極有可能,由天熙宮前往越州,這裡確是必經之路。羅開,他們會認出你嗎?”

  羅開搖頭笑道:“相信不會,我雖在天熙宮半年,但只見過駱總管三次。況且事隔大半年,她該不會認出我。而康定風此人,是我離開水牢之時,曾偷了他一套衣服,當時他和洛姬正干著那回事,並沒有發現我。”

  怪婆婆道:“若有機會,羅開你不妨與這二人親熱親熱,對你將來的計劃,多多少少也會有點幫助。”羅開點頭應允。

  第七回 越州盛會

  飯後眾人各自回房休息,除了羅開一人獨自一個房間,白家姐妹與怪婆婆師徒,均是二人同室。其余月明莊武師,兩三人一間有之,三四人一間有之,總算分配停當。

  是夜,羅開整個腦海裡,總是想著紀長風交托之事,不時又想起瑤姬的狠毒行徑,不知她是否如紀長風所言,會作出一些為害武林的事情。

  羅開回想當日紀長風的說話,言詞之中,似乎早便知曉瑤姬的圖謀,方會說得如此肯定,只是他還沒得到真憑實據,才不願直說出來。羅開愈想,愈覺瑤姬這人可不簡單,其中必定包藏了什麼陰謀禍心,。

  羅開想著想著,不覺已入夜深,這時房門響起,卻是小金的聲音。

  小金進房後,說道:“羅少爺,我見你房間有蠋光,便知你尚未休息,進來問問羅少爺可要熱茶。”

  羅開搖頭道:“不用了。”話後頓了半晌,小金正要告辭退出房間,羅開突然又問道:“是了,你在這裡待了多少日子?”

  小金道:“我來這裡時才十五歲,點點指頭,算來已有三個年頭。還好我們老板為人甚好,不比其他的又踢又罵,人工雖然小了點,日子倒還過得不錯。”

  羅開又問道:“父母還健在嗎,家中可有什麼人?”

  小金道:“我父母只生我一個,並沒有兄弟姐妹,娘在我十歲那年已經過世,家中只有父親一人,因家父直來愛種花草樹木,現下在小平鎮當個花奴。”

  不知為何,羅開雖然和小金相識不久,但對他卻另有一番異樣感情,大概是彼此身世相同,同樣是小二出身吧。兼之小金為人異常乖巧,口舌靈便,羅開不自覺地便對他產生了好感。

  羅開沈思一會,便向他道:“小金,我見你為人極好,要是你願意,不妨考慮一下,過來我身邊當個差事,總好過在這裡做個小工。關於工資方面,我自不會虧待你。還有,我在余杭有一所莊園,也雖要多請人手,你大可和父親一起前來同住,這樣你們父子二人,便無須時常分隔兩地,你認為如何。”

  小金喜道:“只要羅少爺不嫌小金沒用,小金自當然願意。”

  羅開道:“這樣便好,明個兒咱們將會出發前往越州,參加武林英雄大會,要是你客店老板沒有問題,也可以與咱們一起同行。”

  小金大喜過望,樂得口顫目呆,連聲道:“我……我也可以……可以參加武林英雄大會。那太好了,我馬上找老板去,他直來對我都很好,相信不成問題。”話落連忙退出房間,羅開本來還有事要問他,卻見他這般雀躍興奮,也不忍攔阻,只是搖頭微笑。

  不到一頓飯功夫,小金一臉堆歡走了回來。

  羅開見了他這副興奮模樣,便知曉他老板已經答應了。小金笑逐顏開道:“老板答應我了,還對我說,歡迎我隨時回來。”

  羅開微笑道:“這裡的老板對你著實不錯。”

  小金道:“是啊!他在落水城一帶,素來便有好好先生之稱,他不但對人和藹,而且極肯幫助人。倘若店內遇著錢銀短少的客人,他還減收人家房租呢。”

  羅開點點頭,心想這世上的好人確也不少,說道:“你懂得騎馬嗎?”

  “我懂。”小金道:“老板時常會遣我到鄰鎮購辦貨物,每次我都是騎馬去的。”

  羅開掏出二兩銀,遞給了小金,說道:“明早你去購買一匹馬與咱們同行吧。”小金遜謝後接過,羅開又道:“我還有一事想問你,旁晚進店的一男一女,他們共有多少人住在這裡。”

  小金道:“就是他們二人,聽說是一對夫婦,住在巳字號房。原來羅少爺認識這兩個人。”

  羅開笑道:“有點臉熟而已。沒有事了,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小金離開後,羅開正要褪衣上床,倏地聽得屋頂上有人掠過。聲音雖微,卻逃不過羅開的耳朵。

  只見羅開身形一閃,便來到房門,輕輕把門推開一條小縫,望見一個黑影自屋頂跳將下來。見他一身黑衣,長發披肩,身段相當窈窕,一看便知是個女子。皆因距離太遠,雖有月色,仍然無法看清楚她的樣子,隱約看見這女子年紀並不很大。

  但見那女子身手異常輕盈,一個縱躍,便已落在對屋房間門外,左右張望兩眼,便輕輕扣了三下房門,閃身進入了房間。

  羅開心下奇怪,這女子身手確也不弱,且行動鬼鬼祟祟,但他回念一想,雖然內裡透著古怪,卻事不關己,也不想多理他人閒事,便欲上床睡去。

  孰料在他回身上床之際,怪婆婆的聲音驟然在他耳畔響起,說道:“羅開,你悄悄過去看一看。”

  羅開怔了一下,聽出是董依依曾用過的傳音密秘功夫。既然是怪婆婆這般說,羅開雖感無奈,但也不便違拗,便走出房間躍上屋頂,掠到那房間之上,輕手揭開一塊磚瓦,房內的光線頓時透將出來。他低頭湊眼望去,看見房間內共有三個人,卻是天熙宮的駱霜茹和康定風。在二人身前,正是那個剛進房間的少女。

  只聽駱霜茹問那少女道:“你肯定陶飛不會來武林大會?”

  那少女道:“咱們兵分兩路,嚴密跟蹤二人,得知陶飛奉命追查女弟子曲依韻失蹤一事,現下還沒回到華山。而華山掌門蕭長風與弟子六人,昨日已抵達越州,已經入住了雁影門。”

  羅開聽見華山掌門簫長風這個名字,也為之一愕。

  心裡想著,怎地這個人的名字如此地巧,竟和恩師的名字這般相似。

  羅開初涉江湖,自是不會知道。其實江湖中人,直來對兩人便有一個外號,稱作“南湖西岳”,南湖便是紀長風,西岳即蕭長風;但自從傳出紀是風的死訊後,打後再沒人提起了。

  駱霜如道:“我知道了,你們記緊給我盯著陶風這人。要是他前來越州,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阻攔住他,絕不能讓他前來越州一步。再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少女躬身一禮,便開門走了。

  自從羅開在小山坡見過陶風後,對此人也頗深印象,也覺此人算得是上駟之材,精明能干。這時羅開聽見房裡的說話,雖不知內裡個中原因,可是在他心中,卻隱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羅開心中暗道:“為何天熙宮要監視華山派諸人,這又與陶飛有什麼關系,莫非內裡有什麼陰謀不成?”

  羅開靜伏在屋頂,本想再聽聽房內二人的說話,豈料待了接近炷香時間,二人所談的都不涉及此事,後來見二人寬衣解帶,駱霜如口裡盡是一些淫聲膩語。羅開知道不便再看下去,便悄俏地蓋好磚瓦離開。

  來到怪婆婆房間,便將剛才所聽之事說出來。二人琢磨片刻,仍找不到半點端倪。董依依在旁更加幫不上忙,只是情心款款的望著羅開,恨不得馬上撲到他懷中。羅開望見她又癡又愛的模樣,心中也不由一動,卻礙於怪婆婆而不敢放肆,便告辭回房間睡覺去。

  次日辰時,小金已購了一匹黃驃馬,一起與他們前往越州。途中眾人有說有笑,最開心的自當然是小金。

  一路行來,愈接近越州,路上的武林人士越多。不少幫派攜帶男女弟子,如出會般成群結隊,策馬而行。更有不少滿臉惡相,行止粗魯的豪客,一群一簇的齊往越州進發。

  羅開眾人正按轡徐行,忽地迎頭傳來馬蹄之聲,沒多久便來到白瑞雪身前,原來此人正是白瑞雪派往越州投帖的武師。只聽那人氣憤憤的道:“大莊主,帖已經投上,可是雁影門那些……”

  白瑞雪見他滿臉怒容,似乎不知受了什麼委屈般,不禁奇怪起來,便問道:“雁影門怎麼了?”

  那武師憤然道:“那雁影門直是狗眼看人低,當我抵達雁影門,已見人山人海,車馬盈門,不少武林人士,在門外只消說上門戶派別,便即被人引入內堂,更有些和我一樣,同樣前來投貼,門人對他們也極盡招呼。

  “可是到我之時,卻變了樣子,那些人擺上第二張臉孔,四五人圍著我問東問西,又說沒聽過什麼”淩雲莊“,不知是什麼東西。我聽他們越說越不像話,不由滿肚是火,便頂撞了他們幾句,險些兒就動手起來,圍著看熱鬧的人便越多,事情也逐漸弄大了……”

  說到這裡,怪婆婆突然破口大罵:“兀那東西,這個傲遠天算是個什麼人物,竟敢連老婆子我也不給臉子,擺著什麼臭架子來著!快說……他們還說什麼?”

  那武師又道:“當咱們正要動手的時侯,突然有個老者走出來。看他模樣,似乎在雁影門是個頗有地位的人物。那人看了帖子一眼,便遞向他身旁一個人,並對我說,說他們什麼也不敢小覷那些容膝小幫,只是這兩日到會的賓客實在太多,沒有足夠地方招呼咱們入住,要咱們到外面另尋宿頭。

  “接著便給了我這張回帖,道明須得憑帖到會。我見他一臉鄙夷之色,分明是不把咱們看在眼內,我本想罵回他幾句,心想他們人多勢眾,若再弄出事情來,恐怕會把大莊主的事兒弄糟,只得吞聲忍氣走了。”說著便把那張回帖遞上給白瑞雪。

  怪婆婆圓睜怒目,向羅開道:“小子,今回老婆子著實看不過眼,這個臉皮我非給你取回來不可,若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也難消我這口氣!”

  羅開看見她那怒發沖冠的樣子,方知道怪婆婆不但性子怪異,沒想到連脾氣也如此地火爆。

  白瑞雪道:“咱們白家在越州也有不少產業,客棧茶肆也有數間在那裡,也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

  羅開道:“這便好,可是近日江湖中人群集越州,只怕和咱們同等遭遇的小派也不會少,要是早便住滿客人,到時又如何?”

  白婉婷在旁道:“羅開哥,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在越州的勢力也不少,住的方面應該不難解決。要是那傲遠天知道淩雲莊和咱們白家的關系,今日便不會有此事發生,只是姐姐今趟不想出面而已。”

  羅開道:“既是這樣,便全聽瑞雪姐安排好了。”

  當晚,果如羅開所言,白家旗下的客店,早便住得堂堂滿滿,幸好白家在這裡的產業眾多,最後便在一個押當店的老管事家中住下來。

  這個押當店管事姓馮名海,家在越州的和隆鎮,距離大會地點並不遠,因此白瑞雪便揀了這裡。

  馮海的宅弟也相當大,家裡便只有夫妻二人和一個十歲大的兒子,還有幾個家僕,各個房間也打掃得十分整潔。可是突然十多人往下來,房間還是不夠分配。武師們便三四人住一個房間,而羅開五人,只得和昨天在一樣。

  當晚,羅開叫小金和他同房,但小金就是不肯,羅開多番勸說,依然無較,只得算了。小金便獨自住在家僕的小屋,還好馮家對下人的住處也相當好,每人也有自己的房間,雖然細了一點,但總算舒舒服服。

  董依依這幾天來,晚上總是被怪婆婆看管住,日間又要起程上路,總沒機會和羅開親熱,心下自然憋得難過,睡在床上就是翻來覆去,不能入睡。

  她的一切舉動,怪婆婆全都看在眼裡,自是明白她的心意,不由在心裡暗笑,也不去理會她。

  董依依在床上愈是想著羅開,便愈是心感難耐,實在受不住了,便悄悄地往怪婆婆望去。只見她打鼾之聲,兀自呼呼大作,似乎睡得正熟。董依依靜靜走下床來,取起外衣披在身上,躡手躡腳的走向房門,打算找羅開去。

  當她正想推門之際,怪婆婆突然道:“這麼夜了,還要到那裡去?”

  董依依大吃一驚,連隨結結巴巴的道:“我……我睡不著想到外面走走。”

  怪婆婆道:“日又想著羅開,夜又想著羅開,又怎會睡得著。好吧,見你這幾日來倒也聽我說話,便放你出去和他聊聊,但你要記住,只是一會兒便好。”

  董依依聽見,當真喜出望外,頓時眉開眼笑,喜道:“邱婆婆你真好,依依出去了。”說著風也似的推門出去。

  怪婆婆看見她這副高興模樣,不禁搖頭歎氣。心裡想道:“羅開這個小子人品倒不壞,依依和他一起,也算是一對兒。依依也長大了,瞧來我這個老婆子要管也管不來了!”

  羅開坐在桌前,一雙眼睛,卻望著忽明忽暗的燭光,心中仍是雜念叢生,想著昨夜駱霜茹的說話,只覺內裡必然有什麼圖謀,卻始終想不出半點端倪來。

  不覺之間,耳聽鼓交二更,忽然門上剝啄一聲,董依依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還沒睡麼?”

  羅開大喜,一躍而起,打開了房門,只見董依依俏生生的站在門外。

  羅開道:“這麼夜了,你怎麼還沒睡?”

  董依依閃身走進房間,羅開把門掩上,回頭見董依依滿眼柔情,嘴含微笑,說道:“人家記掛住你,便來瞧瞧你嘛。”

  羅開上前握住他的手,溫聲道:“邱婆婆知道你來嗎?”

  董依依埋入他懷中,點了點頭道:“嗯!是她準許我來的。”

  羅開雖覺奇怪,但他素知董依依向來天真,從不說假話,也就不再追問,便道:“這樣說,你今晚可以留在我這裡了?”

  董依依微笑道:“你不喜歡我留下來嗎?”

  羅開低頭望著這個嬌美可愛的俏人兒,見她雙眸盈光,柔情萬種,也不由看得癡了,便擁著她走到床前。

  董依依乖巧地伸手為他脫去外衣,不消片刻,二人便已精光赤體,相擁在床。

  二人多日積壓下來的情思,到了此刻,頓時一發不可收拾。只見兩人熱情地擁吻,彼此不斷撫摸對方的身體,把體內的情欲迅速挑起。

  董依依今晚顯得熱情如火,一面和羅開熱吻,一面握弄著羅開的寶貝,又扯又套,直惹得他欲火高燒,只見董依依身軀款罷,柔聲道:“羅開哥,我現在便想要,快點給人家好嗎?”

  羅開見她俏臉緋紅,水汪汪的眼睛,早已盈滿著熊熊火焰,便將她仰倒在床,也不多作前戲,挺身蹲在她胯間,提槍欲刺。

  董依依修長的雙腿,巧妙地圍上他腰肢,一對柔情似水的美目,怔怔地望著愛郎,等待著他進入時的銷魂一刻。

  羅腰部輕挺,幽門立時被撐了開來,火熱的脹滿開始徐徐深入,滿脹瓊室。董依依美得長長籲了一口氣,螓首往後仰起,嬌媚地道:“脹得人家好舒服……羅開哥,動吧!”

  房間裡旋即戰雲密布,哼聲不住,在羅開幾度急攻狂戳下,董依依早已頭腦昏然。只覺花房煖烙非常,瓊漿玉液,滔滔而淋,整個人如在雲端,四肢不定,口裡不停叫道:“羅開哥再要快……好美!依依還要……”

  羅開鼓勇狠刺,一下子便數百合,董依依終於抵受不來,僵住身軀,幾個哆嗦便洩得軟癱在床。

  羅開見著,伏下身來,吻上她的俏臉,在她耳邊喃喃地道:“如何?今回可痛快麼?”

  董依依有氣無力地,嬌喘著答道:“實在太美了,依依還沒足夠,你再繼續好嗎?”羅開心想,這個小靈精就是來得快,要得多,遂不吭一聲,腰臀再次大動起來。

  沒過多時,董依依又再喘聲不絕,口裡不停喊爽,再度洩了出來。

  羅開一笑,譏諷道:“你怎地這般沒用,才是一回兒便又洩了幾遍,今晚悠悠長夜,怎能挨得到天明。”

  董依依羞道:“還不是你這大東西,每每都頂著人家的深處,咬得人又騷又麻,人家怎能抵得住。”

  羅開道:“這也只能怪你花房短淺,你卻不知道,我每深至盡處,還是露出一大截在外,這有什麼辦法。”

  董依依聽見,驚疑起來,道:“是麼?怎地我不知道,快給我看看,到底你還有多少留在外面。”

  羅開跪身而起,董依依撐身一看,果然仍有三指之闊留在外間,方知羅開所言不虛,便笑道:“難怪你記記都頂著人家,可是我有一辦法在此,保證可以把你全部容納下來。”

  羅開大惑不解,便問道:“是什麼辦法?”

  董依依笑道:“羅開哥,你再慢慢來,一會兒你自會知曉。”

  羅開聽後便再緩緩輕刺。但見董依依把手伸來,一把握住他剩余一截。羅開每一挺進,她的小手便即阻當他的深進。這方法果然立見其效,羅開暗笑道:“這個鬼靈精點子兒可真多,虧她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董依依把手指輕輕圍箍莖桿,讓羅開每一搗進,龍槍無疑先通過她的小手。而進入的深淺,便由董依依掌控了。羅開給她前後壓逼,自然更覺舒爽,尤其董依依用力握箍,其緊逼之力直教人美上雲天。

  這時董依依不但體內受用,連小手也能享受他粗壯的溫熱,淫興也逐漸攀升。她只覺手中之物,昂昂硬如木槌,在手中一出一入,其樂趣委實妙不可言,不禁喘聲贊道:“這樣更美啊……羅開哥你說是麼?”

  羅開點頭道:“這個法子,恐怕只有你才能想得出來……呀!不要箍得這麼緊,這樣我如何能動……”

  董依依笑道:“人家便是愛握住他,我用力一些,你不是更舒服嗎?”

  羅開給她這麼一弄,果然其趣無窮,便即緊守精關,一直弄至三更方完事。

  董依依整個晚上,也給他弄得昏完又醒,醒完又昏,更不知來了多少遍。

  當午日明,陽光自窗外灑進房間。

  董依依與羅開一夜纏綿,盡掃多日來相思之苦。董依依直睡至午時,方悠悠醒轉過來,側頭看見身旁的羅開,仍兀自呼呼未醒,睡得正沈。

  董依依睜著明亮的眼睛,癡癡地望著他那瀟灑的俊臉,回想作夜的狂亂淫情,不由愈看愈癡,愈想愈是迷醉,心中熾熱的欲火,不覺間又徐徐自體內萌動起來。

  但見董依依輕挪身軀,緩緩爬到羅開身上,一具精致動人的裸軀,全貼伏在羅開身上。

  董依依小手輕移,溫柔地在他胸膛遊移,撫摸著他健碩寬厚的胸膛。在她那絕冠天下的俏臉上,卻情不自禁地,綻出一股幸福的微笑。

  羅開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卻沒醒來。

  董依依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如白玉般的纖手,自他胸膛往下滑,移至他胯間,五指箕張,把那垂軟的寶貝納入手中,憐愛的撫玩起來。她想起此物昨夜的神勇,和體內那股教人瘋狂的脹塞感,讓她不禁欲念橫生,情難自己,體內不自覺地,慢慢涎津涓涓,開始汨汨流動。五只春筍般的玉指,也愈弄愈更疾快起來。

  董依依如此播弄,便是死去的人,也要活回來,更何況羅開只是睡著。

  羅開微張眼睛,便即看見一副如仙女似的俏臉,正自目語送情,怔征的望著自己。

  只聽董依依柔聲道:“終於弄醒你了,喜歡我以這個和你道早安麼?”說話之間,她的拇指輕輕地拭著他玉冠,使羅開不由渾身一顫。董依依見著,俏皮地輕聲笑一下,接著把身子往下移,掉過身軀扒在他身上,把個鮮美殷紅的小花房,湊到羅開的嘴前。

  羅開見著,不由心頭發笑,更沒想到她欲念會如此地高漲。然而美人送物,他又怎能敵得過這種誘惑,寶貝頓時直立起來。

  董依依見他這熱情反應,心下竊笑,便即雙手齊施,抓著寶貝不停地撫套,只見那鵝蛋大的玉冠,立時變得紫紅發亮,潤光瑩瑩,直看得董依依心騷穴麻,也不管他巨大,便即大張小嘴,把個玉冠塞進嘴中,恣情地吸吮起來。

  羅開只覺渾身暢美,不禁挺腰相就,兩只手指撥開眼前的花瓣,只見花道絛紅,甘露潺潺,仍不住收縮抖動,便知她情動過甚,便用指頭輕戳數下,董依依頓即嬌吟起來,豐臀顫擺,喘聲道:“嗯!好美,羅開哥再給我深一些。啊……是這樣了,依依好美呀……”

  羅開見她喊美,便欲把舌頭同時塞進,好教她樂翻上天。可是董依依門戶細小,一指已是難容,又怎能給他雙管齊下。惟羅開並不理會,先行退出手指,把個靈如活蛇的舌頭,猛然闖了進去,挑弄了幾回,再將手指投入其中。如此一弄,董依依又如何禁受得起,頓時身軀顫個不停,口裡不停呵呵喘氣,玉液如決堤似的狂湧而出。

  董依依難過太甚,一面忘情地把弄著龍槍,一面淫語連綿,叫個不休:“羅開哥,啊!甚地美得這般厲害,依依的小命快要送給你了。啊!不要再掘了……實在受不了,放過我吧……”

  羅開見她臀肉狂顫,便知她快要來了,當下把舌頭抽出。豈料甫抽離門戶,一股如洪的玉漿,猛地噴將出來。羅開閃避不及,立時夾頭夾腦給澆個正著。

  董依依雖是洩身,卻體內欲火並不緩減。隨見她坐身起來,跨開雙腿,背向羅開蹲坐,小手稍略帶引,寶貝隨即扣著穴門。

  董依依喉急地把腰部往下一沈,龍槍立時撐開蜜洞,頓時納進了大半截。只聽董依依“啊”地輕呼一聲,頓覺花房又脹又滿,直美得難以形容。

  董依依雙手按著羅開的小腿,美臀豎得老高。見她運臀如飛,疾上疾落,交合之處,卻全然落在羅開眼中。眼下所見,當真淫靡之極,只見美穴含龜,出入不歇,帶著一股又一股花露,飛珠濺玉的噴將出來,教羅開瞧得欲火大動,兩手提著她纖腰,助她急提疾落。

  便在這時,白婉婷的聲音,突然在房間外響起。

  第八回 神秘幫派

  二人正樂在頭上,驟聽白婉婷的聲音,董依依一時間也無暇回應她。而羅開更加不想開聲,免得她走進來打岔。

  孰料,白婉婷久久見沒人應門,心下便覺奇怪,想道:“莫非羅開哥不在房裡,可是在大廳坐了一個早上,卻不曾見過他出來,這倒奇怪了。”

  言念之間,便輕輕推了一下房門,門兒竟然應手而開,便回頭向姐姐白瑞雪道:“姐姐,門沒有栓上,咱們不妨進去看看?”

  白瑞雪點了點頭,便和白婉婷並肩走了進去。

  房門之前,立有一對花鳥大屏風,一時無法看見房中的情形。雖然阻隔著二人的視線,但在二人的耳中,卻隱隱聽得陣陣異聲。

  二人拐過屏風,一見眼前之物,立時讓她們都呆住了。

  白婉婷與二人直來親愛,同榻共寢,也不知有過多少次,見著這等情景,還不覺什麼。

  可是白瑞雪卻不然,她不由看得雙眼呆愣,瞠目無言,只張著小嘴,一時說不出聲來,香腮之上,頓時紅若桃李,又羞又窘,心想道:“光天化日,二人怎地還作這回事!”便欲回身走出房間,忽地白婉婷把她扯住,不許她出去。

  這時董依依淫情大熾,見著白家姐妹,也不覺什麼害羞,嬌吟道:“快救救我,羅開哥好生厲害,依依快要吃不消了……啊!好深,人家給他弄死了,婉婷姐快來救我!”

  白婉婷笑道:“活該,誰叫你悄悄走進來偷吃。”

  董依依此時再也沒有氣力回答她,只覺自己洩完又洩,早已丟得渾身無力,也不把龍槍抽離,身子一軟,便即仰倒下來。因她背向羅開,這一仰天臥下,背脊立時貼著羅開胸膛,不住地喘著大氣。

  羅開從下圍上雙手,把她牢牢擁抱著。

  他適才看見白婉婷扯著姐姐,心裡不由一動,略一細想,便知曉白婉婷的心意,暗自忖道:“婉婷妹不讓瑞雪姐離開,想必要她看著咱們這淫穢情景,自是想著歪念頭了。可是恩師與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對他不起,便是瑞雪姐心甘情願,羅開決也不會做出這等愧對恩師的事情來。”

  羅開心下已決,便即扯過一張被子,把二人的裸體掩著,說道:“真不好意思,給瑞雪姐見著咱們這種羞狀。”

  白瑞雪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羅開的心思,她早便猜出了八九分,便即微笑道:“都是我和婉婷過於鹵莽,一下了便撞了進來,我還是先與婉婷回避一下,待會再說話吧。”話訖便轉向白婉婷道:“跟我出去吧。”

  白婉婷聽見兩人的對話,便知曉自己的計謀失敗,便向羅開道:“羅開哥,我也不在此礙手礙腳了,我和姐姐在大廳裡等你們,但不許讓我等太久哦!”說完朝他笑一笑,便和白瑞雪走出了房間。

  二人略一休息,董依依才緩緩回過氣來,又再依依不捨的纏著羅開。羅開也不抗拒,再與她纏綿一度,洩盡心中的欲火,二人方起來穿戴衣服。

  二人來得大廳,白婉婷立即迎上前去,一把扯著董依依,向她問長問短,問她怎樣瞞得怪婆婆到羅開房間去。

  董依依滿臉春風,便把如何得到怪婆婆準許,盡皆舉實告知與她。

  眾人在廳上閒談了一會,見左右無事,便打算到外面走走。董依依高興不已,立即跑回房間去,告與怪婆婆知曉,要她一起同去。

  可是怪婆婆平素便愛獨處,對這等無聊事兒全不感興趣,一口便推卻掉。董依依無奈,只得離開。

  明天便是武林英雄大會的日子,這幾天以來,越州無疑成為武林人士的集中地。城中茶肆飯店,青樓妓院,無處不是人如潮湧,四下只見人頭攢動,車馬如梭,熱鬧非常。

  白家因有不少家業在此,白瑞雪姐妹二人,對越州一帶也相當熟悉,便領引著羅開與董依依兩人,在城中穿街過巷,四處蹓躂.武林大會畢竟是四年一次的盛事,三村五鄉的居民,俱乘著這個重大日子,從四方八面擁來擺賣買。

  長堤坡的正中央,早便起了一個偌大的擂台。

  只見擂台四周,旗旛招展。少林、武當、武夷、華山、峨嵋、衡山、嵩山、恆山、泰山、點蒼等各方名門大派,均有列名其中。

  通往長堤坡的大路,早已布棚林立,攤販如雲。

  雖然尚有一天才是大會之期,但這帶已是人群浮動,一片喧鬧。

  只聽四下銅勺敲打,當當價響,還夾著小販的吆喝呼叫,嘈雜之聲,此起彼落。茶棚、酒棚隨處可見;落花生、炒栗子、金黃柿子、山裡紅等,擺得一堆一堆的。

  仍有不少人還提籃挎筐,叫賣著醬雞、鹵蛋、夾肉火燒、點紅饅頭等,可說各式其色,應有盡有。

  董依依見了這等熱鬧場面,高興得拍手蹦跳,在人叢中鑽來鑽去,左看一眼,右看一下,十足一個小孩子般。

  董依依扯著羅開來到一個小地攤,這小攤子賣的是用麥草、箔紙等編制而成的小玩具,甚麼紅魚、聚寶盆、招財童子等小擺設,應有盡有。

  只見董依依拿起一件小物,遞向羅開道:“羅開哥,這個好趣致呢!”

  羅開看去,見是一只紅絨制成的蝙蝠,手工精致,栩栩如生。

  在旁的白婉婷卻道:“這叫作”戴福還家“,越州人都喜歡買一件放在家中。”

  董依依聽見,心想光是這吉兆的名字,便已叫人愛不釋手了。

  羅開看見董依依喜歡,便問小販多少銀子,小販說二分錢,羅開也不向他掏價錢,便買了下來送給她,董依依自是開心不已。

  便在此時,人叢中走出一男一女,正在迎面而來,男的年約三十歲,長得英偉異常,女的只有十八九歲,樣貌俏麗可愛。但見那二人四下張望,似是尋人的模樣。

  羅開遠遠便看見這個兩人,眼睛頓時一亮,當下便迎上前去,還沒來到二人跟前,那名男子已看見了羅開,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采,連忙與身邊的女子耳語一句,人便走了過來。

  原來那二人並非誰人,男的正是黑王蜂上官柳,女的便是華山女弟子曲依韻。

  羅開大踏步走上前來,笑道:“上官大哥,你怎會在這裡出現。”

  這時白家姐妹與董依依也跟了上來,看見竟是上官柳,也不由詫異起來。只聽董依依笑道:“黑王蜂,原來是你,還有曲姐姐也在一起,真是好啊!”

  上官柳聽見董依依叫出他的外號,一時顯得尷尬非常。羅開便即向董依依道:“依依你好生沒禮貌,這裡人多耳雜,怎能胡亂呼叫。”

  董依依吐吐舌頭,禁口不語。羅開回過頭來,介紹二人與白瑞雪認識。

  白瑞雪也從白婉婷口中,知道羅開與上官柳是如何認識。這時見著他,確沒料到臭名遠播的淫賊,竟然是個如此俊朗的男人,不由多看他兩眼。

  眾人寒暄了幾句,上官柳道:“羅兄弟,我今次是專程趕來這裡,其實是有件要事找你。”

  羅開見他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便知有什麼事發生,便道:“上官大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離開這裡再作詳談好嗎?”

  上官柳點頭道:“羅兄弟說得正是。還有,羅兄弟以後再不可叫我什麼大哥了,上官柳實在是容受不起。想當日白姑娘一事,若不是羅兄弟寬宏大量,不但不怪罪本人,還仗義出手相救,小可這條性命,早便沒了!”

  羅開笑道:“人誰無過,昔日往事,你我再也不可提起了。既是上官大哥這樣說,咱倆以後便以姓名相稱,也不用稱哥呼弟的,哥兒倆再也休分彼此。”

  上官柳喜道:“好,彼此也是爽快之人,我也不再婆婆媽媽了。”

  白瑞雪是見過世面的人,聽見二人的對話,便知上官柳相告之事,極可能是一件重大事情,遂笑道:“我和羅開弟也是自家人,再也不與你客氣了,我也和羅開弟般叫你上官柳,不知可會怪罪小妹無禮?”

  上官柳微笑道:“求之不得,打後我們便如自家人般,大家叫名字便行了。”

  白瑞雪道:“是了,不知你可找到住處落腳沒有?”

  上官柳搖頭道:“還沒有,我原本和依韻妹到月明莊找羅開,聽說你們來了參加武林大會,我聽後心下一急,便即趕來這裡尋你們,還是今早才到達這裡。”

  羅開聽見他對曲依韻的稱呼十分親密,不由望了一眼曲依韻,見她只是含羞著臉,不時脈脈含情的瞟著上官柳。羅開心想,上官柳對女孩子的手段,果然真有一手。

  白瑞雪道:“這時正值武林大會期近,這一帶的客店,早便住滿了人,恐怕要找宿頭並不容易,咱們現在暫時住在和隆鎮,離這裡也不遠,若不嫌地方淺窄,便隨咱們一起如何?”

  上官柳笑道:“我們也不客氣了,況且我還有一事要說與大家知,在外傾談總覺不便,這樣便更好了。”

  除了董依依外,眾人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不禁憒眊難明,當下也不再耽擱,便即打道回府。

  大廳正中央,卻放著一張樟木大圓桌。便在這時,怪婆婆、羅開等七個人,正自團團圍桌而坐,只有小金垂手靜立一旁,服侍眾人茶水。羅開屢次叫他一塊兒坐下來,小金仍是聲聲說自己只是下人,不敢與大家同坐。羅開對他這執拗的性子,委實沒辦法。

  只聽上官柳道:“不知各位可曾聽過”血燕門“這個組織?”

  白家姐妹聽見,不禁相視一眼,心頭同時凜然一驚,白瑞雪隨即問道:“難道你今次所說的事,是與血燕門有關?”

  上官柳點了點頭,羅開初出江湖,實不知血燕門為何物,然看見白家姐妹的驚懼神情,便已感到這血燕門是個不簡單的門派。

  怪婆婆雖然名滿武林,但因久居深山二十多年,近年間江湖中事,便再一無所知,她聽見這話,遂問道:“血燕門到底是什麼東西,很厲害的麼?”

  白婉婷道:“血燕門是近年新崛起的一個神秘組織,到底幫中有多少人,門主究是何人,到現刻也是一個迷。血燕門是一個殺手幫派,只要你付得起銀兩,縱令要他們弒父殺兄,他們眉頭也不會蹙一下,同樣會照辦不拒。而門中的殺手,聽說武功甚是了得,不亞於當今各幫各派的掌門。只要成為他們行刺的目標,至今還不曾有人逃得過!”

  眾人聽得眉頭大皺,羅開問道:“既然他們武功這般厲害,必是一些響當當的人物才是,又何須做這等刺客的勾當?”

  上官柳搖頭道:“這個實教人想不透內裡玄機!但那些人行事,當真詭密異常,出動時都是一色黑衣,在襟口之上,均繡了一只火紅色的燕子,且人人蒙住口臉,只露出雙目。迄今為至,聽聞他們也不曾失手過,致無法知道他們的身分。還有一駭俗聽聞之事,據知他們殺人的酬金,最少也要一千兩銀,視乎受害人身分而定,傳言前崆峒掌門顏通,便是給血燕門高手所殺,江湖中人估計,光是那一次酬金,便要一萬兩銀以上。”

  羅開緊蹙劍眉,問道:“他們殺的都是江湖中人?”

  上官柳道:“也不全然是,也有少數是些富商巨賈,能出得如此厚酬金買凶殺人,那些人自是非泛泛之輩了。”

  怪婆婆笑道:“這門生意果然做得過,要是做得十單八單,就是吃他個幾十年,恐怕也吃不完。”

  羅開眉頭愈皺愈緊,說道:“你今次趕來這裡,所說的事,到底和血燕門有什麼關系?”

  上官柳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洞窟裡休息了幾天,傷勢也續漸復元七八成,便打算到宣城郡找你,一心要向你多謝一聲。一日晚上,我和依韻兩人行經一處山頭,因為急於趕路,那日錯過了住店,最後見山邊不遠處有一座荒廟,便打算進去將就過一夜。

  “孰料,我兩人還沒走近,便隱隱聽得荒廟裡傳出說話聲。我沒料到在這荒山野嶺之地,竟然還有人在。細心傾聽,聽得廟裡人數著實不少,且全都是男人。當時我心裡想,依韻是個女兒家,實不便就此進內過夜,便打算放棄。正當要回頭而去之際,驟見遠處有一條人影,從山坳處飛馳而來,其勢道相當迅速。我心下大奇,一心想瞧瞧來人是什麼人物,當下與依韻便隱身在叢林裡。

  “只見來人身穿一襲全黑勁裝,頭上戴有黑頭罩,再看那人襟上的標記,便知是血燕門的殺手。當時我心頭驚疑不定,心想血燕門的人,怎會在此出現?隨見那人來到荒廟之前,廟裡立時走出幾個彪形大漢,那黑衣人與他們低聲說了幾句,似像吩咐些什麼似的,沒多久便飛奔離去。

  “我覺得內裡透著古怪,一心便想看個清楚,雖然廟裡的漢子人數眾多,且個個身壯體橫,但憑他們的呼吸聲,知道那些人並非什麼高手,只是一些尋常的武夫,於是把心一橫,便與依韻挨到荒廟窗前,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聽得其中一人道,說什麼要盡早起行,在武林大會前三天,務須要運抵越州,若半途弄出什麼岔子來,誤了大事,恐怕到時無人能活。我聽後更感奇怪,這些人到底要運什麼東西到越州?話裡行間,似乎與武林大會有所關連。我愈想愈感奇怪,便一心要探個明白。

  “那夜我與依韻守在荒廟外,直待至三更,見廟內眾人漸漸熟睡,便偷偷竄進廟內,便見有兩輛手推大車,正靠在廟門旁。每輛車上,均擱著四個大木箱,一個大漢靠在車旁,兀自睡得呼呼聲響。

  “我當下抽出長劍,悄悄地輕手把木箱撬開,只見木箱裡大包小包的,一累累的放滿一箱,便取了一包拆開來看,原來內裡還包有一層防水油布,我見這東西包得如斯慎密,知曉必是貴重之物。當我打開油布,你道裡面的是什麼東西?”

  董依依聽到這裡,第一個便按耐不住,當即道:“你這人真是的,還賣什麼關子,快說嘛。”

  上官柳接著道:“原來內裡並非什麼珍貴之物,竟是一捆捆的藥引和火藥。我看見這些東西,想起他們所說的話,說什麼武林大會前必須趕到,已心知不妙,瞧來血燕門運送火藥到越州,極有可能對大會不利。

  “我想到這裡,本想立即把火藥弄濕,好教他們無法得逞。正當我要動手之際,又見兩個黑衣人奔馳而來,我和依韻便匆匆把火藥放回木箱內,再次隱身一旁。我兩才一藏好身子,那兩人已來到廟前。

  “我把眼望去,來者竟又是血燕門的人。但見一人走進荒廟裡,把眾人一一弄醒,著他們馬上夤夜趕路。在那兩名黑衣人護送下,一夥人便徐徐遠去。這時我知再難以動手,便即趕往月明莊來,方知道你們已去了越州。我大急起來,便趕來這裡,打算通知你們一聲,免得胡裡胡塗著了他們的道兒。”

  白婉婷聽完上官柳的說話,朝羅開道:“血燕門運火藥到這裡來,想必是有什麼圖謀,難道他們今次要對付的,便是到會的某一門派人物?”

  羅開搖頭道:“我瞧不是這麼簡單,既然血燕門的殺手武功如此高強,若要對付某一人,實不須要用到火藥這般手段,要知火藥的殺傷力是何等厲害,倘若我沒有猜錯,他們要對付的並非一個人,極有可能是某一幫某一派!”

  怪婆婆道:“羅開說得是,此事既然給我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白瑞雪蹙著柳眉道:“話雖如此,但要探查起來,著實不容易。況且現在距離大會之期,便只剩下一日,時間相當緊逼。而血燕門的對像是什麼人,又全然不知,可謂無從入手,咱們該如何做才是!”

  羅開道:“雖然血燕門要對付的人與咱們無干,但用到火藥便不同了,隨時都會魚池他人,實在不能袖手不管。”接著向上官柳問道:“運送火藥的漢子,你還認得他們麼?”

  上官柳點頭道:“當晚雖然夜黑,但月色還算好,那些人共有八人,我倒也認得六七人。我今早一來到這裡,便與依韻全神留意,看可有那些人的蹤跡,但始終一無發現,或許已經隱藏起來,也有可能已經離去。恐怕要找出這些人,相信極為渺茫。”

  羅開沈思一會,便向白瑞雪道:“瑞雪姐,雖然咱們目前無從入手,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些火藥既然有兩大車,數量之多,足可把方圓半裡移為平地,他們要偷偷運進雁影門大會會場,如此多火藥,相信並不容易,光是通過門口檢查一關,他們便無法做得到了,除非那些漢子是他們的人,但這樣又似乎說不通。如此推斷,能用得上如此龐大數量的火藥,便只有一個地方……”

  白瑞雪頓時眼睛一亮,心想羅開果然聰明過人,不禁暗自贊一聲,便即道:“你是說長堤坡的比武場?”

  羅開微笑道:“沒錯,除了那地方是最有可能外,我也想不出什麼地方來。若然血燕門真的把火藥埋在比武場,事情就不簡單了。到時滿場皆坐滿各門各派,人眾自是不少。要是爆炸起來,其傷亡之慘重,便可想而知了,咱們決不能坐視不理,必要把此事查得清清楚楚才是。”

  怪婆婆更不往點頭認同,白婉婷道:“我們現在便去看看,羅開哥你認為如何?”

  羅開道:“看自然是要看的,但不能粗之過急,也不爭一時,大家先行考慮清楚,若然打草驚蛇,反而礙了大事。”

  上官柳皺起眉頭,道:“羅開說得極對,血燕門若然真的在比武場埋下火藥,必定會四下布以人手監視,恐防會發生亂子,咱們在行動之前,必須要格外小心,免得給他們發現。”

  董依依笑道:“我那套”漫雨梅花針“的功夫,似乎今趟可派上用場了。”

  怪婆婆聽見董依依的說話,眼睛倏然一亮,拍桌叫道:“沒錯,瞧來依依非要同去不可。倘若遇上有人把守,或許依依能幫你一把也未可知。”

  羅開望向董依依,見她似笑非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正要開聲發問,便聽董依依道:“邱婆婆的”漫雨梅花針“,細如毛發,中者只覺蚊咬似的,並無多大感覺,且針上都喂有迷藥。這迷藥可與一般的不同,不會把人一下子迷倒。中者過了一段時間,便漸覺眼簾沈重,慢慢昏去,中者醒來,還道是自己因困倦睡著去了。到時若遇上守位礙手礙腳,我便每人給他這裡一針,到時一個個的咕咚一聲倒下來,準不會讓他們有所懷疑。”

  羅開聽後,不禁把目光望向上官柳,心想若然給他練上這門功夫,不知又有多少女子失身於他了。

  上官柳是個聰明人,看見羅開的目光,也猜中了八九成,便即笑道:“羅開,你大可放心,這幾天來,我已經想得通通透透,一心要洗心革面,決不敢再做這等無恥之事。這門子”漫雨梅花針“,要是在半個月前,或許對我還會有點引誘力,但此刻……”只見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便再沒吭聲了。

  羅開嘴含微笑,輕輕點頭贊許,便轉向董依依道:“既是這樣,你便與我和上官柳一同前去吧。”董依依聽見,自是高興萬分。

  可是白婉婷翹著小嘴,嬌嗔起來:“我也要同去。”

  羅開搖頭道:“血影門並非庸者,人多了反而不妙,這樣極容易給他們發現,今晚咱們三個人去便成了。”

  白瑞雪道:“羅開弟,倘若給你真的發覺比武場埋下了火藥,到時你打算會怎樣做。”

  羅開頓了一頓,便道:“其實比武場是否藏有火藥,一時我也猜不準,今晚只是去證實一下而已,要是真的埋有火藥,當然順手把它毀了。”

  白瑞雪搖頭道:“我看不用這麼急,武林大會的前兩天,將會在雁影門內舉行,而在這兩天內,是大會設宴招呼各路好友的日子,到得第三天,才是比武之期。無疑咱們便多了兩天的時間。但我相信,血燕門必定會在比武之前再檢查一次,要是咱們立即毀去火藥,他們勢必會發覺,我看還是待至最後一日,再行毀掉火藥也不遲。”

  羅開聽後也覺有理。當天晚上,三人更換上黑衣,逕往長堤坡去了。

  第九回 密林大戰

  當晚三人展開輕功,毫不耽擱,直往長堤坡奔去。

  羅開自得了紀長風過甲子的功力後,內功之雄厚,實非一般好手所能及。卻沒想到董依依的輕功,竟然不亞於他。

  只見她步履矯捷,當真如燕投林,奔馳間仍不住逗羅開說話,宛若無事,絕無內息分岔的征狀,要是內力沒有相當根柢,這是萬萬做不來的。

  羅開心想,這樣一個嬌怯怯的少女,武功竟也這生了得,光看董依依這一門輕功,便知怪婆婆的武功家數,確是當世一絕。羅開驀地裡好勝心起,便即腳下發勁,霎時之間便趕出十多丈。

  孰料董依依仍是不即不離,緊緊追上前來,還笑道:“羅開哥你趕得這麼快,後面那頭大王蜂就是拍折翅膀,只怕也追不了咱們。”

  羅開聽見一呆,心想自己一時好勝心起,竟然沒有想到上官柳,當下向董依依點頭一笑,二人頓時收慢腳步。

  上官柳雖是武功不弱,輕功也有相當造詣,但與二人相較之下,立時給比了下去。但見他在後提氣疾追,心想羅開年紀並不大,怎地內力會如此深厚,連這個小姑娘也這般厲害,行走如風,疾如速雷,若非親眼見到,又如何敢相信眼前之事。

  當三人離長堤坡尚有一裡路遙,齊齊停下腳步,羅開向二人道:“為了不被血影門發現,咱們決不能走大路前去,我記得長堤坡的西面,有一片濃密樹林,不若繞路進入樹林,以樹木作遮掩,大家意下如何?”

  上官柳同意羅開的說話,董依依自是沒有異議,便往西面疾奔而去。三人在城中左鑽西拐,沒過多久,終於看見一片大樹林。羅開等人認定方向,便即竄進密林,穿樹而過。

  三人走了約有炷香時間,終於來到長堤坡。眾人隱身在大樹後,極目四望。

  其時正是月影婆娑,大地沈睡之時。擂台四周,顯得一片靜謐,只有六七個身穿青衣的漢子,手執鋼刀,四下巡視,一看便知那些人是雁影門的弟子。

  羅開看見眼前的情景,便向上官柳道:“要避過外面這些人,自無困難。但血燕門若真的在場中做了手腳,必會派人隱在一旁監視,倘若咱們貿然出去,勢必給他們發現不可。”

  上官柳點頭道:“沒錯,瞧來咱們要改變一下計劃才行。”

  羅開點頭嗯了一聲,接著道:“血燕門若然在旁監視,這個密林正是最佳的所在,你和依依暫且待在這裡,在我沒回來之前,切勿輕舉妄動。”

  董依依連忙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羅開道:“我四處看看去,或許血燕門的人便在附近。”說話方歇,一陣破風之聲自身後響起,來勢異常急勁。羅開猛然驚覺,也不遑多想,抱著董依依滾向一旁。只聽“噗噗”數聲,兩枚六角鋼鏢打在樹身上,嵌入三寸有余。

  便在羅開摟著董依依滾開之際,在地上隨手一抄,兩枚石子往後直打出去,身子旋即躍起。回頭一看,不禁一驚。

  只見兩名黑衣漢子卓立樹旁,長劍疾削,把射來的石子撥開。羅開皺起眉頭,心下不禁駭然。自己這兩枚石子,雖是隨手打出,卻已用上四五成功力,若打在尋常刀劍之上,非斷為兩截不可。然眼前這兩人,竟能輕松地一一擋開,其武功之高,內力之深厚,造詣實已臻化境,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隨見身旁的上官柳,已然仰翻在地,單手緊按著背肩之處,一臉痛苦之色,顯然已經受傷。

  羅開急問道:“你傷勢如何?”

  上官柳搖頭苦笑:“還好我閃避得快,沒什麼大礙。”一對眼睛緊盯著兩個黑衣人。見來者襟前均繡著血紅色飛燕,便朝二人道:“兩位可是血燕門門下?”

  一名黑衣人冷哼一聲:“正是,受死吧。”

  羅開微微一笑,道:“恐怕沒這麼容易,小可正想找你們,豈料你們竟自動現身,這就最好不過了。”

  二人一聽,不由呵呵的笑起來,只聽一人道:“好好!好一個口出狂言的小子,今日你們三人若能逃出我手掌心,我馬上自刎當場。”

  董依依纖腰一挪,便已來到二人跟前六七尺停下。

  二人不禁大吃一驚,方才只覺眼前一花,而這個俏生生的少女,便已立在身前,動作之快,實是匪夷所思,不由心中一栗,與夥伴互望一眼。

  卻見董依依笑道:“你們兩人適才為何一聲不響便射我,要不是羅開哥抱開我,豈不是給你們射中。”

  二人聽後,先是一呆,再見她不但樣子漂亮,韶華如花,且言語幼稚,眉目之間盡是天真爛漫之氣,無計回避。這時給她一輪嗔斥,一時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而此刻最是擔心的,莫過於羅開和上官柳二人。羅開急道:“依依你且站向一旁,這兩人交由我對付吧。”

  董依依卻笑道:“這兩個人在後偷襲我,我非要他們嘗嘗本小姐的手段不可,要是我斗他們不過,羅開哥你再來幫我好了。”

  羅開聽得眉頭大皺,心想這娃兒怎地不知天高地厚!但回心又想,依依的輕功雖是厲害,但武功如何,至今也不曾見過,既然她是怪婆婆的徒兒,或許真有什麼驚人藝業也未可知,不妨先在旁看看,倘若她真是不敵,我再出手也不遲。

  惟上官柳卻不是這樣想,他素知血燕門的手段,武功高強,自不待說,且出手異常狠辣,一動上手,決不容情,更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現刻董依依如此挑撥對方,無疑是招風攬火,撩蜂剔蠍。

  上官柳愈想,愈感勢頭不對,不由向羅開望去。見他雖是臉有憂色,卻無上前相助之意,心裡不免大急起來。

  一名黑衣人一陣冷笑,說道:“我見你冰雪可愛,也不想與你為難,本座今日便網開一面,姑娘請自離去罷,免得自討沒趣。”

  董依依嫣然一笑:“我才不要呢,人家自從下山後,也沒有和人較量過,今日你們兩人既得罪了我,又傷了上官大哥,你兩人怎樣也要和人家過兩招,快來吧。”說話間右手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已然握在她手中。

  那人沈著嗓子道:“姑娘既然這般執拗,便不要怪本座無禮。”接著長劍虛空一抖,劍刃登是發出“嗡嗡”之聲。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黑衣人,見他身不移,肩不動,倏地倒退了幾步,雙手盤在胸前,瞪著一對不屑一顧的眼睛,斜眼望著羅開和上官柳。

  董依依奇道:“他怎麼了,為何不一起上來動手。”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對付你一個小娃兒,還配我們兩人聯手。”他自視身分,不願先行出手,只見他劍尖指地,沈聲道:“閒話小說,我便先讓你三招,請先發招吧。”

  董依依笑道:“這是你說的,莫要說我占你便宜,小心了。”說話甫落,但見董依依在他身前一幌一閃,那人眼睛一花,眼前已沒了董依依的影子,正自大駭,這時背後肩膀給人拍了一下,一把嬌柔清脆的聲音,斗然自他身後響起:“喂,我在這裡呀,還呆著作什麼?”

  眾人見著,也不禁大吃一驚。連羅開看見,也為之咋舌。

  羅開只見她身形幌動,腳步在地上不住前滑側移,時左時右,步伐既密且巧,幾個轉折,董依依的影子便已繞到那人身後。羅開雖然功力深厚,目光之銳利,已非一般人能及,竟連他也看不真切,其他人又如何能看得到,直是連影兒也見不著。

  那黑衣人這一驚嚇,當真非同小可,趕忙身軀前縱,回手一劍橫削,封住身後敵人的進攻。只見他身軀飄開半丈,方敢回身穩住身形,卻已嚇得目獃心跳,滿身冷汗。心下愈想愈敢驚惶,眼前這少女究竟是人還是鬼,動作怎會快得如此驚人。回想那時整個背部全賣給了對方,正是武家的大忌,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便是十條命也恐怕沒了!

  上官柳更是看得呆在當場,他現在方知道,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武功竟是如此出神入化。光是這門子功夫,她已立不敗之地了,心裡不由寬松下來。

  董依依�眸一笑:“剛才那一招不算,再來呀。”話落身形再度閃動,黑衣人那敢怠忽,但覺身側風聲颯然,已知敵人欺到左身。

  起先還誇口先讓她三招,現驟見對方如鬼如魅的欺近,為求自保,莫說是三招,就是半招也不可能了。但見他出手快如閃電,長劍圈轉,頓時青光展現,只聽當啷啷幾聲,便知與她短劍相觸。但所碰之物,卻有著一股極強的磁性般,劍刃竟然給她沾引帶動著。

  黑衣人心下猛然一驚,旋即抽劍引退,豈料眼前青光激蕩,人影幌然,劍刃依然給她黏著,無法退身,宛如貓玩耗子,故意戲弄。

  黑衣人越斗越是心驚,心想自己縱橫江湖二十多年,從沒試過敗得如此狼狽,況且還敗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娃兒。

  想到這裡,那人不禁咬緊牙關,十成功力全數集中在劍上,內力猛然疾吐,劍刃頓時咻咻作響,果然聽得一聲嬌喝,雙劍立時分離。

  原來董依依所使的短劍,乃是怪婆婆所贈之物,名為“寒玉”。此劍卻是寒玄鐵打造,采自長白山之巔,那裡長年雪蓋冰封,而寒玄鐵更是深埋地底十數丈的珍物,罕貴異常。怪婆婆只能采得八兩六錢,方好能夠打造一柄十二寸長的短劍。此劍奇寒砭骨,削鐵如泥,且帶有強烈磁性。剛才黑衣人感受到的黏力,便是這個原因。

  而董依依那門猶如疾電的步法,也是怪婆婆的絕藝之一,名喚“幻影流光”。此門武功自隋代末年,業已存在,至今已有六七百年歷史,是門上乘的輕功身法,冠絕一時,當世難及。

  這門“幻影流光”功夫,是唯一無須倚仗自身內力,全憑一種吐納換氣的法門,不但百裡之內行走如飛,且疾如流星閃電,確是一門亙古未有的奇門絕學。

  董依依便是憑著這門秘藝,把這個黑衣人弄得暈頭轉向,手忙腳亂。加上手中的“寒玉”短劍,頓時嚇得那人大汗淋漓。

  豈料董依依正斗得趣味盎然之際,黑衣人驟催內勁,而董依依的內力,雖已有相當根柢,卻始終年齒尚幼,又如何敵得過黑衣人二十多年的功力。

  董依依只覺手臂陡然劇震,如中電掣,一股強力自劍身傳將過來,推得她向後急仰,短劍也險些把持不住,即時立足不定,不禁“啊”的叫了一聲,連退了幾步方能停住。

  羅開在旁看見,正要搶上前去搭救,孰料黑衣人見一招得逞,頓時猱身而上。董依依也不慌不忙,展開“幻影流光”,閃身相避。

  她吃過剛才一個小虧,再也不敢貿然與之對劍,只是身子繞著他疾馳電轉。

  黑衣人的劍法,當真不是泛泛之輩,一劍使將開來,只見白光閃閃,出手招法甚是迅捷,但自始至終,就是無法碰著董依依一角衣衫。他雖是黑罩蒙臉,但也覺顏面無存,目下連一個少女也奈何不了,不禁教他又羞又窘。

  上官柳見識多廣,在羅開耳邊低聲道:“那人這手劍法,是四川”白虎堂“的追風劍法,瞧來這人必是白虎堂的人物。”羅開聽見,便留上了心,只見那人左手捏個劍訣,每當平推而出,訣指上仰,一柄長劍,全以手腕轉動。他雖然曾得紀長風授過一門紀家劍法,除了在小山坡使用過一次外,至今還不曾用過。羅開愈看愈覺那人劍法精妙,比之紀家的劍法似乎還勝一籌,不覺看得入神。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見同伴久戰不下,突然抽出長劍,打算來個兩面夾攻,羅開二人看見,不約而同叫道:“無恥,依依小心!”

  董依依笑道:“由他來好了,原來與人比武也挺好玩的,羅開哥你便看看我能否以一對二,但我諒他們也未必斗得過我。”

  她雖是首次與外人動手,起初之時,心裡還是沒有多大把握,但斗了這麼一般時間,便覺眼前之人也不外如是,不由信心大增。董依依心裡暗想道:“自己和怪婆婆在山上切磋拆招之時,速勢是何等迅捷,那有這人如此慢吞吞的,連怪婆婆的三成功夫也沒有,現在多了一人,或許會有點看頭吧!”

  只見另一個黑衣人閃身而上,突然白光閃動,往幌動中的人影刺去,劍鋒來勢急勁無方,但劍鋒總是在她身側削過,委實險象橫生,董依依卻是東趨西走,依然輕松地在兩劍之間遊走。

  羅開二人在旁看得出神,上官柳忽地“噫”的一聲。

  羅開問道:“什麼事?”他還道上官柳肩膀因疼痛而發出聲來,連忙挪身看看他的傷勢,卻發現那六角鏢仍嵌在他背肩上,傷口四周的血液,已經開始凝結,羅開一面留意三人的拚斗,一面道:“恐防血流不止,暫時不宜拔出鋼鏢,須得忍耐一下。”

  上官柳道:“不用擔心,只是皮外傷而已,我還不放在心上。但你可有留意,這個黑衣人的劍法,卻和先前的一人全然不同。”

  羅開留心細看,二人劍法果然大有異處,連身形進退都全不一樣。上官柳又道:“這人是青剛嶺”長虹劍派“的人,素來是個頗為正義的白道劍派,確沒想到,長虹劍派竟會加盟血燕門,這實在令人難以明白。”

  便在這時,比武場上突然亮起十余具火把,慢慢向樹林圍攏過來。羅開知道已給雁影門的守衛發現了,還喚來數十人,心下不禁惶急起來,正待上前動手,打算盡快把這二人解決,免得夜長夢多,待得雁影門的人殺進來,可就不妙了。

  正當羅開要上前動手之際,忽見董依依身形一閃,已飄然來到羅開身旁,兩個黑衣人同時飛身沖至,羅開身子疾閃而前,“玄虛指”同時虛空連連點出,二人膻中、橫骨、中注三穴同時受制,隨即軟倒下來。

  董依依笑道:“上官大哥,我玩個戲法給你看好麼。”上官柳一時不明其意,只聽她口裡道:“一、二、三……”當董依依叫到第十聲,二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上官柳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二人已經中了她的“漫雨梅花針”,不由向她點頭一笑,董依依也回了他一個鬼臉。

  其實“漫雨梅花針”的昏藥,本應沒這麼快見效的,只因二人遊斗良久,血氣運行正速,方會在十數聲內便即昏睡過去。

  羅開對二人道:“看來今晚是無法查出什麼了,幸好還有點收獲。是了,上官柳你的傷勢如何?”

  上官柳笑道:“只是小事一樁,還不礙事,要背一個人仍勉強做得來,若背兩個便不行了。”

  羅開道:“這回便辛苦你了,還好雁影門的人還摸不透樹林裡情景,一時還不敢沖進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說著便每人背起一人,董依依在前開路,瞬眼之間便在樹林隱沒。

  曲依韻為上官柳包扎了傷口,略一休息,二人才緩步走出大廳,便即聽見怪婆婆大聲罵道:“你這人怎地婆婆媽媽的,像你這般方式去盤問人,就是問上一年半載,也未必問得出什麼來,就依老婆子的說話,先給他們吃點苦頭,我就不相信他們不說。”

  羅開在老前輩面前,一時也不敢反駁什麼,只得唯唯諾諾的道:“邱前輩說得也有道理,可是這兩人口硬得緊,我只怕用刑逼迫,他們到時受苦不過,自是心存怨恨,隨便胡亂瞎說,混過便算,倒反為不妙,所以才暫時把二人關起來,再行慢慢商量計策。”

  上官柳聽見便走上前來,羅開看見他,便即招呼他和曲依韻坐下,問道:“傷勢如何,好了點沒有?”

  上官柳道:“還好鏢上沒有喂毒,敷藥後已無大礙。”頓了一頓,又道:“還沒有問出二人什麼嗎?”

  羅開搖了搖頭:“這兩人口密得很,我問了半個多時辰,二人就是閉嘴不答,我也沒他們法子,不知你可有什麼辦法?”

  上官柳沈思片刻,道:“方才咱們揭開二人面罩之時,小可當真嚇了一跳,一個竟然是”白虎堂“的堂主史通明,而另一個卻是”長虹劍派“的大師兄唐貴,這兩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要是像我這種淫邪惡徒,當個殺手也不足為奇。但說到這二人,可就有點不正常了。尤其這個唐貴,素有鐵膽先生之稱,為人向來正大光明,扶弱抑強,豈料暗地裡卻是血燕門殺手之一,若不是親眼目睹,我如何也不敢相信。”

  他長歎一聲,又道:“大家方才可有發現,當他們二人醒轉過來之時,兩人當時曾互望一眼,其眼神相當特別,帶著一股突兀詫異之色,瞧來他們雖然同是血燕門的人,大有可能互不相識,並不知對方身分,方會有這種怪異的神情,不知你們發覺沒有。”

  羅開點頭道:“咱們剛才也有談過這件事。”接著轉向白瑞雪道:“瑞雪姐,你適才的見解,我愈想愈覺得大有可能,你便與上官柳研究一下。”

  白瑞雪道:“當我看見二人的神態後,便已反覆思索過數遍,若我沒有猜錯,血燕門的門主,極有可能運用毒物、下蠱等下山爛伎倆,或是某一種厲害手段,以此來控制各門各派的高手,得以為他們效勞!”

  說到這裡,白瑞雪遲疑了一會,微含羞意道:“同時我也仔細看過二人的臉孔,發覺他們的眉心,隱隱呈現出一條紅氣,自額頂直貫鼻梁,若不留神細看,是極難發覺的。而這種現象,若我所料不差,極有可能是一種淫邪毒物,早已種入他們的體內,中者一但定時得不到解藥,或澈底解除體內的毒性,到時便會脫陽而亡。可是這些都是我的猜測,還不敢斷定。”

  羅開聽到這裡,劍眉不由微微蹙起,道:“瑞雪姐,莫非你所說的淫邪毒物,是與”玄女相蝕大法“大關?”

  白瑞雪輕輕點頭:“很有可能,憑他們外表的征狀來看,確實極為相似。”她頓了一頓,又道:“這樣吧,待我單獨與他們談一談,或許可以了解多一些事倩。”

  怪婆婆道:“你且先去看一看,若他們還是不說,便交由老太婆我辦好了,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也不用憐惜他們,我總有方法要他們老老實實說出來。”

  羅開心知怪婆婆性情怪異,也不再多言,便向白瑞雪道:“這方面便有煩瑞雪姐了。”

  白瑞雪長身而起,婷婷嫋嫋的朝內堂走去。當他來到一個廂房前,看見小金和兩名月明莊武師,站著守在門外,便即向他們道:“我有事要與他們說,你們暫且離開一會,沒得我命令不能進來。”

  三人令命離開,白瑞雪才緩緩推開房門。

  房間並不大,只有丈許見方,原是月明莊武師暫住了之所。

  只見二人並肩坐在地上,背靠牆壁,看他們除了給點了穴道外,雙手雙腳均纏上鐵鏈。

  白瑞雪來到二人跟前,囅然笑道:“這位必定是”白虎堂“堂主史英雄了。而這一位,小女子若沒有猜錯,該是”長虹劍派“莫千升的高足,人稱鐵膽先生唐大俠罷,可對嗎?”

  二人雖然穴道被封,身不能動,但視聽卻全無影響。

  驟見身前這個美艷女子走進來,四只眼睛不由同時一亮,再聽她嗓音甜膩,說起話來,如鶯如鵲,真個教人為之一醉。二人同樣一般心思,心想道:“這裡的女子怎地個個如此嬌艷無匹,先前林中所見的少女,已是一個美得讓人心悸的大美人。而這個女子,同樣是個沈魚落雁的人物,比之那少女,卻另有一番高貴成熟的韻味。”

  白瑞雪細看二人,只見史通明年約四十多歲,身橫肩寬,強悍外露;而唐貴只有三十開外,臉龐白淨,氣宇軒昂,實看不出半點奸邪之氣。

  但見她緩緩蹲下身軀,對二人道:“兩位眉心泛紅,我若沒有猜錯,似是身中劇毒,不知我可說得對麼?”

  二人對望一眼,仍是禁口不語。白瑞雪嫣然一笑,纖嫩的玉指慢慢向前伸出,竟隔著史通明的褲子,溫柔地按上的寶貝,旋即輕輕地握住他的垂軟。

  史通明眼見這美艷女子如此舉動,立時驚訝不已,一時茫然不知所措。只覺她手指嫻熟靈動,撫之異常舒服,不由心髒碰碰劇跳,不禁脫口驚道:“你……你想怎樣……”

  白瑞雪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溫柔地為他套動。沒過多久,他的胯間已然搭起一個蓬帳來。她朝史通明投了一個微笑,便移到唐貴身上,依樣施為,直到他也和史通明看齊,方緩緩松開二人的褲帶。

  轉眼之間,兩人的貝寶便已跳出褲外,只見兩根寶貝,早就筋肌亢暴,昂首朝天,白瑞雪也不吭一聲,雙手同時探出,各執一棒,恣意地為他們捋動。

  只聽二人鼻息續漸沈重,肌肉不往抖動,若不是穴道受制,恐怕已按忍不住飛撲而上,可恨身不能動,只得坐著強忍心中的欲火,任由白瑞雪熾情的挑逗。

  二人只覺這美女不但技巧高超,且一對小手又韌又軟,給她每一輕套,均教人神魂飄蕩,美不可言,再望著她月貌花龐的俏臉,見她眉目如畫,兩眼汪汪,一顰一笑,俱是美到極處,直是令人難以忘懷。

  白瑞雪一面套弄,一面盯著兩根雄偉的寶貝,在她努力的挑誘下,兩夥渾圓巨大的玉冠,卻已殷紅如火。而這股色澤,卻是如鮮血般絛紅,比之常人大有不同。

  白瑞雪看見,不由柳眉頗蹙,低聲呢喃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便徐徐�起眼睛,望向二人道:“倘若小女子沒有猜錯,你們該是中了一種淫邪之毒,名叫”玄女相蝕大法“。”

  二人聽見,不禁眼睛大睜,互望一眼,神色間又是驚喜,又是恐懼。

  白瑞雪看見二人的模樣,便已有了三四成把握,便即微微笑道:“要解除你們體內的劇毒,可謂艱難得很,懂得”玄女相蝕大法“的人,相信當今世上,也不會有幾人,可是……”

  兩人聽到這裡,旋即目不交睫地盯著她。

  白瑞雪朝他們輕輕一笑,徐徐又道:“可是……也未必便沒得醫治,只要你們肯與我合作,或許我有方法為你解除體毒也說不定。”

  二人其實只知身上被人下了毒,卻不知此毒是什麼名堂,現在還是首次聽著。饒是如此,但二人聽得白瑞雪說得這般肯定,也不禁動容起來。

  只聽史通明沙啞著聲音,問道:“姑娘當真有辦法給我們醫治?”言中充滿著疑惑。

  白瑞雪道:“我只是說或許可以,並非說實有把握,但要是你們肯合作,把血燕門的事說與我知,以及有關火藥的事說出來,我會盡力為你們醫治。”

  唐貴道:“要是咱們不說呢?”

  白瑞雪微笑道:“你們不說,我自然奈何不了你,但你們中了這種淫邪之毒,若半年之內得不到施藥人解救,其後果如何,相信兩位也該會知曉,也不用小女子多說了。倘若兩位不願合作,我只好把各下的名諱門派,四處張貼宣揚,到時血燕門知道你們失手被擒,他們會放過你們嗎?要知,一個再無法保存身分,並且失去利用價值的人,你們看血燕門會如何對待你倆,到時一旦毒發,還會給你們解救麼?”

  二人聽得大汗淋漓,白瑞雪所說的話,無一不令他們心寒膽裂。還有她所說的毒發征狀,確與下毒之人所說無異,便知白瑞雪的說話並非恫嚇。

  這時二人不由臉白如紙,良久說不出話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第十回 武林大會

  白瑞雪方才與他們如此一弄,潛藏體內的“玄女相蝕大法”,立時產生反應,一股熊熊欲火,早便燃點起來。

  她驟覺口干喉燥,氣息急促,胯間不覺發騷發癢,甘露長流,無可禁止。

  白瑞雪這時看見二人的寶貝,一股難言的沖動,更是無從抑止。

  二人聽了她一番說話後,原本硬直如鐵的龍槍,這時已嚇得垂倒下來。白瑞雪見著,不禁歎息道:“真可憐,怎地又軟了!”

  話才說完,螓首緩緩往前探去,埋首至史通明的胯間,伸出丁香小舌,舔舔他的頭部。史通明倏地一顫,輕輕呻吟一聲。白瑞雪聽見,便即小嘴微張,把他含入口中,憐惜地吸吮起來,而另一只柔荑,卻為唐貴套動著。

  白瑞雪邊弄邊瞧著二人的表情,只見她手口並用,來回交替,把兩人弄得氣喘如牛。炷香時分已過,史通明第一個按忍不住,白液狂噴而出,猛闖白瑞雪的口腔深處。但白瑞雪並不放過他,仍是用力地銜著,直到他涓滴不剩,才吐將出來,朝他投以一個溫柔的微笑。她把白液吐在手掌心,輕聲道:“怎地這麼多,看來你已經很久沒有快活過了。”

  史通明頓感暢美之極,便嗯的一聲應了一句。

  白瑞雪轉移陣地,小嘴已把唐貴的寶貝納入口中。沒過多久,唐貴也撐持不過,便即一洩如注,任由白瑞雪把他吸得一干二淨。

  白瑞雪把二人的褲頭拉上,並綁好褲帶,站起身來微笑道:“我剛才這樣待你們,也應該滿意了吧,打後便要看你們如何回報我了。我提出的條件,要是想清楚之後,便通知房外的人便成了,今日便考慮一晚吧。”說完便徐徐走出房間。

  這晚,白瑞雪突然來到羅開的房間,輕輕敲了一下房門。不久房門呀的一聲開了。羅開見是白瑞雪,略感詫異,問道:“瑞雪姐,有事找我嗎?”

  白瑞雪點了點頭:“是有關那兩人的事,我可以進來嗎?”

  羅開讓開身子,白瑞雪娉婷而入。羅開掩上房門,回身問道:“瑞雪姐進展如何?那兩人肯合作嗎?”

  白瑞雪道:“我已經知道,他們確實是被”玄女相蝕大法“所害,世上練有這法門的人,除了天熙宮紀家姐妹外,便只有我和婉婷。是否再有其他人練有此法,便不得而知,但這個機會相信並不高。瞧來天熙宮與血燕門之間,兩者的關系不大尋常。”

  羅開眉頭一皺:“瑞雪姐是說瑤姬是血燕門的人?”

  白瑞雪道:“可能是,更有可能是血燕門的門主。”

  羅開不解道:“恩師雖然對我也有說及”玄女相蝕大法“之事,但並沒有說這門功夫可以毒害人,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白瑞雪歎息道:“這門功夫凡練到”參同契“這階段,便能在交合中吸取男性的功力,繼而化為己用。若練至第四層”肆同契“,便大有不同了。”肆同契“是”玄女相蝕大法“的最後階段,也是最難練的一層。若要自行修練”肆同契“,沒有十年八載,是無法練成的。除非得到練有”乾坤坎離大法“的男性幫助,以陽息助她運功,方能速成。

  “當練成”肆同契“後,女子可自行催運內息,凝聚出一股毒素,而這種毒素,一但碰著男性的肉具,便會附在其上,接著便慢慢滲入男性體內,半年之後,那男人便會陽氣虧損,脫陽而亡,可謂陰損之極。

  “若要解救受害人體毒,唯一的方法,便是再與那女子交合,再度輸入新的毒素,便可再延續半年。倘若要把男性體內的毒素悉數清除,在第四層的”肆同契“中,也有一篇是吸取毒素的法門,只要那女的運用此法,才能把男性體內的毒素吸去。”

  羅開道:“難道瑤姬已經練到第四層?”

  白瑞雪點頭道:“極有可能,但那二人一時還不肯說出真相,不然便會知曉了。但我看他們二人,對體毒甚為害怕,極欲馬上能夠除去。光憑這點,足以證明他們是受制於人,方會成為血燕門的人。

  “我方才已仔細考慮過,倘若咱們能為他們除去身上的毒素,無疑是救了他們一命,對咱們自是心存感激,或許會為此而歸附咱們。到時若得到他們的幫忙,對阻撓瑤姬圖謀一事,相信會有很大的幫助。”

  羅開沈思一會,道:“瑞雪姐是想解除他們的毒素?”

  白瑞雪點頭道:“為了要破壞瑤姬的圖謀,這算是個最佳的方法。”玄女相蝕大法“我已經練至第三層,但若要練第四層,非要你的幫忙不可,你不妨考慮一下。”

  羅開道:“恩師當時再三囑咐我,務必要我保護紀家姐妹兩人安全,把瑤姬導入正途,免她做出為禍武林之事,至今我仍銘記於心。若為了她們姐妹二人著想,我本應無須多作猶豫。可是瑞雪姐你和恩師並非一般的關系,我這樣做,豈不對恩師不敬,這又叫我如何是好……”

  白瑞雪截著他道:“羅開,你且聽我說。由始至終在我心裡,我從沒有忘記過長風哥。但我相信,就算咱們做那回事,長風哥也不會怪責咱們。我修練”玄女相蝕大法“,也是長風授予我的。要知修練此功的女人,其後果如何,他比誰也清楚不過,若沒得到男人慰藉和滿足,體內欲火不能宣洩,直是如捅蜂窩,隨時會有性命之危,因此長風哥才會叫你來找我,難道這一點你也想不通麼?

  “但我見你總是心存芥蒂,實不想讓你難做,便不宣之於口罷了。但現在環境不同,鏟除血燕門一事,這是勢所必行的,對瑤姬或武林來說,都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若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也不會厚顏與你商量。”

  羅開聽完這番說話,再三細想,也覺白瑞雪的說話有點道理,心想道:“恩師當初叫我來月明莊之時,想必也有考慮到此節,若然他不予允許,自會與我說得明明白白,可是他並沒有向我提出。難道真如瑞雪姐所言,恩師是要我來頂替他?想來也像了,光看瑞雪姐對恩師的愛慕之情,便已知道兩人是何等深愛對方,恩師又怎會讓瑞雪姐履險,所以才會叫我與瑞雪姐接觸,這還有什麼疑問……”

  言念及此,羅開方知自己往日過於迂腐,只是往一邊想,實是想岔了,不禁搖頭微笑,道:“想來我是真的想歪了,沒有深究恩師的心意。瑞雪姐,要我如何助你修練”肆同契“,羅開委實半點不知,我該怎樣做才是?”

  白瑞雪笑道:“你終於想通了。”

  羅開點了點頭。白瑞雪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遞給羅開道:“這是修練”玄女相蝕大法“的秘笈,我適才已經詳細看了幾遍,你也可依照秘笈內所示,以”乾坤坎離大法“助我行功便成了。還有,現在咱們首要做的,便是把身上的衣衫脫光,你說是嗎?”

  羅開望著她,頓時搔著腦袋傻笑。

  月影橫斜,溶溶月色徐徐移過庭階,如清水般漫進房間。

  屋內只見簾影蕩漾,燭光搖曳。柔和的光線,淡淡映著榻上的赤裸男女。

  羅開單手支顎,從上往下望著眼前的美人兒。白瑞雪容止端麗的臉上,正自綻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這一笑猶如春光般明媚,直把羅開迷得目眩心跳!

  白瑞雪的美艷,確也稱得上人間絕色,潔白的皓齒,如仙似的臉龐,細長的柳眉,清澈如水的眼睛,在兩窪笑渦裡,卻潛藏著說不盡的風情!

  這時白瑞雪�起雙手,圈上羅開的脖子,微笑著道:“你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夠麼?”

  羅開回過神來,不由贊道:“瑞雪姐實是美得天仙化人般,這才教我看得忘了形。”說著伸手撫上她滑嫩的肌膚,輕輕的遊移著。

  白瑞雪朝他溫柔一笑:“你說話太不老實了,我又怎比得上婉婷和依依呢,其實你不嫌我人盡可夫,我已經很高興了!”

  羅開一怔,軒眉蹙額的盯住她,說道:“你怎地這般說?”

  白瑞雪淡然一笑:“我說了出來,也不怕你鄙笑,就是你罵我是淫娃蕩婦,我也甘於承受!”

  她歇了一會,徐徐又道:“自從我和長風哥一起,當初委實受不了他的雄威,每次和他行房之時,猶如身受苦刑般痛楚,但我心裡實在太喜歡他了,只好強自忍受。後來我方知道,他是練了”乾坤坎離大法“這門功夫,才會這般性欲旺盛。不久我也在長風哥口中,得知他家傳另有一門女性修練的法門,便是”玄女相蝕大法“。可是他堅持不肯授與我,也把其中利弊說與我知曉。但我為了二人幸福著想,只好再三懇求於他,要他讓我修練此法,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終於答應了我。

  “兩年多前,我突然接到他的死訊,當時直教我痛不欲生,要不是婉婷在旁攔阻,恐怕我已隨他而去。自從我練了”玄女相蝕大法“後,體內淫欲之念,卻逐日大增,教人難以按抑。若不是我曾應承過婉婷,真是想一死了之。

  “終於我苦撐了半年,著實忍受不住了,便開始和莊裡的武師攪混,起先還能讓我稍稍舒緩,但日子久了,而”玄女相蝕大法“的功力也逐日遞增,體內淫欲火焰更熾,若無兩個男人同時與我交歡,已難消卻我心頭的欲火,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羅開雖在婉婷口中聽過此事,但目下親耳聽見,更覺感觸良多,便道:“瑞雪姐,以我認為這一門功夫,只要是用之得當,也不失為一門很好的法門,它不但可以今人駐顏養生,也可提高個人功力。便如現在,還可以替人解毒消災。只是瑤姬心存惡念,用以害人罷了!再說,其實你以”肆同契“為那些人解毒,我實在不甚贊同,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白瑞雪微微笑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這樣做,並非全是為了長風哥,能否幫到他女兒,我只能說盡力而為罷了。但最主要原因,我是為了整個武林。光看這兩人,俱是白道中的好漢子,要不是受制於人,我肯定他們決不會自願做這等害人之事,要是咱們知而不管,這種事只會越來越多,將來整個武林,隨時都會落在奸人之手,後果如何,我不說你也會知道了。”

  羅開聽得頷首稱是。白瑞雪又道:“雖然靠咱們這幾個人之力,也未必能挽回大局,卻也不能袖手旁觀。羅開弟你放心好了,婉婷是我的好妹子,這種事我不會讓她去做的。況且我白瑞雪又算得上什麼,只是一個沒有男人便活不成的女人,今次我能為武林盡一點力,也感安慰了!”

  羅開聽到這裡,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委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心想,一個女人也能捨身為人,更何況自己是個堂堂大丈夫,便即道:“好!從今日起,咱們勢必要把血燕門鏟除不可,決不能讓他們在江湖上任意胡為。”

  白瑞雪嘴角含笑,點了點頭,便拉下他的腦袋,輕聲道:“不用再說了,記緊要依照秘笈裡的指示去做,知道嗎?”

  羅開嗯了一聲,低頭吻上她俏臉,白瑞雪也作出熱情的回應。她引導著羅開的手,往身上的要點摸去。

  羅開邊吻著她腮頰,邊握住他一只玉峰,溫柔地揉握。只覺觸手挺彈飽滿,且細滑非常。他的吻沿著項彎向下移,滑過她脖子,最後吻上她的玉峰,那顆嬌艷猩紅的頂上蓓蕾,已全然納入他口中。羅開馬上舌舔唇吸,讓白瑞雪感到無比的暢美,小嘴情不自禁地逸出甜蜜的呻吟。

  只見她玉手下移,輕握著羅開的寶貝,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兩只手指,圈住他的頭部,以拇指拭壓他的稜溝,柔聲道:“嗯……你……你好粗壯,實難想像依依如何忍受得來!啊……好舒服,不要停!”

  羅開繼續埋頭苦干,盡情享受她的豐滿。白瑞雪渾身甘美,眉梢含春。白晰修長的玉腿,早已繞上他的腰肢。只見她唇瓣鼓突,溪水連綿,沿著臀溝徐徐滴在錦褥上。

  羅開揝揝撚撚,手口並用。白瑞雪再也抵受不住了,終於開口哀求道:“進來吧,我著實忍不住了。”

  羅開見她兩眼汪汪,情興大動,也難卻其情,便即跪身而起,正要提槍入洞,方發覺她穴口奇小,直是一指難容,不由大感奇怪,心想她早非處子,為何還這般緊細,便問道:“瑞雪姐,你這裡怎地如此窄小,猶如處子一般?”

  白瑞雪笑道:“這便是修練”玄女相蝕大法“的好處,不但可以青春永駐,而越練得時日長久,膣室也愈益收緊,內裡張力也會逐漸增強。但你不用擔心,用力撐開進去便是了。”

  羅開聽後,不由想起當日與瑤姬交歡的情景,她同樣擁有一個這樣的美穴。便因為她的異常緊繃,刺激感自然隨之大增,方會讓他這麼快便拋戈棄甲,最後才會被她拋進水牢去。但若不是這樣,又怎會遇見紀長風,更不會練成一身好武功。人生的際遇,可真難以預料。

  他此刻聽見白瑞雪的說話,便把個巨大玉冠抵住花房門戶,略一磨增,便用力一挺,龍槍頓時直闖了進去。只覺寶貝被她箍得絲發難容,內中果然異常緊窄,直是讓人寸步難行。

  白瑞雪驟覺大蛇入洞,當下輕哼了一聲。她自紀長風之後,何嘗遇過這樣的人間妙品,這回宛似如渴遇漿,久病逢丹,立時淫興大熾,忙把玉腿兩分,情穴相迎,口裡忘情地叫道:“好美!再用力深進,不用憐惜姐姐。”

  羅開猶如亢龍得水,低頭見著寶貝被花穴牢牢含箍,當即用力直沒至根。白瑞雪美得身軀繃硬,膣內空虛全消,只覺大寶貝充貫瓊室。

  這時羅開金槍大震,旋即猛提狂戳,沒多久便熟不由徑,越來越是凶猛。但見白瑞雪卻毫無所苦,不住湊臀相迎,不停嬌喘道:“羅開弟你當真神勇,姐姐自這兩年來,今日方嘗到真正滋味,你便好好愛我一晚,讓我能得以盡興,便是死去也是甘願了。”

  羅開一面左沖右撞,一面道:“既是瑞雪姐滿意,羅開自當盡力,如今先讓你盡興一番,再行助你運功修練如何?”

  白瑞雪道:“這再好不過了,羅開弟你且睡下來,讓我在上面好麼?”

  羅開自無意見,便即抽身而退,仰躺下來。白瑞雪身子一翻,便跨伏在羅開胯間,她也不嫌髒,連漿帶汁把他的龍槍納入口中,忘情地吸吮起來。

  她一手撫玩著子孫袋,一手提著龍桿,直弄得羅開渾身暢爽。只聽白瑞雪吃得唧唧有聲,不時以舌頭舔盡棒身,不時又輕含皺囊,直到她心滿意足,方跨騎沈臀,引蛇入洞。

  白瑞雪被寶貝一鑽,便已在花心內釘住,其硬如鐵,燙熱非常,頓時美入心肺,忘情叫道:“好硬好熱,你這根寶貝著實愛煞人也!姐姐箍得你暢快嗎?”

  羅開笑道:“委實美得緊要,尤其現在望見它時沒時現,瓊漿飛濺,這光景實在太誘人了。”

  白瑞雪聽見,也低頭看去,果見其景甚為淫靡。她聽見羅開愛看,便把身子仰後,盡量把那美景呈現在他眼前。隨見她玉臀款拋,“噗嗤,噗嗤”的大起大落,她也不運功按抑,好讓自己能盡情發洩。沒多久也因情興大熾,津液汪汪狂湧,無法止竭,再疾送幾回,便以洩洩汨汨的丟了。

  當晚兩人樂至二更,方定起心來依書修習,直至天明。

  羅開把陽息沖開她任脈、督脈、陰維、陽維、陰蹻、陽蹻等六脈,其中任督二脈乃是陰陽兼通的要脈,一經貫通,白瑞雪的功力不但大有增進,且內息中的陽氣也積蓄到相當火候,只消白瑞雪再自行依法修習一日,“肆同契”便可大功告成。

  晨光初上,雁影門外早已人如潮湧,車馬喧喧。

  今天正是武林大會的日子,自四方八面而來的江湖人物,不論黑道白道,均已比肩繼踵而來。一些名門大派,早便由雁影門接待入住,還有不少小門小派,今早才能攜帖進內。

  羅開昨夜雖一夜未眠,卻對他全無影響。一大清早,便已準備動身啟程。皆因首日是雁影門設宴迎賓之日,帖上早已定明,每帖只能接待六名賓客,羅開只好與怪婆婆、白婉婷、董依依、上官柳和小金前往。曲依韻皆因是華山派弟子,自知不便前往。而白瑞雪也自願留下修習“肆同契”。

  雁影門位於長堤坡之南,兩者相距只有半裡路遙。眾人來到雁影門外,只見其建築異常宏偉,一派磅礡,高樓一棟接著一棟,重重疊疊。來到門前,由小金遞上請柬,便有一名雁影門弟子在前引領,帶著眾人進內。

  進得屋內,羅開見這處氣派甚大,但見眾弟子莊丁如天竺鼠般,忙個不停,正自來回待客,川流不息。羅開心中納罕,光看這等聲勢,便曉得雁影門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何等地顯赫,權勢是何等熏灼。

  眾人被迎到一個大廳,廳上早已人頭湧湧,有站有坐,實不下千人。只見各人一團一簇的互相寒暄交談,頗為熱鬧。六人找了一張圓桌坐下,便聽董依依笑道:“這裡果然熱鬧得緊,不知這個武林盟主是怎生模樣,能夠創立這樣一個大門派。”

  上官柳低聲道:“當今武林盟主傲笑天,據說武功並非如何厲害,但其人愛出風頭,交際手腕極好,且喜濟困扶危,排患解紛,因此上任盟主死後,便被各大門派推舉成為盟主,也並不是以武力得來的。”

  怪婆婆搖頭道:“自來當任盟主的人,必是武德兼備的人物,倘若有什麼大事發生,沒兩三下武功底子,又如何震壓得住。依我看這個盟主,只是個徒有虛名,土龍芻狗之流罷了。”

  便在這時,一把沈厚的女聲自羅開身旁響起:“羅少俠,原來閣下也來參加英雄大會。”羅開循聲望去,那人竟是慈玄師太,而峨嵋三英卻站在她身後。

  羅開看見,便即長身而起,抱拳躬身行禮:“不知師太駕到,晚輩有失遠迎。”

  慈玄笑道:“當日誤認了羅少俠為黑王蜂,貧尼還沒有親身請罪,還望羅少俠海涵!”

  羅開一聽,頓時心裡一跳,要是他知道黑王蜂便在眼前,恐怕大大不妙了,當即道:“師太這樣說,實令晚輩汗顏!是了,我還沒給師太引見。”

  慈玄點了點頭,目光便望向坐上眾人,只見羅開道:“這位是邱婆婆……”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欲要看看慈玄的反應。

  果然見慈玄雙目大睜,連隨踏前兩步,躬身合十道:“原……原來是邱老前輩,慈玄在此見過老前輩。貧尼早已久仰大名,沒想今日有此福緣,能得一見當世高人,實是三生有幸。”說畢便即向峨嵋三英道:“止怡,止茵,止若,還不過來拜見邱老前輩。”三人聽後,雖不知這老太婆是何許人物,但見掌門對她執禮有恭,想必也是什麼成名高人了,便連忙上前行禮。

  怪婆婆也沒有站起身來,只是點頭說了聲免禮。羅開便向怪婆婆道:“慈玄師太是現任峨嵋掌門,晚輩也是十多天前才有緣得見。”便再向慈玄道:“這幾位都是晚輩的朋友,這位便是人稱”冷艷天嬌“白婉婷,這位是邱婆婆的高足董依依,而這位是上官柳,這都是師太曾見過的。”三人一一躬身行禮。

  慈玄連隨即合十還禮,笑道:“原來董姑娘是邱婆婆的高足,無怪當日姑娘的輕功如此高明。”

  董依依聽她稱贊自己,心下自是萬分得意,當下笑道:“不要取笑依依了,那日我對師太無禮,還望師太不要怪依依才是。”

  慈玄道:“那日都是貧尼胡塗,又怎會怪姑娘呢!我記得當日你和羅少俠追蹤黑王蜂,不知後來情形如何呢?”

  董依依見她問起,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望望羅開,口裡卻結結巴巴道:“那……那日……”

  羅開自是不待她回答下去,當下搶先道:“說起當日,若不是這位上官兄的幫忙,我實在無法把白姑娘救出,更不能把黑王蜂處理掉。”

  慈玄瞪大眼睛,忙問道:“是麼!莫非你已經把黑王蜂除去。”

  羅開笑道:“黑王蜂這個淫賊已經在世上消失,從今以後也再沒這號人物了。”他說得甚是隱晦。

  慈玄喜道:“得羅少俠除去這一大害,實是武林之福,貧尼先行在此致謝。”

  羅開忙道:“這等小事何足道哉,師太不用多禮!”

  怪婆婆突然道:“師太若不嫌棄與老太婆同坐,便請一起如何。”慈玄自聽得這人是怪婆婆後,雖未曾識荊,卻早有耳聞,更知她武功博大精深,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對這樣的高人先輩,早便有結交之意,這時聽得怪婆婆如此說,自是正合心意,當即謝了一聲,欣然坐下。

  而怪婆婆卻另有計較,她素知峨嵋派在江湖上響有盛名,若能與她一桌同坐,旁人那敢小覷了他們,而最為重要的,便是乘此機會與名門大派多加來往,對羅開將來開門立派一事,實是大有幫助。二來她久居深山,江湖中事也早已不知,今趟她立意要從旁輔助羅開,也不得不再投入江湖了。現刻更可在慈玄口中,多少也得知江湖上的近況。但羅開和上官柳兩人聽見,不禁眉頭一緊,惴惴難安。羅開心裡想道:“峨嵋派對黑王蜂可說深仇似海,若在言談之間有個閃失,被她發現了上官柳的身分,那時當真大大不妥了!”

  便在這時,桌旁一聲佛號響起,眾人回頭看去,見一個銀眉低垂的老僧,身後跟著一群和尚,有老有少的不下十人,正自卓立眼前。

  只見那老僧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空明見過邱施主和慈玄師太。”

  怪婆婆老眼一�,當下笑道:“老和尚,沒見二十多年,你還沒多大改變,還是這副迂腐模樣。”

  空明道:“自從當年洪聖關一別,點點指頭,算來也有二十四年了,後來聽聞施主絕跡江湖,實令貧僧久懷慕藺。”

  慈玄見這人正是少林掌門空明大師,趕忙站起還禮:“貧尼見過空明、空見兩位大師。”站在空明身旁的一個老僧,法號空見,乃少林戒律院首座,執掌職司監管少林弟子的功過,卻是空明大師的師弟。

  羅開等後輩見是少林方丈,便依次上前拜見。空明、空月逐一回禮後,怪婆婆笑道:“老和尚,你我闊別多年,快坐下來再談話。”後輩聽見怪婆婆的說話,便紛紛退到椅後,把坐位讓了出來。

  羅開卻被怪婆婆扯住,叫他坐在身旁不用離開。空明與怪婆婆兩人,當年已頗有交情,空明更深知怪婆婆性情怪異,為人豪爽,對她肆無忌憚的言語,也不多大介懷。空明、空月合十一禮,說了聲“阿彌陀佛”便即坐了下來,其余僧眾便站在二人身後。

  過不多時,雁影門的弟子,紛紛送上香茶茗客,眾人也談笑甚歡。

  少林直來可謂是武林之首,空明方丈更是無人不識。這時堂上的各門各派,不住投來詫異的目光。心裡均想,這個老太婆和那年輕人究是何人,竟與少林、峨嵋兩派的掌門同坐一桌,且談笑生風,喜笑盈腮,一時均不明個中道理。

  其中還有不少人認出“冷艷天嬌”白婉婷,心想連這一號人物,卻被排擠於外,卓立一旁,更是大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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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6:36

 第三集 大顯神通

  第一回 漸露端倪

  大廳上雖然群雄雲集,熱鬧非常,惟在內間一個廡廂內,卻另有一番光景。

  房間正中的圓桌上,並肩坐著一男一女,看那男的年約五十,四方臉膛,肌膚黑裡透紅,身軀健碩。這人正是華山派掌門蕭長風;而在他身旁的女子,年約二十,長得嬌美可人,卻是天熙宮總管駱霜茹。

  只見兩人正自把盞談歡,神情舉動異常親密。

  前時天熙宮宮主瑤姬為求獲得華山秘寶“貫虹秘笈”,曾向華山弟子王剛威逼利誘,卻始終徒勞無功。後得知華山掌門蕭長風,乃是一個好色之徒,便著令駱霜茹色誘蕭長風,務須把“貫虹秘笈”奪到手。

  駱霜茹早便探得消息,知曉蕭長風前來越州參加武林大會,便與康定風和十多名女弟子趕至。

  華山是武林大派,自是受邀入住雁影門;而天熙宮近幾年間,在江湖上更是聲名大噪,自然也成為受邀之列。

  今趟駱霜茹既是有心而來,當然早便布下天羅地網,只等這頭色中餓鬼墮進來。果然如她所料,這個老淫蟲一見駱霜茹,便即暈頭轉向,受其美色所惑,當晚便給駱霜茹誘至房間,二人成其好事。

  駱霜茹在宮中早便練就了一身媚功,要對付蕭長風這人,真個綽綽有余,兩人自經一夜風流,蕭長風便即嘗得個中滋味,對駱霜茹更是難以割捨。

  只見蕭長風仰起頭來,把杯中酒一口喝盡,含笑道:“當初老夫聞得天熙宮乃是人間樂土,宮中美女如雲,起先還真的有點不相信,但見了駱總管之後,實教老夫不能不相信了。”

  駱霜茹抿嘴一笑:“沒錯,敞宮的兩位宮主確是人間絕色,若說宮中美如雲等等,這些都是外間的謠傳而已,莫教人笑話。”

  蕭長風頓時雙眼放亮,笑道:“光是駱總管已長得傾城之貌了,難道貴宮的宮主真是仙子化身不成,這樣老夫非要拜見不可了。”

  駱霜茹嫣然一笑:“看你這人忒煞沒良心,聽得咱們宮主美貌,便即舒眉展眼,鳧趨雀躍。倘若你真的見著敞宮兩位宮主,到時便即把我拋於腦後了。”說到這裡,駱霜茹稍頓片刻,續道:“再說,你想見咱們兩位宮主又有何難,就只怕你派中事務煩多,無法抽身罷了。若得蕭掌門枉顧,能至敝宮住上幾天,小女子自當掃榻相迎。”

  蕭長風呵呵大笑,道:“老夫並非這種人,你也過於多心了!但天熙宮這個美人窩,老夫準不能錯過的,稍些時日,自當親臨拜訪。”說著便把駱霜茹扳過身來,面向著他。駱霜茹�起美目,見他雙眼已滿盈欲火,便知曉他的心意,不禁秋波送媚,含羞不語。

  但見蕭長風大手前伸,雙手捧著她俏臉,歎道:“駱總管真是迷人,試想你這花顏月貌,老夫又如何肯輕易忘記你呢!”說話甫落,便見他雙手下移,先在她一對高聳的前胸握了一把,方撚著她的前襟,緩緩往兩邊分開,接著沿住她肩膀,把衣衫向下拉。

  駱霜茹立時玉肩袒露,整個月白色的兜兒,全然呈現在他眼前。

  駱霜茹依然一聲不響,閉著眼睛任其而為。蕭長風瞪大一對淫眼,盯著她胸前高聳插雲的雙峰,竟把個兜兒撐得高高脹脹,直看得他喉頭跳動,唾液狂吞。

  蕭長風喉急地脫下她的兜兒,即見兩座白玉似的雙峰,傲然挺立在他跟前。

  蕭長風看得喉頭發干,連忙彎下身軀,埋首含上她一邊乳房,又吮又揉,大肆蹂躪。只見駱霜茹身坐椅上,螓首後仰,不住發出教人亢奮的呻吟,而雙手卻牢牢抱著蕭長風的腦袋,惟恐他半途而廢。

  蕭長風忘情地把弄,一面�著淫眼,望著駱霜茹那滿足興奮的表情,笑道:“駱總管喜歡我這樣嗎?”

  駱霜茹聽他這般說話,便垂下頭來,一只玉手溫柔地撫摸著他臉頰,並湊近他耳邊道:“嗯,你實在太懂得弄了,霜茹好舒服,我不要你停下來,繼續讓我升天吧。”

  蕭長風聽著,自是加倍賣力,便此弄了炷香時間,蕭長風才站身而起,忙忙把褲子脫下,立時露出他那青筋暴現的玉莖,直挺挺的豎到駱霜茹眼前。

  但見駱霜茹雙眼如絲,含情脈脈的�起頭來,望了他一眼,玉手便即握上他的龍筋,說道:“他怎會這麼硬,又這麼熱,真是令人愛殺!”

  蕭長風在她熟練的挑逗下,立時快感連連,呼呼喊爽,喘聲道:“快點再讓我爽一回,便像昨夜一樣,給我用力地吃。”霜茹也不做作,吐出小舌頭,先在他頂端舔了一會,方徐徐含入口中,一口口的吸吮起來。

  蕭長風渾身暢美,低首望著她含吞舔吐,小嘴吃得唧唧價響,不禁看得淫火大動,便挺動腰桿,急急抽插起來。駱霜茹無奈,也只得閉目承受。

  過不多時,蕭長風越動越快,每下直抵她喉頭深處。駱霜茹勉力忍受這痛苦的沖刺,然在她心下,也不知罵了蕭長風多少遍。心想若不是為了瑤姬交下的任務,不得不盡情討好於他,這個老色鬼休想能碰她一下。

  片刻之間,駱霜茹驟有所覺,只覺他的寶貝在口中漸趨脹大,且不住地脈動跳躍,便知他面臨崩潰的時刻,她本想再加把勁,好讓他草草完事。孰料蕭長風突然抽拔而出,淫笑道:“駱總管你果真厲害,險些被你吸了出來。”

  駱霜茹心中正自有氣,但臉上卻絲毫不露,仍朝他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

  只聽蕭長風道:“咱們到榻上去,讓我今次好好享受一番。”

  駱霜茹搖頭道:“現在時候已是不早,武林大會也將要開始了,還是待到今晚再與你盡興好麼?”

  可是蕭長風正樂在興頭,如何肯就此回槍收兵,笑道:“我的好妹子,現下才不到午時,距離大會開始還有個多時辰,你急個什麼。”話落便擁著駱霜茹來到榻邊,先把她身上的衣服褪得清光,並要他坐在榻緣,不許她臥下。

  駱霜茹為求討好於他,也好教他能早點完事,只得千般討好,任其擺布。

  蕭長風匆匆脫去外衣,站在榻前把駱霜茹的雙腿分開。駱霜茹見他如此施為,當即自動大分雙腿,把個嬌艷欲滴的花穴,全然展陳在他面前。

  駱霜茹單手往後支撐著身子,一手提著他碩大的寶貝,抵著花唇輕輕磨蹭,淫聲膩語道:“好人,快點來吧,還等個什麼,把你的大寶貝全根弄進來吧。”話間便把纖腰往前一湊,只聽“唧”的一聲,硬大渾圓的棒頭,倏忽被她吞沒。

  蕭長風喊了一聲爽,便奮力望前一挺,立時齊根而沒。

  駱霜茹“啊”的低叫一聲,喊道:“你這一下怎地這麼狠啊……弄得這麼深,脹得人家又飽又滿,爽死人了。”說著便低頭望著他大出大入。

  蕭長風見她又媚又俏,那裡再忍得住,當即大力闊斧的提槍奮刺,亂射亂鑽,駱霜茹給他動了一會,也漸覺興動,牝內甘露涓涓,順著股間湝湝而流,口裡喘道:“你這物果然厲害,真個勾人魂魄,實教人渾體難支,你且再用力搗搗,不用理會人家。”

  駱霜茹雙手後撐,提高腰臀,不住往前拋送。蕭長風也運氣展舒,聳抽挑頂,無所不為。只見她玉液越來越多,無可制止,便知她嘗到滋味,旋即弓腰立刻,全速疾攻。

  蕭長風畢竟是武林高手,體力非凡,這一奮勇搗撞,直弄得駱霜茹魂飛半天,如身在浮雲,再也支撐不住,倒身臥在榻上。只見她氣喘噓噓,雙眸緊閉,口裡不停淫言俏語,更惹得蕭長風欲火如焚。

  如此弄了半個多時辰,方得雲收雨歇。

  二人相擁片刻,略作休息,才起身穿衣步出房間。來得大廳,只聽得數聲號銃響起,接著鼓樂手奏起樂來。待得樂聲一過,便見一個年約五十,身穿寶籃錦服的中年人,緩緩登上高台,�手制止眾人的話聲,才朗聲道:“今天是四年一度武林英雄大會的日子,得蒙各路英雄光臨,便請各位放懷暢飲,今日不醉不休。”眾人聽後,頓時轟然稱是。

  羅開這時剛好回過頭來,目光到處,正好看見駱霜茹與蕭長風二人,眉頭霎時一皺,心想道:“她身旁的男人到底是誰?兩人如此親密,莫非便是那個華山掌門蕭長風?”想著之間,便見二人已隱沒在人叢中。

  自羅開與怪婆婆等人離開馮府,白瑞雪便吩咐眾武師們,小心看守史通明和唐貴二人,才回到自己房間修習“玄女相蝕大法”。

  雖然羅開昨夜以“乾坤坎離大法”助她運功,且沖開了任脈、督脈兩大要穴,然而白瑞雪卻未曾導氣歸虛,歸納丹田。

  但見白瑞雪盤腿坐在榻上,依著秘笈所授之法,旋即收攝心神,凝氣行功。約過了個多時辰,體內那股四外流竄的陽息,便即逐一收入髒腑中,全身越來越感舒暢。白瑞雪只覺如在雲端,渾身飄飄然的,到得後來,體內氣流越行越快,越感隨心所欲。

  只是半天功天,白瑞雪已將陽息全部通過諸穴,緩緩納入丹田,最後便到修習“肆同契”的階段。她瞧著秘笈內的經脈圖,凝神用功,一口氣直練至酉時,方行大功告成。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甚是受用,說不出的舒服,精神爽利。

  白瑞雪稍作休息,用過晚飯,便來到關禁二人的房問,屏退看守的武師,推門進內。

  她心裡知道,若不早點在二人口中探得火藥的消息,遲了恐怕再難挽救,因此也不敢耽擱,打算先解除二人身上的體毒,望他們能知恩圖報,不作隱瞞,把事情全說出來。

  正當她進入房間,便見二人正睜著眼睛,怔怔的望著她,白瑞雪微微笑道:“不知兩位想了一夜,現下想通了沒有。”

  史通明遲疑了一會,望了望身旁的唐貴,接著道:“今日失手被擒,我兩人這條性命,可說是去了大半,就是你們不宣揚我倆的身分,血燕門遲早也會知道。咱們昨夜反覆思量,均感自從身中劇毒,為了保得一時性命,年多以來,確也做了不少違心之事,想來真個貽羞江湖,就是再活下去,也覺沒什麼意思。

  “再說,關於咱們身上之毒,是否能夠除去,我二人再也不放在心上了。但經過一日的考慮,咱們已下了決定,倘若在臨死之前,再能為武林做一點好事,以贖前罪,便是就此一死,已是心滿意足,再無他望。現在姑娘你想要知道什麼,盡管問便是。”

  白瑞雪確沒料到竟會如此順利,不禁大出所望,當下斂衽一禮,道:“史堂主如此明理,小女子這裡先行申謝。據我所知,兩位本是武林中的英雄人物,卻不明因何會加入血燕門,不知可否見告?”

  唐貴歎道:“這都是怪唐某定力不足,受女色所惑,方會弄成今日這個樣子。”話後又是長歎一聲,白瑞雪卻凝神望著他,靜心傾聽。

  唐貴又道:“一年多前,唐某因事前往閩州,途中遇見四個男人正在調戲一名女子,當時俠義心起,便即上前把四人教訓了一頓,三數招間,便將他們打得落荒而逃,便認識了那名女子。當時我看清楚那名女子,樣子長得實在漂亮動人,她一顰一笑,在在都把我深深吸引住。言談之間,才知她是要到錢塘省親。我想到她孤身一個女子,獨個兒在外走動,實是危險萬分。

  “要前往閩州,錢塘是必經之道,我見彼此同路,便順道送她一程。在這幾日間,咱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到得第四日,便已抵達錢塘。眼見分手在即,可是在咱們心裡,仍是依依不捨,於是我在錢塘多當了幾天。這幾天下來,咱二人終日寄情江南山水,嘗盡經丘尋壑之樂,之後便與她成其好事,彼此感情更是大進一步。

  “其實我到閩州,確是有件重大事情要辦,知道再也不能耽擱了,便只好和她分手,並約定日後見面之期。可是到約期當日,她並沒有出現,教我好生失望。如此過了半年,一日她突然到青剛嶺找我,那時我方知道她是心懷鬼胎,半年前的相遇,卻是她設下的圈套,存心引誘於我,並在咱們交歡之時,暗把劇毒種入我體內。自此之後,我便受制於她,再無反抗余地。”

  白瑞雪聽得柳眉輕蹙,心想那女子想必便是瑤姬了,但瑤姬此人,說什麼也是自己男人的女兒,為著天熙宮和紀長風的聲譽,實不宜在人前多說,便續問道:“聽你這樣說,血燕門的門主,便是那個女子了?”

  唐貴搖頭道:“不是,血燕門門主是個男人,而且武功異常厲害,迄今為止,我仍沒想出他是何方神聖。”

  白瑞雪心中一凜,心想道:“不是瑤姬,又會是誰?難道天熙宮與血燕門之間,內裡當真有著什麼重大關系?”便又再問道:“既然那個門主的武功如此了得,想必是當今武林中的響當當人物,你又怎會不認識他?”

  史通明道:“血燕門的殺手群,見面之時,人人全都要戴上頭罩,其身分樣貌,是全然保密的,門規早已定下,彼此之間不得相互交談身分,違者需受割舌之刑,咱們平時的呼喚,都以代號來作稱呼,當然門主也不會例外。”

  白瑞雪問道:“你們還有和那女子見面麼?”

  史通明點頭道:“史某與唐兄弟一樣,當初身上中了劇毒,卻不自覺。直到快將半年,我體內突然產生變化,只覺渾身血脈燥熱難當,終日欲火如焚,而那股淫欲之念,卻逐日大增,宛如吃了春藥般。最奇怪的是,我胯下的陽物,由朝至夕,就是昂然不倒,直是痛苦難當。就在我忍無可忍之際,那女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她還對我說,在半年之前,她已在我身上下了毒,每到半年,體內的劇毒便會發作一次,若不及時得到解毒,毒發之時,將會陽息盡洩,直至脫陽而死。而當今世上,可說無藥可解,唯一能為我解毒的,便只有她一人。

  “當時我聽後,不禁大吃一驚,著實憤懼交加,卻又傍徨無計,但體內確實有中毒的現象,教我又不能不相信。最後她提出一個條件,只要我能為血燕門效力,成為血燕門的殺手,每半年毒發之期,她自會現身施救,為我暫時解去體毒,若然我不答應,她也無能為力。那時我心想,堂堂大丈夫,豈能貪生怕死,甘心受制於人做這些無恥的勾當!我在腦間電轉思索,心想自己橫豎一死,倒不如在死前先把這淫邪女子當場斃了,就是自己不幸毒發身亡,總好過留著她為害人間。

  “我當下把心一橫,便與她動起手來,豈料這女子的武功相當厲害,是我所料不及,才斗上十多招,史某便已給她點倒。接著她對我說,要是我不肯歸順他們,或是中途背叛血燕門,不但我活不成,就是連我的家人,門人子弟,都會成為血燕門追殺的對象。當時我聽見後,想起血燕門直來的手段,心下怦然一驚,不由神喪氣沮,縱是自己不畏身死與之頑抗,也未必能就此了結。最終我為著一家數十口的性命,只得吞聲忍氣,投降歸附,讓我不得不屈服下來。”

  白瑞雪聽到這裡,也聞之震駭,方知道血燕門果然心毒手狠,無所不用其極,她相信唐貴的遭遇,自當大同小異,也不再多問於他,便道:“據知血燕門暗運火藥至越州,究竟所為何事,兩位可知道麼?”

  唐貴道:“我二人只是接到那門主的命今,叫咱們護送火藥至此,暗埋在擂台地下,但用意何在,咱們著實不大清楚。”

  白瑞雪雖然早已料到,但還是暗叫一聲“好險”,心想他們把火藥埋在擂台,還有什麼好事。血燕門為鬼為蜮,果然存心不良,今趟幸好發覺得早,要不然真個禍患無窮,凶險之極。

  再想眼下二人雖是外表合作,問所必答,可是人心難測,決不能輕忽盡信,遂道:“兩位如此合作,所說的事,小女子自無懷疑,只是事關重大,不能不得小心謹慎,只好讓兩位在此多容一刻,待這件事解決後,自當設宴謝罪,還請原宥。”

  史通明笑道:“姑娘不用多禮,我與唐兄弟既已把事情說出來,已有自知之明,縱是不中毒身死,也難逃血燕門這一關,我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還有一事,我現下方記起來還沒有與姑娘說。咱倆守在密林,一是負責看守比武場,二是在密林等候血燕門門主的命令,倘若給他們發現我二人突然失蹤,恐怕會讓他們起疑。”

  白瑞雪聽後,眉頭不由一聚,心想這事真個可大可小,若被血燕門發現,無疑是打草驚蛇,要是處理不當,豈非前功盡棄。便即問道:“血燕門何時會與你們接觸?”

  史通明搖了搖頭,說道:“他們要來便來,今人無從捉摸,這次我只是受命在密林等候,他們何是到來,這個我便不知曉了。”

  只聽唐貴在旁道:“唐某卻有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白瑞雪目光一轉,連隨望向他,唐貴續道:“姑娘大可派人換上咱們的衣服,守在樹林等待他們前來接洽,只要不是門主親自前來,便不會讓來人起疑。只有這個方法,血燕門才不會發覺咱們失蹤被擒。”

  其實白瑞雪早有這個打算,卻沒想到唐貴竟會自動提出來,光是這點,更顯出二人充滿真誠。白瑞雪緩緩點頭,道:“這方法很好,但有一點小女子還是不明,為何門主親自前來便不行?”

  唐貴道:“這個問題連唐某人也不甚明白。直來血燕門門規所定,上至門主,下至一般門人,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頭上均要戴上頭罩,便連衣服鞋履,也是全然相同,絕無異處。見面之時,若非必要,彼此間絕少言談。饒是如此,門主卻別具慧眼,竟能一眼便可把每個人的身分瞧出來,到底內裡紕漏何在,唐某至今仍是想不通透,這一點實是令人費解。”

  白瑞雪聽到這裡,對血燕門的種種行徑,也總算明白個大概,接著朝二人道:“兩位體內的劇毒,小女子自會盡辦法為你們解救,或許還要多費一點時間。”

  她雖然隨時都可為二人解去身上之毒,但回心細想,這畢竟是唯一能牽制二人的方法,但求安全起見,也不爭於一時三刻,還是與羅開商議後再作計較為好。

  史通明聽見,搖頭苦笑道:“我們能否解除體毒,也只有聽天由命,姑娘也不用為此事過於粗心。”

  白瑞雪雖見他說得誠懇,但心裡卻想,這是性命攸關之事,又有誰人能如此豁達大度,這種矯情鎮物的言語,她聽了之後,也不禁暗裡竊笑,遂辭了兩人,回身走出房間去了。

  當晚,白瑞雪把二人的說話,詳細地與羅開等人說了,大家商議後,決定由羅開與上官柳代替二人的身分,問明了血燕門的暗號切口,當晚便隱伏在密林裡,一心等待血燕門的人到來。

  二人待至三更時分,果如唐貴所言,血燕門真的派人前來留下說話,要他們二人緊守林中,比武首日,門主將會親到會場,到時會以響銃為號,見後便即燃點藥引。

  羅開聽後心下一驚,卻唯唯點頭應允,那人交代清楚後,便隱沒林中去了。

  上官柳待那人遠去,便道:“沒想到血燕門這麼快便現身,若非史唐二人合作,咱們及時趕到這裡等候,若不然,後果實是不敢想像!”

  羅開道:“聽剛才那人所說,藥引的源頭,極有可能埋在林子裡,咱們四下找找看。”上官柳點頭稱是,便即分頭尋覓。可是這樹林占地甚廣,且樹高林密,灌木叢叢,一時間又如何找得到。二人尋找了半天,仍是一無發現,只得作罷!

  當下二人趕回馮府,在史通明口中問出火藥埋藏位置。

  羅開道:“比武首日,那人說血燕門門主將會親臨會場,瞧來此事越來越感到不尋常,內裡必定藏有什麼詭局,雖然至今仍不知曉他們的意圖,但料來也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好到時會有一番惡斗。”

  怪婆婆道:“這樣正好,羅開你盡管放手和他們斗一場,倘若不濟,還有我這個老太婆在,這二十年來我在山上也憋得夠了,正想找個人較量較量,這回可好了,便要他們看看老太婆的手段。”

  董依依摟住怪婆婆,撒起嬌道:“有邱婆婆出手,還有什麼不成,你們說是麼?”

  眾人自是點頭說是,白瑞雪道:“有邱老前輩壓陣,若論到武力,咱們自是不怕他們,只是血燕門行事暴戾恣睢,蛆心狡肚,不知會使什麼狡獪手段,著實教人防不勝防,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白婉婷在旁道:“他們既然在擂台下埋有火藥,想必是要謀害哪一派的人了。”

  白瑞雪搖頭道:“我看並非如你說這麼簡單,若是只為謀害某人某派,血燕門大可派殺手去辦便行了,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竟要在擂台下埋上大量火藥。據以往歷屆武林大會來看,每一屆擂台之上,除了當今武林盟主外,還會列坐一些名門大派的掌門人。便如今屆到會的少林空明大師、武當的長春真人、峨嵋的慈玄師太、華山掌門蕭長風、衡山的遠虛道長等,相信也會被邀到擂台上的嘉賓席就坐,主要是作比武的評判人。而今次血燕門如斯作為,瞧來他們要對付的目標,大有可能是針對各派的掌門人。”

  眾人聽了這番說話,無不栗然一驚。上官柳頷首道:“白莊主所說極對,依我看不論他們意欲如何,還是先行將埋藏的火藥處理掉,方為萬全之策。”

  羅開也有同感,連隨道:“明天便是比武的首日,我和上官柳今晚便去毀了那些火藥,這事實不宜再多作耽擱。但還有一事想與大家說,我打算讓史唐二人回復血燕門殺手的身分,留守在樹林,大家意下如何?”

  白瑞雪道:“你是要他們作內應?”

  羅開搖了搖頭,道:“不是,比武當日,咱們必須集中人手來應付血燕門,這樣我和上官柳再也無法偽裝二人下去,倘若給血燕門發現史唐二人不在,到時可就麻煩了。”

  董依依道:“你不擔心二人會背叛咱們麼?”

  羅開道:“我相信不會,二人以往在江湖上,均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況且二人今次又如此合作,顯是頗有悔悟之意,再加上他們有把柄在咱們手中,背叛咱們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難道血燕門便會就此放過他們,這一點他們會比咱們還要清楚。”

  白瑞雪微微笑道:“此話雖然說得極對,但要令他們消了翻悔之心,能夠死心塌地與咱們合作,我瞧這樣好了,讓我先為他們解去身上的體毒,好讓他倆知道咱們的誠意。”

  羅開聽見她的說話,心下倏地升起一股難言的謙意,目光不自覺地往她望去,白瑞雪也正好望向羅開,並朝他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這時董依依開聲道:“既然知道了血燕門的惡毒舉動,咱們為何不去通知雁影門及各派掌門,好叫大家一起來對付他們。”

  白婉婷笑道:“倘若雁影門內也有血燕門的人在,豈非打草驚蛇。”

  羅開點頭道:“婉婷說得對,就是雁影門沒有他們的人,可是越是人多知道此事,便越是難以保密,若稍有聲息傳到血燕門耳中,便沒有戲唱了。”董依依也覺有道理,邊聽邊不住點頭。

  第二回 林中仙子

  白瑞雪帶同兩名武師,推門進入關禁二人的房間,隨即吩咐兩名武師,給他們身上的鐵鏈都解開了。

  史通明二人的穴道,前時早已自解。接著嗆啷之聲響過,鐵練盡除,兩人一得自由,當下站起,向白瑞雪一揖道:“多謝姑娘。”

  白瑞雪微微一笑,說道:“這等小事,也用不上多謝。待我為兩位解除身上的體毒後,再來多謝我吧。”話落便叫兩名武師離去。

  史通明和唐貴聽見,頓時互望一眼,心裡當真又是驚訝,又覺是滿肚疑團,均想道:“莫非她真是懂得解毒的方法?”

  白瑞雪看見兩人疑惑的目光,便道:“小女子今次進來,正是要為兩位解除身上的毒物。我雖無十成把握能夠保證成功,但八九成倒是有的。既是有一線希望,試一試倒也無妨。”

  唐貴道:“光是姑娘這番心意,就是體毒無法解除,咱倆仍是銘感五內,大恩大德,不知如何得報。”

  白瑞雪道:“客套話便不消說了,我先與你們說一些解毒之法,免得到時前功盡棄,解毒不成,而害了大禍。”她頓了一頓,續道:“當我運功為你們解毒期間,那段時刻最為緊要,若稍有疏虞,不但解毒不成,還會郁積體內,深入肺腑,永遠不能消除,小則重病,大則喪身。皆因事態嚴重,到時兩位務須緊記我這番說話,方不致弄出亂子來。”

  二人都是跑慣江湖的,更是走千家踏萬戶的人物。而這種傳功袪毒等內家功夫法門,每是運功施為之時,這段期間最為危險,二人自然明白不過。

  白瑞雪朝兩人道:“現在咱們便開始好嗎?”

  史通明點了點頭,問道:“史某雖知姑娘乃是江湖中人,可是在下行走大江南北,卻不曾識荊,至今仍不知姑娘高姓,不知可否見告?”

  白瑞雪笑道:“我姓白,其實我甚少在外走動,兩位沒見過小女子,也並非什麼稀奇事。”

  二人連隨拱手一揖,史通明說道:“剛才聽白姑娘說,解毒之時要咱們緊記某一要旨,不知是什麼呢?”

  白瑞雪徐徐走到床榻旁,回頭道:“現請兩位先行把衣衫脫去,上榻安臥,小女子自會詳細解說清楚。”

  兩人聽見,也為之一呆。史通明結結巴巴道:“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瑞雪笑道:“看你大驚小怪的。解除淫邪之毒,自是要用淫邪之法,這有什麼奇怪的。”

  史通明和唐貴相視一眼,心想這也有點道理,便再不猶豫,把身上的衣服,由外至內,上上下下脫了個精光。二人爬上床榻,依她吩咐朝天仰臥下來。

  白瑞雪也同時寬衣解帶,沒過多久,一具晶瑩剔透,勻稱無瑕的玉軀,立時呈現在兩人眼前。只見她靡顏膩理,當真百世無匹,該大的大,該小的小,直瞧得二人目瞪口呆,怦怦心跳,暗地裡大贊不絕。

  但見白瑞雪優雅地坐在床緣,向史通明道:“便由史門主開始好麼?”

  史通明尚沒來得回答,白瑞雪的柔荑已經伸將過去,輕輕地握著他正緩緩暴脹的玉莖,在她幾番套弄下,便即硬如鐵柱,朝天直豎。一個紅得異常出奇的玉冠,兀自閃閃生光,泛著濕潤的光芒。

  白瑞雪這時道:“你莖端赤紅,眉心泛紅,這些都是中毒的征狀。一會兒你進入我體內時,千萬不能急色,更不可自行挺動,必須眼觀鼻,鼻觀心,把渾身欲念抑壓住,極力護住心神,決不可興動洩出來。要不然便如我所說,將會前功盡棄,大有生命危險。直至我運功完畢,把你體內毒素悉數吸除方可。這點你須當緊記。”

  史通明自知生死攸關,便即頷首應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白瑞雪徐徐上榻,見史通明的寶貝已進入狀況,便即提高豐臀,單手輕提龍槍,把他的頭兒先在戶門磨蹭,直到自己欲念漸濃,內中玉液滿溢,方緩緩坐下,龍槍立時寸寸深進。

  史通明只覺她緊不可奈,被她的窄細玉縫箍得暢美非常,且又潤又暖,如投溫室,直美得難以形容。再看見她那姱容修態,仙姿玉質,確也令人難以按忍。但當想起白瑞雪的一番說話,只得勉力強制,把團團欲火壓了下來。

  而在二人身旁的唐貴,目光到處,方好見著他們的交合所在,更是情欲大動,恨不得白瑞雪馬上來為自己解毒,一嘗那銷魂砭骨的滋味。

  白瑞雪深深抵著盡處,閉上雙目,氣凝丹田,運起“肆同契”的吸毒神功,臉上紅氣頓時大盛,膣道猛地強烈收縮。史通明被她這般一弄,立時又爽又美,只覺內中蠕蠕而動,肉壁時收時放,宛如嬰孩啜食,且炙熱非常。

  到得後來,史通明頓覺龍槍略感麻癢,繼而印堂一熱,一道熱流直往金律、玉液、魚腰、百勞和十二井穴。這股熱流不斷在四肢百骸來回遊走,說不出的舒服。他不禁合上眼睛,任由那熱流在體內左沖右突。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聽見白瑞雪喘聲道:“好了,終於大功告成了!”說話甫畢,史通明便覺她徐徐脫離自己身體。他張眼一望,只見白瑞雪笑臉盈盈的道:“你沒事了,體毒終於全部解除,你看……”

  史通明循她目光,把眼望向自己胯間,果然看見殷紅如血的玉冠,現已回復原來的色澤,心裡不由大喜,一疊連聲多謝。

  白瑞雪休息片刻,再為唐貴解除劇毒,如此弄了一個多時辰,方行完事。

  二人身上淫毒盡去,知道這條性命終於撿回來了,對白瑞雪自是感激不盡,千多萬謝。

  白瑞雪爬伏在唐貴身上,正自養息凝氣。方才行功為二人解毒,所耗內力著實不少。她調氣生息約有盞茶時間,才�起頭來,只見唐貴一臉感激之情,怔怔地與她目光相接。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感激我,我為你們解毒,實是我另有原因的……”

  唐貴道:“白姑娘的意思,唐某也猜想到幾分。我兩人的性命是姑娘救回來的,若有什麼用得著咱們,大可以直說無妨,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去,就是要咱們在血燕門裡作臥底,也不成問題,只要唐某做得來的,決不會皺一皺眉頭。”

  白瑞雪嫣然一笑,道:“兩位請不要誤會,我剛才的說話絕無這個意思,更不是要你們步履險地,為咱們作什麼臥底。”

  史通明在旁道:“莫非要咱們加入你們,聯手對付血燕門?要是這樣,我兩人便即加入是了,鏟除奸邪,也是我等學武之人該做之事,更不用遲疑。”

  白瑞雪道:“這樣當然最好,我們人手向來薄弱,多一分人力,自是多一分成功的機會。明天便是武林大會比武的日子,血燕門門主既然駕臨,相信會有大事發生,咱們必須結集人手,與他們對抗到底。為免打草驚蛇,小女子只想你們恢復血燕門殺手的身分,返回密林的崗位,免得給他們起疑。”

  唐貴道:“只要白姑娘信得過咱們,這般小事情,自無問題。”

  白瑞雪點頭一笑,道:“你這樣說,當真越說越不成話了,我又怎會信不過你們呢。過了明天這個重要日子,關於兩位的去留,再另行計較好了。”

  史通明突然咬牙切齒道:“那個臭嫖子,若再給我遇上她,非要把她生吞活剝不可,史某這年多來的冤屈氣,不要好好掏回來,實難消心頭之氣。”

  白瑞雪笑道:“你不是說過她武功極高麼,當年你已經斗不過她,恐怕你現今也未必能勝她,依我看還是忍耐些時,要報仇總會有機會的。”

  史通明道:“沒錯,我一個人或許不是她敵手,但我多結好手與她一拚,也未必便會輸與她。”

  唐貴附和道:“史大哥說得對,這個仇是非報不可的。我”長虹劍派“雖非什麼大門派,但上上下下也有近百人,就不相信斗這個妖女不過。”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們老是說什麼報仇的、妖女的,這些都是將來之事。我說還是先把事情查探清楚,再去找她報仇也不遲,說不好內裡還有什麼秘密呢。”她這番說話,全都是為了瑤姬的安全著想,免得二人真個傾巢而出,找上瑤姬報仇,天熙宮確也不易抵擋。

  二人見她這樣說,也只好不再出聲,白瑞雪看見二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未必便能說得動他們,到得那時,只好見步行步是了,便道:“我也該離開了,你們體毒剛除,今晚便多加休息,養足精神,明天還有重要事情要辦呢。”

  白瑞雪說完,走下榻來,穿上衣服便走出房間。

  羅開和上官柳二人換上血燕門的黑衣,頭上戴了臉罩,夤夜趕到長堤坡來。

  時正夜幕籠罩,萬籟俱寂。長堤坡上依然守衛森嚴,六七名雁影門子弟,手持兵刃四處巡視。

  羅開叫上官柳留守密林,在旁監視接應,他孤身一人,展開上乘輕功,幾個縱落,便已欺近擂台。羅開見著一名守衛剛背向身子,他看準機會,便如夜貓般躍至擂台邊,順手掀起擂台下的布帳,閃身鑽了進去。

  羅開依循史通明的指示,果然給他發現火藥主引的所在。這一條主藥引埋藏得極為巧妙,藥引之上均纏上雜草,混在草叢中實難讓人發現。主藥引是由密林直引至擂台,再連接數十條分支藥引,接上埋在四周的火藥。

  他順著藥引的伸延,輕易地把火藥找了出來。羅開逐一將火藥的藥引拔除,再把火藥集中在一處,從腰間掏出預早攜帶而來的水袋,再把火藥全部弄得濕透。

  羅開為求謹慎,又是四下搜尋一次,證實再無一點遺留,方從擂台底竄將出來,避過眾守衛的視線,便朝密林奔回,打算與上官柳會合離去。

  當他來到密林藏身之處,上官柳竟然不知去向。羅開大感奇怪,便即察覺大不對勁,連隨凝神靜聽。他內功是何等深厚,一聽之下,便即發覺三四丈處藏著有人。

  羅開不動聲息,直朝那人方向緩步走去。才行出十多步,便即看見上官柳靠坐在一棵大樹前,動也不動,連臉上的面罩也給人扯了下來。羅開大吃一驚,心想莫非被血燕門的人發現了。想到這裡,連忙飛步奔到上官柳身旁。

  但見上官柳雙眼轉動,知他只是穴道被封,便放心下來,旋即連拍帶拭為他解穴,可是上官柳卻依然動也不動,連開聲說話也是不能,便知他被獨門手法點了穴道,一時難以解開。

  便在這時,鼻子裡隱隱聞得一陣脂粉香味,羅開不禁劍眉一軒,忽聽身後一把嬌柔的聲音說道:“他的穴道是我封的,旁人決難解得來。”

  只覺那聲音又清又脆,異常婉轉動聽。他連忙回頭瞧去,只見一個容姿秀麗絕俗,身披一襲白衣,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嬌嬌滴滴的站在一株大樹旁。在黑壓壓的樹林裡,猶似身在煙霧中的白衣仙子般,教人莫可逼視。

  羅開看見這個少女,心下也為之駭然。以羅開一身深厚的功力,竟能讓她悄沒聲息的出現在身後,自己卻懵然不知,其武功之高,便可想而知。羅開徐徐站起身來,說道:“姑娘究是何人,不知有何見教?”

  說話之間,羅開與那少女目光相對,心頭又是一驚。只覺這少女長得異常秀美絕倫,卓然獨立。一對清澈的眼睛,溫柔如水,心想:“這少女當真美得驚人,若在自己所見過的女子中相比,她這份溫文秀雅,可算是以她為最了。”

  那少女張著水靈靈的眼睛,徐徐道:“你們血燕門的人,怎地會這般殘忍,洛陽馬家莊與你們有何仇怨,竟將人家上下三十多口,一夜間斬盡殺絕,連小孩婦弱也不放過,如此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事,你們怎能做得出來。”只聽她語音脆嫩,言語平和,全沒帶半點怒氣。

  羅開聽見她這番說話,方想起身上正穿著血燕門的黑衣,竟給她誤會了,但一時也不想多作解釋,便道:“聽姑娘的意思,是想殺咱們為馬家莊的人報仇?”

  那女子螓首輕搖,道:“我不想殺人。”

  羅開眉頭一軒,心想這少女心腸也挺好的,但她既沒有此念,如此這般做作,到底是為了什麼?當即道:“姑娘既然這樣說,小可告辭了。”

  白衣少女道:“雖然我不想殺人,卻不能就此放你們走。”

  羅開劍眉一聚,道:“姑娘的意思是……”

  但見白衣少女在身後一摸,右手輕揚,手上已多了一條銀色的軟索,說道:“請你不要怪我,我雖不願意殺人,但為了你們能放下屠刀,再不能胡亂殺人,我不得不廢了你們的武功。”

  羅開呆了一下,見她手裡的軟索一晃,徐徐垂在地上,索身約有手指般粗幼,似是用銀色絲線編織而成,閃閃生光。軟索之端,嵌著一夥白玉明珠,圓潤晶瑩。她適才隨便的一抖,軟索在空中一個圈轉,像靈蛇般垂臥地上,其身手確是不弱。羅開不由起了一個念頭,一心想看看這少女的功夫如何,便道:“你我無仇無怨,姑娘倘若真要動手,便點到即止如何?”

  那少女微微一笑,說道:“你可以放心,我說過只是廢你武功,到時自然會放你們回去,什麼點到即止,便不必了。”

  羅開聽她口氣極大,心想難道她當真如此厲害,從不曾遇過敵手,當下道:“姑娘似乎智珠在握,認定在下不是你的對手了。”

  白衣少女道:“我從不曾與人真正動手過,也不知今次能否勝過你。只是我不想你們再殺人,逼不得已也只好動手了。”

  羅開聽後又是一怔,便即點頭道:“這麼說,姑娘請出手吧。”

  那少女道:“好,你要小心了。”話落,一道銀光忽地甩了過來,直撲羅開的面門。羅開見軟索點至眼前,出招迅捷異常,連忙閃身避開。豈料軟索突然一個兜轉,宛如靈蛇般,軟索末端的明珠轉點過來。

  羅開頓時大駭,趕忙仰首閃避,索端在他鼻前一掠而過。羅開恐她再次回點,身軀橫移兩步,果如他所料,索端竟如影隨形,直追了上來,點向他鼻下的“人中”穴,認穴之準,確是非同凡響。

  這一連串的追擊,立時把個羅開弄得狼狽不堪。少女的軟索既速且準,靈動異常,羅開方剛避過,便又緊接擊來。

  他臉色一變,見索端再次點至,也不作多想,�掌往那白玉圓珠推去。他內力深厚,圓珠給他掌力一催,反彈射向白衣少女的面門。

  白衣少女嗯的一聲,似乎十分驚訝。隨見她纖腰款擺,猱身滑開,軟索又再兜轉而來,點向羅開胸口“膻中”穴。

  羅開見剛才一掌見效,頓時懼意全消,依樣畫葫蘆又是一掌,把圓珠震蕩開去。就在他全神貫注眼前之際,孰料另一夥圓珠,突然從左側打至,直點他手肘的“曲池”穴。

  羅開不防她有這一著,只覺手肘頓時一麻,齊條右手臂立時垂軟無力,拿在手上的長劍,再也無力拿握,連鞘帶劍丟在地上。

  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連忙躍開六七尺,定睛一望,才看見那白衣少女手上的軟索,頭尾兩端竟然都嵌上一夥明珠,一條軟索,卻是一分為二。

  只聽那少女道:“你也很厲害呀,若不是我雙索連擊,恐怕也打你不過。”

  幸好羅開身具雄厚功力,雖是被她點中“曲池”穴,卻被他運氣一沖,便即全然解開。可是手肘處乃是酸酸麻麻,一時間也未能盡去。他知道光憑一對肉掌,確實不容易對付她的雙索。

  當然若使出“混淪掌”或“玄虛指”,她也未必抵擋得住,但“混淪掌”這門功夫,實在有點兒霸道,倘若拿捏不好,一出手便有傷人之虞。而“玄虛指”若化為淩虛點穴,確也可以即時把她點到,但若然一下子點了她的穴道,又如何能看出她的武功底子。

  不知為何,羅開對眼前這個白衣少女,竟存在著相當好感,不住地尋求諸般藉口,實是不忍心傷害她於分毫。但這個也難怪他,如此一個溫柔婉雅,仙子般的人兒,又有誰會狠心傷害她,只怕愛護她也惟恐不及。

  羅開聽她這樣說,便道:“姑娘這手雙索功夫,果真出神入化,小可委實佩服得緊,可是若說真能勝過在下,卻也不然。倘若姑娘能夠把在下點倒,莫說是給你廢去武功,便是給你殺了,我也不會皺皺眉頭。”

  白衣女子道:“我說過是不殺人的,既然你不認輸,咱們再打過便是。”

  羅開點了點頭,忽地右掌一翻,沈喝一聲,運起在寒潭中虛空擷物的捉魚法門。但見丟在地上的長劍,如箭般被他吸回手中。那少女見著,不禁嗯的一聲,方知道眼前的人非她想像中平庸,頓時露出一副震驚的臉容。

  羅開突然顯了這一手,一來是挫一挫對方的氣焰,二來他知道要對付這種長索兵器,空著雙手實難掏得好處。他直來就不擅用刀劍,更不愛攜劍在身,但他今次既然要冒充血燕門,免得讓人犯疑,只得取了唐貴的長劍配帶在身上,現正好用來對付這對銀索。

  白衣少女見他握劍在手,便道:“你用兵刃,這樣彼此便公平多了。”說話方歇,手上的軟索倏地筆直飛出,直點羅開手腕的“靈道”穴。

  羅開暗叫一聲“好!”長劍圈轉,使起紀家劍法,這也是他唯一懂得的劍術。只見他的劍尖疾刺索端的圓珠,劍尖尚沒刺著,圓珠已一個迥轉滑開,另一夥圓珠亦已攻到。

  羅開手捏劍訣,頓時與她一對銀索拆解起來。只見銀光閃耀,劍若遊龍,漸斗漸趨激烈。

  二人堪堪斗了六七十招,羅開只守不攻,見招拆招。這數十招一過,羅開已看出這白衣少女武功雖精,比之自己,終究尚有不及,若說功力,更是相差甚遠。

  白衣少女一對銀索,時高時低,時左時右,猶如兩條銀龍般,隨著羅開身周飛旋,當真矯矢非常,回轉如意。可是每一點打,均被羅開的內力震開,準頭盡失。那少女愈斗愈是心驚,陣陣強大無匹的內力,自銀索不斷傳將過來,震得她手臂酸麻作痛,便知眼前這人的武功,確實遠在自己之上。

  又斗了十多招,但見那白衣少女突然往後躍開,銀索被她一抖,瞬間便給她收了回去,只聽她緩緩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是打你不過的了,但你要聽我勸告,不要再做這些害人之事,你可以做到麼?”

  羅開聽見,險些要笑出聲來,確沒想到這女子會如此天真可人,當真與董依依有得比拚。他心裡想,幸好今次她遇著的是自己,若是真的遇上血燕門的殺手,他們會與你這般磨菇麼?當下說道:“姑娘所說的話,自是對的,小可決不敢忘記,以後更不敢作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白衣女子笑道:“這便好了,我還道你不肯聽我的說話呢。”說完便緩步走到上官柳身旁,但見她彎下身軀,拼指連點,上官柳立時活動起來。

  上官柳連隨站起身,口裡說了聲多謝,白衣女子卻微微一笑:“我打輸了給他,自然無法廢你的武功了,所以你也不用謝我。好了,我也要走了,你們只要記住不再做壞事便行了。”說完見她雙足一登,身子騰空躍起,飄飄然的飛向密林深處,晃眼間便消失在黑暗中。

  羅開望著她遠去,心下不禁湧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想起她剛才那溫柔可親的說話,嬌美不可方物的姿容,心中也不由一蕩。旋即又自覺好笑,笑自己因何胡思亂想。暗自罵道:“羅開呀,羅開,你這個人確是要不得,身邊已經有了幾個天仙般的女子,為何又再想入非非,見了一個又愛一個,這般得隴望蜀的性子,實是罪惡之極。”

  上官柳見羅開臉容幾變,便道:“這個女子當真奇怪得很,也不知她是何方人物?”羅開只是搖頭一笑,便問他如何失手於她。

  上官柳長歎一聲,道:“當時我見你竄進擂台底,諒你也不會有事發生,便打算到林子裡巡視一下,看看可有血燕門的人在。豈料走出不遠,便看見那女子出現在身前,當時我大吃一驚,正想拔劍之際,突然一道銀光疾飛而來,勢道確實快得驚人。

  “我連忙側身閃開,孰料那銀光一個回轉,便點上我胸口的膻中穴。那少女對我說什麼胡亂殺人,打算要廢我武功,正當她動手間,幸好你及時來到,要不然我可就栽得冤了。”

  羅開也把火藥已經毀了之事,全說給上官柳知道,二人便離開密林,飛奔趕回馮宅去。

  第三回 擂台比武

  次日一大清早,長堤坡上已是人頭攢動,各門各派早已潮湧而至。

  羅開等人帶同月明莊十名武師,一行十多人踏上長堤坡,雁影門的知客弟子馬上迎將前來,問明身分,便引領眾人來到擂台北首的一個角落。

  這裡早便預設了三張圓桌,桌上均豎有一塊紅底黑字的木牌,寫著“余杭淩雲莊”五個字。

  羅開眾人才一坐下,怪婆婆便破口大罵:“那個姓傲的當咱們是誰,竟要老婆子我坐到雷公也打不著的地方,實在欺人太甚。”

  她這一句謾罵,眾人方察覺到此話的意思。這裡的位置,卻是在會場的最外圍處,距離那比武擂台,少說有三四十丈遠,也是最為角落的一個。其輕侮之意,盡表無遺,明著雁影門直不把淩雲莊放在眼內。

  再看看周身的幫派人士,莫不是一些孤雛腐鼠,默默無聞的小派人物。

  怪婆婆當年是何等身分,便是少林方丈,武當掌門這些武林泰斗,也要給她幾分面子,目下看見這等情景,她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董依依見她不住大發嚕蘇,便靠向她來,笑口盈盈的出言安撫,笑道:“邱婆婆你也不用生氣嘛,那個姓傲的不給臉子,確是他不該,直是泥球兒換了眼睛,有眼不識泰山。但我的邱婆婆是什麼人物,豈會和他一般見識,待一會兒我陪婆婆你上台去,到時咱師徒倆顯露一下身手,保證那姓傲的見著,立時連盟主也不敢做,退位讓賢,我可說得對麼?”

  怪婆婆老眼一瞪:“這個勞什子盟主,老婆子會稀罕麼。”言下之間,怒氣已稍為消卻了不少。

  羅開環觀會場,放眼望去,場中早已坐了千多人。心想天下正邪各派,只怕有泰半集中於此,確是難得一次的盛舉。

  會場入口處,還有不少武林人士,比肩接踵,相繼而來。再看那些名門大派,位子盡皆雲集擂台邊兩側,一堆黃,一簇青的,有些十數人一堆,近百人的也不乏少數,個個衣著鮮明,氣派十足。

  怪婆婆這兩天以來,自大會開始至今,除了看見少林空明大師,還有一些頗為面善的武林耆宿外,當年故舊好友,卻一個不見,心裡不禁有些悵然懷想。

  便在這時,突然群雄之聲哄然大作,喝采聲隨即此起彼落。

  羅開眾人張眼往擂台望去,便見少林方丈空明大師及十多人,緩步踏上擂台,空明身後卻是一個道人,見他面容清臞,髯長及腹,一對眼睛閃爍四射,背上懸了一柄長劍,瞧來武功造詣相當不凡。

  白瑞雪湊頭向羅開道:“空明大師身後的人,便是武當掌門長春真人,是當今一個極了不起的人物,一手七星劍,可謂打盡天下無敵手。”

  怪婆婆在旁冷笑道:“這也未必,七星劍法固然厲害,也不見得天下無敵。”

  白瑞雪聽見,微微一笑道:“這些都是江湖上的傳言,究竟是如何,我也不曾見過。”

  武當掌門之後,還跟著八個人,白瑞雪依次為眾人細說。那八人便是,衡山掌門遠虛道長、武夷派掌門童飛龍、嵩山掌門梅笑天、崆峒掌門仇天伯、恆山掌門妙月師太、崑侖掌門黃眉道長、華山長門蕭長風,其余一人卻是眾人認識的峨嵋掌門慈玄師太。

  羅開初見蕭長風與駱霜茹一起之時,那時已對此人的身分有所懷疑,現聽了白瑞雪的說話,證實此人確是華山派掌門,不由也向他多看兩眼。

  怪婆婆在這些人中,終於給她發現兩個故友。一是武夷派掌門童飛龍,當年他只是派中的第一代弟子,沒想到二十年之後,已成為一派掌門人。二是恆山派掌門妙月師太,怪婆婆在浙江某封刀大會,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二人當時已是相當投契,頗為談得來。

  這時十大門派的掌門人,已經紛紛步上擂台,一字排開的就坐在貴賓席。而最上首的一個坐位,現時卻是空著,瞧來這個位子,便是當今武林盟主傲遠天的坐位了。

  羅開心想,幸好昨夜把擂台下的火藥毀掉,倘若火藥真的爆將開來,縱令台上各人武功蓋世,也難逃得粉身碎骨之厄。現下各派掌門臨蒞,血燕門的火藥已被毀去,他們再無威脅的憑仗,要是血燕門真個前來找場子,無疑是自掘墳墓。

  突然一陣雷鼓聲“碰碰碰”的響起,隨見三個人步上台去。走在前頭的卻是一個身穿深籃錦服的中年人,其余兩人,均是一身灰衣的老者。

  只見那中年人在台中一立,眾人見他須發微白,腰板硬挺,腰上圍著一條闊有四寸的銀腰帶,中央嵌著一塊杯口大的寶玉,碧綠通透,一瞧便知此物價值不菲。台下群雄見著這中年人,頓時齊聲喝采,場中這千多人均是武家子弟,個個無不中氣充沛,這一叫喊,真個如雷鳴般響徹雲霄。

  羅開認得此人便是武林盟主傲遠天,見他向四方抱拳一揖,眾人的喝采聲也漸漸止歇,接著大聲道:“今屆武林英雄大會,承各路前輩英雄賞光,千裡赴會,傲某人至感榮寵,在此先行謝過。”話後再度一揖,群雄又是一陣歡聲雷動。

  傲遠天雙手一�,止住眾人的喝采聲,又道:“今日得蒙各方英雄群集,正好是以武會友的好日子。自百多年以來,歷屆武林英雄大會皆是如此,想必大家都清楚了。”

  台下群雄齊聲稱是,傲遠天又道:“今次大會也是與往屆一般,歡迎各路英雄才俊,少年豪傑上台一顯身手。但先要聲明,所謂比武,便是比較武藝,切磋較技為主,並非什麼生死相搏,各位務須緊記,點到為止,不可弄出人命損傷。倘若相互間私下有何梁子,也請在大會之後自行了斷,決不可在此解決私怨舊仇,若是有人執意在台上攪混,無疑是和大會過不去了。”他說到這裡,四周的采聲再度響起。

  傲遠天又道:“好了!現在比武大會正式開始,便請各位英雄上台賜教。”話聲一落,便即看見台下有人暴喝一聲,一個灰影直飛上擂台。

  眾人張眼望去,見那人年約三十歲,中等身材,骨架堅實,一對粗眉又黑又濃,強悍外露。見他先向各派掌門與傲遠天躬身一揖,回身走到台口,抱拳一禮,朗聲說道:“在下黃山黑沙門周貞,那位英雄請上台賜教。”

  接著一個青衣漢子躍上台來,同樣朝眾掌門及盟主一禮,說道:“俺乃四川白狼幫李方勝,願領教周兄的高招。”

  兩人手上均沒持兵器,瞧來是以拳腳定勝負了。周貞抱拳一揖,說了一聲請,當即擺開架式。李方勝回了一禮,猱身直上,一拳往他胸口錘過去。周貞側身避開,身軀一矮,右腿倏地橫掃而出,逕踢向對方的下盤。李方勝縱身一躍,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人尚沒落地,雙腳便已連環踢向周貞面門。

  周貞連忙舉掌一擋,大喝一聲:“小心了!”化掌為爪,直往李方勝胸口抓去。

  台下群雄的喝釆聲也隨之響起,望著兩人在台上打打滾滾,轉眼間便拆了三四十招,互相有攻有守,一拳一腳倒也清脆漂亮。

  小金自從跟著羅開,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比武情景,他不懂武功,自是覺得樣樣新鮮,只覺兩人每一出手,均是虎虎生風,威猛之極,不由看得睜大眼睛,口裡不住價喊好。

  羅開等人,個個都是身懷獨到武功,對台上這種尋常比武較藝,自是看得興趣索然。但見著小金看得如此興奮,眾人心中也為他高興,不忍掃他的興頭。

  白婉婷在旁向小金道:“小金,那個粗眉漢子這一拳,叫作”拂雲手“,是尋常武家常用的拳招,乃是由華山派”傍花拂柳“這一招演變而來。拳式雖似,但變化卻大有不如,也較為容易學習。”

  小金看得興趣盎然,問道:“這一招已經這般厲害,那門”傍花拂柳“的功夫,豈不是更加驚人。”

  白婉婷笑道:“自然是比這一招厲害,其實更厲害的功夫還多著呢,就是那招”傍花拂柳“,在頂尖高手看來,也不外如是,若遇著像羅開哥這樣武功高強的人,卻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小金從沒看過羅開的武功,現乍聽之下,自是震驚不已,不由瞪大眼睛,望向羅開道:“原來羅公子你這般好本領,連華山派的”傍花拂柳“功夫也不是你的對手,好厲害啊!”

  羅開只是向他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心裡卻想道:“自己若非擁有恩師的一身渾厚的內力,每一出手,均能化腐朽為神奇。但若論真才實學,武功招式,自己也不見得如何厲害,只怕連白家姐妹也不如。”

  便在這時,忽聽得鄰桌傳來一陣冷笑,一個聲音哼道:“好一個河門海口,大言不慚的家夥。”

  眾人循聲望去,見是一個滿臉胡茬,兩眼如豆的中年漢子,正自神情倨傲,盤手在胸的坐著。瞧他此刻的臉容,剛才這一句說話,敢情是由他口中所發。而在那人身旁,卻圍坐著六個彪形大漢,個個同樣傲裡傲氣,望將過來。

  在那胡茬漢子身旁的一人道:“余杭淩雲莊,俺在杭州打滾十幾年,從不曾聽過有什麼淩雲莊,沒的是方剛入道的小夥子,竟敢在此口出狂言,說得自己天下無敵,連華山派也不放在眼內,也不怕貽笑大方,教人失笑噴飯。”

  怪婆婆聽得老臉一沈,臉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動,正當要發作之際,白婉婷卻第一個按捺不住,搶先道:“哦!你說得沒錯,咱們確實是新門新戶,要不然也不會坐在你們鄰桌。”

  她說到這裡,便望一望他們桌上的名牌,接著笑道:“但什麼青海死蛇幫,怎地本姑娘也不曾聞過,料來比咱們也高明不了多少吧。”

  那夥人聽她把“青海四龍幫”說為“青海死蛇幫”,無一不暴跳如雷,隨即嗆啷啷的一陣亂響,個個抽出身上的兵刃,躍身起來。

  那胡茬漢子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摸到咱們四龍幫的頭上來。”

  羅開眼看他們便要動手,眉頭一緊,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旋即站起身,抱拳道:“各位請勿動怒,有話好說。方才咱們言語沖撞,實是不該,小可先敬各位一杯陪罪。”

  那胡荏漢子見羅開笑齒盈盈,不住拱手行禮,一副猥鄙蠖縮的模樣,還道他當真怕了自己,不由氣焰更熾,高聲喝道:“一句不是便想抹過去,你道咱們四龍幫是……”話還沒說完,驟覺眼前劍光閃爍,胸前“幽門”、“通谷”兩穴忽地一麻,竟被人點了穴道,身子往下慢慢滑落,坐回椅上動也不動。

  其余六人也是同等模樣,有些胸口給點了“神藏”穴,有些被點了“靈墟”、“神封”、“步廊”、“膻中”穴不等。

  只見白婉婷還劍入鞘,湊頭向那胡茬漢子道:“我羅開哥好聲好氣與你們說話,已經大大給你們臉子了,莫不要敬酒不喝。我現在與你們說,我不是什麼東西,更不是如你等般窩囊,人稱”冷艷天嬌“便是本姑娘,若是心中不服,大可以來找我算賬。”

  那些人一聽見“冷艷天嬌”這四個字,頓時渾身又是一顫。

  他們雖然不曾見過“冷艷天嬌”這個人,但稍有在江湖走動的人,又怎會沒聽過這名字。這些人確沒想到,眼前這個嬌嬌滴滴,樣子甜美的少女,竟是近日名動江湖的厲害人物。莫說是一個小小的四龍幫,恐怕當今武林的大幫小派,也不敢輕易招惹於她。

  怪婆婆在旁冷冷說道:“直是井底之蛙,四龍幫這個名字倒也改得威猛,可惜名實不相副,求貢不相稱。浪得虛名。”

  羅開見白婉婷一下子便把他們點倒,也為之一愕。雖則理在己方,曲在彼方,但畢竟是言語沖突,並非什麼大事情,內心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當下運起玄虛指,“噗噗噗”數聲過去,頓時把他們的穴道解開。

  那些人看見羅開只是淩虛幾指,便把眾人的穴道解了,這等功夫,當真生平未睹,無不大為佩服,實是敬畏交加。只見那胡茬漢子略一定神,便即抱拳向羅開各人一揖:“原來各位真人不露相,在下剛才實在多有得罪。”那人自知功夫與人家相比,實在相距十萬八千裡,自覺無法高攀,連名諱也不敢多說。

  羅開還了一禮,即見那人縮著肩膀坐回位子,再也不敢�起頭來。

  小金在旁直看得合不攏嘴,先前光是白婉婷那手劍尖點穴,已看得他驚喜萬狀,現再見了羅開這手玄虛指,更令他折服不已。他此時方知道羅開的武功,確實是如此地驚世駭人。心想自己若能學得他一招半式,便已心滿意足了,不由想得渾渾噩噩,心馳神往。

  上官柳看見小金一臉艷羨之色,便已猜到了幾分,便向他笑道:“你不用癡心妄想了,便是你窮一輩子功夫,也未必學得來。這樣吧,讓我授你幾套花招,當你練得幾年,保證十個八個也打你不過。”

  小金聽見立時雀躍起來,正想要多謝,怪婆婆卻在旁道:“小金怎能跟你學功夫,到時只怕好的學不到,壞的便學到十足十,到時江湖又多了個淫賊,豈不是遭殃,還是跟老婆子我學好了。”

  上官柳頓時臉上一紅,雖是給她損了一招,但回心一想,卻也不大放在心上,當即笑道:“對!對!小金你真是福緣不淺,邱前輩肯收你為徒,實是可喜可賀。前輩傳功教藝,確比我高明得多,只怕不出十年,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小金這些日子來,早便聽聞怪婆婆當年的事蹟,現聽她肯收自己為徒,真個大喜過望,立時喜道:“那太好了,徒兒小金拜見師父。”便欲跪倒下來磕頭。

  怪婆婆當下喝住:“你急個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讓旁人看見成何體統,你這麼想磕頭,總有得你磕的,回去再磕個夠吧。”

  小金伸伸舌頭,連忙稱是。董依依卻撒嬌起來,嗔道:“邱婆婆你好偏心,為何你只傳授我功夫,卻不願收我為徒,但小金你卻肯收他,這是為什麼嘛?”

  怪婆婆老眼一翻,道:“這個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不要多問。再說,師徒之名,只是一個名分,我向來對這些繁文褥節從不理會,你我雖無拜師之禮,卻有師徒之實,我何嘗不是傳授你武功。”

  董依依素知怪婆婆的性子,若再和她歪纏下去,勢必又給他罵個沒完沒了,便只得鼓起腮幫子,坐著不再出聲。

  這是擂台上已有了變動,李方勝與周貞斗到五六十招,他卻一個大意,胸膛中了一腳,被周貞踢下擂台。另一個黃衫老者,手持雙刀躍上台去,報稱是風火刀門下,姓高名勇。

  周貞從場中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長劍,二人略一行禮,便即斗將起來。

  那老者高勇刀法極快,兩柄快刀招中套招,連綿不絕。只見他一刀攻出,另一刀卻護在身前,左刀攻出,右刀回守,雙刀交互連使,當真攻守兼備,刀招著實牢固嚴緊。

  而周貞的劍術也自不弱,只見他劍招迅捷無倫,一劍刺出,翁翁直響。那老者連攻數招,均被他長劍擋開。再過十余招,周貞瞧出破綻,挺劍中宮直進,疾刺高勇的小腹,委實又快又準,勢道淩厲。

  高勇眼看不及避讓,迫得雙刀橫砸擋格,堪堪給他擋開這厲害的一擊,當下猱身反攻,左砍一刀,右砍一刀,一刀快過一刀,這般東砍西斫,旁人頓感眼花繚亂。可是周貞畢竟教他高出一籌,不但守得嚴密,攻時也是淩厲之極。三四十招過去,猛聽得嗤的一聲響,高勇的褲管上中了一劍,雖沒傷及皮肉,卻將褲子劃了一條長長的破口。

  高勇大嚇一驚,連忙往後疾躍,豈料周貞乘著他側身閃避,右腳倏地遞出,正好踢中他後腰的“懸樞穴”,高勇頓時身子一軟,周貞已把劍尖指向他胸前,這一仗周貞又勝了一場。

  轉眼之間,已有十多人分別上台,周貞在第三輪已給人打下台來。這時台上是一個青衫老者和一個中年婦人,正自斗得難分難解,拳風呼呼,腳去無影,打了個旗鼓相當。

  二人顯露了這一番身手,確令台下眾人看得心曠神怡,更令一些人頓感自愧不如,望台卻步。

  今次到會的門派,也可說是正邪大混集。

  這些所謂邪派,也並非一些山賊匪寨,殺人放火的強盜,也是有門有戶的江湖中人,只是一些名聲不大好,行事不擇手段的門派而已,要不然也無法參加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直到現在,擂台上較技的人物,還沒看見什麼成名之輩上台去。

  其實這道理也很簡單,那一些大門派掌門及各大幫的幫主,或是一些早有名氣的人物,若非到不得已,或是有某種原因,是絕少會上台較技。這些武林名宿,大多是在江湖上打滾數十年,方能闖出名堂來,說來實是得名不易,倘若上台輸了一招半式,對聲望自是大為有損,更是難以下台。因此歷屆上台比武的人物,多是一些年輕壯漢,或是後起之秀,均想憑此盛會露一露臉,希望能打出個名堂來。

  正當擂台上斗得拳掌飛舞,好看煞人之際,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龍吟似的嘯聲,其聲清亮明澈,如狂風般湧至:“血燕門門主駕到!”

  會場上近二千人聽著,無一不惶恐驚懼。均想血燕門這些殺手門,直來只是暗地裡辨事,從不曾光明正大在人前出現過,今趟因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是門主親臨,更教人疑團疊生,心神不定,更不知將會有什麼事會發生。

  羅開眾人也不禁神色一變,白瑞雪悄聲道:“他們終於來了。光憑這一聲嘯叫,那人的內力果然剛猛,只是有點兒霸道之氣。”羅開也有同感,不由點了點頭。

  台上盟主傲遠天及十大掌門人,同時把目光朝來聲望去。

  只見長堤坡的入口處,一隊黑衣人正緩步而來,在那行人的中央,一頂四人�的黑色大轎,在隊伍中高高聳立而起,由四名黑衣大漢�著。見那四人步履輕捷,如肩上無物,足見他們功夫不弱。

  黑轎轎帷低垂,無法看清楚轎帷之內,究是坐著何許人物。但眾人心中,皆知轎中坐著的人,必是血燕門門主無疑。

  黑衣人一行四十多人,襟前均繡著一頭火紅色燕子,頭戴面罩,詭密異常。

  隊伍之前,見有四個人一字排開,唯一黑衣腰間,卻圍上一條火紅色腰帶,與一般黑衣人大為有異。

  四人領在前頭,直朝擂台走去。來到台前,那頂黑色大轎在台下中央放下,其余四十多名黑衣人,分站黑轎兩旁,剛好把擂台圍住。

  但見那四名領前的黑衣漢子,輕輕一躍,便躍上台去,也不向台上眾人行禮,其中一人朗聲道:“咱們是血燕門座前血鬼史,奉本門門主之令,命盟主傲遠天上前跪禮,拜見本門門主。”

  此話一出,群雄立時響起倒釆之聲,轟然四起。

  眾群雄均想,這血燕門門主好生無禮,竟然要堂堂盟主向他跪拜。

  一時間台下罵聲不絕,什麼“裝腔作勢”“大言不慚”“自吹自擂”等等,即時此起彼落,大罵不已。

  傲遠天聽見鬼史的說話,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心想十大掌門在此,豈容你們在此撒野。連隨望向坐上十位掌門人,見各人皆眉頭深鎖,向他搖了搖頭,其用意相當明顯,便是怎能屈膝於人。

  傲遠天見著,心裡不由踏實了不少,明著眾掌門絕不會坐視不理,便即站身而起,拱手躬身施禮,道:“血燕門門主遠道到來,傲某人無上光榮。來人,快另開新席,好生招呼。”他知來者不善,也不想多說什麼。

  孰料那人卻冷哼一聲:“見我門主,因何不上前跪拜。”說著身形一閃,五指箕張,直往傲遠天胸口抓去。

  這一抓當真勢猛勁速,且無半點朕兆,傲遠天雖是武功不弱,卻也難以抵擋他這如雷似電的一擊。

  群雄看見,也不由大駭,驚聲四起,眼見傲遠天勢難逃出這一抓。

  便在這時,十派掌門倏地站起,同時疾撲上前,欲施解救。

  只聽空明大師大喝一聲:“休得無禮!”一只袍袖頓時鼓起一股勁氣,呼的一聲直擊向那鬼史,而這股強烈的勁氣,把另外三名鬼史同時裹住,惟恐他們乘勢進擊。

  那名鬼史見一陣勁風撲面推至,心裡知道厲害。但見一道黑影幌動,人已往後飄開半丈。這一抓一退,雖是剎那間之事,卻已瞧出那鬼史的武功確是不凡。

  空明合十道:“善哉!善哉!,傲盟主與你有何仇怨,施主何須恁般狠毒,一出手便使上”毒魔爪“,也忒煞毒辣了。

  那鬼史嘿嘿兩聲冷笑,道:“少林高僧,武功果然厲害,若是往日,我自當然不是老和尚你的敵手,可是今日就……”這句話說得異常隱晦,一時實教人難以明白。

  空明也聽得眉頭輕皺,道:“施主的說話,老衲實在不明,請施主……”

  話還沒有說完,便即聽見身後長春真人顫聲道:“你……你……”

  空明回頭一望,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九派掌門臉現懼色,身子已緩緩軟倒下來。長春真人、妙月師太、茲玄師太三人,連忙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運功。其余各派掌門,正自勉力撐持身軀,欲要坐起身來。

  空明看見這等情景,立時明白過來,顯是九人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著了人家道兒,但到底是何時給人暗算,一時還想不出來,便即朝向血鬼史道:“阿彌陀佛,施主的手段好生惡毒,老衲不能再手下留情了。”話落微一運氣,卻發覺體內真氣無法凝聚丹田,立時頭暈眼花,煩惡欲嘔。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連忙收歛心神,盤腿打坐運功。

  原來空明功力較九派掌門深厚,體內毒藥方發作較遲,可是他再一運氣,便即加趨藥力,再也支持不住。

  見那血鬼史呵呵笑道:“這是”五更軟骨茶“,你們也休想憑功力便能解除,喝了此茶,任你功力蓋世,也只是癈人一個吧了。”

  這時十大門派的弟子,驟見自家掌門身中異毒,心下自是大急,齊搶上台去,卻被台下血燕門的人當中攔著,頓時兵刃交加,雙方便斗了起來。

  羅開起先遠遠望見台上的情景,還想著血燕門只是憑著台下的火藥,才會矯揉造作,在台上有恃無恐,沒想到他們還布下另一手段,實是令他意料不及。

  他明白事態嚴重,也不遑多想,便即展開輕功直往擂台飛去。而白家姐妹、董依依、怪婆婆、上官柳等人,接著跟隨在後。小金雖不懂武功,但見眾人都去了,也不想留下來,同時發足捉上去。

  第四回 正邪混戰

  羅開凝目望去,眼見擂台之下正斗得激烈,而不少門派弟子沖破台前的包圍,才一踏上擂台,卻被台上那四名血鬼史一掌一個,紛紛被打下擂台。羅開心想,血燕門的人固守擂台,料來是以各派掌門作為要脅來達成他們的圖謀,若不及時上台解救,其後果當真不敢想著。

  他思念甫落,卻見身前人群密集,早已亂成一片,看此情景,實難穿越人叢抵達擂台。但眼看形勢緊逼,心知實不能耽擱片刻,當即提氣蹤身躍起,使開上乘輕功,腳尖在人群的肩膀輕輕一點,藉著一點之勢,在眾人頭頂疾躍而去。

  便在羅開展開輕功,全力朝擂台飛去之際,卻聽得怪婆婆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羅開,我和你先上擂台去。依依,台下這些王八蛋便交給你處理。”

  怪婆婆和董依依的輕功是眾人之最,早便依樣畫葫蘆,踏著別人頭肩緊跟其後。董依依聽見怪婆婆的說話,當下應了一聲。

  羅開與怪婆婆腳下不停,同時提氣,躍起一丈多高,宛如兩頭巨鷹似的,直朝擂台飛去。

  二人躍到擂台上空,正要往下撲落,但二人尚在半空,便覺腳下風聲勁急,一條鐵棍從下擊上,砸向二人的腳踝。聽這劈風之聲,便知兵刃十分沈重。

  羅開藝高人膽大,竟然不閃不避,運起五成功力,腳尖逕向鐵棍頂端點去,那名血鬼史持棍上擊,眼見這一砸正中二人腳踝,孰料棍端被這猛力一撞,立時拿捏不住,即聽“砰”的一聲,那根鐵棍直插入擂台,竟然全根直沒台底,只留下一個圓圓的窟窿,那人大吃一驚,連忙躍開丈許。

  羅開才一踏上擂台,�眼一望,便即嚇了一驚,原來盟主傲遠天已落入四人手中。

  只見傲遠天渾身垂軟,顯是穴道被制,正頹然坐在一名血鬼吏腳邊。而兩個雁影門的灰衣老者,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實不知生死。

  怪婆婆身形一落,便即搶到空明跟前,蹲身道:“老和尚你放心,有我老太婆在,保證沒人敢碰你一根汗毛,你專心運功好了。”

  空明聽見是怪婆婆的聲音,徐徐張開眼睛,說道:“善哉!善哉!多謝婆婆出手相助,老衲身中”五更軟骨茶“,便是再運功下去,恐伯也沒有多大用處。”

  怪婆婆便知他們是中了五更軟骨茶,頓時放心下來。她知道這五更軟骨茶,卻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服者會一時筋骨無力,渾身乏力,並非什麼烈性的毒藥,可是此藥並無任何解藥,四個時辰之後,藥力自會解除。

  怪婆婆說道:“還好是”五更軟骨茶“,並非什麼劇毒,應該沒有大礙,老和尚你暫且休息一會,這裡的事萬大有我。”話後便即站起身來,躍到倒在地上的灰衣老者跟前。

  怪婆婆把手一探,發覺二人已鼻息全無,卻是死去。怪婆婆見兩人身無傷痕,顯然是給重手點了死穴,心想血燕門的手段果然狠毒,動不動便出手殺人。

  只見其余各派掌門運功片刻,竟發覺全無作用,依然渾身無力,便知再運功下去,也是枉然,只得放棄。各人張開眼睛,看見擂台的正中央,這時卻站著一個年輕人,正與血燕門的人對峙著。

  台上眾掌門,隨了峨嵋掌門慈玄師太一人外,其余九人均想,這年輕人到底是誰家子弟,竟敢單人匹馬面對四名血燕門殺手,這無疑是以卵投石,枉送性命,不禁也為這個年輕人擔心起來。

  眾掌門隨聽見台下傳來的廝殺聲,而自家的弟子,卻無一人站在台上,便知弟子們正與敵人劇斗中,想著這一場廝殺,實不知傷亡如何,更令他們耽心不已。

  這時台下正是一片混亂,那四十多名血燕門殺手,武功確實相當驚人,果真當者披靡,連空見大師這樣的武林高手,卻被兩名血燕門高手抖纏著,正斗得難分難解,讓他一時無法沖上台去。其余血燕門的殺手,均是以寡敵眾,力敵群雄,且能綽綽有余,顯得應付裕如。

  董依依來到台下,當下使開“幻影流光”身法,在眾人之間穿來插去,每挨近一名血燕門殺手,便給他們一根“漫雨梅花針”。而白家姐妹與上官柳三人,也已陸續趕到,加人戰圈。

  再說擂台之上,那四名血鬼史把傲遠天脅持在手,已知是有勝無敗的局面,立時信心十足,傲氣勃然。看見羅開二人踏在台上,雖然身法速捷無倫,但對眼前這一老一少,也不多大放在心上。

  只聽一名血鬼史冷笑一聲,對羅開道:“你終於肯現身了,昨晚和你一起的人呢,為何不一起上來受死?”

  羅開聽見不由一怔,心想莫非他們已知道火藥被毀了不成?

  一想及此,便即高聲喝道:“你們如此大動干戈,埋炸藥,施毒藥,究竟居心何在?”

  那血鬼史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果然有點本事,竟能查出咱們在擂台埋下火藥,但實在可惜得緊,閣下的一舉一動,又怎能逃出咱們門主的法眼。”

  眾掌門聽見擂台之下早埋了火藥,均覺一驚,不約而同互望了一眼,背上頓時冷汗直冒。

  羅開劍眉一緊,說道:“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既知我已經把火藥毀掉,還敢前來這裡生事,也忒煞目中無人了。”眾掌門聽見火藥被毀,不由放下心頭大石,均對這個年輕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血鬼史仰天哈哈大笑,道:“你們的盟主已在我手中,十派掌門也在咱們控制之下,難道憑你這個後生小輩,便能扳轉眼前大局麼?”

  怪婆婆冷笑一聲,緩緩說道:“你也太自視過高了,莫說各派掌門尚未落在你手中,就是你身旁這位武林盟主,未必你便留得住。”

  那個血鬼史望了她一眼,鼻哼一聲:“就光憑你兩個人,恐怕還沒這個本事在我手上要人。”

  怪婆婆點頭一笑:“是麼……”話方說完,隨見她身形一幌,人已驟然沒了影蹤。四個血鬼史只覺眼前一花,即見千百道人影在眼前飄掠而過,如鬼如魅,無實無質,待得定下神來,已看見傲遠天好端端的站在怪婆婆身旁,連身上的穴道也已解開,不禁大為駭異。

  只聽怪婆婆向傲遠天道:“你須得打起精神,莫要又給人搶去了。”這句話說得無禮之極,全不把傲遠天這個盟主放在眼內。

  傲遠天雖心感不悅,畢竟眼前這老太婆救得自己脫險,再看她一身武功,實是教人匪夷所思,只好說了聲感謝之詞,默言站在一旁。

  台上眾人見著怪婆婆這一下身法,全都瞧得目定口呆,咋舌不已。

  只聽空明大師低聲贊道:“好厲害的”幻影流光“,當真是神出鬼沒,老衲委實欽佩得很。”

  怪婆婆向他笑道:“老和尚你也太誇獎我了,這等雕蟲少技,也算不上什麼,用來嚇嚇人還可以。”

  血燕門諸人聽著她這般說話,不由色厲內荏,已大存怯意,先前的氣焰,不由也消了大半。

  四人回想適才她這手閃電般的身法,無一不汗流浹背,膽顫身搖。均想她既能輕易地把人救去,自然也能輕易取自己性命,只要被她挨近身來,在穴道上點一點,便是不死,也難免成為他人肉俎,任人宰割。

  四個血鬼吏驟失人質,便知形勢有了重大轉變。四人心中皆想,眼前這個少年的武功或許不弱,卻也不懼。但這個老太婆便不同了,光看適才這一手,似乎武功相當精湛,要闖過這一關,相信絕非易事。

  正當四人傍徨無計之際,台下的劇斗突然逐漸歇止,格斗之聲慢慢停了下來。

  少林空見大師、峨嵋三英,還有不少各派弟子,均已紛紛躍上擂台,團團護在自家掌門身前。

  四名血鬼史看見,更覺一驚,心知大事不妙,連忙往台下望去,方發覺帶來的幾十名殺手門,均已倒躺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還有不少夥伴已被人綁了起來。

  血鬼史見著,這一驚當真非同少可,這些人皆是血燕門中以一敵十的好手,能勝得過他們的人,江湖上實在並不多,怎可能在一下子之間,竟能這麼快便失手被擒?

  他們四人又哪裡知道,這些殺手們之所以被擒,全都是栽在董依依的“漫雨梅花針”之下,只消針上的藥力一經發作,即令你武功更好,也要睡倒在地,任人宰割。而不少殺手們在搏戰之間,突然藥發,當場便給人殺了,或是栽倒被擒。

  細看擂台之下,死傷人數確實不少,只見死傷者橫七豎八,躺滿一地。身上受傷的人,全都臥在血泊之中,正被同門裡傷止血,取藥的取藥,敷治的敷治,頓時亂成一片。

  這一場血戰,血影門的殺手死傷十多人,而各門派弟子,死傷者更是嚴重,略一看去,恐怕已超過百多人。

  便在此時,忽聽白瑞雪的怒叫聲響起:“羅開!不可放過他們,那……那些人把史通明和唐貴捉去了。還有那頂轎是空的,內裡空無一人,並沒有什麼血燕門門主在轎子內。”

  羅開聽後一驚,心想,難道那血燕門門主乘混亂中早已逃去?這一念頭在他腦裡閃然一掠,便即回復過來。目前最重要之事,莫過於想辦法救出史唐二人要緊,當下戟指問道:“你們打算如何對付二人?”

  一名血鬼史雖知形勢不利,卻豈能就此示弱?當下朗聲道:“這兩人背叛門主,自是要接受本門的懲處。”

  羅開笑道:“好!你說他們二人因背叛而要受懲罰,恐怕我也難阻止你。但這兩人是我朋友,我便不能不管。你們這幾十人無理來這裡撒野,今日落在我手中,也該接受我的懲處,你們若劈兩人一刀,我同樣會在你們幾十人身上各劈一刀,這樣也該公平了吧。”羅開這番話卻是存心恫嚇,只希望血燕門不致馬上傷害二人,延後得一時三刻,再另尋解救之法。

  擂台上的群雄頓時怒道:“還和這些人磨菇什麼,殺了便是。”隨見有十多人躍上前來,掄動兵刃便要動手。

  羅開知道若把眼前四人殺了,欲要救出史唐兩人,更是難上加難了,說不好兩人立即會有送命之危,當下高聲道:“各位朋友且慢,請聽在下一言。”

  沖上前去的群雄聽見,當下停住腳步,齊齊望向羅開,均想這少年不知是何門何派的子弟,竟敢在此強行出頭。

  羅開看見各人的目光,多少明白他們的心思,便即道:“血燕門心懷叵測,先在擂台下埋上火藥,幸得在下兩位朋友幫忙,方能把火藥毀掉。現在我兩位朋友也因此事被擒,今日落入他們手中,可謂生死未卜。倘若要救出我兩位朋友,只有落在這四人身上。在下有個請求,希望各位先行暫且停手,把四人交給在下料理,望能在他們身上能救出我兩位朋友。”

  眾人此刻方知火藥一事,均大罵血影門心狠惡毒。

  峨嵋三英同時踏出,只聽那個叫止怡的尼姑道:“羅少俠這說話極有道理,少俠的兩位朋友與咱們眾派有恩,便是咱們眾派的朋友,又怎能不加以營救。”

  各派子弟也頷首稱是,相繼附和。台下近二千群雄早已圍攏在擂台四周,均望著這個無名小輩的一言一動,待得聽見擂台之下埋藏有炸藥,人人無不驚異。站近擂台的群雄們,早便有數十人竄進擂台底,不一會便把早已澆得濕透的火藥取了出來,高聲喊道:“台下果然藏有火藥,都找出來了……”接著四方八面罵聲不絕,群情激憤。

  四名血鬼史見此環境,眼看今趟實是凶多吉少。心想現在只剩下自己四人,彼眾我寡,想要殺出重圍,當真是渺茫之極。

  四人原是血燕門中的一流好手,武功之高,實不下一般尋常門派的掌門或幫主,在血燕門中除了門主之外,資力殊深,權勢極高。今番奉門主之命,打算藉著這次武林大會,各大派雲集於此,打算把眾掌門一舉擒獲,以作要脅,好達成門主統一武林的霸業。

  豈料事與願違,原本藉以要脅眾人的火藥,卻被羅開悉數毀掉。這還不打緊,十派掌門先後中了“五更軟骨茶”,本無還手之力,眼看便可手到擒來,卻又走出這一老一少來,且被兩人制得無處動彈,而帶來的門中好手,剎那間又一一失手被擒,便知今日大事是無法成功的了,既是橫豎都要被擒或被殺,也只好放手一搏,當下朗聲道:“咱們來得這裡,早便把生死置諸度外,但只是死不甘心而已。”

  羅開眉頭一軒,問道:“這些都是你們自找,還有什麼甘心不甘心?”

  血鬼史鼻哼一聲:“虧你們還自稱名門正派,原來都是些人多欺人少,樹碑立傳之徒。倘若以一對一,咱們也未必便輸與你們,現在命喪在你們這些人手中,實在令人死不瞑目。”

  羅開道:“如此說你想怎地?”

  那血鬼史冷笑一聲:“沒錯,你兩個朋友是我擒去,你若要救回二人,便須拿點本事出來才是,要不然就是把我們四人磨成灰,你兩位朋友也休想活下來。”

  羅開劍眉一聚,問道:“你意下想怎樣?”

  血鬼史心想,若是群斗起來,光憑咱們四人,任你再厲害也是敵不過人多。但眼前這個小子,開口埋口便說二人是他的朋友,大可利用這個機會,當下道:“想我放你兩位朋友不難,只要你和我單打獨斗,旁人不得干撓,若然是你勝了,莫說是放了你兩位朋友,便是要我自癈武功,我也不皺一皺眉頭。”他這一句說話,自是一心要堵住各派高手,尤其是針對怪婆婆,免得他們插手相助,自己四人方能有一線生機。

  眾門派子弟聽見,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大嘩起哄,頓時罵不絕口。

  空明的師弟空見大師緩步走出,十合道:“阿彌陀佛,那兩位施主對我派有恩,也算是咱們少林的朋友,便由老衲與閣下過兩招好了。”

  那血鬼史呵呵笑道:“少林空見方丈乃前輩高人,在下後學晚輩,又怎敢與方丈動手,要是方丈真要以大壓小,在下再無話可說,只得垂手受誅便是。”

  這血鬼史果然言辭便給、口齒伶俐,一句“以大壓小”,便把空見擠兌得無法動手。

  怪婆婆深知羅開的實力,若論劍招刀法,兵刃功夫或許不足,但以他一身渾厚的功力,也未必便會輸與他,當即以“傳音密秘”對羅開道:“你放膽和他一搏好了,但須得緊記,決不可用”混淪掌“和”玄虛指“,免得被人誤會你是天熙宮的人。一會你只管運起內力蠻打,以你這身功力,想必這人也非你的敵手。”

  羅開聽見她的說話,也為之一愕,心想因何怪婆婆不許我用這兩門功夫?

  回心細想,立時明白她的用意。想道:“這兩門功夫均是恩師成名之技,場中認識恩師之人自不會少,倘若我此刻使將出來,當然有不少人懂得這是天熙宮的武功,血燕門也會認定我是天熙宮的人,勢必向天熙宮尋仇不可。況且天熙宮也有人在場,必會讓他們起疑,無疑多生事端。”一想及此,不由暗暗贊許怪婆婆心思細密。

  饒是如此,羅開心下也確實為難,他除了這兩套功夫和一套紀家劍法外,便再無他學,現叫他與這血鬼史過招,當真勝算全無,不由首鼠兩端,沈吟難決。

  怪婆婆見他趑趄不前的模樣,再以傳音密秘道:“還在猶豫什麼,只要你避重就輕,不用兵刃與他相對,只和他掄拳動腳,保證你輸不了。”

  羅開無奈,俗語說:“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只好拼命去干一場好了,再聽見血鬼史與空見這番話,當下道:“與這等人交手,實在有辱空見大師,在下雖是武功平庸,也未必會輸與他。”

  血鬼史正是要他這一句話,心想這小子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要你知曉我的厲害。便即道:“好一個夜郎自大的小子,今日倘若我勝不了你,要剮要殺也無話可說。要是你輸了,便得讓咱們離去,如何?”

  羅開道:“我今次與你一戰,主要是救回我兩位朋友,若是我輸了,只是羅某無能,只得任憑處置便是。可是你們謀害諸位掌門,行徑殊惡,能否放你們離去,實非本人可以作主,到時自另有人與你交涉。”

  那血鬼史仰天一笑,說道:“這樣說你和我還斗個什麼,光是擂台上已經站有近百人,斗完一個又一個,要我斗到何時方休。沒想到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不但會以人多欺人少,還懂得買弄手段,實是可笑!可笑!”

  此話方畢,突然在台上傳來一聲佛號,見空明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兩位容老衲作一個主意好麼?”

  羅開連隨道:“不知空明大師有何高見?”

  空明大師徐徐道:“倘若施主今仗能夠勝得羅少俠,老衲只得作主讓你們安全離開,要是各派怪罪下來,一切便由老衲承擔好了。若然羅少俠勝得施主一招半式,必須放還兩位朋友,而施主本人和你門下人眾,須得與老衲同赴少林寺,靜思前過,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各門派聽見空明大師的說話,均覺這個年輕人年紀尚輕,如何看也非血鬼史的敵手,便知此戰大為不妥,實是輸多勝少。但少林方丈既然已經開口,卻不便再加異議。

  血鬼史心下暗笑,要是連這個小子都應付不來,還能做人麼。當下道:“素聞空明方丈一諾千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好,一言為定,今仗我若輸了,便依從方丈吩咐是了,若是我贏了,各派決不能食言。”

  台上台下各方群雄,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均是心存感激,見他不但毀去擂台下的火藥,解除眾人粉身碎骨之危,繼而又孤身上台,力護各大派掌門,對場中各人實是恩深義重。現聽見二人即將比武,雖覺今仗己方勝算不高,卻無一人不高聲吶喊,千多人均為羅開打氣助威。

  台下四周喝采聲此起彼落,嘈雜盈耳。白婉婷和董依依雖知羅開的實力,但關懷之情卻難以抑止,便雙雙走到他身邊來,只聽白婉婷道:“瞧來這個人武功不弱,你千萬要小心才是。”董依依笑道:“羅開哥,我對你有信心,好好給些顏色他看。”

  羅開朝二人笑一笑,以示感激。當即踏前兩步,朗聲道:“你我今日便以拳腳論輸贏,可有意見?”

  場中諸派掌門雖身子難動,眼睛耳朵卻是無礙,聽得羅開此番說話,全都暗吃一驚,眾人皆是見多識廣,尤其對武學一道,更是知之甚稔,聽後無一不暗叫一聲“糟”,更有不少人搖頭歎息,打定輸數。

  那血鬼史聽著,正中下懷,暗自笑道:“拳腳功夫最重於內力修為,你這小子年紀輕輕,便是一出娘貽開始練武,相信也高不到那裡去,竟敢和我比拳論腳,當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便即道:“好!小子,過來納命罷!”

  羅開擺開架式,二人一躍而前。但見血鬼史右手在胸前圈了數轉,倏地向羅開胸口抓去。

  光是血鬼史這一下起手式,場中過半人都凜然一驚。怪婆婆喝道:“這是黑風手,不可大意!”

  羅開飄身讓開,暗提七八成功力,先護著全身上下要穴。血鬼史見一抓不中,左手猛地遞出,一掌朝羅開右腰劈去。羅開見來掌急勁,一時也不敢出掌硬接,又是側身讓了開去。

  原來這黑風手,乃是左手使抓,右手使掌,抓掌雙混的怪異武功。這黑風手出於西域比薩教,百多年前由西域傳入中土,若然練得七八成火候,出抓可貫穿大樹,掌劈可砸碎巨巖,實是一門威猛剛勁,淩厲狠辣的功夫。

  但見血鬼史直抓橫掌,一招換著一招,瞬眼之間便連攻出十多招,一團黑影呼呼飛舞。羅開立時給他的威勢全壓了下去,只得左閃右避,不曾與他埋身接上一掌。

  堪堪又過了十幾招,只聽血鬼史的掌風嗤嗤價響,威猛非凡。一抓一掌快如閃電,羅開實戰不多,更不曾見過這等狠勁的功夫,一時無策抵御,只好見抓便閃,見掌便退,讓他每一下抓掌都掠身而過,全然落空。

  眾群雄看得神眩目馳,雖不見二人拳掌相交,但見進攻的迅捷,閃避的靈敏。再見羅開被他一輪搶攻,卻壓得全無還手之力,不由也為他捏一把冷汗。均想這樣僵持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只要一個閃失,這年輕人非當場送命不可。

  白婉婷姐妹、董依依、上官柳等人更是瞧得心驚膽戰,只有怪婆婆臉容不改,全神留意二人的身法進退。

  羅開雖一時無策以對,然內力雄厚,閃挪進退,卻異常輕巧敏捷。血鬼史見屢攻之下,依然無法碰他一角衣衫,立時加緊搶攻,黑風手源源而出,羅開身形雖快,卻給他驟然而來的急攻,也給制得無處躲閃。

  正當羅開低頭避過劈面的一掌,猛聽得嗤喇一聲響,一片衣布淩空飛起,羅開左肩的衣衫已給扯去一幅。他心下一驚,呆了一呆,便在他這一瞬間呆愣,隨聽得碰的一聲,羅開胸口竟被一掌擊中。只見一個龐大的身軀橫飛而出,直摜了出去,拍撻一聲摔在兩丈開外。

  眾人見著不禁大駭,數個女子的驚呼聲同時響起。

  第五回 絕世驚艷

  羅開淩空直飛跌出去,只覺胸口氣血倒轉,劇痛難當,說不出的難受。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飛奔上前,趕忙把他扶身坐起,又是焦急,又是驚恐,不住口的問他傷勢如何。

  怪婆婆伸指搭上他手腕脈門,眉頭略為一舒,說道:“你們不用擔心,羅開功力深厚,便是受他十掌八掌,也未必傷得了他。”

  眾人素知怪婆婆的本事,她說沒事,自是錯不了。唯董依依還是放心不下,哽咽著問道:“羅開哥真的沒事麼?”

  怪婆婆沈著臉道:“我既然說沒事,便是沒事。羅開,你暗運真氣試一試,便即知曉。”

  羅開連忙收歛心神,氣運甘田,旋即發覺胸口煩惡盡去,內功暗增。羅開心下一寬,便即把內息運行數遍,果然全無阻滯,通暢如常。

  不消片刻,羅開張開眼睛,瞧見眾女關懷的神色,不由心中感動,便向她們說已經無礙。

  怪婆婆低聲道:“光看他這一掌,此人的內力與你相距甚遠,大可和他接掌硬碰,無須顧忌什麼?”

  空明也接著輕聲道:“羅少俠,你須得和他搶攻,可不能再挨打。盡量施展輕功,半步不可停留。”

  羅開聽見連隨道:“多謝大師指點。”空明大師是何等人物,若非身中毒藥,渾身無力,一身本事才施展不出來,但目光尚在。加上怪婆婆這絕頂高人,二人所指點的,必是一個重要的關鍵所在,也是取勝的重要訣竅。

  羅開也不假思索,便即站身而起,向那血鬼史走去。

  眾人看見羅開中了這一下重掌,居然只是略一調息,便能立即站起身來,不由驚訝萬分,頓時齊聲喝采起來。

  各派掌門也大感詫異,眼見方才這一掌,實有開碑裂石之能,這般給當胸打了一掌,就是不死,勢必重傷,筋骨盡斷。卻沒想到羅開竟渾若無事般,步履依然輕捷,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那血鬼史這一掌擊出,已用上八九成功力,料來這一掌便把他解決,心裡暗喜,正要開聲譏誚誇示幾句,驟見羅開躍身而起,不由驚疑起來,把沖到口邊的說話縮了回去。

  羅開走近前來,笑道:“你剛才這一掌看似厲害,原來也不過爾爾。”

  血鬼史怒道:“小子不用多言,今回我可不再手下留情,讓你嘗嘗我的滋味。”只見他聲落掌到,出手當真又快又狠。

  羅開又是一個後躍,避了開去。血鬼史連抓帶拳攻了十多招,羅開展開輕功,依然輕松避過,血鬼史罵道:“你這等東閃西避,算是什麼,有種便出手擋我一招。”說著一招照羅開面門抓去。

  羅開側身讓過,笑道:“你要我出手,這也使得,我要發招了。”說著暗提八成功力,陡然間自他身側一閃而過,直是快得驚人。

  血鬼史眼前人影一閃,便見羅開閃到自己身後,再來不及轉過身子,當下橫掌劈出,欲要阻擋他背後的攻擊。

  可是他出掌雖快,羅開卻比他更快,只見他右掌往他左肩一印,內力一吐,血鬼史頓時立足不穩,往前跌出半丈。那血鬼史果然不弱,心下雖驚,卻反應極快,回身便是又再一掌,羅開也不和他硬接,旋即身形拔起,躍上半空,一個轉折,飄開數丈之外。

  血鬼史飛身跟進搶攻,左手虛探,右手挾著一股勁風,直往羅開肩膀抓去。羅開與他糾纏了幾十招,雖沒正式埋身廝拚,卻把他的一招一式全看在眼裡,早便牢記在心。見他右腳橫移,左肩微動,便知曉他要使那一招,而接著下一手招式,將會左手同時直取中宮,直擊自己胸膛。

  羅開見那一抓快至肩膀,便把肩膀微側,輕巧地讓開,同時運氣右掌往前直推。果然如他所料,他右掌剛發,血鬼史的左掌便已擊來,頓時兩掌相碰,碰的一聲響過,這一回往後跌飛而出的,已非是羅開,卻是那名血鬼史。

  但見他身軀如斷線風箏,飛出兩丈有多,連滾幾個筋斗方停頓下來。各群雄見著,立時歡聲雷動,紛紛高聲喝釆。

  那血鬼使身軀搖幌幾下,勉力緩緩站起身來,見他左手早已垂在身側,再也無力�起,明著他的左手骨已被羅開震斷。

  羅開踏前幾步,拱手道:“承讓了。”

  血鬼使還沒來得及說話,身軀浮動,再也無力撐持,頹然坐倒,一股鮮血自他口中噴將出來。

  隨聽幾聲怒吼,倏地自羅開身後響起,三名血鬼使同時躍身而起,直朝羅開撲了過去。

  這一下變起倉卒,人人都大吃一驚,驚怒交集。

  羅開心知不妙,猛地回身,卻發覺一人已挺劍直刺自己眉心。另一人則從左邊攻至,一柄判官筆逕點他腰脅。而第三人已竄到他身後,此人手上的兵刃,原是一根大鐵棒,先前早被羅開打入擂台底,只得空手上陣,一對肉掌帶著一股勁風,正拍向羅開後心。

  三人身形一立,頓即把羅開圍在垓心,三面攻勢同時展開。

  羅開見敵人來得極快,也不敢怠慢,當即使開紀長風所授的輕功身法,但見他身形一幌,從兩人之間竄了開去,順勢一掌把那柄判管筆拍去,一股勁力送出,判管筆直蕩了開去,只聽“當”的一聲,方好格開從身側刺來的長劍。

  眾人見他一幌一閃,便已輕松地避過三人的攻擊,無不高聲叫好。

  怪婆婆見三人驟然偷襲,本想上前攔阻,卻見羅開出手奇巧,心想他準可應付得來,當下改變心思,先讓羅開在眾人面前露一露臉,倘遇有危險,再出手幫忙也不遲。

  董依依在旁卻看不過眼,怒聲罵道:“好不要臉,三個打人家一個。”

  話落便抽出寒玉短劍,正要上前幫手,卻被怪婆婆一手拉住,道:“不用急,再看一會兒。”

  白家姐妹早已提劍在手,聽見怪婆婆的說話,也只好停住腳步,凝視場中的一舉一動,早已打定主意,只要羅開稍有危險,便即隨時出擊。

  三個血鬼史的武功本就不弱,現下以三敵一,更是信心十足,心想你功夫再高,也休想逃出咱們三人聯手。

  當下一人攻敵,兩人卻封住羅開的退路,使他無法闖出包圍。數招一過,三人果然越斗越是順手,竟配合得天衣無縫,嚴密無比。

  羅開與三人拆得幾招,便覺壓力漸增,他不下三四次想突圍搶出,卻每每被三人擋回,連遇險招。

  突然一柄長劍從斜剌裡遞出,刺向羅開的左胸。羅開側身一避,長劍已穿過他胸口衣衫,劃破了一道口子。

  羅開久戰至今,已摸出不少埋身搏斗的門徑,加上他功力深厚,敵人的一招一式,均清楚入目,若非前後三面受擊,他早便勝了此仗。這時見長劍橫貫胸前,當下想也不想,回指往劍刃點去。只聽當一聲,長劍便給他彈開,劍端前三寸之處,同時應指而斷,三寸斷劍的劍尖,立時直飛了出去。

  羅開身後手持判官筆的一個,筆端也已點到,疾點他後腿“承山”“飛陽”兩穴。這是奇經八脈中的陽蹻脈,蹻乃足也,一經點上,登是小腿麻痺,無法立足,武功再高也只會任人宰割。

  羅開眼觀八路,見判官筆霍然點至,兩腿一矮,膝蓋往前一屈,先避過點來的一筆,旋即翻手拼指點出,方好點上那人右肩下的“訣盆”穴。

  只見那人仰身便倒,橫臥地上,再也無法動彈。羅開藉此空隙,猱身滑出兩步。他一招得手,心頭更是踏實了不少,心想道:“方才因何沒有想到,對方功力和輕功均不及我,早便應該行這一著才是。”言念及此,當下再提兩成功力,使開身法在兩人間迅速遊走。

  現在對方少了一人,羅開壓力大減。

  這時二人見羅開點倒一人,心裡已是一驚,再見他身形倏地加快,便明白他以快打慢的心意。二人都是久臨大敵,身經百戰之士,越是難斗,越是打起精神,半點也不敢怠忽,更不焦躁,沈著應戰。

  在旁的群雄豪傑,見羅開雖以一敵三,卻顯得遊刃有余,不由心感佩服。不少長輩人物,便往場中指指點點,指點本門後輩弟子。

  只聽使劍的血鬼史突然大喝一聲,斷劍自左至右橫削而至,而另一人同時出掌,夾著一股勁風正劈向羅開後心。

  羅開後路被封,只得強行險徑。他待劍刃削到身前,倏地身子滑落,背貼地面,斷劍自他頭頂而過。便在這瞬眼間,羅開探手疾拿他腕上“神門”穴,接著右腳遞出,腳尖直撞他胸下“通谷”穴。

  那人只覺腕上一麻,手上長劍立時拿捏不穩,直飛了出去,同時胸口一痛,已被點中要穴,人也被這沖力一撞,跌出六七步,方行軟倒下來。

  便當那血鬼史長劍飛出,另一人方好照羅開打來,那知颼的一聲,卻打了個空,而那柄長劍卻迎面點至。他手中空著,無法擋格,急忙中低頭避過。羅開見有機可乘,左手疾遞,以擒拿手向他後頭抓去,五指一緊,那人頓時全身一顫,隨後羅開右手連點,頸項“廉泉”、頸下“天突”兩穴同時被羅開點中。這兩穴均是任脈中要穴,被重手一點,便會氣門一窒,渾身垂軟。

  羅開兩招間便將二人點倒,當真又快又準,群雄心裡大為贊佩,喝采之聲自四方八面如雷價響。

  羅開走到被他掌傷的血鬼史跟前,問道:“現在勝負已定,尊駕也該把我兩位朋友放還吧。”

  那名血鬼史只是閉上眼睛,坐著不動,卻沒有開聲回答。

  羅開再問了兩回,那人依然不聞不應,接著一絲黑血只他口角流出。羅開見著便知不妥,連忙蹲身輕碰他左肩一下,豈料那血鬼史應手便倒,身軀徐徐跌在地上。羅開伸指一探他鼻息,已是氣絕身亡。

  怪婆婆在旁道:“瞧來他們口中早藏有毒囊。”

  羅開一聽,飛身搶到另外三個血鬼史身前,但見三人口角之處,同樣滲出一道黑血。他看見不禁一呆,心想四人這麼一死,要救回史唐二人便不容易了。

  便在此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猶如白蝶般飄身上了擂台。眾人�眼望去,見那少女削肩纖腰,長得仙姿玉貌,嬌如艷雪,異常美貌動人。

  羅開�眼一望,便即認出她是林中與自己動手的少女。

  上官柳看見這少女,同時輕嗯一聲,眉頭不由一緊。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等人見他這模樣,心下奇怪,白婉婷立即問道:“你認識她麼?”上官柳點了點頭。

  董依依笑道:“敢情是你曾偷過的女子,我說得對嗎?”

  上官柳笑道:“在我偷過的女子中,還沒有一個及得上她。”接著便把那日在林中之事說了出來。

  白瑞雪聽後道:“這樣說,她既然與血燕門為敵,也算是個俠女了。”上官柳點了點頭,卻沒有開聲應她,一對眼睛直盯在那少女身上。

  那少女緩緩行到羅開身前,輕聲道:“你兩位朋友我知道在哪裡。”這話聲宛如飛泉鳴玉,清脆悅耳。她話聲雖細,但擂台上人人都清楚入耳。

  羅開聽見大喜,便即問道:“這便好了,敢問姑娘他們在何處?”

  但見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他們兩人確被血燕門的人捉去了,可是你大可放心,他們已經落在我手上,現藏在我的住處。”

  羅開朝她一揖:“蒙姑娘出手相助,羅某先在此謝過。我兩位朋友既然在姑娘住處,不知可否見告,好讓在下把二人接回來。”

  那少女揜口一笑:“你這人真是急性子。好罷,帶你去也可以,但我只能帶你一人去。”

  羅開眉頭一軒,回心一想,女兒家的住處,自是不想讓人知道了,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便道:“好,在下現在跟姑娘去。”

  “跟我來吧!”說話甫畢,但見那少女腳尖一點,身子便已飄了起來,逕往北面飛去。瞬眼之間,卻見她單足落在二十丈遠的旗桿上,穩如榤樁。只見她白衣飄飄,當真如仙子下凡,好看極了。

  場中眾人直瞧得神眩目馳,若非今日親眼目睹,決不相信世間會有這般優美的輕功,無不駭然歎服。

  羅開來到眾人身前交待一番,說一去便回。

  眾女不停口的要他千萬小心,還說笑叫他不可見色起心,頓時弄得羅開臉上一紅。當下暗提真氣,往那少女方向飛去。

  羅開展開輕功與她並肩而行。只見兩人穿過小山城,足不停步,急奔了數十裡。那少女起先仍能緊緊跟隨,但時刻一久,內力立判,已經漸漸不繼。羅開不由放緩腳步,問道:“姑娘,不知還有多少路程方到姑娘居處?”

  那少女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

  又奔了兩三裡,二人來到一條大江邊。但見秋江如練,碧水盈盈,當真景致絢麗,極其入畫。

  二人腳下漸緩,白衣少女指著一艘高蓬大船,說道:“便是這裡了。”

  羅開張眼望去,只見那艘大船堂皇之極,船身雕楹玉楯,龍鳳飛驤,委實窮極技巧。羅開心下奇怪,這艘船如此瑰麗奢華,便是皇家畫舫也有不如,實不知這少女是什麼人物。

  當二人接近大船,船上走出八名青衣漢子,分站兩旁恭迎。白衣少女領著羅開緩步上船。上得船來,羅開更是目光一亮,只見船上的裝飾異常富麗,一梁一柱,皆是餾金龍鳳,輪奐輪美。

  兩名紫衣丫鬟迎上前來,同時躬身道:“恭迎方壇主。”

  只見白衣少女一聲不響,回眸望向羅開道:“羅少俠,請進內裡用茶。”

  羅開頷首說了聲多謝,心想她到底是什麼門派的壇主?

  兩名丫鬟在前領引,經過一個絢麗的大廳,來到廳的盡頭處,見有兩扇浮雕花卉的大門。兩名丫鬟左右把門拉開,白衣少女輕聲道:“羅少俠請。”

  一走進房間,羅開又是一呆,只見房內四壁全是白玉嵌鑲,雕有龍雲。房中一張玉石圓桌,盡處卻見一張紫檀龍鳳榻,金鏤被褥,毛皮帷幕。整個房間散發著陣陣幽香,教人一望便知,這處正是女子的內寢香閣。

  羅開心下嘀咕,因何這少女會帶自己進來這裡,莫非想色誘自己不成?

  想到這裡,不由向那少女望了一眼。見她柳腰輕轉,正好回過身來,朝他道:“請坐。”

  白衣少女待羅開坐定,才綽約而坐。羅開見她姿態輕柔,猶如白衣仙姬,也看得癡了,只見這少女不但似玉如花,文靜秀雅,且面薄纖腰,玉乳如峰,滿頭烏絲在發端輕輕的束住,大有洛神再生之態。

  羅開當初與她在林中初遇,早便被她儀靜體閒的風姿所迷,今日再見,更教他神魂顛倒,方寸漸亂。

  白衣少女秋波一轉,望了羅開兩眼,突然掩口“噗嗤”一笑,輕輕一歎道:“我真是的,到現在還沒向你說。”�手一整秀發:“我叫方妍。”

  羅開連忙拱手道:“方姑娘好。”

  方妍道:“你叫我名字好了。是了,我只知少俠姓羅,不知名諱如何稱呼?”

  羅開忙說道:“不敢,在下姓羅名開。”

  方妍微微點頭,輕聲道:“羅……開……,這名字很好聽,但羅少俠的武功這麼厲害,敢情是名家子弟了,不知少俠的師承何在?”

  羅開抱拳道:“在下沒得恩師允許,實不便相告,還請姑娘原宥。”

  方妍道:“羅少俠神功蓋世,不知少俠何以對自己的師承來歷,也有這等難言之隱?”羅開聽後笑而不答,方妍也微微一笑,再不追問。

  這時一名丫鬟送上香茗,便回身退出房間,同時把門掩上。

  羅開見她自始至終,還沒談及史唐二人,正想開聲發問。方妍似乎瞧出他的心意,徐徐道:“羅少俠請先用茶,我還有一事想先說與你知,待一會兒,我自會不負少俠所望。”

  羅開軒起眉頭,怔怔的望著她,只聽她道:“那晚小女子誤認少俠是血影門的人,先在此謝過。”她話聲輕緩,溫柔似水,便如流泉的淙淙細語,舉手投足間,均含蘊著幾許柔情,教人聽後,無不心動。

  房間的幽香非常清淡,夾著小小蘭桂之香,聞之異常舒服美暢。

  羅開在這滿盈幽香的環境中,眼睛望著這個美女,令他的心神定力,也開始難以支持。他越看著方妍,越覺她美得令人心悸,只覺世間一切美麗的詞匯,卻不足形容出她美麗的萬一,似乎世間任何女子,若與她相比均黯然失色。

  羅開雖然瀟灑倜儻,也曾當過天熙宮的面首,但他對每個女子,直來都是彬彬有禮,便是白家姐妹和董依依,他也不隨意輕薄。

  但他此刻見著方妍,竟不自覺地產生一股無形的沖動,胯間之物,不知為何竟失控似的,漸漸發硬起來,極想撲身前去,把這美的驚人的少女抱在懷中,肆意狎淫。

  羅開心念及此,不由猛然驚覺。想道:“我自從修習了”乾坤坎離大法“,對性欲一事,可說是收發自如,定力是何等雄厚,怎地我此刻竟會如此,莫非這裡有什麼不妥?”

  正當他還沒轉念之際,方妍又再徐徐道:“似乎少俠也對血燕門相當深惡,今次若非少俠及早發現擂台下的炸藥,後果真是……”話後輕輕歎息一聲,目光微�,依依落到遠處,良久歎道:“唉!血燕門的手段,真是令人難以想像。”目光一轉,轉向羅開:“少俠說是不是?”

  羅開頜首道:“正是。但他們今次的企圖何在,在下至今還想不明白。”

  方妍緩緩點頭,道:“今次我帶你來這裡,除了你兩位朋友的事外,我還有一件東西給你看,當你看過後,或許你會更了解血燕門。”

  羅開聽見,不由定著眼睛望向她,眼神盈滿著疑惑。

  方妍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向羅開道:“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看。”說著回身向�榻走去,羅開跟隨其後。來到榻前,方妍讓開一旁,道:“你自己看。”

  羅開略一遲疑,便走前兩步,往榻上望去,不由咦的一聲!

  便在錦繡華麗的衾褥上,駭然放著一柄黑鞘的匕首,鞘上有著一頭火紅的燕子,燕子之下,還刻有一行字,寫著青龍壇三個字。

  羅開伸手拿起這柄匕首,從鞘中抽出,只見刃長六寸,猶如一泓秋水,閃爍著清澈的寒光,顯是鋒利非常。羅開心中暗忖:“這一柄匕首,自然是血燕門之物,她給我看究是什麼原因?她又怎會有這一件東西?”

  只聽身後傳來方妍柔美的聲音:“這是血燕門青龍壇壇主的隨身匕首。”一只瑩白的玉手,從他身後伸過來,接過他手上的匕首:“這也是壇主的令牌,持匕首者,可以統御青龍壇十二血鬼史,三百六十黑鬼殺。”

  羅開聽到這裡,更是詫異不已,心想她怎會知道這麼多?這時一股少女的淡淡甜香,不住滲進他鼻中,而這清幽的甜香,混和著房間的淡香,卻令羅開為之一蕩,教人心神無法抗拒,醺醺欲醉!

  與此同時,羅開只覺方妍柔軟的軀體,正靠貼在他背幅,她那豐挺飽滿的玉峰,卻牢牢地輕抵著他。這誘惑實是太大了,原先漸趨平息的欲念,剎那間又再度給燃點起來。

  羅開模模糊糊間,慢慢回轉身子,方法覺她是貼得如斯地近,兩人胸前的衣衫,已是挨貼在一起。四道目光,頓時癡癡地扣在一處。

  這時他心裡的一切疑惑,也忘得一干二淨,心裡只是有一個念頭,便是想親吻一下眼前這個人間絕色。

  羅開這時只覺腦間一片空白,素來敏銳的思考,已緩緩離他而去,竟逐漸開始遲鈍。“乾坤坎離大法”的定力,此刻竟變得如此地脆弱,全起不了作用。她眼中唯一能看到的,便只有方妍的嬌靨秋波;鼻中嗅到的,便只有誘人的幽香;身體所觸到的,也只有她玲瓏有致的嬌軀。

  羅開心裡雪亮,必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妥,要不然他決不會如此,可是他就是無法抗拒眼前的一切。

  他的手開始慢慢�起,觸上她迷人的俏顏,只覺所碰觸到的,卻是一團暖玉,何等地滑膩柔軟……嗯!這觸感實在太美好了,委實美得難以形容!

  方妍同樣癡癡的�起螓首,含情脈脈的與他目光相接,蘊藏著一股令人醉生夢死的誘惑力。

  羅開定眼望著她,只見眼前這白衣少女,當真麗如艷姬,清如秋月,實是秀美絕倫。方妍緩緩往前靠,羅開順著他的迫近,身子退了一步,腿彎已觸到柔軟的榻沿。

  便在這時,胸口膻中穴突然一麻,立時渾身無力。

  羅開猛然一驚,身子卻往下倒去,直倒在那幽香醉人的�榻上。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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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6:55

  第六回 朱雀壇主

  羅開給她一指點中胸膛膻中穴,這一驚駭當真非同小可,心神也為之一震,便因為這樣,讓他的意志也恢復了不少。他終於明白,此刻自己正身處危境,只不知她正安著什麼壞心眼兒?

  方妍優雅地坐在床邊,緩緩伸出她那纖柔嫩白的玉手,溫柔地在他俊臉上輕撫,柔聲道:“羅少俠,你必定感到很奇怪,我為什麼會這樣做。”

  羅開雖是膻中穴受制,但耳目卻不受影響,依然能言能聽。

  羅開歎了一聲,道:“方姑娘這樣做,自有姑娘的原因,羅某既落入你手,也只得認命是了。”他心想:“這少女故布疑陣,陷我於此,必有所為而來。她若是肯說,我便是不問,她也會自己說出來。她若不肯說,我多問也是枉然,又何須多此一問呢。”

  方妍微微一笑,慢慢低下頭來,在他額上輕輕一吻,一股清幽的甜香,頓時又傳進羅開的鼻子,異常舒服,教人心猿難定,意馬狂奔。

  羅開張著眼睛,�目望去,眼前這個白衣少女,著實美艷絕倫。只見她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當真美得勾魂攝魄,叫人難以自控。

  羅開只消多望她一眼,便有一股欲火自下身湧起。他霍然一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莫非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甜香作怪?

  他一念及此,便想起在寒潭習來的閉氣之法,當即暗運內力,閉上呼吸。不消片刻,頓感靈台清明,再無方才那種茫然熒惑的感覺。羅開心下一喜,便即把真氣凝聚一處,欲要把阻塞的穴道沖開。

  方妍的玉手,溫柔地劃過他的嘴唇,向他輕輕一笑道:“羅少俠不但武功了得,而且雄姿英發,俊朗非凡,實是世間罕見的人中騏驥。”她略一停頓,又再道:“我現在便向你說個明白好了,小女子的真正身分,卻是血燕門朱雀壇的壇主,今次邀少俠至此,實非心存惡意,只是本門門主極為欣賞羅少俠,便著我前來,相勸少俠加盟本門。適才你所見的匕首,便是門主贈與少俠之物,只消你點一點頭,這柄生殺予奪,口含天憲的令牌匕首,便是羅少俠的了。

  羅開頓時恍然,心想:“原來她當晚在林中出現,便已知曉自己的一切計劃,難怪血影門這般神通廣大,如此快便知曉火藥被毀。”

  羅開思念一轉,當下笑道:“在下只是一介莽夫,又如何能擔當此重任,況且我輩行走江湖,須當誅強救弱,又怎能幫虎吃食,貴門主的厚愛,羅某心領便是。”

  方妍囅然輕笑,徐徐道:“羅少俠的意思,是不予接納了?”

  羅開道:“在下何德何能,實是不敢莽然答允。是了,羅某還有一事不大明白,不知方姑娘可否見告?”

  方妍柔聲道:“羅少俠何必見外?閣下貴為門主的要客,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少俠有何垂詢,小女子自當竭誠奉告。”

  羅開心想,這一家人雲雲,只是你一廂情願吧,羅開便是萬刃穿心,也休想我會加入你們。便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請問,今日擂台之上,各派掌門突然身中”五更軟骨茶“,這一切自然是貴門的所為了,難道在雁影門裡,也有你們的人存在?”

  方妍微微一笑:“羅少俠好聰明,既然你也快成為本門的壇主,我也不妨與你說,其實本門的人,可說是無處不在,並不單是雁影門。”

  羅開聽後,不禁又是一驚,血燕門處心積慮,到底是有什麼圖謀?

  他略一沈吟,笑道:“姑娘方才之言,大概是說錯了。在下早已言明,貴門與在下實沒半點瓜葛,又何來說什麼壇主呢。”

  方妍微笑道:“現在你雖是拒絕,但我相信,少俠最終還是會接納的。”

  羅開心裡發笑:“且又看看你有何手段。但瞧她這副模樣,似乎早已成竹在胸,顯得信心十足,莫非她另有什麼詭謀?”羅開不住在腦中思索,突然,腦間猶如電光一閃,猛地想起史唐二人當初的遭遇,心想:“莫非她要在我身上下毒,好以此來控制於我?”他一想到這個“毒”字,不由背脊冒汗。

  羅開想到史唐二人,不禁為二人處境擔心起來,當下問道:“姑娘我還有一事要問,我兩位朋友……不知是否在這船上?”

  方妍道:“我從來不打誑語。你可以放心,他們二人暫時沒事,到適當時候,我自會讓他們與你見面。”說著間,她的玉手緩緩往下移,溫柔地撫上他的胸膛。

  只見她螓首輕�,望向羅開道:“少俠真是很強壯,喜歡我摸你的感覺嗎?”

  羅開見她舉動大膽,言語誘人,與林中初會,直是判若兩人。現見她這等舉止,自是知曉她的企圖。

  他適才緊閉呼吸,體內欲火早已盡消,思考回復如常。羅開素來聰明過人,已知房間的香氣,實是蘊藏著催情藥物,倘若此刻自己不作出反應,極容易會給她起疑。他雖然內力深厚,但要馬上沖開穴道,也不是一蹴即成,非要炷香時間不可。

  羅開想到這裡,當即收歛心神,暗運“乾坤坎離大法”,胯下之物,經他運氣一催,立時緩緩硬將起來,好讓她免生疑竇。

  果然如羅開所料,方妍的小手,徐徐再度下滑,指掌掠過他小腹,接著按上他那龐大的龍桿。

  方妍�起汪汪的美目,絕美的嬌靨上,泛起一抹如春風似的笑容,望向羅開道:“你真的很大,讓人家馬上便想要你了。”話聲輕柔動聽,溫馨之極。

  羅開沒想到這句淫詞膩語,竟會出在這樣一個清純文靜,美若天仙的少女口中。相信世間之上,確沒一個男人能抗拒她這誘惑。羅開雖然定力強橫,心頭也不禁為之一蕩。

  方妍五只如筍的玉指,攀上他撐得老高的蓬帳,緩緩輕握著。

  只見她絕美的俏臉上,稍為略一動容,迷人的美目,立時放出異樣的光芒。方妍慢慢轉過頭來,朝向羅開道:“真是宏偉,相信你身邊的女人,實是受用不少了。”

  羅開聽後也暗自一笑,但表面上卻露著一臉驚訝:“方……方姑娘,你……你想怎樣?”

  方妍嫣然一笑,柔聲道:“我想怎樣,難道你看不出來?”說話方落,她整個嬌軀爬伏到羅開身上,溫暖柔軟的櫻唇,靠貼著他的雙唇,輕輕磨蹭道:“吻我,讓我享受一下你的味道。”隨見她丁香微吐,慢慢把羅開緊閉的雙唇撬開。

  羅開既是假裝,自然要裝得像模像樣。況且眼前這個人間尤物,著實令人難以抗拒。他起先還裝著有點猶豫,直到她舌尖闖入,不住在他腔內探索翻攪,羅開便顯得熱情起來。

  一時間,只見二人你貪我愛,彼此挑逗著對方的情欲。

  方妍的玉手,從不曾難開過他的寶貝,她一面貪婪地的把玩著,一面陶醉在熱吻中,沈重的氣息,不禁急促起來。眼前這個男人,著實令她迷醉,他樣子不但俊朗,且熱情似火,寶貝壯碩,無一不令她感到心滿意足。

  她暗自想道:“今日難得遇上這樣的極品,非要在他身上好好享受一番不可。”

  羅開表現得相當配合,他一邊熱情回應,一邊暗自加緊沖開穴道。他十分清楚,只要穴道一旦解開,形勢將會立時改變,到時便能好好給點厲害她看。

  便在二人打得火熱之際,方妍徐徐抽出舌頭,貼著他鼻端道:“你知道嗎,人家已經給你挑起欲火了,你呢?你想不想要人家?”

  羅開裝出喘氣兮兮的樣子,聲音帶著粗嗄,喘道:“當……當然想,只是……只是在這裡給人看見,似乎有點……”

  方妍道:“你放心好了,沒我命令,誰也不敢進來,就是今日你我大干到天明,也沒有人會阻撓咱們。”

  說罷,方妍開始為羅開松解上衣,羅開道:“你點了我的穴道,我便是�一下指頭也不能,這樣你不覺情趣大減麼。”

  方妍笑道:“你今日便做個皇帝兒好了,乖乖的臥著,一切由我來便是了。”

  羅開苦著嘴臉,道:“這有什麼興頭,我想抱你又抱不著,想摸你又摸不著,這樣不能,那裡不得,豈不大殺風景。”

  只見方妍輕輕吻了他一下,低聲道:“我決不會讓你失望,相信我好麼?”她把羅開的上衣除去,緩緩撐身而起,把衣衫放在榻前的小幾上,再回身解開羅開的腰帶,動作不疾不徐,把長褲褪去。

  羅開那驚世駭俗的巨物,已把內褲挺得如一頂高蓬,直誘惑著方妍的眼睛。

  方妍看著這約隱約現的寶貝,不由淫心大熾,胯間的蜜液,失控似的自膣內湧將出來。

  她似乎十分懂得享受,也懂得如何取悅男人。

  方妍的衣衫仍然完整,雪白的輕衫,更顯她肌膚如雪,風姿綽約,除了她漆黑光亮的青絲外,全身俱白,連束在發端的絲帶,也是潔白無比。方妍把束發解開,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飛散開來,把她的姱容更襯托得美艷無方。

  但見方妍纖腰輕挪,已坐回羅開的身邊,玉手握上他的巨物,一上一下的套動著,歎道:“我還沒見過這般宏偉壯大的東西,光是用手一摸,便已叫人愛不釋手,著實是一件神物。”

  她說話不但語聲緩慢,且異常輕柔,不時中輟一下,夾雜著低微的歎息,讓人聽來,更覺娓娓動聽,陶醉誘人。聽她又道:“遇著這樣的好東西,若不為他吹奏一番,實是女人的大憾,你喜歡我這樣嗎?”

  羅開望著她的絕色,聽著她的淫語,若非身處險地,實是男人的莫大艷福。但她既然有為而來,也得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方可,便道:“羅某當然喜歡,只是如此作法,實在有辱姑娘了。”

  方妍淺然一笑:“只要你開心便行,只怕小女子口技不好,不能令你滿意盡興吧了。”說話甫落,便見她彎下嬌軀,螓首低湊,隔著羅開的褲子,開始舔弄起來。

  只見她小嘴啟張,橫吹直銜。沒過多久,便已把唾液濕透褲子,一根紅得發紫的龍筋,已是隱隱約約的露了出來。方妍見著,更瞧得心蕩情動,隨見他緊含龍冠,吃得唧聲大作。

  羅開把眼望去,見方妍粉頸低垂,目光微�,正朝他望將過來。晶瑩明亮的眼睛,不住流波送盼,柔情萬種,當真美不勝收。

  方妍已被眼前之物,挑誘得淫火難抑。但見她一對玉手,挽著褲頭往下拉落,一根青筋暴現,碩大粗長的龍筋,跳彈了出來,頓時直豎雲霄。方妍乍見這巨物,頓即驚噤難言,直瞧得她心頭亂撞,花宮作癢。

  羅開看見她那驚訝的表情,心頭不由發笑,暗地裡再催運“乾坤坎離大法”,陽息直貫龍桿,立時又粗壯了幾分。

  方妍看見,直把她的心兒都勾了出來,不禁歎道:“如此硬大之物,昂昂如槌,實是世間罕見!”說罷玉手前探,緊緊挐住,只覺他粗有把圍,玉指難圈,且炙熱非常。再看他頭如鴨蛋,冠溝怒突,當真是人間神物。

  她雖是年紀尚輕,卻見事不少,如此巨物,方妍還是首趟遇見,怎能不叫她淫情勃發。方妍著實愛極他了,只見她手擫龍柄,宛如按笛,小嘴湊前,抵著龍首輕輕點嗍,不時含蛋舔眼,小手撋動。

  羅開雖有“乾坤坎離大法”護身,但見眼前這個美人兒,如此吮柄咂龜,淫行無忌,也不覺情急興焰。

  方妍吮弄良久,方緩緩撐起身來,輕褪羅衣,隨見白衣飄飄落地,直脫得精光赤體,現出一身白玉似的玲瓏嬌軀。

  羅開雙眼看定,才發覺方妍不但外貌秀美,內裡更是一絕。常言仙姿玉質,肌香體輕,用來容易方妍,委實貼切不過。

  只見他玉峰豐挺,形如覆碗,蓓蕾粉嫩,亭亭如榫。再看她楚腰纖細,猶似稍扼欲折。胯間之處,墳高如芅,襯上修長賽雪的玉腿,直是香粉塑成,玉石雕就般完美。

  但見方妍再度爬上羅開身上,如白玉般的身軀,牢牢貼著他胸膛磨蹭,肉帛廝磨,著實消魂襲襲。

  方妍發覺那柄火熱的龍筋,這時正好擱在她胯處,燙貼著她豐滿的水蜜桃,弄得她淫心大熾,不由雙腿合攏,立時把他夾在腿間,直燙得她涓涓如潮,暢美難言。

  方妍�著柔荑,輕撫上他俊臉,柔聲道:“羅少俠的利器太堅,小女子門戶窄少,著實擔心容他不得。”

  羅開笑道:“容不得也要容,看我已給你弄成這樣子,如何再按忍得住。”

  方妍微微一笑:“看你這副喉急相,你還沒有服待人家呢,便想要人家。”

  羅開苦笑道:“我穴道被封,動彈不得,便是心想,也是有心無力,你何不先解開我的穴道,好與你盡興一番。”他明知方妍不會為他解穴,但還是開口探問。

  果然如羅開所想,只聽方妍道:“你是聰明人,怎會說出這種傻話兒來,要是我現在解了你的穴道,以你這一身本事,我又如何制得了你呢。不要多想了,目下我先讓你樂一樂好麼?”

  原來房間裡的幽香,名為紫玉芙香,除了帶有催情作用外,還能讓人內息流散,一時難以凝聚。方妍極有信心,羅開雖是內力雄厚,也難把穴道沖開。可是她絕沒料到,羅開不但擁有過甲子的功力,還練有一門閉氣之法,這般尋常毒物,只能使他一時受制而已。

  羅開聽後,不禁軒眉道:“如何樂法?”

  方妍並不回答,只見她緩緩跪身而起,兩條白玉似的大腿,跨坐在羅開健碩的胸膛上。羅開見著,便明其意。方妍嬌軀前挪,把那鮮嫩猩紅,翕合蠕動的花戶,已漸漸移至他鼻端。

  羅開眼前之物,早已發浪發騷,溝壑之處,只見粼光閃耀,滑滑滾流。

  方妍朝他微微一笑,淫蕩地雙指一撥,兩片花唇,頓時翻將開來,現出內裡殷紅誘人的蚌肉。

  羅開也向她一笑,心想真是人不可以貌相。若非親歷其境,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外表文靜清純,美艷無方的少女,內裡卻是淫穢如此。他輕輕探頭舔了一下,方妍立時渾身一顫,羅開望去,見她正低垂螓首,星眸水光盈然,正怔征地望著羅開的舉動。

  羅開一不做二不休,長舌突然猛地深進,先在內裡掏括一番,不住抖動挑撥。

  方妍直美得全身發熱,身酥肌麻,無復於人間。只見她暈滿桃腮,嬌吟細喘,陣陣瓊漿玉液,滾滾如潮。羅開立時吃個盡興,吮得隰隰有聲。弄得方妍腰擺臀顫,口裡浪聲連連:“啊!要死了,人家要被你吸干了,再深一些……是了,是這裡了,你真好,吃得人家樂透了。”說著單手捧著羅開的腦袋,不住往自己胯間擠去。

  方妍挺起花宮,低頭望著羅開舌頭吞入吐出,又吸又嗍,直瞧得亢奮難當,不禁嚶聲連綿,低聲喘道:“人家受不了,我要你……現在便要。”說著抽身而起,挪身至羅開腿間。

  只見她玉手提桿,略一牽引,便把龍冠抵著宮門。方妍徐徐壓下,龍冠立時撐開花穴,慢慢深進。

  羅開只覺她門戶奇窄,實與白家姐妹不相伯仲,不由驚疑起來。

  方妍也覺花房脹塞爆滿,龍桿異常炙熱,燙得美暢非常。她略一抽提,龍溝立時括著膣壁,帶著花露飛濺而出。

  但見方妍身子後仰,雙手緊按羅開雙膝,把個猩紅淫靡的花房,全然呈現在羅開眼前。隨著她身軀拋動,即見巨物捅進抽出,花唇翻飛,甘露猛冒。而方妍一對渾圓的玉峰,淫邪地上下幌動,實是猥褻無比,誘人之極。

  羅開望見這情景,見著騷液滔滔而淋,也覺意滿神舒,但他仍不敢大意,不停運行內息沖穴,便在方妍大起大落,沈醉其中之際,羅開驟覺膻中穴一松,他終於把穴道沖開。

  羅開心下大喜,暗地屈動一下指頭,果然活動如常。他一聲不響,知道現在仍不是反攻的時機。

  方妍從不曾遇過這麼巨大的東西,今日一試,當真滋味難忘。她沒料到,自己一個小小的門戶,竟然能容下這般龐然大物,那股充實的脹塞感,確令她美得神魂飄蕩,難以自我。

  方妍只覺快感一浪浪擊至,見她星眸半閉,朱唇微開,俏麗的嬌靨,已是紅暈滿蓋,讓她更顯嬌艷。方妍狠拋幾下,直美得淫聲連綿,不由叫道:“嗯!脹得我好舒服,這物當真天下鮮有,又這般熱,煖如紅炭湯洛,直弄得人家遍體快暢,萬趣皆集,真令人美死。”

  羅開心想:“我現在暫且不動聲色,先看看她有何手段能讓我就范。但若要她不犯疑,該早點兒洩身才是。”

  言念及此,羅開當下道:“姑娘且慢一慢,再下去便忍不住了……”

  方妍聽著,便即扒下身來,貼著他耳邊喘道:“你好生厲害,竟能有這般耐力,倘若忍不住,便射出來好了,人家想要。”

  羅開才一聽完,便覺她內裡突然產生一股強勁吸力,猶如小嘴般咬著自己不放。他猛然一驚,心想這不正是“玄女相蝕大法”,因何她會懂得此法?

  他腦間倏地一轉,立時想起她剛才的說話,又想起史唐二人的遭遇,便即靈光一閃,全然明白過來。想道:“難怪她如此充滿信心,原來她是想故技重施,運用”肆同契“把淫毒種入我體內,以此來控制於我。”

  羅開一想至此,心裡便有了主意,又想:“倘若我運用”乾坤坎離大法“,自然讓你無法得逞,但如此做法,便無從得知血燕門的秘密了。既是這樣,我何不來個將計就計,好教你落個馬仰人翻,只輪不返。

  只見羅開佯作一驚,叫道:“姑娘……你那裡怎會……”

  方妍輕撫著他額角,欣賞著眼前這個美男子,柔聲道:“舒服嗎?你要是受不住,便盡情射給我便是。”說完在他頰上吻了一下。

  羅開當即收了“乾坤坎離大法”,果然被她強烈一搾,頓時腰眼一麻,噗滋滋的射將出來。

  方妍只覺一股暖流疾噴而至,便即把陽息吸進體內,接著運起神功,使出“肆同契”,把毒物種在羅開身上。

  羅開露出一副暢悅的模樣,緩緩舒了一口氣。

  方妍摟緊著他,低聲道:“你射得真多,很舒服吧。”羅開嗯了一聲,聽她又道:“將來你我共侍一主,便是一家人了,咱們快樂的機會還多著呢。”

  羅開道:“方姑娘,在下大膽問一句,倘若我不加盟血燕門,你們會怎樣對待我,是要殺我嗎?”

  方妍微微一笑,道:“咱們都這般親密了,還叫我方姑娘,叫我的名字不是更好嗎。”羅開只笑不答,方妍道:“你剛才的說話太言重了,沒得門主下令,誰也不敢動你一根寒毛。”

  羅開冷笑一聲:“是麼,但你剛才因何以”玄女相蝕大法“對付我?”

  方妍頓時一呆,怔怔望住他一會,說道:“你……你怎會知曉?”

  羅開歎道:“唉!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確沒想到,想不到像你這樣美貌的少女,又如此年輕,卻心如蛇蠍,毒辣至此!”

  方妍臉容一歛,良久才�起頭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再不用隱瞞。沒錯,我在你身上是用了”玄女相蝕大法“,也注了一種毒素,只要你應承加盟本門,我自會給你除去。”

  羅開眉頭一緊,問道:“要是我不加盟,便會毒發身亡,是嗎?”

  方妍點了點頭:“嗯,半年之內,體毒若得不到解除,將會陽息枯干而亡。這事對你生死攸關,加盟與否,你還是考慮清楚吧。”

  羅開道:“你們血燕門,直來便用這種手段控制武林人士?”

  但見方妍猶豫一下,點頭道:“似乎你已知道很多,是吏唐二人告訴你吧。”

  羅開沒有回答她,接著道:“莫非他們遇著的女子,便是方姑娘你?”

  方妍搖頭笑道:“他們還沒這個資格要我親自出手。咱們血燕門,共分有神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五壇,每壇各有一名壇主。朱雀壇便是由我掌管,同樣擁有十二血鬼史,三百六十黑鬼殺,只是朱雀壇的成員,全都是年輕少女,主職是為門主收納江湖上的各派好手。”

  羅開道:“所謂收納,自然是和在下一樣,種毒除毒,便是朱雀壇的職責了。”

  方妍微微一笑:“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像你這般英雄了得,武功蓋世,何嘗不是這樣。”

  只見羅開呵呵笑道:“姑娘說得對。但什麼英雄了得,武功蓋世等雲雲,在下實在不敢當。”

  羅開本想將計就計,先行假意加盟血燕門,繼而再深入探查這神秘組織,但回心一想,恩師紀長風的囑咐還沒辦妥,實不宜橫添事端,還是先把史唐二人救出,打後再作計較。

  便在羅開沈思間,方妍已將他牢牢抱緊,依偎著他道:“不要再多想了,加盟本門,到時自有你的好處。咱們再來一次如何,今次我會讓你更加舒服。”

  羅開道:“你已經把毒種在我身上,可說得其所哉,現在還要再來麼?”

  方妍微笑道:“你放心吧,此毒只消下一次便行了,再下也沒有用。來吧,難道你要我一次便足夠了麼?”

  羅開道:“當然不足夠,我還沒有償還你呢。”說著他�指一點,同樣點了她胸口的膻中穴,這一招當真是以牙還牙。

  方妍猛地一驚:“你……”

  她還沒說,羅開已把她裸軀抱住,一個翻身,便把她壓在身下,道:“你不是說還想要麼,就只怕你吃不消。”

  第七回 意亂情迷

  羅開恨她手段毒辣,立心要她受點折磨。可是折磨歸折磨,但遇著這樣一個淫欲仙姬,若不在她身上恣意發洩一番,實難消羅開心頭之氣。

  方妍見他把自己壓在身下,起先還有點兒驚恐,但她畢竟是一壇之主,大小陣仗,也遭遇不少,倒也臨危不亂。況且她天生媚骨,對異性的觸覺是何其敏銳,一看羅開,便知他非是心狠手辣,摧花折葉的凶悍人物。

  但見方妍俏臉微仰,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羅開道:“你這人真是,便是想要人家,也無須點人家的穴道嘛。”

  羅開見她眉眼含春,一副目成心許,全無驚懼的模樣,也不禁贊她膽識過人,笑道:“方姑娘你可有聽過,以毒攻毒,以火攻火這個名堂呢。”

  方妍微微一笑:“原來你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可以呀,人家適才對你這般好,今回你也要如此對待人家才好。”

  羅開低頭望著這個少女,越望越覺她秀色可餐,美艷驚人,當真如巫山洛水之儔,教羅開看得大為興動,一只大掌,不由移到她左邊的玉峰,輕輕的蓋住。頓覺觸手異常地美好,不但滑如絲緞,柔若皚雪,且圓潤中充滿著彈性。羅開稍一輕握,便聽方妍微嚶一聲,一對美目,盈滿著需渴的欲火。

  羅開拇食二指,緩緩攀上誘人的峰頂,頂上的蓓蕾,經他輕輕撚弄,便已硬突非常。他只覺著手奇趣,接著搓轉幾遍,方妍的嬌軀,頓時劇顫連連,不禁低鳴起來:“好美,求你……啊……”

  豈料此話還沒說完,羅開便已埋首下去,吐出舌尖,不住在她蓓蕾打轉。方妍直美得閉目張嘴,全情享受這銷魂的接觸。

  只見羅開不住撩撥,舔玩有頃,便是不把他納入口中。

  方妍給他吊著胃口,又如何能忍受,只得哀聲道:“我的好公子,你便行行好,不要再折磨我了,要吃便快點吃吧。”

  羅開�起頭來,朝她詭譎一笑,卻把舌頭伸得老長,一上一下的挑撥著,好讓她看得自己粉嫩的顆粒,給弄得蹋跳顫動。

  方妍垂眼見著,更是受不了,微嗔道:“你……你好壞,這樣戲弄人家,求求你吃嘛,便是給你咬掉,也好過這樣折磨人家。”

  羅開只是充耳不聞,見他弄完左邊,便移至右邊,交替幾回,就是不讓她如願,直弄得她淫火勃然,滿臉通紅,胯間的玉液,猶如一瀅清流,潺湲而下。

  如此弄了盞茶時分,羅開也感戲玩夠了,方雙手輕握圓球,徐徐把頂端含入口中。

  方妍得其所哉,立時嚶聲連綿,便覺羅開已緊吮著峰尖,一吸一放,且把舌頭抵緊蓓蕾,恣意來回磨蹭,不時以齒輕噬,直弄得她半昏半迷,遍身俱爽。

  方妍雖穴道被點,渾身乏力,然眼睛卻無妨礙。但見她美目低垂,望著這個俊朗非凡,迷倒天下嬌女的活潘安,正自雙手包容著自己一對傲峰,不停地輕搓慢撚,而那張性感的口唇,卻緊緊含著頭兒,恣情咂弄,這景象委實太淫靡了。

  方妍貪婪地張著眼睛,望著羅開恣情的舉動,花穴卻享受著他的施予,只覺在在都是如此地美好。心想,現在便此死在他手中,也是不枉了。

  羅開這時也感心滿意足,緩緩爬高身軀,面貼面的將方妍緊抱住,邪邪笑道:“剛才還滿意嗎?”

  方妍妙目一眨,柔聲答道:“美極了,你讓人家很舒服。”

  羅開一手包蓋著她一邊玉峰,一手撥開她額上的秀發,欣賞著方妍那美好的俏靨,手指徐徐滑落,沿著她秀美的臉部輪廓,滑向她的櫻唇。

  眼前這個少女,實在太美了。羅開心想,便是自己身邊的三個女人,雖同樣是絕等的美人,論容貌確也不下於她。但這個少女,卻多了一分清純的誘惑力,能讓人在不經意中,生出一份無形的憐惜感。

  他不由這樣想著,如此一個外表甜美,骨子裡卻又淫蕩誘人的少女,若已感官而言,能夠擁有她,也算得上是男人的福氣。

  羅開愈看著她,愈被她的美艷所迷,嘴唇不由徐徐印上了她。方妍閉上眼睛,櫻唇熱情地張啟,熟練地一含一挑,已把他的舌頭吸入口中。

  羅開顯得肆無忌憚,不住手的撚弄著她的蓓蕾,讓她更為亢奮。且不時又把它包容著,恣情捏弄,輕擠緩磨。

  方妍經他多般把弄,情興逐漸萌動,吐出羅開的舌頭,嬌喘著道:“我感到好難受,要不是穴道給你封住,真想抱抱你。”

  羅開點她穴道,也非怕她再施毒手,只是存心牙還牙之,好教她知道自己的厲害。但這般狎玩,對方卻反應全無,如同死屍,著實沒有點味兒。現聽著她這聲軟綿綿的言語,不禁有點兒心動,便湊首吻向她臉頰,在她耳邊道:“你想抱我還不容易。”當下暗運真氣,先把全身要穴護著,方伸指解了她的穴道。

  方妍確沒想到他會這樣做,頓時呆了一陣子,旋即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一對白玉似的手臂,立時圍上羅開的脖力,把他的腦袋拉靠下來,柔聲道:“你不怕我向你施毒手?”

  羅開笑道:“你會嗎?要是這樣,我只好認栽是了。”

  方妍抱著他的腦袋,熱情地吻個不停。吻了一會,便把玉手移至他胯間,溫柔地握住他的巨大,仰著俏臉望向他道:“他硬得這般厲害,很想要我吧?”

  羅開笑而不答。方妍癡癡的望著他,眼神充滿著愛意。羅開見著,也不由一怔。

  只見方妍抓緊龍筋,把個碩大渾圓的龍冠,抵著宮門輕蹭著,探頭吻了他鼻尖一下,低聲道:“想要便進來吧。”

  羅開在她引領下,只消微微一挺,即聽“滋”的一聲,已被方妍緊緊箍著龍首。羅開先是挺入兩寸,繼而抽回,如此數十下,仍是在門口阡阡刺刺,便是淺提不進。

  方妍實是急壞了,不住苦苦開聲哀求。羅開佯作沒聽見,不理不睬,埋首至她玉峰處,手口並用,落足手段挑逗她體內的情欲。

  只見方妍腰擺臀搖,渾身發熱,著實再難按忍,不得不再次哀求道:“求求你進來嘛,再是這樣,人家的小命也不保了。”

  羅開一心便要折磨她,那肯就此輕易放過。如此過了炷香時間,羅開正暗自得意,驟覺方妍渾身劇顫起來,身子如投火爐般熾熱。

  他心裡暗想,這少淫娃終於抵受不住,瞧來也該洩身了,便�頭望了她一眼,豈料一望之下,頓時吃了一驚。

  只見方妍滿臉通紅,豆大的汗珠,不住自她額角泊泊滲出,再看她的嬌軀,正自不停痙攣,嬌軀緊繃。

  這等情景羅開並不陌生,明著與當日白婉婷走火入魔的情景無異。

  羅開見後,才想起她懂得“玄女相蝕大法”,敢情是自己適才戲弄過甚,使她體內欲火反噬,導致她走火入魔。

  言念及此,羅開不由大為歉仄,當下撐身而起,運起“乾坤坎離大法”,依循當日為白婉婷解救之法,把龍筋牢抵她深宮,並命她以“參同契”盡吸其陽息。今趟幸好羅開發現得早,只消片刻功夫,便讓方妍回復過來。

  羅開見她危機已過,也放下心來,便緩緩伏下,溫柔地擁抱著她,好讓她能慢慢平息。過了良久,方妍才徐徐張開眼睛,一只白玉似的柔荑,輕輕撫著他的背幅。羅開�起頭來,帶著歉意道:“你還好嗎?”

  方妍輕嗯了一聲,緩緩道:“原來你練有”乾坤坎離大法“,多謝你方才救了我一命。”

  羅開道:“你也不用多謝我,若不是我存心戲弄,也不致你走火入魔。”

  方妍淡淡一笑:“我起先這般對你,你沒殺我,我已經很感激了,這小小的謔浪,也算不上什麼。你既然身具”乾坤坎離大法“這門神功,我的”玄女相蝕大法“,是無法奈何得你了。”

  羅開自她言詞間,發覺眼前這少女,本質並不算如何狠毒,瞧來她加入血燕門,個中或許另有什麼原因。他一面想,一面盯著她那秀美的臉蛋,越看越覺她可愛迷人,一股欲念,不由暗暗萌動。

  方妍忽地目光一閃,驟覺插著自己的巨物,突然脈動起來,變得更為堅硬火熱,便知羅開的心意,便朝他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柔聲說道:“你動吧,好好的愛我。”

  羅開道:“你才恢復不久,還是多休息一會吧。我也該回去了,至於我兩位朋友,還請姑娘把二人釋放,羅某便感激不盡了。”

  方妍雙手圈上他的頸項,不依道:“你這樣一走,咱們未必再能見面了,求你再多留一會,好嗎?”說著之間,方妍主動挺動腰肢,不停引誘著他。

  羅開低頭望去,只見她媚眼如絲,臉襯春桃,不禁心中一蕩。她方才確沒說錯,當真英雄難過美人關,尤其是這樣一個出凡脫俗的美人兒。

  他情不自禁把她擁緊入懷,一只大手,再度貪婪地攀上她的傲峰,溫柔地撫捏著。

  方妍經他一弄,立時露出一臉陶醉,暈生雙頰,美艷極了。

  羅開緊盯著她的臉容,一時也望得癡了。只聽方妍輕聲道:“再吻我,我喜歡你吻我乳頭的感覺。”

  羅開當然願意,便即埋首至她的玉峰,輕噬慢咂,下身也開始緩緩抽動。

  方妍頓時美得嬌喘連連,連口哼妙,不住身聳肢搖。只覺羅開那物越來越熱,燙得她受用非常,且冠稄巨大,每一蹭刮,直爽得如躺雲端。只見方妍眉稍含春,櫻唇蠕動,淫聲道:“怎地這般美,你這巨物當真非尋常可比,長粗過大,真乃勾人魂魄。啊……再用力一些,貫穿我便是……”

  羅開�首道:“你這妙處,也是人間極品,淺緊香暖,箍得我又牢又緊。”

  方妍喘道:“你既是喜愛,便多弄幾回吧,人家快要來了,再給人家狠狠重戳幾下。”

  羅開聽後,立即加緊疾沖,果然才十多戳,方妍已哆嗦連連,黏稠的花露,滾滾直噴,方妍爽得連聲低鳴:“好美,不要停……人家還要。”

  只見她嬌軀抖動,鼻尖翕合,羅開看得興勃難當,便著她側身臥好,把她一只修長的玉腿,朝天豎高,挺著巨物,側身從她後面戳進。方妍輕嚶一聲,挽著羅開的大手引向胸前,牢牢按在玉峰上,嬌聲道:“不要遺棄它。啊……你摸得我好舒服。”

  羅開從後沖殺,沒過多久,方妍又再洩了一次。方妍回過身來,把羅開抱定,熱吻如雨點般落在他臉上,道:“我從沒這樣美過,今日方知道妙處。”她吻了一會,徐徐移向他胸膛,接著吻向他小腹,最終來到他胯間。

  方妍見著這昂然壯大的寶貝,淫心立時又起,只見她雙手捧定,便即含上他的龍冠。但見方妍情火甚旺,迷情地狂吞猛吮,玉手不停地套動磨蹭。

  羅開低頭看著,見這仙子般的少女,正自吃得津津有味。嬌美的臉上,泛著一抹迷人的紅暈,汪汪美目,充滿著淫欲的火焰。羅開看著這美景,也大為火動,不由挺動腰肢,徐徐抽提起來。

  方妍見他興動,小嘴雙手,便更為賣力。過不多久,方妍�起頭來,朝羅開低聲道:“我想要,射給我好嗎?”

  羅開微微一笑,道:“這便看你可有本事了。”

  方妍嫣然一笑:“我會盡力的,你雖然有”乾坤坎離大法“護身,但我也要把你吸出來。”

  羅開只笑不答,方妍也輕輕一笑,便埋頭納入口中,玉手飛快地套動起來。

  孰料,任她如何播弄,那巨物始終昂然如初,方妍雖身負武功,但也感口麻顎軟。可是她就是倒氣不放,仍然努力不棄。

  羅開見她如此執拗,也覺好笑,便即收起“乾坤坎離大法”,果然不消片刻,熱乎乎的龍液,隨即迸發而出。

  方妍久纏不逞,但又不想前功盡棄,只得再接再厲。便在此時,驟覺口中之物突然暴脹起來,且脈動不息,心下不由一喜,立時加緊口部功夫,幾個回合過去,一股炙熱的美品,已噗滋滋的射進喉頭,方妍喉嚨抖動,一一吃進肚中,接著把殘液舔個干淨,方爬回羅開身上,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羅開圍抱著她,歎道:“你又何苦這般執拗。”

  方妍輕輕笑道:“男人若得不到解放,怎麼說也會感到美中不足,只要能讓你舒服,我便高興了。”

  羅開自然明白,這一門“乾坤坎離大法”奇功,若然運起神功,一切七情六欲,頓即掃空,當真耐力強橫,久戰不頹。可是如此強行扼制,無疑是樂趣大減。方妍既懂“玄女相蝕大法”,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羅開心裡大為感動,一手圍著她嬌軀,一手溫柔地撫著她發絲,一雙眼睛,目不交睫地瞧著她迷人的臉龐,暗地運起“乾坤坎離大法”,胯下的龍桿,頓時暴脹硬挺,其堅無比。

  方妍也覺他的變化,低聲望著他道:“這神功果然厲害,這麼快又硬了。”

  羅開盯著她俏臉道:“你且收緊門戶,緊緊箍著我。”

  方妍頷首一笑,輕聲道:“用力撐開我。”說著用手牽引著他:“進來吧。”

  此話一落,便覺玉門給羅開慢慢逼開,接著火硬之物,寸寸望裡深進,把她的空虛全然填滿:“嗯,這種感覺真好,你燙得我好舒服。”

  但見她仰起螓首,情深款款的望著他,一面享受著他的捅塞,一股幸福的感覺,頓時自她心底湧現,心想若是為他而死,也算死而無憾了。

  羅開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看著她俏麗的臉容,因暢悅而逐漸變化,低聲道:“這樣滿意嗎?要不要我再加快。”

  方妍搖頭道:“這樣便好,我可以仔細感受你的活動,這感覺太美了。你知道嗎,你真的好大好熱,每是戳刺我一下,我便像升了天似的,人家的花蕊全給你撐開了。嗯,是這樣……再深一些,直戳入我花蕊裡。”

  羅開笑道:“這樣只怕會受不來,還是這樣好。”

  方妍柔聲道:“不打緊,人家很想嘗一下你深進的感覺,你盡管用力頂開我,我受得來的。”

  羅開吻了她一下,望著她慢慢挺進,龍冠立時撐開她的深宮,被她牢牢咬住。

  方妍並不覺什麼難受,只感到充滿一份幸福,只聽她低聲道:“我感到好美,你用力挺動吧。”一對玉手,緊抓著羅開的股肉,輕輕推動鼓勵他。

  羅開漸漸加快捅戳,只覺她內中早已浪汗潺潺,卻異常緊繃,箍得他興動非常,律動也漸趨緊湊。

  但見方妍嬌喘綿綿,猶如燕語鶯啼,秋波頻盻,著實美極了。

  羅開看得心動,便撐身而起,跪在她胯間,並把方妍一對修長的玉腿,大大往外分開。方妍知他要看出入之景,便把玉枕墊於臀下,把個花房高高提起,好讓他看得真切。

  羅開垂首望去,只見巨龍時隱時沒,帶著洪洪花露,宛如飛珠濺玉。再見她陰蒂肉芽,早已激情鼓突,全然外露。羅開瞧得眼熱,便以指頭按下,溫柔地抑擦,而另一只手,卻不忘她的玉峰,緊緊包在手心輕捏。

  這一下三面受擊,當真要了方妍的命子,立時被弄得昏頭昏腦,牝中汪汪不休,無法歇止。羅開見她受用,更是奮勇奔馳。

  如此一弄,足有半個時辰,直把方妍弄得小死數回,只覺內中熱一陣,癢一陣,四肢酥麻,滿身作熱,口舌發躁。羅開也覺適可而止,不忍過甚,當即靠下身軀,把方妍擁在懷中,放開精關,接著陣陣陽液迸射而出。

  方妍受暖流一澆,又是幾個抽搐,再丟了一回。

  二人交股相擁,稍作休息,方妍悠悠張開美目,低聲道:“你要走了?”

  羅開點了點頭:“嗯,你今回行動失敗,門主會怪罪下來麼?”

  方妍搖頭道:“不會的,你武功如此了得,瞧來要對付你,確也不是容易的事,料來門主也早有預知,方會派我出馬。”

  兩人緩緩起床,穿上衣服。方妍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們二人。”

  羅開點了點頭,方妍在前引路,當二人走近房門,羅開突然把她拉住,扳過身來,即見方妍眼含淚光,螓首垂下。羅開心下大奇,靠著她額角低聲道:“你怎麼了?”

  方妍只是搖頭,卻不吭一聲。

  羅開問道:“咱們還會見面嗎?”

  方妍仍是沒有出聲,良久方�起頭來,望定他道:“你相信緣份嗎?”

  羅開道:“我相信,今日你我之事,這不是緣份麼。你若非血燕門的人,相信咱們只會錯身而過,更沒有今日之事。”

  方妍頷首道:“或許是吧。但不論將來如何,我決不會忘記你。羅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羅開點了點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方妍,你愛怎樣叫便怎樣叫好了。”

  方妍聽見他呼喚自己名字,心下大喜,淚水頓時自眶內湧出,連忙緊抱住他,哽咽道:“羅開,我……我好幸福。”

  直到現在,方妍雖被不少男人玩弄過,但她對這些人,從不曾有過絲亳情意。然這次卻不同,她在羅開身上,終於了解到情為可物。

  羅開擁緊著她,在她耳畔道:“離開血燕門,同我一起走吧?”

  方妍搖頭道:“我不是不想,能夠同你一起,我十萬個願意。可是……可是我有我的原因,我不能這樣做。”

  羅開軒著劍眉,問道:“為什麼,你害怕血燕門會不放過你。”

  方妍苦笑道:“我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死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更不害怕血燕門的追殺,但我確實不能與你走。”她略頓一會,接著道:“咱們走吧。”

  羅開雖心感奇怪,但她既不肯說,這也沒法子。羅開徐徐放開她,方妍離開他的懷抱,整理一下衣衫,便開門走了出去,羅開緊隨在後,只見那兩個丫鬟,仍然守候在門外。

  方妍吩咐二人不用跟來,便領著羅開走出大廳。

  出得大廳,已見太陽偏西,漫天一片火紅,卻是傍晚將至。

  船上八名大漢一字排開,站在船邊,看見方妍出來,均躬身行禮。方妍一聲不出,引著羅開來到船尾處,一度板門,橫擱在甲板上,方妍吩咐一名大漢把板門掀起,即見一條油上黑漆的木梯,直通往艙底。

  方妍朝那大漢道:“你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出入。”大漢應了一聲。方妍向羅開道:“羅少俠請。”

  羅開走在前頭,方妍在後,羅開沿著木梯而下,當踏至木梯的中段,忽聽方妍以傳音密秘與他道:“一會兒找到機會,你馬上點倒我和艙底的人,打後如何出去,便要靠你了。”

  羅開聽後,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其意相當明顯,是好讓船上眾人瞧見他突然發難,救出二人,這樣便不會讓人起疑了。

  二人來到船艙底,見點有兩盞油燈,光線雖暗,卻能清楚見物。羅開四下細看,見船艙內擺滿大大細細的木箱,還有數壇陳酒,瞧來這裡所儲藏的對象,皆是一些船上用品和食物。

  羅開拐過一個大木箱,即見盡頭處站有著兩名大漢,二人身前還坐著兩個人,正是吏通明和唐貴,兩人身上,均被一條極粗的大麻繩捆綁住。

  吏唐二人一見羅開,也為之一愕,又驚又喜。只見羅開向方妍道:“方壇主,本人既已應允你的事,我兩位朋友可以給放了吧。”

  方妍道:“羅少俠,我只是答應你見二人,卻沒有答應放他們。”

  羅開笑道:“方壇主這樣說,豈非是戲弄羅某。”笑著間,羅開忽地右手一�,一指便點向方妍腰前的“商曲”穴,其勢當真快如閃電,出手奇準。

  兩名大漢只見羅開右手一揚,還看不清什麼一回事,羅開已縱身一躍,來至二人跟前。兩名大漢一驚,連兵刃也來不及抽出,同時出掌朝羅開劈去。

  但見羅開雙手往外一格,接著二指齊出,只聽噗噗兩聲,二人前胸的“通谷”穴同時中指,軟倒在地。

  羅開蹲下身來,三指品字形的夾住繩索,暗運內力,粗逾三指的麻繩,立時應指而斷。羅開依法而為,同時弄斷唐貴身上的麻繩。二人看見羅開這一手功夫,方知曉其內力是何等強勁,不由又是欽仰,又是感激。

  二人站起身來,拱手說了聲多謝。羅開低聲道:“甲板上尚有人,不可出聲。”

  羅開等人來到木梯,便即停下。他向史唐二人作了個手勢,著他們留下。羅開不知甲板上的大漢武功如何,也不敢大意。只見他展開上乘輕功,一個縱身,便輕輕落在木梯出口處,突然雙掌往上一推,那塊板門直往上彈開,人也同時飛身而出。

  史通明和唐貴一前一後,同時朝出口躍去,才一踏上甲板,便見地上橫七豎八,數個大漢臥滿一地,羅開早已把船上眾人點倒。

  羅開朝二人一笑,說道:“這些人都是庸手,咱們快走吧。”

  三人展開輕功,飄身躍上岸邊,瞬眼之間,三人便已隱沒在霞霧中。

  第八回 左右門主

  三人沿著大江往南疾馳,傍晚的彩霞,也開始漸趨蒼茫。眾人腳步不停,一口氣奔出十多裡。

  便在此時,突見前面人影一幌,兩個黑衣人攔在當路,羅開三人見著,連忙打住腳步,彼此相距兩丈許停下。

  羅開凝神望去,對方襟上繡著一頭火紅血燕,雖是雲霞蔽天,仍是駭然可見。但見左邊一人,腰身之上,圍了一條金色腰帶,而右邊一人,卻是銀色腰帶,閃然生光,教人一看便知,這二人必是血燕門的重要人物。

  再見二人手上,各執一件怪異的兵器,長約五尺,頭尾兩端,形如劃槳,極扁極平,瞧來鋒利非常。而握手之處,粗圓如杖,通體烏墨黝黑,全無光澤,不知是何物鑄成。

  史通明和唐貴二人,一看見這兩個黑衣人,不由啊的一聲低叫,聲音裡帶著幾分驚恐,又夾著幾分沮喪。

  羅開聽見,不由眉頭一軒,史通明湊近身來,低聲道:“羅公子小心,這二人是血燕門的左右副門主,金腰帶的是左門主,銀要帶的是右門主。除門主外,便以這二人職位最高,據聞二人是同胞兄弟,武功異常厲害。”

  只見右門主仰天長笑,呵呵之聲,綿長渾厚。憑這一下笑聲,便知其內力非同小可。只聞笑聲方歇,一把蒼老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只聽聲響如鍾,震得三人耳朵嗡嗡作響:“好家夥,你們認為如此輕易就逃得了麼,簡直癡心妄想。倘若乖乖跟我回去,免得老夫動手,或許可饒你們一死。”

  羅開心想:“史唐二人見著這兩個人,竟如斯地惶然不安,且又是什麼左右門主,武功自然相當了得。瞧這二人的武功,純是剛猛一路,內功也頗不弱,看來委實極不好斗,確千萬大意不得。”

  想到這裡,羅開當下屏息凝神,內息暗地運轉,說道:“要咱們便此跟你走,那有這麼容易,廢話還是少說,要動手便上來吧,咱們也不想以眾敵寡,就由羅某一人接下你二人便是。”他知史唐二人武功雖好,也非兩人之敵,只得挺起胸膛,一句話說得豪氣凜然,好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來。

  左門主笑道:“好大口氣的小子,便讓我來會一會你。且見你兩手空空,老夫今日也不用兵器,便空手與你玩幾招,看你是否有三頭六臂。”說著把兵器往地上一插,整根長槳嗤的一聲,直沒入地尺余,便即搶上兩步,拉開架子。

  羅開知道再說也是徒然,當下欺身上前,才一立定,只覺當頭勁風疾至。左門主呼的一掌,便往他胸口直劈而來,這一招委實勢如速電,猛若奔雷。

  這一掌來得又快又狠,羅開不敢大意,身子微側,暗運五成“混淪掌”,使勁硬接他一掌,只聽碰的一聲,二人身子一幌,各退兩步,方行穩住。

  那老子頓時一怔,沒想到這少年的掌力如此厲害,且內力異常雄厚,輕敵之心霎時悉數盡去,當下沈喝一聲:“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再接我一招。”話落掌起,朝羅開肩膀拂去。

  羅開方才與他對了一掌,便在兩掌相觸之際,驟覺一股炙熱的氣流,熱烘烘直壓過來。羅開對各家各派的武功,所知的事可說膚淺之極,他雖不知這是何家掌法,然而見來掌逼近眼前,強猛非常,已是勢成騎虎,更無他思考余地,當即運勁劈出一掌。雙掌甫一接觸,果然發覺其勢強橫,整條手臂也被震得酸麻。

  羅開心想,此人內力雄厚,若以五成功力與他對掌,恐怕掏不了好處。當下深吸一口氣,把真氣再提升兩成。隨見眼前掌影及至,他也不思索,呼的一掌,便往前推出。

  左門主這一掌使足全力,雄渾無比,立意一掌要把羅開擊倒。豈料二人雙掌一碰,他頓覺一股排山倒海的純陽之氣,驟然如怒濤般湧至,身子不由給這巨浪推後六七步。左門主大吃一驚,連忙一個“千斤墜”定住身形,胸口頓時血氣翻滾,臉上自紅轉青,顯是又驚又怒。

  羅開硬接了這一掌,發覺湧來的炙熱之氣,比之剛才還要厲害幾倍,幸好他功力深厚,而這“混淪掌”也屬陽剛一路,藉著羅開一身渾厚的功力,立時把擊來的熱力全壓了回去。

  饒是如此,那老者的內力確也驚人,羅開給他掌力一撞,身子不由連退兩三步,才得穩住。

  站在一旁的右門主,眼見老哥連發兩招重手,不但傷不了那少年,倒反而落了下風,便知情勢不妙,知道光憑一人之力,實不是他的敵手。

  右門主心念電轉,當下也不理會什麼江湖道義,更不理會倚多敵寡,一心只想速戰速決,斃了眼前這個小子為首要,以免夜長夢多。

  原來二人不但是同胞兄弟,且一身武功,也是一師所傳,左門主所練的,卻是一門至陽至剛的“蒼陽神掌”。而右門主方好相反,練的卻是至陰至柔的“蒼陰神掌”。

  這兩門掌法一陽一陰,一剛一柔,實是一門天下絕學。要知但凡練武之人,其內息修為,無一不是各分兩端,一是陽剛路子,要不便是陰柔一路。迄今為止,甚少人能練到陰陽相修,剛柔並存這個階段。蓋因如此,每當二人陰陽聯手,至今還不曾敗陣過。

  只見右門主同樣把兵器一放,大喝一聲,便即猱身而上。

  左門主與老弟心意相通,陡見他搶出,心裡自然雪亮。當下飄身至羅開左邊;與此同時,右門主剛好欺近羅開右方。

  史唐二人見著,不禁駭然失色。羅開一聽右門主的吼聲,已知不妙,頓見二人左右一分,同時雙掌劈至。

  羅開一驚之下,體內功力隨念而生,即覺兩道掌風從左右湧來,擊來掌風左熱右寒,威猛急勁。羅開心知厲害,且對敵經驗尚淺,立時心裡一亂,不敢硬接,當下展開輕功,往前竄出幾步,欲要先避一招。

  孰料,左右門主輕功也甚了得,況且早已看準羅開這著,但見兩人前掌遞至中途,左手一掌迅捷又出,意是後發先至,直朝羅開後心擊去。

  羅開感到身後掌風湧至,猛地回身雙掌翻出,左右雙手各接一掌,立時四掌相擊,只覺來勁強橫,雙掌一寒一熱,寒熱之氣同時直透全身,只聽羅開一聲悶哼,往後便摔,一股鮮血自羅開口中噴出。

  以羅開此刻的功力,確比二人勝上一籌,便是以一對二,羅開決計不會落敗。可是羅開對敵經歷不足,不懂以柔力化卸來掌。

  二人這套“蒼陽神掌”與“蒼陰神掌”,一輕聯手合擊,卻是一門專破內家真氣的掌法。縱令對手內功如何雄厚,也難抵擋得一寒一熱的掌力。倘若所練的是陽剛真氣,雖能擋住那股熱氣,寒氣便會乘虛而入。若所練是陰柔真氣,卻難抵擋那股熱氣,實是一門極為陰狠的武功。

  史唐二人見羅開撲地不起,雖知不敵,卻也奮不顧身,趕忙飛身上前,護在羅開身前。左門主見著,旋即呵呵大笑,道:“瞧來你二人也頗有義氣,但你倆背叛本門,理應處死,可是你們還不配與老夫動手,日後自有你們壇主收拾你,今日暫且留住你們兩條性命。”

  右門主道:“這小子中了咱們的陰陽神掌,也難活過十二個時辰,你兩人便�他回去,好叫你們這夥人知道與本門為敵的下場。”話落二人身形一幌,已掠出六七丈外,瞬眼間便消失在夜幕裡。

  史通明蹲身探一探羅開的脈門,著手異常冰冷,幸好脈搏仍有跳動,當下向唐貴道:“咱們必須盡快趕回去,或許羅少俠還有一線生機。”唐貴連忙點了點頭,背起羅開往北飛奔而去。

  寒夜陰森,冷烈的夜風刮得呼呼價響,大江中央,卻停泊著一艘華貴的大舫,船上燈燭高輝,映得這艘大船更富麗堂皇。

  船上內房的白玉圓桌上,正坐著兩個老者和一名少女,只見兩老一身黑衣,年約五六十歲,正是血燕門左右門主。而那個少女,卻長得秀麗絕色,便是朱雀壇壇主方妍。

  這時左右門主已把頭罩除下,左門主名叫童虎,長有四方臉膛,皮膚黝黑,一對眼睛炯炯有神,長須短髭,甚是威武。右門主叫童鶴,長得面容清臞,臉色紅潤,美髯飄飄。

  只聽方妍說道:“屬下無能,被姓羅的把二人救去,實是罪該萬死。”

  童虎笑道:“這也怪不了你,這姓羅的小子,武功著實了得,當初早知他這般厲害,確不宜叫你出馬。”

  童鶴笑道:“是了,你是否已經把毒物種在他身上?”

  方妍道:“屬下遵照門主吩咐,已把毒物種在他身上,可是沒想到,這個姓羅的竟練有”乾坤坎離大法“,瞧來對他起不了作用。”

  二人聽後也為之一怔,不由互望了一眼,童虎道:“有這樣的事,懂得此法的人並不多,這小子又怎會曉得?這倒奇怪了。”

  童鶴道:“這人瞧來並不簡單,若不除去此人,實是咱們的心中大患。早知如此,剛才便應該補多一掌。”

  方妍乍聽之下,心頭不由一驚,莫非羅開出了什麼事?

  正當她暗自發愁之際,隨聽童虎道:“姓羅的既已中了咱們的陰陽神掌,他要活下來,直比登天還要難。我當時不馬上了結他,一來是好讓那些人知曉厲害;二來要那小子多受點苦頭,嘗一下忽寒忽熱,五髒翻騰的滋味。”

  方妍聽到這裡,不由腦裡轟的一聲響,險些兒便昏了過去,還好她內力造詣尚深,仍能勉力撐持得住,可是臉上已變得血色全無,嬌軀微顫。她素知陰陽雙掌的厲害,中者確無存活之理,看來羅開已受了二人一掌,可說九死一生。她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淌出血來。

  童鶴見她臉色有異,便猜上了幾分,當下說道:“你怎麼了,聽見那小子重傷,是否心頭發痛了?”

  方妍聽他此言,頓時背脊一寒。她雖然為羅開心裡悲苦,但事已至此,確無法挽救,倒是給這兩個魔頭起疑,接下來便大為不妙了。但再一深思,立時發覺不妙,身子不由微微一顫。心想:“門主既然要收攏羅開,怎地左右門主又要出手傷他,莫非二人已知曉羅開不從,立心要除去他?”

  言念及此,立時臉容一改,化悲為笑,說道:“屬下絕無這樣想,這姓羅是生是死,與屬下何干。只是想起這樣的一個俊男,竟給兩位門主活活打死,著實有點可惜而已。”

  童虎呵呵笑道:“原來咱們的萬人迷嘗過那小子甜頭後,竟然淫心萌動了。”

  方妍嬌媚一笑:“左門主說笑了,屬下才不是呢。”

  童虎道:“他既懂”乾坤坎離大法“,在那方面必定讓你很滿足吧,不知這小子和我兩老相比,是誰厲害些。”說完不由呵呵淫笑起來。

  方妍聽見,自是知道這對老淫蟲的意思,見她媚眼一瞟,說道:“不要再取笑屬下了,論到這方面,姓羅的雖懂得”乾坤坎離大法“,但當時彼此心存芥蒂,只是草草了事罷了,他又怎能和兩位門主相比呢。”

  童鶴笑道:“是麼,但我看未必。只要你記住,要是你稍有對本門不忠,便莫怪咱倆不容情。尤其是你那個好妹子,若不是你的關系,這樣的一個大美人,咱們又怎肯放過她,恐怕早便成為咱倆的玩物了。”

  方妍聽後心裡一驚,心想:“要是今次我處理不當,一個不小心,給這二人看出點點端倪,到時二人反臉不認人,不但害了妹子,而自己這兩年來忍辱負重,甘心為人玩偶,便即化為烏有了。”當下道:“屬下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本門不忠。希望兩位門主手下留情,放過我妹子一馬,屬下便感恩不盡了。”

  童鶴笑道:“本門主既應承過你,自不會隨便食言,只要你不起異心,你們姐妹二人,自會太平無事,要不然可就不要怪我。”

  童虎道:“老弟,不要再恫嚇她了,依我看方壇主也是聰明人,難道這利害關系她還不懂麼,我說得對吧?方壇主。”

  方妍聽後,發覺童虎這句說話更具威嚇性,但她想到妹子的貞節安危,著實無從反抗之力。要不是這個原因,便是一死,又有何懼。其實她這句說話,不知在心裡說過多少遍,現聽見童虎這番話,心裡又是一驚,便即道:“屬下自當明白。”

  童虎笑道:“你既然明白便好。今日本門主興致大好,咱們今夜便來個二龍一鳳,看看方壇主可有這個本事了。”

  方妍道:“只要兩位門主高興,方妍自當使出渾身解數,也要令兩位門主滿足順意。”

  童鶴道:“個多月沒和方壇主好過,今晚必須好好盡興一番。呵……呵!是了,我這個老哥,到底有多久沒和你好了?”

  方妍勉強一笑,道:“左門主十天八天便會來一次,當時我也奇怪右門主你因何不來,還道右門主已經厭棄屬下了。”

  童鶴笑道:“又怎會呢,本門雖美女不少,但比得上方壇主的,至今還沒有一人,如此一個天仙化人的美女,且又淫媚入骨,本門主又怎會厭棄。”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方妍跟前,二指�起她下顎,瞪著一對淫眼,監賞著眼前這個大美人,一面笑道:“沒見一個多月,果然又漂亮了幾分,不知身材可有豐滿了。”

  他說著之間,已伸出葵扇般的大手,隔著方妍的衣衫,把她的一邊玉峰捏在手中,又搓又捏,淫笑道:“著手很好,又挺又飽脹。咱們三人到榻上再玩。”

  方妍又哪能違拗反對,只得任由他擁在懷中,三人往床榻走去。

  只見二人來到榻沿,方妍便先動手替童鶴脫掉衣服,再移至童虎身前,為他脫了個清光,頓時兩條大肉蟲,筆直地並排站著,胯間之物,早便變得又粗又大,豎得老高,等待著方妍的慰藉。

  方妍識趣地道:“請兩位門主先坐在榻沿,好讓方妍為兩位吹奏一曲。”

  二人聽後自是高興。莫看二人年紀不少,身體卻非常健碩,胸口肌肉豐厚,盤根蟣結,渾身充滿精力,尤以胯下的龍筋,更是挺硬粗大,龍冠圓突,青筋暴現。方妍還沒遇見羅開前,這二人的物事,卻是她最為滿意的了。

  這時見方妍盈盈蹲下,兩只玉手,各提一根巨物,輕緩地套動擠磨。二人給她玉手一弄,頓時喊了一聲爽。

  方妍�高俏臉,望著二人的反應。她溫柔地撫弄了一會,便即湊近頭來,先把舌頭舔向童鶴的龍冠,舔了良久,方行小嘴微張,含入口中,眼睛仍不住望向眼前的男人。

  童鶴垂頭望住這個大美人,一張優美的小嘴,正自緊含自己的家夥,不住吞入吐出,螓首幌動。再見她身軀微蹲,姿態優美之極,雖是衣衫齊整,但胸前雙峰,卻撐挺著一道迷人的弧度,異常誘人,直看得童鶴心癢難搔,當下巨掌前伸,納入手中捏玩起來。

  方妍雖對二人心無好感,卻礙於二人的勢力,還有重大弱點給二人掌握住,只好盡心服侍,討好承歡。

  她心想道:“方才聽二人之言,似乎已經對我起疑,要是今趟不能讓他滿意,這二人大有可能借題發揮,到時反而不妙。自己受罪不打緊,可憐妹子她……”想到這裡,不由心頭猛地一跳,決定把心一橫,使出渾身解數。

  只見她把口中之物吐出,挽起童鶴放在胸前的大手,牽引他來到領口處,望向他道:“門主這樣摸玩,弄得人家不上不下,何不探入人家衣內,盡情把玩一番,好讓人家也舒服嘛。”

  童鶴哈哈笑道:“你這個小淫娃,當真懂得享受。”說著探手便進,大手穿過兜兒,一把便將她一邊豐滿抓住。

  只聽方妍輕嗯一聲,低聲道:“好舒服,請繼續把玩方妍,盡情搓握是了。啊唔……好美。”話落,遂把巨物重納入口中,使勁吸吮起來。而另一只玉手,也不忘童虎的龍桿。見她雙手齊飛,顯得極為盡心。

  童虎在旁也瞧得異常興動,況且下身卻被她玉手緊握,緩捋慢套,力度輕重適中,委實暢美無比。

  童鶴更是渾身爽透,方妍嬌美的玉峰,在他的手上,也不知玩過多少次,但這種眼看不到,光憑觸感的揉捏,他還是首次,其趣卻另有一番妙處。他只覺手上之物,渾圓飽滿,方好巨掌盈握,一顆硬挺的蓓蕾,不住在他掌心打滾,果然美妙無窮,觸手奇佳。

  方妍在他恣情的把弄下,欲火也逐漸高燒,手上的動作也緩緩劇烈起來。

  童鶴在雙重的享受下,不禁興若酒狂,遍身焰火如焚。二老不曾練過“乾坤坎離大法”,按忍之力與常人無異,只憑一身深厚的內力,克制強忍,但遇著眼前這樣一個絕色美人,確也欲火難抑。

  他只覺方妍咬著龍冠,舔咂吸放,無不美入骨髓,當下放開精關,務求享受一下釋放的銷魂快感。

  方妍使勁地吸著頂端,玉手翻飛,見他越來越脹,且突突亂跳,知他一心要放入自己口中,便即加緊吸力,果然不消片刻,炙熱的濃漿直噴而出。方妍美目微�,牢牢盯著他,才一一吞下,並以小口清除殘余,方站身而起。

  童鶴美得渾身舒泰,見方妍挨身過來,便即擁住,要她面孔向外,跨坐在他雙膝上。方妍哪敢不依,只得照他所言。童鶴從後擁抱著她,並動手脫她衣衫。

  方妍軟著身軀,任他所為。童虎也站到她跟前,兩兄弟當真十分合拍,沒多久便把方妍脫了個精光。方妍卻不害羞,伸手往前握緊童虎的寶貝,溫柔地套動起來。

  童虎定睛瞪著她,燈光掩映下,見她更是嬌美無限,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綻放出熾熱的淫欲光芒,不禁脫口道:“好一個美人兒,待老夫今晚把你弄上天。”

  方妍嬌媚地朝他一笑,說道:“屬下既是門主的人,只要門主喜歡便好了。”

  童鶴從後圍手過來,雙手包住她一對傲峰,肆無忌憚地搓揉。

  方妍頓時被弄得美目如絲,嬌吟喘喘。童鶴運起內力,方洩完的寶貝再度硬將起來,方妍剛巧坐在其中,自然感到他的反應,不由喘道:“門主好生厲害,這麼快又回復過來。”

  童鶴笑道:“見著你這個美人,怎不叫人不心動。來,便這樣坐著,讓我往後路走一走。”

  方妍聽著,知這右門主直來便好此道,只得微微一笑,說道:“門主愛走後路,便由方妍代為引路吧。”說著探手往後,挽緊寶貝往自家菊門抵去。

  童鶴駕輕路熟,乘著方妍沈身之勢,龍冠立時挺進。方妍輕嗯一聲,緩緩坐下,只覺他綬緩深進,暢美難言,終於全根盡沒。

  方妍嚶叫一聲,道:“門主塞得屬下好滿,舒服死了。”

  童鶴笑了一笑,牢牢包住她雙峰,仍是不捨放手,抱緊她嬌美的身軀,往後便倒,臥在榻上。方妍本背他而坐,給他這樣一臥,頓時仰臉向天,雙腳踏地,整副極度迷人的裸軀,朝天向上,把個鮮嫩殷紅的寶穴,全然展陳在童虎眼前。

  童虎見著二人的姿勢,確也新鮮,只見方妍的一個妙處,正好盡入眼簾,又紅又嫩,浪汁盈盈,那能再按得住心火,頓時踏前一步,提槍直抵門戶。

  方妍略�嬌軀,一手撥開雙唇,一手握向他的龍槍,露出內中猩紅的肉壁,淫聲道:“讓屬下為門主開路吧。”但見槍頭奮力一撐,逼開了玉門,緩緩望裡戳進。“嗯……好粗好大,兩條大龍今晚要弄死人了。”

  方妍前後受擊,雙槍齊至,當真渾身通爽。再看二人合作無間,竟能齊出齊進,直美得方妍頭腦昏然。

  這二人雖知方妍練就“肆同契”,卻不擔心她向自己下毒,一來方妍不敢,二來光是朱雀門,便有幾百人能與二人解毒,二人放心非常。

  只聽童鶴在後道:“方壇主這物怎地這般有趣,竟是屢戰不松,淺緊香暖,難道這”玄女相蝕大法“對後路也有收益。”

  方妍喘道:“屬下這處,只有兩位門主走過,人家從不許外人闖進,一心留待門主受用,又怎會不緊嘛。嗯,前後雙受,當真美不可言,兩位門主行行好,狠狠要屬下吧。”

  童虎在前聽得心動,又見著方妍這花容月貌,雙峰誘人,頓時興動難當,伸手往前把童鶴的一只大手撥開,替換過來。他手上捏動,下身急挺,望見巨龍不住出入隱現,膣內瓊漿溢溢不止,隨著抽提,噴濺而出。

  方妍在二人夾攻下,一身淫火,全都給二人抽了出來,遍體酸暢,口中亂哼不休。這雙龍入海的滋味,她今趟也非首次,只是過往不曾有這仰臥的姿勢,頓感其趣各異。

  況且今日方妍初遇羅開,情根暗種,現聽他身受重傷,心懷掛念,腦子盡是羅開的溫柔俊貌,尤其想起他那丈八蛇矛,情火更盛,無法自制。目下兩根巨龍,狂出猛入,弄得她暢快淋漓,只得合上眼睛,把二人當作羅開,任他們狎弄,口裡卻顫聲道:“好美啊!兩位門主美嗎?人家要爽死了……”

  不覺間又過了盞茶時間。只聽童鶴突然道:“你且掉過身子來,讓咱們換個位置。”

  方妍明白他的意思。只見童虎抽槍而出,花露隨即飛濺,澆滿一地。童虎讓過一旁,方妍一個翻身,便已爬伏在童鶴胸前,雙腳仍是踏實在地。但見方妍探手往後,抓住童鶴的龍槍,便往自己扇門塞進,即聽滋的一聲,便即直抵深宮,方妍嬌吟一聲,低聲道:“門主的東西好威武,屬下要給你戳破了。”

  童鶴道:“那個小子有我厲害麼?”

  方妍心道,你還差得遠呢,但口裡卻道:“當然是門主你厲害,人家給你干死了……”說話沒完,便覺後門突然被闖。方妍回頭一看,童虎以是提槍朝菊門挺進,方妍頓感渾身一顫,雙龍又再橫沖直撞,弄得方妍不住口喊美:“實在太舒服了,兩位門主好厲害,不要憐惜屬下,盡量干好了。”

  童鶴�起她俏臉,一面戳刺,一面享受這美人的艷貌,越看越是火動,戳刺也逐漸加速起來。

  方妍牢牢抱著他,把對傲峰送到童鶴口中,脆聲道:“吃我,讓屬下今晚升天好了。”

  童鶴笑道:“瞧來你今晚特別得趣,我倆便留下去,與你玩到天明如何?”

  方妍道:“便請留下來吧,今晚兩位門主盡情要屬下好了……”

  第九回 前功盡棄

  史唐二人背著羅開回到和隆鎮,方踏進馮家大宅,便見小金迎將上來。

  小金見唐貴雙手捧著一人,神色惶急,心下不由奇怪,定睛看去,登時大吃一驚。原來捧在他手上的人,竟然是羅開。

  凝神細看,見羅開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顯然已經昏暈過去。

  小金這一驚可真不少,不禁失聲叫道:“羅少爺他怎麼了?”

  史通明沒有理會他的說話,劈頭便向小金道:“羅少俠的房間在哪裡,快,快給我帶路。”

  小金看見這情景,那敢絲毫怠慢,領著二人便往內間飛奔而去,途中隨手找住一個武師,向他道:“快去通知董姑娘。”

  那武師一直在旁看著,知道事態嚴重,也匆匆去了。

  三人才把羅開放下榻上,急遽的腳步聲自房外響起,只聽董依依氣沖沖道:“羅開哥怎樣了?”話隨人到,董依依已撞門而入。

  華山女弟子曲依韻因沒參加武林大會,獨個兒留守在馮家,這時也接到訊息,連忙趕了過來。

  房內眾人見二人進來,趕忙讓開一旁。

  董依依撲到床前,見羅開臉如白紙,氣若遊絲,似乎隨時都會斷絕。

  她急得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回頭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羅開哥怎會弄成這樣子?”

  唐貴連忙簡略說了一遍,董依依聽後,知他是中了敵人一掌,也不假思索,當即點了他神封、靈墟、通谷諸處穴道,先護住他心脈。

  董依依向小金道:“你快騎馬到雁影門去,把事情通知邱婆婆和白姐姐。”

  小金早便有此意,只是等待董依依可有其他吩咐,現在聽見,連隨飛奔走出房間。

  董依依回過身來,怔怔的望著羅開,眶內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她一時心亂如麻,旁徨無計。曲依韻陪伴在側,不住向她安慰開解。

  原來怪婆婆與白家姐妹等人,自羅開隨著方妍離開比武場,整個長堤坡已是亂作一團。

  眼見十大派掌門人,全都身中五更軟骨茶,功力一時暫失,行動乏力。而適才一戰,各門各派弟子,傷亡極為慘重,少說也有過百之眾。在這樣的情況,又怎能叫群雄可以安靜下來。

  盟主傲遠天見情形不對,頓時一聲號令,派遣本門弟子百多人,護送各派掌門返回雁影門。

  怪婆婆等人擔心眾人的安危,又恐血燕門再度來擊,便與白家姐妹、上官柳三人留在雁影門,以防萬一。

  而董依依知道羅開救出史唐二人後,必會回馮府來,便和小金先行離去,趕回馮府等候羅開,沒想到竟會帶來這個噩耗。

  董依依焦急萬分,本想馬上便以內力助他療傷,但回念一想,這種一寒一熱的怪異掌法,在沒有了解狀況前,倘若胡亂幫助羅開行功,要是稍有半分錯誤,非但救羅開不得,說不好還送了他的性命,一念及此,當下不敢貿然行事。

  史唐二人更是束手無策,不住在旁搓手握掌,只是空自著急。

  突然羅開“嗯”的輕叫一聲,身子顫動了一下,但神智仍是迷迷糊糊,只聽得一把女子的聲音,不住在他耳畔叫著自己的名字。

  羅開由始至終,一直昏昏沈沈,間歇也因劇痛難當,使他全身痙攣。羅開只覺五髒六腑像全翻轉過來般,異常難受。一時又像身投火爐,渾身如被烈火烘焙,一時又如墮冰窖,冷得血液快要凝結似的。

  這股忽熱忽寒,委實叫人難以抵受。兩道寒熱之氣,不停在他體內相互沖激。而四肢百骸,卻如萬針戳刺,痛楚非常。諸般強烈的劇痛,立時聚集於一身,直是比死還要難過。

  羅開醒完又昏,昏完又醒,只聽得耳邊不住有人跟他說話,可是他一句也聽不清楚,不多久又昏迷了過去。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羅開發覺背部一股熱流透入體內,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勉強睜開眼睛,隱約感覺自己給人扶坐在床,蒙蒙朧朧只覺四周燭火輝煌,影影綽綽不少人在眼前幌動,只是影像模糊,無法看得真切。

  接著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道:“羅開哥,你終於醒來了!”

  羅開打起精神,張眼望去,卻見白家姐妹和董依依圍在眼前。

  只聽白瑞雪道:“羅開弟,你現在感覺好點麼?”見她一臉關切之色,神情憂郁,羅開心下感激,本想開口,但背後傳來的一股真氣,卻不停在體內遊走,使他一時無法提氣,竟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一句佛號自不遠處響起。羅開循聲望去,瞧見空明大師站在榻旁,在他身旁,還站有十多人。

  只聽空明道:“羅少俠中了陰陽神掌,千萬不可妄動。邱施主現正以內力助少俠行功,多少能減輕痛楚。但少俠須當收斂心神,緊記不何催運真氣,以免走入岔道。”

  羅開極力�起眼簾,正想開言多謝,可是有心無力,還是無法開口。

  在他觸眼之處,看見少林空見大師、峨嵋掌門慈玄師太、恆山掌門妙月師太、武當掌門長春真人、嵩山掌門梅笑天等均在。當日十大派掌門,倒到了七八人,全都一臉憂色,神情凝重的望住羅開。

  羅開聽了空明大師的話,知道怪婆婆正運功相助,當下閉上眼睛,任由透進體內的真氣自行遊走。

  果然如空明大師所言,沒過多久,體內的痛楚終於緩減了不少。但那股寒熱之氣,仍是全無退卻的跡象,依然時冷時熱,教人難以抵受。

  不一會兒,怪婆婆收功下榻,眾女服侍羅開臥回床上。

  只見怪婆婆長歎一聲,搖頭道:“這門究是什麼掌法,竟如斯陰損毒辣,老婆子實也無能為力。”

  空明道:“這是陰陽神掌,乃西域天竺日火教的一門絕學,從不曾在中土出現過,要是貧僧沒有猜錯,這二人若不是西域人士,便是天竺日火教的人。”

  慈玄道:“任何驚世武功,均有根治之法,難道這陰陽神掌便這般厲害,無法救治?”

  空明道:“也不是,這手陰陽神掌雖然厲害,也非全無辦法醫治,倘若此間有人練就”貫虹神功“,能把少俠體內的寒氣吸將出來,便能痊可如初,話雖如此說,這當然是沒可能的了!”

  眾人一聽“貫虹神功”這四個字,不由大為震驚。

  原來這門貫虹神功,卻是一門專吸別人內力,再化為己用的一種邪功,這種不勞而獲的陰損武功,歷來素為武林人不恥。

  據聞這門邪功,於三百年前由吐蕃神僧尼爾巴所創,後來傳入中土,曾一度貽禍武林極深,至今是否有人還修練此功,迄今仍無人肯定。

  但在近十年間,也有傳聞“貫虹秘岌”落在華山派手中。

  但這畢竟是以訛傳訛,全無真憑實據,要不然華山既有此邪功,豈不早已橫行江湖,所向無敵。雖不是人人都可以練得來,可是如掌門蕭長風,或是一些如陶飛等弟子,怎可能不會此武功,但迄今為止,卻沒有人見過他們施展出來,敢情這些都是一派胡言。

  饒是如此,華山派一年之中,總是有不少人心存僥幸,使出百般手段,不是明闖,便是暗盜,弄得華山派無日安寧。

  眾人聽後,心裡不由這樣想,要是華山掌門蕭長風在此,倘若他真是懂得此武功,或許能解救羅開一命也未可知。

  可惜蕭長風才回到雁影門不久,便說接獲派中傳報,說派中有重大事情發生,必須立即趕回華山,當下便向眾人告辭,帶同門下弟子匆匆離開。

  嵩山掌門梅笑天這時道:“空明大師,活華陀逍遙子與老夫還有點交情,不如便由老夫出面,前往相邀,以他老人家的驚世醫道,羅少俠必定化險為夷。”

  空明歎道:“梅掌門所說雖是,便是這位神醫不嫌勞苦趕來,相信也不是一兩日間之事。羅少俠現時正處於陰陽交拚,水火不能共濟之時,這兩股極陰極陽的真氣,隨時都會闖入甘田,到得那時,縱是大羅金仙駕到,也難把少俠救治了。”

  眾人聽後,也感大吃一驚,尤其白家姐妹和董依依三人,更聽得渾身發顫,愁腸百結。

  只見三人目不交睫,怔怔的望著榻上的羅開,滿臉憂痛之色,每當看見羅開蹙眉鎖額的痛苦臉容,三人直是心如刀割。

  白瑞雪素來堅強果斷,這時也難免慘目疾首,而白婉婷與董依依二人,早便失聲哽咽,淚珠連連。

  空明又道:“目下唯一之法,便只有把羅少俠的陰寒之氣導出體外,或是把八陰經脈與八陽經脈這兩道經脈打成一片,致水乳交融之境,再無寒息和炎息之分,方能痊可。”

  怪婆婆一直耳裡聽著,腦裡卻不停思索解救之法,現驟聽空明之言,頓時靈光一閃,朝空明大師道:“老和尚,老婆子我倒有一法,不知可否行得通。”

  眾人今日雖在空明大師介紹下,已知道怪婆婆的身分。當時眾人聞得,無不一驚,沒想到這個當世高人,今日竟出現在眼前,當真驚喜交集。現聽她稱呼少林掌門為老和尚,各人不禁為之愕然。如此看來,二人當年的交情,確實不淺,不由對怪婆婆又增添幾分敬意。

  空明道:“邱施主不妨說來一聽,彼此參詳參詳。”

  怪婆婆道:“老和尚先跟我來,我與你出外再說。”空明聽她此言,便知不便在眾人面前說話,當下便隨著怪婆婆走出房間。眾人自當明白,便留待房中。

  二人出得房間,見四下無人,怪婆婆便低聲說道:“剛才老和尚你一句說話,老婆子我給你一言提醒。羅開這個小子,本身早便練有”乾坤坎離大法“,他不但能吸取女性元陰,還懂得陰陽相修之法,化陰為陽,還予女方。而姓白這一對姐妹,卻曉得”玄女相蝕大法“,也能在男女交媾過程中,吸取男方內息。這一法門,無疑與”貫虹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吸取人家內力的功夫。老和尚你認為如何?倘若由白家姐妹為他行功,輪流吸取他體內的寒氣,你說這方法可行麼?”

  空明聽後,凝思半晌,便道:“這方法倒也不妨一試,能否痊可,實在難說。既是事態危急,也不能多作耽擱,再遲了羅少俠實是大有凶險。但老衲仔細想過,發覺這辦法還有點阻滯,”玄女相蝕大法“這門功夫,據知只能吸取男性陽息,未必便能吸取羅少俠體內的寒氣。幸好少俠練有”乾坤坎離大法“,相方便能以交合為引,彼此擷取對方內息,只須少俠能催動內力,把陰陽之氣調和,便能水火互濟,陰陽不再坎離,體內寒熱之氣,或許會自行消失,但是否如此,老衲也不敢擔保。”

  怪婆婆聽後,雖知這方法未必十拿九穩。但據理推斷,確也可行,目下在沒有其他辨法之中,也只得搏一搏是了。

  空明又道:“還有一事必須解決。以羅少俠現下的情況,決無可能自己提聚功力,這樣又如何能使出”乾坤坎離大法“,除非有一內力精湛的高手,以渾厚內力,從旁推動少俠體內的真氣,使其內息凝聚,助他施展”乾坤坎離大法“,若能解決這一關,成功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怪婆婆笑道:“這裡若論內力精純深厚,莫過於老和尚你了。”

  空明連忙一句佛號,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又怎能夠呢,要知男女有別,何況老衲身在空門,這事萬萬不可以。”

  怪婆婆仔細一想,頓時明白過來。既是要白家姐妹與羅開交合,助其行功,少林方丈又豈能在場。

  空明道:“瞧來為羅少俠助功一事,非要落在邱施主身上不可了。”怪婆婆也知道,若非自己不親自出手,實在是不成的了。

  怪婆婆與空明商議停當,回到房間,空明向眾人道:“老衲與邱施主幾番商議,終於想出一個救治之法,咱們還是暫且退避,好讓邱施主給少俠運功療傷。”

  眾人雖不知此法如何,但少林掌門既然這樣說,自是有相當把握,便即魚貫走出房間。

  怪婆婆叫白家姐妹與董依依留下,並囑咐上官柳招呼眾掌門。

  董依依把房門關上,怪婆婆便叫三人來到跟前,把治療之法與大家詳細說了。三人聽後,均想這是關乎羅開生死存亡的事,實不宜延誤時刻,事不宜遲,當下把羅開扶身坐起。

  怪婆婆對董依依道:“依依你不懂”玄女相蝕大法“,便站在一旁守護,不可給任何人進來打擾,這時緊要關頭,若受外人打擾,便致分心,可就凶險了。”董依依點頭應允,但一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羅開。

  但聽怪婆婆又道:“羅開性命已危在頃刻,咱們三人只得竭盡全力,但是否成功,實難逆料,希望上天庇佑,羅開能跨過這一關。你們姐妹倆千萬記住,一會兒決不可躁進輕率,要聽我的指示去做。”姐妹二人連隨答應。

  白家姐妹先把羅開脫個精光,方把身上的衣衫盡去,二人緩緩爬上榻來,等待怪婆婆的吩咐。

  怪婆婆盤膝坐在羅開身後,雙掌貼在他背上魂門、魄戶兩穴,徐徐傳入內功。

  羅開正自昏昏沈沈,只隱約感到有人把自己扶起,但意識仍是迷糊不清,陡覺一股渾厚的氣流,不住湧入體內,神智立時清醒了不少。

  只過了炷香時間,羅開緩緩醒轉過來,但身體寒熱之氣,仍是絲毫不減。他慢慢張開眼睛,便見白家姐妹全身赤裸,坐在他眼前,隨聽白婉婷道:“邱婆婆,羅開哥已醒過來了。”

  怪婆婆見他醒轉,便即收功納氣,在羅開耳邊道:“小子,你想掏回這條小命,必須依我的吩咐去做。”

  接著便把治療之法,詳細說與他知道。羅開全身乏力,連說話也不能,聽後只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怪婆婆又道:“第一步你必須攝心歸元,摒絕一切雜念,專心一志使行”乾坤坎離大法“,倘若你這家夥不能硬起來,將無法進入她們的身體,無疑是前功盡棄,你知道麼?”

  話訖,怪婆婆雙掌一�,繼續抵住羅開後心,她內力可等深厚,沒多久便見她頭頂白氣氤氳,催動真氣。

  羅開雖然神智尚未曾完全恢復,但剛才怪婆婆的每一句說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更知這是對自己生死攸關的大事,當下收斂心神,依循怪婆婆的指示,把透進體內的真氣,先沿著督脈慢慢運行。

  督脈位於背後中脊,乃總制諸陽的要脈,故謂之“督”。督脈共有二十八穴,由會陰穴起,繞至生殖器至恥骨,經足少陰腎徑,循左內腹至心髒,再上喉頭,最後入腦際。接著由腦轉出左右頸部,順下項肩部,內挾脊內行,直達腰脊入腎,再由腎入生殖器,最後回到會陰穴。

  如此這般運行了數周,羅開頓覺真氣漸漸凝聚,當下心吸一口氣,欲要摧運“乾坤坎離大法”,可是他連續提氣幾次,依然無法如願,胯下之物,仍是軟綿綿,始終硬不起來。

  羅開一提氣運功,便覺體內兩股冷熱之氣,不住急速翻動。他對人身諸穴,經脈運行,本就稔熟於胸。這時他已經明白,體內這兩股陰陽之氣,始終無法調合一起。他本身所練全是剛陽之氣,而他所中的一掌,卻是至陰至寒的武功,致陰陽不調而相沖相克,正自龍虎拚斗,不死不休。這樣下去,便是內息不岔,也非送命不可。想到這裡,不由全身顫栗,體內真氣頓時逆轉。

  怪婆婆頓感有異,也為之一驚,只要他內息稍有走岔,立時無救。當下加緊催動內力,穩住他體內鼓動的氣流。

  羅開也知剛才危險萬分,趕忙閉起眼睛,收拾心神。

  白家姐妹見羅開胯間之物,始終無法昂起頭來,不禁看得心焦不已。白婉婷再也忍受不住,只見她爬到羅開跟前,挽起他垂軟的寶貝,不住為他撫套,可是弄了良久,依然如故。

  白婉婷真的急壞了,只好張起小嘴,把他含入口中,使出渾身解數,又是舔又是吮,也不知過了多久,弄得她小嘴都酸麻發軟,還是全然不見效果。

  白瑞雪見著,便即接替過來,一手撫著他卵囊,一手套著他龍筋,小嘴咂著他玉冠。可是任她如何施展,羅開就是不肯�頭。直到白瑞雪手累口軟,再交由白婉婷接手。到她累了,接著改換董依依。三人不住交替輪接,盡心盡力,最後果然見他有點起色,龍槍徐徐發硬起來。

  白婉婷見了,心中大喜,手口連忙加把勁,見它那物慢慢往上翹起。

  白瑞雪心知再不能久等,忙跨坐到羅開身前,一手攀住他脖子,一手提著龍筋,抵住花戶,當即沈身下去,一根龐然大物,頓時納入她體內。

  幸好剛才三人在羅開身上,早已弄得欲念萌動,膣內花露滿布,滑膩無比。白瑞雪雖然門戶緊少,還是順暢無阻,輕易進入。

  但見白瑞雪抱緊羅開,不住抽提臀部,好讓彼此盡快挑起欲火。

  她只覺羅開的寶貝,開始越來越硬,冠稜刮得自己舒服非常。她雖在樂中,但沒有忘記正事,見羅開逐漸進入狀況,便把他龍冠頂著花蕊,運起“玄女相蝕大法”,將他的龍槍咬緊,逼仄的膣壁,不停收縮吸放。

  羅開在怪婆婆的幫助下,體內運行的真氣,也慢慢回順過來。

  他經過多次運功,終於能提起一股真氣,當下催動內息,施展“乾坤坎離大法”。他先把真氣聚於龍筋,潛心運功,那家夥果然昂挺起來。這時感到白瑞雪體內的反應,便知曉她正施展“玄女相蝕大法”。

  不消片刻,羅開只覺她深宮之處,驟然湧出大量瓊漿玉液。當下使開神功,盡情吸取她的內息,再加上怪婆婆渾厚功力,不停地助他催動真氣,羅開把吸來的內息,與寒熱之氣混和,在體內運行數周,再還回白瑞雪體中。

  如此這般重覆數次,直至白瑞雪累得喘聲兮兮,便換由白婉婷上場。可是羅開體內寒熱之氣,依然不散,仍是不住在體內翻滾,時寒時炎,全無半點好轉。

  怪婆婆功力深厚,自然察覺得到,她見久無成效,自知再繼續下去也是枉然,便即收勁歸元。眾人見此,更是神情惶急,董依依眼圈兒一紅,便伏在羅開身上,哭將起來。

  羅開也自知無幸,輕撫著她的秀發,本想出言安慰她幾句,但一口氣竟又提不上來,哽在喉嚨就是說不出聲,沒多久便沈沈昏睡過去。

  怪婆婆低頭沈思,不住思索推敲。突然聽白瑞雪道:“邱婆婆,或許這個方法能成。”三人聽著,連忙�頭望向她。

  白瑞雪作了一個手勢,叫各人不可大聲說話,免得羅開聽見。隨即領著各人,走到房間盡處,低聲道:“羅開弟現在陰氣過盛,無法與陽息調和,要是有大量陽息貫入他體內,壓住體內的陰氣,再行調合混和,這方法或可一試。”

  怪婆婆細想一會,說道:“這也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但說話容易,又何來有方法把陽息貫入他體內,便是有方法,也不可能收集這麼多……”她說到這裡,猛地睜大眼睛,怔怔的望向白瑞雪,似乎想到了什麼。

  白瑞雪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是唯一的方法,要是這個方法不行,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怪婆婆眉頭緊軒:“這樣……這樣做恐怕……”

  白瑞雪道:“為了羅開弟,便是以我這條命去換,我也可以,更何況是這個。”

  董依依與白婉婷在旁聽得一頭霧水,正想開口發問,白瑞雪又道:“邱婆婆,以你認為史唐二人,再加上上官柳,這三人如何?依我來看,這三人的內功也相當不弱,大可以抵擋得住這股陰氣吧。”

  怪婆婆沈吟一會,道:“以他們三人的功力,相信沒有問題,問題只是在你身上,要是給羅開知道,恐怕他……”

  白瑞雪道:“只要咱們做得技巧,相信羅開弟不會知道。其實現下給他知道,本也算不了什麼,只是害怕他性子執拗,寧死不從,可就不妙了。倘若此法有效,羅開弟能夠復元過來,將來便是給他知道,相信也不會怎樣。”

  怪婆婆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也是,瞧來你已經立定主意了,我也無話可說,但今次可委屈你們兩姐妹了。”

  白瑞雪連隨道:“不,只是我一個人便可以了,婉婷決不能夠這樣做。”

  白婉婷聽見,便已聽出點點端倪,當即道:“既然能夠令羅開哥痊癒,我什麼事也肯做。到底是什麼方法,為何要這麼隱晦。”

  白瑞雪道:“姐姐我說的話你肯聽嗎?”

  白婉婷點點頭,白瑞雪低聲道:“這便好,總之你想羅開弟沒事,便得聽我說話。好了,咱們快穿回衣服。”白婉婷無奈,只好依她所言。

  二人穿戴完畢,並替羅開蓋上一張被子,白瑞雪向二人道:“你二人在這裡陪著羅開弟,我和邱婆婆出去準備一下。

  兩人點頭答應,但心中早己知道個大概,只是未曾證實吧了。

  第十回 木棚遇襲

  怪婆婆與白瑞雪來到大廳,眾人見著二人,全都站起身來,只見個個臉上容色忡忡,憂心如酲的樣子。

  白瑞雪看見各人的表情,心裡異常感動。堂中眾人,無一不是當今武林前輩耆宿,而說到羅開,只是一個無名小輩,在江湖之上,可謂從不見經傳,今天居然在短短一日間,卻令各大派掌門刮目而視。

  這等情形,自是與他今日在比武場有關。但她相信,這些人如此關心羅開,卻有部分原因是瞧在怪婆婆的臉子上。

  不論如何,這些人縱是喬龍畫虎也好,虛與委蛇也好,這也算是羅開揚名顯姓的機會。

  怪婆婆來到眾人身前,空明問道:“邱施主,不知羅少俠目下情形如何?”其實廳上眾人看見二人沮喪的神態,心中早已猜上了幾分。

  只見怪婆婆搖了搖頭,歎道:“還是方才一樣,全無半點起色。”眾人聽後,也不禁唏噓惋歎。

  恆山掌門妙月師太踏步而出,向怪婆婆道:“邱施主,這是本門的”九絛珠“,對拳掌內傷也頗為有效,不妨讓少俠試一試。”說著捧上一枚龍眼大小,殷紅如火的藥丸,徐徐遞給怪婆婆。

  怪婆婆望向妙月師太,臉上盈滿感激之情,接著點了點頭,以示謝意。她當然知道,這枚“九絛珠”,乃是千金難求的療藥貴寶。

  怪婆婆歎道:“多謝師太的靈藥,但羅開這小子,恐怕受用不著了。起先我和師太一般心思,見他身中掌傷,想必是傷及內髒,當下給他服了”回魂碧玉丹“,可是服後,全無半點效用。我便再為他仔細檢查一趟,方發覺其掌傷並非嚴重,主要原因,便是他體內聚積大量陰寒之氣,而這一股寒氣,一時無法驅散,致陰氣過盛,陽氣不足,兩者不能調合所致。”

  妙月師太聽見,連“回魂碧玉丹”也全無效用,自己的“九絛珠”,更不用說了。“九絛珠”雖是異常珍貴的傷藥,但與能起死回生的“回魂碧玉丹”相比,確也大有不如。

  此刻子時將至,正是月上東牆,星河燦燦之時。

  怪婆婆道:“剛才我與白姑娘再三商議,終於給咱們想得一個法子,只是仍不知成果如何,無論如何,咱們也得盡人事一搏,但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數。”

  怪婆婆見時間已夜,便再道:“難得各位掌門不遲勞苦,如此深夜仍趕來慰問,老太婆實是感激得很。今日各位掌門難得聚首一堂,實是不多得的機遇,眾位不若今晚便在此過一夜,免得車馬勞頓回雁影門了。”

  眾人聽她說已想到治療法子,料來今天晚上,必定會整夜為羅開搶救。如此看來,實不宜再久留阻撓。

  空明道:“邱施主不用客氣,若不是施主和羅少俠今日挺身而出,又毀掉擂台下的炸藥,咱們這夥人,早便落入奸人之手了,到時當真氣運難言。今次羅少俠被血燕門打傷,也是因這事而起,若說多謝,應該是咱們這群老家夥才是。”

  武當掌門長春真人道:“大師說得一點不錯,說來咱們還沒有與羅小俠道謝呢。今次連羅少俠身上的傷,咱們也無法幫上一點忙,實教咱等愧疚無地。大恩不言謝,現今最要緊的,便是先治好羅少俠的傷,客套話也不再說了。咱們便此先行告辭,免得打擾邱前輩為羅少俠治傷,倘若羅少俠有什麼起色,或是要咱們能幫上什麼忙,有煩前輩遣人通知一聲便是。”

  怪婆婆雖是極力挽留,眾人仍是客套推謝,也只好作罷。白瑞雪連隨命武師們整備車馬,隨行載送,並與怪婆婆等人送出大門。

  送客完畢,怪婆婆集齊眾人在大廳商議,連曲依韻也在席間。

  怪婆婆把白瑞雪所提出的解救方法,一一詳細與眾人說了。

  史唐二人和上官柳,都受過羅開的恩惠,均想只要救得羅開,縱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惜。

  隨後聽得怪婆婆歎道:“唉!其實這個方法,老太婆我極不大贊成,可是又無其他辦法,若不一試,羅開這條小命實在難保!今趟這樣做,可說是非不得已,只是對白姑娘你也實在……”

  白瑞雪道:“羅開弟曾救過我妹子婉婷一命,對白家恩遇不淺,且又是婉婷的未來夫婿,也可算是一家人。況且小妹自修習”玄女相蝕大法“後,對男女間事,早便看得不甚重要了,今次實是以此法救人,並非用來害人。若能因此而救得羅開弟一命,也算是我一項功德,大家也不用為小妹介懷,只是不知道此法能否行得通而已。”

  史通明道:“前時史某身受體毒之害,今日能虎口殘生,也是多得白姑娘不惜犧牲自家名節,仗義解救。姑娘如此心明大義,且又捨身扶傾,實令史某衷心佩服,心折不已。”

  史唐二人自白瑞雪為他們解去體毒,救回一命後,早就感激不盡。繼後又被羅開從血燕門手中救出,脫離困禁。這幾番相救之德,縱然粉身碎骨,也難報答深恩。史通明這句說話,實是二人肺腑之言。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實不敢當,若非本人練有”玄女相蝕大法“,相信一切都會改寫過來了。”她稍頓一頓,移向曲依韻道:“依韻妹,我知你與上官柳的關系,今次這樣做,姐姐我實在過意不去,要是依韻妹不願意,便提出來好了,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曲依韻低聲道:“姐姐請不要這樣說,柳哥之事,瑞雪姐相信也很清楚。至今咱們二人,還沒有機會報答一二,莫說是這樣一件事,便是再危險萬倍,我和柳哥也會義不容辭。”

  上官柳道:“韻妹說得好,今日咱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著救人,絕無半分色欲之念,這事是何等神聖。況且今次所救的人是羅開,咱們更是義不容辭。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江湖兒女,也不用再婆婆媽媽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著實不能再耽擱下去,咱們三人,一切便聽從白姑娘的吩咐是了。”

  眾人也知情況緊迫,便叫小金在羅開房裡加上幾扇大屏風,以作阻隔羅開的視線,還去了燈燭,使他無法看見白瑞雪與三人的情景。

  幸好羅開神智昏沈,腦間終日渾渾噩噩,要不然以他一身雄渾的內力,且又有夜視之能,怎能瞞得了他。

  當晚怪婆婆依然為他行功,助他催動體內的真氣,並要羅開屏息凝氣,驅除雜念,要全力施展“乾坤坎離大法”,吸取白瑞雪由三人身上得來的陽息。而白婉婷和董依依二人,便在羅開身旁守候相助。

  羅開在眾人引導下,施展大法吸取了幾回,體內寒熱之氣,果然立即大減,方才的憋悶痛楚,也隨之緩歇。他雖不知道白瑞雪用何方法為自己療治,但己知此法可行,當下加緊催運內息。

  如此過了兩個多時辰,史唐二人和上官柳便是內力再高,終究是血肉之軀,又如何能耗無止竭的施為下去。

  白瑞雪見著三人的情形,便即停頓下來。又知羅開雖未曾完全康服,但性命已是無礙。又想起羅開功力一旦恢復,以他耳目如此靈敏厲害,勢必難以隱瞞下去。白瑞雪叫三人先行休息回氣,待明日再為羅開醫治。

  眾人看見羅開有了起色,無不愁郁盡消,解頤大喜。白婉婷和董依依更是滿面生花,喜溢眉梢。當晚二人便待在羅開身邊,細心照護。

  晴空蔚籃,風急天高。

  只見山道兩旁,秋蘭葳蕤,四下黃花似金,隨著秋風,搖曳生姿。

  一輛高蓬馬車,沿著蜿蜓的山路望北而行。馬車前後,有著十多名身穿紅衣,外披黑貂短襖,腰懸長劍的女子護行。見她們均清一色騎著黑馬,馬鞍銀線嵌邊,轡鞅鏤飾斐然,異常名貴。

  這些女子年紀甚輕,且樣貌嬌美,以乎全是精挑篩選的人兒。

  只見一行人個個衣履鮮明,隊形齊整,氣派磅礡.在這十多人當中,唯一的男性,便只有一個年輕的車夫。

  巳未時分,這隊人馬來到一處小鎮,鎮上只有一條大街,商鋪極少,遠遠有一家茶館。說是茶館,其實只是木棚蓋成,放了幾張板桌而已。

  一行人走得累了,馬車內傳出一個女子聲音:“大家休息一會再上路吧。”

  鎮上的人那曾見過這等氣派的人馬,個個看得眼睛發呆,還道這是什麼達官貴人,豪門大族的人物道經此地。

  來到木棚,眾人一齊飄身下馬,車帷徐徐掀起,即見一男一女走出馬車。

  原來這對男女並非誰人,男的竟是華山派長門蕭長風,女的便是天熙官總管駱霜茹。只見二人神態親密,雙雙來到一張木桌坐下,其如十二名天熙宮女弟子,另行分坐三桌。

  而那個年輕馬夫,正是天熙宮護法康定風,他自個兒坐在馬車上,並沒有走下來的意思。

  小二端上茶水,眾人點了一些點心,水餃、菜肉餡餅、油條等,都是一些南方鄉間小食。

  蕭長風呷了一口熱茶,朝駱霜茹道:“天熙宮果然宮規嚴謹,光看這甜鞋淨襪,錦衣玉帶,便可見一斑了。比之咱們華山派,一身箬帽芒鞋,與貴宮可差得遠了,實是相形見絀。”

  駱霜茹輕輕一笑:“蕭掌門真會說話。沒錯,敝宮大多都是女子,有雲:臼頭花鈿滿面,不若徐妃半妝。便因為樣醜,才要珠翠妝點,這正是金漆馬桶,得個表面風光而已,又怎能與名不虛謂的華山派相比呢。”

  蕭長風呵呵笑道:“駱總管真是謙虛得緊,你看貴宮的人,個個美艷如花,醜之一字,如何能說。況且貴宮近這幾年間,江湖中人個個俯仰,若是土牛木馬,那有如此秀出班行。所謂十步之間,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想不久將來,貴宮必能獨樹一幟,成為江湖舉足輕重的門派。”

  駱霜茹笑道:“舉足輕重這四個字,如何也不敢說,蕭掌門太誇獎了。”

  便在此時,忽聽得馬蹄聲響,大道上塵土飛揚,眾人�眼望去,卻見一群人馬急馳而來。

  到得鎮前,即見群騎勒定,細數之下共有十騎。領前一人,是個身材瘦長,神色剽悍的老者,頤下長須灰白,身披豹皮外套。

  那老者朝蕭長風說道:“閣下可是華山派蕭掌門?”

  蕭長風與駱霜茹聽著,不由眉頭一軒,均想這夥人忽喇喇跑來,必無好事。

  蕭長風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在下便是蕭長風,不知尊駕如何稱呼,找蕭某有何貴干?”

  那老者高聲道:“咱們只是無名小卒,姓名便不用多問了。今日斗膽前來打擾,只是想向蕭掌門賜借貫虹秘笈一閱。”此人話聲洪亮,看似內功相當不弱,決非他所說的無名人物。

  蕭長風聽見他言語不善,明著無理強索,語氣中甚是倨傲,似乎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暗自忖道:“這人如此托大,竟敢公然攔路挑釁,瞧他這夥人的模樣,似乎成算在胸,準是有備而來,卻不知是什麼來頭?”

  蕭長風哈哈笑道:“原來是為此而來,難怪閣下恁般無禮。秘笈便在此,你有本事便過來取好了。”

  他說話一落,鞍上九名大漢倏地抽出鋼刀,翻身下馬,一字排開立在馬前。而那個老者,卻安然坐在馬上。

  老者聽見此話,自然知道蕭長風是在說反調,心想:“此人畢竟是華山派掌門,功夫自是了得,倘若是往日,或許還忌你幾分,但昨日你中了五更軟骨茶,雖藥力已解,行動如常,但體內的功力,沒有三四天時間,卻不能全然恢復過來。現下看來,他最多只有三四成功力,又怕你什麼來著。”

  老者想到這裡,大聲笑道:“難得蕭掌門如此慷慨,老夫先在此多謝,便有煩蕭掌門取出來好了。”話訖,便向手下打了個眼色,九人陡地往外一分,把眾人圍住。

  駱霜茹坐著笑道:“蕭掌門,這人好生無禮,咱們繼續品茶,理睬他作甚。”

  蕭長風呵呵一笑,說道:“蕭某自然不想理會,只是這位兄台不容得我呢!”

  駱霜茹回眸望向老者一眼,笑盈盈道:“閣下是敝宮的貴賓,這些自吠自叫的瘋狗,便由咱們來打發好了。”說話方完,只聽呼的一聲,天熙宮十二名女弟子倏地立起,接著眼前青光亂閃,十二柄長劍同時出鞘,擋在木棚之前。

  那老者瞿然一驚:“咱們這趟是找蕭長門說話,與旁人無干,更不想得罪天熙宮諸位女俠。”說到這裡,目光倏地望向蕭長風,冷冷道:“真是想不到,堂堂一個華山派掌門,竟然要一群女子撞駕,要是傳將出去,恐怕……哈哈……”

  蕭長風聽得無名大動,臉上頓時泛青,霍然站起。

  駱霜茹玉手一�,攀上他搭在劍柄的大手,朝他嫵媚一笑,說道:“蕭掌門不用氣怒,這等路邊瘋狗,又怎配得上掌門親自出手,還是坐下來呷口茶吧。”話後柳眉一揚,十二個女弟子身形閃動,已把那十人圍在垓心,動作之快,當真叫人為之目眩。

  九名大漢見紅影飄幌,當下散開,形成一個圓圈,把老者護在中央。

  只聽那老者仰天笑道:“天熙宮這些娃兒門,個個都長得天仙化人,咱們都是惜玉憐香的好漢,你們可要小心,千萬不要傷及她們才是,到時玩起來可大失情趣了。”眾大漢聽見,齊聲哈哈大笑起來。

  老者來這裡之前,早便心中有數。他覬覦這部貫虹秘笈,蓄心已久,也曾幾番潛入華山盜取,均無功而回。

  他直來知道蕭長風武功了得,今日難得蕭長風中毒未清,正是一個大大的好機會,余人殊不足道。他也想到,既然蕭長風與天熙宮的人一起,倘若動起手來,天熙宮決計不會坐視不理。

  饒是如此,這個機會又怎能坐失。天熙宮名聲雖響,門人卻甚少在江湖上露面,功夫如何,道上知道的人著實不多。

  老者見這夥人全是年紀輕輕的娃兒,便是門中有什麼絕學,以這些人的年齒,決不會高到那裡去,自不把她們放在眼內,至於與蕭長風同坐的駱霜茹,他雖不知其本事如何,但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這時老者見劇斗已定,言語之間,再也不像剛才恭謹。又看著這群動人的少女,淫心微動,說起話來更為放肆,便先占一些口舌之欲,好教她們心存氣怒,動起手來又多了一層勝數。

  豈料駱霜茹聽後,不但氣定神閒,臉上竟全無怒意。

  只見她微微淺笑,�手撥了一撥發鬢,說道:“姐妹門,他們既然想玩,便和他們玩一下吧。”

  話聲甫落,隨見十二道銀光暴閃,接著錚鏘之聲大作,雙方便斗將起來。

  隨見紅影幌動,十二名女弟子分為三組,每組四人,頓時變成一個劍陣,各把三名大漢圍在中央。

  那老者身形一閃,飄身落馬站在一旁。只見每組少女,劍招異常奇特,迅捷無倫,退攻守避,皆配合得天衣無縫。

  原來這個劍陣,名叫“天心四合劍法”,可由一人至四人施為,每多一人,其勢便大多一倍,若四人聯手施為,這門劍法的精萃,更能發揮到淋漓盡致,形成一個異常厲害的“天心四合劍陣”。

  這門天心四合劍陣,要旨是腳步方位的騰挪變化,再配合四人如點如削,攻守互補的劍招。一招一式,均能制敵機先,對手一經被劍光籠罩,若非特強高手,立時便給壓制得動彈不得,實是一門深不可測的劍陣。

  這一門劍法,原非紀家的早傳劍法,乃是二百年前“越女門”的秘技。

  越女門除了天心四合劍陣外,還有一手“流光十三式”劍法。此劍法要旨,全以輕快為尚,其招式一如其名,便如流光閃電般疾速,且飄忽靈動,讓人難以捉摸。倘若再配合天心四合劍法,更是威力無窮,堪稱是一門獨一無二的當世劍陣。

  而這兩門秘技,不知為何,竟落在天熙宮宮主瑤姬手上,無疑便成為天熙宮的絕學了。

  這時場中斗得正緊,只見劍光縱橫。

  蕭長風與駱霜茹二人,越看眉頭越緊。天心四合劍陣雖是厲害,攻守無間,惟這十二名女弟子,乃是宮中資歷最輕的紅衣部,部員雖多,但大多是年輕少女,礙於年資關系,功力平庸,且修習這陣法時日不多,修為尚淺,無法把陣法的精奧處發揮出來。

  駱霜茹今次參加武林大會,雖是奉瑤姬之命,存心色誘蕭長風,並找尋機會,欲要把他帶回宮中去。如何來看,也算不上什麼危險任務。況且今次還有康定風隨行,便是途中出了意外,相信二人也應付得來。

  紅衣部向來便由駱霜茹掌管,難得今趟是武林盛會,她一心要帶領自己部屬出來見識一下,卻萬沒料到,便在回宮途中竟會遇上這亂子。

  駱霜茹看著場上的情況,只見眾女弟子已是左支右絀,個個氣喘籲籲,劍陣早便破漏百出。再轉眼一瞥,即有一陣給人破了,兩個女弟子已給人點倒在地。

  二人現在才發現,這九個無名大漢,無一不是好手,功力劍法造詣極高,若是單打獨斗,眾女早便敗陣下來了。

  蕭長風越看越感心驚,心想:“這九人的武功委實不弱,卻不知是何門何派的人物,若是往日,我一人敵他們九人,免強也能應付得來。可是現在功力未復,準敗無疑。”

  便在蕭長風沈思間,康定風也覺情況不妥,但見他驟然自馬車上躍起,手中一柄長劍,早已出鞘握在手中,抖得嗡嗡直響。他人還沒落下,三柄長劍已刷刷刷疾刺過來。

  康定風隨手格過,身形才一踏實,即聽得當當之聲急響,接著便和那三人斗了起來。霎時青光亂閃,康定風手腕抖動,劍尖如雨般點出,出手極快。這時他以一敵三,全不見敗象。

  老者忽見康定風突然殺出,雖見他身在重圍,卻能應付自如,知道這人實是個勁敵,看來三人未必是他敵手,當下挺劍猱身便進。

  康定風見老者斜刺搶至,頓時壓力大增。只見他回身一劍,朝老者中宮直刺。那老者當真了得,竟然不閃不避,劍刃往劍尖一搭,康定風只覺長劍給沾引往外,立時準頭盡失。

  康定風心下一驚,連隨抽劍側身,後身一劍同時刺到。康定風想也不想,疾如閃電般翻手一劍,當一聲擋格開去,接著身形一矮,長劍圈轉,嗤的一聲,攻向左身的另一人。

  這時又見兩名女弟子給點倒,形勢越來越是不妙。

  駱霜茹見著,知道環境危在旦夕,自己再不出手,今日必定全軍覆沒。蕭長風也是同一心思,二人當下站身而起,長劍嗆的一聲出鞘。

  便在二人正想出手之際,突然遠處塵頭大起,又有一行人馬急馳而來。二人同時一驚,暗叫:“罷了!這十人已如此厲害,再加上這夥人,今日看來實是大限難逃了!”

  思念方落,這行人馬已奔近前來。只見領頭的卻是五名少女,各穿白、紅、紫、黃、青勁裝,身披白貂短襖。

  五人身後,卻跟著二十名少女,�眼細看,只見這些女子的服飾,竟與紅衣部的女弟子完全相同,而不同的是,便是全身黑色衣衫,上身披著白貂短襖,而胯下的坐騎,全都是雪一般的白馬。

  駱霜茹看見,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向蕭長風笑道:“咱們的救兵到了。你看,帶在前頭的白衣少女,長得美嗎?”

  蕭長風乍見來者的裝束,便已知道是天熙宮的人來了,但聽著駱霜茹的說話,不禁連忙�眼望去,豈料一望之下,頓時雙眼發著光芒,全然呆住了,心想:“這少女果然美得驚人,實不下昨日擂台上的三個少女,當真是寒木春華,各有千秋。”

  原來那白衣少女,便是天熙宮二宮主洛姬。她當天早上突然接到訊報,得知血燕門大鬧武林大會,馬上便想起愛郎康定風的安全,不由擔心起來,當下帶領梅、蘭、菊、竹四婢和黑衣部二十名弟子,飛奔趕來接應。孰料,大夥兒竟在這裡遇上。

  洛姬遙遠看見康定風,只見他正被四人圍住,五人斗得難解難分,再見紅衣部眾女弟子,已是全無還手之力,情勢危殆非常。

  她頓時一驚,便即向四婢道:“咱們上……”

  五人也不敢怠慢,同時離鞍躍起,直往那夥人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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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9-12 23:27:15

  第四集 杭州風雲

  第一回 血海深仇

  洛姬和四婢身子甫落,當即展開攻擊,其如二十名黑衣部弟子,亦同時搶上。

  紅衣部見援軍驟至,喜之不勝,紛紛退向一旁。

  梅、蘭、菊、竹在這大半年間,因吸取陽息為助,功力突飛猛進。期間四人勤練“天心四合劍法”,進步也頗神速,在天熙宮眾多弟子中,這一門劍法便以四人為最。

  現見四人才一接戰,立即結成四方陣勢,攻擊守御,委實奧妙嚴謹。

  而洛姬的“流光十三式”亦已大成,配合四婢的天心四合劍陣,更是銳不可當,可說擋者披靡。這流光十三式雖只有十三招,但每一招之中,均包含數十個變招,而變招之中,犬牙差互,復雜難辨,且有攻有守,出招無方,靈動莫測,實是一門不可小覷的劍法。

  康定風起先力戰四人,越斗越感心驚,他確沒想到那老者竟如斯厲害。先時那老者一加入戰圈,頓時形勢逆轉,實力大增。康定風轉戰數合,已見險象橫生,當下凝神應戰,再無余暇顧及周遭的事物。

  便在康定風境險勢危之際,驟覺敵人的攻擊力大減,心下大感奇怪,�劍架開刺來的一劍,身子向右滑開兩步,匆匆往旁瞟了一眼,即見洛姬和四婢已把老者纏住,正自酣戰。

  康定風一見之下,心頭不禁一寬。心忖余下這三個人,已不足畏懼了。頓時抖擻精神,一連幾下快劍搶攻,霎時光環亂轉,劍氣如虹,當真威猛無匹。

  三名大漢被他一輪疾攻,又見對方大援已至,無不心中大駭。

  康定風乘勢連施殺著,逼得三人連退幾步。只見他得勢不饒人,手中長劍,宛如一條活龍似的,越使越快,真個雲卷霧湧,不下疾風迅雷。

  但見一個大漢避得稍緩,慘嚎一聲,右肩已給削了一劍,鮮血迸流。

  康定風傷了一人,卻不敢怠慢下來,見他斜身一轉,腰肢微彎,使了一招“春榮秋謝”,長劍由下往上一挑,直往左邊一人剌去,只聽刷刷兩劍,那漢子“啊”的一聲大叫,右膝處已中了劍,一個跟蹌,右腿一屈,便跪了下來。

  洛姬和四婢才一逼開那老者,劍陣即時使開,把他圍個密密實實。

  老者見五女驟至,老眉一聚,略一定神,便覺周遭漫天虹光,劍影霍然,心頭暗地一驚,數招過去,竟被五女壓得連氣也喘不過來。

  洛姬攻了十數招,倏地騰身後躍,跳出戰陣,竟持劍不發。見她立在一旁看了兩眼,已知梅、蘭、菊、竹四婢有勝無敗,絕無危險,便向四人道:“這個人便交給你們,把他點倒便是,不用傷他性命。”

  四婢齊聲應允,連忙加緊劍招。

  洛姬驟然退出的原因,心中實是牽掛著康定風的安危,只見她纖腰款擺,躍到康定風身旁,已見他連傷兩人,心裡不由一定,再看先前紅衣部的女弟子,現已全退了下來,交由黑衣部取代其位置。

  只見黑衣部四人一組,拉開陣勢,把其余六個大漢分為三撥,圍著疾攻。

  天熙宮門下弟子共分有三部,每部均有百多人,大多以女性為主。武功最強的一部,卻是白衣部,乃是宮中精銳之師,次之黑衣部,最未為紅衣部。

  蕭長風和駱霜茹看見場中情景,已知己方勝算在握,雙雙來到洛姬身旁。簫長風第一眼見著洛姬,早已被她的驚世姿容吸引住,現近看之下,更覺她似玉如花,佳妙無雙,心中又是一蕩。

  駱霜茹走近前來,朝洛姬道:“我來為二宮主介紹,這位便是華山派蕭掌門。今趟得幸蕭掌門紆尊降貴,答應駕臨天熙宮,實是給咱們天大的面子了。”

  洛姬連忙斂衽一禮:“難得蕭掌門枉顧敝宮,本宮先在此謝過。今趟途中驚嚇了掌門,實是咱們照顧不周,還請掌門見諒。”

  蕭長風拱手一禮,微笑道:“二宮主言重了,這些人本就沖著蕭某而來,又與貴宮何干,現在還要貴宮出手相助,蕭某實在說不過去。”

  駱霜茹微笑道:“今趟幸好二宮主及時趕到,要不然咱們連貴客都不能照護周到,真個丟盡天熙宮的顏臉了。”

  洛姬問道:“這些人究是何人,怎會連蕭長門都不給面子。”

  駱霜茹道:“他們連名字也不敢報上來,瞧來也不是甚麼好東西。聽那長須老頭說,是要向蕭掌門借閱什麼秘笈來著,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洛姬嗯的一聲,柳眉輕蹙,心想原來是為著貫虹秘笈而來。�眼望向蕭長風,只見他嘴角合笑,默然無聲,看樣子似乎不願多說此事。

  便在三人說話間,康定風與四婢已來到眾人跟前,齊齊朝蕭長風行了一禮,蕭長風匆匆回禮,連忙說了幾句客套話。

  眾人回頭向場中望去,見那老者和九名大漢,早已或坐或臥,全被點倒在地。黑衣部女弟子,個個手執長劍,已把他們團團圍住。

  駱霜茹朝蕭長風道:“蕭掌門,這些人欻翕冒犯,該如何處置?”

  華山派掌門畢竟是一派之尊,何況蕭長風素來城府極深,縱是心有不甘,也不願展露人前,免失自己的身分。

  蕭長風心想:“便是要找這些人算賬,可謂來日方長,也不爭一時,待我內力恢復,還怕沒有機會。”他一念及此,遂決定賣個大方,說道:“這些莽撞小人,蕭某人也犯不著跟他們計較,便任由他們去好了。”

  駱霜茹微微一笑:“蕭掌門果真大慈無我,這份胸襟,實是世所少有,小女子更是有所不及。”話後向黑衣部點了點頭,眾女旋即還劍入鞘,退下一旁。

  駱霜茹踏前兩步,向那老者道:“你們都聽見了,蕭掌門深仁厚澤,不再追究,你們待穴道自解後,自行去吧。”

  駱霜茹回頭問洛姬:“二宮主,咱們便起程回宮好麼?”

  洛姬點頭道:“這裡的事既然已了,便有勞霜茹姐先行與蕭掌門回宮,我和康護法還有點事要辦。”接著向蕭長風斂衽一揖:“蕭掌門,本宮還有點事兒在身,恕不能遠送,還望蕭掌門原宥則個。”

  蕭長風還道可以與這個大美人同行,這時聽見,心中微感失望,連忙回禮道:“二宮主無須客氣,貴宮不嫌蕭某冒昧打擾,已是給蕭某極大臉子了。”

  駱霜茹素知二宮主與康定風的關系,心想二人難得在宮外會面,敢情又要遊樂一番方肯回宮了,當下笑道:“既是二宮主有事,我也不作阻撓了。”隨即向四婢道:“你們要多加小心保護二宮主,知道麼?”四婢齊聲應是。

  駱霜茹吩咐一名紅衣部弟子牽回康定風的馬匹,便陪同蕭長風上了馬車,由兩部人馬前後護送,徐徐離去。

  待駱霜茹遠去,洛姬等人才翻身上馬,走出小鎮。

  六人緩馬馳行,距離鎮口不遠處,卻見有一座歇馬亭,眾人接近小亭,洛姬朝康定風道:“咱們過去歇一會兒好嗎?”

  六人來到小亭,看見亭柱油漆剝蝕,久無修護,亭外堆石為垣,甚是荒涼衰頹。四婢心中奇怪,心想才走了不遠路,因何便又停下來。

  眾人把馬匹拴在石柱上,康定風笑問道:“你突然停了下來,必定有原因,究竟是什麼事?”

  洛姬微微一笑:“定風哥,方才你和那老頭子交手,可有發覺什麼不妥?”

  康定風沈吟半晌,搖頭道:“那人內力不弱,可是劍法只是一般,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洛姬道:“你可記得那個”玉面粉郎“?”

  康定風頓感奇怪,怎地突然提起那個小子來,笑道:“我怎會不記得,便是那個豫州袁家莊少主袁天玉。”

  洛姬微笑道:“你記心倒也不差,我說的便是他。大半年前,袁天玉曾拜訪天熙宮,當時他還在紅梅小築住了月余,而梅蘭菊竹這四個丫頭,在他身上也可算受惠不淺,若不是這個袁天玉,今日四人也無法練成”天心四合劍法“。”話後向四婢望了一眼,只見四人笑意盈腮,臉帶微暈。

  康定風聽後,自是知道其中來龍去脈,問道:“那老者又與此人何干?”

  洛姬道:“當時袁天玉在紅梅小築期間,我和梅蘭菊竹四人,也曾常與他切磋武藝,發覺他劍法雖然精熟,卻並不十分厲害,其劍招沈穩有如,可是變化不足,稍嫌單純。適才我和那老頭兒雖過得幾招,卻讓我察覺到一件事,他的劍招竟與袁天玉是同一路子,便是手法身形,全無異處。我懷疑那個老頭兒,大有可能是袁家莊的人。”

  康定風軒眉道:“便是袁家莊的人又怎地?”

  洛姬眉頭一緊:“你怎麼了,袁家莊既然已投效咱們天熙宮,又為何要打”貫虹秘笈“的主意,難道這也是姐姐的意思?”

  康定風聽後,不由一愣,低聲道:“袁家莊是何時加入天熙宮了,我怎會一點也不知道。”

  洛姬滿臉疑惑,�眼望著他,說道:“難道姐姐沒有與你說,這倒奇怪了。”她略一低頭沈思,接著又道:“或許姐姐認為只是小事一樁,才沒有跟你提起。”

  康定風聳聳肩膀,微微笑道:“大概是這樣吧。”可是他心裡卻相當清楚,瑤姬從小至大,直來事無大小,必會和自己商量,怎地今次竟一翻常態?又想道:“瞧來她對自己已存戒心,似乎天熙宮這個地方,已經再不能留下去了。”

  洛姬道:“袁家莊今日這般做作,若然是姐姐的主意,還可說得通,要不然可就大有問題了。適才我越想越覺不妥,要是袁家莊撥轉槍頭,暗地裡和天熙宮作對,把姐姐全然蒙在鼓裡,這樣還了得。”

  康定風聽見她這句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他對紀家姐妹兩人的感情,迄今為止,心中仍是怔忡不定,而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

  這時,他想起師父十多年來養育之恩,心下暗暗為瑤姬歎息!

  康定風的腦子裡,不由回溯起十多年前的往事,而那一個惡人的臉孔,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康定風還清楚記得,當晚雖是月色迷離,但那一張滿臉胡茬,猙獰可怖的臉孔,他現在仍深入腦中,這十多二十年來,他無日或忘。

  便在康定風七歲那年,一個惡人突然尋上門來,他見父母與那人一言不合,竟動起手來。

  當時康定風年紀尚幼,還弄不明白父母因何會與那人相斗,最後他聽見母親一聲慘叫,摔倒地上,接著他父親也被擊倒,身子緩緩軟倒下來,只見他父親瞪著一對萬念俱灰的眼睛,正自怔怔地望著身前的兒子。

  還是個小孩的他,把當時的情景,卻全看在眼裡,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雙親,眼裡滿含著淚水,不住價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然而,康定風雖是小孩,性子卻異常屈強,已頗有男兒氣概。

  那時他眼見父母身受重傷,雖然心裡悲痛,卻沒有哭出聲來,神情俱是堅毅之色。康定風只是緊咬下唇,兩眼發紅,一對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緊盯在那惡人的身上,旁人看來,大概認為他已經給嚇呆了。

  可是在他父親康文楚眼中,並不是這般想法。

  康文楚當時看著康定風,終於給他發現一件事,發現自己這個心愛的兒子,是何等地了不起。二人畢竟是父子,對兒子的性格,沒人給他更清楚,也看出康定風與眾不同的地方。康文楚知道,若然此兒今日逃得過這劫,能夠好好活下來,此兒必是個不凡的人物。

  但可惜得很,這個魔頭不但武功高強,且手段毒辣,手底下少有活口,這孩兒今日欲要逃出生天,相信機會實是渺茫之極。

  便在此時,康文楚見兒子的嘴唇,已經咬出一個破口,鮮血自牙縫處滲將出來,光憑這點,便可看出在他小小心靈裡,現下是何等悲傷痛苦。

  那個胡茬惡漢,開始緩步行到康定風母親李筠跟前,嘴裡呵呵大笑著,倏地閃電般出手,在她頸項左側點了一下,頓時令她渾身垂軟無力,連張開嘴巴說話也不能。

  只見那人冷冷說道:“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今日也要得到你的身子。”話後回頭瞪著父子二人,笑吟吟道:“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吧。”話後伸出蒲扇般的手掌,已抓住李筠的衣服,隨手一扯,只聽“喇”的一聲,她胸前一大片衣服,頓即給他撕了下來。

  李筠穴道受制,無法喊出聲音,只有淚水如決堤般狂湧而出,隨聽得康文楚破聲大罵,猶如一頭負傷掙扎的猛獸。

  康定風聽見父親的怒罵聲,再看見那惡漢的卑鄙舉動,他雖對眼前的一切,還是似懂非懂,卻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他一對充滿仇恨的眼睛,看著母親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被扯脫下來,李筠成熟豐滿的玉峰,已然堅挺的暴露在夜風裡。而康文楚的怒吼聲,仍是響個不休,全無歇止。

  李筠心中所受的痛苦,已非言語能形容萬一,身體上的創傷和痛楚,決比不上她現下的羞辱與絕望。

  她雖然想咬舌自盡,來個一死了之,免得丈夫和兒子瞧著自己受辱,可是穴道受制,連半點力氣也提不上來,便是想開口喊罵,都無法做得到,又如何能咬舌自盡。

  只見那惡漢嘴裡不住高聲淫笑,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用盡一切卑劣的手段,不斷欺淩李筠的身體。

  七歲的康定風,眼見著這種滅絕人性的場面,看著自己母親受人淩辱,而父親也因身受重傷,已無力反抗,更說不上能加以援手,他只得眼睜睜的,望著母親受人蹂躪,卻無法幫得上忙,使他更難受到極處。

  康定風切齒暗道:“我現在年紀小,斗你不過,待我長大了,這個仇我非報不可,你這個大惡人等著瞧吧。”

  康定風這般冷靜的反應,著實教人驚訝!

  以他這小小的年紀,而在這場合裡,確不是一般孩子該有的舉動。或許這是上天對他的不幸,賦予給他的奇異本能吧,便是叫他絕不可做出自身能力不及的事情,尤其在這種環境下。

  照常理而言,若是康定風性子懦弱,他該顫栗狂哭,若是他夠勇敢,也該拋去一切,奮不顧身的保護母親才是。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帶著一股憤怒的表情,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睛望著身前的一切。

  但見那惡人不往價的挺動臀部,不停地在李筠身上瘋狂發洩。

  便在這時,不知康文楚何來的氣力,忽地提起地上的長劍,搖搖卻墜的撐身站起。康文楚腳步蹣跚,一步步的走到那惡人身後。似乎那惡人正興在頭上,卻沒有發現身後的情形。

  康文楚怒極,�起手中的長劍,忽地大吼一聲,便即當頭朝那人頭頂砸落。豈料那惡人忽地驚覺,身子往側一閃,避了開去。康文楚此劍劈出,實是使上全身氣力,加上身受重傷,一時收勢不及,這一劍竟直劈在李筠身上,隨見血花飛濺,硬生生的把妻子砸死在地。

  他提著手中的長劍,頓時怔怔發呆,待得清醒過來,猛地仰天嚎叫一聲,倏見寒光一閃,康文楚把長劍往脖子一抹,身子軟軟的倒伏在妻子身上,頓時氣絕。

  康定風這時再也按捺不住,頓時驚呼起來。

  那惡人見二人死去,竟然冷笑一聲,提起右腳,在康文楚身上踢了兩下,接著目光一移,一對充滿怨毒的眼睛,落在康定風身上。

  見那惡人身子一轉,緩緩向康定風走來,看他一臉猙獰的模樣,似乎是要斬草除根了。

  康定風�頭望著他,臉部的表情,仍是一臉堅毅之色。他心裡不是不驚,只是見父母驟然雙亡,頓感悲痛欲絕,心中猶如刀割,心想自己便是給這惡人殺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免得自己孤苦伶仃,獨自一人留在世上受人欺淩。

  便在康定風命系一線之際,他頓覺眼前一花,突見一個寵大的身軀,竟已擋在他身前。

  康定風正自渾渾噩噩,腦裡空空洞洞,只覺一片模糊,隱約聽得二人在大聲發問,似乎是說僵了,便動起手來。

  康定風只見刀來劍往,沒過多久,那惡人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鮮血,旋即掉頭負傷逃去。便是這樣,康定風的小命,終於給撿回來了。

  原來救他的人,卻是天熙宮主人紀長風,他見康定風父母俱亡,身世可憐,便把他帶回宮去,並收了為徒。

  自此以後,康定風便留在天熙宮,終日潛心學藝。

  那年紀長風的大女兒紀箬瑤,才剛好滿一歲,過得幾年,二女兒也出世了。

  康定風不時心中默想,想起自己父母雙亡,全蒙師父救回一命,且又對自己如親生兒子般疼愛,想起師門厚恩,實所難報,便對恩師這對寶貝女兒,更是加陪關懷愛護。

  而姐妹二人對這個大師哥,更是喜歡不已。他們三人的感情,已非一般師哥師妹的感情了。

  在這十幾年間,康定風時刻不忘父母之仇,他用功勤奮,日夜練習不輟。

  如此春盡夏來,直至紀長風突然失蹤,最後更傳出死訊,康定風懷念師恩,早便立下誓言,務須好好扶助這一對姐妹,使天熙宮能在武林中發揚光大,才不負師父的恩德。

  然而,自紀箬瑤接手天熙宮後,性子竟異常大變,以非昔日的紀箬瑤,行事總覺離經叛道,教康定風常感不滿。他也曾屢次勸告於她,惟她始終不聽,叫他常感為難。

  在這兩年間,康定風礙於她的身份,且又是恩師的女兒,便是心中百般不滿,也不得不依從她。

  康定風此刻聽見洛姬的說話,心中正感納悶,想道:“我雖然不滿瑤姬的所為,但她終究是師父的女兒,現在師父不在了,看護她姐妹倆的重擔,我又怎能卸下,便此撒手不理。可是任由她這樣胡鬧下去,無疑是自掘墳墓,她早晚也會弄出大事來,倘若我現在放手不理,又如何對得住死去的師父!”康定風想到這裡,還是決定見步行步,打後瞧情形再作計較。

  洛姬見他久久不吭一聲,又見他正自想得入神,便伸手碰了他一下,問道:“定風哥,你看咱們是否該去探個清楚?”

  康定風給她一碰,立時回過神來,說道:“依我看這並非大宮主的意思。駱總管是大宮主的人,也是大宮主受命她前來越州辦事,況且事情也算相當順利,何須再橫加枝節。你方才說得極對,若然這老頭兒真是袁家莊的人,叛逆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慎重起見,我看還是查探清楚好。”

  洛姬道:“沒錯,這一件事,我越想越覺內裡透著古怪,咱們便悄悄跟著這夥人,或許會有什麼發現,定風哥你認為如何?”

  康定風點了點頭:“這個小鎮只有南北兩個出口,咱們便分開兩批人,隱身守在鎮前鎮後。要是那夥人穴道自解,不論他們往那一方向離去,也難逃咱們的眼睛。”接著向四婢道:“竹兒便留在咱們這裡,你們三人到鎮的另一面,若看見他們離去,梅兒蘭兒先暗裡跟著他們,菊兒馬上回來通知,咱們自會盡快跟來。”

  三人應了一聲,便即躍上馬匹而去。

  康定風指向前面一個小樹林,道:“咱們到那裡躲著,免得他們發現。”三人牽了馬匹朝小樹林走去。

  須臾,只見菊兒策馬奔回,康定風等人看見,便知事情有變,連忙從樹林搶將出來。

  菊兒朝三人道:“咱們剛回到鎮上,已經不見他們了,我問茶館的小二,他說咱們走了不久,那老頭兒便站了起來,沒過多久,那夥人便一窩蜂的往北去了。”

  康定風頷首道:“那老頭兒的功力果然厲害,才不到一頓飯功夫,便能自行沖開穴道,確實不簡單。”

  洛姬問道:“現在梅兒和蘭兒呢?”

  菊兒道:“她們二人先追上去。二宮主,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洛姬道:“還怎麼辦,當然是立即跟上去。”說著三人躍上馬背,當下向北飛馳而去。

  第二回 貴家公子

  四人縱馬走出小鎮數裡,一條山路直通向前,並無岔道。

  只見沿路兩旁濃蔭密布,樹陰斑駁。四騎拍馬急奔,良久乃追不上梅蘭二婢,更莫說是那夥人了。

  眾人不禁心急起來,只得加緊催騎,半點也不敢緩下來。

  正當轉過兩個山坳,山路更覺險峻。便在此時,隱隱聽得前面轉來兵器碰擊之聲。眾人立時勒馬緩韁,留心細聽,卻發現是從右首樹林傳出來,還夾雜著幾下馬嘶之聲。

  康定風在馬鐙上一點,身子倏地往前飛出,落在一株大樹上,縱目向前望去,見遠處泛著閃閃銀光,不住乍隱乍現的幌動著,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他再往四下細望,見兩丈之外,還有兩匹白馬,兀自低頭吃草。一看馬匹上的鞍橋,卻異常閃亮奪目,康定風已認出是天熙宮的馬匹。他心下一驚,莫非二婢正與那夥人廝拚?

  洛姬與菊竹二婢牽著馬匹,匆匆走近前來,把馬匹拴在一株大樹上。

  康定風翻身躍下,說道:“梅兒和蘭兒正與人交手,咱們快點過去。”

  三人聽見,同時大駭,當下飛奔入林。

  眾人走進樹林三四丈遠,耳裡隱隱傳來淙淙流水之聲。原來樹林的盡處,卻有一條溪澗,一泓溪水,汨汨湧流。

  便在溪旁的石灘處,只見梅兒、蘭兒二人,正與一個中年和尚刀來劍往,斗得正緊。

  菊竹二婢看見,也不作多想,當即抽出長劍,猱身而上加入戰圈,四人一經會合,馬上展開“天心四合劍陣”,立時把那和尚裹在垓心。

  洛姬本想同時搶上,長劍堪堪抽出半尺,卻被康定風伸手阻住,說道:“且多看一會兒再算。”

  洛姬聽後,只好停住腳步。二人站在一旁掠陣,四只眼睛,卻牢牢盯在那和尚身上。

  只見那和尚年約四十歲,一身灰袍,濃眉方臉,狀甚威武。然一張大嘴,卻是笑容盈腮,還不時哈哈嘻笑,與他那威猛粗豪的模樣,全不搭調。而他手上的一柄戒刀,正舞得虎虎生風,銀光晃晃。

  那和尚雖身陷劍陣,給四婢團團圍攻,但看他依然來去自若,遊刃有余,似乎全不把四婢看在眼內,顯是他還未盡全力。

  康定風越瞧越是心驚!心想道:“這和尚武功端的不弱,比之剛才那個老者,不知又高出了許多,這人因何會在這裡和二婢斗起來,難道這個和尚也是那些人的同伴?”

  梅蘭菊竹四婢自練成“天心四合劍法”以來,今次才算真真正正遇著對手。

  她們先前和那老頭兒接戰,勝得是何等輕描淡寫。可是這一仗卻大為不同了,縱是四人如何全力搶攻,那和尚依然守得嚴密異常,還不時守中有攻,亳無半點示怯。

  在旁二人已看出戰局的大勢。洛姬見四婢久攻不下,心裡不免擔心起來,再看了一會,終於按捺不住,也不聽康定風的說話,聽她嬌喝一聲,青光一現,已挺起長劍飄身而上。

  洛姬挪身搶入陣中,立即使開“流光十三式”,五柄長劍,幻出漫天銀芒,立時圍著那和尚點、刺、削、挑,當真又狠又快,迅捷無倫。

  這一門“天心四合劍法”,果如瑤姬當初所言,一經配合洛姬的流光十三式劍法,果然成為天下無雙的第一劍陣,威力霎時倍增,宛如狂風暴雨般,連綿進擊,頓時把那和尚壓得險象環生,已不像適才那麼輕松了。雖見那和尚境危勢險,但臉上仍是笑齒吟吟,全無半點急遽惶恐之色,著實教人感到奇怪。

  那和尚雖然壓力加重,還兀自戀戰不退,口裡卻邊戰邊笑道:“你這五個娃兒怎麼這般厲害,這門子究是什麼鬼東西劍陣,竟把和尚我纏得綁手綁腳,果然有點本事。”

  四婢和洛姬哪裡答他,尤其是洛姬,她與那和尚數招過去,已知今日遇到了勁敵,當下凝神接戰,加緊劍招。

  只見五柄長劍猶如流星趕月,閃幻無方,形成一團團銀白色的劍網,不住往灰衣和尚身上招呼。

  那和尚給洛姬急攻一輪,已見他招架多,還手少,形迫勢蹙。但莫看他被逼得左支右絀,形態狼狽怪異。然而每當遇有殺著,他仍能在間不容發間,竟給他堪堪避過來招。

  康定風看得眉頭頗軒,心裡暗自想道:“這和尚委實好生了得,似乎以五人之力,還是無法奈何他的了。”

  他凝神望了一會,腦子霎時一亮,給他想起一個人來,心裡暗叫道:“啊!是了,江湖上時聽人說,武林之中,有個名叫什麼”笑和尚“的人物,難道他們所說的人,便是這一個和尚?據聞這人素來獨行獨往,嘴臉時常掛著笑容,為人嫉惡如仇,愛抱打不平,作惡之人見著他,無不怵目驚心,骨寒毛豎。現在瞧他這副笑嘻嘻模樣,十之八九便是他了,但這人與天熙宮素無瓜葛,又為何會和二人動起手來,這可奇怪了?”

  洛姬和四婢越戰越感心驚,暗罵這和尚怎地如斯厲害,洛姬心想:“咱們五人結成劍陣,尚且斗他不過,相信便是加上定風哥,料來也奈何他不得。但說來也是奇怪,瞧這個和尚的身手,倘若他要勝咱們,原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何他只是四下閃躲挪避,全無半點搶攻傷敵之意,這一下確實令人難以費解。”

  便在洛姬思念甫落,見那和尚斗然身子一躍,淩空翻出劍陣,落在兩丈開外,不往搖手笑道:“不斗了,不斗了!難怪天熙宮這幾年來如此興旺,實是有點兒門道。和尚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和你們玩了。”

  說著身形一幌,已躍上一顆大樹上。眾人正感詫異,康定風踏上前來,連隨開聲問道:“大師請留步,前輩可是傳聞中的笑和尚?”

  那和尚呵呵笑道:“你這小子的眼光倒好,什麼大師,這個可不敢當,俺只是個酒肉不戒,遊戲人間的野和尚罷了。我見你們也不似什麼邪惡之徒,有一句說話,不得不忠告你們一聲,那本”貫虹秘笈“,並非什麼吉祥之物,依我看不要也罷。要不然,便只有和那夥人一般命運。我話已說完,聽不聽在你們,和尚我也要告遲了。”話聲一落,見他幾個起落,便即失去了蹤影。

  洛姬聽得柳眉頗蹙,說道:“這個和尚也真古怪,不知他想干什麼來著?”便向蘭兒問道:“你們怎會和他動起手來?”

  蘭兒嗔道:“說來真是氣人。那時我和梅兒正在追蹤那夥人,當咱們來到這附近,突然看見道上當中站著一人,我見馬兒跑得正急,惟恐撞著了他,便即勒慢韁繩,當咱們來到近處,見那人原來是個和尚,竟大刺刺的攔在當路,我叫他讓開,但他就是不理,於是我和梅兒一撥馬頭,便想從他身旁越過,豈料那和尚身形一閃,又攔在咱們前頭。”

  梅兒接口道:“那個和尚當真可惡之極,我正想開口罵他,孰料我還沒有出聲,他突然笑道:”你這兩個丫頭要過去也不難,只要過得和尚我這一關便成。“咱們聽見,心下嘀咕,這個和尚怎地如斯蠻橫無理,咱們便打起戒備之心,恐防他驟然發難。

  “果如咱們所料,眼前忽覺人影一閃,那和尚竟似鬼魅般,突然不見了蹤影,心裡一驚,才一回神,便見那和尚又站在剛才位置,只是他的一雙手,竟各自提著一柄長劍,咱們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配劍竟給他拔了去,那一驚可不小,心想這個和尚的身法,果真是快得駭人。

  “當時我便知道,那和尚必定是甚麼高人。我和蘭兒同一心思,知道光憑咱們兩人的武功,如何也斗他不過,但配劍既落在他手中,若不取回來,實在心有不甘。當咱們正大感為難之際,那和尚突然笑道:”和尚我阮囊羞澀,此刻正是床頭金盡,這兩柄寶劍,便借給和尚我買幾碗黃湯喝吧。“當時我聽後,心想這人原來是個酒肉和尚,這便好辦了,便從懷裡取出幾兩銀子,打算遞給他換回長劍。

  “豈知那和尚一聲不響,忽然轉身飛奔走進樹林。我和蘭兒見著,那肯放過他,便即追了進去,當咱們穿過樹林,便見那和尚已經站在溪邊,兩柄長劍,卻好端端的插在地上。我和菊兒奔上前去,取回長劍,怎料我和蘭兒才一握著劍柄,那和尚竟提刀劈將過來,就是這樣,咱們便斗了起來,足斗了炷香時間,你們便趕來了。”

  洛姬聽得茫然不解,說道:“那和尚明著是引誘你們入樹林,以他剛才的武功,要傷你們,委實易如翻掌,何以會和你們斗了炷香時間,仍沒分個高低,分明是有心相讓,但他到底為何這樣做?”

  康定風沈思片刻,說道:“笑和尚這樣做,顯然另有他的深意。還有他臨走前所說的話,其意更是耐人尋味,難以令人捉摸?瞧來這兩件事必有甚麼關連。”

  洛姬說道:“現在給那和尚這樣一撓,相信再難追上那夥人了。定風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康定風道:“看來那笑和尚是存心要纏著咱們,好叫我等無法繼續追蹤他們,只不知他安著什麼心眼兒。既是這樣,咱們便再往前馳去看看,倘若我沒有猜錯,前面必定有什麼事情發生。”說話完畢,眾人牽回馬匹,往前路飛馳而去。

  這時雖是艷陽當空,惟秋意正濃,迎面吹來的山風,涼氣甚重。遠遠一處山頭,只見楓林盡染,紅成一片,瑰麗非常。

  六人縱馬奔馳,跑了約有盞茶時間,康定風倏見前面十數丈遠處,山路上橫七豎八的臥了一大堆人。

  眾人看見,心頭立時一栗,連忙拉慢馬兒,一時也不敢沖近前去,恐防前面有詐。

  只見洛姬拍馬挨近康定風身旁,低聲說道:“咱們務須小心點。”

  康定風頷首應是,六人凝神戒備,往兩旁樹林望去,見四下並無異狀,便緩步策馬上前,當來到近處,細看之下,不禁同時一驚。

  但見地上倒臥著十人,瞧來這些人早便氣息全無,全都已經死去。而最令他們吃驚的,這些人正是他們追蹤的那夥人。

  康定風環顧地上的屍體,只見那老者亦在其中,卻倒臥在路旁的不遠處,一道猩紅的鮮血,不住自他額前眉心湧出,血液仍沒有完全凝結,顯然這夥人都是死去不久。

  康定風再看其他人,見其余九人,死法全然相同,同樣是眉心中劍,身上再沒其他傷處。他暗自驚異,心想這人的劍法若非又快又準,決不會如此,瞧這些人致命之處,均在兩眉間的正中央,半分不移,全都是一劍致命,這般既快且狠的厲害劍法,實是叫人匪夷所思。

  洛姬道:“殺死他們的人,似乎武功極之高強,還是個用劍高手呢。”

  康定風點了點頭,霎時想起笑和尚的說話,便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笑和尚適才纏著咱們,卻是他的一番好意,是免得咱們追蹤而至,遇著這個厲害人物。”

  洛姬回心一想,也覺康定風此話有理,說道:“這樣說來,那和尚必然知道這些人是誰所殺了。看此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如此心狠手辣,難道內裡有什麼原因?”

  康定風道:“瞧來覬覦貫虹秘笈的人著實不少,笑和尚剛才不是說過,那貫虹秘笈卻是一件不祥之物,似乎這話並非虛言。這夥人若不是為了這秘笈,恐怕也不會遭此殺身之禍。”

  洛姬聽得心中驚懼,道:“莫非那人也是為貫虹秘笈而來,才會狠下毒手?”

  康定風點頭道:“這個可能性極高。但我還是不明白,這貫虹秘笈的所在,江湖上早有傳聞,這秘笈卻在華山派手中,若然那人為此秘笈而來,為何不去找華山派,反而在此截殺覬覦秘笈的人。”

  洛姬良久不語,臉現憂色,康定風在旁看見,便知曉她心中正想著什麼,便道:“你是在擔心大宮主?”

  她緩緩�起美目,望向康定風點了點頭,說道:“那人的劍法如此厲害,倘若要對姐姐不利,我怕姐姐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康定風道:“這個我反而放心。他既然能在這裡截殺這夥人,相信咱們護送蕭長風回天熙宮之事,早便落在此人眼中。他若然要對咱們不利,在回宮途中,早便應該下手了。況且他既是為奪取貫虹秘笈而來,他要截殺的人,應該是咱們才對,決不會是這夥人,這便是我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洛姬耳裡聽著,腦裡不往思索康定風這番話,這個推測,確也不無道理,但她心中仍是七上八下,踧踖不安。突然心思一轉,暗自地想,難道這人也是姐姐派來的?她心裡雖有此懷疑,卻沒有把所想說出來。

  康定風道:“咱們還是走吧,這裡實不宜久留。”

  洛姬嗯了一聲,往四婢作了個手勢,六人當即拍馬離去。

  當日六人來到余杭,已是夕陽西沈,黃昏時分。

  這個環抱西湖,素有花果之地、絲綢之府、文化之邦的好地方,果然景致非凡,猶如人間大堂。

  余杭乃通往滬、蘇、皖的門戶,具有得天獨厚的地利優勢,此處直來人文薈萃,經濟發達,端的是民豐物阜,市廛繁華。

  六人奔馳半日,到得這裡,早已腹中饑餓,遠遠望見一座三開間門面的大酒樓,招牌上寫著“祥安居”三個金漆大字。

  洛姬在馬上伸手一指,道:“這酒樓門面寬闊,氣派倒也不小,咱們今晚便在這裡過一夜如何。”

  康定風自無意見,心想她自小嬌生慣養,又是一宮之主,若非這樣一間氣派豪華的大店,確也襯托她不起。六人策馬來到酒樓前,頓時酒香肉香,一陣陣自酒樓裡噴將出來。

  酒樓裡兩個夥計見有客人臨門,立時跑了出來,即見一男五女翻身下馬,再看他們女俏男俊,衣履名貴,鞍馬光鮮,便知是富貴人家,當下上前殷勤招呼,為他們將馬匹拴在木樁後,再引領六人來到樓上的雅坐。

  眾人來到樓上,只見堂內桌椅潔淨,座中客人,個個衣飾豪奢,一看便知堂中的客人,十九是城中的富商大賈。

  康定風吩咐夥記做一席上好酒菜,順帶要了三間上房。那夥計聽見,當即眉花眼笑,連聲答應去了。

  沒過多久,酒菜陸續端上,果然餚精酒香。六人餓了半天,也不多言,便即動筷起來。

  便在這時,樓梯口突然登登登一陣亂響,六七個人走上樓來,只見走在前頭的一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身穿藍綢長衫,手搖摺扇,長相也頗為俊朗。而在他身旁二側,卻是兩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而這兩個人,赫然便是血影門的左右門主童虎、童鶴兩兄弟。三人身後,還跟著四個青衣大漢,都是全身勁裝束結,身姿矯健的漢子。

  這些人才一上樓,那個夥計早就夾著屁股,三兩步已迎了上去,口裡一陣朱公子長,朱公子短的叫個不停,朝來這個朱公子不但是這裡的常客,還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見那個朱公子一聲不吭,對那個夥計理都不理,逕自朝臨街的座位走去。陰陽二老則昂首闊步,緊隨那公子兩旁。三人走到窗旁的位子坐下,其余的大漢卻另坐旁桌。

  那夥計對這夥人似乎頗為顧忌,特別小心巴結,生怕得罪了他們。

  康定風和洛姬看見那青年,見他一身貴介公子的氣派,諒來定是個公侯世家,要不便是什麼富貴人家子弟。再看他身旁的陰陽二老,他雖然不知二人的身分,但見他步履沈穩,目光灼灼,便知曉他們實非等閒人物。

  康定風六人不想多生事端,略看了他們一眼,便即移開目光,再沒多看半眼。

  不一會,那些人的酒菜齊上,見那朱公子和陰陽二老邊談邊喝,三人話聲極細,看他們的神情舉止,似乎在談論著什麼重要事情。而另外一桌的四人,幾杯下肚,嗓門就響了起來。

  只見一名臉向大堂的漢子,忽然湊過頭去和同伴低說了幾句,便見那同伴猛地轉過頭來,瞪著一雙盈滿紅絲的賊眼,骨碌碌的向洛姬和四婢瞅個不停。

  康定風等人全不為意,忽地聽見一人哈哈大笑道:“這幾個妞兒果然長得美艷,只可惜人家已經有了戶頭,瞧來這一口你是無法吃的了。”

  洛姬和四婢聽見,便知曉他們是在說自己,頓時柳眉一蹙,竹兒和梅兒正想發作,康定風連忙使眼色制止,低聲叫她們不可生事,千萬不可魯莽。

  那四人見眾女全無反應,說話便更加放肆,那個朱公子和陰陽二老聽見,也齊齊望將過來。三人把眼一看,眼睛旋即一亮,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那個朱公子本來就是好色之徒,比之陰陽二老猶甚,這時見著洛姬和四婢這等絕色,哪有不心動之理。心想這樣的出水芙蕖,剛才怎地沒有看見。

  童虎見朱公子雙目放光,一臉饞涎欲滴的樣子,心知眼前這位貴人向來性好漁色,當下笑道:“這五個妞兒確實漂亮得緊,且五個美人同時湊在一處,著實難得,瞧來今日朱公子可謂艷福不淺了。”

  朱公子邪邪笑道:“你可有看見那個白衣的妞兒,當真粉光融滑,如寶似玉,直如人中之仙,本公子可說曾見盡天下美女,便是宮闈後妃,也見之不少,何曾見過這樣的絕色。”

  以朱公子的身份,陰陽二老對他這句話,實是絕無懷疑,均點頭稱是。

  這時鄰桌的四個漢子,言語越說越是下流無恥,而那個朱公子竟全無阻止之意,只見他笑吟吟的聽著,視為一件樂事。

  那四人似乎極之了解主子的心意,只聽一人呵呵笑道:“老四你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我老二可硬得受不了……”話方說完,那人忽地“啊”的悶哼一聲,接著哇哇的怪叫起來。

  同桌三人不知就裡,聽見同伴聲音有異,連忙問道:“馮老三你怎麼啦?”

  馮老三一臉鐵青,嘴角之處,一條血絲已滲將出來,只見他低頭用力一吐,卻吐出一根指頭大的雞骨,還夾著兩顆帶血的門牙。

  眾人看見大吃一驚,那個馮老三更是氣昏了頭,確沒想到那人只用一根小小的雞骨,便打落了他兩顆門牙,此人若非有絕頂武功,那能輕易辦得到?

  馮老三抹了一抹嘴角的血跡,呼的一聲,站了起來,繼而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見他瞪著一對火紅的眼睛,不住往堂上眾人掃射,卻見四婢面罩寒霜,微露不屑之色。心想莫非是這妞兒所為?但心裡始終不相信,見她們個個年紀甚輕,且裊娜纖巧,便是會武,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如何也不信她們有這樣的能耐。

  原來這根骨頭,確實是竹兒所發。竹兒的性子素來最為剛強,聽馮老三說得實不像樣子,她聽得怒極,終究按捺不住,便暗地挾起一根雞骨,乘著馮老三說得口沬橫飛,手腕使勁,便朝他打了過去,存心要教訓這無賴一頓。

  竹兒打出雞骨的手法雖快雖巧,但如何能逃得過陰陽二老的眼睛。

  二老起先看見他們六人,見個個身攜長劍,也知道他們是學武之人,卻沒料到這娃兒年紀雖輕,內力倒也不弱,大由微感詫異。

  但見童鶴撚須說道:“你這個娃兒年紀小小,身手倒也不俗,不知是哪位門下的弟子?”他見竹兒武功底子不差,顯是一些大門大派的子弟,言語便顯得極為客氣,打算先探明他們的來歷再算。

  身旁四人聽了童鶴這番言語,方知曉適才的一根雞骨,確是他們所發,俱是面現驚訝。

  康定風素知江湖上風波險惡,本就不想徒增事端,但見竹兒驟然出手,便欲阻止已來不及,現聽童鶴之言,見他聲音渾厚雄亮,內功已臻相當火候,實是在自己眾人之上,心裡暗暗驚懼,正想息事寧人,打算站起來說句好話。

  豈料康定風仍沒開聲,竹兒梅兒卻比他早了一步。

  二人霍地站起,只聽竹兒小嘴一撇,幸幸地道:“咱們是誰門下與你何干。”隨即伸手一指,指向那四人道:“你們這些地痞無賴,不知是否吃了蒜頭大蔥,咀裡怎地這般臭。”

  那四人在余杭早便惡慣,哪曾聽過這般說話,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那個馮老三給打下兩顆門牙,早便憤怒難當,這時聽著,更是惱羞成怒,只聽他猛聲暴喝:“操你奶奶的,你這個丫頭真是找死!”見他身形驟起,猛向竹兒梅兒撲了過去。

  第三回 酒樓風雲

  竹兒見馮老三飛身撲到,冷冷地哼了一聲,待得他五指抓至胸前,只見竹兒纖手一搭,已搭上他的手腕,接著右手一揮。

  馮老三一個龐大的身軀,忽地憑空而起,摔了出去。

  但聽得砰然一聲大響,馮老三遠遠落在一丈有外,結結實實的摜在樓板上。他只覺頭頂金星直冒,勉力定了定神,急忙忍著痛楚,一個虎跳,翻身站起,隨聽“刷”的一聲,從腰間掣出一柄銀晃晃的鋼刀。

  樓上食客見有人打架,都紛紛搶到梯口,奔到樓下躲避去。

  其余的大漢見馮老三吃了大虧,齊齊往朱公子望去,正要等待他的指示。

  只見那朱公子把頭輕輕一點,其意已經相當明顯,而陰陽二老卻嘴角含笑,像等待觀看好戲上場的模樣。

  再見那朱公子湊過頭去與二老低聲幾句,卻見二老同時呵呵大笑,童虎笑道:“朱公子說得不錯,這等好貨色又怎能輕易放過,公子大可放心,便包在老夫身上好了,準教公子得嘗所願便是。”

  三個大漢得令,連隨抽出鋼刀,同時搶了過去。

  馮老三給竹兒一摔,摔得翻底烏龜般,當真又羞又怒,也不待三人趕到,盛怒之下,猛地舉刀直往竹兒當頭砍去。

  竹兒雖見他來勢洶洶,卻也不懼,隨見青影一晃,馮老三頓感眼前一花,只覺霎時香風拂面,胸口下的“巨闕穴”倏地一痛,那一刀竟沒有劈下去,立時惡狠狠的站在當場,紋風不動,只有一對眼珠不住亂霎,黃豆般的汗珠,自他額頂綻了出來。瞧他這副狼狽模樣,敢情是被竹兒點了重穴。

  便在馮老三刀劈竹兒之際,那三個大漢也已搶到,只見三人竟不攻向竹兒,而是欺身到康定風身前,掄起三柄鋼刀,齊齊往康定風砸將過來。

  康定風見竹兒與人動手,早就疊起精神,凝神在旁戒備,只消見她有什麼危險,便即加以援手。這時驟見三人竟撲向自己來,也大感意外,在旁的洛姬看見,也是吃了一驚,不禁“啊”的一聲脫口而出,寒光一現,長劍已然出鞘,正欲出手擋著三人。

  便在三人舉刀砸下,鋼刀仍沒落下之際,孰料康定風比洛姬反應更快。只見他身子陡地趨前,雙手如閃電般疾伸而出,三人胸口馬上一麻,已給他點了乳下的“期門穴”,三人緩緩軟倒在地。這一下出手,當真又快又準,干淨俐落。

  三個大漢的穴道同時被制,俄頃即逝,其實只是瞬間之事。竹兒和康定風出手之快,確也不容小覷。

  陰陽二老和那朱公子看見,也大感錯愕,二老不由噫了一聲。

  童虎在桌面上輕輕一拍,頷首冷笑道:“果真少年出英雄,身手可不含糊哩!”說著站起身來,徐步朝他們行去,忽見他右手一揚,數點白光,逕往四個大漢打去,隨聽“噗噗噗”數聲,四人的穴道頓時給他解開。

  這些大漢門知道今日碰上了高手,那裡再敢動手,幾個跟蹌,便退了回去。四人心裡均想,今日既有童爺兩老在場,這些雛兒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咱們非得好好整治他們一番不可。

  康定風和洛姬雖不知那老者是誰,但見他剛才解穴的手法,既巧且準,實是一個勁敵,目光齊往地上看去,卻見是幾顆下酒的花生,還兀自在地上轉個不停,二人心頭更是一驚。如此輕細之物,在這人手中竟有如此威力,其功力之深,便可想而知了。

  但見童虎一步步走近前來,康定風和洛姬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和此人的功力大為懸殊,這一仗倘若斗將起來,實無勝算把握。

  而四婢也知這老者絕非等閒人物,同時站起身來,凝神以待。

  童虎距他們四五尺之處停下,捋須笑道:“六位年紀輕輕,膽子忒也不少啊。”

  康定風抱拳說道:“在下姓康,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童虎呵呵笑道:“六位既然也不願說出師承門派,哪來說話問老夫的萬兒。再說你們還不配呢。”

  康定風本想息事寧人,好言相問,竟然碰了個軟釘子,不禁劍眉緊蹙。在他身旁的菊兒聽得氣惱,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怒道:“誰理你姓豬姓狗,咱們才不稀罕知道呢。剛才你們這夥人汙言褻語,這個小小教訓,已是便宜他了。”

  童虎聽她尖牙利齒,出言不遜,以他今時今日的身分,怎會不滿肚無明,不由怒極反笑,冷冷笑道:“你這娃兒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老夫便先將你們拿下,再好好教訓一番。但你們大可放心,老夫自會手下留情,決不會傷你們一分一毫,要不然,今晚咱們的樂子便失去興頭了……哈哈哈……朱公子,老夫這句話可說得對嗎?”

  那朱公子淫笑道:“沒錯,沒錯,千萬傷她們不得,這樣漂亮的人兒,身上倘有半點損傷,玩起來便大大失色了……”話後,數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康定風聽得眉頭大皺,心知這些人明著是找碴兒而來,決不會就此輕易放過,再多言語,也是枉然,心想眼前這一戰,是如何也走不了。

  洛姬和四婢聽見,五人臉上頓時一紅。洛姬心想:“瞧來這一場惡斗,已經不能避免。而這個老頭子的武功大是不弱,咱們若不先發制人,搶得先機,料來極難勝他。”

  她想到此處,當下朝四婢暗打眼色。四婢自是會意,倏忽青光暴現,五柄長劍同時出鞘,劍尖直點童虎胸口五大要穴,一於來個倚多取勝,乘虛而襲。

  童虎見識何等豐富,五人肩膀輕微一動,便知曉她們的心意。童虎的武功確實高強,只見他肚子疾向後縮,已經避過這驟然一擊,繼而急步後滑,身子已後退了三步。

  可是他卻沒料到,這門“天心四合劍陣”,遇強愈強,一經展開,便即隨影附形,連亙不斷,他才一退,五柄長劍亦已連綿跟上。隨見五道人影,已把童虎圍在垓心,立時劍光霍霍,漫天銀芒。

  童虎見五女同時搶至,雖見她們身法淩厲速疾,卻並非什麼巧妙的殺著,他自恃武功卓絕,自不把她們放在心上,暗道:“你們這幾個娃兒,直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今日好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夫的手段。”當下繞左回右,一對肉掌,立時舞得虎虎生風,時劈時抓,出招異常陰狠怪異。

  以洛姬五人的功力,遠遠不及童虎深厚,但這門堪稱天下第一的劍陣,確非易與,況且五人近年以陽息為助,功力已大非昔比,加之對此劍陣日夜潛心磨練,每一招攻守,均配合得天衣無縫,今趟大敵當前,更是疊起精神,劍勢驟然暴增,當真銳不可當。

  這時只見場中掌影飄飄,劍光閃閃,六人愈打愈快。

  童虎雙掌橫批直劈,忽掃忽打,招數幻變多端,但在五人圍攻下,始終無法占得絲毫上風。

  童虎當初過於自負,全不把這夥年輕人放在眼內,便把隨身兵器雙頭槳擱在坐位旁,竟空著雙手上陣。現在斗將下去,方領略到這劍陣的厲害處,實是殊不簡單。

  要知童虎在這雙頭槳上,已下了數十載之功,當真是陸斃猛虎,水擊長蛟,端的大非尋常。現下手上少了這稱手兵器,也不禁後悔起來,童虎心想,要是現在我一槳在手,那容你們這幾個娃兒逞威。

  在旁的童鶴見兄長苦戰不下,眉頭不由大皺,心下暗自琢磨:“要是連這幾個娃兒都制不住,當真顏臉無存。若然自己上前幫手,以咱二人之力,自可輕易取勝,但咱們兄弟二人聯手,才能對付得這幾個娃兒,豈不讓朱公子小覷了,他還要咱們兄弟何用?”

  童鶴心裡雖是這樣想,但眼見童虎人孤勢單,不時�遇險招,愈看愈感惴惴,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懼。

  康定風見五人雖不見敗象,卻也不易取勝。目光一移,望向在旁虎視眈眈的童鶴,見他表情屢變,顯然正在蠢蠢欲動,大有隨時加入戰圈之勢。康定風心想:“光是這人已難應付,倘若他們二人聯手,到時非敗不可了。”

  康定風暗暗著急,腦子不住籌思脫身之計,便在這當兒,忽地一個聲音傳到他耳中:“小子,這兩個老頭兒極難對付,決不可讓他們聯手。你們只要纏著這個老頭,另外的一人,我自會應付。還有,擒賊先擒王,記著我這句話。”這聲音雖微,卻每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康定風聽後,也為之一呆,不由劍眉一聚,知道這是傳音密秘的功夫,憑那人的語氣聲線,極像那個笑和尚,心想莫非便是他。

  這時場中的形勢,忽地又起了變化。童虎在洛姬五人的急攻下,已見額現冷汗,不住東竄西躍,狀甚狼狽。

  在旁的童鶴看得心驚不已,見兄長形勢危殆,如何還能自傲托大,甚麼顏臉也盡皆放下,當下大喝一聲,倏地取起雙頭槳,欲要上前加入戰圈。正當他才踏出一步,突然嗤嗤連聲,數枚錢鏢自身窗外打至。

  童鶴閃身一避,一枚錢鏢自他臉頰掠過,只聽他身旁的兩個大漢,同時“啊唷”一聲,大叫起來,身上已被錢鏢打中,仰翻在地。

  變起俄頃,童鶴和朱公子同時大吃一驚,馮老三和另外一個大漢,連隨擋在朱公子身前。童鶴也不多想,取起雙頭槳便即穿窗而出,身子才一躍出,數十枚錢鏢又朝他周身射到。

  童鶴身在半空,聽音辨形,便知暗器由對屋打來,立即雙頭槳急忙揮擋。只聽得錚錚錚一陣響過,數十枚錢鏢悉數給他打落。他眼睛到處,在這暮色蒼茫裡,見對面屋脊人影一閃一幌,一個黑影倏然隱沒。

  只見童鶴右腳在簷蓬上一點,身軀如箭般往對面屋脊飛去,輕功甚是了得。

  康定風見童鶴被襲,便知有人暗中相助,若要擒住那姓朱的,此刻正是大好時機,當下身形一幌,提氣拔身,搶上前去。

  馮老三和另一漢子見康定風撲至,雙雙掄動綱刀,朝他當頭砸落。

  康定風猱身直上,雙掌虎虎風響,“碰碰”兩聲,二人胸口各中一掌,身子左右橫飛了出去。

  沒想那朱公子身手也自不弱,只見他右掌橫揮,直往康定風項間劈去,康定風只覺勁風撲面,其勢殊猛,不禁大感詫異,沒想這個一身綿衣的貴公子,武功也到如此地步。

  康定風不敢大意,側身仰首避過,接著右手回撩,勾他手腕。

  朱公子一掌不中,卻見康定風右手已搭上自己手腕,大駭之下,趕忙回縮抽手,康定風早便計算他有此一著,右手虛揚,左手咄咄兩下,連點他脅肋“章門”要穴,眼看便要得手,孰料馮老三已撐身而起,從旁揮刀砸來。康定風立時縮身避開,這一下險些兒被他偷襲成功。

  康定風心知時間緊逼,要是不早點擒著此人,待得童鶴折回,到時想脫身便艱難了。當即長劍“刷”一聲抽出,颼颼兩劍,只聽馮老三大叫一聲,右肩已被刺中,綱刀倒地。

  朱公子見他劍勢淩厲,連忙疾退幾步,回身便向梯口走去。他才一轉身,康定風在桌面上反手一兜,內勁外吐,兩支竹筷,逕往他背心“陶道”、“魂門”二穴打去。朱公子只覺背後破風聲響,倏地背脊一麻,身軀頓時麻木無力,軟倒下來。康定風飛身上前,一手便將他架了起來,順手點了他的昏穴,手中長劍已貼著他頸項。

  洛姬凝神酣戰,全沒發覺童鶴被人偷襲,驟見童鶴突然穿窗而出,她心下正感奇怪,便見康定風突然攻向朱公子,立時明白他的用意,當下加緊劍招,著著搶攻,恐防童虎抽身援救。

  童虎被洛姬五人連連疾攻,雖見康定風撲向朱公子,但苦於無法抽身,只得空自著急,幾次搶攻欲沖出劍陣,均被五劍逼了回來。童虎擔心朱公子的安危,心神一岔,出手稍緩,突然左肩右脅同時一痛,已然中劍,他雖有一身橫練功夫,也感劇痛難當。

  這時康定風高聲嚷道:“你若想他平安無事,便給我往手。”

  洛姬和四婢一聽,便知康定風已然得手,齊齊飄身躍開。

  童虎回眸一看,見朱公子給劍刃架頸,昏沈不醒,便知他給點了昏穴道,不由又急又怒,心想:“今趟真個是陰溝裡翻船,平白無事惹出個大禍來。朱公子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今日竟在咱們兄弟二人眼前失手被擒,這個罪名當真不少。要是今回處理不當,朱公子只消毛發稍有點損傷,恐怕要人頭不保。”想到此處,不禁臉色全失。縱令他滿腹計謀,奸如狡狐,一時竟畏葸不前,全無對策,目下不知如何對決才是。

  童虎瞪大虎目,叫道:“你這幾個娃兒當真是吃了豹子膽,你可知道這位朱公子是誰,倘若你敢傷他一根頭毛,老夫保證你活不到明天。”

  洛姬和四婢已退到康定風身旁,只聽竹兒笑道:“今日他既落在咱們手上,便是皇帝老子,只要你敢再踏前一步,我一劍就宰了他,看你如何。”

  童虎本想伺機出手,腳方踏出,卻聽見竹兒的說話,心頭突的一跳,不由忌憚起來,伸出的腳頓時收了回來,喝道:“你敢!”

  竹兒道:“為什麼不敢,我現在便給他一劍。”說著提起長劍,佯作刺去。

  童虎看見立時臉色大變,連忙道:“萬萬刺不得,你們想怎樣,說出來是了。”

  洛姬輕聲道:“定風哥,瞧來另一個老頭兒也快回來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康定風點了點頭,一對眼睛,卻緊盯在童虎身上,見他心神不定,詞鈍色虛,便曉得這姓朱的決非尋常人物,尋思:“只要帶著此人在身邊,這二人必會投鼠忌器,不敢莽動。”

  一念及此,低聲朝洛姬道:“要安全離開這裡,此人絕不能放。”

  洛姬道:“說得對,但這老頭擋在當路,若是由樓梯下去,恐怕又要有一場惡斗,咱們該怎麼辦?”

  康定風道:“咱們的馬匹拴在店門,我先由窗口下去,你們跟著來。”洛姬點頭應允。康定風一手提著那朱公子,一手執著長劍,雙腳一點,從窗口躍了出去。

  童虎見著,大喝一聲,便要搶上前去。陡見五道劍光分上中下三路刺至,童虎猛地一驚,給逼退兩步,甫一站定,見洛姬和四婢同時轉身,已然撲出窗外。

  康定風躍到街上,便見十多個捕快自東北角急奔而來。康定風斜眼一望,看見天熙宮的馬匹正拴在酒樓門口,他不假細想,足底運勁,提著那朱公子飛身搶了過去,右手長劍一揮,栓在木樁上的韁繩,立時應手斬斷。康定風正欲躍上馬背,數個捕快已沖近身前,高聲喝道:“休得想走,快給我停下來。”

  與此同時,洛姬和四婢方好躍下,即見那些捕快沖向康定風,洛姬嬌喝一聲,提劍搶上,見她運指如風,瞬眼之間便把幾個捕快點倒在地。

  六人不敢怠慢,分別躍上自己的坐騎,隨見童虎手持雙頭槳從樓上縱身跳下,身形一閃,已欄在當路。接著又見幾個捕快撲到,掄起綱刀朝他們劈去。

  洛姬和四婢柳眉一緊,揮劍檔開鋼刀。洛姬在馬上運勁飛起一腳,把一名捕快朝童虎踢飛過去。童虎右手一探一提,已把那名捕快提起一放,正要沖上前來,豈料四婢如法炮制,同時把馬前的捕快連環踢出,立見四個龐大的身軀,直往童虎飛至。

  童虎不想傷及捕快,但要一一把這些人接住,如此緩得一緩,勢必給他們策馬逃去,心念一轉,今回竟不出手擋接,見他雙腳往地一點,身形驟起,躍上半空,竟直往康定風撲去。

  六人大吃一驚,四婢已騎在馬背,已無法聯手使開“流光六合劍陣”,這時見童虎掄槳撲到,知他這含怒一擊,必定非同小可。康定風眼見形勢危急,也不遑多想,一踢馬肚,馬匹頓時往前一沖,隨手提起那朱公子,迎著他砸下來的槳頭擋上去。

  童虎這一槳勢猛力足,眼見便要砸到朱公子身上,豈料他半空扭轉身軀,手上雙頭槳順勢往外橫帶,堪堪在朱公子頭頂三四寸掠過,接著左手疾伸,抓向康定風的肩膀,欲要他抽身撒手。

  在旁的洛姬見著,一招“過樹穿花”,長劍直朝他手腕刺去,迅疾無比。

  童虎手指離康定風只有寸余,倏見劍尖遞至,只得翻手讓開。童虎仗著內力深厚,見他手掌甫翻,竟扣指彈向刺來的劍尖,存心要震斷洛姬的長劍。

  這招“過樹穿花”,莫看只見平平一招刺出,其實乃“流光十三式”中的一招殺著,雖是一式,卻內含四四一十六個後著。

  只見洛姬手腕微沈,劍尖忽地翁翁直響,幻出十多道劍花,同時分點童虎手掌至手肘十多處穴道。

  童虎乍見此招虛幻無方,知道厲害,若稍有怠忽,大有給她挑斷筋脈之可能,即時趕忙縮手,腳尖一點地面,翻身往後飄開。

  洛姬遞劍、變招。而童虎出槳、接招。這一攻一退,實是瞬眼間之事,直快得讓人目眩。

  六人見童虎一退,這時不走,更待何時?六人一夾馬肚,奪路便走,豈料坐騎才一奔出,只聽得對面屋脊傳來大喝之聲,已見童鶴去而復返,提著雙頭槳飛身撲了過來。

  康定風等人見著,齊齊一驚,心想這人怎地這麼快便折回來。

  原來童鶴見那人在屋頂瞬間隱去,便使開輕功從後疾追。

  豈料那人身形極快,幾個縱落,便在三十多丈外。童鶴那肯便此放棄,提氣直追,卻見那人狡滑非常,忽高忽低,左竄右轉。他追了一會,陡覺大不對勁。童鶴心想:“此人輕功極好,而適才的錢鏢,勁猛勢足,顯然這人武功極高,實不在自己之下,因何此刻只是發足逃走,卻不敢停下來和我接戰?這人如此做作,想必另有深意?”

  童鶴一想及此,立時停往腳步,便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當下轉身奔回,才一回到酒樓,果然看見朱公子已落入康定風手中,情急之下,也不加深思,全沒想及朱公子正在敵人手中,便即掄動雙頭槳撲下。

  康定風見他身在半空,來勢剛猛絕倫,旋即高聲喝道:“你要他的命不要?”話落長劍一�,擱在朱公子肩膀上,只消手腕一沈,頓時叫他身首異處。

  童鶴聽見,驟然驚覺,立即一個千斤墜,身子猛地往下一沈,落在路中,橫槳喝道:“小子好生無禮,快放下朱公子。”

  竹兒在旁道:“這個人又不是有寶,咱們要他作甚。要放他也可以,待咱們離開後,自會放他回來。敞若你敢輕舉妄動,他能否活得性命,便很難說了。”

  陰陽二老分別欄在路前路後,先行擋住他們的去路,又一時苦無良策,童虎戟指道:“只要你放了朱公子,咱們馬上放你們走。”

  竹兒笑道:“我才不相信你呢,還是叫他好好跟著咱們劃算得多。還不給我快點讓開,莫非要我先劈下他一條手臂,你們才肯讓路是嗎?”

  陰陽二老互望一眼,眼見朱公子命懸人手,若要強來,勢必逼狗跳牆,倒反而不利。二人正感躊躇難決,突然東首蹄聲如雷,眾人循聲望去,見數十騎飛奔而來,遠看之下,依稀看見鞍上的人,均是一色軍服,似乎是一隊官兵。

  康定風和洛姬心中一栗,心想若然與官家一但纏上,想要走便更不容易了。當下二人使個眼色,康定風把朱公子橫放鞍前,一手執韁,一手持劍壓在他身上,當先拍馬朝西首的童虎沖去,邊喝道:“你想我放他,便快讓開路來。”

  而洛姬和四婢同時左手一揚,十枚銀針逕往童虎身上打去,接著策馬跟在康定風之後。

  童虎見明晃晃的暗器撲面而來,他久闖江湖,經驗殊深,事事小心謹慎,又不知這暗器是何物,只怕暗器有毒,不敢伸手逕接,當下揮槳把暗器打落,便這緩了一緩,六騎已掠身而過。

  童鶴在另一邊見著,發足追來,竹兒菊兒二人一個回身,幾枚銀針又朝他打去。待得他提槳擋開,只見六人已跑出數丈之外,倆老若是展開輕功,或許還能追得上,但想起朱公子的安危,心下多少有個顧慮。便這樣稍一猶豫,六騎跑得更遠了,要追已然不及。

  那隊官兵已奔到跟前,前面一個軍官看見二老,立時勒停馬匹,翻身下馬,恭敬地道:“兩位童爺,聽來人回報,王爺受人脅持,不知目下情形如何?”

  陰陽二老空有一身高強武功,卻眼睜睜的被幾個娃兒在手上把人擄去,當真丟臉丟到姥姥家,見這軍官如此相問,卻又不能不答,便把朱公子給人擄脅而去一事,簡略說了出來。

  那軍官聽見,大為震驚,心想若王爺有什麼三長兩短,這罪名當真不少,便是腦袋不搬家,也休想有好日子過。當下朝二老一揖:“事態緊逼,咱們現在便馬上追去。”話落踏鐙上馬,一撥馬頭,朝身後的官兵道:“快給我追,並通知把城門關閉,莫要讓那些人逃出城去。”

  眾官兵齊應一聲,頓時展開圍捕,分成數批縱馬追去。

  第四回 石山秘洞

  康定風等人望北快馬加鞭,雖此刻已是戌沒亥初,正是皓月當空之時,但街上的行人著實也不少,幸好余杭街道寬闊,路人見著六騎在道上疾馳,早在呼嚷聲裡避開,紛紛讓過開去。

  六人一口氣跑出數裡,來到近郊之處,均想那兩人武功再好,這時也難以追上來了,便即勒韁緩步,好讓馬兒稍作回氣。

  菊兒噓了一口氣:“方才這兩個老怪物當真厲害,若不是康護法機警,一把便擒住這頭淫豬,恐怕咱們也不易離開。”

  洛姬道:“定風哥,這個人現在怎樣處置?既然已經脫險,不如放了他吧。”

  竹兒連隨反對:“怎能輕易放了他,此人剛才當眾羞辱咱們,若不好好整治他一番,實難消我心頭之氣。”

  其余三婢也連聲附和,康定風輕輕搖首,對竹兒的說話一笑置之,卻道:“這人瞧來非一般人物,依我來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放了他吧。”

  四婢聽洛姬和康定風都如此說,雖心有不甘,但再也不敢多言。

  便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馬蹄之聲,聽那如雷似的蹄聲,人數聽來著實不少。康定風等人聽見,頓感一愕,莫非又是那兩個老怪物追來?

  康定風見坐騎已跑了好一段路,眼看再也跑不動了,要是勉強奔馳,勢必給這夥人追著。

  他環顧四周,見左首不遠處,有個頗大的樹林,立時有了主意,伸手一指道:“咱們暫且到樹林一避。”

  洛姬等人也知形勢不妙,當下撥過馬頭,拍馬朝樹林跑去。

  六騎一進入密林,連隨翻身下馬,康定風叫各人用布條把馬口綁住,免得馬匹發出聲音來。

  這時聽見蹄聲漸近,六人探頭往外張去,只見數十騎飛馳掠過,看見馬上的人,卻是一隊官兵。康定風大感奇怪,怎地今日余杭到處都是官兵,難道城內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他還沒轉念過來,蹄聲又再響起,第二批快馬接著奔馳而來。如此前前後後,一共過了三撥官兵。

  盞茶時間過去,眾人見再無官兵經過,方行踏鐙上鞍。

  洛姬卻道:“我看那些官兵行色匆匆,實是透著古怪,像在追捕甚麼人似的。不會是搜捕咱們吧?”此話一出,六人互望一眼,良久說不出話來。

  康定風回想剛才酒樓劇斗的情景,又想起陰陽二老的說話,似乎這個朱公子,必定是個顯赫的人物,暗忖:“莫非此人是什麼王親國戚?若然不是,必是腰金拖紫的達官顯宦。要不然又怎會捕快官兵齊齊出動?”他想到此處,目光不由往那朱公子望去,見他一身華冠麗服,披錦腰玉,想來倒有幾分似了。

  康定風沈念片刻,朝眾人道:“你的說話不無道理,目前雖不知這人的身分,但他這一身氣派,瞧來此人實不簡單,若然他真是官家人物,這回可就麻煩了。”

  竹兒道:“如此說這人便放他不得了,要是給他得了自由,官府勢必全力緝捕咱們,到時想要離開杭州,便不容易了。現在有這淫豬在手,他們多少也有個顧忌,直到咱們安全逃離這裡,再行放他也不遲。”

  洛姬也覺此話有理,便道:“現在距離關閉城門尚有一個時辰,若要離開杭州,便不能再耽擱了。”

  康定風沈思一會:“倘若他真是官家人物,恐怕城門內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咱們。雖然是這樣,咱們還是趕去看看,或許並非如咱們所說。”

  洛姬和四婢點頭同意,六人奔出樹林,改道向南往城門方向奔去。

  當六人距離城門十數丈處,立即滾鞍下馬,隱身在叢林處。

  康定風等人張眼望去,遠遠看見城門四周火把閃耀,真個密如繁星,火光不計其數。看見眼前的情景,眾人也為之一愕。

  只見城門半掩,城前城後,一行行的欄馬柵疊得層層密密。數百個官兵,把城門圍得如鐵桶般。

  康定風看見這等情景,心下一涼,便知今晚如何也闖不過去,可是他仍是不死心,便道:“看這等情形,馬匹是如何也沖不到過去的,咱們不如棄去馬匹,慢慢竄將過去,看看是否有機會可乘。”

  五女頷首應允,康定風不敢放下朱公子,知道只要此人一日在手,縱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可倚仗他來擋架。

  六人悄悄接近城門,�眼一望,看見陰陽二老也在其中,在二人身後,還站著八九個武林人士,看這些人的舉止神態,莫不是武功高強的人物。

  康定風與洛姬對望一眼,二人都是心裡有數,目下的形勢,即令雙脅插了翅膀,實難飛出這個杭州城。

  竹兒心想:“本來好端端的一頓飯,若不是遇上這夥人,又哪裡會惹上這等事兒來!”不由狠狠的望了朱公子一眼,暗罵道:“你這頭淫豬如此可惡,這一口怨氣,非要在他身上掏回來不可。”

  便在這時,一匹快馬疾奔而來,人馬轉眼便來到近處,見那騎者頭戴黑帽,身穿絛黑色官服,肩披黑緞紅裡斗篷,這一身威武打扮,赫然是皇帝老子的親軍錦衣衛。

  那錦衣衛滾鞍下馬,連忙跑到陰陽二老跟前,恭敬道:“兩位童爺,全城客棧已經開始逐一搜查,但至今還沒有什麼發現。”

  童虎濃眉一揚,道:“為著王爺的安全,倘有什麼發現,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那錦衣衛連聲稱是。童虎又問:“可有查出這夥人的來歷?”

  那綿衣衛道:“咱們已經查過,瞧來杭州城裡並無這樣的人物,這六人想必是從外地而來。”

  陰陽二老眉頭緊軒,沈思半晌道:“看來他們還沒離開余杭,你多派人手加緊搜查,務必要查出他們藏身之處。”那人應了一聲,連忙上馬去了。

  康定風等人雖隱身在數丈之外,憑六人現下的功力,雖達不上絕頂之列,但已然不弱,還能隱約聽見他們的說話,均想道:“原來這姓朱的年紀輕輕,竟然是什麼王爺,難怪城中像翻了鍋似的,一夜間便亂成一團,便連錦衣衛也出動了。

  康定風又想:“錦衣衛乃皇帝的近衛,兼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權力,全不受司法機關約束,只聽皇帝的意旨辦事,便是朝中大臣,對錦衣衛也要忌憚三分。但這兩個姓童的老怪物,竟連錦衣衛也對他們如此恭之敬之,實不知是何許人物?”

  這時聽童鶴道:“各大門派的劍陣,咱們兄弟倆也見之不少,便是華山派的”清風地煞陣!“、峨嵋派的”伏羲八卦陣“,咱們兄弟倆也絕不畏懼。但這幾個娃兒的劍陣,竟連老哥你也抵擋不住,實是大不簡單。能夠擁有如此厲害的劍陣,這門派的名頭必然不少,怎地咱們竟看不出來,這可真奇怪了。”

  童虎道:“還不是,幸好那些娃兒的功力只是一般,仍未臻上乘之境,今日還能與他們一戰,要是換了功力稍高的人,今日一戰,恐怕要當場喪命不可。”

  童鶴道:“現在王爺落在他們手中,倘有什麼閃失,咱們項上的人頭自然難保,相信多年建立的基業,也要毀於一旦,這點不能不著意。”

  童虎點頭不語,臉上不禁也露出懼意,低下頭來沈思片刻,忽爾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老弟認為如何?”

  童鶴怔怔望主兄長,童虎接著道:“現下對咱們兄弟來說,可謂是生死關頭,我想修書一封,請師父他老人家幫忙,若師父肯應承,到時還愁找不到王爺的下落。”

  童鶴雙眼倏地一亮:“老哥說的是,他老人家若然知道此事,決不能見死不救的,便是師父不能親自下山,只消派遣千面雙忍助咱們一臂之力,這便足夠了。”

  童虎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便不能再耽擱了,倘若再稍有拖延,皇帝老子怪罪下來,到時便是神仙駕到,也救不得咱們了。”

  康定風聽見二人的對話,雖不知二人的師父是誰,但這二人的功夫已如此了得,其師父的武功,便可想而知了。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他見二人再沒出聲,也無心再偷聽下去,心知目下身處危地,還是早走早著。六人心思相同,便即悄悄離開。

  眾人來到拴馬之處,洛姬道:“現在全城正在圍捕咱們,一時又無法出城,看來客店是住不得的了,該怎麼辦?”

  康定風一時也思無良策:“既是這樣,只得見步行步是了。”

  眾人上了馬匹,卻不敢放馬奔馳,恐防給人發覺。六人緩馬在樹林走出半裡路,方敢跑上大道,策馬離去。

  康定風心裡清楚,現在滿城皆兵,必須盡快找尋安身之地才行,倘有遲延,早晚都會給官兵碰著,到得那時,又要多一番糾纏。他正自尋思之際,忽地聽得遠處傳來馬蹄之聲,似乎正在迎面奔來。

  眾人又是一驚,雖不知來者何方人馬,但還是先行躲避一下,四下望去,左面是一條大河,河水朝東而下,只見滔滔滾流,絕無藏身之地;右面卻是喬松疏竹的小林,一條青石板路,夾在竹影翠柏之間,只是不知通往何處。

  六人慌不擇路,也不多想,便奔進那條石板路。只見路面極為寬闊,曲徑通幽,向前一路伸延。

  六人跑進石道不遠處,勒韁停下,聽得蹄聲愈來愈近,細聽之下,竟有十多騎之眾,瞬間便已掠道而過,待得群騎遠去,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正要策馬離開,奔回大路之際,康定風突然道:“咱們且慢一慢。”話後朝四處張望,見四周茂林秀竹,竹影環合,環境異常幽靜。

  眾女大惑不解,洛姬問道:“定風哥,有甚麼事嗎?”

  康定風道:“這條石板路顯然是人工鋪就,只不知通往何處。要知杭州地靈人傑,寺廟可說成千上萬,而這處清幽閒靜,此路大有可能是通往廟宇寺院,若真如我所說,只消多給些香油,或可暫宿幾日,咱們不妨沿路進去看看。”

  洛姬和四婢雖口中不說,但心裡正自大感傍徨,現聽見康定風這番說話,頓時精神一振,洛姬笑道:“但願如你所說,要不然今晚真不知如何是好。”

  康定風拉過馬頭,五女跟隨其後,沿著石板路奔去。

  沒過多久,一座崇樓高閣突然出現眼前,只見牆垣高聳,院大宅深。六人來到近處,見大門前懸著一匾,紅底金字,寫著“淩雲莊”三個大字。

  原來這座巍峨壯觀、氣勢宏偉的大莊院,便是羅開在余杭建莊之所。

  這時淩雲莊內,早己修飾完畢,只是羅開與陰陽二老對了一掌,身中陰陽神掌,重傷未癒.此刻羅開仍身處越州,淩雲莊只得暫時空置住。目前淩雲莊內,只留下由明月莊派來的十數名武師和幾名丫鬟,日夜守著這個偌大的莊院,以防外人闖入。

  康定風等人不知個中內情,�眼只見莊院結構雄偉,氣象萬千,便知莊內的主人,若非富貴人家,也是豪門大族,方能擁有如此富麗堂皇的莊院。

  只見洛姬聳聳肩膀,一臉無奈道:“定風哥,現在咱們怎麼辦,光看這門戶的氣派,這家主人的身分,實是大不簡單,說不好還是高官貴爵的門邸呢。”

  康定風點了點頭,�頭望著門匾三個大字,皺眉沈思片刻,隨即道:“這裡並不像官吏人家的宅邸。箬洛,你仔細想想看,一般官家府弟,大多會以官銜命名,如什麼”王府“、”郡府“、”太尉府“等,甚少以莊院為名。依我來看,這棟莊院,大有可能是杭州某富商大賈的居所。”

  洛姬點頭同意,康定風伸手往牆上一抹,道:“漆油仍是新的。你們看看門上的橫匾,漆光鮮亮,似是才裝嵌上去不久,倘若我沒有猜錯,這棟莊院若不是新建,便是剛粉飾過不久。”

  洛姬道:“我進去看一看。”

  康定風阻止她道:“讓我來,你們看著這個人。”話畢翻身下馬,把韁繩拋到蘭兒手中,那個小王爺仍是昏睡中,身子橫放在鞍前。

  洛姬和四婢翻身下馬,將馬匹拉到路旁。康定風腳底運勁,身子朝牆頭躍了上去。

  見他伏在牆頭,往莊院四望。這時月懸中天,在溶溶夜月下,康定風仍清楚看見莊內的景物。只見莊內面積極廣,四下輕煙柳影,嘉木林立。左邊有個數十丈見方的大池塘,岸柳成行,枝條欹斜。池塘中央,建有翠亭,當真輪奐輪美。

  康定風匆匆一看,見四下無人,便即躍身入內。

  但見一條闊大的石路,直通往十數丈遠的大樓。再看大門的右首,竟是一列大馬棚,數十匹駿馬拴在馬樁上。康定風心念電轉,連忙抽起大門的巨閂,把大門緩緩拉開。

  洛姬和四婢看見大門徐徐打開,也為之一愕,隨見康定風探出頭來,向眾人道:“把馬匹拉進來。”五女雖覺不解,還是牽馬進莊。

  康定風待他們進入莊門,隨手把莊門閂上,道:“這座莊院占地甚廣,院內盡是花林曲池,假山奇石,到處皆可藏身,咱們先把馬匹拴在馬棚處,再到四周看看。”

  竹兒道:“咱們便這樣把馬匹放在這裡,不會給人發現麼?”

  康定風笑道:“如此大的莊院,住在這裡的人相信也不會少,多了幾匹馬,誰也不會發覺,便是發現了又怎樣,他們又找不到咱們。”

  眾人回心一想,也覺有道理。拴好馬匹,康定風把小王爺提起,馱在肩膀上,指指右首的花園:“咱們從這邊繞到屋後去,瞧瞧可有藏身之處。”

  六人展開輕功,幾個縱躍,便來到一個大花園,但見四下松檜參錯,花木扶疏,假山層巒疊翠,宛如天成。

  洛姬低聲輕歎道:“這裡窮極伎巧,絢麗斐然,實不下咱們紅梅小築,瞧來此莊的主人,也是個高風亮節的人物。”

  四婢沿路見著這園林美景,也不住口贊歎。

  突然遠處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眾人一驚,連忙閃身在一座假山後,張眼望去,四個身穿灰衣的勁裝男子,緩緩從大屋裡走將出來。只見四人背懸綱刀,邊說邊笑,沿著石路向莊院大門走去。

  康定風見這四人的步履粗重,均是武功一般,顯然只是些護莊武師人物。在六人來說,自不把這四人放在眼內。但現在身處這環境下,決不能讓他們發現,免得驚動莊內其余的人,後果如何,實是難料。

  原來這四個人是明月莊派來的武師,暫時留守看護莊門。四人檢查大門完畢,見無異處,正待回身,忽地一人“咦”的一聲,說道:“怎會多了幾匹白馬,是何處來的?”說著朝馬棚走去。

  其余三人聽見,也感奇怪,便跟了上去,只聽一人道:“這可透著古怪了,莊內不曾有人騎白馬,而且有五匹之多,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一人又道:“這些鞍韉極為名貴,實在奇怪之極,莫非有外人走進莊裡來?”

  這人如此一說,四人立時東張西望,又聽一人道:“愈想愈覺大有蹺蹊,不如回去找齊人手,再四處找找看。”其余三人連隨點頭,急步往大屋走去。

  六人聽見,心裡著急起來。洛姬忙道:“瞧這情形,可不能不出手了。我過去把這些人點倒。”才一說完,洛姬一手按在假山的巖石上,欲要憑著這一按之力,飛身躍出。

  豈料便這樣一按,她手掌方按上石山,只覺手上一沈,那石塊往下陷落,隨聽得“隆”的一聲響,繼而石塊徐徐彈起,回復原先樣子。

  這一聲雖不甚響亮,但在夜深寂靜中,又如何能不被人聽見。

  只聽一人喝道:“誰在那裡?”話後,四個武師從背後抽出綱刀,倏地散了開來,戰戰兢兢的朝六人藏身處走過來。

  康定風知道如何也躲不了,便向四婢使個發暗器的手勢。

  梅蘭菊竹明白他的用意,當下在地上拾了幾枚石子,扣在手中,往左右兩邊的花叢竄了過去。

  那四個武師來到跟前,突然停下腳步,一人喝問道:“到底是什麼人?快給我站出……”這人話還沒有說完,數枚石子驟然從花叢裡打出。只聽“噗噗”幾聲,四人的身子便軟倒下來,眼珠仍不往亂轉。

  四婢倏地躍出,蘭兒道:“點了他們的睡穴。”四人同時出手,接著把這些武師拋進花叢裡。

  康定風向洛姬問道:“怎地突然響起聲音來,適才你做過什麼東西?”

  洛姬也感一片茫然,伸伸舌頭道:“我剛才按了這石山一下,便響起來了。”

  康定風循著她所指的石頭看去,卻見並無特別之處,只是尋常的假山石塊,不由眉頭一皺,便伸手放在石塊上,用力往下一按,接著“隆隆”之聲又再響起。這回眾人有了準備,發現那聲音是在他們背後發出。

  六人回頭看去,竟無任何異狀。只見一座丈余多高,層疊精巧的大石山,孑孑而立。石山下青草茂密,夾著古籐虯枝,根株蟠結,氣勢異常磅礡.康定風心裡奇怪,又再按了石塊一下,又聽響聲嗚然。這回他凝神細看,發覺籐蔓草叢之後,卻有一個凹陷的小洞,且見洞外青草還微微幌動。他把那王爺放在地上,探前身軀撥開草叢,埋首看去,見凹陷處只有三尺余闊,高約四尺,深有尺許。康定風伸手往內裡巖石推去,卻絲毫不動。他靈機一觸,回頭向洛姬道:“再按一次那石塊。”

  洛姬纖手伸出,用力按下,只聽“隆”的一聲,凹陷處的一塊巖石,忽地向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四尺高的黑黝黝巖洞。

  五女看見,均探頭來看。康定風站直身軀,掏出火摺子,隨手幌亮,往洞裡照去,卻見一條石道,微微傾斜向下伸延。

  見那石道十分平坦,顯是人工鋪砌,只是火光微弱,不能照遠,洞內深處漆黑一片,讓人無法看得真切。

  康定風道:“你們守在洞口,小心看著這個小王爺,我進去看看。”

  洛姬連忙道:“定風哥,這個秘洞古怪之極,不知內裡可有瘴氣毒蛇。我和你一起進去,彼此有個照應,總好過你孤身冒險。”

  康定風微微笑道:“你既然說洞裡會有危險,我又怎會讓你進去。放心吧,我自會小心,要是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我馬上折回來是了。”

  洛姬仍是惴惴不安,說道:“你千萬要小心。”

  竹兒接著道:“倘有甚麼危險,記緊要大聲叫,咱們立即進來。”

  康定風點了點頭:“我會的。”心想,若真是遇到危險,叫你們進來又有何用。思念間已彎下身軀,鑽入洞裡去。

  洛姬和四婢緊守著洞口,竹兒不知道小王爺武功如何,恐怕他會醒過來,便過去補上一指,再點了他的睡穴。這時見洛姬柳眉緊蹙,顯得心神不定,四婢在旁看見,不住開言安慰她。

  不覺間已過了頓飯時間,此刻不但是洛姬,連四婢也坐立不安,人人心頭七上八下,但洞裡連半點動靜也沒有。

  洛姬愈等愈是耽心,一連幾次要鑽入洞去,卻被四婢勸解欄著。

  便在此時,洞內傳出輕微聲響,眾人大喜,洛姬首先探首往洞口低聲道:“定風哥,你沒有事吧?”

  沒多久,康定風已彎著身軀來到洞口,笑道:“當然沒事。”

  洛姬見他臉露笑容,頓時松了口氣,俏臉立即綻出花朵般的笑容,柔聲道:“見你久久不出來,方才擔心死我了。”

  竹兒按忍不住,連隨問道:“洞裡的環境如何?”

  康定風微微笑道:“一會兒你自己看吧。”

  五人聽見,頓時睜大眼睛,菊兒道:“咱們也要進去,康護法你不是說笑吧?”

  康定風道:“我才不是說笑,洞裡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但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便是在洞內如何開關這石門,倘若便這樣開啟著,早晚也會給人發現。”說話間,他提著火摺子在洞口四周照射,左手不停在巖壁上摸索。

  洛姬看了一會,道:“這山洞如此隱秘,想必是不願讓人輕易發覺,洞外既有開關,洞內應該也有才對。

  康定風道:“我也是這樣想,只是一時之間難以找著。”說著間,他的左手已摸索到洞口的頂部,卻發現有一塊凸出數寸的石塊,他用手按去,卻無異狀,再用力一按,仍是一樣。

  康定風舉起火摺子細看,見這石塊如覆碗般大小,雖見這石塊與巖壁的石質全無分別,但形狀怪異,像是人工而成。他愈看愈覺可疑,但任你如何用力按壓,都是全無反應。他再次用手緊緊按著石面,向上用力推,見無動靜,接著往左右推去,仍是沒有異狀,當他向下用力推拉,石門立時“隆”的一聲慢慢閉上。

  康定風暗喜,按著石塊往上一推,石門隨即開啟。

  洛姬等人看見石門倏合倏開,便知康定風已找到了開關,只聽康定風道:“開關已經找到,咱們可以進去了。”

  第五回 地下石室

  康定風提起小王爺,把他夾在脅下,走在前面鑽進巖洞去。

  眾女幌亮火摺子,彎著身軀魚貫進洞,蘭兒走在最後,康定風吩咐她把石門關上。眾人彎身前行,但見道路不住向下傾斜,越走越低,走了數十步,這時已能站直身軀。

  再前行不久,一條石階出現在眼前。石階平整光滑,六人走下二十多級石階,便見一扇銅門半掩著,一道宏亮的光線自門後透出。

  只聽康定風道:“這銅門甚是沈重,幸好此門並未閂上,剛才我使盡氣力,才能把它推開。”

  康定風提著那王爺,舉步跨了進去。眾女站在門外,便覺一陣幽香撲鼻而來,不禁心下奇怪,均想此洞深入地底,不但沒有黴臭瘴毒之氣,倒反而香氣馥馥,當真怪誕之極。

  五女才一進入銅門,竟不若而同“呀”的一聲,齊齊叫了出來。叫聲又是驚喜,又是訝異。眼前所見,竟是一間極大的石室,卻裝飾得金碧輝煌,絢麗多彩,宛如帝家皇宮。

  只見室內曲鏡抱柱,白玉飾壁,並雕有龍形壁畫,雕工極其精細。牆腳之處,嵌以白瓷板瓦。牆壁上有數十個燭台,燭台均以黑木制成,數十支巨燭,火光幌然,顯然是康定風早前燃點著,把個石室照耀得白晝相似,光耀溢目。在強烈的燭光下,牆壁反射著晶瑩的光芒。

  石室的正中央處,放了一張極大的雕花雲石桌,石凳石幾齊備。堂頂正中處鐫鏤龍鳳浮雕,栩栩如生,大有翺翔天空之勢。

  洛姬和四婢直看得眼睛放光,呆立當場,良久方回過神來。

  洛姬笑生雙靨,喜道:“好一所琳宮梵宇,這裡是皇宮嗎?”

  竹兒拍手道:“這裡比天熙宮還要雄麗堂皇。真沒想到巖洞裡面,竟然別有洞天。看這裡建構奢華,耗資實是不少,這個莊院的主人,真不知是何許人物?”

  康定風將王爺放在圓桌上,順手在桌面上一抹,桌上塵埃布滿,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轉身道:“我認為這裡並非此莊主人所建。你們且看看這些字……”說著往牆上指去,只見牆上雕有二十個字,卻是:“十千加一點,冬盡始稱尊。縱橫過浙水,顯跡在吳興。”

  四婢自幼在天熙宮為婢,讀書不多,況且這二十個字,乃假托李淳風的推背圖編成的隱寓,四婢又如何看得明白,蘭兒遂問道:“這二十字是說甚麼?尤其是前兩句,我半點也不明白。”

  康定風道:“十千即是萬,萬字頭上加一點,便是方字。冬盡為臘,稱尊二字,便是南面為君的意思。而後面兩句,已十分明白,沒甚奧義。這方臘二字,卻是一個人名,他是宋時睦州清溪人士……”

  洛姬沒待他說完,便接著道:“原來你是說這個妖言惑眾,興兵作亂的方臘。定風哥,莫非這個洞窟便是方臘的秘居?”

  康定風點了點頭:“我雖然不能肯定,憑這裡的豪華建構,再加上這二十個字,相信這可能性極大。”

  竹兒奇道:“這個方臘是宋朝人士,這洞窟豈不是有二百多年之久?”

  菊兒問道:“什麼妖言惑眾,興兵作亂,這方臘到底是什麼人?”

  康定風緩緩道:“宋徽宗時,因他性好珍物玩意,尤喜花石。丞相蔡京便派朱沖至蘇杭兩地,采取珍異奇寶進獻,後覓得黃楊三本,高有八九尺,實是罕見的珍品,徽宗大喜。蔡京見皇帝歡喜,遂密保另一人叫朱靦,著他在蘇州設一應奉局,專為皇帝采辦花石,號稱為花石綱。

  “這個朱靦得此美差,內帑任由他使用,真個財源滾滾而來,他每一領取銀兩,便輒數十萬百萬計,以作采購之用,其實大半數銀兩,卻是落在他袋中。”

  竹兒道:“這個皇帝真是窩囊,怎會任他胡亂揮霍,還自飽中囊。”

  康定風笑道:“有道玩物喪志,更何況皇帝老子有的是銀兩。再說這個朱靦,他使人在蘇杭四出探查,只消探得一些士庶人家有一木一石,稍堪賞玩,便即帶隨官兵入內,以黃封表識,指為貢品,如值金千兩之物,只付其一二,倘若偶有異言,當即鞭笞交下,往往弄至中家破產,窮家賣兒賣女,直是慘無天日。”

  四婢聽得咬牙切齒,竹兒怒道:“這個朱靦如此做作,豈不和強盜無異。”

  康定風頷首續道:“若不是這樣,後來又怎會弄出大事來。清溪縣有一地方叫幫源峒,那處山深林密,民物殷阜,專出產漆楮杉、樟楮木等名貴木材,那些富商巨賈,時常到此處購辨材料。再說這個方臘,也有幾個漆園,而朱靦倚仗勢大,往往擅取民間珍物,不名一錢,方臘屢遭損失,自然對他又怨又恨,最後忍無可忍,便煽惑百姓,作起反來,誓要誅殺朱靦。

  “當時百姓正恨朱靦入骨,巴不得立時將他碎屍萬段,現既有方臘帶頭舉事,便一呼百應,蘇杭一帶的百姓,陸續群集。方臘還恐人心不固,便編成這四語童謠,誘惑愚民。”

  康定風說到這裡,伸手指了指牆上二十個字,又道:“這些臨時捏造的童謠,竟然奏效,即時聚集了幾千人,削木揭竿,公然造起反來。方臘的根據地設在幫源峒,自稱為聖公,以頭巾顏色為別,自紅巾而上,共分為六個等級。因起事急切,無弓矢甲胄,只得舞棍執棒,四出擾亂。方臘又想出一計,著人寫符畫籙,說符籙大有神效,可得冥助。”

  洛姬笑道:“虧得這個方臘想出這一招,神又是他,鬼又是他,卻又這麼多人相信,世上愚夫愚婦,著實不少。”

  康定風搖頭一笑:“這個方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其實他這般做作,不過藉此斂財,確沒有什麼帝王思想。便帶著這幾千人四下掠民財、毀民廬,見了美女,一律擄至幫源峒,肆意奸淫。如此不到半個月,方臘已集有萬多人,便攜眾出攻清溪。兩浙都監蔡遵、顏坦,聞訊率兵五千前往討伐,卻被方臘設計擒殺,再直搗睦州,並稱有天兵相助,呼籲軍民投誠。

  “睦州郡縣守吏聞得方臘到來,早便逃得一個不留,方臘破陷睦州,西攻歙州,再東進桐廬、富陽諸縣,直抵杭州城下。方臘此人煞是凶狠,一進杭州城,四出搜捕官吏,後捉獲十多人,一一綁到衙門前。方臘高坐中堂,手執酒杯,說要飲一盃,便殺一人,若是把人一刀殺了還好,豈料此人全無人性,竟殺人不令全屍,什麼臠割骨肉,剜取肺腸,熬煮膏油等,無所不為,極端慘酷,反理直氣壯高聲說是為民除害,足抒公憤。

  “這還不夠,方臘一面令黨徒滿城屠掠縱火,除了有姿色的婦女,被擒去供取他淫樂外,見人便殺,足有六日方止。”

  洛姬雖略知方臘劣行,卻所知不多,現聽下也感毛骨悚然。四婢更是急忿怨痛,不想世間竟有這種禽獸不如之人。她們實不知在世亂時局中,這種喪倫敗行,全沒天理的凶殘之事,歷來便是如此。便是當今天子明太祖朱元璋,人稱朱屠手,其手段之凶殘,便可想而知。當年起兵滅元稱帝,朱元璋何嘗不是攻城劫掠,殘殺無辜。

  蘭兒道:“這般說來,此洞窟便是方臘的賊窩了。”

  康定風道:“也不能說得實,當時方臘雖攻陷杭州,不久便離城攻打婺州、衢州、處州等地,杭州交由方七佛守御,此秘洞亦有何能是方七佛所建,究是如何,我便無法知道了,但這石室建得如此隱秘,牆上又雕有這二十字童謠,相信我所猜的事,也不離一二了。”

  竹兒問道:“這個方臘後來如何?”

  康定風搖首道:“這種只是逞妖作怪,恣意淫亂之徒,又豈能成大器。擒拿方臘之人,曾有多種說法。有人說方臘乃宋江所擒,但此事不見正史,大有可能是子虛烏有之談,不足憑信。更有人說是武松獨手擒得方臘,亦屬以訛傳訛。其實方臘乃韓世忠所擒,正史中曾有敘及。”

  眾人說完一番說話,目光再回到四周的布置,洛姬目光一移,陡見燭台上的火光,兀自微微幌動,心裡不禁大奇,便扯一扯康定風的衣衫,道:“定風哥你看,這裡燭光搖曳閃動,明著是受風而幌動,但這裡無窗無門,不知風從何來,真教人費解。”

  康定風細看之下,也感奇怪,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見呼吸全無悶塞不暢之感,顯然洞內空氣流動,方會有這種現象。他環眼四望,除了那半開的銅門外,石室確無隙縫牆洞,委實奇怪之極,愈想愈佩服建設此洞之人。

  洛姬又道:“這石室香氣繚繞,此香氣又是從何而來?”

  眾女聽見,便四下尋覓,看看可有異處,隨聽菊兒指著燭台道:“我知道了,原來香氣是由這黑黝黝的木頭發出來。”

  果然如菊兒所說,越走近燭台,越覺香氣濃烈,康定風嗅了兩嗅,便道:“我曾聽人說,有一種名叫伽蘭木,其質馨香清芬,而這香氣還能驅趕蟲蟻蛇鼠,瞧來這塊黑木頭,可能便是伽蘭木了,你們看,這石室年深歷久,又深入地底,怎會連蛛網也不得見,不覺得奇怪麼?”

  眾人給他一說,這時方法覺這一點,不由嘖嘖稱奇,均點頭稱是。

  便在這時,忽聽菊兒嚷道:“你們來看看,這裡好像是一扇石門。”

  眾人聽見,連忙跑將過去,果見牆上有一方夾縫,其高闊和一般扇門大少無異,而石門的隙縫處,卻與牆身貼齊。石門正中央處,雕有龍鳳飛雲圖案,若不留心細看,教人絕難發現這是一扇石門。

  這時竹兒也道:“這裡又有一扇石門。”

  各人聽後,便即四周細看,見除了那銅門入口外,每面牆壁均有一門,而此室卻呈六角形,猶如一個蜂窩般,六面牆合計,除了一面牆壁是那入口的銅門外,其余共有五扇門之多。

  康定風站在一扇石門前,用力推去,石門動也不動,心想此門或許與洞口一般,另設有機關,便沿著門縫摸索,但任他如何推按拉掀,或是捶擊搊動,均是無效,門扇動也不動。

  而眾女也紛紛各自搜尋開關,弄了大半天,仍是徒勞無功。

  洛姬道:“在石門後面,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既然找不著開關,還是算了罷。”

  竹兒見石室雖然裝飾華麗,卻石桌石凳均滿布塵埃,便向那王爺走去,見他兀自昏睡未醒,便微微一笑,將他身上的錦緞華服脫了下來,把桌幾上的塵埃抹掉,向洛姬道:“二宮主,桌面已經清理干淨,請先休息吧。”話後便與菊兒齊齊動手,把臥在桌上的王爺提了起來,放在牆角處。

  菊兒早便解去王爺的腰帶,她拿在手中,用劍割成兩段,分別把他雙手雙腳綁住,防他醒來後逃走。

  眾人忙了一天,均感疲倦,蘭兒把燭火吹熄,只留下一支燭火,四婢在另一邊牆角和衣而睡,洛姬和康定風便雙擁睡在桌面上。

  石室裡不見天日,當各人醒來時,也不知時分,更不知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只知已睡了不少時候,這時人人精神飽滿,但肚子卻餓得要緊。

  竹兒站起身來,見那王爺張開眼睛,已然醒了過來,便緩步過去,蹲在他身前道:“你這頭淫豬終於醒了,我問你,聽說你是王爺,到底你和皇帝老子有甚麼關系?”

  那王爺看見竹兒臉容娟好清秀,笑齒瑳瑳,甚是美艷,不由心中一蕩,說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分,這便更好了。姑娘你美艷如花,倒不如放了本王爺,跟在本王身邊,保證你一生富貴榮華,蟬衣麟帶,任你穿戴,姑娘認為如何?”

  竹兒笑道:“這也使得,只是你說自己是什麼王爺,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且把名字說出來,待我考慮考慮,再答覆你如何?好了,你到底姓朱名甚麼?快快說出來?”

  小王爺道:“我說出來,你也未必會相信。姑娘若想知道,大可到杭州城探查一下,自然知道本王爺的身份。”

  竹兒小嘴一翹:“你不說便算,本姑娘自有方法要你說出來,你等著看吧。”說完站起身來,再不和他說話。

  這時洛姬已經睡醒,發覺康定風已不在身旁,便從桌上跳了下來,向蘭兒問道:“定風哥呢?”

  蘭兒道:“康護法一早便起來了,他說這裡無水無糧,便出去張羅了。”

  洛姬點了點頭,再沒有問什麼,便坐在石幾上。

  那王爺見著洛姬,一對眼睛頓時放著光芒,只見燭火淡淡的射在她臉頰上,真個艷如春花,麗若朝霞,說不出的漂亮可愛,不由看得癡了。竹兒看見他這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心中有氣,罵道:“你這頭淫豬,若敢再多看一眼我小姐,我便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那王爺給她連聲罵喝,立即清醒了過來,見竹兒撐眉瞪眼的望著自己,樣子著實又媚又俏,心下暗暗贊了一聲:“這幾個娃兒確實美得緊要,終有一日,本王爺非要逐個嘗一嘗不可。”

  康定風走出石室,便見大屋前站著幾個灰衣人,四下巡查張望,而莊前的大門處,也站著兩人。再向花叢處望去,昨夜被點倒的三人已然不見,早便離去,明著他們身上穴道已解,無怪莊內守衛得如此森嚴。

  但見康定風悄悄向圍牆竄去,眼前見有幾株老松,枝葉長得郁蒼濃密,亭亭如蓋,一派古意盎然。再見松樹列成一行,直向圍牆方向伸延。

  康定風靈機一動,乘著莊院眾人不覺,便躍身上樹,藏身在樹上,待得有機可乘,便使開輕功,一株接著一株,躍樹而過,來到近圍牆處,當下縱身一躍,翻出牆外,穿過竹林去了。

  這時正值清晨,朝霞滿天,雲霞映著遠處的雷峰塔,山光輝映,別具風韻。

  康定風初次來到杭州,對四周道路不熟,只依稀記著昨夜的方向走去,見他穿過岳王陵,走上白沙堤,繞過孤山,沿著白沙堤往北走去。

  這白沙堤,乃是紀念唐代詩人白居易而命名。只見湖水漾碧,群山含翠,猶如在畫中漫步。白居易曾有詩雲:“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蔭裡白沙堤。”,白沙堤卻在西湖西北角,右是西湖,左是北裡湖。

  康定風恐防被官兵發現,不敢展開輕功,怕讓人起疑,便急步走了頓飯時間,好不容易才穿過斷橋,走出白沙堤,來到望湖樓。

  康定風環顧四周,只見天邊一片彩雲,朝霧重重,而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商鋪也陸續營業。

  突然聽見馬蹄聲響,康定風凝住劍眉,當下一個閃身,便隱在一橫街內,不久便見十多騎走過,見那些騎者,均是一身紅衣,肩披黑斗篷,竟是一批錦衣衛。

  康定風心想:“杭州城一夜之間,竟來了這麼多錦衣衛,看來王爺被擄一事,連皇帝老子都知道了。杭州離皇城應天府不遠,不用一夜馬程便即抵達,只不知來了多少人,瞧來還是疊起精神,大意不得。”

  待那些錦衣衛遠去,康定風沿著湖濱折向東走,經過錢塘門,已來到昨夜打斗的酒樓。卻見酒樓大門緊閉,兩條王紙交叉貼在大門上,只見數個捕快,手執鋼刀守在門外。

  康定風看見,不禁大為奇怪,莫非酒樓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便停住腳步,站得遠遠的,斜眼看見一間糧貨店的店伴,正自向外探頭探腦,康定風走上前去,問道:“老哥,現下卻是早市正旺時間,怎地酒樓不開門了,還有幾個官差守在門外,可知發生了什麼事?”

  那店伴�頭望了他一眼,便道:“唉!真是人有千算,不如老天爺一算!湯老板為人一生謹慎,還是走不過這一劫!”說著不往搖頭歎息。

  康定風軒著眉頭追問:“老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歎道:“只怪老湯運敗時衰,災星降世,好端端的把禍惹上了身。聽說昨兒湘王到老湯的酒樓吃飯,豈料遇上了一群叛賊,竟把湘王擄了去。唉!要知湘王是何等人物,杭州衙門得知,頓時忙了手腳,恍如熱鍋上的螞蟻,便把老湯和夥計十多人,一股腦兒找了去,連廚子下人也不放過,說他們與叛賊暗通,你說冤不冤。”

  康定風心想:“昨夜自己如此一番擾動,竟是牽連不少,瞧來還是把那個什麼湘王放了,免得再累及無辜。”便即又問道:“這個湘王究是什麼人?”

  那人聽見神情一愕,眼晴一翻,�頭望著康定風道:“閣下連湘王是誰也不知道,兄弟敢情不是這裡的人了。”

  康定風點頭一笑,那人道:“湘王便是當今皇上的第十二子,此子甚得皇上寵遇,三年前給封蕃至此。湘王府落在清河坊,便是當年清河郡王張俊的舊址。”

  康定風雖知那個湘王決非泛泛,卻沒想到是個王子,難怪那些錦衣衛由應天府匆匆趕來這裡了。“

  這時那店伴又搖頭道:“看來老湯今趟給衙門一鞫,又不知要挨多少板子了。只是那些叛賊不知是甚麼來路,竟連王爺都敢擄去,真個是吃了豹子膽,倘若今次湘王少了幾根頭毛,或是有個什麼閃失,杭州城的百姓可又有苦頭吃了。”

  康定風問道:“老哥這話怎麼說?”

  那人歎道:“適才天還沒亮,我便聽得有人說,皇上知道湘王被人擄去,龍顏大怒,立時遣派大內秘探星夜趕來杭州,聽說人數還真不少呢。這些錦衣衛仗著皇上的龍威,直來作威作福,且個個武功高強,用刑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可不是人人惹得起的。

  “聽說落在錦衣衛手上,就是不死,也得去層皮。假若湘王一日沒找回來,那些錦衣衛那肯便此死心,必然會把個杭州城弄個翻天覆地,到時又不知有多少人受折磨了。還聽說那個昭宜公主也從應天府趕來杭州,在這裡掌持大局,這個魔女一到,就更今人擔憂了。”

  康定風奇道:“昭宜公主?她很厲害的麼?”

  那店伴揚了揚手,又搖了搖頭,歎道:“怎不利害!說起這個昭宜公主,當真不簡單。常人說什麼蛇蠍美人,而她正是這種人。說起這個照宜公主,我雖然沒見過她,但聽得人說,她才是個十八九歲的人兒,樣貌說得美若天仙,但那副心腸,當真比砒霜還要毒上幾倍。”

  康定風心想:“狠毒的美麗女子多得很呢,便如瑤姬,她的行徑何嘗不是又狠又毒,你只是見得少了。”

  那人續道:“聽說昭宜公主與湘王感情極好,昭宜公主近年常來杭州,都是住在湘王府,她和湘王不時同進同出,異常親熱,如同情侶夫妻般,你道奇怪不奇怪?杭州城的百姓看見,自是胡亂猜度,謠言四出。”

  康定風也聽得不住點頭,那人又道:“便在去年,昭宜公主帶同十幾個隨從,到西湖泛舟遊湖,船至小瀛州,昭宜公主便與眾人上島玩。小瀛州是西湖以南的一個小島,島上田字形的又分布著四個湖泊,當真湖中有島,島中有湖,景物實在美不勝收。”

  康定風道:“小可來杭州不久,還不曾仔細遊玩,聽老哥這般說,如此美景的地方,實是不能錯過。”

  那人歎道:“本來確是值得一遊的,但現在卻不能去了。”

  康定風大感奇怪:“哦!為什麼?”

  那人道:“還不是那個昭宜公主,當日她上得小瀛州,果然見風景美絕,便贊不絕口,那日公主遊湖完畢,回到湘王府,便對湘王說,要把小瀛州作為已有,要在島上建一所大別院,待她閒時來杭州作居所。湘王聽見,吃了一驚,便說島上酒樓商鋪不少,也有幾十戶人家,這是萬萬做不得的。豈料那昭宜公主不聽,跑到皇帝面前訴說,說天下已是父皇的了,難道一個小島也不能給她。皇帝被她纏得緊要,便答應了她。

  “不出數日,地方衙門得到皇上諭旨,當日便遣官差到島上來頒行聖旨,島上居民自然起哄,強力反抗。昭宜公主一怒之下,便派官兵到島上去,不論大細,要把島上居民全趕離小瀛州,言道若有不從者,便即找進大牢去。島上有一門姓伏的人家,主人和三個兒子,都是練有一身好武功的,便和官兵動起手來,果然給他把官兵打得雞飛狗走。昭宜公主得訊,不知從哪兒找了幾個武林高手,把姓伏的一家十五口全都殺了,接著起了一把火,將島上的民屋燒了個干干淨淨,你道這是個什麼的世界!”

  康定風問:“那個昭宜公主便占了小瀛州了,是嗎?”

  那人點頭道:“現在島上建了一所大屋子,除了有官兵守衛外,還有不少武林人物在島上,從始便不盡人踏上小瀛州半步了。”

  康定風聽完這番說話,不由眉頭頗蹙,心想這公主果然蠻得緊要,為著一己之欲,竟殺人放火,狠毒如此。

  康定風告辭了店伴,望望沒有官兵,便轉出橫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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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9-12 23:27:37

  第六回 昭宜公主

  康定風快步轉出大街,肚子突然“咕咕”大作,竟響了起來,他實在餓極了,隨又想起石室眾人粒米沒下肚,便即四下張望,打算先行購買了糧食,回到石室再與各人商量湘王之事。

  杭州是南宋皇城,不但風景冠絕天下,更是形勝繁華之地,人物輻輳。

  康定風遙遠望見一間小店,門外挑著一個酒招子,似是酒店的模樣。他來到店前,果然是一間小小的飯店。

  只見店子雖小,倒也十分潔淨,店裡面飯饅頭,一一齊備。

  康定風見了大喜,走進店內,坐在近店門的座頭處,打算自己先行吃完,再買回去不遲,便叫了一斤酒,一碗牛肉面。小二送上酒面,康定風連忙舉筷,果然面精釀佳,入口確也鮮美。

  正當康定風埋頭吃喝之際,忽聞幾聲怒喝自街角響起,只聽得一人喊道:“給我站住,快快束手受綁……”話聲甫落,便見一個白衣少女掠過店前,在她身後見有十多個捕快銜尾追去,口裡仍不住大喝大喊。

  康定風正感詫異,倏見那女子又再奔回,手上一條銀色軟索,宛如靈蛇般卷向一個捕快,一柄鋼刀旋即被軟索卷住。只見少女右手一抖,軟索連著那柄鋼刀,直往身後的一個老者揮去。

  見那老者一身錦服,銀須飄飄,手上握著一柄判官筆。老者眼見軟索夾著鋼刀飛到,判官筆一幌一撥,便輕輕把鋼刀架了開去,接著身子橫移,猱身搶到白衣少女身前,身手之快,實是少見,隨見判官筆直點向她的胸口。

  白衣少女見判官筆點至,倏地躍起,往後翻出丈許,避過了當胸一筆。她甫一著地,十多個捕快立時把她圍在垓心,見那少女美目一轉,高聲問道:“你們這些人怎地如此無理,沒來由便動手拿人打人?”

  那老者踏上前來,撫須笑道:“姑娘,你還是乖乖跟老夫回衙門一趟,若查明與姑娘無干,咱們自會放你回去,要是拒捕,便莫怪老夫無禮了。”

  白衣少女方好站在店前不遠,康定風�眼望去,見她容貌典雅清秀,如同嬌花映水,絕艷驚人。長長的秀發束了一條銀絲帶,隨風飄幌,在霞光霧色中,直如仙子般動人可愛。

  這時聽那少女道:“究竟是什麼事?我才一踏進杭州,你們便撲上來喊鎖喊殺的,難道這裡沒有王法?”

  老者道:“咱們便是王法,說到你是否有犯事,現在老夫還拿不準,你還是先跟老夫走一趟衙門,免得老夫動手。”

  少女柳眉一聚,嗔道:“我還沒見過如此無理的人,既然你這樣說,也只得由你,但我決不會跟你們走,有本事便使出來好了。”說著銀索忽地飛出,索端的一顆圓珠,直向老者前額點去。老者挪身避開,十多個捕快頓時齊齊撲上動手。

  康定風聽見他們的說話,卻也猜上了幾分。便揚手叫小二過來,低聲問道:“小二哥,我有事想請教一下?”

  那小二一面瞧著店外的情景,一面道:“不知公子想問什麼?”

  康定風見他一臉惶恐的樣子,惟恐門外的人打進店裡來般,不由笑道:“聽她說那些捕快在此胡亂鎖人,難道真有其事?”

  小二道:“當然是真,聽說昨日湘王給幾個美貌女叛賊擄去,從昨夜開始,衙差便四出搜捕,今日早上已有多個女子給拿去了。”

  康定風軒眉道:“這樣說,外面這個女子便是擄人的夥伴了?”

  小二搖頭道:“這個女子是不是,小的就不知道了,但昨夜拿到衙門去的女子,都是杭州城的人,其中兩個還是咱們店的常客,又怎會是什麼叛賊。其實官差給湘王府逼得緊要,一見著有點姿色的少女走過,便胡亂擒到衙門去,這叫作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康定風點頭笑了笑,目光已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住。

  這時老者和那少女斗得正緊,只見筆來索往,而那些捕快卻站成一圈,個個手執鋼刀,怔怔望著二人相斗,全然插不上手。

  突然見那少女身形一幌,竟搶進捕快群中,軟索橫打直點,十幾個捕快立時喊聲連連,不消片刻,竟全軟倒在地。

  老者原先見她向捕快動手,本想上前攔截,卻見那少女身形奇快,幌眼間便由東至西,一時摸索不準,便這樣稍一猶豫,十幾個捕快已給她點倒。

  這時少女當中一立,一條軟索垂在地面,猶如一條銀蛇躺在路上,卻聽她道:“怎麼樣,還想要捉拿我麼?”

  老者即時怒目圓睜,冷哼一聲:“你這樣說,是說老夫無法奈何你了,留神看著吧。”話落身形疾趨向前,倏地筆影漫天,幻出點點筆光,判官筆上下打點,直幌向她腰眼。

  少女見他這下身形手法,卻與剛才大異不同,不但勢速勁猛,且虛幻無方,令人難以捉摸,方知曉這老者的武功確遠勝於己。

  她一時看不清招式來勢,不敢硬接,匆匆飄身讓開,銀索倏地一分為二,索端兩顆圓珠,朝左右兩邊點向他面門。

  那老者確也了得,斜步踏出避開來擊,身子竟不退反趨,左手變成虎爪,疾抓向少女胸膛。

  少女見他出手無禮,頓時臉上一紅,嬌喝一聲,只得往後急退,老者腳步不停,踏步又進,判官筆閃電般直點向她胸下“幽門、盲俞”兩穴。

  但見老者連連進攻,少女立時被逼得不住後退,驟覺腳下一空,原來她左腳剛好踏著路面陷處。

  少女心下一驚,右足立即運勁,身軀頓時躍上半空。豈料那老者如影隨形,身子同時躍起,筆尖始終疾追而至,眼見判官筆已點到她腳底“湧泉穴”。湧泉穴乃人身大穴,一經點中,隨時有生命之危,實是危險之極。

  康定風見那老者出手又狠又準,遠遠看見那少女危殆萬分,已知相救不及,隨手找起桌上一對竹筷,便往那老者後心擲出。

  孰料,那對竹筷才一擲出,便見老者挪身揮筆,“當當”幾聲,判官筆已擋開從旁射來的數枚錢鏢。

  那老者身軀便這樣一移,兩根竹筷便打了個空,“噗噗”兩聲,竹筷已插在對面屋的木板上,兀自顫動不已。

  白衣少女在半空一個筋斗,穩穩落下地來。

  老者如錐似的目光往左首望去,大聲喝道:“那裡來的小賊,暗地偷襲,算那門子英雄!”話間目光再度一移,直望到店來,兩只老眼不住在康定風身上轉。

  康定風也是一愕,沒想到還有旁人和自己同時出手,便循著那老者先前的目光望去,即見遠處灰影幌動,一個人從屋頂躍了下來。

  他凝神望去,心裡不由一喜,此人竟然是那個笑和尚。康定風想也不想,當下站起身來,大步走上前去。

  那老者一見笑和尚現身,心頭大駭。心想這回當真冤家路窄,竟在這裡遇著這個克星!眼珠立即左右亂轉,尋求脫身之計。

  笑和尚向康定風呵呵笑道:“小子,你膽子倒也不少,還敢大搖大擺在這裡,和尚我確也服你了!”

  康定風聽他這句說話,更肯定昨夜相助自己的人,便是眼前這個笑和尚。一念及此,他也不理會敵人在側,當下向笑和尚一揖道:“晚輩康定風見過前輩,得前輩兩番相助,康某實是感恩不盡。”

  笑和尚笑道:“一句感恩說話便算了麼,豈不便易了你。好吧,待我先行打發這個老家夥,到時你要謝恩,便請和尚我到店裡大吃一頓,如何?”

  康定風自是點頭答應。笑和尚向那少女望去,含笑道:“女娃兒,這裡沒你的事了,還不快點離去。”

  少女微微一笑,緩緩走近前來,朝兩人行了一禮,雙腳卻絲毫沒有移動,全無半點離開之意。

  笑和尚笑吟吟的走向那老者,說道:“祁連老妖,今日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由蘭州逃到江南來,藏在湘王府裡,就想這樣便逃得去了麼?瞧來你也太小覷我了,可是你萬沒料到,我又會追到這裡來吧。”

  原來這個老者名叫史天河,本是一個獨腳大盜,直來橫行祁連山一帶。此人行事素來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武林人士都給他一個外號,叫作祁連老妖。

  數年前,史天河在赤水源做了一件大案,當地有一戶大富人家,主人姓唐名顏,是個當世儒宗,家中古玩名畫,可說不計其數。史天河當夜闖入唐家,把一家大小都點倒在屋裡,然後把財寶洗劫一空。

  此人向來做案干淨俐落,為求滅絕後患,從來不留活口,當晚便一把火將唐家燒成白地,大小三十多口,同埋火海,當真慘無人道。

  原來唐顏平日愛結交朋友,尤其江湖上的英雄俠客,更是結識不少。笑和尚與唐顏直來要好,驟聞噩耗,便匆匆由太原趕至赤水源,見此慘狀,當下向天立誓,務要把凶徒尋找出來,好為唐家三十多條人命報此血海深仇。

  笑和尚四出查訪,不覺便過了兩年,方查得一些蛛絲馬跡,終於認為是祁連老妖所為,後知老妖已逃到蘭州,便即起程趕去。

  祁連老妖早己得到訊息,知曉笑和尚要找他報仇,他和陰陽二老向來交好,今次他逃至蘭州,實是要找這兩顆大樹來遮蔭。

  當時笑和尚趕到蘭州,以一人之力對付這三個魔頭,又如何能勝,終終左肩中了童鶴一掌,只得負傷逃去。笑和尚心有不甘,不肯便此離開蘭州,一心要待得傷癒,再伺機找祁連老妖報仇。

  如此過了數月,笑和尚傷勢痊癒,卻已不見了三人。後聞得陰陽二老去了杭州,心想祁連老妖必定跟去,便追來杭州,果然在此處遇上陰陽二老,昨日還使出調虎離山之計,幫助康定風等五人逃出魔爪。

  今日和祁連老妖碰面,正是窄路相逢,笑和尚豈肯放過他。

  見笑和尚依然臉帶笑容,徐徐說道:“你逃得過別人,難道便逃得過老天爺麼。唐家三十多口和你無仇無怨,一夜間卻全喪在你手,像你這種狼虎不如的禽獸,留在世上只有多傷人命,還不前來令死。”

  祁連老妖聽得臉上肌肉不住顫動,冷汗淋浪直滲。他自知不論武功輕功,實非笑和尚敵手,正是逃又逃不掉,斗又斗不過,但目下強敵當前,便是不敵,也只索放手一搏,或許還有半點生機。見他也不打話,當下沈喝一聲,便搶身直上,手中判官筆忽上忽下,疾往笑和尚面門胸口點去。

  笑和尚嘴角含笑,叫了聲“好”,倏地挪身出掌,祁連老妖突覺勁風撲面,急忙閃避,頓覺左腕已被他箍住,只感一股大力推至,身不由主的倒飛了出去。幸好他武功不弱,半空一個屈身,頭上腳下,雙腳已然落在地上。但身子給這沖力一帶,仍是連退數步,方能夠站穩。

  康定風和那少女看見,已看出笑和尚的武功高出老妖甚多,便站在一旁觀戰。

  祁連老妖一招間便給他逼開,心下更是一驚。這時笑和尚又再撲至,出掌直拍向祁連老妖胸口。祁連老妖不敢硬接,連忙向左躍開,右手判官筆先封著來爪,左掌往笑和尚後心掃去。

  笑和尚右手回撩,勾住他手腕,左手拍開眼前判官筆,隨即疾抓他心口。

  祁連老妖左手腕被制,無從閃避,笑和尚雙手一翻一托,祁連老妖猶如紙鷂般,直往一堵石牆飛去。這一擲勢道奇重,撞在牆上,非受重傷不可。

  眼見祁連老妖的身軀將要撞到牆上,倏地一個人影橫掠而至,伸手在老妖腰間一搭,以把他龐大的身軀托住,沖力也自然卸去。

  三人定睛一看,康定風與笑和尚同時一驚,這人竟然是陰陽二老的老大童虎。

  便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突然響起:“童老大的身手果然不錯,你何時也教一教我這招手法?”

  童虎把祁連老妖放開,笑道:“公主要學,老夫自當傾囊相授。”

  三人也為之一怔,這時方看清楚周遭形勢,只見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正自雙手盤胸,卓立在丈許之處,看她身上穿了一襲鵝黃色輕衣,上身披著一件名貴貂裘,通體銀白,全無雜毛,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而在這少女身旁,高高矮矮的一排站著八個人,看他們身上的裝束,均是些武林人物。而在他們身後,還有十幾個錦衣衛,個個鋼刀出鞘,凝神靜立。

  自少女和祁連老妖拚斗開始,街上已站滿看熱鬧的人,三人才沒發現這些人到來,現下見著,俱吃了一驚。

  笑和尚倏地後縱,躍回二人身旁,低聲道:“他們人多,決不可纏斗,若尋得機會便走。”二人點頭應了。

  康定風望向黃衣女子,心想:“原來這個嬌憨少女便是昭宜公主,瞧她一臉天真爛漫,若非聽了那店伴的說話,決計不相信她會如此惡毒。”再凝神細看,見她朗目疏眉,梨頰微渦,確實是個風流婉轉的美人,與身旁這個少女相比,可說是各成其妙,難分高低,只是她比公主多了份優雅儀靜之氣。

  童虎怪眼一瞪,緊盯著康定風道:“小子,你把朱公子擄到哪裡去?快說。”接著目光一移,望向那白衣少女,童虎心中一蕩,暗道:“怎地她也在這裡?”

  昭宜公主一聽,頓時柳眉一聚,嬌聲喝道:“原來你便是捉了王兄的人。好呀,你今日若不把人交出來,我要你們一個個死無全屍。”說著纖手一揮,在她身旁的幾個人立時分開,團團把三人圍住。而那些錦衣衛卻踏上前來,護在昭宜公主身前。

  康定風明白他們的目標只是自己,更知若與官門一旦纏上,實是後患無窮,便低聲向二人道:“他們要的人是我,實與兩位無關,還請兩位先行離去,決不可插手這件事,免得另生枝節。”

  笑和尚呵呵大笑:“小哥你也太小覷和尚了,這些官家狗,和尚還不曾放在眼內,便是這個祁連老妖,我更不能放過他。兄弟你不用多言,這一檔子事,和尚我是非要插手不可。”

  康定風還想勸說,卻被笑和尚搶先截住,笑和尚向白衣少女道:“只是這位小姑娘,平白惹上這件事,如何說也是不值得。待一會兒,我先把那姓童的老頭纏住,依我來看,以姑娘的輕功武藝,其余的人是無法奈何你的,一旦伺得機會,便速速離開,這裡的事,我和小兄弟自會解決。”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兩位不用為我粗心,咱們見一步行一步好了。”

  康定風聽見,知道要勸服二人,實不容易,當下高聲道:“你們想我放了那王爺,我暫且應承你,不過此事與我兩位朋友全無關系,你們先行放他們離去,打後的事,咱們容後再說。”

  昭宜公主笑道:“你們三人已插翼難飛,還敢和我說條件。你們這夥人以下犯亂,一個也休想離開。”

  康定風笑道:“好吧,你既然這樣說,莫怪我無禮。我先與你說明,咱們江湖中人,從不賣官家的帳,只消我有一發之損,那個王爺若能四肢齊全,完好無傷,便算是你們運氣好,仔細想清楚吧。”

  昭宜公主聽得心中一寒,不禁脫口而出:“你……你……”這個你字,她一連叫了兩聲,已氣得再說不下去。

  童虎大聲道:“公主不要聽他的鬼話,咱們先把這廝擒下,我就不相信他敢對王爺怎樣。”說著右手的雙頭槳在地上一捅,地面頓時石屑紛飛,陷了一個老大的窟窿,接著大步踏上前來。

  昭宜公主心想不錯,今日難得找到這個叛賊,焉能就此放過良機,但她對康定風的說話,多少也存著顧忌,心知江湖中人直來凶狠手辣,且說一便一,要傷害她兄長,絕非恫嚇之言,便即道:“大夥兒先把他擒住,決不可傷害那個小子,其余的人死活隨意。”

  那八個人聽見,倏地擺開架式,掄動手上的兵刃朝三人攻去。

  笑和尚呵呵一笑,抽出背上的戒刀,身形一閃,便已搶到童虎身前。童虎長聲猛喝,躍上半空,雙頭槳往笑和尚頭頂砸去。

  這時笑和尚左右同時有人襲到,他眼顧八方,手上戒刀橫劈出去,方架開來人的兵刃,猛覺頭上風聲嗤嗤急響,當下側身閃開,戒刀一翻,直往童虎腰間揮去。

  縱是童虎凶悍手辣,但前時已曾和笑和尚交過手,知他功力深厚,當日若非三人聯手,確難傷得了他。

  童虎想起當日劇斗的情景,對他著實忌憚三分。此刻見他身形疾趨,奇勢快絕,幌眼間便欺到身旁來,橫刀劈至,勢度奇猛無比。童虎知道厲害,連忙收槳橫擋,只聽錚錚兩聲,童虎持槳的手腕,竟給他震開幾寸。

  童虎更是大驚,光是這一刀,便知笑和尚的功力實不在自己之下,當下把雙頭槳舞得風車似的,立時虎虎生風,腳下一滑,再猱身攻上。

  笑和尚這一刀,乃是七八成功力所聚,沒想到童虎竟輕易擋開,心下微微一驚,無怪當日傷在他兄弟二人手上,單是這一個人,便已不易對付了。

  便在二人接戰之際,康定風和那少女已和敵人對上了手。

  只見一個高個子手持軟鞭,呼的一聲,逕向康定風砸去。旁邊另外兩人,亦已同時攻到。二人手上均使一對短斧,橫砸直劈,靈動矯捷。看這兩人若非兄弟,便是同師學藝,攻守身形,可說如出一轍。

  康定風三面受襲,數招一交,便見不敵。只見他左竄右轉,頓時擋架多而進攻少,委實險象橫生。

  這時見白衣少女右手一抖,驀地裡銀光閃動,一條軟索揮舞開來,方好把身前身後兩個大漢逼開。在她身前的漢子,手上執著一根齊眉鐵棍,揮動起來,風聲呼呼,勁力相當淩厲。而她身後的漢子,卻是個矮子,一柄厚背刀砍得颼颼直響,沈厚力足,確是個硬手。

  白衣少女手上的軟索雖是靈活,索端圓珠,專點人身要穴,是門極柔極巧的外門兵器。但這種纖柔的兵器,若遇著內力深厚的好手,不免大大吃虧,幸好她輕身功夫甚是了得,閃躍挪動,疾如閃電,人莫能測,方能與二人斗個旗鼓相當。

  只有笑和尚以一敵四,仍不見敗象。他這時眼角到處,見康定風和那少女只是左支右絀,不住閃避,情狀驚險萬分,似乎已是勢窮力絀,卻兀自力斗不屈,心裡不免為他們擔心。

  笑和尚往眾敵人望了一眼,發覺除了使雙斧的二人外,全都使用長兵刃,當下計上心頭,連忙掄刀逼開一人,身子忽地倒縱,躍到康定風身旁,一刀擋過劈近康定風的短斧,叫道:“咱們先拚在一起再和他們斗。”

  康定風立時明白他的意思,疊起精神,使出他生平絕學,颼颼兩劍,一劍刺向高個子,一劍刺向執雙斧之人,兩人見劍勢淩厲,只得倒退兩步。便這樣一退,笑和尚與康定風一劍一刀,連出殺著,搶到那小女身旁,立時三人合在一處。

  兩人架開砍來的兵刃,康定風邊戰邊道:“背對背和他們拚過。”

  那少女雖在苦戰,嘴裡仍是微微一笑,卻沒有出聲。三人立即分站一角,面向三方,背裡面外,竭力抵御強敵。

  三人這時再無後顧之憂,且能互救互助,攻擊力驟然加強了不少。

  他們三人的圈子極細,使敵人無法九人同時進攻。況且笑和尚內外雙修,除了童虎能與他匹敵外,余下各人均在他之下。如此斗將下去,昭宜公主雖然人多勢眾,卻一時無法奈何他們。

  童虎也看出這種形勢,暗罵這笑和尚老辣,心想:“你既然想出此計,難道我便沒有破你之策。”

  笑和尚與童虎本來正門得激烈,豈料童虎竟身形一躍,退出了戰圈,笑和尚正大惑不解,而另一人已立即補上。

  隨見童虎欺到康定風身前,一根雙頭槳逕往他砸去。原先和康定風接戰的漢子,給童虎從中擠了進來,只得挪身讓開。

  原來童虎是采用“取君上駟,與彼中駟。”之計。便是把強弱對手互調,先滅去敵人的弱者,繼而合攻強者。

  康定風見雙頭槳來勢強勁,要是閃避,這一槳勢必擊向身後二人,若然硬擋,憑他的功力,自知非童虎的對手,一時竟難以對決。

  眼見童虎這一槳已砸至身來,康定風暗歎一聲:“吧了,吧了……”

  康定風明著無法低擋這一擊,但為了身後二人性命著想,卻又不想閃避躍開,只好�起劍來,硬擋他這一招,總好過束手待斃。

  第七回 杭州重逢

  眼見這一槳砸落,康定風縱是不死,也勢必重傷。

  便在康定風危殆勢急之際,驟見一條人影如同鬼魅般,突然竄到童虎身旁,隨聽“呼”的一聲,童虎高大的身軀,忽地直跌了出去。

  康定風驚猶未定,雙眼怔怔望著眼前相救自己的人。見此人只有二十上下年紀,劍眉朗目,如冠玉耳,卻是個英俊美男子。

  康定風依稀覺得此人有點面熟,略一細想,登是便想了起來,這人便是曾經解救武林大會危機的青年。

  原來這人並非誰人,正是羅開。他在越州中了陰陽二老一掌,重傷垂危,後得白婉婷以“玄女相蝕大法”救回一命,還好他功力深厚,調養數日,傷勢以大致痊癒.在那段期間,白婉婷已接獲杭州的消息,知道杭州淩雲莊已修飾竣工。當時她心想,馮家莊畢竟是人家地方,實不宜耽擱過久,再想羅開傷勢還沒完全康復,確雖要找一處安寧的地方養傷,既然淩雲莊已經修好,而越州距離杭州並不遠,倒不如現在便起程回去,好讓羅開能靜心休息養傷。

  當晚白婉婷便與眾人商量,大家齊聲叫好,是日便即動身,晚上一行車馬已抵達協平,這裡距杭州尚有幾裡路程,但時已入夜,便找了一間店子先行往下,待得明天再續行程。

  隔日天仍沒亮,眾人便再動身,來到杭州城門,已是辰時時分。

  只見城門內外,均有百多個官兵把守,還有數十個錦衣衛在城門四周巡回,守御異常森嚴。

  眾人看見出城的民眾,個個均要搜身盤查方能出城。各人心裡俱感奇怪,卻也沒放在心上。

  還好羅開一行人只是進城,他們雖然勁裝束結,但衣履光鮮華麗。守城官兵見著這行人馬,一看便知他們非等閒之輩,均想這夥人若不是名門大派,便是富豪大賈的人物。城門官兵見了他們的派頭,也不敢多加刁難,只略一問明身分,便放他們進城。

  羅開騎在馬上,想起在杭州當小二時的情景,不由感懷觸緒。

  白瑞雪拍馬上前與羅開並騎而行,微笑道:“你怎樣了,想起往日的事情?”

  羅開苦澀一笑,點了點頭道:“快兩年了,沒想到短短兩年間,人生的變遷竟會如此大!”

  白瑞雪�眼望向天邊,只見朝霞滿天,紅雲浮蕩,不由低聲念道:“天上浮雲如紅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羅開聽見這句杜甫的“可歎”,不由笑道:“我只聽過”天上浮雲如白衣“,哪有人叫紅衣的。”

  白瑞雪笑道:“你看,現在這些雲不是紅色麼?其實是白又好,是紅又好,頃刻之間,隨時都會烏雲密蓋,變成黑狗。人生也是一般,世事的變化無常,誰人會料得到。”

  羅開點了點頭,默然不語。這時董依依的話聲突然從旁響起:“羅開哥,你們說料到什麼呀?”

  只見董依依和白婉婷已跑上前來。羅開笑道:“沒有甚麼,只是說起我離開杭州兩年,今日又重返舊地而已。”回頭向白瑞雪問道:“瑞雪姐,不知淩雲莊位於杭州哪裡?”

  白瑞雪道:“便在岳王墳以西,距玉泉不遠。”

  羅開道:“哦!那便是在岳湖的西面了,那一帶景物甚多,除了曲院風荷外,還有黃龍吐翠和寶石流霞,都是西湖一等一的好景點,如此說淩雲莊建在那裡,景致必定極好的了。”

  白瑞雪微微一笑:“景致還過得去,但地方卻很大,由莊前直伸延至玉泉,方圓極廣,少說也有數十畝地,便是再建十棟八棟大樓,相信也不成問題。”

  白婉婷道:“聽你說曾在杭州當過小二,不知是在哪裡呢?”

  羅開道:“就在錢塘門不遠的祥安居,沿著湖邊直行便是。”

  董依依拍手笑道:“羅開哥,我真想看看你當時工作的地方,咱們現在就去看看好麼?”

  羅開笑道:“其實不只你想看,我離開杭州兩年,確也想念湯老板,他為人很好。還記得當初我從家鄉來到杭州,若不是遇著湯老板,恐怕已經餓死街頭了。”

  白瑞雪聽他這樣說,發現羅開不但聰明風流,為人剛直忠厚,最難得是不忘本,實是個不多見的好男兒,不由暗自贊許,遂道:“羅開弟,現在時間尚早,咱們便從湖東繞道回淩雲莊,順道到祥安居看看如何?”

  董依依聽見,立時歡呼起來,其余的人也不知她因何如此高興,齊齊望將過來。同行中十幾人,大多知道這位天仙似的美人兒,素來便天真爛漫,也不覺什麼出奇。

  羅開聽見,低頭沈思片刻,便點頭說了聲好。白瑞雪策馬上前,吩咐領在前頭的武師改道而行,著他沿南屏山麓繞道往東。

  南屏山位於西湖南岸,山上林木蒼翠,秀石玲瓏。

  此處有一座永明禪院,寺內有宗鏡堂、慧日閣、濟祖殿、運木井等古跡。山門之前,並建有一放生池。

  永明禪院原有銅鍾一口,每天傍晚,深沈渾厚的鍾聲在蒼煙暮靄中回響,山回谷鳴,發人悠思。其時人稱之為“南屏晚鍾”,乃是西湖十景之一。

  一行人緩韁經過湧金門,沿著湖濱望北前行,沒多久便來到祥安居,但見門外黃紙貼封,十多個官兵守在店門之外。

  羅開遠遠望見,大感詫異,連忙下馬問個端的,他在那些官兵口中,方知道湯老板出了事,原來給官府找了去。

  羅開心想,湯老板對人蘊藉含蓄,直來本分老誠,哪會是什麼叛賊,內裡必定另有蹺蹊。

  眾人看見羅開眉頭深鎖,雖不明個中原因,也料到必無好事,便縱馬過來,問羅開到底發生甚麼事。

  羅開與他們說了,個個均覺事情古怪,上官柳道:“湯老板在杭州城時日應該不短,他的為人如何,地方官決計不會不知。況且擄劫王爺這種抄家大事,一般商人又如何敢做?依我認為,官府也不致會如何難為他們,你也不用擔心。”

  唐貴和史通明因感激羅開相救,又見他傷勢未癒,心裡放心不下,便隨隊同行前來杭州,這時聽見上官柳的說話,也覺有道理,便聯聲勸解。

  羅開卻想,湯老板向來對自己甚好,如同子侄般,今日他無辜惹上官司,如何也要想個方法把他救出來才是。

  眾人繼續策馬前行,才穿過淺塘門,便即聽見刀槍拚斗之聲。

  董依依聽得有人打架,高興起來,第一個趕馬上前觀看,接著眾人也跟隨而至,連怪婆婆也從馬車走了下來,站在眾人身旁。

  各人放眼望去,只見百多個市民散布四周看熱鬧,西首之處,站著十多個綿衣衛,個個手執綱刀,正聚在一處護著一個華服少女。而在不遠處,地上倒臥著十多個官差,個個動也不劫,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再看場中拚斗的人,見有近十人把兩男一女圍在垓心,刀來棒往,兀自斗得難分難解。

  眾人看得眼睛大睜,而羅開見著這三人,更是一驚,不由看得癡呆。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三人,一眼便認出康定風和那個白衣少女,白婉婷連忙向羅開道:“這個人不正是天熙宮的大師兄,還有那個在擂台出現的女子,二人怎會在此與人動起手來?”

  羅開早便看見,但他和上官柳的目光,卻不約而同都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上官柳道:“沒想到在這裡又會遇見她。”

  羅開嗯了一聲,心頭卻不往亂跳,怎地方妍會和康定風一起?莫非二人早便認識。

  原來那個使軟索的少女,便是血燕門朱雀壇壇主,也是當初曾在長堤坡密林遇見的方妍。自從羅開與她在畫舫一夜風流後,對她可謂無日或忘,每當想起她一顰一笑,總教他莫失莫忘,魂牽夢縈。

  但羅開與她之事,皆因當時身受重傷,一時還沒與眾人說起。

  羅開此刻見到方妍,當真是驚喜交集。便在他把目光移向其他的人,忽地看見童虎手上的雙頭槳,不禁啊地輕叫了一聲。

  白瑞雪聽見,連忙問道:“羅開,有什麼事?”

  羅開道:“那個使鐵杖的家夥,便是打傷我的其中一人,當日他們雖然蒙住臉孔,但他手上的怪異兵器,我還是認得的,半點不會錯。”

  董依依在旁聽見,隨即道:“原來便是這個老家夥傷了羅開哥,好!我上去便給他一針,替你消消氣。”

  羅開道:“依依你不可亂來,這個老頭子不是好惹的,他還有一個兄弟,幸好他沒有在場,要不然這兩人聯手,康定風他們早就敗陣下來了。”

  上官柳道:“聽你這樣說,他們便是血燕門的人了,血燕門又怎會與官府扯上了關系。”

  董依依聽得奇怪,問道:“你怎知他們和官府有關?”

  白瑞雪笑道:“這些人若非與官府有關,那邊的錦衣衛又怎會如此安靜,只是站著不動手。況且地上躺滿了官差,也不上前去驅散他們救人,明著這些人和錦衣衛便是一夥,還有站在錦衣衛身旁的女子,瞧來必是甚麼大官人家的千金小姐。”

  上官柳向白瑞雪問道:“你看那個和尚是誰?此人武功極高,似乎都在其余二人之上。”

  白瑞雪凝神看去,只見那和尚雖大敵當前,面上依然滿臉笑容,隨即便想起一個人來,道:“難道這人便是笑和尚?”

  上官柳道:“我方才第一眼看去,便認定是此人了。”

  白婉婷點頭道:“我雖然知有其人,卻沒有見過他,但他面上這副笑臉招牌,叫人一看便知曉是他了。”

  董依依從沒聽過此人的名字,聽見他名字有趣,便挨過身去,不住問白婉婷有關笑和尚的事跡。

  便在此時,只見康定風三人背靠背結成陣勢,白瑞雪笑道:“他們倒也聰明,竟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羅開卻不以為然,心知用這個方法斗將下去,無疑是困獸之戰,想要脫身便更加難了。

  思念方落,便見童虎倏地躍出戰圈,再見他身形驟轉,竟趨至康定風身前。羅開見著,立時明白他的用意,暗叫聲糟。

  羅開一直從旁觀察,對場中各人的武功,誰高誰低,早以了然於胸,心知康定風決非童虎的敵手,倘若二人一交上手,康定風必敗無疑。

  康定風是紀長風的大徒弟,名份上卻是羅開的大師兄,見他危機當前,羅開又如何能不救他,當下不加細想,霍地從馬鞍躍起,猶如騰雲駕霧般從眾人頭頂飛過。

  童虎似乎忘了昭宜公主的說話,存心要把康定風斃於槳下。當羅開腳尖方行落地,便見童虎�槳往康定風當頭砸去,他一見之下,如何不驚,連忙疾趨上前,一手從後握住童虎的右手腕,左掌發勁拍出,直擊童虎胸口。只聽碰然一聲,童虎立時被他震出丈外,飛跌在地,胸口血氣翻騰,一時無法提氣起來。

  白婉婷和董依依眾人見羅開突然出手,知他傷勢還未完全康復,大驚之下,紛紛搶出。

  怪婆婆雙目大睜,身形一幌,已掠到童虎身旁,一把抓住他後頸,中指頂著他頸後“大柱”穴。

  童虎頸項一緊,心知不妙,右手運起蒼陽神掌正要拍出,忽感全身酸軟無力,不禁駭然失色。

  怪婆婆冷笑一聲,掌心吐勁,童虎橫碩的身軀淩空而起,直朝一堵石牆飛去,碰的一聲響過,童虎頓時給撞得昏死過去,跌在牆角下。還幸怪婆婆手下留情,這一擲之力,只用上三四成功力,若非如此,童虎勢必腦爆骨碎,立斃當場。

  羅開甫震開童虎,卻見一柄軟鞭橫削而來,而他所站之處,正擋在康定風身前,若閃身避過,這一間必擊向康定風。他一想及此,當下略一提氣,一招“青松拂簷”拍出,這是混淪掌中的精妙招數,勁力雖不算強,卻速捷異常,在不可能的方位中仍能發招。隨聽那人“哎唷!”一聲,軟鞭尚未擊到,人已翻倒出去。

  羅開側過頭去,邊斗邊問方妍:“方妍,你怎會來到杭州?”

  方妍乍聽羅開叫她的名字,立時呆了一呆,神情如著了魔似的,出手忽地一緩,剛好這時敵人一掌拍到,當她發現來掌,已然太遲,這一掌竟著著實實打在她胸膛。

  方妍悶哼一聲,一口血箭自嘴裡噴出,人也往後軟倒下去。

  羅開萬沒想到方妍會不避不架,見她身中一掌,心裡一慌,頓時左掌橫劈,把那人掃了出去,右手一抄,便已圍上她纖細的腰肢,口裡直喊:“方妍,你怎樣了……”

  方妍只覺胸口火熱,劇痛難當,神智已半昏半沈,耳裡只聽得羅開不住叫著她,鼻裡卻聞著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突然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羅開大急,他右手把方妍擁緊在懷,左手揮擋來招,高聲叫著:“依依,婉婷,你護著各人,咱們合力沖出去。”

  笑和尚看見突然來了幫手,精神大振,立時與康定風合力逼開敵人。

  白家姐妹、上官柳和華山派弟子曲依韻等人業已趕到,齊齊出手抗敵。

  董依依使開幻影流光的輕功,如穿花蝴蝶般,在敵人叢中左穿右插,漫雨梅花針連連打出。

  昭宜公主看見勢頭不對,即命錦衣衛上前幫手退敵,怪婆婆也不待錦衣衛沖近,長喝一聲,搶身便進。

  怪婆婆不想多殺傷官差,免得與朝廷作對,也不下殺手。饒是這樣,那些錦衣衛已給她弄得手忙腳亂,何謂擋者披靡。怪婆婆這時如入羊群,當真手到擒來,找著一人,便順手擲出,十多個錦衣衛被她這樣一闖,立時亂作一團。不消片刻,個個已抱頭撐腰,叫苦不�。

  昭宜公主看見眼前的情形,便知今日如何也掏不到好處。見她鼻哼一聲,頓一頓腳,便即轉身離去,站在她身旁的兩個錦衣衛,旋即持刀押後,在後保護她離開。

  怪婆婆斜眼望見她遠去,也不追趕,拍拍雙手踱了回來。

  只見童虎仍是昏死不醒,邪連老妖等人武功雖高,卻也抵擋不住羅開這夥人。況且漫雨梅花針的藥力也開始發作,幾個功力較弱者,已感昏昏欲睡,再無戰斗能力,余下數人看見羅開等人慢慢退下,均知己方武功不及,一時不敢莽動。

  那些錦衣衛傷勢不重,大多只是皮外之傷,沒過多久,紛紛站起身來,見他們個個手執綱刀,狠狠的望著羅開眾人,卻又不敢上前動手。

  邪連老妖等人,身上均中了董依依的梅花針,時間一久,藥力慢慢發作,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緩緩倒將在地,再加上先前給方妍點倒的官差,街上立時橫七豎八,臥滿了一地。

  在旁的錦衣衛見了這情景,無不大吃一驚,只是不明其中道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頓感手足無措。

  唐貴和史通明二人,雖知這些錦衣衛己起不了氣侯,但仍是擔心他們會突然發難,為防萬一,便和十多名武師凝神監視,把錦衣衛擋在丈許外。

  羅開擔心方妍的傷勢,縱身躍到自己的馬匹,正要把她放在馬上,忽聽怪婆婆在旁道:“把她抱到我馬車去,待我看住她便行了。”

  羅開想想也對,連忙把方妍抱到馬車去。

  小金素來聰明乖巧,看見羅開抱著方妍過來,連忙掀起馬車垂簾,二人合力把方妍放在坐位上,怪婆婆亦已跳上馬車來。

  康定風退到眾人身旁,看見方妍傷勢極重,心想若不找個隱秘地方馬上施救,大有生命之危。

  他一念及此,隨即想起那個石室來,心忖:“那石室的位置隱秘非常,確適合她作治傷之所,但我若一提出,那個湘王的行蹤,豈不會讓他們知道!”

  康定風望望眾人,笑和尚便不用說了,其他人也不像蠅營狗苟之流,更不像官門中人,何況眼前這年輕人曾救自己一命,這還有甚麼信不過,最不濟便放了那個湘王便是。他想到人命攸關,該當以救人為先,當下向白瑞雪一揖道:“康定風多謝各位仗義相助,這位姑娘傷勢極重,必須及時救治方可。”

  白瑞雪連忙還了一禮。羅開放下方妍走下馬車來,隨即聽見康定風的說話,便走上前道:“我的莊院便在附近,康大哥和這位師父若不介意,便一起前去如何?”羅開不想說出自己的身分,只得稱呼他一聲康大哥。

  康定風上前抱拳道:“適才多謝少俠相救,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羅開道:“小弟姓羅,單名一個開字,康大哥便叫我姓名好了。”

  康定風連忙道:“不敢,羅兄弟年紀雖輕,卻俠肝義膽,康某好生佩服,以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羅開還禮不�,康定風續道:“羅兄弟你有所不知了,杭州城正發生了一件大事,官差和錦衣衛已在全城搜查,況且眾位剛才已和官家對上了,恐怕他們不會就此放過,若給官府發現諸位的行蹤,到時可便麻煩了,即令各位不怕他們,但多少會延誤這位姑娘的傷勢。”

  羅開聽後,頓時眉頭一緊,康定風續道:“羅兄弟,康某有個極秘密的地方,可暫且到那裡避一避,免得和官府硬拚硬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白瑞雪看見羅開對方妍的舉動,心下早已大感奇怪,便微微一笑,打算出言一試:“羅開,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你來決定吧。”

  羅開望了她一眼,見白瑞雪嘴角含笑,表情古怪,自是知她想什麼,不禁臉上一紅。又想,康定風突然這樣提出,難道另有什麼原因?天熙宮行事詭秘,這點不可不防。但他既已開口,我便此推卻,豈不讓他更添疑心,倒不如先應承他,只要自己處處小心便行,當下道:“我沒意見,只是咱們人多,那處能容得下麼?”

  康定風道:“那個地方不小,再多些人也容得來。”

  上官柳是聰明人,看見羅開低頭沈思,便曉得他的憂慮何在,便道:“今趟咱們與錦衣衛纏上了,打後為了免麻煩,我也認為先避一避較好,若給官府知道咱們在杭州的落腳處,真個後患無窮。”

  董依依笑道:“幸好邱婆婆在馬車沒聽見,要是給她聽著,邱婆婆肯定不會贊同,必定要和那些官差拚到底。”白婉婷也有同感,不往微笑點頭。

  怪婆婆的功力何等厲害,其實他們的對話,早已全聽在耳裡,現聽見董依依這麼說,不禁搖頭微笑。

  便在這時,突然響起隆隆之聲,聲音雖細,卻人人清楚入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塵頭大起,笑和尚笑道:“這些狗爪子又追來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羅開拉過小金的馬匹,把韁繩遞向康定風,說道:“這樣便麻煩康大哥在前領路,這位師父便用我的馬匹好了。”

  笑和尚道:“好,我就不客氣了。”話落輕輕一躍,便上了馬背。

  羅開上了馬車,坐在小金身旁。小金一抖韁繩,馬車旋即起動。

  眾人連忙翻身上馬,康定風一撥馬頭,領在前頭往斷橋方向奔去。

  才盞茶時間,眾人已來到岳王墳,繼而往西。白家姐妹越走越感奇怪,這條路線不正是通往淩雲莊麼?莫非真是如此巧合?姐姐二人不由互望一眼。

  沒過多久,已來到一個竹林,康定風領著眾人,一抽馬頭,便跑進通往淩雲莊的岔道,拐過一個彎,康定風勒馬停了下來。

  白瑞雪已知他所說的隱秘處,便是剛修飾過的淩雲莊,不由嘴角含笑,拍馬趕上前來,問道:“康兄弟怎地停下來,前面有問題麼?”

  這時羅開等人亦已走了過來,只聽康定風道:“前面是一個莊院,莊裡還有些護院武師,待我先進去把他們料理掉才行。”

  白瑞雪不知他所謂料理掉是指什麼,難道他要把護院殺了不成?她略一沈思,便向董依依道:“今回你的梅花針又大派用場了,我和你隨康兄弟進去。”董依依點了點頭,白瑞雪一手拉過董依依,向康定風道:“這是我的好妹子,一手梅花針已練到相當火候,且針上含有昏藥,只要中上一針,中者便會昏昏大睡,這樣便不用弄出人命了。”

  康定風笑道:“我還想進內先點倒他們,現下這樣更好,兩位請跟我來。”

  白瑞雪向白婉婷打了個眼色,白婉婷點頭笑笑,便挨到羅開身邊來,在他耳邊細聲低語。

  第八回 淩雲山莊

  康定風領著二人來到淩雲莊前,只見莊門緊緊閉上,晨光把門上的銅釘映得精耀燦爛。

  董依依看見門上淩雲莊三個字,不由“咦”的一聲,白婉婷連忙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聲。

  董依依一頭霧水,側頭苦思,卻愈想愈是胡塗。

  康定風帶著二人來到牆邊,指了指牆頭,白婉婷明白他的意思,湊頭到董依依耳邊,低聲道:“咱們上去,若見著莊內的人,就給他一枚梅花針便是。”

  董依依點頭應允,這教她更不明白了,心想道:“這裡明明是淩雲莊,莊內的人不是瑞雪姐的人麼,為甚麼要把他們迷倒?但瑞雪姐既然這樣說,便只好依她說話做好了。”

  三人展開輕功,躍身上了牆頭,探頭一看,便見三個武師在院中四下巡視。

  董依依望望身旁的白瑞雪,見她示意動手。但見董依依右手一揚,三枚細若牛毛的梅花針齊齊射出,三個武師只覺發鬢一癢,輕若蚊刺,見三人�手搔了兩下,便若無其事般繼續邊說邊行。

  康定風在旁瞧得清楚,心中佩服不已,沒想到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功夫竟然如此厲害。暗道:“這枚銀針如此輕細,真個風也吹得動,遑論飛射打物,便是把針擲出數尺,也難準確中物。然而她這一手三發,足有數丈之遙,且奇準無比,若非內力外功俱臻上乘,決計無法做到。”

  沒過多久,三個武師分別靠坐在一株大樹下,神情萎頓,眼皮低垂,再過一會兒,便已昏睡過去。

  白瑞雪向康定風道:“不知莊內可有其他人?”

  康定風道:“護莊武師倒有十數人,但莊內住了多少人,便不得而知了。”

  白瑞雪奇道:“難道你沒有進過屋裡去?”

  康定風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有進過此屋,瞧來這淩雲莊占地極廣,光是護莊已有十多人,屋裡所住的人應該不會少。”

  白瑞雪沈吟片刻,說道:“依康兄弟所說,那個秘密地方並非在屋內了?”

  康定風伸手向前一指,說道:“那個密室入口便在假石山之後,瞧來這三人已經昏睡不醒,咱們現在便去。”

  白瑞雪點了點頭,心裡卻想:“原來花園裡另有密室,倒也奇怪了。”

  三人躍入院中,康定風在前引路,幾個縱落,便來到石山前,說道:“便是這裡了,請稍待一會。”

  只見康定風伸手在假山上一按,“隆隆”聲響過,康定風回身走到假山前,撥開草叢,果見一個黑黝黝的山洞。

  董依依看見,頓時雀躍起來,笑道:“好一個秘密所在,康大哥你是怎樣發現的。”

  康定風微微一笑:“昨夜我和朋友給官差追趕,慌不擇路,便走進這座莊院來躲避,無意間給我發現這裡。說來話長,待一會兒,我再慢慢向各位解說。”

  白瑞雪道:“聽你如此說,康兄弟還有朋友在裡面了?”

  康定風點頭稱是,白瑞雪道:“既是這樣,便麻煩康兄弟先在洞口守備,為了安全起見,我和依依到四周看看,若然發現有人,咱們先行把他們打發掉,再回去叫眾人進來。”

  康定風自無意見,白婉婷和董依依悄悄竄出假山,只聽白瑞雪問道:“依依,你的梅花針可有解藥?”

  董依依從身上掏出一個白玉小瓶來,放在掌上道:“只消給他們嗅幾下,便會清醒過來。”

  二人來到那三個武師跟前,董依依拔了瓶蓋,一股清香自瓶裡透出,與她那“回魂碧玉丹”的惡臭薰天,直是天淵之別。她挨次給三人聞嗅一會,沒過多久,便見他們悠悠醒轉。

  第一個醒來的武師,看見了自家主人,便即跳將起來,正要躬身發話,白瑞雪立即截著他,湊近他耳邊低聲道:“你現在悄悄走回屋裡去,並且通知眾人,便是聽到屋外有甚麼聲音,沒得我命令,一概不準走出屋來,更不得發出半點聲響和偷看。”話畢,指了一指大屋的左面,示意他由此路離去。

  那武師雖大感不解,但也不敢多問,忙緘默躬身一禮,便帶領其余兩個武師去了。

  白瑞雪向董依依道:“咱們去把莊門開了吧。”

  二人把莊門大開,白婉婷展開輕功,回到眾人等候處,把剛才發現的事向各人說了。

  羅開雖在白婉婷口中,得知已經在淩雲莊外,但聽見白瑞雪這番說話,也大感錯愕,怪婆婆卻道:“咱們暫且跟他進洞,看看到底有什麼玄虛。”

  白婉婷向姐姐問道:“姐姐!之前你可知道有這個秘洞?”

  白瑞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秘洞的入口相當隱秘,實不知他們是怎樣發現的?現在咱們便進去吧。”

  白瑞雪邊行邊想,暗道:“這個秘洞實是一個好所在,將來對羅開或許會有用處。這樣重要的秘密,本就不宜給外人知曉,該怎辦才好?現在只有笑和尚、唐貴和史通明三個是外人,若向他們刻意隱瞞,又似乎不妥。況且目前的環境,實也難瞞得過去,唯一的希望,便是希望那秘洞只是個尋常的秘室,再沒其他重要的秘密,若真是如此,縱然給他們知道,也不礙什麼事。但自己帶來的武師,均是從外請回來的武夫,人事復雜,還是不給他們知道好。”

  白瑞雪想到這裡,心裡已有了計較。

  各人走進淩雲莊,白瑞雪吩咐武師把大門關上,並把馬匹牽到馬棚拴好,繼而交代眾武師先到大屋去,沒得她命令,不得走出大屋半步。

  眾武師辦妥手上的工作,便走進了大屋。

  白瑞雪待他們進屋後,才領著眾人來到假山處。康定風一看見白瑞雪,便即問道:“我剛才看見你們大刺刺的進莊,不怕被屋內的人發現麼?”

  白瑞雪笑道:“我已經四下看過,屋內原來沒有其他人,只有十數個武師,全給依依制伏了,現在咱們進去吧。”

  康定風讓開一旁,說道:“各位請先進來,我還要把石門關上。”

  眾人取出火摺子幌亮。怪婆婆、董依依和白婉婷首先步入洞內,羅開背著方妍,跟隨在三人之後,其余的人,一一魚貫進洞。康定風關上石門,才跑上前來引路。

  當眾人走入石室,看見眼前這個富麗堂皇的石室,人人無不啞然瞠目。

  董依依拍手大笑,瞪大一對美目,繞著石室四處觀看,纖手撫著牆壁上的雕花龍紋,口裡稱贊不絕。

  羅開和白家姐妹俱感詫異,確沒想到假山之下竟藏有這樣一個大石室。

  而更令羅開驚訝的,便是看見洛姬和四婢,心忖:“她們怎會來了杭州?當真是神拉鬼推,這麼巧她們也來了淩雲莊。這樣也好,若能把她們留下,或許可在她們口中知道天熙宮的事。”

  而白家姐妹和董依依等人,在羅開口中,雖知有洛姬其人,卻從不曾與她見過面,如何會知眼前的人便是洛姬,只認為這五個少女,便是康定風所說的朋友而已。

  白家姐妹細看眼前這五個少女,俱長得粉光脂艷,美若春花,不由又想,康定風原來也是個風流種子,身邊竟攜帶著這麼多漂亮女子,瞧來這些女子都是天熙宮的弟子了。

  洛姬和四婢見康定風帶著一大夥人走進來,也是一呆,五人連忙跑到康定風身旁,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問他。

  笑和尚看見洛姬主僕五人,立即呵呵大笑道:“無怪剛才沒看見你們,原來都躲在這裡。”

  五人這時才發現笑和尚,洛姬連忙向他含笑一禮,竹兒身形一閃,走到他身前,笑道:“和尚,你怎地也來這裡,又想再和我較量麼?”

  笑和尚道:“不敢,不敢!你們這個劍陣,委實厲害得緊,笑和尚如何也斗你們不過的,還是放過我吧。”

  竹兒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是了,你怎會和咱們康護法走在一起?我明白了,你乘著咱們五人不在,便想去欺負康護法,我可說得對麼?”

  康定風聽見,連忙喝住竹兒:“竹兒不可無禮。”話落便走到小王爺跟前,彎下身軀,出指點了他的睡穴。

  眾人看見,心下均感奇怪,只是不知那人是誰,卻又不便貿然相詢。

  羅開把方妍放在石桌上,讓她仰臥下來。

  怪婆婆上前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剛才已給她吃了”回魂碧玉丹“,也和她把了脈,發覺她內傷雖重,但一時三刻是死不去的。”羅開聽後,才稍覺安心。

  康定風道:“適才因形勢緊逼,還沒機會和各位詳談清楚。”說著轉向洛姬道:“現在先為諸位介紹一下,康某其實是天熙宮的人,這位便是天熙宮二宮主洛姬,而她們四人,便是二宮主的貼身丫鬟,梅蘭菊竹。”

  康定風此話一出,眾人同感驚訝。天熙宮近年在江湖上的聲譽,可說如日方升,盛極江南。沒想眼前這個美貌少女,竟然是天熙宮二宮主。

  而白家姐妹和怪婆婆師徒等人,聽她是羅開恩師的女兒,心中的驚駭,自不待言,不由把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接著眾人也自我介紹,董依依聽見她便是洛姬,不禁大喜,上前執著洛姬的手,笑道:“原來你便是洛姬姐姐,你真的很美啊!”

  洛姬見著這個嬌憨少女,笑起時如春梅綻雪,說不出的美艷可愛,對之甚有好感,也向她微笑示謝,柔聲道:“妹妹也很美哩!是了,你怎會認識我?”

  董依依剛才一時忘形,險些漏了口風,立時笑道:“天熙宮二宮主的大名,在江南又有誰不知呢。”洛姬微微一笑,便拉著她與四婢聚在一處,六人嘻嘻哈哈的說個不停,甚是高興。

  羅開自給瑤姬關入水牢,又曾聽恩師紀長風的說話,再加上天熙宮近日的詭異行徑,早便對天熙宮的人心存芥蒂,此刻見康定風全不把身分隱瞞,也覺此人皎如日月,頗為磊落。羅開目光一移,望向地上的王爺,便問道:“康大哥,不知這位是……”

  康定風旋即道:“這人便是當今皇上的十二子湘王。”

  眾人大吃一驚,望著臥倒在牆角的王爺,怔怔說不出話來。均想這個龍子王公,怎會在這裡?洛姬聽了也轉過頭來,走到康定風身旁,低聲問道:“你查出他的身分了麼?”

  康定風點點頭,當下向眾人述說,將怎樣在酒樓遇著這王爺,如何會和陰陽二老動手,又如何逃走等都說了。各人聽得眉頭深聚,待聽到如何走入淩雲莊,如何發現這石室,已聽得人人眼睛大睜,心想世事竟會這麼巧,若非機緣巧合,相信便是十年八載,也未必能發現這個秘洞。

  羅開見康定風說得頭頭是道,並不似假話,對他戒備之心,已經一掃而空。

  但見康定風一口氣說完,便向羅開抱拳道:“今日若非遇著羅兄弟出手相助,恐怕康某非落在昭宜公主手上不可。”

  洛姬和四婢同時走過來向他致謝,羅開連忙還禮,說道:“康大哥不要再和小弟客氣了,其實我今次出手,實有大半原因是為自己。”

  康定風愈聽愈不明白,問道:“羅兄弟這話怎麼說?”

  羅開也不隱瞞,便把如何傷在陰陽二老掌下的事說了。

  怪婆婆這時才得知那人是掌傷羅開的人,頓時厲聲罵道:“羅開你怎地不和我早說,我要是知道傷你的人便是他,剛才我怎肯就此放過那廝。”

  羅開笑道:“邱婆婆不用氣惱,此一掌之仇,便留給我親手去報吧。其實方才婆婆這麼一擲,已教他有得受了。”

  董依依笑道:“沒錯,羅開哥你下次遇著他們,一定要狠狠教訓二人一頓,好叫他們知道厲害。”

  羅開聽見她的話,也不言語,只向她點頭一笑。又想,既然康定風丹城相許,我也不該向他欺瞞,況且他們藏在這秘室,也不是個長遠之計,便道:“兄弟我心有一事,還望康大哥和這位師父見諒。”

  康定風道:“羅兄弟不用客氣,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說出來好了。”

  笑和尚裂嘴笑道:“羅老弟以後不可再師父前師父後的叫了,你這般稱呼,恁地生分,笑和尚實在聽不慣,便叫聲和尚就行了。老弟有甚麼要說,盡管說出來便是,快快說吧。”

  羅開望望白瑞雪,見她微笑不語,像知曉自己要說甚麼似的,便道:“其實這座淩雲莊,卻是小弟在杭州的新居,剛才不敢明言,實是小弟的不是,望盼兩位不可見怪。”

  二人聽著,先是呆了一呆,繼而呵呵大笑起來,笑和尚道:“羅老弟看和尚我忒也小了,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江湖上風波險惡,又怎能不防,換了是和尚我,恐怕也是一般,這是人之常情。”

  康定風接著道:“笑和尚說得極對,原來羅兄弟早便知道這石室了,如今回想起來,康某真是……”

  羅開道:“康大哥你可就猜錯了,這個石室,在此之前小弟確實不知。若非康大哥發現,相信永遠都無法得知莊內有此石室。”

  白瑞雪步上前來,說道:“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大屋去,大家坐下來再慢慢詳談,況且這位姑娘的傷勢實是不輕,也該找個合適的地方給她早點治療,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聽了均無意見,便沿著石階離開石室。

  淩雲莊占地極廣,五進連廊,氣象萬千。樓房重新修飾後,更見富麗堂皇。

  遠遠望去,樓閣錯落,峻桷層榱。一條白玉石橋,橫駕與前廳相接,橋下小溪流水,彩鯉荷風,此時十月已盡,江南早寒,荷葉已見枯凋。

  眾人來到前廳,卻見廳堂精致典雅,丹楹瑣窗,朱梁畫棟,左首牆壁懸有一詞,乃宋時京鏜的定風波次韻:“休臥元龍百尺樓。眼高照破古今愁。若不擎天為八柱,且學鴟夷,歸泛五湖舟。萬裡西南天一角,騎氣乘風,也作等閒遊。莫道玉關人老矣,壯志淩雲,依舊不驚秋。”

  靠西的牆上,同時懸掛著一幅工筆畫,淡淡的色彩,描繪著淊淊湘水;兩位仙袂從風、繡帶飛揚的女子,正自眺望遠方,下款提著“女英圖”三個字。廳堂左右兩側,每邊共列有十張旃檀椅,正中放著一張極大的八仙桌。

  廳堂入口處,均站著十數名武師,而幾個由明月莊調派而來的婢女,正垂手站在武師之前,連白婉婷的貼身丫鬟小雲,亦站在其中。

  小雲和幾個婢女一見自家主人和眾客人,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請安。

  白婉婷一看見小雲,馬上向她道:“小雲,這位姑娘身受重傷,快快給她準備一個房間。”

  小雲�眼一望,見羅開背上背著一個姑娘,又見那姑娘昏迷不醒,便知她傷勢不輕,遂連聲應是:“羅少爺請跟小雲來。”

  羅開雖是此莊的主人,但因方妍身中掌傷,只得向各人略一謙謝,把客人交由白瑞雪代為招呼,便跟隨白婉婷和小雲進內堂去了。

  康定風放下昏睡中的王爺,白瑞雪叫兩名武師過來,吩咐二人先把他鎖在房間去,好好在外守備。

  白瑞雪肅客就坐,讓怪婆婆坐了首位,自己下首相陪,便即吩咐婢女準備酒席,並多加一份素菜。

  笑和尚連忙笑道:“呵呵……!不用白姑娘為和尚費心了,和尚我直來酒肉不戒,倒反而每餐無肉不歡,還會肚子痛呢……呵呵!”

  眾人不禁莞爾,竹兒笑道:“你甚麼都不戒,何不干脆還俗,還可以找個漂亮的老婆呢。”

  笑和尚不住搖頭:“說到娶老婆,這個萬萬使不得,和尚我只好酒肉,卻不好色,關於為何要做和尚,這個……這個……總知一言難盡了!”

  江湖上奇人怪事極多,各人聽後也不覺什麼,只是在旁陪笑。談說之間,康定風問及羅開的師承,白瑞雪心知羅開不想表露身分,只得支吾混過。

  白瑞雪的腦海裡,始終離不開那個方妍,想起剛才羅開對方妍的態度,總覺內裡必有蹊蹺,只是不曾聽羅開說起過罷了,繼而又想起當日方妍飛身上擂台,並帶羅開前往救人的事,羅開回來時便已身受重傷,打後各人便再沒有時間提起,現在想起來,難道他們兩人內裡蘊藏著什麼秘密?想到此處,便向唐貴問道:“那位受傷的方姑娘,不知唐大哥可曾見過麼?”

  唐貴點頭道:“唐某和史兄弟當日能逃出魔掌,除了羅兄弟的幫忙外,也是多得這位方姑娘,我二人才能脫險。但唐某仍有一點不明白,今日手持鐵槳的老者,明明便是血燕門的左右門主其中一人,但在下曾聽羅兄弟說過,方姑娘也是血燕門的重要人物,但剛才二人,又怎會在街上拚斗起來,這一點實令唐某猜想不透。”

  白瑞雪從來不知方妍的身分,現驟聽之下,也不禁大為詫異。

  怪婆婆忽道:“那女娃兒的身分,瞧來羅開必定十分清楚,待會兒問他便是了。但她中了這一掌,傷勢實是不輕,也不知羅開能否應付得來,還是讓老婆子進去看一看。依依,你陪我進去。”話後便站起身來。

  笑和尚與康定風等人,適才在白瑞雪介紹下,只知眼前這個老婆婆姓邱,卻不知她便是當年影駭響震,顯赫一時的怪婆婆,但眼見她剛才空手擲人,趨退轉折,魚逝兔脫,身手靈動無比,便知她必是一位前輩高人,當下齊齊起身作禮,怪婆婆朝各人點了點頭,便攜著依依離開坐位。

  剛才小雲引領羅開進房後,早已回到廳上,現聽見怪婆婆的說話,便即領著二人往內堂走去。

  三人走出前廳,穿過月洞門,卻是一個偌大的花院。四下只見修竹成林,錦石纏路,環境異常秀麗。她們走過花院,來到一棟大樓,見樓中廊腰縵回,廡相環繞,建築極為精巧。

  小雲領著二人,在一個廂房門外停下,說道:“小姐和羅小爺便在這房間。”

  董依依敲敲房門,便即推門而入。白婉婷見到二人進來,馬上迎了上去,只聽怪婆婆問道:“那女娃兒的傷勢如何?”

  白婉婷道:“她還沒有醒過來,羅開哥現正替她行功。”

  三人走到床前,看見羅開正盤坐在方妍身後,雙手按著她後心,不住催動內力為她療傷,見二人的額頭上,早已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怪婆婆站在床前,看見方妍面上已現紅暈,便知她已不礙事了,向白婉婷道:“聽說這個方姑娘是血燕門的人,當日她在擂台引誘羅開去救人,我便知道內裡有點兒古怪,羅開今次把她留在莊內,我總覺得不大妥當。”

  白婉婷聽後也吃了一驚,低頭沈思片刻,遂道:“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看羅開哥對這個姑娘極是體貼眷愛,難道他們當日已……”

  董依依叫道:“好呀,當日羅開哥跟她去救人時,我便叫他不要見色起心,沒想到真的給我說中了,一會兒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這時方妍突然“嗯”的輕哼一聲,櫻唇啟綻,一股瘀血從口裡直噴了出來。白婉婷和董依依見了一驚,連忙上前把她扶著,見方妍仍是昏昏沈沈,雙目緊閉。

  怪婆婆道:“這一口瘀血吐將出來,她這條命子終於救回來了。”二人聽見,同時放下心來。

  但見羅開緩緩把雙掌離開,提氣吐納數回,才徐徐張開眼睛,並把方妍放回床上,白婉婷上前為方妍蓋上棉被。

  怪婆婆性子雖然有點乖戾,卻心思細密,知道二人將要向羅開公審,不禁搖頭歎道:“男人本就不是好東西,若不給他一點教訓,將來可有得你二人受了。”話畢便舉步走出房間。

  羅開給她搶白一番,正感大惑不解,便想跨步下榻問個明白,董依依竟一把推他坐回床上,瞪大一對眼睛問道:“羅開哥,你要老老實實答我,你是否和這個方姑娘已經……已經那個?”

  剛才羅開凝神運功,卻沒聽見他們的說話,現在給董依依一問,頓時沒能反應過來,又見她撐眉怒目,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側頭略一細想,便即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向二人點頭苦笑。

  董依依和白婉婷見著,同時嬌嗔起來:“你好呀,現在咱們若不問你,也不知你要瞞到何年何月。”

  羅開連忙解釋,便把當日如何著了她的道兒,又如何得她相助,救了唐史二人,半點不漏的全完說了出來。

  二人聽得臉紅耳赤,董依依嗔道:“婉婷姐,這個人分明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色鬼,咱們以後不可再理他。”白婉婷也點了點頭,回頭瞪了羅開一眼,鼻哼一聲,拉了董依依向房門走去。

  羅開頓時大急:“喂,喂……你們再聽我說……”

  只聽董依依道:“不用了……”房門“碰”的一聲,二人已走了出去,留下羅開坐在榻上發獃.

  第九回 姐妹情深

  羅開呆愣良久,心想董白二女口裡雖是這麼說,但看她們的言談舉止,只是一時之氣,想必也不難解決,不禁長歎一聲,回頭看看床上的方妍,見她雙目緊閉,臉上已呈微微紅暈,心裡不由一定。

  在方妍迷人的俏臉上,眉梢間略帶愁容,愀然眉聚,更顯她楚楚動人。

  羅開想起當日畫舫上殢雲尤雨的情景,心頭不禁愛憐橫溢。正當羅開心蕩神搖,想得精魂已失之際,忽聽方妍“嚶”的一聲,但人卻沒有醒過來,只是嘴裡夢囈般的低鳴著:“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羅開只道她想念著親人,便微微一笑,伸出手抹去她額角上的汗水,怎地在他一觸手間,卻發現她額角猶如火爐般,炙熱非常。羅開大吃一驚,剛才她明著已見好轉,怎地突然又會如此。

  他連隨伸指探她手腕脈門,只覺脈象紊亂,更是一驚,沈思細想,想起她胸口中了一掌,莫非那人掌上有毒?

  一念及此,羅開也不遑多想,一手掀起棉被,為她把衣帶松去,扯開她內外衣前襟,即時現出一個淡紫色的兜兒,她那迷人的一對玉峰,卻把兜兒高高地撐起,劃出一抹勾魂攝魄的誘人弧度。

  羅看見著,心神又是一蕩,雖然他早已看過方妍精光赤條的身軀,但眼前這約隱約現的迷人光景,實在惹人遐思。他甩了甩頭,當下收斂心神,想起現在救人要緊,怎能胡思亂想,不由暗罵自己起來。

  他動手把方妍的兜兒脫下,一對嫩白豐挺的玉峰,倏地躍入他眼簾,只見兩顆艷蕾,香嬌玉嫩,傲然挺立於頂端,整對飽滿的玉峰,形狀猶如覆碗般優美,粉嫩如玉,說不出的秀美可愛。而在玉峰之下,駭然現出一個瘀紅色的掌印。

  羅開回思恩師曾對他講述的各門武功,知道這是鐵沙掌或摧心掌之類的功夫。再見她肌現掌形,顯然那人功力尚淺,無法把掌力直透內髒,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羅開再次伸手探她腕上脈門,再加以印證,便知曉她被傷了沖脈的經筋。

  要知沖者街道也,為十二經之所注,猶如人身四通八達之路,脈路若然受阻或損傷,內氣將從小腹往上升,腹中胸口,將會異常脹急疼痛,若不盡快把沖脈諸穴打通,其後果相當嚴重,便是不死,也將會武功盡廢。

  他想明了這一點,便知曉該如何為她醫治。

  但見羅開把方妍外內衣服全然褪去,直至她身上一絲不掛,現出她如脂似玉的絕美嬌軀,才把方妍扶起,讓她盤膝坐在榻上,先自行盤膝坐在她身前,當下排俗袪慮,提功聚氣,見他食指微屈,中指直伸,點向她踝上五寸後端的築賓穴,接著是膝旁的陰谷穴、橫骨穴,至小腹府捨穴。

  羅開出手甚快,收指出指,猶如蜻蜓點水,一口氣連點了她四處穴道,方略一回氣,再運指點她大橫穴、腹哀穴、乳下期門穴、至頸下天突穴,最後是喉間廉泉穴。

  這是足少陰腎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諸陰之維,統稱陰維脈。

  羅開直點完她身前陰維脈,先行護著她心脈,方敢為她行功打通沖脈。

  隨見羅開一手按在她胸口的幽門、通谷兩穴,一手按向她私處之上的橫骨、氣沖兩穴。沖脈起於橫骨,終於幽門,共有十一穴。羅開按著她一起一結的穴道,緩緩把內力輸入她體內,他知道只要沖脈諸穴一通,便即大功告成。

  羅開口中呼呼吐氣,額上大汗淋漓,直過了頓飯時間,只聽方妍嚶嚀一聲低呼,羅開心知快將功德圓滿,更加不敢懈怠。

  方妍仍是神智昏沈,汗水遍布她玲瓏有致的嬌軀,見她顰眉咬唇,想必是強忍著體內的痛楚,而胸口那瘀紅色的掌印,也逐漸開始退卻。

  如此又過了炷香時間,羅開終於收掌,正自盤膝吐納,身上衣衫早已盡濕。

  方妍醒轉過來,徐徐張開眼睛,在她仍是迷迷糊糊的視線中,看見身前盤坐著的羅開,不禁驚疑起來。她定一定神,四下望去,見是一間偌大的房間,室內錦�簾帷,瑣窗朱簾,中設扆屏,房間裝飾得極是華美。

  當方妍正看得入神之際,忽覺身子微涼,低頭一望,便即嚇了一跳,只見自己身上寸縷不掛,正赤裸裸的坐在一個陌生男子跟前,這一驚駭,當真非同小可,連忙拉過棉被,匆匆捧在手中,把身體密密實實遮蓋住,口裡顫聲道:“你……你……”才說得兩個你字,已羞得再叫不出聲來,抱著棉被縮到床角去。

  羅開聽見她的尖叫聲,也是一驚,連隨睜開雙眼,見她雙手緊緊抱著棉被,睜大美目,一臉惶懼,不由笑道:“你怎麼了?看你這副驚訝的樣子。是了,你甚麼時候來了杭州?”說著探前身軀,欲伸手握向她的柔荑。

  方妍連忙把身子一側,避開他的手,嬌喝道:“不……你不要過來。你……你到底是誰?”

  羅開只得把手停住,繼而緩緩垂下手來,眉頭一軒,怔怔望了她一會,顯得一臉狐疑,問道:“你……你不認得我?”

  方妍用力點了點頭:“到底你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

  羅開更覺奇怪,不禁睜大眼睛,聚精會神打量著她絕美的臉孔,然而任他如何看,眼前這個美艷少女,確實是當日在畫舫上的方妍,且還是不久之前的事,她又怎會不認得自己?不由追問道:“方妍,你真的不認得我?”

  方妍驟聽他說出的名字,身子猛地一顫,突然顫巍巍的趨近前來,右手一伸,一把握住羅開的手臂,口裡顫聲問道:“你……你認識我姐姐?她……她現在……在哪裡?她……她好嗎?”

  羅開一時也胡塗了,訥訥道:“你是方妍的妹妹?可是你……”

  那少女這時才發覺一時忘形,自己竟仍是緊緊握住羅開的手臂,臉上倏地飛紅起來,匆匆縮回玉手,心兒不禁碰碰直跳,接著點了點頭道:“我叫方姮,方妍是我的姐姐。”

  羅開瞠目而視,心中委實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相似的人,聽她這樣說,又不似說假,心想二人敢情是孿生姐妹了,隨又想起剛才為她療傷的情景,不免大感難以為情,忙跨身下榻,向她深深一揖道:“羅某適才救人心切,冒瀆了方姑娘,還望姑娘多多原諒。”

  方姮聽他這樣說,更羞澀得不敢�起頭,雙頰紅暈直通耳筋,低聲道:“請你告訴我,我姐姐還好嗎?”

  羅開點頭道:“你姐姐很好,方姑娘不用擔心。是了,羅某先行回避一下,轉頭再與姑娘說話。”話落又再一揖,便欲轉身離去。

  方姮突然叫住他,輕聲道:“羅少俠,多謝你剛才出手相救,方姮感激不盡。”她頓了一頓,又道:“羅少俠可否……可否不要離去,先在房外等待一會,方姮還有事想請問少俠。”

  羅開當然明白她想問什麼,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便點了點頭,舉步走出房間去。

  方姮雖掌傷無礙,身子仍是頹然乏力,她忙忙穿上衣服,穿戴完畢,低聲道:“羅少俠可以進來了。”

  羅開在門外聽見,先扣了扣門才敢推門進入,已見方姮坐在榻旁,便即上前道:“方姑娘有傷在身,還是先上榻休息,縱有什麼重要事情,還是待你傷癒後再談吧。”

  方姮輕輕搖頭,低聲道:“得羅少俠運功相救,現在已經好多了,少俠請坐。”

  羅開見她如此堅執,也不好推拒。羅開不敢與她並坐榻上,只得取過一張椅子,坐在榻旁。

  只聽方姮道:“羅少俠你所說的方妍,實是我的姐姐,咱們二人原是孿生姐妹,在我五歲那年,姐姐便和我分開了。我姐妹倆沒見面至今,數一數已經有十多年了。少俠和我姐姐很相熟嗎?”

  羅開聽她這樣問,也不知如何答她是好,心想自己實是見過方妍只有兩次,雖曾經和她發生了肉體關系,惟她的一切,可說是半點不知,只好道:“方姑娘,我也不隱瞞你,其實我與你姐姐認識,也只是近日之事。而我最後看見她,卻是在幾日前。”

  方姮聽見姐姐安好,頓時喜極而泣,詀讘道:“這太好了,若給家父家母知道,不知他們會多開心!”又�頭問道:“羅少俠,你可帶我去見姐姐嗎?”

  羅開點頭道:“好!待你身體痊癒後,我帶你去見她是了。”

  方姮道:“方姮先多謝羅少俠。其實我偷偷走出來找姐姐,已快有一年了,後來聽人說她曾在江南出現,我便趕來了,不覺間便過了半年,但始終找姐姐不著,今日若非遇上羅少俠,也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見到她了。”

  羅開訝異道:“方姑娘你……你是偷走出來?”

  方姮點頭道:“家父常說江湖險惡,從不許我獨自離家,但我真的好想念姐姐啊,於是便偷偷走出來了。”接著便把其中內情告訴羅開。

  原來方姮的父母,在江湖上也是一對有名的俠侶,父親名叫方晴雲,母親名叫水秋月,江湖中人,便給了二人一個外號,名為“睛雲秋月”,其意是說二人猶如晴天的雲,秋天的月,為人光明磊落,皎如日月。

  夫妻二人,只生有一對孿生女兒,便是方妍和方姮。水秋月當年行俠江湖,便與青林山寶林庵至善師太極為要好,在十多年前,至善師太到訪方家,見著這對姐妹,心裡十分歡喜,便欲收兩女為徒。

  方睛雲素知至善師太武功高強,更知至善師太的師祖,曾留下了一本“玄女四絕經”,傳聞該經所載的武功,是門極厲害的武林秘技,但如何厲害,卻沒有人看過,連至善師太也不曾在人前展露過一招半式。

  夫妻倆見女兒能得如斯名師,本是天大之幸,但心中卻又有點不捨女兒離開,最後夫妻二人左思右想,多番商議,便決定讓大女兒跟隨至善師太回山,留下小女兒方姮在身邊,其時姐妹二人,正方好五歲。

  光陰荏苒,很快便過了十多年,突然江湖上傳出一個噩耗,也傳到方家來。

  聽說一群黑道人物忽地闖寶林庵,意欲強奪“玄女四絕經”,至善師太與七個女弟子聯手抗敵,豈料來人武功極高,連至善師太也非其敵手。

  事發之前,原有一些正道中人早得訊息,十多個武林好手,當下星夜趕往寶林庵增援,但始終來遲了一步,這些人來到庵前,已見至善師太和四個女弟子倒斃在地,其余的弟子,卻全失去影蹤,眾人均想,這些女弟子若不是身死,便是給那夥人擄劫而去。

  方睛雲夫婦乍聞此事,水秋月頓時昏了過去,醒來之後,便與丈夫飛騎趕去寶林庵,在那些女弟子屍首中,發現女兒並不在內,也不知她當時是生是死。後來二人四處查訪,依然消息全無。

  方姮因想念姐姐,曾多次要求父親出外尋找,方晴雲夫婦剛失去一個女兒,又那肯讓她冒險。

  一日方晴雲的師弟忽然到訪,還帶來一個重要消息,說在洛陽曾經見過一個少女,樣子年齡竟與方姮極為相似。方睛雲聽見,當日便即趕赴洛陽,在洛陽尋訪數月,還是無功而返。

  方姮自從聽了師伯的說話,已肯定那少女便是自己的姐姐,本想跟隨父親前去找她,又害怕父母不允許,最後便一聲不響,提了銀兩衣物,便留柬偷偷離家,她先行趕往洛陽,尋了多日徒勞無功,她又害怕父親趕來尋自己,便離開了洛陽,如此尋尋覓覓,已快將近一年了。

  羅開終於明白了一切,便道:“羅某仍有一事想問姑娘。”

  方姮道:“羅少俠盡管問好了。”

  羅開笑道:“以後不要再叫我少俠了,便和你姐姐一樣,叫我羅開好了。若然你不介意,我也不客氣叫你方姮如何?”

  方姮臉上一紅,微微頷首應承,羅開接著道:“前時我到越州參加武林大會,在長堤坡的樹林裡,曾經遇見一個女子……”

  方姮聽到這裡,神色猛地一變,惶然道:“你……你原來是血燕門的人。”

  羅開一聽,頓時呵呵笑了出來,搖頭笑道:“我不是。原來當日的姑娘真的是你,若非今日聽見你的說話,我一直來都認為那人是你姐姐方妍呢。”便把當日因何喬裝血燕門的人,如何在擂台跟方妍去救人,只是把方妍乃血燕門朱雀壇壇主一事不說,其余全都與她說了。

  方姮揜口笑道:“那日真的對不起,幸好我功夫低微,沒有傷著你。”

  羅開笑道:“這也怪不得你,但你這手軟索功夫,確實令我大開眼界。”

  方姮道:“實在見笑了,這是我母親教我的,家母常說,女兒家不比男孩子,確不宜掄刀弄槍的。當時我聽後,也覺此話有理,於是家母便只教我輕功和這手”淩波飛索“。”

  羅開含笑點頭,徐徐站起身來,說道:“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是了,我還沒有對你說,此處是杭州淩雲莊,你可安心在這裡住下,待你傷勢痊可,我便和你尋方妍去,現在我先告辭了。”

  方姮粉頸低垂,站起斂衽行禮,輕聲道:“羅開哥慢行。”

  待得羅開走出了房間,她坐回榻上,不由想起自己赤裸裸面對羅開的情景,頓時面紅耳赤,心兒怦怦亂跳不休,滿腦子裡,盡是羅開那豐神俊朗的樣子,再想起羅開救命之恩,方姮忽覺心頭甜甜的,說不出的美好,一縷情絲,竟不知不覺地,已經全黏在羅開身上。

  羅開走出方姮的房間,來時因擔心方姮的傷勢,當時雙手抱著方姮,心下焦急,只是匆匆跟在小雲身後,無暇細看四周的環境,此刻方姮危險已過,自是松下一口氣,放眼望去,方發覺這莊院建構巍然。

  羅開�首四望,見樓房重簷彤飾,碧瓦朱甍,處處花林曲池,巍若仙居。他心裡暗想,不知白瑞雪費了多少心思,方能把這裡修飾得如此瑰奇綺麗。

  當他回到大廳,卻聽見眾人正談及那王爺之事。

  白瑞雪見羅開進來,便讓他坐在自己身旁。羅開坐下,白瑞雪便即問道:“聽邱婆婆說,方姑娘的傷勢已經無礙,這樣便好了。”

  羅開不想在其他人前談及方姮之事,只點頭一笑,以作回答,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白婉婷和董依依,見她二人輕哼一聲,鼻子一皺,便把臉別了開去。

  白瑞雪冷眼旁觀,卻大惑不解,不明他們三人發生了甚麼別扭。

  這時聽上官柳道:“那個湘王原是朱元璋的十二子,名叫朱柏,聽說是寧妃所生。而那個昭宜公主,名叫朱瓔,是瑜妃所生。這一對兄妹,直來甚得朱元璋鍾愛。現今朱柏突然失蹤,皇帝老子必定大發雷霆,瞧來杭州衙門所受的壓力,確實也不少。”

  康定風道:“這些官兵素來都是橫行慣的,今日為著朱柏失蹤一事,已不知有多少人給公差找去了,為著杭州百姓再不受滋擾,依我看還是把朱柏放了好。”

  唐貴立時道:“這個萬萬使不得,若現在放了他,朱柏勢必懷恨在心,領兵到莊裡來尋隙。有道是民不與官爭,況且他們人多,實不容易應付,看來非要想個萬全之策,方可放他回去。”

  康定風道:“唐大哥可放心,咱們當初擒他之時,已知他是個懂武之人,為防他會自行沖開穴道逃走,所以一早便點了他的昏穴,直到那秘洞時,他也不曾蘇醒過,咱們便是放了他,他也未必懂得尋到這裡來。”

  笑和尚道:“這個王爺放還是不放,倒不是一個重要問題,問題是在於湘王府近日的行徑。和尚我前來杭州,原是追蹤邪連老妖這個奸賊,豈料那廝原來躲在湘王府中,後來我探查得知,近這半年來,湘王府內收攬了不少江湖好手,似乎暗中在進行著什麼陰謀,我看內中必定有什麼古怪,而且我更懷疑,血燕門這個殺手組織,大有可能與湘王府有關。”

  羅開聽到這裡,隨即想起陰陽二老這兩個人,心裡暗道:“那陰陽二老既是血燕門的左右門主,現今又與官家走在一處,如此看來,笑和尚所說的話,實不無道理。”

  又聽笑和尚道:“大家不知可有發現,今日站在昭宜公主身旁的人,大半是當今武林成名的人物。那個手持齊眉棍的人,便是鐵木教的副教主毛雄飛;持軟鞭的一個,是黃樹谷天河門的高手孫度,人稱”鬼谷神鞭“;再說那兩個使雙斧的人,卻是一對兄弟,老大叫馮恆,老弟叫馮昌,是雙斧門門主的兒子。

  “這些人全都是黑道中好手,其武功造詣也自不弱,在黑道上亦頗具聲名,卻沒想到,這夥人竟一股腦兒給官家全收買了,我愈想愈覺得此事極不簡單。既然朱柏現已落在咱們手中,想要了解其中原因,大可在他身上埋手,要是與武林或百姓無害,再行放他也不遲。”

  康定風道:“可是若不把他放了,杭州市民便會倍受蹂躪摧殘,康某今早曾聽見一事,官府不但捉了當日酒樓的老板,還在街上胡亂擒拿年輕女子,誣害她們是叛賊,若再這樣繼續下去,杭州城內將會永無寧日,打後實是不堪設想。”

  羅開想到湯老板被官府捕去,心裡不禁為他的安危擔心起來。

  這時聽白瑞雪道:“我倒有一個辦法在此,且可兩全其美,不但可以禁錮住朱柏,而且又可以禁壓著官府,讓他們不敢肆意妄為,到處任意鎖人。再說是否放朱柏,大家可容後再作決定,到時咱們大可在他身上軟硬兼施,或許能從他口中探得一些端倪。”

  眾人聽後,連忙追問是什麼法子,白瑞雪便把方法說了出來,各人齊齊點頭叫好。

  不多時在另一個偏廳裡,怪婆婆早已居中坐在太師椅上,羅開和白瑞雪分坐她兩旁。隨見兩個武師把朱柏�進廳來,放在三人跟前,便即回身走出偏廳。

  羅開站起身走到朱柏身前,伸指解開他身上的昏穴,並順手點了他右胸上六寸的“同榮穴”,使他手腳垂軟無力,暫時失去反抗能力。

  只見朱柏悠悠醒轉,緩緩張開眼睛,看見眼前三人,只覺有點兒臉熟,略一思索,便想起這三人曾在石室見過面,心裡不由一怔,連聲問道:“你們是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羅開等人卻沒有開聲回答他,只把六只眼睛盯在他身上。朱柏見三人默然不應,狀甚無禮,不禁怒從心起。

  朱柏欲要站起身來,方發覺自己渾身乏力,一交再度敦坐在地。朱柏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他身為王爺,自出娘胎便已錦衣玉食,倨傲鮮腆慣的,那曾受過這等窩囊氣。再見三人居高就坐,自己卻倒坐在地,無疑是屈於人下,這一口氣,他又如何忍得。

  朱柏心頭怒極,終於勉力站起身來,打量著三人,正要開口漫罵,旋即眼前一亮,精神頓時大增,一股怒氣,立時消卻了一半。他眼前所見,竟然是個天仙似的美女。

  朱柏方才因氣昏了頭,還沒有看清身前三人,現細看之下,第一眼便落在白瑞雪身上,只見她風華絕代,貌若天姬。心想這個女子果然芳卿可人,真個秀色可餐,總得找個機會弄上手來方可,好讓你嘗嘗本王爺的厲害。

  接著把目光望向怪婆婆,只見怪婆婆板著老臉,眼簾低垂,瞧也不瞧自己一眼,擺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再看左首的羅開,見他年紀甚輕,卻長得相當俊朗魁偉。

  朱柏見著三人似笑非笑,一副大刺刺的模樣,立時瞪大眼睛,高聲喝問道:“我在問你們說話,沒有聽見嗎?”

  怪婆婆老臉一�,一對如錐似的目光,直盯在他臉上轉,沈聲道:“你在鬼叫甚麼?這裡不是你的湘王府,不要在老婆子面前作威作福,要不然,你是自找苦頭來受。”

  朱柏聽見這番說話,心中又是憤怒,又感愕然,心想這些人既已知道自己的身分,仍敢如此無禮,究竟恃著什麼?當下道:“你們這些叛賊,竟敢擄劫王爺,便是公然與朝廷作對,罪當誅九族,你們可知道麼?”

  白瑞雪笑道:“你不要和我來這一套,咱們若然怕你,便不會把你捉來這裡,我現在要殺你,可謂易如翻掌。還有,你也不要妄想會有人救你,便是你府中這兩個老怪物敢來,咱們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朱柏聽後嘴角含笑,神情倨傲之極,他素知陰陽二老的厲害,在江湖上,實沒幾人是他們的對手,心想就憑你們這些人,也敢口出狂言,當真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當下冷哼一聲,說道:“看來也未必。”

  羅開微微一笑道:“你這人簡直是井底之蛙,這二人雖是血燕門的左右門主,若論武功,自然不弱,但也說不上是天下無敵。”

  朱柏又是一驚,這人又怎會知道這麼多?這個秘密,除了父皇和咱們兄妹外,再沒有人知道,這可奇怪了?

  羅開見他臉色數變,當下笑道:“血燕門行事雖然隱秘,但要瞞得世人的眼睛,恐怕也不容易。”他頓了一頓,又道:“瞧來王爺也該餓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大家再好好詳談吧。”

  羅開說話方完,隨見他右手一轉一翻,使起虛空撮物這上乘功夫來,只見擱在幾上的兩杯清茶,忽地平平飛了過來。羅開臉現微笑,雙手各接一杯在手。

  朱柏那曾見過這等罕有罕聞的功夫,頓時看得雙眼發獃,良久說不出聲來。

  羅開站起身軀,把一杯茶遞向他面前,道:“王爺,先喝杯茶解解渴吧。”他顯了這一手,用意自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好殺一殺他的傲氣。

  朱柏顫著手接過,發現杯內仍盛滿著清茶,竟然一滴也沒有淌出來,光憑這一點,便知曉羅開武功之高,實是大不簡單。

  羅開見朱柏只是握著茶杯,久久不敢喝下肚去,笑道:“王爺太不賞面子了,怎地不喝呀?莫非擔心這杯茶有毒。”說著仰頭“咕”的一聲,把手中清茶喝盡,道:“王爺大可放心,我要是害你,還雖要下毒麼?”

  朱柏一想不錯,且大半天滴水不曾下肚,確實口喝極了,更不想在人前示弱,當下二話不說,便一口喝了。

  這時白瑞雪拍了兩下手掌,只聽廳門“呀”的一聲,一個丫鬟手持托盤,緩步走了進來,托盤之上,盛滿香噴噴的飯菜,香氣直撲進朱柏的鼻孔。

  那名丫鬟把盤上的酒菜放在桌上,卻有三菜一湯,還有一壺女兒紅,端的是餚精酒香,教人垂涎。餓了大半天的朱柏,驟聞這酒肉飯香,這下誘惑當真不少,肛子不由自主響了起上來。

  白瑞雪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王爺請先用飯,用完飯再談。請……”

  朱柏望了三人一眼,便即坐下。羅開和怪婆婆也坐了下來,白瑞雪為各人斟上了酒:“王爺請慢用。”

  羅開等人並沒有動筷,只是陪坐飲酒。朱柏也不客氣,連話也不說,自顧自大嚼起來,一面吃飯,一面把那對淫眼往白瑞雪身上轉。

  朱柏飲飽食醉,放下碗筷,見三人默默無語,遂道:“好了,現在你們還要怎地?只要你等放本王爺回去,本王便不再追究,如何?”

  怪婆婆道:“王爺大概嫌敝捨矮牆淺室,不原多留了?既然這樣,只消王爺肯應承老婆子一件事,一經辦妥,當即備辦車馬送王爺回府。”

  朱柏鼻哼一聲,也不答理,一於來個不理不睬。

  怪婆婆看得眉頭倒豎,沈聲道:“你既然不想聽老婆子的說話,只好由得你,便請王爺在這裡住上十年八載,到時再說好了。”說著三人便欲站起身來。

  朱柏聽得十年八載這四個字,如何不驚,便即道:“你想我怎樣。”

  怪婆婆望了他一眼,道:“你現在肯聽我的話了,是麼?”

  朱柏道:“有甚麼事說出來好了。”

  羅開笑道:“對王爺來說,此事只是舉手之勞。咱們只要王爺修書一封,讓我派人送給昭宜公主,道明你現在平安無事,不日即回。而最重要的,叫她不要再在杭州城四處搜捕擾民,還要把這兩日被拘禁的人釋放。只要你能辦妥這件事,咱們馬上送你回府。”

  朱柏道:“若然我不依從呢?”

  羅開笑道:“這還不簡單,這位婆婆剛才不是說了麼。”

  朱柏低頭沈吟,心想:“今日既落在這些人之手,再多說也是枉然,還是先依從他們,待得脫身後,再找這些人算帳不遲。”當下道:“好!我答應你們便是,快取筆墨紙硯來。”

  白瑞雪早已準備停當,把紙墨放在桌上,朱柏援筆立就,交還給羅開,道:“本王爺已經依照你們的話做了,現在可讓我回去了吧。”

  怪婆婆點頭道:“放自然是要放,只要衙門遵照執行,咱們自會放你回去。”

  朱柏怒道:“這樣說,你們還要本王在此待到何時?”

  怪婆婆道:“那便要看你的好妹子了。”話訖,只見怪婆婆手指一彈,一枚小小的雞骨直射而出,朱柏哼也沒哼一聲,昏穴已被點中,立時昏了過去。

  第十回 一龍三鳳

  三人回到前廳,羅開取出朱柏的信件,向眾人說道:“這封信必須盡快送出,早得一時得一時,免得夜長夢多。”眾人聽後,齊聲稱是。

  羅開續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現在馬上便送去。”轉向白婉婷問道:“婉婷姐,你可知道湘王府的位置?”

  白婉婷道:“據知湘王府是在清河坊,但正確位置,我便不清楚了。”

  笑和尚笑道:“這封信便交給和尚我好了。”

  董依依拍手道:“是呀,笑和尚既然知道邪連老妖在湘王府,自然知道湘王府的所在。”

  笑和尚道:“我才不會冒這個大險,要知今時不同往日,此刻正是非常時期,湘王府內勢必高手如雲,便是笑和尚練得銅皮鐵骨,相信也難敵眾多高手。”

  羅開點頭道:“沒錯,倘若一個不小心,失手被擒,這便麻煩了。”

  董依依皺眉道:“依你這樣說,難道這封信咱們不送了?”

  笑和尚道:“信當然要送,而且還要立即送。我來先問你,現在杭州城內,滿街滿巷都是什麼?”

  董依依笑道:“你真是的,這個還用說,當然是官差啦。咦……我現在明白了……”

  笑和尚呵呵笑道:“姑娘倒也聰明,現在你終於想出來了。只要擒得一個官差,或是擒得一個錦衣衛,先行把他拳打腳踢一頓,再叫他把信帶回去,保證不用半個時辰,這封信便交到朱瓔手中。”

  董依依和竹兒同時拍手,只聽竹兒道:“這個好玩得緊呀,笑和尚你橫豎要擒拿官差,便得多擒幾個,然後再揍他們一個狠勁,給咱們消一消這口氣。”

  笑和尚笑道:“既然姑娘交落,和尚我哪敢不遵。”

  廳上眾人聽見,也不禁莞爾。

  然而,在眾人心中,均是存在著一件事,俱知只要朱柏這人一日尚在淩雲莊,事情便無法了斷,這一點道理,眾人全都心中清楚。

  現在既然已經和官府纏上了,若不同心合力應付來敵,增強莊上的實力,要是給官兵找上門來,他們必定人多勢眾,好手盡出,這一仗實是凶險之極,到時是福是禍,實在是難料。

  蓋因如此,當羅開招呼眾人留下來時,個個無不頷首答應。畢竟這是休戚相關,唇亡齒寒的大事,自是無一人肯離開淩雲莊。尤其康定風和洛姬等人,朱柏這檔子事,原是因他們而起,若要聯手抗敵,更是義不容辭,也不待羅開提出,早便開聲要留下來。

  淩雲莊占地寬廣,對正莊門的正廳大樓,稱為淩霄閣,皆因此樓乃是莊內最高最大的主樓,因而得此名。走出淩霄閣,卻是一個偌大的花園,穿過花園,便是一組四合院大樓,分布東南西北四方。東為淩波閣,南為淩雲閣,西為淩風閣,北為淩虛閣。

  而每一座樓閣,再分成四隅,房間四面相對,中為亭台水榭的庭院。只見廊腰縵回,飛橋連房,當真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工程浩大壯麗。

  在白瑞雪的安排下,天熙宮眾人全分配在淩風閣;上官柳、曲依韻、笑和尚、唐貴和史通明等五人,則入住淩虛閣;方姮、小金、董依依和怪婆婆,卻住在淩波閣;羅開、白婉婷、白瑞雪等三人,便入住南首的淩雲閣。而那些武師丫鬟等人眾,大部分住在淩霄閣上層和下層的偏房。

  一切安排停當,眾人先行各自回房休息,只有笑和尚單槍匹馬送信去了。

  羅開在白瑞雪的陪同下,來到自己的房間,在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名叫彩兒的丫鬟。

  這個彩兒,卻是白瑞雪在明月莊精挑篩選而來的。彩兒樣子不但俏麗可愛,且敏慧心巧,在明月莊內,素得白瑞雪喜愛。

  羅開曾向白瑞雪極力推拒,不要用什麼丫鬟下人服侍,然白瑞雪卻道,他現在既是一莊之主,身分已大有不同,又怎能連貼身下人都沒有一個,這豈不叫人笑話。羅開聽見,只得無奈答應了。

  三人來到一個偌大的廡廂,見廡廂一分為二,前為廳子,後為寢室,寢室之旁還有一個便間。

  只見房間布置極是豪華,文石甃地,上鋪波斯地氈,白玉飾壁,瑣窗朱簾;踏進內寢房間,靠牆處放了一張異常寬敞的紫檀床榻,床上裀褥鹹備,掛有錦�簾帷,而寢室左右,幾椅家具無不齊備,牆上懸有名畫詩句,委實富麗斐然。

  白瑞雪笑問道:“羅開,這房間覺得還好麼?要是不滿意,我再找人裝飾過。”

  羅開點頭道:“實在太富麗堂皇了,又怎會不滿意。說句實話,我自小出身貧寒,住在這樣豪華的房間,確實有點不大習慣。”

  白瑞雪道:“人的一生變幻難料,你也不用這樣說。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你今早經過這一番擾攘,又為方姮行功療傷,耗力著實不少,還是休息一會吧。”接著向彩兒道:“你打後要好好服侍莊主,知道嗎?”彩兒連聲應是。

  正當白瑞雪要回身離去之際,羅開突然叫住了她:“瑞雪姐,我還有一事要對瑞雪姐你說。”

  白瑞雪止步回身,羅開道:“是關於依依和婉婷的事。”便把方妍和方姮的事,一一向她說了。羅開又道:“剛才她們兩人聽了,竟忽然向我發難,怪責我不把事情說出來,你道該如何是好。”

  白瑞雪笑道:“你是想我和她們說句好話,是嗎?”

  羅開點了點頭:“她們二人這時正氣在頭上,相信我再如何說,她們必定不肯再聽我的話,我左思左想,還是想不出好法子,便只得求瑞雪姐你幫個忙,她們素來都聽瑞雪姐的說話,只要你肯和我美言兩句,事情便容易解決多了。瑞雪姐,今趟便幫我這一次吧。”

  白瑞雪道:“我有什麼事不幫你的?”接著低垂臻首,沈思半晌,遂道:“好吧,我盡能力是了,但是否能成,我卻不作擔保。若然成功,我會著人通知你。”羅開大喜,連忙稱謝。

  轉眼便過了半個時辰,白瑞雪仍沒有任何消息,羅開心急起來,不免坐立不安。忽然扣門聲響,彩兒連忙過去開門,只見一個丫鬟走進房來,躬身朝羅開道:“我家主人著小婢通知莊主,我家主人請莊主現在往淩煙池一趟。”

  羅開見這丫鬟嬌小玲瓏,樣子十分甜美可愛,實不下身旁的彩兒,便問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忙答道:“婢子叫小思,是由明月莊調來這裡的。”

  羅開點了點頭,便著她離去,便向彩兒問道:“淩煙池是甚麼地方?”

  彩兒道:“淩煙池是一個室內浴池,在淩雲閣的西北面,曾聽我家主人說過,這個淩煙池,是專為莊主和未來莊主夫人加建的。”

  羅開聽見已明白了幾分,敢情是瑞雪姐知道婉婷的喜好,一心模仿明月莊的月影池而建的,便道:“彩兒,咱們現在便去吧。”

  彩兒引領著羅開,走出林木掩映的後花園,踏上一條錦石鋪砌的花徑,即見一棟古木覆牆的精捨,精捨的橫匾上,正書著“淩煙池”三個顏楷大字。

  放眼望去,這個淩煙池占地並不大,卻古意盎然,極為雅致。

  二人來到近處,見雲兒早已站在門前,她看見羅開走來,便即匆匆上前行禮。羅開略一點頭,連忙拉住了她,低聲問道:“你家二莊主在裡面麼?”

  雲兒微笑道:“大莊主、二莊主和董小姐都在。我家大莊主交落過,若見莊主前來淩煙池,叫我無須入內傳報,著莊主自行入內便成。”

  羅開聽見,自是明白白瑞雪的用意,便道:“我知道了。”

  彩兒在旁道:“更衣間便在淩煙池內,請莊主跟彩兒來。”話後便帶領羅開走進淩煙池。

  二人甫踏出淩煙池,便聽得內裡傳出咭咭呱呱的嘻笑聲,詹詹細語夾著叮咚的流水聲,不住傳進他耳中。

  羅開微微一笑,便知三人正在池裡閒談嘻笑。他向四下一望,見此處是個小小的空間,外施珠簾,把浴池遮隔開來。又見這裡設有數張雲石幾凳,石幾之上,已擺放著幾套女裝衣物,羅開一看便知,這裡便是更衣的所在。

  只聽彩兒輕聲道:“讓彩兒為莊主脫衣服吧。”說著已動手松解羅開的衣帶。

  羅開吃了一驚,忙道:“彩兒,讓我自己來好了。”

  彩兒搖頭道:“這個不可以的,服侍莊主是小婢的責任,倘若給我家大莊主知道,小婢必會被責罰不可。”

  她一面說,一雙手卻沒有停下來,轉眼之間,羅開的外衣已給她脫了去。彩兒疊好衣衫,徐徐放在石幾上,羅開自己動手把內衣脫去,露出他一身健碩的胸膛。彩兒放好衣衫,回過身來,便見羅開身上只剩下一條內褲,不由看得臉頰飛紅。

  羅開見她這副靦腆模樣,便向她搖頭笑道:“看你這副模樣,敢情是第一次這樣服待人了,既是這樣,你還是出去吧,我自己來便可以了。”

  彩兒�起頭來,張著美目望住他,接著努力地搖了搖頭:“不可以的,凡事總會有第一次嘛。”她咬了咬嘴唇,便伸出顫抖的小手,終於解開了內褲的帶結,內褲倏地落了下來,跌在地上,一根壯碩的寶見,頓時呈現在彩兒眼前。

  彩兒給嚇得小嘴一張,怔怔望住這根大怪物,雖見他仍軟垂著,卻足以令她吃驚不少。心想,男人的東西怎地如此地大,太嚇人了!彩兒不曾見過男人胯下之物,這還是第一次,現一見之下,不由渾身感到難耐不安,一時竟呆呆的盯著他,心頭碰碰劇跳,不由慌張失措起來。

  羅開跨出落在地上的內褲,伸手把她擁近身來,讓她玲瓏有致的嬌軀,牢牢緊貼著他。彩兒給他這樣一抱,嚇得“嚶嚀”一聲,心兒更是跳如鹿撞,倏覺俏臉上給羅開吻了一下,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直誘得她神魂飄蕩,一腦子醺醺然。

  只聽羅開在她耳邊道:“你既然如此害怕,剛才為何如此執拗。”

  彩兒已羞得不敢答他,只是緊緊依偎在他身上,羅開見她害羞得渾身發熱,便將她擁得更緊,道:“好了,我也要進去了。”

  彩兒點了點頭,緩緩離開他的身體。

  羅開一踏進浴池門口,只覺眼前白冒繚繞,直撲面而來,隱約之間,看見浴池裡已坐了三個人,正自不住嘻笑叫囂,不知在談著什麼開心事情,竟沒發覺羅開走了進來。

  羅開四下細看,見淩煙池與月影池確有幾分相似,四周同樣花木扶疏,寶砌池塘,清流灌池,只是這浴池較月影池小了許多,約有月影池一半大小而已。

  羅開悄悄步入池中,他這一動,已給董依依看見了,指著他叫道:“羅開哥,你怎地會來這裡,我說過不理你的,快出去嘛。”

  白婉婷也道:“是啊,我還沒有氣完,你便是來這裡,我也不會理你的。依依,咱們不要和他說話。”

  羅開聳聳肩膀,苦笑道:“你兩個人怎能這樣對待我,當時我和方妍她……”

  白婉婷連忙截著道:“好啊!方妍,方妍,叫得好親密呢……哼……你為何不去找她,現在連她的妹子都來了,你這個色鬼,敢情又想一箭雙雕,是麼?”

  羅開見她提到方姮,便知白瑞雪已經把一切都說了,現給她一輪搶白,一時也不知如何說好,便欲過去抱住她,白婉婷身子一閃,躲了開去。

  羅開見著三個美人精光赤體,肌膚泛著迷人的光芒,三對玉峰,隨著身子微微擺動,頓時看得欲火大熾,胯下巨物,頓時撐天而起。

  董依依見著,笑道:“婉婷姐你看看他,他這個大家夥又想吃人了。”

  白婉婷也笑道:“咱們才不要他吃呢。”

  白瑞雪在旁看著三人,忍不住微微一笑,向羅開招招手道:“羅開弟你過來,她們二人不要你,瑞雪姐要你。”

  羅開聽見,便知道白瑞雪必另有計議,當下挺著巨槍,緩步走到她身前。

  白婉婷聽著,頓時叫道:“姐姐,你……你和羅開哥欺負妹妹,出賣妹妹。”

  白瑞雪望了她一眼,含笑不語,看見羅開站在跟前,那根沖天巨炮正好豎在她眼前,只見他青筋崩裂,巨首圓大發亮,直瞧得她胯間發騷發癢,春心搖蕩。

  白瑞雪緩緩伸出柔荑,輕輕把羅開的寶貝挽在手中,提首向上,露出他渾圓飽滿的皺囊,見她徐徐湊頭過去,雙唇已含上他一邊卵子。羅開立時低呼一聲,似是相當受用。

  白瑞雪見他喜歡,手指用力圈箍著槍桿,輕緩地為他套弄,一張優美的櫻唇,不住留連在他軟囊上,或吸或吮,恣情播弄。

  在旁看著的白董二女,眼見這種淫靡景象,頓時瞧得瞠目結舌,相覷難言,不禁給惹得遐思連連,不能自己。

  這時又見白瑞雪拉下龍槍,在槍桿上橫吮直吹,圓巨的槍頭,給她如此一弄,已見粼光閃閃,槍頭眼開目裂,一顆晶瑩的白露,如蛛絲結連般滴將下來。

  但見羅開美得不住仰首吐氣,不時又低下頭來,看看這個仙子般的瑞雪姐,看她如何為自己服務。只見她粉嫩的俏臉上,已是紅暈紛飛,汪汪水眸,充滿著如癡醉意,委實嬌艷無匹。

  又見白瑞雪丁香微吐,卷纏飛翻,猶如十餐九饑,正自殷殷勤勤,埋頭苦干,更顯她柔媚入骨,教人愛煞。

  羅開愈看愈感難以忍耐,五根指頭,徐徐插進她秀發中,而他另一只手,卻溫柔地輕撫著她發鬢的青絲。

  白瑞雪感受到他的柔情蜜意,不由情心款款的望了他一眼,櫻唇輕啟,小嘴已吮上他的頂端,吸去他的露水,再緩緩把鵝蛋般的槍頭,一口便納入小嘴中,即見她雙頰不停又收又放,貪婪地吸吮起來。

  羅開垂首深望,看見她手口齊施,吃得甚是起勁,而白瑞雪的舌功,確實是個中高手,只覺她舌頂唇箍,不時深吸喉間,時而又輕噬稜溝,直爽得羅開不停暗自喊妙。

  董依依和白婉婷二人,此刻已瞧得渾身火熱,氣息粗重急促,再難抑止,胯間宛如萬蟻爬行,騷透入骨,內中花露如潮湧出,卻與池水混和一處,隨波奔流。

  沒過多久,二女已雙依雙偎,竟抱作一團,不住貼身廝磨,把心中的淫欲之火,全都發洩在對方身上。

  羅開斜眼望見,已知二人春情泛溢,心想二人開聲求歡,只是遲早之事,不由心中發笑,存心要再折磨她們一番,遂道:“瑞雪姐,讓我來好嗎?”

  白瑞雪聽見,心裡自是歡喜,當下停止動作,朝他微微一笑。

  羅開彎下身軀,把她慢慢扶起,雙手握著她纖腰,輕輕一提,便把白瑞雪離地提起,讓她坐在玉石池邊。

  白瑞雪一離開浴地,全身雪玉無瑕的裸軀,立時呈現在眾人之前。

  只見她肌如凝脂,玉峰挺秀,腰纖臀豐,再襯托著她面若春花的臉龐,正是嬌花照水,更賽出水芙蕖。

  白瑞雪的美艷,不但令羅開看得神魂俱飛,連身旁二女,也看得為之醺然。

  羅開把她修長的雙腿架高,一個鮮嫩猩紅的溝壑,馬上落入他眼簾,只見她豐臀夾桃,瓣艷唇朱。隨見羅開弓著馬步,彎身探首,已把舌尖輕扣縫門。

  白瑞雪被他唇舌一觸,頓即輕嗯一聲,美目似睜非睜,頓時眸如水杏,潤光盈盈。

  羅開雙指微分唇瓣,現出膣內層層紅褶,一抹清流,已奪戶而出。羅開俯首一一舔去,接著舌尖長驅直進,旋即勾挑掘戳,無所不為。

  白瑞雪那裡禁受得起,立見艷蚌翕合顫抖,隨著他的挑戳,露水吱吱飛濺,口裡不住叫道:“羅開弟,再深入些,上面……上面癢得緊。啊!是了……我的好弟弟,美死瑞雪姐了。”

  二女看得全身泛紅,渾身炙熱,鼻息呼呼不休。羅開功力深厚,光憑她們的喘息聲,便已了然於胸,心裡笑道:“看你們還能忍到何時。”當下也不怠慢,加緊舌上功夫,直把個白瑞雪弄得嬌聲大作,唇綻櫻顆,目如點漆的美眸,時放時閉,螓首後仰,臉上的一抹紅暈,早便帶腮連耳,神態迷人之極。

  羅開弄了良久,方俯身抱住白瑞雪的裸軀,大手蓋上她一邊飽蹣的玉峰,溫柔地揉撫著,使白瑞雪忍不住挺胸相湊,一對柔荑,牢牢圈著他的脖子,喘著聲音道:“我的好羅開弟,你今日要盡情疼愛瑞雪姐,知道麼?”

  羅開點頭應允,親吻著她的粉腮,熱唇劃過她頸項,再落至她飽挺的前胸,含著她的艷蕾,徐徐往外輕扯,繼而忘情地吸吮起來。

  白瑞雪被他一扯,頓時渾身一顫,猶如狂風駭浪,嬌軀搖擺不定。體內的淫欲火焰,旋即熊熊暴升,猛地挺起胸脯,任由羅開為所欲為,二人經過一番播弄纏綿,欲火已達至頂端,再也難以抑制。

  只見羅開站身而起,挺起丈八長槍,把早己渾身垂軟的白瑞雪抱起,讓她直身坐在池邊,彼此親吻了一會,遂向她道:“瑞雪姐,我要進去了。”

  白瑞雪嗯了一聲,左手往後支起身軀,右手前伸,握住他火紅炙熱的龍槍,輕輕捋動數下,低聲道:“來,瑞雪姐已經等不及了。”

  羅開在她引領下,可謂輕車熟路,只消微一前挺,已聽噗吱一聲,渾圓碩大的槍頭,已撐開緊窄的花戶,緩緩深進,終於盡根直沒。

  在旁的董依依看得欲旺心熱,緊緊抱住白婉婷,把個玲瓏有致的身軀,不停地在她身上磨蹭,惹得白婉婷更感難受,雙手牢箍著董依依的纖腰,彼此恣情愛撫起來,沈醉在肉欲之中。

  而此刻的白瑞雪,已被羅開弄得心花盡開,隨著羅開的抽提,立時花瓣翻飛,峰顫身搖,露水如決堤般渙渙疾湧。

  白瑞雪只覺巨龍不停狂抽猛戳,每次挺入,均刮著她的膣壁,刮出一浪浪難言的快感,著實暢美非常。而羅開每一深進,全都直抵深宮,猶如挺到她心口似的,如此快美的感覺,又怎不叫她忘了形骸,瘋狂嬌啼。

  如此春色澹蕩的情景,董白二人又那裡能再忍捺得住。

  只見二人像魂魄出竅般,緩緩把身體挨近至羅開來,隨聽董依依喘聲道:“羅開哥,依依……依依也要……”

  羅開早便發覺二人接近,只是故作不知,現驟聽董依依的說話,心中不由竊笑,暗贊白瑞雪的安排果然了得,隨即伸出雙手,把二人一左一右抱入懷中,朝二人笑道:“你們不再生氣了嗎?”

  二人同時在他臉頰親吻一下,只聽白婉婷道:“一會兒你若不令咱們滿意,休想咱們再睬你。”

  羅開聽後,不禁呵呵大笑,然下身的動作,卻沒有一刻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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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7:57

  第五集 虎穴龍潭

  第一回 杭州王府

  “市聲到海迷紅霧,花氣漲天成彩雲。一代繁華如昨日,御街燈火月紛紛。”這是元代詩人薩都刺的詩句,詩中之意,滿道杭州清河坊的意境。

  笑和尚離開淩雲莊,走過蘇堤,拐過玉皇山,沒多久便來到清波門,轉入清河坊。眼前只見一片榮耀繁華,人來客往;茶樓酒肆,處處皆是,當真是車馬填門,貂蟬滿座,好不熱鬧。

  清河坊自隨朝開皇年間建國至今,直來便是杭州城的中心,乃商賈雲集之地,惟今天這車馬喧喧的清河坊,卻與往日大有不同,這時只見滿街滿巷,到處均是捕快官兵,個個鋼刀出鞘,守衛森嚴。

  笑和尚看見這等光景,當下眉頭一揚,嘴角一笑,閃身隱在橫巷裡。笑和尚心想:“你們這些窩囊廢,難道這樣便能攔得笑和尚。”心念一落,便即縱上屋頂,展開輕功,便往湘王府方向而去。

  距離湘王府尚有數十丈,笑和尚停下腳步,他知現在湘王府裡必定高手群集,為免惹上無謂的抖纏,當下不敢太過接近。

  笑和尚隱身屋脊處,張目四望,一心尋找可有落單的官兵,好把朱柏的書函送出。忽地自西首傳來轔轔的響聲,一輛馬車正沖將過來,只見那車夫不住抖動韁繩,口裡大嚷大叫,呼喝路人讓過。

  十多個官兵看見,連忙搶上前去,大聲喝道:“兀那兔崽子,膽敢在此亂沖亂撞,還不快快給我滾下來。”接著兩個官兵奔到馬前,同時出手拉著馬口的籠頭,隨聽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馬夫給官兵揪了下來,隨見一個官兵�起缽子大的拳頭,正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倏地自馬車裡響起:“住手。”

  但見車帷掀起,一個白衣少女跳下車來,細看這個少女,竟是血燕門朱雀壇壇主方妍,見她玉手一翻,一塊金光閃然的金牌,已然握在手中,軒眉斥道:“這是湘王府的金牌子,你們可看清楚了沒有?”

  那十多個官兵看見,連忙退後數步,旋即哈腰抱拳。一個兵頭躬身道:“下官不知少姐是湘王府的人,多有冒瀆。”接著把手一揮,十多個官兵全都退下一旁。

  方妍鼻哼一聲,一聲不響便跳上馬車,馬嘶聲起,往前疾駛去了。

  笑和尚伏在屋脊,把一切全瞧在眼裡,當那少女跳下車時,不禁大吃一驚,心裡暗叫:“她……她不正是受了傷的方姑娘,怎地這麼快便痊癒了,這倒奇怪了,她怎會是湘王府的人,這……這究竟是何道理?”他埋頭思索,仍是想不出半點頭緒來。

  不覺間便過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給笑和尚逮到了機會,只見幾個錦衣衛緩緩巡至一條小巷,笑和尚見機不可失,銜尾跟去,待得時機成熟,旋即撲將前去,胡亂把他們揍了一頓,算是向竹兒有個交代,便從懷裡掏出書信,叫他們立即送至湘王府,方行悄悄離去。

  方妍的馬車來至湘王府大門,姍姍步下車來,見一扇朱色獸頭大門,現正牢牢緊閉著,門前兩旁,立有一對大石獅。方妍緩步走到大門前,幾個守門官兵連忙伸手攔住。方妍掏出金牌,守門官兵看見,連忙躬身行禮,讓了開去,接著大門啟開,一名官兵領著方妍步進湘王府。

  王府內占地甚廣,一連五進,方廈圓亭,飛樓插空,建構異常宏偉。屋前一個偌大的廣場,早已站滿不少官兵,各人見方妍走進府來,個個不由眼睛一亮,場中立時鴉雀無聲,無不投以驚羨的目光。

  便在此時,只見兩個年約二十七八,手持雙斧的漢子,忽地搶上前來,把方妍攔在當路,其中一人雙斧一橫,喝道:“好呀,竟敢走到這裡來找碴兒,你的膽子倒也不小。”

  原來這二人,正是雙斧門的馮氏兄弟,自從栽在董依依的梅花針下,滿肚怒火已憋了一個早上,此刻看見方妍步了進來,便誤認她是方姮,敢情又是來撒野,不由怒從心起,便即縱躍出來。

  方妍見二人立眉嗔目,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也大惑不解,霎時柳眉一緊,瞪著美目打量著他們,心想:“左右門主風風火火的派人送來王府金牌,著我來王府有要事磋商,現還沒看見門主,便跑出這兩頭瘋狗來,莫非內裡有什麼蹊蹺,存心布下機關,要誘我來這裡?”一想及此,心裡不禁一寒,又想:“難道門主已知我放了唐史二人,或許是……是知道我和羅開的事?”

  驟聽馮恆道:“老弟無須與她多言,先把她拿下再說。”說話甫完,當先掄動雙斧,猱身直上,朝方妍攻了過去。

  方妍見馮恆搶至,當下往後飄開,隨見寒光閃現,手中長劍已離鞘而出,豎劍一檔,錚的一聲響,劍斧雙擊,長劍頓時嗡嗡直響,震聲不絕於耳。方妍只覺對方勢猛力沈,內力不弱,實是輕忽不得,倏地左手劍訣一引,使起至善師太的絕學“花信劍法”。

  當年創制這套劍法的祖師,乃以二十四番花信風變化而來。花信風之意,便是應花期而來的風。自小寒起至谷雨止,共有八氣、即一百二十日,每五日為一候,共計二十四候,每候應一種花信。而這劍法同樣含有二十四式,每一招式,均已一種時花為名。劍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且古樸飄逸,靈動無方,實是一門高深莫測的上乘劍法。

  只見方妍長劍一抖,劍尖倏地翻上,直剌馮恆的肩膀,正是花信劍法中的一招“山茶迎春”,劍招密集連綿,兼而有之。

  馮恆見來招厲害,欺身讓過,馮昌亦同時攻至,雙斧舞得車輪似的,形成一圈圈白光。方妍劍法一轉,回手一招“傲雪寒梅”,猶如雪花飛舞般,大有朔風呼號之勢,且出招疾速,搖曳不定,頓時教人眼花撩亂。

  馮家兄弟摸不清來招,連忙掄動雙斧,先守著全身要害。一時只見劍來斧往,攻守進退,招數幻變多端,直叫場中的官兵看得津津有味。

  便在三人斗得難分難解之際,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全都給我住手。”

  方妍乍聽之下,往旁躍開,馮家兄弟雙斧一收,停手轉身,回頭望去,卻見陰陽二老陪同昭宜公主站在兩丈處。

  方妍看見,連忙還劍入鞘,上前躬身道:“屬下方妍拜見左右門主。”

  馮氏兄弟見方妍向陰陽二老行禮,一時也大感意外,心中滿是疑竇。

  童虎笑道:“方壇主,這位便是昭宜公主。”

  方妍聽見,才知眼前這個美艷少女,竟是左右門主時常提及的昭宜公主,當下上前行禮:“小女子方妍見過公主。”

  昭宜公主朱瓔點了點頭:“不用多禮了。”話後不住由上至下打量著她,笑道:“真是長得很像,若非童老大你先與我說過,我還道是同一個人呢。”

  方妍聽了她這句說話,一時不明話中之意,怔怔望著她出神。

  馮恆來到方妍跟前,抱拳道:“原來方姑娘是童爺的人,適才馮某多多得罪,還望姑娘見諒。”方妍慍色猶存,默然回了一禮。

  朱瓔望見,微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剛才之事,再也不要放在心上,咱們到屋裡坐下再說。”聽她言語,竟是一派江湖兒女口吻,哪裡像一顆皇室明珠。

  原來朱瓔素來好武,在她西湖小瀛州新建的府邸中,便養有不少武林食客。而雙斧門這對兄弟,職務上原是她的貼身護衛,閒時卻充當武術導師。且在這兩年間,朱瓔常在湘王府走動,江湖武夫也見之不少,耳濡目染,在言行之間,不免積習了一些江湖之氣。

  眾人來到大廳,只見十多個王府丫鬟、王府太監,分站大廳兩旁。一見朱瓔等人進來,紛紛躬身行禮。

  四人分賓主坐下,馮氏兄弟卻分站朱瓔身後,丫鬟連隨捧上香茗,朱瓔吩咐下人備酒備菜。

  塞暄之間,方妍才在眾人口中得知妹子的事,再聽她在劇斗中受了掌傷,心裡自是忐忑難安。方妍素來心思靈敏,知道妹子今次與官家作對,實是吃罪不輕,連忙站起身來,向朱瓔深深一揖道:“公主,我家妹子不識好歹,冒瀆公主天威,方妍在此先為妹子陪罪,乞望公主寬洪大量,宥恕她無知之過。”

  朱瓔笑道:“她既是方壇主的妹妹,便是自家人,這個再也不用提了。”

  方妍聽見心下一喜,連隨謝恩。

  這時數個丫鬟捧著酒菜,魚貫進入大廳。沒過多久,大廳正中的鑲金楠木雕花八仙桌上,佳餚美酒,已然放滿了一桌,朱瓔招呼三人入座。

  這裡不愧是公府侯門,束帶頂冠之家,雖是四人入席,酒菜卻異常豐富名貴。

  光是美酒,便有三大瓶之多,揚州瓊花露、秀州清茗空、常州金斗泉,無一不是千金難求的珍品佳釀。

  而下酒好菜,也有八盞之豐:奶房簽伴三脆羹、花炊鵪子伴白腰子、鯊魚膾伴炒鯊魚襯湯、鱔魚炒黌伴鵝肫掌湯齏、螃蟹釀橙伴奶房玉蕊羹、鮮蝦蹄子膾伴南炒鱔、鵪子水晶膾伴鴛鴦炸肚、五珍膾與螃蟹清羹。

  明是八盞,實則十六味,全是帝皇家的膳食規格,莫說一般人家,便是嬪妃才人,這等皇家菜式,也未必全能吃上。

  而每一道菜,皆放有一塊試毒的小銀牌,只要菜中有毒,銀牌將會變色,菜餚有毒無毒,一看便知,這些都是皇帝用膳的傳統。卻沒想到,連湘王府內,也會用上這一套。由此可想而知,湘王在杭州的地位,確可算是地方皇帝了。

  朱瓔道:“這是由京城御膳房調來的尚膳承作,三位嘗嘗如何!”

  三人齊聲謝過,方各自動筷。朱瓔只是略動一動,放回筷子,在旁喝酒相陪。

  飯後,只聽朱瓔道:“今回皇兄驟然給人擄去,父皇聞訊便即大發雷霆,已把杭州府尹拿下回京,收入大牢,現調派田遇與二百錦衣衛星夜趕來,務要把皇兄從叛賊手中救出,倘若今次皇兄有甚閃失,到時不但田遇人頭不保,恐怕兩位也不能委罪。而我這一番說話,決非危言聳聽,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陰陽二老自是明白不過,即見童虎道:“公主所說的事,咱們兄弟二人縱是再蠢笨,也清楚其中利害。但公主請放心,我早已發出血燕門急令,從各地調回百多名好手來杭州,相信不出一日,將會陸續抵達這裡。還有咱們已修書本門家師,求他老人家出山相助,好助咱們一臂之力,到時只要家師一到,必有方法把王爺安全救出。”

  朱瓔聽後,難道你們師父便有三頭六臂不成,她心底委實有點不相信,當下微微一笑,道:“哦!既然兩位師父肯出手幫忙,這便更好了,不知尊師大名如何稱呼?”

  童鶴道:“我家師父,便是人稱”十絕先生“,當今之下,若論武功才智,也可算是第一人了。其武功不但當世獨步,蓋世無雙,且奇門遁甲、陰陽五行、醫卜星相,無一不曉,無一不精,今趟若得他老人家相助,要救出王爺,相信全不成問題。”

  朱瓔在這兩年間,對江湖中事實已知不少,她在武林人士口中,也曾聽過十絕先生這個名號。傳言此人武功卓絕,好謀善斷,實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這個江湖奇人,竟然是陰陽二老的師父,這時聽見,也為之大喜,當即大喜道:“原來尊師便是十絕先生,真個令我喜出望外。是了,現在皇兄身處危地,形勢危急,實不能再有耽擱,不知尊師何時會來到杭州?”

  童虎道:“書信已經送出,但他老人家何時至此,這個我也拿不準。但不論如何,在這般期間,咱們決不能有半點放松,必須多派人手四下搜查,便是把個杭州城翻過來,也要盡力把王爺的所在尋找出來。”

  朱瓔點頭道:“這個當然,只是這夥人個個身手不凡,實在不易對付,便是給咱們得知皇兄所在,但要救出皇兄,相信也不是一件易事!”

  陰陽二老一時也難以對答,二人心中均是雪亮,尤其是童虎,他自從給怪婆婆拿住後頸,把他擲到牆上撞昏過去,已覺此人的武功高不可測,待得蘇醒過來,方聽得擲他的人,竟是一個年紀老邁,年逾古稀的老婆婆,後又聞得羅開亦在其中,更教他困惑難明。他不明白羅開因何中了陰陽神掌,仍能康復不死,他至今對這事還是猜量不透。

  童虎雖心知敵人厲害,卻也不肯在朱瓔面前示弱,遂道:“公主大可放心,依老夫來看,這夥人武功雖是不弱,卻也不是如何厲害,咱們兄弟倆也能應付得來,再加上血燕門百多個高手,還怕對付不了這夥叛賊,難便難在王爺在他們手中,使咱們投鼠忌器,這才是一個重要問題。”

  朱瓔點了點頭:“打後便要多多倚仗兩位了,要是能把皇兄救出,本公主和皇兄自有重賞。”

  三人連忙站起謝恩,朱瓔待他們坐下,又道:“今早橫加插手的這夥人,你們可有瞧出他們是甚麼人?”

  童鶴搖頭道:“目前我也瞧不出來,這夥人曾在越州武林大會出現過,當日破壞咱們計劃的人,便是他們的所為。看來這些人是存心針對咱們而來,若不把他們澈底鏟除,勢必阻撓王爺的大事。”

  方妍因不明白內情,一直在旁默默聽著,到此刻聽見童鶴的說話,心頭不由碰的一跳,心想:“他所說的人,莫非便是羅開?但這是沒可能的事,羅開不是傷在他們的掌下麼?又怎會出現在杭州?”

  她一想到羅開,心兒又感到一陣溫馨。但每當想到他的傷勢,又不禁為他擔心起來。她自從知道羅開被掌傷後,終日便憂心京京,茶飯無心,若非害怕陰陽二老起疑,她早便飛去看他了。

  這時聽朱瓔嗯了一聲,朝童鶴問道:“我聽你曾經說過,擄劫皇兄的叛賊,大有可能是天熙宮的人,你看他們會是一夥麼?”

  童鶴微微一笑:“這一點實在很難說,其實依老夫看,擄劫王爺的是一撥人,而今早救他們的人,明著是另一撥人。”於是便把當日如何遇上洛姬等人,如何因言語沖突,繼而動武等事,詳細地再說了一遍,便道:“我能認出他們是天熙宮的人,其實是在他們的鞍馬看出來。當今武林之中,能擁有如此名貴鞍轡的門派,便只有天熙宮門下,這是眾所皆知之事。所以我敢認為,擄劫王爺的人,便是天熙宮的人。

  “再說他們為何要把王爺擄去?以當時的環境來看,他們擄劫王爺,相信並非早有預謀,只是想以王爺相脅,阻止咱們的追擊。可是今早救他們的這夥人,其用意何在,咱們實在不知道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害怕王爺會落在這夥人手上,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麻煩多了。”

  方妍在旁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一切,更肯定童鶴所說的這夥人便是羅,心下不禁又憂又喜。憂的是擔心羅開的傷勢是否痊可,喜的是知道羅開等人救了妹子方姮。

  只聽童鶴又道:“其實這夥人的頭子,便是那個黃毛小子,不知公主可有留意這個人。”

  朱瓔聽後也微感詫異,其實今早羅開等人一出現,她已經把這夥人遂一看個清楚,尤其看見羅開和上官柳這二人,早便給他們的俊朗雄姿所吸引住,尤其是羅開,見他不但長相英偉,且武功卓絕高超,連童虎這等厲害的人物,都給他輕易一掌震開,不禁對他心動神馳,歧念叢生。當時便想,倘若能與此子來個韓壽偷香,彼比銷魂一番,確也不枉此生了!

  她這時聽見童鶴的說話,不由點了點頭,說道:“你所說的人,便是那個身高體橫,猶如潘安似的英俊少年?”

  童鶴頷首道:“沒錯,便是那個人,公主莫看此人年紀輕輕,武功確實甚是了得。我也曾與他交過手,當日若非咱們兄弟二人聯手,實難傷得了他。”

  朱瓔聽後,不由柳眉一聚:“你是說曾經傷了他?”

  童鶴點了點頭,道:“這小子倒也本事,他曾傷在咱們的陰陽神掌之下,竟然不但沒死,且康復得如此快,委實叫人費解,瞧來這小子實不能小覷。”

  朱瓔道:“此人如此年輕,本公主如何來看,以他的模樣,實不像這夥人的頭兒,兩位可有看錯了?”

  童虎插口道:“老夫敢大膽肯定,此人必是這夥人的頭子無疑。公主不要忘記,雁影門裡面,也有咱們的人在,自當日武林大會給這小子破壞後,老夫曾調查過大會名單,得知他們是余杭淩雲莊的人,莊主名叫羅開,老夫便命方壇主出動,色威並用,欲要把他納入血燕門……”接著便把方妍如何誘羅開救人,如何把羅開掌傷等事情,從頭至尾說了個明白。

  朱瓔聽後,忽地眉豎眼睜,匆匆問道:“你既然已查出他是淩雲莊的人,相信皇兄便在那裡,童老大你因何不早點說?”

  童虎搖頭道:“公主你有所不知了,當日老夫得知此消息,便即派人趕來杭州調查,咱們四出人手,在杭州澈底搜查了數日,把個抗州每一樓每一閣全都找遍了,仍是無法尋著!其實杭州城哪有什麼淩雲莊,瞧來他們只是胡亂虛報罷了。”

  朱瓔皺眉沈思,接著徐徐道:“我看未必,他們今早既然在杭州出現,便說明這夥人的落腳處必在這裡。”當下回頭朝馮昌道:“你給我派人去通知田遇,叫他不用多耗人手在客店酒肆搜查,把人手全集中搜查杭州各處莊院。”馮昌聽後,連隨應聲去了。

  三人見朱瓔行事決斷,判事不滯,也覺這公主實有過人之處。

  朱瓔又道:“天熙宮既然敢和咱們作對,兩位看該怎麼辦?”

  童鶴道:“天熙宮一事,咱們早已有了計較。據我所知,天熙宮宮主瑤姬,此人居心叵測,近兩年間,不擇手段欲把各派納入麾下,一心要稱霸江湖。但以她的能耐,明著是斷手續玉,以利累形,到頭來還不是得不償失。”

  朱瓔茫然不解,問道:“童老二,你這句說話,本公主還是有點不明。”

  童鶴微笑道:“春秋後語曾有一段道:莊子性好勇,嘗剌虎,管豎子止之曰:”兩虎方食牛,牛甘必爭,斗則大者傷,小者亡,從傷而刺,一舉必有兩獲。“莊子然之,果獲兩虎。今趟天熙宮別具肺腸,存心要一統江湖,雄霸武林,他們既然有此肚量,咱們便來個供膳甘肥,先讓他們吃得腦滿腸肥,然後一刀把他宰了,將他們的成果,一古腦兒全掏了過來,這叫作吃人獅子不露齒,既省神又省力,豈不兩得其便。”

  朱瓔聽見,點頭叫好。這時一個錦衣衛匆匆走進廳來,只見他鼻青臉腫,一臉爛額焦頭的模樣,朱瓔見著,頓時俏臉一沈,喝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那錦衣衛道:“稟告公主,王爺……王爺的書信。”

  此話一出,眾人霍地一怔,朱瓔連忙站起身來,馮恆上前從錦衣衛手中接過書信,雙手捧交朱瓔。

  朱瓔取出信箋,平展一看,眉頭頓時蹙得老緊,看罷便遞與童虎,說道:“童老大你認為如何?”

  童虎看了一遍,沈吟半晌道:“公主確定這是王爺的筆跡?”

  朱瓔點了點:“確是皇兄的字跡。”話落,便回頭轉向那錦衣衛,問道:“這封信是如何得來的?”

  那錦衣衛便如實說道:“卑職與幾名兄弟在清河坊巡查,突然給一個和尚當路攔住,不問來由便拳加腳踢,那和尚武功極高,咱們給他揍了一頓,便掏出一封信來,他說是王爺給公主的信,咱們聽後,便飛趕回來。”

  朱瓔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們到外面各自領取賞銀十兩。”錦衣衛謝過後便退了出去。

  童虎道:“既然這是王爺的親筆書信,為求王爺安全無恙,加上敵暗我明,著實不宜冒險,以現在的形勢,依我來看只得照辦好了,不知公主認為如何?”

  朱瓔沈思片刻,點頭道:“好吧,希望這些人言而有信,真個把皇兄放回來,若不然,本公主非要給他們好好看不可。”

  童鶴道:“公主,有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老夫早已想好一個法子,保證能把這夥人一網打盡。”

  朱瓔凝神望向他:“哦!這是什麼方法?”

  陰陽二老同時微微一笑,只聽童虎道:“這一件事,非要方壇主出馬不可。”

  方妍大為詫異,口裡卻說道:“屬下自當盡力而為,門主盡管吩咐是了。”

  童虎道:“好,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你妹子已和這夥人一起,而且你們姐妹倆長相一樣,旁人如何也認不出來,老夫想要你找機會混入他們之中,代替你妹子的身分。”

  朱瓔大贊此計極好,連聲喊妙:“你們召喚方壇主至此,原來是為這個原因。”

  既是左右門主的命令,方妍縱有萬個不願,這時也只得附和稱好。

  第二回 風流公主

  湘王府內以北,有著一個大庭園。

  時值秋盡冬至,黃葉遍地,山石溪水都被染上一層枯黃。清溪上漂浮著片片枯葉,在園中曲折縈回、潺潺流淌,穿過玲瓏的石山,繞過古樸的草亭,在白石小橋下匯成一潭清池。

  池水清澈如鏡,映出園後的一座高樓。此樓名為緣楊軒,樓高兩層,莊嚴富麗,乃是招待府中貴賓而設的客軒。

  在綠楊軒的一間廂房內,方妍正在單手支腮,呆呆坐在圓桌前,見她秀眉輕蹙,正自想著妹子想得入神。她知道方姮受了掌傷,但傷勢如何,方妍全不知曉。她愈是多想,心頭愈發焦慮不安。

  她和父母妹子已有十多年不見,家人的臉孔,在腦間只得一個模糊的影像,思親之情,至今可說無日或忘。

  方妍極想回家一趟,便是只見一見父母妹妹,她已是心滿意足!可是她知道絕不能夠,連想悄悄回家一看,可說也是不敢。

  自寶林庵受襲,至善師太拒敵身亡,自己卻落入陰陽二老手中,方妍已有自知之明,她打後的一生,將會大大的改變!

  正當她想得入神之際,忽地房門聲響,方妍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湘王府的武官,只聽那武官道:“方姑娘,兩位童爺著下官到來,叫姑娘到寒竹軒走一趟,說有要事與姑娘相量。”

  方妍問道:“寒竹軒在甚麼地方?”

  那武官道:“讓下官為方姑娘引路吧,姑娘請!”方妍入內取回長劍,便跟著他去了。

  方妍在後跟著那武官,走出緣楊軒,沿路碰著不少巡哨的武官。原來寒竹軒距綠楊軒並不遠,只消穿過一個月洞門,再拐一個彎便可到達。

  當她踏入寒竹軒,發覺這裡與綠楊軒大有不同,見是一棟獨立的小樓,四下修竹圍繞,環境異常優雅。

  方妍隨那武官進入寒竹軒,便見陰陽二老坐在大廳上,二人一見方妍進來,便著她坐下,同時吩咐那武師,沒得他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待那武官去後,童虎道:“我叫你來這裡,主要是通知你一件事,剛才田遇回報,已經得知淩雲莊的所在了。”

  方妍聽後不由一愕,心想這些官兵倒也本事,不消半天功夫,便能把淩雲莊找了出來,遂問道:“官兵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童鶴搖了搖頭:“我和公主已經商議過,決定暫時不動手。現在王爺還在他們手中,這點不無顧忌,咱們縱有千軍萬馬,相信也奈何他們不得。現在只好聽從王爺信中的說話,先行停止搜捕,放回那些不相干的人,冀望他們能遵守諾言,便此放回王爺。只要王爺一旦安全,這夥人縱有天大的本領,到時插翅也難飛出杭州。”

  童虎道:“淩雲莊外,咱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打後便要看方壇主你了。”

  方妍道:“屬下知道該怎樣做。”

  童虎點頭道:“好,有你這一句說話,我便放心了。這次行動雖有點危險,但也是唯一能安全救出王爺的最好方法,今次行動,你務須謹慎行事方可。”

  童鶴接著道:“現在你妹子既和他們走在一處,相信你們是孿生姐妹一事,他們已經知曉了。雖是這樣,到時你只要處處小心,不露出破綻讓他們起疑,這便成了。”

  方妍道:“兩位門主,我發覺還有一個問題。”

  童虎道:“哦!你且說來聽聽。”

  方妍頓了一頓,緩緩道:“我妹子刻下身上有傷,實不知傷勢如何,要是傷勢無礙,已然痊癒便無問題,倘若我妹子傷勢嚴重,仍未能完全康復,這時我便和妹子調換身分,勢必給他們發現不可。這夥人個個武功高強,有傷無傷,一看便知,確實難以假冒,這豈不是壞了大事。倒不如我先行潛入淩雲莊,找著我妹子,看看情形再作定奪,不知兩位門主認為如何?”

  陰陽二老點了點頭,只聽童虎道:“這點咱們剛才已想過了,因此今趟計畫會有些變動。咱們會安排你光明正大進入淩雲莊,再無須假冒你妹子,到時你必須要勸服她與咱們合作,不但要設法救出王爺,還要設法留在莊內,盡量要得到這夥的信任。”

  方妍聽得心中一凜,連忙道:“兩位門主,我妹子實與這事無干,懇請兩位門主能放過她一馬,方妍將會感激不盡。”

  童虎道:“方壇主,咱們當初的承諾,你還記得麼?”

  方妍點頭道:“屬下記得,所以方妍從不敢有半點犯錯,更不敢心存二心。可是兩位門主也曾應承過方妍,只要方妍能盡心盡力為血燕門效力,絕不會加害騷擾我父母和妹子,可是今次……”

  童虎冷哼一聲,道:“現在你是來和我說條件,說咱們不守承諾了,是嗎?”

  方妍連隨躬身道:“屬下不敢。”

  童鶴道:“方壇主,你不妨想一想,咱們並無打算要令妹加盟血燕門,更沒有要傷害或騷擾她之意,今次她所幫忙的人是你,並非血燕門,只要她能保守秘密,不把咱們的計畫抖將出來,這便可以了。你們是孿生姐妹,又是多年不見,難道這一個小忙,她會不幫忙你嗎?”

  童虎接著道:“你好好把這一件事辦妥,咱們決不會虧待你的,你是聰明人,且又是一個孝女,相信你不致愚蠢到心存不軌吧。要是你能完成這件事,咱們答應你,放你回去見見父母,如何?”

  方妍聽得眉頭一蹙,旋即隱然斂去。她素知這二人行事狠毒,倘若再不應允,父母妹子必受其累,事已至此,只得說道:“方妍明白,兩位門主請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童虎笑道:“好,方壇主不愧是個聰明人,咱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公事已了,咱們也該好好開心一番吧。來,咱們到內房去。”

  方妍自當明白是什麼一回事,便盈盈站起身來,隨著二人走往內室。

  府內另一座大樓的一個廂房內,此刻正燈燭高燒,把個廂房照得宛如白晝,這間精致豪華的廂房,布置全是江南風格。

  房間盡處,立有三扇屏風,繪著喜鵲鬧梅的名畫;靠牆之處,有著一對紫檀木太師椅,椅背嵌有雲壑飛泉的大理石,兩椅中央,立有一張古色古香的茶幾;而在另一邊牆壁,卻橫掛著一幅長卷的“故鄉山水圖”,畫的是杭州西湖全景。

  拐過房間的屏風,即見一張寬敞得驚人的紫檀木巨榻,榻前錦�簾帷,金絲被褥,當真璀璨閃耀,精致典雅。原來這間瑰麗的房間,卻是昭宜公主朱瓔的內寢香閣。

  這時在紫檀木榻上,卻臥著兩男一女,三人早已精光赤體,身上寸縷不存,正自擁作一團。

  細看之下,女的正是昭宜公主朱瓔,而那兩個男的,竟然是馮氏兄弟。

  朱纓自小長於宮闈,對宮中風流之事,早便見之不少。

  這個帝家金枝玉葉,直來深得父皇鍾愛,行事便更恣肆無忌,小小年紀,對這風流雲雨夢之事,已懂得不少。

  一年多前,朱元璋下旨和她配婚,把她許與開國功臣李文忠之子李貞,並於宮外另設駙馬府。惟朱瓔年紀雖輕,卻愛走野路,婚後仍不時瞞著丈夫,莫論府內府外,已做出不少私鹽私醋之事,把個李貞全然蒙在鼓裡,頭上的綠帽子兒,蓋了一頂又一頂。

  朱瓔生性風流,且又美貌如花,嬌娜嫵媚,但凡與她有過一手的男人,無不是回味無窮,為她眠思夢想,迷離顛倒。

  便是已納有四個王妃的朱柏,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子,亦無法抵擋她的綽約風流,面若春花的美貌。

  此刻只見馮恆側身伏在朱纓身旁,一只巨大手掌,已把她一邊傲峰握在手上,緩緩輕搓。瑩白如雪的挺拔玉峰,不住在他手中變形,弄得時圓時扁,形狀百出。而他的一雙眼睛,卻牢牢盯在朱瓔的俏臉上。

  這時的朱瓔,神情誘人之極。但見她星眸半閉,滿臉春意,櫻唇時啟時閉,鼻息喘喘,露出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真個又嬌又媚,更覺她可愛動人。

  馮恆一邊把玩,一邊低聲問道:“公主感覺如何?還需要我再加點力麼?”

  朱瓔單手圈上他脖力,把他腦袋徐徐拉近,一手握著他特大的龍槍,恣情套玩著,帶著微喘的聲線道:“這樣便好,我喜歡你這樣弄,指力不輕不重,教人好生舒服。”

  這對馮氏兄弟,可說是貌不驚人,長相既不俊秀,溫柔英挺這四個字,更是大大說不上,倒反而帶點粗陋凡俗之氣,以二人這般的條件,可說是平凡到極點。如何來說,也不該是讓朱瓔動心的人物。然而世事真的無所不有,這二人對朱瓔而言,卻全然不是這回事,究是原委何在,說來卻極之簡單。

  原來這對兄弟,竟得上天的眷顧,生下來便擁有一分天賦的大本錢,光是這一點,便足以令朱瓔顛倒不已。

  這時見朱瓔香息微吐,美目如絲,如春筍般的纖指,緊緊地攥住馮恆的巨大龍槍,她只覺手上之物,炙熱燙手,硬賽金槍,握在手中,如觸火棒,受用非常。

  朱瓔垂眼望去,見他形如劍柄,頂若鵝蛋,筋似蚯蚓,這一根靈龜追魂棒,委實是難得一見的人間好物。

  她愈看愈感心熱,不由手指挐住靈龜,揉摩頂梁,頓時便擠出一滴玉白甘露,她輕輕以指頭抹去,膩著聲音道:“這家夥真的大得厲害,火熱粗壯,握在手上,燙得人家心癢難搔,確讓人捨不得放手。”

  馮恆經她一拭,渾身倏地一個顫抖,美得舒眉吐氣,連忙把頭下移,埋向她雪白聳挺的玉峰。

  朱瓔嚶嚀一聲,馮昌已使勁吸吮頂端,舌頭摩挲攪撥,一顆鮮嫩的蓓蕾,不停在他腔內滾翻跳動,直叫她酥麻如醉,美入心肺。朱瓔情不自禁地拱肩縮肩,恣意迎湊,雙手牢按著他腦瓜子,小嘴不停呵呵的呼著大氣。

  而埋頭在她胯間的馮昌,比其兄全不示弱,只見他把朱瓔修長的美腿,高高往上彎起,讓那丘巒溪壑全然畢現,潺潺的花露,已見急不及待的洶湧而出,如此淫猥的景象,直惹得馮昌淫心勃發,連忙湊首一一舔去。

  朱瓔上下受攻,如何不叫她暢心滿意,小咀不住綻出迷人的嚶嚀。見她吐氣如蘭,柔聲喘喘,顫聲道:“你們二人真要把我弄死了,怎會如此美好,不可停下來,繼續盡情弄……”

  馮氏兄弟自當遵命,何況眼前這個美人兒,不但身分尊貴,且又嬌美絕倫,如此上佳的尤物,便是打著燈籠,恐怕也難以找著。男性原始的征服欲,不由給她牽動起來,高漲如潮。

  馮昌�起頭來,緊盯著那觀之不厭的寶穴,只見那裡鮮紅如桃,全無半點黑斑,加上鼓脹如墳,芳草凋疏,實是嬌嫩誘人;再見她門戶緊細窄小,仍不停翕合蠕動,潺潺花露,把兩扇唇瓣滲得晶瑩光潤,教馮恆愈看愈難忍耐,當下拼起雙指,緩緩撐開花唇,望裡便戳。

  朱瓔又是“嚶”的一聲,身子霍然一戰:“好狠的二指神功,直插得我死去活來。唔!好美……”隨即粉臂猛拋,奮力迎送。

  馮昌把指狠掘一會,內中立時翕張吐水,甘露沿著股縫順流而下,把那錦衾繡褥,立時弄得濕了一大片。

  馮恆也不差於老弟,只見他手口並用,一雙大手緊緊捧著兩個肉球,又捏又咂,盡情把弄。

  朱瓔興焰情熾,嘴裡不停喊妙,倏覺花房傳來一陣美快,一根溫暖柔軟的舌頭,己闖關而進,點點如禽啄食,下下如蛇吐舌,弄得朱瓔渾身難支,身顫腰酥。朱瓔淫情漸漸高漲,牢牢加快小手的動作,飛快的捋著手中之物。

  馮恆給她一輪急攻,龍槍不由更脹,叫道:“公主……慢點兒,再這樣下去,叫小的如何忍耐。”

  朱瓔正自淫欲大動,驟聽見此話,確也害怕他便此了帳,忙用雙手抱起他的腦爪子,喘聲道:“你蹲上前來,把我扶坐起身。”

  馮恆依她所言,連忙跪身而起,把朱瓔扶坐在榻上。

  朱瓔依偎在他大腿側,一只玉手圍抱他雙腿,另一只手卻挽起他的沖天巨龍。只見她玉指輕撫槍桿,媚目半睜,緊緊盯著眼前這根龐然大物:“你看看他,他這般粗長凶忒,真個是人間異稟,恁地駭人。幸好本公主時運不差,竟給我遇著這般珍品,能夠一嘗個中滋味。”話落,已見她螓首輕探,沿著槍頭稜溝,緩緩兜著圈兒舔吮起來。

  馮恆低頭看去,見眼前這個天仙似的公主,正自舔得津津有味,舌尖繞著龍槍撩轉舔刮,隨又見她櫻唇輕啟,鵝蛋般的頭兒,旋即被她納入口中。馮恆自喉頭發出一聲低喘,頓覺朱瓔溫軟的小嘴,把他含箍得間發不容,強勁的吸吮力,一浪接一浪洶湧激至。

  正當馮昌埋頭苦干之際,卻發覺朱瓔坐身而起,遂�首望去,即見二人的淫靡光景,再看朱瓔毫無門戶做作,動作淫浪無忌,不由瞧得心頭火熱,當下加緊口舌功夫,把唇掘出那嫩紅豆兒,恣意搋揉。

  朱瓔頓時樂得魂飛半天,宛如身在浮雲,如此似啃似咬的感覺,一縮一伸,委實得意難經。隨見她吐出龍冠,氣喘噓噓,眼睛半睜半閉,喘氣道:“要死了,你……你這一下狠舔,不是要了我的命麼……啊!你暫且停一停,待我定一定神子再弄。”

  馮昌無奈,只好停下動作。朱瓔快暢莫禁,頓感昏醒復迷,身子綿如春蠶,不自禁仰倒下來。

  馮氏兄弟見狀,便知時機已到,馮恆連忙伏身下去,把朱瓔蓋在身下,撫遍她每寸肌膚,嘴裡肆無忌憚的吸著峰頂嫩蕾。

  馮昌更是情欲難禁,忙跪身而起,胯下丈八龍槍,已昂昂然挺豎起來。

  朱瓔雖是昏頭搭腦,卻也瞧出馮昌的意圖,當即以手相探,牢牢握住他胯間巨物,指頭不住揉擦龍首,脆聲道:“快來,快來,快點戳進來,我已經受不住了。”當即把個龍頭徐徐拉近過來,抵緊花穴,不停地磨蹭揩揉。

  馮昌那裡禁受得來,即忙把手分開她雙膝,腰肢用力,巨頭逼開花唇,隨聽“吱”的一聲,龍槍應聲入了一截。再一深進,便覺朱瓔猶如處子相似,內裡溫暖緊逼,實在暢美之極,頓時暗叫一聲妙。

  朱瓔更是暢不可言,忘情叫道:“你怎生得如此妙物,滾燙火熱,硬不可當,快些深深狠刺,若再不煞煞火,今回實要給燒死了。”

  馮昌聽見,暗地一笑,當下使出本事,鼓勇望內一挺,直沒盡根,問道:“公主,這下如何?”

  朱瓔連聲叫好,馮昌見她得趣,便即大起大落,鑽刺無寧。朱瓔被他展縮大戰,不由身軟體顫,穴中流液,涓涓不息,忙展玉腕抱緊上身的馮恆,嘴裡不住開合吐氣。

  馮昌奮勇搗挺,低頭望著龍槍大出大入,帶著花露汪汪飛濺,情景端的淫媟猥褻。

  而馮恆卻另施手段,不住手口齊施,只往她一對傲峰上做功夫。

  朱瓔被二人弄得魂消體軟,一連丟了數遭,乃是無法息止心頭的欲火,淫聲浪語,詹詹而出:“好生厲害的大家夥,人家的花蕊也給你弄開了。嗯!好深……便是這樣,不要停下來。”

  馮昌連連運氣,擺開架式,拱拱鑽鑽,只覺那緊小的膣壁,把他擠壓得異常受用,不禁道:“公主這個寶穴,怎地如斯逼仄,巷道狹窄,出入極不容易。”

  朱瓔連連喘氣,顫聲道:“我怎會知道,人家早便給你脹得難受不過,還說這等話兒,快快加把勁鑽刺幾下,我將快要來了。”

  馮昌聽見,立即深挺急投,著著直戳深處,弄得朱瓔花戶翕翕,遍身爽美。叫道:“我的心肝,真弄得我快活,下下均深投妙處,今次共你弄一回,強勝駙馬一年了……”

  馮恆在旁也聽得心火大動,連忙跨腿跪向她臉前,一根銷魂龍槍,硬繃繃的擱在她眼前。

  朱瓔淫心大熾,見著此物,如得奇寶,忙忙伸手攥住,揝揝撚撚,恣意套弄,正當她湊頭含上槍頭之際,馮昌突然望裡使勁重戳,朱瓔頓時噯呀一聲,險些兒昏倒過去,急忙挺臀相就,顫聲道:“好狠的大東西,太美了……”話畢,旋即把馮恆的龍首納入口中,狠命吸吮起來。

  兄弟二人上下夾攻,猶如鼓楫搖舟,迎風破浪,圖個盡興。

  朱瓔卻如餓蚊見血,委實舒心風流,真個忘愁除憂,只把豐臀不住往上迎湊,忽地內裡猛然收縮,瞧來又要完了。

  馮昌被她如此一箍,立時再難按忍,熱流溶漿疾射而出,直澆深處。朱瓔只覺美快連連,渾身爽暢,馮昌徐緩抽離,花露隨即流浸姻褥。

  馮恆憋了一夜,刻下見老弟完事,那肯怠慢,更不待朱瓔回氣,趕忙飛身上馬,提槍便刺,只聽嗤一聲過去,龍槍已直貫深處。

  朱瓔大哼一聲,喊道:“且住,且住,再弄小命休矣!”

  馮恆正自興在頭上,又見她的肌膚如玉欺雪,遍體汗香,猶賽蘭麝,那肯便此罷手,當下執轡賓士,腰臀攛上墜下,大刀闊斧搗個不停。

  朱瓔先時仍想阻止,孰料給馮恆推送數回,便漸覺爽利,頓時粉腮通紅,一對腳兒忙圈住他的腰肢,望上著實挺湊,戶中甘露汛溢出來,不由叫道:“不用憐我,快快急送……”

  馮恆撐直腰桿,連連淺抽深送。

  朱瓔只覺花房全然塞滿,沒個漏風處,實是酣美之極,口理不禁呵呀連聲,瓊漿玉液淋了一席。

  馮昌在旁見了,也按捺不住,徑走上前來,把個衰頹之物,挨至她嘴旁。朱瓔也不多想,忙張口含住,竟給她吃進了一半。

  馮恆不顧死活,急起猛落,口裡卻道:“公主你這話兒真個又緊又嫩,箍得我甚是得趣,不知公主的感覺如何?”

  朱瓔吐出龍槍,嬌喘道:“你二人太過厲害了,又甚的粗胖,鐵石般硬,叫人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裡去,免得累了人家大水直淋。”

  馮恆聽她這樣的言語,越發動興,盡根抽�不止。

  朱瓔給弄到細膩處,便覺熬當不起,身子幾下抽搐,便即丟了,一張粉臉紅得似火,頭暈身乏,只管喘息。

  而馮恆見她星眸朦朧,柳眉雙軒,模樣兒更見可愛,不禁淫心復熾,忙把她雙腳丟在肩上,著實又一陣急送,猛突亂鑽,每下深貫瓊室。

  朱瓔又覺快美,只覺舌冷唇涼,甘津直迸。

  馮恆加力刺射,連送數百便覺難支,鼓濤沖波似的丟個盡興。朱纓也是意暢神舒,身子立時軟成一堆,四肢酥麻,秋波懶動。

  三人互擁良久,朱瓔方緩緩回氣過來,有氣無力道:“沒想你二人武功須是一般,但這門子功夫,卻如此厲害。”

  馮氏兄弟聽見,無疑是說他們武功大不如人,雖心中不悅,但這確是事實,只得互望一眼,默不出聲。

  朱纓見二人這等模樣,遂把二人一右一左擁抱著,笑道:“向來武功是可以練,而這門子功夫,卻不是人人練得來,只要你們二人著心服侍本公主,必有你們好處的,現時侯不早,還是睡吧。”

  第三回 石室探秘

  淩雲莊的大廳內,此時正坐著三人。

  羅開剛聽完笑和尚的說話,知道方妍也來了杭州,心裡不由一喜。心想怎生也要想個方法,好讓她們姐妹倆見面。

  笑和尚得知方妍和方姮是孿生姐妹,也頗感詫異,笑道:“二人出落得像模子一般,若非羅莊主說出來,笑和尚我決不會相信。”

  羅開道:“莫說是你,當初我聽見方姮的說話,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瑞雪朝羅開道:“瞧來血燕門與湘王府確有極大的關系,要是官家和血燕門聯手起來,咱們實不容易應付。”

  羅開想起武林大會時的情景,當日血燕門只來了四十多人,便把各門派數百高手殺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現在想來,心下也為之惴惴。

  笑和尚道:“那些官家狗還不算甚麼,但說到血燕門,可就不同了,這些人行事詭秘,高手眾多,羅莊主確不可不防。”

  羅開點了點頭,說道:“幸好那個王爺尚在咱們手中,相信血燕門也不敢太過放肆。可是留著朱柏在此,也不是個長遠之計。況且淩雲莊地處杭州,並非甚麼隱秘之地,早晚會給他們發現,為求久安,咱們必須想個妥善之法才行。”

  白瑞雪道:“羅開弟說得沒錯,咱們已經和官家起隙,想要在杭州開山立櫃,屆時勢必跌腳絆手,受其官府諸多牽制,但若要兩全其美,只怕極不易辦。一時之間,我確實想不出好法子來。”

  笑和尚接著道:“我雖不清楚他們的意圖,但血燕門這個組織,本就不是甚麼好東西,光瞧他們搗亂武林大會,欲脅持各派掌門人,其居心便可想而之。現既知道他們與官家有關,內裡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若不把事情澈底弄清楚,便此放朱柏回去,恐怕並不妥當。”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說,官府和血燕門會對武林不利?”

  笑和尚點頭道:“大有這個可能,血燕門近年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而他們所對付的人,大多是武林人士,這個不是很明顯麼。其實現今這個皇帝,出身原是一介草野小民,他能得此帝位,全賴各方武林人士相助響應,合力驅除韃子,他方有今日之位。但近這數年間,皇帝大肆殺戳開國功臣,更何況是咱們這些江湖武夫。”

  便在這時,一個話聲自後堂傳了過來:“笑和尚的話很有道理。”

  羅開等人循聲望去,見上官柳和曲依韻正徐步踱進大廳。

  二人走近前來,只聽上官柳道:“朱元璋此人出身草芥,胸無半點墨,為人又心胸狹窄多疑,做出這等事來,相信並不希奇。”

  白瑞雪點頭道:“嗯!這人與漢高祖劉邦,可算是一對活寶,同樣是農民皇帝,且都是以殺戮功臣著稱,而朱元璋還比劉邦多了一手,特別嫉恨文人,愛搞甚麼文字獄,近年間弄得滿城風雨。”

  上官柳道:“說到朱元璋,這個皇帝當真與別不同,大家可有聽過涼國公藍玉的事情?”

  白瑞雪徐徐頷首道:“便是被滅族的藍玉,聽說此人犯的是謀反罪,各地均張掛印信榜文,難道內裡還有什麼事情?”

  上官柳笑道:“朝中之事,一般平民又如何得知。但我卻有一位朋友在朝中辦事,所以才得知曉些皮毛。”

  眾人聽他雖說是皮毛,卻見他臉現肯定之色,想必持之有故,俱打疊精神,眼睛牢牢望住他。

  只聽上官柳緩緩續道:“據說這個藍玉,他身為涼國公,平素便極為桀驁,他曾出捕西番逃寇祁者孫,並擒叛帥月魯帖木兒,意圖以此升爵。豈料朱元璋卻對他冷眼相待,全無升賞,藍玉自是怏怏不樂,每當入朝侍宴,言行舉動,便更顯傲慢驕蹇,使皇帝越加疑忌。藍玉也是個聰明人,見皇帝近日的冷臉目光,便已猜出了幾分,私下與同僚道:”皇帝已對我不滿,恐已見疑了。“

  “焉知此話一傳,朝中臣子便有多人得知,那時一個名叫蔣獻的錦衣衛,也不知在哪兒聽見,便跑到皇帝跟前,密告藍玉謀逆,皇帝聞訊,立命錦衣衛四出掩捕,凡有聞言之人,全都拿到殿前,先由皇帝親訊,繼而交由刑部,不論是真是假,一古腦兒全一並正法,盡行受誅。凡與籃玉有關的朝臣,無一能逃過項上一刀,所有元功宿將,幾乎一網打盡。”

  羅開道:“聽你此話,那個藍玉只是自吐怨言,也說不上什麼叛逆。”

  白瑞雪笑道:“皇帝兒的糊塗,歷代有之,況且此人忌心甚重,又愛排除異己,要不又怎會有”朱屠手“這個稱號呢!”

  笑和尚呵呵笑道:“此時若給皇帝老子聽著咱們的說話,這個叛逆之罪,可吃不少了。”

  白瑞雪道:“咱們公然毆打官兵錦衣衛,加上困禁王爺,這個罪名難道還不夠嗎,也不在乎加上這個罪名。”

  上官柳笑道:“說到文字獄,朱元璋壓制文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其實殺人的藉口多的是,殺文人的籍口,尤其好找。便如藍玉謀反一事,受株連而死的人,聽說不下一萬五千人,而在這些人當中,不少都是文人,其中一個叫孫蕡的才子,更是死得冤枉,他只因曾在籃玉的藏畫上題了一首詩,也給皇帝定為藍黨,給砍了頭。”

  白瑞雪驚訝道:“題一首詩便給砍頭,這首詩是罵皇帝老兒麼?”

  上官柳搖頭道:“當然不是,朱元璋認為他既肯為藍玉題詩,二人關系必然非淺,只因這個理由,便給他定罪了。還有一件可笑的事,那個孫蕡在行刑前,卻不肯乖乖的死去,臨死前他吟了一首詩,道:”鼉鼓三聲急,西山日又斜。黃泉無客捨,今夜宿誰家。“

  “那監斬官聽完後,便一聲令下,人頭頓時落地,便到皇帝前交差去了。豈料朱元璋竟問他孫蕡死前,可有說些什麼?監斬官便如實說了,並把那首詩的記錄呈了上去。朱元璋卻誇才賣智,兀自搖頭晃腦的念了一遍,念完連聲叫好。其實該詩好在哪裡,相信他八九不會知道。

  “這還罷了,朱元璋念完不久,忽地頓了一頓,接著龍顏變色,雷霆大作,罵道:”這樣好的詩,孫蕡這個人,明著是個難得的才子,你們因何不早奏上來,竟敢擅自動刑,戕害人才,實是該死!“當下不由分說,把監斬官、創子手等數人,全都拿去砍了,以示對人才的痛惜,你說可笑不可笑。”

  眾人聽見,也不禁莞爾,均想這個朱元璋行事當真乖張怪僻,橫蠻渾賬。白瑞雪笑道:“皇帝兒無才無識,自是嫉恨文人,越是這樣,便越是附庸風雅。”

  上官柳又道:“其實孫蕡所念的那首詩,也並非他即興之作,卻是五代時江為在臨刑時的絕詩,孫蕡只是借來一用,哪裡想到,連皇帝也要借來一用呢。”

  笑和尚道:“這個朱元璋糊塗頂透,行事暴虐無道,一個偌大的江山,竟被這種愚昧無知的莽夫治理,又會好到哪裡去,想來前途委實坎坷。”

  上官柳道:“其實他並不糊塗,要不然又怎會把二十五個兒子,全都分封南北各地,各據為王,作為屏藩。且受封的諸王,均自置官吏,擁有各自軍隊。表面看是集權中央,防御瓦刺、韃靼、女真等入侵,實是另有一個主要目標,便是防范各地民間起事,危害他的江山。”

  羅開一直在旁聆聽,卻一面想著血燕門與官家的關系,當聽到這裡,一股無形的憂慮,不禁油然而生,說道:“這樣說,血燕門莫非是各藩王的另一奇兵?”

  上官柳道:“應該是說,是皇帝用來對付武林人士的一支奇兵。”

  笑和尚眉毛一揚,笑道:“上官兄真是說到我心窩裡,雖然官兵和錦衣衛裡面,確也有些練家子,但大多都是二三流腳色,絕頂高手便是會有,相信也並不多,用來對付一些小幫小派,街頭武夫,或許還管用。但要與名門大派抗衡,他們便大大不夠了。所以他才結集江湖好手,若我沒有料錯,血燕門便是他暗中組成的集團”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說,朱元璋現在擁有兩支奇兵,明的是錦衣衛,說到暗的,便是血燕門了。”

  笑和對他豎起大拇指,不住點頭微笑。

  羅開說道:“血燕門雖然厲害,但江湖上名門大派確也不少,便如少林、武當等武林泰斗,難道還會斗他們不過。”

  白瑞雪道:“這很難說,血燕門若光明正大挑戰,各大門派自然不怕。但你不可忘記,當日的武林大會,若不是給咱們預先發覺他們的計謀,早有防備,方能避過那一劫,若非如此,其後果如何,恐怕難以預料,有道是:”明槍易檔,暗箭難防。“,這句說話,相信你也聽過吧。”

  上官柳笑道:“峨嵋派在武林諸派中,雖比不上少林、武當,但派中畢竟高手如雲,門下弟子,少說也有數百人。若論江湖排名,實不下武當多少。但何嘗不是在一夜間,全派上下給人迷倒過去。明的不敵,他們何嘗不會使暗的。”上官柳不想在笑和尚面前說實話,其實迷倒峨嵋眾人,實是他的所為。

  白瑞雪聽見他這番說話,不由微微一笑,望了上官柳一眼。

  羅開踏足江湖,畢竟時日尚淺,剛才一時之間,確沒想到江湖上的諸般險惡,現在聽見,心裡也不禁一寒。

  笑和尚道:“倘若他們真的要對武林不利,咱們實不能袖手,若給血燕門坐大,江湖上又有一番血雨腥風了。”

  上官柳沈吟半晌,�頭道:“這個朱元璋倒也厲害,懂得借用武林人物的力量,到時不論他圖謀是成是敗,給他這般一弄,又不知會死傷多少人了,到時武林大小各派,勢必元氣大傷,他無疑是成功了一半。”

  眾人接著談了一會,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白瑞雪來到羅開的房間,彩兒端上了茶,羅開便即問道:“瑞雪姐,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白瑞雪點頭道:“你可記得那石室的入口開關嗎?”

  羅開道:“記得,當日康定風已把開關之處跟我說了。怎樣,有問題麼?”

  白瑞雪道:“不是,當日咱們在石室只逗留片時,還沒有真正看清楚,我想和你再去看一次。”

  羅開頷首道:“這樣也好,這石室如此隱秘,內裡想必另有玄虛。”

  白瑞雪道:“我也認為這樣。”

  羅開道:“我們先去通知婉婷和依依,多幾個人同去較好。”

  白瑞雪點了點頭:“嗯!最好叫上官柳與咱們同去,他這人見多識廣,為人耳目聰明,有他在或許能看出什麼。”羅開聽了也有同感。

  二人偕同白婉婷和董依依,緩步來到上官柳的房間,羅開�手正要扣門,倏地又縮回了手。三人見著,也大感奇怪,白瑞雪正要問他,羅開卻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咱們四人去好了。”

  董依依卻側著腦袋,瞪大一對美目問:“為甚麼嘛,他不在房裡面麼?可是你還沒敲房門,又怎會知道他不在裡面?”

  白瑞雪終究比二人機靈,看見羅開的表情,便已猜上了幾分,抿嘴笑道:“是否曲姑娘在房間裡?”

  羅開微笑點頭。白婉婷仍是不解,問道:“羅開哥,你又怎知曲姑娘在房裡?”

  白瑞雪道:“羅開弟功力深厚,光憑房間裡的呼吸聲,裡面有多少人,一聽便知,又怎能逃得過他。”

  羅開默然一笑,並不說話。董依依笑道:“曲姑娘便是在房裡又如何。我知了,他們正在做那回事。但這也算不了什麼嘛,當日他們在山洞赤身露體,我和婉婷姐當時也都在場,還看見他們那個呢。羅開哥你不敢扣門,便由我來扣門好了。”話還沒完,便“咯咯”的敲起門來。

  過了良久,方聞腳步聲響,接著“呀”的一聲,房門開了,只見上官柳頭發蓬亂,身上披著一件外衣,腰帶還沒束上,他見門外站滿了人,一時也為之愕然,連忙問道:“各位怎地這麼早?”

  羅開微顯尷尬,說道:“這麼早騷擾你,實在是……”豈料他說得一半,董依依突然使開“幻影流光”,風也似的掠入了房間,羅開待要阻止,已然不及。眾人只覺人影一幌,董依依已闖進房間去。

  四人看見大吃一驚,接著聽見房內傳來董依依的聲音:“依韻姐,你好美啊!比當初見你時更豐滿了。嘻嘻,看來這都是上官柳的功勞吧。”

  上官柳聽見,登是一臉苦笑,呆愣當場,作聲不得。

  羅開微笑道:“這個依依便是愛胡鬧,上官柳你不要見怪。”

  上官柳搖搖頭:“沒什麼。是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羅開便向他說明來意,上官柳點頭道:“好吧,待我先穿件衣服,便一起同去。”

  這時董依依已走了出來,朝上官柳眨眨眼睛,投了一過詼詭的笑容,上官柳只得苦笑而對,便走進房間。

  眾人來到石室,先把蠟燭燃點上,立時滿室通明。

  董依依雖是第二次進入這石室,但見著牆上栩栩如生的浮雕,聞著滿室的芬香,依然是雀躍不已,喜道:“這裡真的好美啊!羅開哥,你看這些字是說什麼?”

  羅開雖是出身低微,但數代均是書香世家,自小便廣覽詩書,一看這二十個字,即時便明白過來。

  上官柳也是詩書禮樂俱通之人,看見後便搶先一步,遂把隱寓的意思,詳細地向她說了。

  白婉婷道:“這地方如此隱秘,莫非是方臘避難之所。”

  白瑞雪搖頭道:“我相信不是,倘若是用作隱匿之所,又何須建做得如此堂皇華麗。況且這裡的擺設,無床無榻,只有石桌石凳,儼然是一個客廳,看這裡的布置,確不似作匿藏之用。雖然這石室尚算寬敞,畢竟只能容納二三百人,而方臘是群賊之首,手下有過萬之眾,要這地方又有何用。”

  這時董依依已發現牆上的石門,上官柳伸手推去,見全無動靜。羅開深吸一口氣,把手按在石門上,只覺觸手冰涼,他使勁一推,仍是絲毫不動。羅開勁貫雙臂,接著大喝一聲,雙掌用力推出,石門依然巍然屹立,矗立如故。

  白瑞雪軒著眉頭道:“這五扇石門只有門縫,卻無門鈸,究竟開關在哪裡?”

  眾人四處推摸,始於看不出半點端倪,思索良久,忽聽見上官柳“咦”的一聲:“是了,問題或許在這裡。”

  白婉婷連隨問道:“你看到什麼?是否看到開關所在?”

  上官柳搖頭道:“開關在哪裡,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相信必定與此有關。”

  董依依一把扯著他,滿臉興奮:“到底是什麼?快說給我聽,快說。”

  這時眾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臉上,只聽上官柳道:“你們留心細看,這五扇石門上的雕紋均各有不同。依依,你認出是什麼嗎?”

  董依依皺著眉頭道:“這是龍,這是鳳,這是虎,這又是龍,但這是什麼東西?龜不像龜,蛇不像蛇,尾巴又這麼長,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羅開笑道:“這不是怪物,他是龜和蛇的混合體,是靈獸之一,在五行裡,稱之為”玄武“,也有人叫作”黑武士“,是龜與蛇結合受精的龜蛇。”

  董依依仍是丈二金剛,半點摸不著頭腦,問道:“蛇會和龜那個嗎?我自小在山裡長大,蛇和龜也見了不少,卻沒見過這東西。”

  羅開道:“古時的玄武只是龜,其本意是玄冥。玄是黑色的意思、冥是代表陰。而龜的背是黑色,因龜卜是請龜到陰間去詢問祖先,以卜卦來顯示世人。但龜多生活在海邊,因此玄武便成了水神,而龜又長壽,所以便認為是不死的象征。還有,冥間是位於北方,故玄冥便成了北方之神。”

  董依依軒眉道:“羅開哥你說來說去,便只是說龜,那蛇呢?”

  羅開微微一笑:“好吧,我便說清楚與你知。在古代時,蛇是很受人崇拜的動物,你可知道原因何在?”董依依搖了搖頭。羅開笑道:“因蛇身細長體圓,便比擬為男人的陽物,因此才受人祟拜。”

  董依依“啊”的揜著口,睜大眼睛道:“好猥褻啊!男人的東西有什麼好崇拜的,我才不要呢。”

  眾人不禁笑將起來,羅開續道:“況且蛇有很強的生命力和繁殖力,又使蛇成為女性的象征。而每到冬季,蛇都會冬眠和蛻皮,便被認為有再生的能力,成為生死和輪回的象征。可是自從眾靈之首”龍“出現後,蛇的身分象征,便開始下降,被擠入玄武之中,與龜湊成一靈了。”

  上官柳指著銅門右邊的石門道:“這雕紋所刻的是”青龍“,五方屬木顯於東方;這是”朱雀“,五方屬火顯於南方;這是”白虎“,五方屬金顯於西方;這是”玄武“,五方屬水顯於北方;這是”黃龍“,五方屬土顯於中央。這五扇石門的雕紋,顯然是按五行雕嵌而成,其開關所在,必定是與五行有關。”

  羅開盤手在胸,凝視著石門上的圖案,點了點頭道:“你們可有留意這些橫線,便是圍在靈獸四周的花紋?”

  眾人凝神望去,卻發現靈獸的周圍,均刻有一條條的橫紋,有長有短。上官柳緊蹙劍眉,旋即恍然道:“這些條紋雖不明顯,卻似乎是……是”八卦“的橫線。”

  羅開指著三條平排的橫線道:“沒錯,是八卦的條紋,這是”干“。”接著指向三條中斷的橫線:“這是”坤“,這是震、坎、艮、巽、離、點。而這些八卦橫線,皆雕在八個方位上。”干“的花紋在最下處,正好是南方,”坤“的花紋在正中頂端,正好是北方,明著這些橫線是以八卦方位排列。”

  這時眾人全聚在玄武石門前,上官柳伸出左手,往玄武主守北方的八卦圖紋按去,圖紋果然陷入少許,不由喜道:“羅開你看,開關真的在這裡。”

  然而,見石門仍是動也不動,上官柳用力推動石門,隨見石門微微一幌。他再使勁推去,石門依然如故。

  羅開在旁見著,知道這確是石門開關的所在,遂道:“讓我試一試。”

  上官柳挪開身軀。只見羅開沈身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力盈貫雙臂,按著門邊運勁推去,只見石門強烈顫動,但仍是無法打開。

  羅開只得放棄,眼睛只盯著門上的浮雕圖紋,但始終全無頭緒。羅開把目光移向堂中央,發覺石桌下共有八張石凳,正自平均地嵌在地板上。

  他默默看著,口裡卻自言自語道:“這是”坎“位,這是”艮“位,似乎這八張石凳,也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問題會否出在這裡?”

  他想著想著,腳步緩緩朝石桌走了過去,蹲下身軀,輕撫著石凳的表面。

  眾人看見俱感奇怪,全都走了過來,白婉婷問道:“羅開哥,你發現了什麼?”

  羅開道:“開關的關鍵,或許便在這裡。”說著間,雙手握著凳面邊沿,往左右移動,果見凳面竟然轉動,各人不禁“咦”的一聲。羅開回頭望向石門,低聲說道:“玄武屬北,這石門面向的方位是……?”

  白瑞雪從旁道:“銅門在左首,這石門應該是東北方。”

  羅開叫道:“沒錯,是”震“位。”便走到與石門成一直線的石凳前,道:“這張石凳應該是”震“位了。”便彎下身軀,把石凳往左轉動,旋即�首往石門望去,卻全無動靜,石門依然緊閉。

  上官柳沈吟片刻,走到石門前,再次按下玄武主守的“坤”位圖紋,一按之下,石門頓時軋軋響起,緩緩呈十字形從中央轉動,終於把石門打開了。

  眾人看見俱是大喜,董依依更高興得跳起來,開顏笑道:“開了,門終於開了,羅開哥好厲害哦,這樣也給你想出來。”

  白瑞雪道:“原來石門的開關,便在這八張石凳上,這裡的設計,當真精巧得緊。”

  只見石門裡面漆黑一片,羅開掏出火摺子幌亮,說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眾人齊齊點頭,魚貫走了進去。

  第四回 貫虹秘笈

  甫踏進石門,羅開順手燃起牆上的蠟燭,眼前竟是一間正方形的大石室,除入口的石門外,三面牆壁,均有一扇石門,而門上的雕紋,卻非廳上的靈獸雕像,只是一般的龍鳳躍鯉圖案。

  這間石室的布置,除了石桌石凳外,還多設了一張寬敞的大石床,一切家居對象,全都放置在石室的正中央。瞧這裡格局罷設,儼然是一個寢室。

  白婉婷道:“瞧來這是臥室了,但石床上光溜溜的,無褥無被,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感覺。”

  上官柳說道:“這幽洞石室,不但建構精美奇巧,且極具心思,有廳有房,就像一個地下宮殿似的。”

  羅開走到左首的石門,只消一推,石門便徐徐開了一線門縫,羅開笑道:“這裡的石門原來沒有開關,隨手一推便開。”

  眾人看見,都紛紛聚了過來。羅開稍一使力,石門已呈十字型給推開,但此門一開,羅開便即“咦”的一聲,旋即踏步走了進去,各人同時銜尾而入。

  但見內裡只有兩丈見方,竟然是個廚房,室內爐竈爐坑俱齊,竈頂之上,還有一個半尺大的圓孔,洞孔裡漆黑一片,看不見盡頭,敢情是個排氣之處,是用作疏通竈煙之用。

  而在爐竈旁,卻有一個小水池,池水由一個小石孔湧出,徐徐流入池中,繼而由另一個小孔排去,源源不絕,全無外溢之象,猶如一個流動的小水井。而地板卻略帶傾斜,盡處有一去水的石孔,設計相當周到。

  各人見著,無不嘖嘖稱奇,白瑞雪道:“這裡雖有爐竈,卻沒有煮食用具,又如此地整潔,似乎這裡還沒人使用過。”羅開點頭稱是。

  便在這時,外間傳來董依依的聲音:“好漂亮的浴室哦!”

  羅開回過頭去,卻發覺董依依和白婉婷已然不在,三人循聲走去,見右首的石門已被推開,並傳來“沙沙”的水聲。

  原來內裡是一個浴室,只見一個偌大的浴池靠牆而建,深入地下足有三尺,池邊與牆壁,均是雪白雲石鋪砌,光亮耀眼。牆壁之上,嵌有一個石雕龍頭,雕工異常精致,一條水柱,自龍口噴出,落在水池中。

  白婉婷笑道:“這個浴池雖不及明月莊的月影池,卻也不比淩煙池差多少。”

  董依依側著頭道:“這裡深入地底,不知水從何處而來?”

  白瑞雪道:“江南地區,湖泊水道極多,引水成池也不如何艱難。”

  董依依點了點頭,又道:“上官柳剛才說得對,這裡實是一個地下皇宮,太美了。咱們快去看看另一個房間。”

  當打開最後一扇石門後,見其大小和廚房浴室相同,只是內裡空空的,全無任何罷設,瞧來只是一個貯藏間。董依依與白婉婷看見,均大感失望。

  白瑞雪道:“羅開弟,咱們不如回廳子去,把所有靈獸石門開來看看,你認為如何?”

  羅開點頭道:“我正有此打算,只不知這裡有多少個石室,在這之前,咱們必須留下記號,免得迷路。”

  董依依聽見,連隨抽出寒玉短劍,說道:“羅開哥,咱們便在每個房間的牆腳劃下記認如何?”

  羅開點頭道:“好!就以數字做記號吧,這樣便知道有多少個石室了。”董依依應了,羅開又道:“為了防止迷路,咱們必須聚在一起,千萬不可分開。”

  眾人回到那廳子,便即分頭行事,把余下“朱雀”、“青龍”、“白虎”三扇石門都開了,卻發覺內裡的布置格局,竟與剛才的石室全無異處,同樣是寢間的布置。

  董依依在每個石室的牆角下,均順序劃上數字,好作記認。

  廳上五扇石門,現只剩余“黃龍”石門未開。

  當那石門一開,竟與先前四門完全不同。門後只見一條甬路往前伸延,甬路闊約六七尺,兩旁牆壁,同樣雲石圍牆,地鋪花紋地磚,兩旁均設有蠋台。

  眾人走進甬道,拐了一個彎,又見一堵“黃龍”石門擋在前頭。

  羅開看見,不由納悶起來,心想:“除了這石門外,這條通道光滑如鏡,兩邊牆壁,全無雕紋,不知這門的開關又在哪裡?”

  眾人也同一心思,不禁四下張望。隨聽白瑞雪道:“且按一按門上的八卦方位,看看如何。”

  上官柳依然照做,伸手一按,果聽轟隆聲響,黃龍石門便即徐徐打開。

  各人立時大喜,羅開道:“原來開啟此門,再無須先轉動石凳。”

  當眾人步進石門,卻不約而同“啊”地暗叫一聲,內裡竟然又是一個大石室,與先前的大廳全無異處,同樣呈六角形,只是那扇銅門卻緊緊掩閉著。

  羅開低頭沈思,心想:“這裡四通八達,室室相連,而這扇銅門,不知是通往何處?”

  一念及此,便走到銅門之前,把門往外推出,回身朝眾人道:“我先上去看一看。”話落幌亮火摺子,沿石階徐步而上,來到盡處,見一堵大巖石擋在當前。

  只見羅開把火摺子提起,給他找著那開關的石頭。羅開按著石頭往上推,“隆隆”之聲接著響起,巖石緩緩向旁移開,洞外遍布長長的雜草,一道強烈的陽光,透過草叢直射了進來。

  羅開撥開草叢,跨步而出,發覺自己周身全是假山假石,他穿過假山群,外面卻是一個大花園。他環目四周,心下不由一喜。

  原來這個花園,竟是莊內四合院中央的庭院,只見東為淩波閣,南為淩雲閣,西為淩風閣,北為淩虛閣,距羅開入住的淩雲閣,只有四五丈之遙。再看石室的出入口,同樣是設在一假山內,而這一座假山,比之先前的假山還要大上好幾倍,層層疊疊,怪石嶙峋。假山之前,還有一條人工小溪。

  羅開看了一會,便鑽回石洞,當他回到石室時,聽得董依依的聲音自一個寢室傳出,正在大叫大嚷。羅開心裡一驚,生怕有什麼事發生,連忙發足搶了進去。

  白瑞雪一見羅開進來,連忙迎上前去,笑道:“羅開弟,你看這是什麼?”話後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

  羅開伸手接過,見是一本書冊,書面已相當陳舊,必是歷有年所之物,當他揭開第一頁,“貫虹神功”四個大字,倏地躍入羅開眼簾。

  便在這時,董依依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必定是羅開哥回來了。”話畢,只見董依依和白婉婷從內裡沖了出來,一見著羅開,便即一左一右,上前扯著他的衣衫,叫道:“羅開哥,快跟我來,看看裡面的是什麼。”

  羅開給二人弄得一頭霧水,望望白瑞雪,見她只是微微含笑,全無任何表示,羅開只得任由二人拉了進去。

  當羅開才一走進內,頓時眼睛大睜,原來這貯藏間內,竟放著十多個鐵箱子,鐵箱的蓋子早被揭開,箱內金光燦然,五彩晶瑩。羅開踏上前去,見箱內全是金銀飾物,古玩字畫,滿滿載了十多箱。

  羅開立時看獃了眼,指著箱內的珍物:“這……這些是……”

  董依依扯著羅開的衣袖,靠貼著他道:“我剛才一推開這扇門,便發現這十幾個鐵箱,打開一看,直嚇了我一跳。適才聽瑞雪姐說,這些珠寶珍品,極可能是那個方臘搶來的財寶,我想是假不了。”

  羅開垂首望著眼前之物,只見箱內放滿寶林珠樹,黃金白璧,光艷奪目。白瑞雪來到他身旁,道:“這些寶物雖是價值連城,但在學武之人來說,萬萬及不上你手上這部秘笈。”

  此話一出,羅開連忙�起頭來,問道:“你是說這部書?”白瑞雪點了點頭。

  上官柳道:“瑞雪姐說得一點不假,這”貫虹秘笈“若是真本,論其價值,實不下這些財寶。近這幾年間,為了爭奪這部秘笈,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為此喪命。”

  羅開看著手上的秘笈,問道:“裡面所載的究是什麼?”

  白瑞雪徐徐道:“咱們到外面坐下再說。”

  六人圍著石桌坐下,只聽白瑞雪道:“關於這秘笈之事,其實我也是所知有限,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說實。”接著轉向上官柳:“或許你比我還要清楚呢。”

  上官柳搖頭道:“江湖上的傳言,直來以訛傳訛,實不能盡信。便如有些人說,這”貫虹秘笈“是在華山派手中,誰料到會在這裡呢。”

  白瑞雪道:“聽說這貫虹神功,乃是專吸取別人內力,繼而化為己用的一門武功,內裡是否和傳言一樣,我便不知曉了。”

  羅開軒眉道:“世上竟然有這種武功,將別人的內力化為己用,豈非不勞而獲,這等霸道下流的手段,算是那門子武功!”

  上官柳道:“這門武功雖然霸道,但回心細想,只要用得正當,不用以害人,也算不上什麼。但若然落在奸邪之手,事情可不同了。”

  羅開聽得不住點頭,白瑞雪道:“據說這貫虹神功,是吐蕃神僧尼爾巴所創,這個尼爾巴,後來收了一個弟子叫薩多,尼爾巴便把一身武功,盡數傳了給他,當薩多學有所成,尼爾巴不久便死了。原來這個薩多天生聰明過人,天資穎悟,把師父所授的貫虹神功,再加以推究,居然別尋蹊徑,從中給他摸索出吸人內功的門徑,薩多日夜忙碌,潛心練武,終於給他練成這門奇功。

  “這個薩多既練得神功,遂起了稱霸武林之心,便千裡迢迢來到中土,孤身向中原各門各派挑戰,竟無人能敵,當時死傷在他手上的人,可說不計其數,而他因能吸取別人的內力,武功一日比一日厲害,一場武林浩劫,便此掀起。

  “那時各派知道此人不除,武林將會永無寧日,便以少林為首,相約薩多決一生死,聽說當日戰況非常慘酷,各派死了數十人,連少林方丈也身受重傷,幸好還是把薩多殺了,而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梵文書冊,當時無人得識,便由少林僧人帶回寺中。後得知少林把那梵文書冊,譯成了中文,便是這貫虹秘笈了。

  “如此過了數十年,那梵文譯本竟給一個少林弟子盜了去,自此那譯本便消失無蹤,再沒在江湖出現過。但約在十年前,忽地有人傳言,這貫虹秘笈落在華山派手中。華山派上一代掌門,曾多次作出否認,但江湖中人又哪肯相信,在這些年間,也不知有多少人趕到華山去,不是要明索,便是想暗盜,弄得華山派無日安寧。”

  上官柳笑道:“現在想來也真可笑,那些人你爭我奪,覬覦已久的貫虹秘笈,竟然是在這石室裡,只不知那個方臘是如何得來的?”

  董依依道:“那還不是搶來的,但奇怪的是,這本秘笈如此珍貴,他們又怎會隨隨便便的丟在鐵箱裡,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武學秘笈?”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他們當然知道,要不然早便把它毀了。但方臘這個人,只是個神棍莽夫,舉事之前,卻是個漆園商人,於武學一道,相信是半點不通,便是會武,也高不到那裡去。他雖知這是武功秘笈,但對他來說,也沒多大用處,只覺棄之可惜,所以便和這些財寶一塊兒藏起來。”

  上官柳點頭道:“瑞雪姐所說的話,瞧來也相差不遠。”

  白婉婷道:“這個石室如此隱秘,且建得這麼奢華,又藏了這麼多財寶。但如何看也不似有人居住過,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上官柳道:“自我進入這石室後,再看見眼前這種種事物,讓我想到一個答案。方臘興兵作亂,時日並不久,而這個石室工程如此巨大,建造的日子,必定相當費時,決不可能是一年半載便能完成的。依我來看,這石室完成不久,方臘還沒入住這裡,便已經兵敗受擒,並留下這一批財寶。”

  羅開道:“這裡的財寶,咱們應該如何處理?”

  白婉婷揜口笑道:“這些財寶當然是你的,這個還用說。”

  羅開搖頭道:“這個怎能夠,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咱們又怎可能要。”

  白瑞雪道:“沒想到羅開弟是個如此迂腐拘泥之人!我想先問你,你想怎樣處置這些財物?”

  羅開一時難以回答,心想這麼多財寶確難處置,要是交給官府,似乎又覺不妥,但這一些財寶,敢情是方臘搶來的民脂民膏,若據為己有,自己與方臘又有何異!

  白瑞雪見他久無回答,續道:“淩雲莊既是你的產業,莊內的一切事物,自是你的了,況且這些財寶已無物主,要送還是不可能了,現下這一批財寶,比之你師父留給你的金銀,足多上好幾十倍,除了可幫助你成大業外,還可用來制造多些工作,救濟一些有雖要的窮人,這不是很好嗎?”

  羅開聽後,頓時精神一振,說道:“關於這批財寶,咱們容後再說好了。”

  董依依道:“羅開哥你還不快看看這秘笈,或許有什麼厲害的武功呢。”

  羅開笑道:“這等吸人內功的武功,不學也罷。”說著便把貫虹秘笈放在石桌上,道:“你們有誰想看,便取去看好了。”

  上官柳聽見羅開這番說話,方發覺羅開雖有點迂腐,卻不失光明磊落,知道再勸他也是沒用,又恐讓人懷疑自己有覬覦之心,便道:“既然你這樣說,這本秘笈便交由瑞雪姐先行保管,你是否練比武功,日後再說不遲。”

  白婉婷道:“羅開哥,我還沒有問你,究竟那銅門是通到哪裡去?”

  羅開給她一提,方記起這件事來,便把剛才所見的說了出來,又道:“這裡不知還有多少個出口?”

  董依依跳起來道:“這石室咱們還沒看完呢,現在再去看看好麼?”

  眾人同時站起身來,再繼續未完成的事,終於把整個地下石室全走了一遍。

  最後憑著董依依的記號,已把地下石室的數目計算了出來。原來這裡共有八個廳子,三十二個房間,大少設計完全相同。

  每個廳子,均有通道相連,而每一扇銅門,分別通往外間不同的地方,除了最先發現的兩處外,其中一處,是通往淩雲莊後花園,便在玉泉之旁。其余五個出入口,均在淩雲莊外。一處是莊外的竹林;一處位於莊外以東的“曲院風荷”;一處位於莊南的“蘭花茶園”。余下兩處,距離淩雲莊較遠,一處是裡許外的北裡湖邊,而最後一個出入口,也是最遠的一個,竟落在淩雲莊以西二裡處,卻是一個林木蔥蘢的小樹林。如此浩大的工程,委實令人咋舌。

  羅開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彩兒伏在八仙桌上打盹,羅開不想弄醒她,輕手把房門掩上,才轉過身來,腦子裡忽地想起方姮的傷勢,便即打住腳步,再推開房門,逕往淩波閣走去。

  當羅開來到方姮的房間,房門倏地打開,見方姮步履裊娜的走了出來,她看見羅開,不由臉上一紅,低頭道:“羅少俠。”

  羅開微微一笑:“方姮,我不是說過,叫我羅開便行了麼。”

  方姮聽見,不由把頭垂得更低,心房不停噗噗直跳。

  羅開道:“休息了一天,傷勢好點了沒有?”

  方姮螓首輕點,低聲說道:“好多了,多謝羅開哥關心。”

  羅開見她嬌羞迎腮,知她必定為了昨日赤裸療傷一事,現在想起來,連羅開也大感難為情:“這樣便好。但你昨日傷勢不輕,還是多點休息好。”

  方姮道:“鎮日價睡在床上,連腦袋也睡得胡塗了,我見內力已漸漸恢復,所以想出來四處走走。”

  羅開道:“走走也是好的,但切記不要莽動真氣。這樣吧,若你不嫌棄,我帶你四處看看如何?”

  方姮聽後暗自歡喜,便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緩緩走出四合院,穿過淩霄閣,來到莊前的大庭院。

  這時日色向晚,天邊丹霞似錦,把院中映得一遍徘紅。

  羅開垂眼望向身旁的方姮,只見她�眼望向天上的雲霞,柳眉輕蹙,在霞光的映照下,更覺她嬌艷無倫,溫文可愛。

  旁晚的寒風,一陣陣的吹了過來,把她柔長的青絲,吹得不住往後飄揚。羅開見方姮衣衫單薄,微顯顫抖,便低聲道:“方姮,你冷麼?”

  方姮道:“還好。”

  羅開除下外衣長袍,道:“你披在身上吧。”

  方姮心裡一甜,�頭望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自己不冷麼?”

  羅開搖頭道:“不,我不怕冷,你內傷還沒有全癒,不能再感受風寒。”

  方姮心下感激,便讓羅開把長袍披在她肩上,立時發覺一陣溫暖,還夾著羅開身上的氣息,心中又是一蕩,甜絲絲的,忍不住低下頭淺淺一笑。

  二人徐步緩行,來到大樓外的大池塘,只見水面黃葉浮動,七彩繽紛的錦鯉,在水中悠然地遊著。

  迎著微風,兩人步上白玉欄桿的石橋,羅開道:“方姮,我已經聽到你姐姐的消息,她已經來了杭州。”

  方姮一聽此話,立時停下腳步,連忙問道:“姐姐她……她來了杭州。”

  羅開低頭望著她興奮的俏臉,點了點頭:“我正在想方法,找機會讓你們二人見面。”

  方姮怔怔地盯著他,見他劍眉輕軒,臉現沈郁,不由心下奇怪,問道:“我姐姐她在杭州哪裡,你能帶我去見她嗎?”

  羅開不禁躊躇起來,心想:“方妍正在湘王府中,又怎能帶她到那裡!該怎麼辦才好呢?”

  方姮見他只想得入神,久無答覆,不免心裡著急,又問道:“羅開哥,是否有什麼難處?你不妨與我直說。”

  羅開笑道:“不是,你不可胡亂猜想,我只是想該怎樣約會她罷了。”

  方姮聽了,才放下心來,臉上立時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

  便在這時,突然莊外隱隱傳來刀劍碰擊之聲。羅開循聲望去,卻看不見甚麼,打斗之聲愈來愈響亮,靠近莊門的幾個武師也已聽見,連忙從背上抽出鋼刀,嚴神戒備。

  方姮道:“莊外似乎有人正在打架,咱們過去看看好麼?”

  羅開點了點頭,便與方姮朝莊門方向行去。羅開道:“聽兵刃之聲,打斗的人並不很多,一會兒你站在我身旁,萬萬不可走開。”

  方姮點頭應允,這時白家姐妹與笑和尚已從大樓走出來,看見羅開二人,便即使開輕功,掠到他們跟前,白瑞雪道:“羅開弟,來人不知是什麼人,千萬要小心,暫時不要出莊去,或許外面已早有埋伏。”

  羅開也覺她說得對,接著十多個武師也奔了出來,跑到白瑞雪跟前,只聽白瑞雪道:“你們分散在莊門附近守著,不可輕舉妄動。”眾人領命去了。

  忽地莊外響起一聲嬌喝:“你們不要倚著人多,本壇主便會害怕。”

  一把粗嗄的男人話聲道:“方壇主,門主早便知曉你會來這裡,看你還是跟咱們回去吧。”

  羅開一聽這句說話,頓時面色一變,心想來人竟是方妍。當下向白瑞雪道:“瑞雪姐,麻煩你幫我照顧方姮。笑和尚、婉婷,你們跟我來。”話訖,腳下立時發力,飛也似的向莊門而去。

  白婉婷與笑和尚看見他的神色,便知事情有異,也不敢遲疑,連隨抽出兵刃跟了上去。

  正當羅開趕到莊院的圍牆下,忽見一個身影自牆頭躍下,羅開猛然一驚,打住身形,定眼望去,見來人卻是一個白衣女子,竟然便是方妍。

  羅開一看見是她,高聲叫道:“方妍。”

  方妍見羅開站在眼前不遠,心裡一喜,正要奔過來,突然圍牆上一聲猛喝,隨聽嗤嗤聲響,數柄飛刀直往方妍射去。

  羅開大吃一驚,也不遑多想,飛身搶去,這一下去勢猶如追星趕月,疾速無比,他竟然後發先至,攔腰抱著方妍著地一滾,聽得噗噗噗幾聲,數柄飛刀全釘在剛才方妍所站之處。

  羅開回頭一望,也不禁大駭,見這些飛刀竟能直透地面。要知那處地面是以青石鋪就,堅硬無比,若非內力有相當造詣之人,決難以飛刀貫穿石塊。

  此刻白婉婷與笑和尚業已趕到,羅開放開方妍,翻身躍起,�頭一望,見牆頭之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此人蒙頭蓋面,襟上一頭血燕清楚可見,當下說道:“閣下既是血燕門之人,怎地對貴門方壇主如此不敬?”

  那人冷笑一聲:“你便是這裡的莊主吧,咱們血燕門的事,旁人莫要多管。”

  羅開給他言語一撞,也再不客氣,朗聲道:“這裡是本人的地方,你等敢擅自進來生事,我自然要管,你回去給我帶個口訊給門主,要是你們再敢踏入此莊一步,莫怪我心狠手辣,把那人一刀劈了。”

  羅開所說的那人,雖無言明,自是說湘王朱柏了,牆頭那人又怎會聽不明,頓時呆了一呆,遂道:“好,萬事好商量,我便帶話回去是了,倘若你敢動他一條頭毛,咱們血燕門要你全莊上下雞犬不留……”

  那人說話剛完,倏見人影一閃,驟聽那人“啊”的一聲,人已直跌下來,接著見怪婆婆已站在那人身旁,其動作之快,當真如同鬼魅。

  眾人見那黑衣人僵臥在地,明著是給怪婆婆點了穴道。

  但聽怪婆婆道:“好大口氣的小子,剛才你這句說話,應該換轉來說,若然爾等敢再來這裡放肆,以後杭州城內再沒有什麼湘王,死王便有一個,聽見麼?”即見怪婆婆一手把他提起,“呼”的一聲,竟把那黑衣人拋出圍牆,這等功夫手力,當真駭人聽聞。

  這時方姮在白瑞雪的陪同下,已來到方妍跟前,只見姐妹兩人對望良久,突然齊齊哇地痛哭起來,撲上前去抱作一團。

  第五回 鋪謀定計

  經這一陣騷動,淩雲莊上下人眾,全都知曉莊外發生了事情。

  董依依、康定風和洛姬等人,業已陸續趕至,但眾人來到之時,事情已經了結,莊外已闃然無聲,血燕門的人早便遠去。

  這時除了羅開和白瑞雪等幾個人外,其余眾人,均不知方家二人是孿生姐妹,驟然看見兩人的樣貌身材,竟全無異處,俱感詫異驚訝。

  白瑞雪知道方家姐妹二人久別重逢,想必私下定有一大堆話要說,便即安排方妍與妹妹同住淩波閣,好讓姐妹二人能盡情傾吐。

  當姐妹倆的事情辦妥後,眾人來到淩霄閣大廳,白瑞雪吩咐丫鬟端上香茗,羅開方把姐妹二人之事,一一告訴與眾人知道。

  史通明和唐貴雖知曉方妍是血燕門的人,現聽見羅開的說話,知道方妍極有可能和自己一樣,已經背叛血影門,方會在莊外動起手來。二人想到這裡,心裡不由惴惴難安,隨聽唐貴道:“方妍姑娘這次到來,明著是背叛血燕門,我只怕……”

  羅開見他神色有異,便即問道:“不知唐大哥所怕何事?”

  唐貴搖了搖頭,歎道:“我也曾是血燕門的人,對血燕門的手段作風,雖不能盡知,或多或少也有知悉。今次方姑娘起了背叛之心,血燕門勢必不會便此罷手,我所擔心的,卻是方姑娘的家人。”

  羅開聽後一驚:“唐大哥你是說……血燕門會對方家不利?”

  唐貴點了點頭:“沒錯,當日唐某與史兄弟得白姑娘相救,便下了決心離開血燕門。但我素知血燕門對叛徒的狠毒手段,為了殺雞儆猴,他們勢必斬盡殺絕。當時咱們早已為此事擔心,便即使人送信通知家人,要他們務必小心血燕門的偷襲,在書信之中,還另附聲明,為著安全起見,著家人找一處安全的地方暫住,免得給他們找到。”

  羅開聽得劍眉頗蹙,白瑞雪在旁道:“既然如此,咱們須得馬上通知方家不可了,”睛雲秋月“兩位前輩武功雖高,但在全無防備之下,難免會遭到暗算。”

  史通明道:“這事不能再耽擱了,要知血燕門在大江南北,均有他們的人,當地只消收到門主的訊息,便會立即采取行動,看來時間實在緊逼得很。”

  羅開愈聽愈感不安,立時站起身來:“我得馬上和她們商量一下。”

  在淩波閣方妍的房間內,姐妹二人正手握著手坐著,把憋了十多年的一腔心事,盡情地傾訴一番。只見二人你問我答,詹詹不休,彷佛永遠訴說不完似的。

  但聽方姮問道:“姐姐,剛才我聽見羅開哥說,像說過你是什麼壇主似的,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方妍微微一怔,不禁長歎一聲,凝神望了她半晌,方鼓足勇氣道:“其實……其實我是……血燕門朱雀壇的壇主。”

  方姮聽著,頓時睜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良久方道:“你……你是血燕門的壇主?”

  方妍點點頭:“總之一言難盡,當年血燕門的左右門主為搶奪”玄女四絕經“,夜襲寶林庵,其時師父早便得到訊息,當日召我到她跟前說,說那本經書乃師祖留下之物,絕不能給歹人奪去,為求經書不落在奸人之手,便把該經書暫時交在我手中,著我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待得她打發了敵人,再遣人通知我回庵。

  “當時我本想留下來幫助師父退敵,但師父總是不允,我只好帶同兩個年幼的師妹,到後山躲藏起來。怎料咱們三人在後山等了一夜,始終不見有人前來通知,後來咱們愈等愈感不安,又擔心師父師姐們的安危,咱們三人商量過後,便悄悄竄回寶林庵,打算看個清楚。

  “豈知咱們才一踏進寶林庵,便見師父和四個師姐倒斃在地上,就在咱們悲憤交集之際,驟見十多個男人突然跳將出來,咱們頓時嚇了一驚,知道這些人必是殺害師父的凶手,但又想起連師父也不是他們的敵手,更何況是咱們,心裡難免害怕起來,咱們三人久久不敢動手,但又不想逃走,最後還是咬緊牙筋,打算只好和他們一拚,便是當場給他們殺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可是咱們正要出招,其中一個人突然掠到咱們身前,那人動作極快,瞬眼之間,他已點了咱們的昏穴。當咱們醒來,已被這些人關在一個房間內,而我身上那部經書,也給他們搜了去。

  “最後一個男人對咱們說,要咱們三人修練那部經書的武功。當時我聽見,也大感奇怪。到得後來,咱們方知曉是甚麼一回事。原來那部經書的功夫,皆因只有女性才能修練,況且咱們師祖留傳下來的內功心法,竟是出自這部經書,難怪師父所收的弟子,全部都是女性。

  “咱們三人自小所修練的內功,不論門徑口訣,無一不是與那經書有關,修習起來,輔助奇大,而且進步神速。這一門功夫,據書中所載,名為”玄女相蝕大法“。如此春盡夏來,不覺間便過了一年多,竟然把經書裡所載的功夫,全部修練成功,當真快得驚人。

  “饒是如此,咱們在修練期間,才發現這門”玄女相蝕大法“,並非是什麼絕世武功,而是一門專用來控制男人的法門,還可以在交媾過程中,能在男人體內種下劇毒,若得不到經書上的解救之法,將永遠受體毒控制。”

  方姮愈聽愈感驚訝:“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功夫,但血燕門為何要你們練此功夫,究竟是為了甚麼原因?”

  方妍歎息道:“他們要倚賴這門”玄女相蝕大法“來控制武林人士,把他們納為己用,成為血燕門夥伴。”

  方姮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他們便要脅你,要你為他們做這些事?”

  方妍道:“起先我不知道猶可,但到我知道他們的用意後,自是不肯答應他們,可是他們……他們竟用你和爹娘作為要脅,若然我不依從他們去做,便會對你們不利。我當時無計可施,只得應承他們了。”

  方姮聽後一驚:“血燕門的人真是狠毒。但你今日又怎會和他們打起來?”

  方妍苦笑道:“其實……其實是……”

  她正欲說下去,突然房門聲響,方妍只得把說話打住。

  方姮站起身去開門,看見是羅開,便招呼他進來。

  羅開看見方妍,便即踏步上前問道:“方妍,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否已背叛了血燕門?”

  方妍道:“嗯!也算是吧。因為我在湘王府裡,驟聞得方姮受了傷,後來又知是給你們救了去,我擔心方姮的傷勢,便打算偷偷竄進莊裡來,一心想看看方姮的傷勢如何。豈料我來到莊前,竟給血燕門的人發現了。其實你們的落腳處,官府早便查了出來,我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莊子已被他們重重包圍。我剛才和他們交手時,發現莊外除了官兵外,還有不少血燕門的人。幸好王爺還在你們手中,他們才不敢妄動攻進來。”

  羅開點頭道:“今次你和血燕門鬧翻了,我看血燕門不會便此放過你。”

  在旁的方姮聽見,不由大驚起來:“是呀!血燕門這些人,個個心狠手辣,姐姐你要千萬小心才好。”

  方妍點了點頭,示意知道。隨聽羅開又問道:“血燕門行事殘忍不仁,我現在所擔心的,是害怕他們會對你們家人不利?”

  方姮聽後,倏地臉色刷白,連忙道:“姐姐!你適才不是說過,血燕門以我和爹娘來脅迫你麼?這怎生是好,爹爹……娘親他們……”說到這裡,已是喉頭哽咽,不能成聲。

  方妍看見妹妹這個樣子,連忙緊緊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不會的,我和他們做了這麼多事,相信他們不會這樣做。”

  羅開心裡雪亮,方妍這句說話,絕非是她的真心話,血燕門的手段,她又如何不知,這只是安慰方姮的言語罷了,便道:“方姮,你父母居所在那裡,待我馬上派人送個書函去,好讓你父母能有所準備。”

  方姮連隨道:“羅開哥,我……我想趕回家去。”

  羅開道:“這怎可以呢,你的傷勢還沒完全康復。便是你趕回去,能斗得過血燕門的人麼?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便著人把你雙親接來這裡,一來你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二來彼此也有個照應,你們意思如何?”

  方妍心想:“倘若爹娘真的來這裡,只要能夠一家人團聚,我便無須再害怕血燕門的要脅了。最不濟我便給他們殺死好了,起碼在臨死之前,也能見父母一面。”她想到這裡,便向羅開道:“我已經十多年沒見過爹娘,實在想念他們得緊。羅開哥肯幫我這個忙,方妍真個感激不盡。”

  方姮點頭道:“既然姐姐都同意了,我更沒意見。我家位於洞庭以南的潭州。”接著便把地址告訴了羅開。

  羅開道:“好了,我得馬上派人去辦,你們姐妹二人再好好聚一聚吧。”話後便告別離開方妍的房間。

  他回到廳子,眾人還是聚在一堂,正談著血燕門的事,白瑞雪一見羅開進來,便道:“相信她們沒有意見罷。救人如救火,這事怠慢不得呀。”

  羅開坐了下來,道:“方家位於潭州鄯縣景光鎮,離這裡也要一天馬程。方家姐妹是我的朋友,這一件差事,本應是我親自去辦才對,但目下淩雲莊外強敵環伺,我一時實不敢分身走開,羅某只得請求各位幫小弟這一個忙,不知哪位能替小弟走一趟潭州。”

  康定風連隨道:“今日淩雲莊之事,實是由在下而起,已經萬分過意不去,若羅兄弟信得過在下,便交由康某去辨吧。”

  羅開笑道:“這是什麼話呢,康兄弟太見外了,羅某又怎會信康兄弟不過,只是今次這件事,委實危險萬分,倘若到時與血燕門碰上面,難免會有一場拚斗,到時……”

  笑和尚不待羅開說完,忙截著他笑道:“羅莊主你大可放心,便由我跟隨康老弟跑一趟好了,我就不信憑康兄弟和我,再加上”睛雲秋月“兩位大俠,合咱們四人之力,會斗不過血燕門這夥人。”

  羅開點頭道:“好!有笑和尚陪伴康兄弟,我便放心多了。現在我先回房修書一封,到時便麻煩兩位了。”回頭朝上官柳道:“上官柳,我有一事要和你商量,咱們一起進去好嗎?”

  上官柳頷首站起,二人徐步往後堂走去。當走出後花園,羅開道:“一會兒你帶笑和尚二人從石室出莊,現在莊外敵人眾多,便用北裡湖的出口吧,那裡離莊院較遠,且現下正好入夜,他們絕對發現不到的。”

  上官柳點頭應允,說道:“幸好北裡湖洞外的開關早已找到,要不到時有出無入,他們回來之時,可又要費一番功夫了。”

  羅開道:“關於石室的出入口,記緊通知二人必須保密,倘若輕易給外人知道,淩雲莊無疑是個無掩雞籠,自出自入。總知愈少人知道愈好,這點不可不防。”

  上官柳點頭道:“這一點我曉得。”

  是夜,笑和尚和康定風二人,便即起程趕往潭州去了。

  次日早上,羅開、白瑞雪、上官柳等三人,悄悄離開了淩雲莊,從北裡湖的洞口走出來,莊內的一切,便交由怪婆婆暫時打理。

  原來今晨一大清早,白瑞雪便約了羅開和上官柳二人,要前往杭州白楊坊見一個人。

  三人沿途走來,已經再沒看見大批官兵當街搜捕,而那些錦衣衛,更是一個不見,明著朱柏這封書信起了作用,現在杭州衙門,似乎全都針對著淩雲莊。

  當他們來到白楊坊,二人才知道這裡與杭州別處不同,白楊坊的商鋪,沒有什麼酒樓食肆,坊內只有一些銀號、珠寶店、古玩字畫店等,全都是高檔行業。

  羅開心裡奇怪,便問道:“瑞雪姐,你到底帶咱們去見什麼人?”

  白瑞雪微微笑道:“你急個什麼?一會兒你自會知曉,總之這個人將來對你十分重要。”

  羅開與上官柳互望一眼,便不再追問。

  眾人來到一間銀號門外,白瑞雪道:“是這裡了,咱們進去吧。”二人�眼望去,見門外的金漆招牌,寫著“長興銀號”四個大字。

  白瑞雪領著二人才跨進門檻,即見兩個店伴跑上前來,齊齊躬身道:“大老板。”

  白瑞雪點了點頭:“替我通報田總管一聲,叫他到內廳來。”話落與二人逕往後堂走去。

  二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間“長興銀號”,卻是白瑞雪經營的錢莊。

  來到內廳,三人甫坐下,便見一個僕人端上香茗。白瑞雪朝羅開道:“田總管的全名叫田璜,原是先父的下屬,自先父去世後,白家的生意產業,全賴田總管悉心戮力打理,方會有今日如此興旺。”

  這時一個老者走進廳來,只見那人年約六十,鶴發童顏,一臉慈祥,身穿一件寶籃色錦緞長袍。

  羅開和上官柳看見這人的氣派,便知是白瑞雪所說的田璜了。

  田璜一見白瑞雪,便即上前道:“不知大小姐到來,老夫有失遠迎。”

  三人連忙站起行禮,白瑞雪道:“田叔叔你好,我來為田叔叔介紹,這位便是侄女前時提過的羅開,便是婉婷的未婚夫,而這位是上官柳。”

  田璜與二人施禮,隨即肅坐,笑道:“羅公子儀表堂堂,英姿勃勃。常人說得好,正是”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二小姐能得如此佳偶,實是天大之喜。”

  羅開連忙道:“田總管謬獎了。”

  田璜頷首捋須,望著羅開不住點頭贊好。白瑞雪笑道:“田叔叔,今日咱們到來,實有一事想與田叔叔請教。”

  田璜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請示下便是了,說甚麼請教來著。”

  白瑞雪微微一笑:“有一件事至今我還沒和田叔叔說,其實羅開乃長風哥的徒弟。”於是便把羅開如何遭瑤姬所害,如何遇見紀長風等對田璜說了。

  田璜聽後,歎息道:“原來是這樣,今日大小姐來找老夫,想必是和羅公子有關的了?”

  白瑞雪點了點頭,徐徐道:“嗯!長風哥與我的關系,相信田叔叔是最清楚不過。長風哥的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觀。要知開幫立派一事,並非光靠武功高強,便能夠解決。我知田叔叔你對生意一道,不但是個中能手,且在江湖上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黑白兩道甚是吃得開,所以特來請教。”

  田璜呵呵笑道:“大小姐又來和老夫鬧玩笑了!不錯,做生意方面,老夫在商場打滾數十年,還算過得去。但說到江湖上的事,所知的也實在不多,見多識廣這四個字,老夫萬萬受不下。”

  羅開在旁聽見,已知白瑞雪今日與自己前來的原因,當下朝田璜道:“田總管,羅開自得恩師所托,無日不銘心鏤骨,以報師恩。只是羅開天生庸碌,粥粥無能,恐有力不從心,若田總管不棄羅開乃樗櫟庸材,倘能指點一二,羅開委實感激不盡。”說畢,羅開和上官柳站起身來,朝他躬身一揖。

  田璜連忙伸手扶起二人,說道:“兩位千萬不可這樣,尤其是羅公子,公子將是我家二小姐的東床嬌婿,便即是我的主人,這樣叫老夫如何克當,還請二位先坐下說話。”

  羅開坐回椅上,只聽田璜緩緩道:“白家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便是拚了我這條老命,老夫自當盡力而為。羅公子放心,總言而之,只要老夫做得來的事,必定義不容辭。”

  白瑞雪道:“得田叔叔這一句說話,我便放心了。”

  羅開隨即道:“羅開在此先謝過田總管。”

  田璜道:“大家不必再多禮了。”話後沈吟片刻,續道:“老夫有一事想問大小姐,當日大小姐著老夫重修玉泉的物業,並改名為淩雲莊。現在瞧來,想必是羅公子與二小姐的新居了?”

  白瑞雪點頭道:“嗯!確是這樣。說起淩雲莊,還有一事想請教叔叔,咱們想把該處為開派之所,田叔叔你認為可行嗎?”

  田璜點頭道:“杭州乃古都名城,五代吳越兩國及南宋,也曾在此處建都。杭州本就是福地,確是開山創派的理想地方。但老夫昨日聞得一個消息,聽說淩雲莊被官兵重重包圍,老夫聽見後,也為之一驚。湘王被擄,淩雲莊被圍,莫非這件事確與你們有關?”

  白瑞雪點頭承認,便把湘王朱柏之事,從頭至尾陳述一遍。

  田璜聽後,不由眉頭深鎖,徐道:“沒想到你們這麼快便和官家有隙,這可難辦了。你們若要在杭州立腳,唯今之計,便是要先將這件事擺平,再不能和官家正面沖突,免得他們有任何藉口,出兵鎮壓,若這事搞不好,到時兵臨城下,便麻煩多了。”

  上官柳道:“現在湘王仍在咱們手中,只要不把他放回,好讓官府有所顧忌,不敢隨便妄動,這樣行得通麼?”

  田璜道:“表面上來看,這確是一個好方法,其實這樣做作,長遠來說,並非一件好事,只會多加上一個叛賊的罪名蓋在頭上。大家不妨想想,官府能與叛賊共處一城麼?”

  白瑞雪道:“田叔叔說得是,這樣說該怎麼辦?”

  田璜徐緩輕撫著長須,想了一會道:“最佳的方法,便是能找到湘王的把柄,若能給咱們找到他一個死穴,握在手中以作要脅,事情便好辨得多了。不但可以放心把他送回府,也免得被加上叛逆這個罪名。當然,他身為一個王爺,給人這般擺布,鐵定心有不甘,暗地裡或許會另施手段,到時咱們只要處處小心防避,未必便斗他不過。”

  羅開道:“這確是一個好方法,要找一個人的把柄,直是輕而易舉,相信並不艱難。”

  白瑞雪茫然不解:“不會吧,咱們與朱柏素來並不相識,又如何找他見不光的醜事?”

  上官柳笑道:“瑞雪姐向來冰雪聰明,如此簡淺的道理,你怎地會想不到了。咱們雖與他不相熟,按常理來說,自是難找出他的把柄,但這又如何,咱們不會制造一個把柄,好讓他鑽進去麼?”

  白瑞雪頓時笑道:“說得是,這一點我怎會沒想到。”

  田璜道:“關於羅公子開辦門派一事,依我來看,倘若資金充裕,便不該畏首畏尾,必須大張旗鼓,務求做得有聲有色才是。還要盡快進行,不能再拖延時間,只消一嗚天下響,到時莫說是官府,連皇帝老子也多少要忌憚三分。”

  白瑞雪道:“據咱們所知,皇帝老子為保江山,已暗地創立血燕門,用以鎮壓武林人士。若咱們們這樣做,豈不成為他們對付的目標。”

  田璜笑道:“你們經過湘王這件事,難道他們還會放過你嗎?有道是強者為王,只要你比他們強,便是把血燕門滅了,這又如何,相信連皇帝老子也沒有辦法。”

  羅開道:“便是咱們滅了血燕門,朱元璋也會另創甚麼門派,再以他來對付武林人士,這豈非無窮無盡,弄致武林永無寧日?”

  田璜搖頭道:“我看不見得,倘若你真的把血燕門瓦解冰泮,風飛雹散,門中高手自是死傷慘重,再無反撲之力,到時他們想再召集高手,可就不容易了,難道世間的武林高手真的這麼多,任意隨他召喚不成。”

  上官柳點頭稱是:“田總管說得對,只要能把血燕門鏟除,朱元璋便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一時間再創第二個血燕門。但還有一個問題,皇帝老子暗的不行,或許會擺明車馬,下旨出兵討伐,到時又如何是好?”

  田璜道:“諒朱元璋也不敢這樣做,要是可以這樣,他又何須創辨血燕門。朱元璋在做皇帝之前,也曾在江湖上打滾,自是相當清楚江湖的力量,倘若他明目張膽,采取強行壓制,勢必令武林不滿,有道:人急造反,狗急跳牆。到時各門派一旦聯手與他對抗,朱元璋這一張龍椅,他還能坐得長久麼。便因為如此,所以他寧可威逼利誘,暗地裡結集武林高手,以武制武,這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白瑞雪問道:“田叔叔,咱們應該怎樣做?”

  田璜朝羅開道:“若要打響萬兒,成為一方之霸,你恩師留下來的十萬兩黃金,用來招集賢俊,協心同謀,這個數目還勉強可以。但有雲:”坐食山崩“,要是沒有收入來源,早晚會被吸得一干二淨。若把部分資金抽調來營商,以這個數目來看,必定諸事拮據,只會兩頭不叫好,實是一個問題。”

  白瑞雪道:“常言道:”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關於資金的問題,大可以不用擔心,便從白家再添加十萬兩黃金好了,若然數目還不足夠,便是再多加一倍,相信也不成問題。況且這些銀兩,主要是用在生意上,卻不是潑錢入海,有去無回的。”

  田璜道:“有二十萬兩黃金,已經足夠了。我馬上詳細草擬一份計劃,過得幾天,大家再坐下來商議。”

  眾人聽後,自無異意,均頷首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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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8:11

  第六回 千面雙忍

  “空蒙山色連湖色。柔櫓劃來一寸嬌。船上漁夫新識我。水雲深處正相招。”小瀛州乃西湖三島中最大的一個島,島上有四湖,呈田字型分布島的中央,每到月圓時分,雲影、月影交相輝映,宛如仙山瓊島,美不勝收。

  島的南端,有一“我心相印亭”,距此亭不遠,沿著湖邊新建了十多間精捨,取名為“四湖別莊”。

  此處的屋捨,均以珍石蓋砌而成,巍若仙居。其房屋大小各有不同,不是回廊相連,便是虹橋相接,均錯落在花林曲池之間,當真是“文杏為梁柱,木蘭為棼橑。”,大有身處蓬島瑤台之感,極其入畫。

  原來這座四湖別莊,便是昭宜公主朱瓔霸島新建的莊院。

  這時莊裡的一所房屋,正是燭火光明,屋內正中的太師上,朱瓔正高坐其中,她的兩旁,站著馮氏兩兄弟。而兩旁的花梨木椅上,左首坐著陰陽二老童虎、童鶴兩人。右首卻坐著一男一女。

  看那一男一女,只見男的年約四十,長得四方臉膛,鼻如懸膽,頤下美須漆黑烏亮,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而那個女的,只有三十六七年紀,眉如柳葉,眼如秋水,長得其人如玉,態柔容冶。

  但聽得朱瓔微微笑道:“兩位的易容術,當真是鬼斧神工,世上無出其右,本事,本事……”

  那男的道:“公主太過獎了,這等雕蟲小技,實是不足一哂。”

  童虎捋須笑道:“我這兩位師弟師妹,不但武功造詣不弱,而最厲害的,便是這易容之術,這個”千面雙忍“的名堂,當真不是胡亂蓋的。

  原來這二人,卻是陰陽二老的師弟師妹,男的叫江匯天,女的叫甘紫嫣。二人自小便被十絕先生收下為徒,若論武功,因二人年紀尚輕,自不及陰陽二老,然而在奇門陣法,易容隱術方面,卻深得十絕先生的真傳,便自起了一個名號,稱為“千面雙忍”。

  朱瓔道:“妙極,妙極!兩位不但把”晴雲秋月“扮得一般無異,最難得的是,連聲音談吐、舉止儀態都如此神似,便是他們兩個寶貝女兒,恐怕也難以辨認。”

  童鶴笑道:“咱們這對師弟師妹,還有一門神藝,保證讓公主看後,更會連聲喊絕,公主想看一看麼?”

  朱瓔道:“哦!是什麼,快給我看看。”

  只見江甘二人微微一笑,接著同時站起身來,只聽江匯天道:“公主有命,我二人只好獻醜了。”話落,倏見二人把衣袖在臉前一揚,只在眨目之間,二人的臉容竟完全改變了,再不是剛才“晴雲秋月”的臉相,而變成一對年約二十,男的俊逸英朗,女的美若天仙的少男少女。

  這一門“變臉”法兒,卻是咱們中國歷久彌新的一門秘技,而現今流行於四川的“變臉”戲,同樣能在回身揮手間,瞬間改變了面孔,譽為世界有名的一種國技,其技巧便是由此變化而來。

  堂上的朱瓔和馮家兄弟,直看得張口結舌,良久說不出話來。彼此默然片刻,方見朱瓔拍起手來,高聲贊道:“大奇妙了,這究竟是什麼手法,怎地會如此神奇?”

  江匯天道:“家師博學洽聞,武功卓絕,乃不世之奇才,我二人這一門易容變法巧技,只是他老人家的小玩藝兒罷了,公主不可見笑。”

  朱瓔笑道:“如此說來,令師十絕先生當真是個武林奇人了。”

  童虎道:“今趟有我師弟妹出馬,以”晴雲秋月“的身分混入淩雲莊,保證能把羅開等人一網擒來,公主大可靜待佳音。”

  朱瓔點頭道:“很好,咱們便依法行事,待皇兄安全回來,本公主自有重賞。”接著又道:“關於”晴雲秋月“這二人,聽說武功還不錯,現在既落在咱們手中,便得想個法兒把他們說服過來,好為己用,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童虎道:“這事不妨容後再說,只是那個方妍,還道咱們不知她暗裡賣奸,想擺咱們一道,她也實在小覷咱們了。今趟我要她嘗一嘗背叛血燕門的下場,還有她的妹子方姮,也不能便此放過,好叫他們四口子知道咱們的厲害。”

  朱瓔軒眉道:“現在咱們正是用人之際,若非萬不得已,仍是留下來好。還有一點你不可不知,皇兄自嘗過方妍的身子後,早便對她大有好感,終日念念不忘,倘若你殺了她,恐怕會令皇兄不滿,這點真個要考慮一下。”

  童虎冷笑道:“咱們早便知曉王爺的心思,所以才沒有對她怎樣。公主放心好了,我自有方法叫他們四人屈服。”

  朱瓔道:“這便好,一切便交由兩老去辨吧。”隨即取出一封書函,交給身旁的馮昌,道:“你給我把這封書函送去淩雲莊,務須酉時送到,不得有誤。”

  馮昌接過,便即告退辦事去了。

  淩雲莊淩霄閣的大廳上,此刻正坐滿了人,個個均神情肅穆,拈須搓手。尤其方家姐妹,臉容更是愁苦交加,顯得失魂落魄。

  自從笑和尚和康定風趕返淩雲莊,並帶回“晴雲秋月”失手被擒的消息,莊內氣氛頓時變得槁木死灰。

  只見羅開沈著臉道:“確沒想到血燕門的行動這麼快,唯今之計,我只好夜闖湘王府,把方大俠夫婦救回來。”

  方家姐妹聽見,心裡感激萬分,聽方妍連隨道:“不,由我去好了,這一切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爹娘又怎會落入他們的手中。”

  方姮道:“姐姐,這又怎能怪你。羅開哥,你已經救過我一命,今趟我如何也不肯讓你再冒險了。你的好意,方姮會銘記心中,但這畢竟是咱們方家之事,我和姐姐二人去好了。”

  史通明在旁道:“我和唐兄弟陪你倆一起去,當日不是方妍姑娘相助,咱們二人早便歸位了。唐兄弟,我說得可對麼?”

  唐貴點頭道:“沒錯,史兄弟說得正是,若救不出兩位大俠,咱們只得命喪湘王府好了。”

  羅開道:“誰都不能去,平白地去送死,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白瑞雪搖頭道:“你們鹵莽行事,只會讓咱們更擔心,這件事決不能粗之過急,須得詳細籌劃不可。”

  方妍道:“我便是不明白,左右門主因何會這樣做,我……”

  白瑞雪道:“其實他們要你混進淩雲莊來,只是一個藉口而已,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方妍聽見,心下不由一驚:“瑞雪姐你……你怎知道我是他們派我來的?”

  白瑞雪搖頭一笑,道:“自你當日越牆進莊,我和羅開便看出來了。”她頓一頓又道:“其實這道理很簡單,當日你不是說過,血燕門早便在莊外埋伏人手,既是這樣,以他們的武功,你又如何能闖得過。不消說別人,光是那個發飛刀的人,他的武功已是在你之上,又怎可能讓你進莊來,這一點已是一個大大破綻,罅漏百出了。”

  方妍不由低垂下頭,良久方道:“既是這樣,你們為何還肯幫我?”

  白瑞雪道:“羅開事後曾對我說,你先前既肯放史唐二人,明著你早有背叛血燕門之心,而今次這樣做,必定另有苦衷。後來羅開說,由始至終,血燕門均以你家人相脅,好使你就范,這便更加明確了。

  “再說,羅開遣人去接你雙親來此,並非為你今次闖進莊來之事,而是知你叛心已萌,遲早會被血燕門發覺,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才這樣做。而最主意原因,還是希望你們能一家團聚。”

  羅開見方妍一臉愧疚自責之色,生怕白瑞雪繼續說下去,令她更難堪,便即截著道:“瑞雪姐,不要再說了,還是先商量如何救人吧,再遲恐防有變。”

  便在這時,一個武師拿著一封信走進來,向羅開躬身道:“莊主,昭宜公主派人送來了一封書函。”

  廳上眾人聽見,不由面面相向,羅開連忙接了過來,展信一看,頓時仰頭苦思。怪婆婆連隨問道:“到底什麼事?”

  羅開道:“她約我今晚亥時去見她,說是商談”晴雲秋月“兩位前輩之事。”話後把信遞給方妍。

  怪婆婆揚眉道:“這還用說,敢情便是一個陷井。羅開,讓老婆子陪你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怎樣。”

  羅開搖頭道:“她要我單獨一人去,不得有第二人同往,為著兩位前輩的安全,咱們決計不能冒這個險。而且這裡早便給官家盯上,恐防是調虎離山之計,婆婆還是留在莊內,防他有詐。”

  董依依顯得一臉憂色,說道:“他們人多勢眾,你怎能單身一人應約,這太危險了。”

  白婉婷同聲附和,卻被羅開截住道:“你們放心好了,他們未必會有惡意,便是要動手,我也不怕他們。”

  白婉婷道:“但那兩個老怪物,功夫確實了得,極不是容易對付呀。”

  羅開道:“上次我一時大意,更不知曉陰陽神掌的厲害,才會著了他們道兒,但今次他們想要傷我,恐怕也不容易。”

  白瑞雪問羅開道:“她約你在湘王府見面麼?”

  羅開搖頭道:“信上寫著,今晚亥時,約我在”花港觀魚“的蘇堤渡頭,到時自會有人接見。”

  康定風道:“聽說昭宜公主霸占了小瀛州,還在島上新建了一個莊院,看來她是約羅兄弟到那裡了。”

  白瑞雪道:“昭宜公子霸占小瀛州一事,我也曾聽人說過。還聽聞島上有官兵把守,一般人不得踏入小瀛州半步,是否如此,我便不得而知。”

  康定風點頭道:“這點我相信不會假,若真是如此,咱們要上島去,又多一層阻障了。”他一面說一面望向洛姬。

  洛姬看見他的目光,已知道他的心思,便道:“這些官兵,咱們主僕五人還不放在眼內,是嗎?”接著問四婢,只聽四人同聲應是。

  康定風道:“瞧來咱們再無選擇了,只得依她說話去做,但羅兄弟你必須要多加小心,倘若三個時辰還不見你回來,咱們便攻進去。”方家姐妹與堂上等人,均齊聲說好。

  羅開聽見,心中感動,便道:“我自會小心應付的,大家不用再為我擔心,更不可貿然上島去。倘若給她發現了,致兩位前輩有甚麼不測,到時如何是好。”

  白瑞雪道:“羅開,總之你要小心行事。”

  花港觀魚位於蘇堤南端以西,北為西裡湖,南為小南湖。

  南宋時期,內侍官允升曾在此結廬,稱為廬園。園中花木扶疏,引水為池,池中堆土成島,並養有五色錦魚。

  羅開亥時未到,便已抵達這裡。他極目遠眺,只見湖波蕩漾,一弦月牙,正倒映在湖面之上。羅開四下環視,卻不見半個人影,心想:“刻下離相約時間尚早,既然還沒有人前來,不妨到四處走走看。”

  �眼望去,一條曲橋橫駕在羅開眼前。他緩步走了過去,倚著橋欄俯看,見池中數千尾金鱗紅魚群結往來,不住潑刺戲水,極為壯觀。忽地一陣微風拂過,耳畔立時沙沙作響,池岸枯葉落英繽紛,飄浮於水面,好一幅“花著魚身魚嘬花”,頓教羅開起了一份羨魚之情。

  便在這時,隱隱聞得劃水之聲,羅開回頭望去,見湖中一艘雙頭快艇,正朝此處而來,心想他們終於來了。那快艇距離足有二三十丈遠,但來勢極快,不消半炷香時間,便已來到渡頭。

  羅開看見艇上站著兩個人,這兩人均年約二十七八,腰間同樣插著一對短斧,羅開旋即記了起來,當日在杭州街頭拚斗,這二人也在其中。

  原來這二人正是馮氏兄弟,只見馮恆叉腰站在船頭,朗聲問道:“岸上的朋友,可是淩雲莊羅莊主?”

  羅開拱手道:“在下正是,閣下便是昭宜公主的人吧?”

  馮恆拱手還禮:“沒錯,公主正在四湖別莊等候尊駕,請羅莊主上船。”

  羅開喊了聲有勞,腳尖微點,人已飄身而起,宛如適才的枯葉似的,輕輕落在船上。只覺船不幌,艇不搖,羅開雙腳猶如釘子般,緊釘在船板上。馮家兄弟見了他這一手輕功,不由心中一栗,暗贊不已。

  羅開又朝二人一揖:“敢問兩位如何稱呼?”

  馮恆道:“本人姓馮,單名一個恆字,這是我的老弟,名叫馮昌。”

  羅開與二人敘過禮,倏覺船頭一擺,便轉頭朝小瀛州而去。

  船行盞茶時間,小瀛州已清楚在望。遠遠望見,只見島上站滿了人,全都手執燈籠,宛如一條長長的火龍。不消片刻,船已抵達。三人同時上岸。羅開才一站定,見馮家兄弟已提起兩個燈籠,躬身道:“讓馮某為尊駕帶路,羅莊主請。”

  羅開還了一禮,便隨在二人身後,緩步逕向前面群捨走去。

  但見沿路兩旁,數十個身穿灰衣的漢子,個個手持鋼刀,在四周往來巡邏。

  馮家兄弟領著羅開,穿過一條碎石幽徑,來到一個大庭院。只見庭院清幽古雅,四下洞奇石秀,左首有一大池塘,池畔建有小亭,繞著小亭,植有數十株古梅,透露著山野風情。加上西湖波光山影,委實引人遐想綿連。

  過不多時,三人來到一精捨之前,馮恆道:“羅莊主請進。”

  羅開點頭進屋,馮恆肅坐,道:“有煩羅莊主在此稍候,馮某去通知公主。”接著兄弟二人走出屋捨,只剩羅開單獨一人。

  屋內一時靜謐無聲,羅開四處一張,只見燭影搖紅,簾幕瑞煙浮動。此室雖不算大,陳設卻異常講究。

  不久一個丫鬟進來送上香茗,羅開謝過,心裡不禁暗自想道:“我今趟孤身獨闖龍潭,還道必有一番惡斗,沒想此刻竟會如此平靜,且對自己執禮甚謹,當真透著古怪。”

  這時隱然傳來環佩聲響,接著門兒“呀”的開了,一個衣香鬢影的少女,徐徐步了進來。羅開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不是昭宜公主朱瓔,還會是誰。

  羅開連忙站起身來,拱手道:“在下羅開,特應約前來貴莊,想必姑娘便是昭宜公主了。”他開門見山,更不和她多說客套話。

  但見朱瓔瞧羅開微微一笑,脆聲道:“羅莊主果然英雄膽色過人,請坐。”話後坐在羅開對面的椅上。

  朱瓔貴為公主,是個何等高貴的人物,此時身邊竟然無人相伴,膽敢只身單獨會面,羅開看見,心中不由大感奇怪,暗忖:“她竟敢單身會我,莫非內裡另有什麼機關,或是此屋四周早便埋下高手,所以她才有恃無恐?”

  直到這時,羅開才看清楚朱瓔的容貌,見眼前這個公主,年齡只有十八九歲年紀,身形嬌小玲瓏,眉目如畫,朱唇皓齒,一身皮膚細白晶瑩。細看之下,雖見她滴粉搓酥,實是個巫山洛水之儔,果有一身貴族之氣。

  朱瓔閃著她那剪水的雙瞳,細細打量著羅開,見他劍眉朗目,如冠玉耳,神姿高徹,愈看愈覺他貌賽何郎,不由看得芳心癢癢的,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羅開道:“公主約羅某至此,信中提及”晴雲秋月“兩位前輩,不知其意何在?”

  朱瓔微笑道:“我也不稱呼你甚麼莊主了,便叫你羅公子吧。行嗎?”羅開說了聲隨便,朱瓔又道:“羅公子是聰明人,你又怎會不明我意思,豈不是明之故問。我請”晴雲秋月“兩位大俠來此,其用意當然是為了我皇兄?”

  羅開軒眉道:“你是想以兩位前輩交換湘王?”

  朱瓔道:“你認為這樣可行嗎?”

  羅開緩緩道:“兩位武林前輩,素來深受江湖朋友欽仰,但羅某與二人卻不曾見過面,目下要我交換兩個不相干的人物,這似乎是有點說不通吧。”

  朱瓔道:“是麼?既然羅公子這樣說,我只得另找一個配得上交換的人了,再說關於這兩位大俠的生死,相信羅公子也不會在意了。”

  羅開心想:“你是和我較量心計來著了,恐怕沒這麼容易。”便即緩緩道:“兩位大俠的生死,自與羅某無關,公主想怎樣做,在下也無權過問。只是……只是羅某見著兩位前輩身處危險,而又不加以援手,倘傳到外間去,多少也會引人非議,恐怕羅某多少也該做點事情,好向武林人士交代,公主認為我說得對麼?”

  朱瓔柳眉輕蹙,問道:“不知羅公子要拿什麼作交代呢?”

  羅開側頭想了想,徐緩道:“例如……以王爺的一只左腳,或是王爺的一只右手,這樣勉強也可行的了,雖然以一手一足來換兩條人命,仍是不足向各方朋友交代,但總算羅某確為二人出了一點力,也不致留下千古罵名。”

  朱瓔笑道:“羅公子你倒懂得說話,本公主委實佩服,佩服。可是我不相信你敢這樣做。瞧來咱們是無法再說下去了,明兒我會把”晴雲秋月“兩位大俠,派人送回貴莊,但到時是生是死,本公主便不能作擔保了。羅少俠,今晚便到此為止,我著人送你回去。”

  羅開雖知她存心恫嚇,擺出一副莫不相干的模樣。但回心細想,只要自己一離開這裡,方睛雲夫婦便再難救出來了!一念及此,只好道:“你真的不關心王爺的安危嗎?”

  朱瓔嫣然一笑,指尖撥了撥鬢角,柔聲道:“本公主自然擔心,誰叫皇兄落在羅公子手中,這個我也沒有辨法。”

  羅開今次來這裡,本就早下定決心,務要把方晴雲夫婦救出虎穴,現見朱瓔這般好整以暇的模樣,不免有點惶急起來。雖知她心存詐唬,大可與她歪纏下去,但如此一弄,也不知要弄到何時方休,當下說道:“好了,咱們再也不用拐什麼彎兒,你想怎樣,便說得明明白白。”

  朱瓔笑道:“我早便看出羅公子是性情中人,決計不會為著一己之念,貿然做出有違良心之事。可是現在你肯應承交換,本公主卻又不想了,除非……”

  羅開暗把她罵個祖宗十八代,心想:“這人當真欺人太甚,我退一步,你竟逼近一丈。我倒要看看你又想使什麼手段。”遂向朱瓔問道:“除非怎樣?”

  只見朱瓔站起身來,緩緩道:“你想知道,便跟我來。”

  羅開無奈,只好站起身來,跟在朱瓔身後。

  朱瓔領著羅開走進內堂,拐過一個彎,進入了一個房間。羅開張眼望去,見這房間七寶門囪,內有寶床,床前掛有錦幔珠簾,儼然是一間寢室。

  羅開看見,心中七上八落,心想:“她叫自己進來這裡作甚,難不成……”想到這裡,驀地一驚。但回心細想,認定決無這個可能,必是自己想歪了。

  正當羅開仍沒退念,朱瓔忽地回過身來,他猛然一驚,當即打住腳步,饒是這樣,二人的身體,還是胸對胸的輕觸了一下。

  朱瓔伸出右手,緩緩把掌心貼上他胸前,�高螓首,望著他俊臉道:“羅公子,那二人對你真是這麼重要麼?”

  羅開本想退後挪開身軀,隨見她這下大膽的舉動,且又柔聲膩語的問自己,心中念頭一閃,便明白她的用意,當即改變了主意,心想:“真是沒想到,看她年紀輕輕,樣子可愛甜美,骨子裡卻如此淫蕩無忌,你既想和我干這回事,我便奉陪到底,今回若不把你整得死去活來,也難消我剛才這口怨氣。”

  想到這裡,羅開干脆不答她,來個不加理睬。

  朱瓔輕輕一笑:“看來羅公子如此緊張二人,都是為了他們兩個女兒吧,我說得可對嗎?”羅開頓時啞然,心忖她這一句說話,是否真的說中了?只聽朱瓔又道:“想不到羅公子不但具有真性情,還是一個風流種子呢。”

  羅開淡然一笑,遂道:“此乃人之常情,世間哪有不吃腥的貓兒,尤其遇著漂亮的女人,便如公主你這般天仙人物,又有哪個男人會抵擋得住。”

  朱瓔聽著,改用雙手環抱他雄腰,把個玲瓏有致的嬌軀,全靠貼住羅開,輕聲道:“你這張嘴兒真甜,直是膩死人不償命。”

  羅開道:“公主太過獎了。”接著伸手把朱瓔擁入懷裡,朱瓔藉勢身子一軟,投入他懷中,羅開又道:“但咱們剛才的事,似乎還沒有說完,咱們還是把事情先行談妥,再作其他事吧。”

  朱瓔咯咯輕笑:“只要羅公子能讓本公主開心,又肯放回王爺,到時你說怎樣,便怎樣好了。”

  羅開笑道:“公主想要開心,這還不容易,只怕公主你抵擋不來。”

  朱瓔柳眉一揚:“是麼?這倒要領教。”二人說著間,已然搭肩環腰,緩緩向床榻走去。

  第七回 巫山大戰

  二人來到榻邊坐下,四目相對,羅開�起手來,用食指把她下顎微微托起,只見朱瓔皓齒明眸,臉嫩如粉,一對美目,已然浸潤含春,目窕心與。

  一時之間,羅開也被她的美貌所迷,心想:“這個公主果有傾城之貌,若非親眼所見,實不相信她會如此淫佚無度!既然如此,今趟是你自己找上門來,可莫怪我。”當下腦袋一抵,親吻她的櫻唇,立時一陣甜香傳入他口鼻中。

  朱瓔見他有所行動,便即閉上美目,湊首相迎。羅開把舌頭輕輕一頂,朱瓔雙唇綻開,兩根舌頭,熱情地纏繞起來。

  羅開左手固定她腦袋,一面親吻,一面將右手滑向她胸前,隔著衣衫,按上她一邊高聳,五指輕微一緊,觸手之處,果真豐滿挺彈,感覺奇佳,確實受用非常,暗地贊道:“沒想她年紀不大,卻有一對妙品,豐腴挺秀,份量不少呢。”

  朱瓔給他隔綺搓揉,身子微微一顫,她不甘示弱,小手逕往羅開胯間摸去,一根如棒槌般的巨物,給她一手握個正著。朱瓔心兒一陣亂跳,暗自喜道:“好一個大家夥,竟然如斯粗壯硬挺,馮氏兄弟與他相比,恐怕還大有不如。”朱瓔如獲至寶,牢牢撚緊,就是不願放手。

  羅開心頭發笑,問道:“公主對它還滿意嗎?”

  朱瓔螓首連點,脈脈地看著他,膩著聲音道:“羅公子不但長有潘安之貌,還擁有驢的大行貨,今晚得與你一樂,想必要美死人家了。你我何不快快把衣褪去,大家來個盡興。”

  羅開微笑道:“且慢慢不遲,一下子來個肉袒相對,彼此看個清光,那有探幽索隱,若隱若現來得美妙。何不咱們隔衣先弄一回,循序漸進,這才顯得情趣。”

  朱瓔笑道:“你的鬼點子真多,便依了你吧。”

  羅開指尖下滑,將她衣帶松開,再把她的前襟略一扯開,朱瓔頸下一片肌膚,立時露了出來,只見肉肌晶瑩白膩,如脂似雪,委實誘人之極。旋即把手伸進她衣裡,摸著一個滑碌碌的兜兒,羅開把手按了上去,隔著一薄薄布片,輕輕搓揉,感受一下她的飽挺。

  朱瓔給他把玩數下,便已身爽麻利,陣陣快感自酥胸擴散,不由嬌喘道:“羅公子好曉得玩,美死人家了,可還是不及著肉摸玩來得痛快。”

  羅開嘴角一笑,探指一挑,已把兜兒從衣裡扯了出來,外衣裡面,已然空無一物,只剩下一對高聳挺拔的玉峰兒。可是羅開卻不觸摸那飽滿,只是把手在她腰肢輕撫,惹得朱瓔纖腰不住搖擺,癢極難搔。

  朱瓔見他舉動輕援,全無半點急遽,一時被他逗得心緒撩亂,心兒著急起來。見她一手套著龍槍,一手圍上他的脖子,把羅開的腦袋拉近前來,櫻唇貼著他鼻尖,柔聲細語道:“好人,不要再慢吞吞逗弄人家了。”

  羅開存心拖拉逗引,好要折磨她一番,但聽她竟不顧廉恥,開言挑誘,也不敢太過形於顏色,便徐徐把手上移,觸上她的飽滿,孰料甫攀上秀峰,便覺五指如觸絲緞,飽飽脹脹的,著手膩滑非常。羅開雖眼睛不見,但光憑那觸感,已覺其形狀異常優美,且飽挺豐腴,著實教人撫之無厭。

  只見羅開五指扎煞,把一邊玉球全然包住,輕揉緩握,細細把弄一番,立時把朱瓔弄得身如柳搖,肢似播糠,一對迷離的美目,半睜半閉,擺著一副異常陶醉的樣子,當真愛煞久也。

  朱瓔給他引動情興,一時欲火莫禁,忙忙雙手探前,解去羅開的褲頭,伸手進內,一把撚著那根丈八龍槍,方發覺這利器與別不同,火炭烘手,實是其堅無敵。她一只小手,便是無法把它捏個周全,不由又驚又喜,那裡還肯罷手。

  她以玉掌包住靈龜,�首朝向羅開道:“羅公子的東西怎地恁般巨大,尤其那個頭兒,圓大起稜,光是摸玩,已教人心火大動了。”

  二人如此弄了一會,彼此漸覺心頭火動。尤是朱瓔更甚,直是美透春心,連忙把羅開褲子曳至腿間,隨即展龜吐信,昂昂然朝天直豎。

  朱瓔只覺眼前一亮,她那曾見過如此碩大之物,頓時看得張目結舌,又再�首道:“這物事果然巨大忒過,不但頭大如鴨卵,偏生又皓如白玉火柱,殊別常人,若強行弄入花溪,教人怎生承受,到時不知死也活也了?”

  羅開笑道:“見你恐懼過甚,畏首畏尾,咱們倒不如便此打住,免得公主你活受罪,到時弄得你叫生叫死,羅某可罪過了。”

  朱瓔聽得心裡一急,連忙緊握火槍,死命不肯放手,嬌嗔道:“你少來弄鬼,也休想便離去,人家只是口裡說說,你豈能當真。”一話既落,便即俯身湊首,把個炙熱的槍桿,偎在粉臉之上,輕輕擦摩,騷發十足,口裡卻道:“真的很熱,燙得人家心都醉了。”

  羅開低頭望向,不禁暗自笑,心道:“你這正是飛蛾撲火自焚身,總得叫你受點苦,方知我的厲害。”當下五指飛動,猶如捏面人兒般,將她一對傲峰弄得怪狀百出。

  只聽朱瓔低喘連連,身子漸趨麻軟,立時像沒了骨頭似的。

  過不多時,朱瓔便更感難當,胯間深溪,早已濕了一大片,趕忙舞動龍槍,狂恣套動,一面親著根下子孫袋,湊嘴含舔一會,接著唇瓣便沿棒而上,不住上下往返吹奏。

  羅開見她如螞蝗見血,不覺也瞧得心動,當下運起“乾坤坎離大法”,龍槍頓即又脹了幾分,青筋暴現,不住顫抖跳動。

  朱瓔也察覺它的變化,還道羅開快將抵受不住,遂一邊舔弄,一邊拿眼上望,看見羅開露著一副相當受用的樣子,心裡又是一喜,當下使出渾身解數,加緊口上功夫,無所不用其極。她淫心暴發,卻暗下決定:“如此神物,實是世間少有,我倒要先弄它出來,吃他一個滿肚,嘗一嘗是何等味兒。”

  心念甫落,朱瓔更顯恣肆,玉指立時上下梳攏,櫻唇一張,欲把個頭兒納入口中,饒是她張盡嘴兒,還是幾經辛苦,方能把鴨蛋大的頭兒包裹住,唧唧咂將起來。

  羅開看見也覺好笑,當下抽回魔手,愜意地仰臥下來,任由她百般輕狂。

  朱瓔手口齊施,埋頭苦干,直弄了兩炷香時間,手兒口兒都酸軟了,仍見羅開依然如故,全無宣洩之兆,倒反而弄得自己渾身酸癢作怪,難受之極。再過片刻,只索罷手放棄,便翻身趴伏在他身上,把個俏麗臉蛋偎著他道:“沒想你這般厲害,不但物事修偉,且久弄彌堅,確是一件神物。”

  羅開向她微微一笑,卻不言語,雙手定往她纖腰,突然一個鷂子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並伸手把她衣服一件件褪去,眼前立時白花花一片。

  只見她一身雪膚,猶如春筍褪殼,嫩白瑩瑩,一對渾圓飽挺的玉峰,傲然朝天。再看峰頂兩點蓓蕾,鮮艷粉嫩,早已勃然而立。目光下移,見她腰肢奇細,臍下數寸之地,芳草萋萋,下面生著一白膩膩的小縫兒。莫看朱瓔身形嬌小,然渾身上下,卻肥勻明秀,穠纖合度。

  羅開見著這一身妙物,也不禁暗暗贊美起來。隨即動手把身上衣服褪去,彼此間相互看齊,變成兩條肉蟲。

  朱瓔瞪著美目,目不交睫的緊盯在他身上,當羅開衣服盡去,露出一身鐵塔般的身軀,心裡砰砰直跳,情興大動,暗想:“看他外貌文質彬彬,英偉俊朗,那知脫了衣衫,身軀竟是如此魁偉,健碩如牛。光憑外表,確實令人難以想像。”接著垂眼下望,即見那丈八龍槍,昂然高舉,似乎又大了不少,更顯威風八面,大有一柱擎天之勢。

  羅開伏下身軀,以手肘支著半邊身軀,盯著朱瓔道:“你我雙方,前時已在街上有過一場小戰,若論輸贏勝敗,憑那一仗還不能瞧出什麼。今夜咱們既有緣湊在一處,要是弄拳動腳,實有失雅興,倒不如咱們這場巫山大戰,便拿來決個高低,看看誰人本事高強,誰先行開聲求饒,便當是輸,須得接受勝方三個條件,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朱瓔笑道:“這也使得,但你不可不知,直來在這方面,女人素來強韌耐磨,便是連丟兩三遍,仍能接戰沖殺,這般事情,在女人而言,也是等閒之事,更無求饒之理。瞧來咱們這一仗,勝敗早已立判。”

  羅開笑道:“我看未必,三分人事七分天,或許今次羅某得上天眷顧,讓你今趟吃不了兜著走,這也未可知。”

  朱瓔嫣然一笑,道:“你大可放馬過來,用心使出點顏色看看,不要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羅開兀自淺笑,當下伏到她身上,捧定她的腦袋,笑道:“公主你便接招吧。”話後手掌下移,曲著手指直闖花房,在內中緩緩研磨,間歇又抽送幾度。

  朱瓔口裡咿咿連聲,卻也不甘後人,欲要伸手去握那龍槍。豈料羅開便是不讓她得逞,倏地身軀下移,埋首在她胸脯,張口便吸吮起來。

  羅開兵分三路,連錦搶攻,朱瓔雖身經百戰,頓時也感難以抵擋,身子虛飄飄似的,只覺戶中百般難忍,花心卜卜的直跳,星眸慵展,只想盡情享受。

  這時見羅開的嘴唇再度下移,掠過她平坦的肚腹,最終親上了她的玉門。

  朱瓔等待以久,現終成心願,見她忙忙舉股相就,顛聳不�。

  羅開雙手分開兩腿,見眼前紅艷艷一道肉縫兒,正自咻咻翕動,春水欲滴,腥紅可愛。他以指撥開唇瓣,湊首便吻,才舔得幾回,便覺一瀅清流,湝湝湧出。

  朱瓔頓時春興發動,淫辭蕩語,高叫不�:“嗯!是這樣了,再要深一點。啊!你這般舔弄,癢到骨髓裡去了……”

  羅開使出功夫,直弄了炷香有余,方仰倒在榻。朱瓔也不待他吩咐,便即跨身上去,倒頭伏在羅開胯間,掰開雙股,把個艷艷的縫兒,湊至羅開鼻端。

  只見朱瓔雙手捧定龍桿,納頭便大吃起來,咂得漬漬有聲。羅開同時拼指闖關,樞進香戶,撥弄花心。不消片刻,便見內中如花露狂湧,滴滴而下,淋了他一臉。朱瓔欲火如焚,不由攢眉悲啼:“唷啊!你好狠的手段,人家在前頭吹簫,你欲在後頭打鼓,也不讓人家歇一息兒。”

  羅開笑道:“現下你我正是對陣交鋒,若不使點本事,又如何能勝。這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看誰本事大。”

  朱瓔小嘴哼了一聲:“好,今回我要你輸得口服心服。”連隨坐身而起。

  羅開看見,便知她要上馬投洞,只得微微一笑。

  只見朱瓔面向羅開,跨腿坐至他腰間,單手牽槍引龍,抵緊門戶。她見羅開物事碩大,實不敢蹲樁急投,只是緩緩沈腰,方把個頭兒箍住,便覺脹得難受,確實有點寸步為艱。

  羅開見她舉止怯懦畏縮,便明其意。他存心要她受點苦頭,當下暗運“乾坤坎離大法”,龍槍霎時堅硬如鐵,火棒般熱。只見羅開雙手定住她腰肢,使她無法挪移回避,腰股含勁,猛地往上望裡一戳,發狠射入,立時一沒盡根,直撞靶心。

  朱瓔大喊一聲,呼痛震屋:“啊……花心被你搗碎了,你怎地這般狠心。”

  羅開暗笑,口裡卻連聲道歉。朱瓔牝內脹痛,一時不敢妄動,靜待片刻,疼痛才續漸退去,方敢緩緩聳動,便覺內中之物,實是粗胖過甚,把個穴兒脹得無隙無縫,每一拖拽,均深頂花宮,撞得渾身酸麻爽利。兼之那大東西火棒燙人,熱乎乎的,灼得瓊室美快難當。

  朱瓔如此上下輕拋緩送,不覺已是甘露橫溢,漸感得趣,腰兒扭個不息。

  羅卉�眼望向交合處,只見龍槍時隱時現,帶著花瓣不住翻卷,打得灘濕一片,不禁也看得心火勃勃,情興大動。再見朱瓔眉梢含春,情濃興恣,玉股上下猛掀猛挺,身搖臀擺,猶如飛舞中的蝴蝶。這等姿勢,教人一看便知,正是一式女上男下的“空翻蝶”。

  朱瓔不曾嘗過這等巨物,起先還覺有點脹滿不適,豈料時間久了,便覺愈發得趣,內裡熱癢難耐,每一抽提,均刮著玉壁,猶如數百蟻子鑽爬,快暢莫禁。但見她香肌如風,身子搖擺不定,口中不時呀呀亂叫,每到要緊之時,內裡便如嬰兒吮奶般,鎖緊來物,浪語淫辭,無般不叫。

  羅開卻運起神功,堅守精關,不曾走了一滴,只是瞪著眼睛,含笑望著朱瓔的浪態,而一雙大手,不住在她身上撫弄,惹得朱瓔更加火燒火燎,高叫��。羅開見她愈來愈力竭難支,便知是采取主動時機,當下把她仰倒在榻。

  朱瓔正在興頭,忙忙分開雙腳,把個連絲帶水的好東西,全呈在羅開眼前。

  羅開箕踞她胯間,掰開她雙股,把一對修長腿兒扛於肩上。

  朱瓔正自淫心大熾,遂探手往下,挽住龍槍,把槍頭抵緊門戶,研磨片刻,顫聲道:“快!快進來,人家再等不及了。”

  羅開只笑不語,便往裡一送,只聽“吱”的一聲,槍頭已逼開縫口,已搗進一截。

  朱瓔頓時眉軒嘴張:“嗯!好滿……”

  羅開挺起腰桿,在她穴口不停抽出送入,便是不肯深進。如此數十回合,朱瓔只覺內空外緊,巨龍始終觸不到癢處,真個百般難耐,又教她如何忍得,只得哀聲求道:“好人,不要再耍弄人家了,還不速速深投,這樣會害出人命來呀……”

  羅開笑道:“你這樣算是開聲求饒嗎?”

  朱瓔搖頭道:“當然不是,你這下青蜓點水,還沒真刀真槍對決,高下未判,怎能算是求饒。”

  羅開道:“羅某只是為你好,恐怕你承受不住,免得你輸得過於難看。既然你這樣說,到時可不要怪我。”

  朱瓔道:“你盡管放馬過來,本公主接主便是,就不信你有這等本事。”

  羅開當下也不打話,俯視下身,只見她那裡豐膩圓潤,毛兒稀疏,紅艷艷的縫兒,猶如開口的小饅頭,正緊緊包箍住自己的龍槍,也不禁瞧得興動,挺腰用力一戳到底,盡根而沒,直是間不容發。

  朱瓔倏覺那裡塞得脹滿,不禁吟哦喊妙,淫興復起,探手於胯間,輕輕揉弄突起的豆兒,哼呀直叫。

  羅開見她如此騷達達的模樣,運起神功,聳身大弄起來,心裡卻道:“這個淫欲公主,雖是身形嬌小,門戶又如斯緊窄,不想那裡並不淺小,竟能把我全根吞沒。要是一般之物,料來真不易令她滿足。”

  不覺間便弄了數百回,朱瓔連連叫爽,早已丟了兩回,忙拋臀喊道:“我的好人兒,你真個有點本領,速些狠狠的樁,本公主快活死了,我自出娘胎,至今還沒得如此快活過,實在大爽了!這一回委實爽死我也。”

  羅開見她嘗到好處,當下鎖緊精關,加重力度,全身奮進,只聽得拍拍之聲大作,朱瓔的一對傲峰,給撞得顛上顛落。羅開看得火熱,伸手捏在手中,恣情把玩,下身卻半點不敢松懈,一口氣又是數百余,直弄得朱瓔頭目森然,口不能開,幾個哆嗦,又一股熱潮自她深處狂噴而出,熱乎乎的逕澆槍頭。

  羅開見狀,當然不肯罷手,趁著她余興尚在,便將她雙腿拿下,驟來一個虎撲,蓋在朱瓔身上,遂把硬邦邦之物,借勢一入,繼而款款抽送,先來個九淺一深之法兒,決計不肯讓她有回氣的機會。

  朱瓔被他連射數下靶心,立時又給他射醒過來,喘聲道:“你果然能干,但我便不信無法收服你。”當下打疊精神,再與羅開廝殺。

  羅開先前本想施展“乾坤坎離大法”,采其陰氣,使她衰竭不能再戰,但回心一想,這等采陰之術,實是損陰壞德,決非大丈夫所為,便即打消了念頭。

  朱瓔再次春潮湧動,勾住羅開的頸兒,不停在他俊臉又親又吻,下面卻不停拋臂頂聳,極力迎湊,一分一合,一迎一湊,煞是滋味。

  羅開卻愈戰愈勇,一手握住她玉峰,一手圍住她腰肢,攛上墜下,每每自首至根,急急抽提:“現在嘗到羅某的厲害吧,且看你能挨得多久。”

  朱瓔喘著大氣,死命也不肯服輸:“你……你雖是厲害,但想要我開口求饒,你也休想,除非你有本事干死我。”

  羅開笑道:“這樣又有何難,今日我勢必把你弄至死去活來,看招吧!”

  朱瓔也不理會,只是把臀兒迎湊,唯恐他不夠深入。

  羅開當下使出手段,把她雙腿朝天豎起,屈至膝蓋貼胸,一個花房便即高高仰起。只見當開雙手支身,由上往下直樁猛戳,箭箭直中紅心。

  朱瓔立時美得雙目緊閉,螓首搖曳,身兒如狂風拂柳,搖擺不住,口內呀呀直響,百般淫叫,當真媚態十足。

  羅開一口氣便戳個近千,朱瓔漸覺抵受不住,再次大洩一回。

  朱瓔給干得險些昏倒過去,方知曉羅開確與一般人不同,委實耐力非凡,不由有點擔心起來,生怕給他不停干弄下去,終究會抵受不起,真會敗下陣來。想到這裡,心生一計,喘息道:“你……你在使奸,便是勝了,也算不上英雄。”

  羅開聽得奇怪,停住動作問道:“我怎樣使奸,你倒說來聽聽?”

  朱瓔道:“其實你仗恃自己一身蠻力,壓著人家狂戳猛樁,讓人家連氣也喘不過來,這還不是使奸!”

  羅開心想,要使奸的人,恐怕是你自己吧!當下道:“你想怎地?”

  朱瓔小嘴一撇,道:“你若夠膽量,便與我調過位來,好讓你看看本公主的手段,你敢麼?”

  羅開笑道:“為何不敢,只要你有本領弄得我洩身,羅某便認栽是了。”

  朱瓔道:“好,這是你說的,不要後悔。你臥下來吧。”

  羅開微微一笑,一個翻身便滾仰在榻。朱瓔緩緩坐身而起,蹲於羅開身旁,見著那根龍槍朝天直立,其上布滿瓊漿花露,閃潤生光。朱瓔看見,淫心又動,忙伸手撚住,俯首便把它舔得干干淨淨,接著張口含住,不想心下著急,竟將全龜直抵喉間,登感氣兒不勻,忙忙吐出大半,緩緩順氣,方敢大吸大吮,一面玉手箍著柄根,上下飛舞,櫓楊不止。

  只見龍槍愈來愈硬,昂然沖天而立,且卜卜亂跳。

  朱瓔見著大喜,知道羅開必定大洩將至,立時加重藥力,舌繞龜稜,唇貼青筋,吃得習習大響。饒是她口枝高超,然吃了頓飯時間,仍不見效果,心裡又漸漸著急起來。

  羅開先前見她這等手段,心下早便知曉她的企圖,神功一出,任你如何本領,也休想得逞。而朱瓔又那裡知道,只得兀自發急,看看勢頭不對,遂騰身跨上,手提巨槍,照準花房,猛的坐將下去,只聽吱咻一聲,龍槍已沒了大半根。朱瓔給他脹個飽滿,爽得淫興勃發,研研擦擦幾回,索性沈股戳個盡根,直抵花心,美得她眉展眼閉,大起大落,樁套不住。

  朱瓔爽到極點,口內呀呀作聲:“好深,好厲害……捅得人家好不快活,這回真的吃不消了。”

  但見她急急亂樁,玉峰隨之上下拋墮,股浪如波,剎時花露兒四溢狂滲,沿著龍棒而下,流得羅開滿肚皮灘濕一片。

  羅開見她這個騷勁模樣,也不覺情濃火熱,雙手揪住那對傲峰,恣情摩捏不止,一頭腰下著力,舉腰大頂大聳。

  朱瓔給他上下夾攻,又覺爽利非常,當下狠命顛套,也不顧搗爛花心,撞破嫩蕊,不停浪聲喊妙,其樂無限。急套數百,便覺難忍難耐,一股熱流洶湧迸出,急道:“又要來了,不要停,快給我頂著裡頭,來了……”

  羅開也不用她吩咐,狠命沖刺,下下直抵深宮。

  朱瓔先前還能勉力支撐,到得後來,雙腿已感酸麻乏力,只得坐在羅開肚皮,任其提戳。

  羅開知她快到尾聲,當即把她倒翻落床,自己走下榻來,把她雙腳拖至榻邊,高高舉起,只見股兒聳起,周圓潤澤,唇瓣突露,花露乃不往奪門迸出。羅開站在榻前,沈身立刻,龍槍猛地捅進。

  朱瓔又是呀的一聲:“大東西要弄死人了,不能再要了,我真的會死呀!”

  羅開那肯理她,心想:“你這個淫公主,若不好好教訓你一頓,實是老天不長眼睛。”當即狠命抽送,連戳近百,朱瓔已覺頭目昏然,口裡只是呵呵喘氣。又一陣狂刺,數百一過,朱瓔又是一個哆嗉,洩得手麻腳軟,反手便握其龍槍,免他再動。

  豈料羅開存心要制得她貼服,也不理她的掌握,還是奮力而進。

  朱瓔玉手細小,又如此握得他住,只見龍槍通過她玉掌,依然出入不休,槍頭於內裡亂鑽亂點,朱瓔只得閉目承受。

  羅開使足氣力,雙手箍緊她腰肢,狠命急樁。

  朱瓔再撐持不過,又丟一回,頓時昏了過去。羅開見著,一面抽挺,一面用手拭她人中,朱瓔漸漸醒轉,見羅開還不肯罷手,不得不哀求道:“真的夠了,我實在不行了,不要再入……本公主認輸便是。”

  羅開笑道:“這是你親口認輸,須依我三件事,不得反悔。”

  朱瓔喘道:“嗯!你說怎樣便怎樣吧,只求你歇一歇,不要再來了。”

  羅開聽見,便即收去神功,連樁一會,接此猛的一聳,龍槍跳了幾跳,火熱的溶漿一渲而出。朱瓔給他一射,爽得險些又要暈過去。

  朱瓔忙忙抱緊住他,不停喘息,良久方道:“你實在太勇猛了,一人可比上三四人之力,且又收發自如,實是世上難得的男物,我今回真的輸得口服心服。”

  羅開摟住她笑道:“這回你嘗到滋味了吧,以後看你再敢不敢碰我。”

  朱瓔道:“才不是呢,我身為公主,可說要風得風,甚麼男人會沒有,便是沒嘗過這等神物,今日嘗了,委實受用無窮,若有機會,勢必要和你再決高低,便是輸了,也得一身爽。”

  羅開笑道:“到時再說吧,現在便聽聽我的三個件條。”

  朱瓔有氣無力,點頭輕嗯了一聲。

  第八回 渡頭風波

  是夜,羅開與朱瓔達成協議,由馮氏兄弟送離四湖別莊。羅開踏上花港觀魚,已是醜時,一輪明月,猶如銀盤般高懸碧空,映得四下明淨。

  羅開舉步往北,打算循來路返回淩雲莊,才走得幾步,便發覺四周有異,知曉附近隱藏著不少人。他心下奇怪,卻又不知這些人是友是敵,當下不動聲色,只作沒事般繼續前行。

  當他走出七八丈,仍不見那些人有何動靜,心裡疑團更甚。羅開暗暗細聽,以他目前的功力,便是蒼蠅在他身後飛過,他也能察覺,若是有人在後頭跟蹤,又怎能逃得過他。

  羅開見無人跟來,心裡稍覺一安,唯腦裡卻想著:“這些人究是甚麼人,適才聽見的呼吸聲,人數著實不少,該有數十人之眾,他們隱藏在那裡,不知是為何事而來,莫非是官家或血燕門的人?瞧來是假不了,或許他們是受昭宜公主之命,埋伏在此,以作監視我的行蹤。”他想通此節,當下搖頭微笑,繼續緩步前行。

  他行了十多步,忽地停下腳步,軒眉一想:“不對,要是這樣,因何我來之時,卻沒有發現他們,明著這些人是後來才到,難道是康定風和洛姬等人來此接應我?但似乎又不像,倘若是他們,人數也不會這麼多,且又怎會不出來和我相見。既然如此,這夥人必定另有所圖,方會如此夜仍聚在一起,瞧來還是回去看個究竟,方可放心。”

  羅開不敢沿路回去,當下展開輕功,穿過花港觀魚後面的樹林,不消片刻,已慢慢接近那夥人。

  待他遠遠看見花港觀魚的渡頭,羅開立即屏息靜氣,放輕步子緩緩移近,旋即聽見一個男人低微的說話聲:“伏姑娘,時間也不早了,因何還不見李幫主他們?”

  那個姓伏的女子低聲道:“時間尚早,還有兩刻鍾才到寅時,耐心等一會吧。”

  羅開聽見這兩句話,便知這些人決非官府或血燕門的人,而這些人聚在這裡,似乎是在進行某種事情。羅開心想:“既然自己已經來了,不妨看看這夥人想作什麼圖謀。”便悄悄躍身到一株大樹上。

  羅開隱身在樹上,居高臨下往下面望去,心裡不由一驚。只見樹林四周,人影移動,隱隱約約有數十多人。羅開仔細凝望,見這些人個個手持兵刃,勁裝束結,全身一色深籃色輕裝,瞧來這些人均是某個幫派的人物。

  距離羅開隱身的大樹丈許處,卻蹲跪著兩個人,一個是身穿黑衣的女子,而在她身旁,卻是一個身壯體橫的男人,只是二人均背向著他,讓羅開無法看見他們的樣貌。

  這時聽那女子道:“胡門主,剛才那個年輕人,我總覺得他有點可疑。現在都這麼夜了,此人竟由小瀛州而來,你不覺得奇怪麼?再看送他上岸的人,對那人也頗為恭敬,但胡門主你卻說,這年輕人並非那公主的一夥,難道胡門主你認識他麼?”

  羅開聽見,便曉得她是說自己。只聽那胡門主道:“這年輕人前時我曾經見過一次,當時他正與公主的人在街頭拚斗,光憑這一點,就足可證明。到底這年輕人是誰,便不得而知了。但莫看他年紀尚輕,武功著實不賴,當日見他幾個回合,便把那些官家走卒打得落花流水,身手之俊,難以言盡,當真是少年出英雄。”

  姓伏的女子道:“此人既然和官府有隙,又怎會到小瀛州去?”

  胡門主搖頭道:“這一點我便不知了。但有一個可能,當日我在旁聽見,那個公主曾說起王爺的事,瞧來這年輕人大有可能與王爺失蹤有關,但內情是否這樣,實無法肯定了。”

  那女子道:“聽你這樣說,那人也算是咱們一路了。”

  胡門主點了點頭:“相信是罷,就算不是一路,起碼不會是敵人。”

  羅開心想:“原來這些人都是那個淫公主的對頭,他們今晚大批人聚在這裡,莫非是想對付她?”

  只聽那姓伏的女子又道:“今趟能得胡門主、水神幫和南山派等挺身而出,仗義幫忙,為先父和我三個亡兄報仇,小女子伏霜雲實是感激不盡。”

  胡門主連隨道:“其實咱們都是同道中人,伏姑娘就不用再多禮了。唉……”但聽胡門主長歎一聲,又道:“胡某幾經艱苦,才能創立赤刀門,沒想到這十多年的心血,今日竟一朝盡喪,落得家破人亡這下場,這還不是拜官家和血燕門所賜。今晚便是姑娘不邀請在下參與,胡某早晚也會舉眾出擊,和他們作個了斷。便是不敵,也要周旋到底,有死而已。”

  他這一番話侃侃道來,不亢不卑,羅開在樹上聽見,也不禁暗暗叫好。而聽到這裡,羅開亦終於明白過來,尋思:“原來他們早便知道湘王和血燕門的關系,今晚便是為報仇而來,看來血燕門的仇家確也不少!”

  再說這個伏霜雲,原來就是曾居小瀛州姓伏的家人,當時昭宜公主霸占小瀛州,伏霜雲的父親和三個兄長不服,遂動手抗拒,打傷不少官差捕快,昭宜公主得知,雷霆大發,便派遣幾個武林高手,不但把伏家上下一十五口全殺了,還把島上房屋燒成白地。

  那時伏霜雲剛好不在島上,給她逃過殺身之劫。伏霜雲和三個兄長一樣,自小便隨父親習拳練武,雖說不上武藝高強,但尋常四五個武夫,確也不是她對手。

  這一件往事,康定風曾在杭州的店伴口中聽過,但羅開卻半點不知。

  又聽伏霜雲問道:“血燕門和昭宜公主身邊的高手,當真不是在島上麼?”

  胡門主道:“應該不會錯,據在下探子回報,血燕門的人自這兩天來,全都埋伏在淩雲莊外,把個莊院圍得水洩不通,連小瀛州上的高手,亦有半數給抽掉了過去。若不是這樣,咱們又豈敢貿然動手突擊小瀛州。”

  伏霜雲道:“這倒奇怪了,血燕門門下個個武功高強,素來行事狠辣,他們因何不攻進莊裡去,卻圍在莊外呢?”

  胡門主搖頭道:“他們這樣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依我來看,那個王爺大有可能在淩雲莊內,他們才會如此投鼠忌器。”

  伏霜雲道:“聽胡門主你這樣說,淩雲莊也是昭宜公主的對頭了。咦!是了,剛才那個年輕人……會否便是……是淩雲莊的主人?”

  胡門主道:“淩雲莊的主人是誰,到現在我還沒有查出來,但我想十之八九便是他了。”

  羅開聽到這裡,陡覺身後隱隱傳來輕微異聲,當即回頭望去,卻見一個頭頂光禿,身穿夜行黑衣的人竄近前來,細看之下,此人竟是笑和尚。

  笑和尚朝他笑了一笑,雙腳一點,便飄身躍到樹上,來到羅開身側。羅開大感錯愕,低聲問道:“你怎會到這裡來?”

  只聽笑和尚道:“那個昭宜公主心地歹惡,誰也料不出她會施甚麼詭計,我等見莊主你單身赴會,自然放心得下,咱們便趕來照看著些兒,免得莊主你墮入她的圈套。”

  羅開軒眉問道:“你們?還有誰來了這裡?”

  只見笑和尚下巴一揚,示意他往後看去。羅開回首一望,卻見康定風和洛姬主僕五人,正隱伏在兩三丈外的樹叢。羅開看見,心裡大是感激。

  笑和尚又道:“白二姑娘和董姑娘本想也要跟來,若非怪婆婆出言阻止,說淩雲莊此刻強敵環伺,不宜人手盡出,這才打消二人來此的念頭。”

  羅開問道:“你們來了多久?”

  笑和尚微笑道:“只比這夥人來早一步而已。方才我看見莊主無恙歸來,心裡雖感安心,但眼前這夥人來歷不明,且人數眾多,生怕這些人會對莊主不利,咱們便不敢立即離開,先隱在一旁,看看這夥人可有甚麼異動。豈料沒過多久,見莊主你又再踅回來,隱在樹上,我只好上來與你會合了。”

  羅開低聲道:“笑和尚你在江湖閱歷多年,不知可聽過赤刀門沒有?”

  笑和尚點了點頭,道:“這是長江京口的門派,赤刀門在海陵、京口一帶,也頗具威名。門主姓胡名飛鵬,手上一把砍金斷玉的赤刃刀,縱橫變化,使得奇幻無方,大是不弱。聽說胡飛鵬為人極之端正,素無惡行,算是一個明公正道,言行相顧的人。但不知為何,在三四個月前,江湖傳出赤刀門在一夜之間,竟給血燕門挑了,聽聞胡飛鵬力戰負傷逃走,門中死傷慘重。”

  羅開凝神細聽,劍眉聚作一團。

  笑和尚問道:“莊主你因何會問起赤刀門的事?”

  羅開道:“下面這夥籃衣人,瞧來便是赤刀門的人,而在那個女子身旁的男人,大有可能便是那個門主胡飛鵬。”

  笑和尚聽後也略感奇怪,說道:“我來得雖早,卻聽不見他們的說話,原來這些人是赤刀門門眾。但赤刀門的人來這裡作甚麼?莫非他們想……”

  羅開徐徐頷首:“我剛才聽見他們的對話,原來赤刀門今晚會同另外兩派,聽說是什麼水神幫和南山派,打算夜襲小瀛州,看來是為報仇而來。”

  “哦!”笑和尚微微驚訝,說道:“水神幫、南山派?據知這兩家人的幫主門主,前時也給血燕門殺了。今趟他們雖然三家聯手,但依我來看,還不是血燕門的敵手,瞧來他們這般做作,只有枉送性命罷了。”

  笑和尚說話甫落,便見湖面上隱隱出現十多艘帆船,正向花港觀魚迎面而來。只見船只來勢快迅,眼看越來越近,在這月色澄麗,秋風瑟瑟的晚上,隱約看見船上均站滿了人。

  便在這時,胡飛鵬的話聲傳將過來:“伏姑娘,李幫主他們到了。”

  笑和尚聽見,便向羅開道:“胡飛鵬所說的李幫主,大有可能是說水神幫的副幫主李展。相信他們自幫主遇害後,水神幫便由李展接管了。”

  羅開怔怔望著湖面這十數艘帆船,他視力素來極佳,且在水牢已習慣夜視,黑夜對羅開來說,卻全無影響。羅開遙望過去,見船頭之上,俱插著一面方旗,上面畫著一條似蛇似龍之物,形若螭形蟠屈之狀,口裡含著一柄匕首,活靈活現,栩栩然一條活龍般。羅開低聲道:“瞧來這水神幫,是個靠水討活的幫派。”

  笑和尚道:“沒錯,水神幫直來盤踞太湖,但近十年來,勢力日益擴展,幫中已聚有數千之眾,而兩浙一帶的水運,大多落入他們手中。在江南水路討飯的幫派中,水神幫已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幫派。”

  便在這時,十數艘船已接近渡頭。羅開二人望去,見船上人影綽綽,有坐有站,每艘船均有二三十人,人數確實不少。

  康定風和洛姬主僕等人,已悄悄挪近樹下,笑和尚朝他們打了個手勢,著他們不可鹵莽行事。林中一株株都是參天古樹,見康定風六人散布開來,紛紛躲在樹後以作掩蔽。

  帆船已經泊岸,船隊中行首的一只大船,一個灰衣大漢踏步走上渡頭,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人。胡飛鵬和伏霜雲看見這名大漢,便認出這人是李展。

  胡飛鵬首先站起,先向四下隱伏的門眾打了個暗號,接著兩三個起落,便已走出了樹林,向李展迎將過去。

  伏霜雲和其余數十個籃衣人,亦同時站起,隨後跟出。霎時之間,蘇堤的渡頭已站滿了人。

  當胡飛鵬快要來到李展跟前,卻見李展的神情大為有異,他心中駭然,微微一凜,暗自忖道:“李展與我素來感情極好,且為人豪氣干雲,最重友情,現下我倆彼此見面,他怎地會一聲不響,只是垂手靜立,全無昔日的豪情氣概,莫非內裡有什麼事發生?”

  胡飛鵬一念及此,心下設疑,也知事有蹺蹊,當下四面張望,卻看不見有何異狀。他連隨定住腳步,開聲問道:“李幫主,你我不見數日,怎地這麼生分了。”

  李展自踏上渡頭,目光便不曾離開過胡飛鵬,此刻聽他這樣一問,一對眼珠頓時不往亂轉,朝他猛打著眼色。

  胡飛鵬看見他的舉動,馬上明白過來,再也不作多想,連隨手腕一翻,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在月色照射下,只見刀刃之上,隱隱然閃著一抹紅光,閃爍不定,教人一看便知,實是一柄罕有的寶刀。

  伏霜雲也覺形勢不對,再見胡飛鵬抽出兵刃,當下也不敢怠慢,長劍出鞘,立在胡飛鵬身旁。

  羅開二人看見這等情景,心裡也不禁犯疑,便與笑和尚相視一眼,見彼此臉上,均有錯愕之色。

  只聽笑和尚道:“我見那個李展上身呆滯,似乎是給人制了穴道。”

  羅開點頭稱是,道:“瞧來快有事情要發生,咱們暫且看看再作計較。”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倏忽響起:“今日花港觀魚可真熱鬧啊。”話聲方落,即見數條黑影自船上躍出,大步踏上渡頭,一字形的排開。

  胡飛鵬等人看見,齊聲驚呼:“血燕門……”

  只見兩個蒙臉黑衣人踏前一步,二人手上各執一根雙頭鐵槳,聽見其中一人道:“胡門主,咱們又見面了。這幾個月來,相信胡門主已想得透澈了吧,只要閣下肯加入咱們血燕門,打後萬事好商量,不知胡門主意下如何呢?”

  羅開在樹上一看見這兩個人,更無須看他們的臉孔,光憑話聲,便認出是陰陽二老,心想:“這二人武功高強,不知這個胡門主能否抵擋得住?”

  隨聽胡飛鵬呵呵笑道:“你們血燕門倒也本事,竟然棋高一著,胡某實在佩服得無話可說。可是,赤刀門雖說不上什麼大門派,但要咱們狼狽為奸,淪為朝廷鷹犬,這等事胡某萬萬不敢做。”

  童虎突然大笑起來:“好!好!說得很好,這樣說來,胡門主是寧死不屈了?”

  胡飛鵬道:“胡某頭可斷,血可流,但要咱們面縛輿櫬,投降歸附,你們也太小覷我了。閒話小講,你們盡管放馬過來好了。”

  此話一出,赤刀門旗下的籃衣人,立時扇一般散開,個個橫刀立刻,擺著接戰的架式。

  陰陽二老氣定神閒,似乎全不把他們放在眼內,聽童鶴冷哼一聲:“嘿嘿,就憑你們這數十人之力,便想和咱們血燕門作對,直是不自量力。”陡見他右手一揚,十多個黑衣人從船上躍出。而站在李展身後的三人,已把李展押回船中。

  胡飛鵬和伏霜雲看見眼前的局勢,便知今日必有一番惡戰,但大敵當前,彼此心中早便豁了出去,以目前環境來看,只得一死以搏,再無他想了。

  羅開眼見情勢已劍拔弩張,廝殺一觸即發,對笑和尚道:“今日血燕門高手雲集,眼看目下形勢,赤刀門恐怕非他們敵手,到時逼不得已,我只好出手幫他們一把。”

  笑和尚道:“赤刀門雖和我素無交往,但如何說,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門派,為著武林安危,便是莊主你不出聲,笑和尚我也不能袖手不管。”

  羅開道:“這樣便好,咱們下去與康兄弟商議一下,聽聽他有何意見。”

  笑和尚頷首答應,雙雙躍下樹來。羅開等人見對方人多,當下謀劃對策,如何應敵,如何趨退,先行籌議妥當。眾人商定,方動身向前緩緩移近。

  但聽四下裡寒風呼嘯,隱隱傳來海水拍打堤岸之聲,於凶險的情勢中,更增一番愴涼之意。

  這時聽童虎道:“胡門主,我再給你最後機會,只要你肯歸順於我,為我本門出力,榮華富貴,絕對短不了你。要是你仍固執不聽,只有枉送這數十條性命,你好好想清楚吧。”

  赤刀門自遭受血燕門襲擊後,如今便只剩下這數十人,而在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同門友好,當日便在一夜之間,命喪血燕門手中,個個對血燕門的惡行,無不恨之入骨,現聽見童虎的說話,頓時齊聲嚷叫:“胡門主,咱們便是一死,也要和他們拚到底。”,“沒錯,咱們絕不投降。”,“便是同赴黃泉,也要和他們斗上一斗。”頓時喊罵之聲,此起彼落。

  胡飛鵬見門中子弟拚死之心已決,也點頭贊許,遂道:“閣下已聽見了吧,他們的答覆,便是胡某的答覆,你也不用多費唇舌了。”

  童虎冷冷道:“好,既然這樣,便受死吧。”話聲方歇,人已飛身而上,雙頭槳逕往胡飛鵬砸去。童虎兵刃才一使展,其弟童鶴右手一揮,十數個血燕門殺手同時攻上,頓時刀來劍往,殺聲震天。

  只見童虎一根雙頭槳,舞得虎虎生風,招數委實詭異多變。然胡飛鵬的赤刃刀,也大是不弱,砸劈斬挑,招招淩厲狠辣,攻守自如,看來大可與童虎一拚。

  戰斗數合,即見有數名赤刀門弟子不敵,已然死傷在地,而余下赤刀門弟子,均是以數人聯手對付一人,饒是如此,大多還是占不了上風。

  再說伏霜雲,只見她左手劍訣斜引,右手三尺青鋒,使得嗤嗤聲響,正與一名血燕門殺手斗得難解難分。

  羅開這時才看清楚伏霜雲的容貌,見她年約二十歲之間,樣子長得清秀可人,卻另有一番秀異風姿。此刻見她劍光閃閃,青光蕩漾,劍氣彌漫,招式極為精妙。再看與她接戰的人,手上一柄厚背刀,同樣使得出神入化,功夫甚是了得。二人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堪堪斗了個旗鼓相當。

  這時,胡飛鵬與童虎的相斗,驟然起了極大的變化。

  兩人不覺間已拆了數十招,時間一久,二人內力高低,強弱立判。見胡飛鵬終究遜了一籌,刀招也漸覺澀滯,且屢遇險招。

  羅開看見,知道胡飛鵬不出十招之內,便要敗陣下來。又見赤刀門已有多人死傷,心知自己若再不出手,死傷將會更加嚴重,當下向眾人道:“是咱們出手的時侯了,記緊依計行事。”話畢,羅開首先沖出樹林。

  童虎此刻越戰越勇,手中雙頭槳不斷增加力量,存心要把胡飛鵬斃於槳下。

  胡飛鵬見來槳愈趨猛惡,更是力感難支,只得竭盡全力,孤注一擲奮力招架。正當他力蹙勢窮,險象環生之際,忽見一條人影欺近童虎身旁,來勢疾若速雷。胡飛鵬還沒看清楚來人,便見童虎猛地往後疾退數步,跌翻出去。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然擋在他身前。

  原來羅開故技重施,與當日在杭州街頭如出一轍,一上來便即使出混淪掌,當胸朝童虎擊去。

  童虎正斗得興起,本已大占上風,正沾沾自喜,突覺一股強勁的掌風斜刺裡擊到,事前全沒半點朕兆,童虎心下一驚,連忙左手翻出,打算硬碰硬接住擊來的一掌,不料來掌一個兜轉,改擊向他的肩膀。

  變異俄頃,童虎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左掌已出,一時回掌不及,還好他變應迅速,身軀陡地往旁一挪,欲要避過來掌。但始終遲了半步,只覺來勁奇猛且疾,肩上已被拍上一掌,只聽童虎一聲悶哼,往後摔出。

  在旁的童鶴看見,趨身直上,正要發掌擊向來人,孰料目光一到,方發覺此人竟是羅開,頓時止步收掌,戟指罵道:“好呀,原來又是你這個小子。”

  羅開頷首笑道:“沒錯,正是區區。”

  而笑和尚與康定風等人,已然同時搶入戰陣。只見四婢聯成陣勢,四柄長劍,互攻互守,幻出層層劍網,早便把四五個血燕門殺手逼開。笑和尚、康定風、洛姬等三人,卻各自為戰,再加上伏霜雲和赤刀門數名好手,雙方形勢,立時扳轉過來。

  童虎受了這一掌,只感胸口氣血翻湧,身子連幌幾下,終於一下坐倒在地,�眼一望,看見羅開卓立當前,頓時劇憤難當,正想站起上前與他搏殺,倏覺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昏暈過去。

  羅開目光不敢離開陰陽二老,側著頭朝胡飛鵬道:“胡門主,請閣下先行照顧貴門子弟,這二人便交由在下對付是了。”

  胡飛鵬這時已認出了羅開,便是當日在街上見過的年輕人,當下拱手道:“多謝少俠出手相助,胡某人先在此謝過。”

  羅開向他說聲不用多禮,便即朗聲道:“你們血燕門聽著,欲要王爺安然無恙,乘早給我停手,免得到時後悔莫及。”

  他這句說話,事先早已商定,若此恫嚇之言收效,便可避免一場廝殺,這自然最好。倘若不成,只得真刀實槍和他們拚一回。

  果然此話一出,頓時立桿見影。血燕門眾殺手俱是一呆,陸續跳出戰圈,怔怔的望著羅開。

  童鶴早已氣得須眉倒豎,喝道:“臭小子,你不用開言恫嚇,老夫可不受你這一套。”

  笑和尚踏步上前,笑呵呵道:“不受也得受,一來王爺在咱們手中,二來看目下形勢,你們也未必斗得贏咱們,你不信便過來和我單對單打過……”只見他說話尚沒有完,人已往左首撲去,這一下疾撲,當真快如閃電,眾人看見,無不大感奇怪。

  但見笑和尚瞬眼之間,便搶到站在左面的血燕門殺手群中,數個殺手見他倏然竄到,齊齊掄動兵刃朝笑和尚砸去。隨聽得鏗鏗鏘鏘數聲,笑和尚已把數人兵刃架開,左手提著一人退了出來,當真如入無人之境。

  接著見笑和尚手臂一動,把那人往地上一擲。

  原來那人正是邪連老妖,笑和尚自一開始,早便盯上了他,先前幾次想欺近他身,欲一刀把他劈翻,豈料邪連老妖早已看出他的心意,早早便竄了開去,不敢與他接戰,直到雙方罷手,邪連老妖旋即躲在眾人身後,不敢露出半個頭來。

  然而,笑和尚幾經辛苦才尋得著他,又那肯輕易放過。老妖的舉動,笑和尚已盡收眼底,他乘著和童鶴說話之際,見眾人略為分心,便即發難,朝老妖撲去。童鶴見他突然橫撲而出,一時也不明其意,待得醒覺,已然不及,笑和尚已把老妖擒在手中,童鶴當即喝道:“笑和尚,你想怎地。”

  笑和尚在擒拿老妖時,便已封了他的穴道。這時見老妖猶如一頭病貓,軟軟的癱倒在地。笑和尚仰天呵呵長笑:“你問我想怎地。好!本和尚便當眾說與大家知,好讓大家評評理。”當不便把老妖如何洗劫唐家,如何殺人全家三十多口,盡數說了出來。

  眾人愈聽愈感氣憤。雖知江湖上門戶廝拚,滅門毀派,本屬常事。但對一個全不懂武的人家,竟做出這等凶殘之事,也可算人性全無。

  這時笑和尚高聲道:“眾位英雄,你說此人該不該殺?”

  赤刀門弟子聽見,紛紛哄鬧,怒罵之聲立時四起:“當然該殺,一刀殺了他實在便宜他,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這種禽獸留在世上何用,速速劈了吧。”

  陰陽二老眼見老妖落在笑和尚手中,已知他凶多吉少,一時實難搭救,只聽童鶴道:“笑和尚,你敢動他一動,咱們勢必沒完沒了,還不……”話還沒說完,笑和尚已手起刀落,“嗤”的一聲,老妖的人頭便即分了家。

  童鶴看見,沒想笑和尚話做便做,立時氣得目眥盡裂:“你……你……”

  笑和尚道:“怎樣,人已經殺了。而你我之間,早便沒完沒了,難道笑和尚我還怕你不成。”

  陰陽二老聽得怒火中燒,正要上前動手,忽聞遠處號角聲響,自湖上遠遠傳將過來。眾人循聲望去,見一艘高頭大船,正朝這裡而來。

  第九回 重立赴約

  眾人見此大船極快,不消片刻,便已來到渡頭。大船甫泊定,便見八條漢子手執兵刃,跳上岸來,旋即兩旁一分,接著有三人徐步走出船艙,居首一人,正是昭宜公主朱瓔,而在她身旁,卻是馮恆、馮昌兩兄弟。

  伏霜雲一看見朱瓔,頓時怒目圓睜,正要上前與她一拚。洛姬在旁看見,連隨攔住:“這位姐姐,千萬不可鹵莽,先看看情形如何再說。”

  朱瓔一看見羅開,神色也為之一愕,但瞬眼之間,便即隱去,微笑道:“原來羅莊主尚未曾離開,瞧來你又再橫加插手,在此百端沮撓壞我的大事了。”

  羅開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向來是咱們江湖中人的分內事,又怎能說得上沮撓。”

  朱瓔道:“羅莊主,短短一個時辰,你似乎已經忘記咱們的承諾了。”

  羅開含笑道:“羅某人豈敢忘記,直到此刻,在下還不曾違信背約,不知此話又怎麼說?”

  朱瓔俏臉一沈:“你還道沒有,咱們先前早已明言,若我不再干犯淩雲莊,你便絕不和我作對,這些話你敢說沒講過?”

  羅開道:“沒錯,在下確是說過。但公主你不可忘記,方才咱們較量內力,你已誠然認輸,也曾許下我三個條件,為何又出爾反爾,言之無信。”羅開避免尷尬,這話說得極為隱晦,旁人聽來,還道他們二人曾比拚內力,那裡曉得他話中之意。那所謂內力,其實是指交媾的持久力。

  朱瓔聽見他說“較量內力”這四個字,立時想起方才的情境,不由眼盈笑意,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越顯嬌美,遂徐徐說道:“哦!你說我言而無信,怎見得?”

  羅開看見她的麗色盈腮,也微微一怔,只覺有些什麼地方不妥,但究是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隨道:“好,我來問你。第一件便如你方才所說,只要你不觸犯淩雲莊的人,在下絕不和你作對;第二件,你從今不再與武林為敵,加害江湖中人;第三件,彼此交換人質,我放回王爺,你放回”晴雲秋月“兩位前輩。我可說得對?”

  朱瓔點頭道:“說得沒錯,這又怎樣?”

  羅開道:“現在你擄劫水神幫和南山派於船上,派人阻擊赤刀門,明著是違背了第二條約定。既然你先背約,羅某出手干豫,這也怪不得在下。”

  朱瓔聽後,微微笑道:“唷!羅莊主你這樣說,倒似全是本公主不對了。”話後,便轉向童鶴問道:“你清清楚楚說給羅莊主聽,今晚渡頭之事,是否我派你們來的?”

  “是!”童鶴應了一聲,昂首道:“今夜你們三家聯手欲攻四湖別莊,本座早便知曉。而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當然不用公主費心。”

  眾人聽見他這番強詞奪理的說話,無不心裡雪亮,均想這公主年紀雖小,心計卻也不少。

  朱瓔笑道:“羅莊主聽見沒有,在這事之前,本公主可說全不知曉,更何況血燕門並非我的人,他們做什麼事,一概與本公主無關,這又怎算是不守信約。倒是羅莊主你,本公主既沒有觸犯淩雲莊,而你卻橫加插手,似乎是你的不對了。”

  羅開這時才明白,原來早便墮入她的詞眼中,明著這個“她”字,只是代表她一人,並不代表王爺和血燕門,他們兩者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與她全無相干。羅開想到此節,當即點頭笑道:“公主你使出推字訣,一概把事情卸得干干淨淨,實在令羅某佩服。”

  朱瓔沾沾自喜,微微笑著說了聲過獎。羅開續道:“既然公主說此事與你全無相干,這件事情便好辦得多了。”

  朱瓔軒眉問道:“你這句說話是甚麼意思?”

  羅開道:“血燕門既不是公主的人,自當然也與官府、湘王府無關了。羅開今晚便是得罪了他們,把這些人殺個干淨,你也管不得了。”

  朱瓔聽見,眼睛倏地大睜:“你……”

  童鶴呵呵笑道:“羅莊主似乎太高估自己了,你當真有本事殺得了咱們麼?”

  還未待羅開開聲,笑和尚已連隨搶著道:“要對付你還用羅莊主動手麼,我和你也不是首度交手,難道你敢誇言贏得了我。好!今晚新仇舊怨,一古腦兒和你這個老匹夫算一算。”話畢便欲撲身而上。

  羅開見著伸手一攔,說道:“笑和尚你先慢著,他們目下的形勢,難道他自己不清楚麼。便是他老大沒傷在身,憑他們二人想勝咱們,直如癡兒說夢,咱們要殺他,還不容易嗎。但只要他肯應承我一件事,今日便暫且放他一馬,讓他多活幾日。”

  笑和尚知道羅開必有他意,當即笑道:“既然羅莊主大發慈悲,他們這兩條老命,便讓他擱多些時,免得天下英雄說咱們以強壓小。”

  二人這般一輪搶白單打,存心便要在昭宜公主跟前,好要挫挫陰陽二老的銳氣。童鶴為人,素來便已自負得緊,聽了這話,怎叫他能沈得住氣,當下勃然大怒,手中雙頭槳在地上猛地一樁,頓時石屑紛飛,地上給捅了個大窟窿。

  朱瓔看見童鶴的舉動,顯然大有動手之意。她向來精明,目下審時度勢,也深知羅開的武功,實在童鶴之上,此刻若光憑武力解決,實是掏不了好處,當下向童鶴道:“你不用氣惱,不妨先聽聽羅莊主提出的條件。”

  胡飛鵬心裡卻大大不自在,心想:“看目下環境,正是一舉消滅他們的好時機,還跟他們談什麼條件?”但他雖心有不忿,卻礙於羅開的關系,若非此人突然出現相助,恐怕赤刀門已冰消瓦解,蕩然無存。胡飛鵬只得怒目大瞪,含怒不言。

  洛姬雖江湖經驗不足,然人卻聰明萬分,她在旁看見胡飛鵬的目光,便知他心中所想,便挨至他身旁,低聲說道:“胡門主,羅莊主此舉必有用意。現在水神幫和南山派落在他們手中,難道咱們便棄他們而不顧麼?倘若現在動起手來,相信咱們未必占得多大便易。”

  胡飛鵬和伏霜雲聽見此話,頓時恍然,心想沒錯,先前的匿憤隨即消散一空。

  果然如洛姬所言,只見羅開嘴角綻出一抹笑意,緩緩道:“這個條件,對你們而言,可說是易如翻掌,只要你們把水神幫和南山派的人放了,咱們便把今晚之事全然沫掉,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不知你們認為如何?”

  朱瓔其實也已猜出他的心意,心中早便擬定應對之策,旋即微笑道:“羅莊主,我早便與你說過,今晚之事,實與本公主無關。而水神幫和南山派結集圖謀不軌,意圖攻擊四湖別莊,本公主也不想再追究。羅莊主想為他們求情,似乎是找錯對象了,要問便問血燕門吧。”

  羅開笑道:“公主由始至終,便把事情卸得干淨利落,便如局外人一般,羅某早便當公主不存在了。而在下剛才這番說話,說的是”你們“,卻沒有指名道姓,自當然不是和公主說了,又何來找錯對象之言。”

  朱瓔知他存心和自己斗別扭,聽了也不氣惱,只是嘴綻一笑,淡然而過。

  童鶴聽見朱瓔的說話,自是明白她的心意,旋即高聲怒喝:“好呀,我便要你看看,咱們血燕門是否受人要脅的。”接著朗聲喝道:“把他們兩夥人都劈了。”

  此話一出,驟聽船上響起一陣鋼刀出鞘之聲,羅開斜眼望去,見每艘船上的血燕門殺手,齊抽出刀刃,正欲向船上人質動手。他乍見之下,心下猛然一驚,沒想到血燕門行事如此狠辣,雖身處不利之地,也絕不妥協,大有死而後已之風。羅開當即大喝一聲:“王爺的性命,你們可不要了麼?”

  童鶴和血燕門眾人聽見,霎時一愕,�起的兵刃全然停住,一時不感妄動。尤其是童鶴,當時他氣在頭上,早把那王爺置之腦後,現忽聞羅開此言,立時覺醒,當即把手一舉,先示意眾人暫時停手,戟指罵道:“你若敢碰王爺一根頭毛,便是老夫不和你算帳,當今皇上也不會放過你,任你武功蓋世,也難敵千軍萬馬,勢把你淩雲莊鏟為平地。”

  羅開心裡自知利弊所在,然而卻輕描淡寫道:“羅開草芥一個,便是身死,如同蟻蛭,不比王爺萬金之軀。我就是先將王爺殺了,那又如何,到時皇上就算把羅某千刀萬剮,王爺也不會死而復生,我可說得對麼?”

  朱瓔和童鶴便是明白這個原因,才不敢揮軍直攻淩雲莊。而羅開每當重要關頭,總是搬出這殺手,給他制得貼貼服服,一籌莫展。二人每次想到此處,總氣得咬牙切齒,氣恨難平。

  童鶴眼看今晚大事將成,把這三夥人一古腦兒全解決掉,豈料羅開驟然出現,橫加阻撓,致功敗垂成,心下自有不甘,不由怒道:“臭小子你不可得寸進尺,這兩夥人聚黨營私,夜圖不軌,欺君罔上,你要我釋放他們,當真是笑話,你若有本事,便過來搶他們回來,本座倒要看看你可有這個能耐。”

  羅開心想:“他倘若執拗不放,確也奈何他們不得,若然硬攻硬搶,實難保這人質的性命安全,但如此拖磨下去,終究不是一個辨法,這教我怎生是好!”到了這刻,他一時確實想不出妥善的法子。而笑和尚與康定風等人,也心有同感,如此沒完沒了的拖拉著,實不是辦法。

  朱瓔也覺局面漸僵,稍一尋思,遂微微笑道:“瞧來到了此地步,我這個局外人,也該居中說句話了。”

  便再羅開正感煩難之際,乍聽她的說話,便知已有轉機,當下道:“你且說出來聽聽,只要你能應承放了我的朋友,羅某或可讓開一步。”

  朱瓔道:“看來羅莊主今日心意己決,是非要救這兩夥人不可了,是麼?”

  羅開道:“沒錯,血燕門蠹害江湖,濫殺無辜,我等豈能袖手不理,今日便是與你紏纏到底,羅某也要救出我這夥朋友。”羅開說得斬釘截鐵,三家門眾聽見,頓皆感激,連隨高聲附和。

  朱瓔嫣然一笑:“羅莊主果有起死人,肉白骨之志,若論邀買人心這一招,本公主還要多多向羅莊主學習。”

  羅開笑而不答,朱瓔又道:“既然羅莊主如此堅決,只要你肯自我犧牲,付出些許代價,本公主或可勸服血燕門,把你們一干人等,全然放回,只是不知羅莊主能否答應?”

  羅開劍眉輕蹙,連隨問道:“到底是什麼事,難道你要我的性命來交換不成?”

  朱瓔笑道:“本公主雖然恨你入骨,卻也不敢有此妄想,只要羅莊主同意,肯來四湖別莊作客一個月,相信血燕門也肯賣我這個面子,把你的朋友釋放回去。”

  眾人一聽,頓時呆愣半晌,即聽笑和尚搶先道:“羅莊主萬萬不可,這個公主詭計多端,直是噬人不見齒,內裡必定別具肺腸,居心不善,決不可輕忽應承她。”康定風和洛姬也同時開聲阻止,叫他千萬不能答應。

  胡飛鵬趕到羅開身旁,叫道:“今日羅莊主一再相援,咱們三家已是感激不盡,但此事實與閣下毫不相干,若為此令羅莊主身陷虎穴,倘出了什麼事,這叫胡某何以為對。”

  羅開忙道:“大家都是江湖中朋友,四海如同一家,素以義氣為重,胡門主實不必這樣說。”

  童鶴自聽見朱瓔的說話,心知公主此舉,心裡必定另有計較,想道:“這姓羅的小子武功極高,實是一個人材,莫非公主想把他收買過來?倘若真的能把他留下來,再加以厚利引誘,或許能讓他動心投效,確增添咱們不少實力。要是他不肯,但人已落在咱們手中,到時要鏟除他,這又有何難。”

  朱瓔之所以要羅開留下,一來便是如童鶴所想,立意要色利雙誘,把他納為己用。二來卻是嘗過羅開的滋味,直至此刻,使她仍是回味無窮。朱瓔自十五歲起,至今為止,實不知和多少男人好過,真個十指難數,但在這眾多男人中,卻從沒一人如羅開這般勇猛,竟讓她如此心滿意足。朱瓔正是食髓知味,實在放捨羅開不得,因此便提出這個件條,在她而言,確是一舉兩得的想法。再想,眼前這三個幫派,若與羅開相比,實有泥雲之別,他們的生死,可說是無關痛癢,若要鏟除這三夥人,打後的機會多得很。

  朱瓔見羅開久不回答,便再次追問。

  但在羅開心裡,卻另有一番想法。他剛才對朱瓔的言談舉動,早便留上了心,見她不時向自己秋波送媚,一臉目挑心招的模樣,便知她剛才嘗到滋味兒,敢情聞韶忘味。這時聽她提出這條件,十之八九,是為了這個原因。又想,若單是為這個,能換取百多人的性命,也算不上什麼。可是此女直來淫蕩狠毒,或許另有甚麼後著陰謀,倘若和她明槍明刀相對,仍有把握對付,若是她暗裡賣奸,放出無聲無色的暗箭,如在食物下毒等手段,這確實令人防不勝防。

  羅開想到這裡,反覆思量,霎時心中有了計較,不禁暗地一笑,心想道:“我不來整理你,已是你莫大福氣。既然你今趟要和我斗法,我便和你一斗到底,倒要你知道按牛頭吃不了草,枉自煞費周章的滋味。”

  但見羅開臉上不露形跡,眉頭略為一軒,說道:“公主以百多人的性命來要脅在下,瞧這情形,羅某似乎再無任何選擇了。只是在下初抵杭州,莊裡還有諸多事項急需處理,一月之期,羅某實難應允,倘能縮短時日,或許仍有斟酌余地。”

  赤刀門與笑和尚等人聽見,心裡大為著急,立時紛紛開言勸止。

  然而,羅開卻露出堅決的神色,�起手來做個手勢,阻止眾人繼續說話下去。各人見他一臉堅執,雖心裡擔心,也只得暫時住口。

  朱瓔道:“羅莊主如此說,想必心裡早已有數,不妨說出來,大家斟酌斟酌。”

  羅開便即道:“最多以十日為限,公主若能首肯,便請立即放人,如何?”

  朱瓔沈思片刻,便道:“我應承你,但關於釋放我皇兄一事,你卻不能反悔。”

  羅開笑道:“這個當然,羅某行事言出如金,說一便一,決不會說二。明兒你我相方,便在淩雲莊外交換人質。到時我放回湘王,而你必須放回晴雲秋月兩位前輩,此事一了,羅某自當孤身前往四湖別莊,作十日之質,決不違背今日違約。”

  朱瓔頷首道:“本公主也相信羅莊主是個信人,咱們便一言為定。”話後便向童鶴做了個眼色。童鶴當下鐵槳一揮,船上數十個血燕門殺手看見,立時還刀入鞘,紛紛離開船只,跳上渡頭來。

  朱瓔接著道:“我已經遵守諾言,將船上的人放了,今日之約,羅莊主須得記住才好。”

  羅開拱手道:“公主大可放心,羅某決不敢食言。”

  朱瓔朝他微微一笑,再不言語,便領著血燕門眾人走向大船。羅開站在渡頭,目送他們開船離開。

  胡飛鵬待血燕門去後,便即帶同門下子弟,一湧上船救人。

  笑和尚、康定風和洛姬主僕等人,齊齊搶到羅開身前。

  只聽康定風一臉憂色,道:“羅兄弟你怎能輕易應承她,她突然提出這個條件,肯定不懷好意,且你還答應她放回朱柏,到時手上沒了憑恃,這實在太危險了。”

  洛姬接著道:“依我來看,這個公主必定沒安什麼好心,羅大哥還是不要去好,這個險實是冒不得。”

  羅開搖頭苦笑:“諸位的關懷,羅開實知感不盡。那公主要我為質十日,我多少也明白她的用意,不過是想誘利於我,要讓我為她所用,投效湘王。但她也少覷我了。其實直至今日,咱們仍無法明白朝廷的動機,因何要和武林人士作對。今次我大可乘此機會,說不定在她身上探得些許端倪,總好過咱們胡猜亂度。有道:捨不得芝麻打不得油。如不冒一點風險,便辦不成事情了。”

  笑和尚道:“羅莊主這話雖說得對,但此舉確危險萬分,更何況朱柏一旦回復自由,自是心存怨憤,難保他不會施什麼毒辣手段,旁加陷害,這點實不可不防。”

  羅開道:“這一點諸位大可放心,我已經想好一個對策,諒他們也不敢在我身上施毒手,便是我今趟孤身前赴四湖別莊,相信也不致會有什麼危險。”

  笑和尚無奈地道:“看來羅莊主已成竹在胸,笑和尚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另一方面,胡飛鵬等數十人一跳上船,便見百多人在船上或坐或躺。胡飛鵬當先搶到李展身旁:“李幫主,你沒有大礙吧?”

  李展搖頭苦笑:“唉!我今日新擔當幫主之位,沒想首仗便輸得不成樣子,當真是慚愧之極。”

  胡飛鵬連隨道:“李幫主也無須自責,今趟咱們三家聯手對付血燕門,打從一開始,便知己方實力大有不及,況且又走了風聲,方會落得如此一敗塗地。還好不幸中之大幸,能得淩雲莊莊主從旁相救,咱們才不致全軍覆沒。”說著之間,他在李展身上來回撫摸,便知曉他是給人封了左肩“缺盆穴”,還有腿上的“五裡穴”,當下隨手給他解去,又道:“是了,馬門主現下在哪裡?”

  李展長歎一聲:“馬門主他……他已經斃在血燕門手上了。”

  胡飛鵬和伏霜雲乍聞這噩耗,同時“啊”的叫了一聲,胡飛鵬搶問道:“:”怎麼……馬門主死了!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李展道:“我和馬門主先在北湖會面,約齊之後,打算趕至花港觀魚接應你們,豈料咱們剛碰上面,血燕門便出現了。當此情形,便即和他們斗將起來,最終咱們不敵,馬門主一個大意,給那個拿鐵槳的家夥一槳斃了。當時我方已死傷數十人,愈戰愈落下風,到得後來,我也被他們點了穴道,終於余下百多人盡數被擒。”

  二人同感扼腕,疾首蹙額。李展被制穴道多時,血脈不能順暢,經一番搓揉,已把血脈搓通,當即站起身來,道:“是了,那位羅莊主英雄俠義,若非是他,咱們水神幫已經蕩然無存,我得馬上向他拜謝相助之恩。”說著便走出船艙,胡飛鵬和伏霜雲隨後跟上。

  三人上得渡頭,見羅開正與笑和尚等人說話,李展也不顧慮這麼多了,匆匆來到羅開跟前,抱掌深深一揖:“在下水神幫幫主李展,叩謝羅大俠適才救命的大恩!”胡飛鵬和伏霜雲也同時行禮。

  羅開連忙拱手還禮,道:“兩位不用多禮,兩位是我長輩,這樣令晚輩如何得當,再稱”大俠“甚麼,羅開實在受不起。”

  胡飛鵬道:“大恩不言謝,羅莊主的高義,胡某銘感五內,日後只要用得著咱們,火裡火裡去,胡某決不敢說個不字,羅莊主盡管吩咐便是。”

  羅開道:“兩位前輩的好意,羅開先在此謝過。”

  李展道:“聽說羅莊主為著咱們三家,寧可親到小瀛州為人質,咱們心中何安?雖說我等江湖中人,素以信義為重,決不會出爾反爾,不顧盟約,但那個昭宜公主,向有狠毒著稱,依在下看……”

  羅開明白他想說什麼,遂道:“多謝李門主的美意,但晚輩應允此事,並非如李門主所說,全是為著貴幫。其實我這趟前去,也是另有他意。此行雖險,諒她和血燕門也不敢加害在不,李門主便不必掛心了。”

  李展本還想說什麼,然胡飛鵬卻搶先道:“既是羅莊主這樣說,想必內裡另有深意,咱們也不便再多過問了,望羅莊主這趟前往四湖別莊,要萬事小心為上。”

  羅開再一回禮:“多謝兩位前輩。這裡的事既了,我也該回去,兩位前輩日後有空,還請到敞莊盤桓些時。”

  胡李二人執禮道:“當然,當然。”李展續道:“他日李某人必率幫中弟子,再度前往淩雲莊拜謝大恩。”

  羅開謝過,便即舉步離開,胡飛鵬等三人聯袂送出。羅開回頭朝他們道:“貴幫多人還有傷在身,必須盡早料理為佳,三位便不必相送了。”

  三人再一道別,目送羅開眾人遠去,方趕回船上看護各人的傷勢。

  羅開回到淩雲莊外,已是寅末時分,見竹林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蟲鳴風聲,絕無半點人息,瞧來血燕門和官兵早已撤去。

  甫一踏進莊內,便見白家姐妹和董依依站在大屋前,一看見羅開回來,便即飛奔上前,只聽董依依急道:“羅開哥你怎麼了,一去便是大半日,害得咱們擔心了一夜。”

  羅開一手把她擁近身來,見三人一夜沒睡,三更半夜仍守在屋前等待自己,心下感激萬分,便笑道:“沒有甚麼事,只是要你們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竹兒道:“還道沒什麼事,羅莊主今晚大顯神威,還救了不少人呢。”

  白婉婷聽見,連忙執住竹兒的玉手:“竹兒妹妹,究竟發生什麼事,快說給我聽聽?”

  羅開在旁道:“也算不上什麼重要事,咱們進屋裡去再說吧。”

  第十回 陽台春雨

  眾人進入大廳,即見方妍、方姮兩人從後廳走出來。一看見羅開平安無事歸來,心中一喜,便飛奔來到羅開跟前,問長問短。

  眾人坐下,白瑞雪問道:“方才聽說竹兒的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開便把發生之事,徐徐說與眾人知曉,他如何和朱瓔達成協議,明兒以朱柏交換晴雲秋月,又把今晚渡頭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向她們說了,只因笑和尚等人在場,便隱去他和朱瓔在小瀛州之事不說。

  方妍和方姮聽見能與父母團聚,自是高興萬分,不住口的向羅開道謝。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聽著此事,立時柳眉頗蹙。董依依素來口快心直,性子最是沈不住氣,正要向羅開發作,打算向他埋怨一番,因何如此輕易應承朱瓔。

  白瑞雪在旁看見,便即開言截住董依依。白瑞雪對人對事,畢竟見事較豐,知道羅開此舉必另有原因,且目下的環境,笑和尚、康定風、洛姬主僕等均在場中,更何況還有方家姐妹,若此刻開言責問羅開,不免會令方家姐妹心感不安,現在確實不是談論這事的場合。

  時已深夜,各人又經過一夜折騰,談了一會,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回房之時,白瑞雪走到羅開身旁,低聲向他道:“一切事情,咱們到你房間去再談。”

  白婉婷和董依依聽見,正合她們心意,二人一日得不到羅開的解釋,又那裡睡得去。羅開看見三人的表情,便知今晚若不和她們詳細解釋一番,實難以脫身,只得點頭應承。

  來到淩雲閣,彩兒看見四人進來,連忙走上前行禮。羅開見彩兒守在房裡,似乎一夜沒睡,便問道:“已經這麼夜了,彩兒你為何還沒睡?”

  彩兒低著頭道:“婢子見莊主一夜未返,不敢先睡。”

  羅開見她雖這樣說,卻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心裡放心不下才致一夜未睡。他心下大是感激,說道:“好了,我既然已經回來,你便好好去睡吧,再不用服侍咱們,咱們還有要事商量。”彩兒聽見,便乖乖的離房而去。

  一待彩兒走出房間,白婉婷和董依依便即走上前來,一左一右的扯著羅開,只聽董依依追問道:“羅開哥快說嘛,你為何應承那個妖女,莫非你們……”

  白婉婷牢牢摟著他的手臂,�起螓首,眨動著迷人的眸子,問道:“是否那個妖女看中了你,要你留下來陪她?”

  羅開給二人纏得七葷八素,一時難已作答。白瑞雪在旁見著,微微一笑道:“瞧來多少也有這個原因吧。”

  羅開心中有鬼,此刻聽見,更感局蹐不安,結結巴巴道:“這個……這個……”

  三女何等聰明,見羅開這副模樣,心知猜不中十足,倒有八九成了。

  只見白婉婷當先發難,嬌聲嗔道:“好啊!原來你早便知曉她的企圖,難怪她一提出,你便巴巴兒的一口答應。你說,那個公主有什麼好,瞧她妖裡妖氣的,也值得你去和她廝混?”

  羅開頓時無言以對,正想開言解釋,董依依已搶著道:“她到底給了什麼迷湯你喝,喝成你這副德性。”回心細想,立即面色一沈,直眉瞪眼的盯著他道:“你……你剛才去了這麼久,是否已經和她……”

  羅開打從開始,本就沒有相瞞之意,只是方才大廳上人多,不便說出來,才暫且略去不提,但到得這個時侯,只好點頭承認,終於把在四湖別莊的事情,半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白婉婷和董依依只聽得一半,便即哄哄翕翕,柳眉豎得老高。羅開當沒看見,直說不歇。

  白瑞雪聽後,道:“羅開弟,看來你這樣做,必定另有他意,我說得對麼?”

  羅開頷首稱是,便把他的計劃說了出來。

  眾人聽見,立時叫好,豈料瞬眼之間,白董二女臉口一板,白婉婷撅唇撅嘴,不依地道:“人心叵測,世事難於逆料,你口裡說得雖好聽,誰知你心裡是否這樣。”

  董依依同時道:“沒錯,依我看你明裡說是探查,暗裡卻別具心腸,你明知那妖女安排奸計,還不是一口答應……唉!自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這位英雄,恐怕也難逃此劫了。”

  羅開微微一笑,把二人擁緊在身,說道:“你們二人就愛杞人憂天,也不想想看,在我身邊已有了你們兩人,再加上瑞雪姐,論人品樣貌,你們那一個不勝過於她,我還多心作甚。”

  白瑞雪笑道:“羅開弟你口甜舌滑,連我都說到了。還有,你身邊何只咱們三人,莫非你忘記了方家姐妹。”

  羅開連忙道:“方姮至今與我仍是清清白白,又怎能說到她身上。再說方妍,當時也只是意外,又怎能和你們相比。”此言一出,回念當日的情景,心中又暗罵自己口不對心,他捫心了自問,對方妍確實有一股說不出的情愫。

  白瑞雪笑而不語,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看出了什麼。羅開望見,給她瞧得渾身不舒服。

  董依依摟抱住他的腰肢,�首望著他道:“羅開哥,你真的要去麼?”

  羅開點頭道:“我既已應承了她,決不能言而無信,便是龍潭虎穴,今次也要闖他一闖,你們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白婉婷道:“你這趟一去便十日,也不為咱們想一想,這一段日子,想你也想死人家了。”

  白董二女靠在羅開身上,嬌喘細細,柔情無限。二人身上的幽香,一陣陣傳進羅開的鼻孔,他心頭不禁為之一熱,抱著二人的雙臂緊了一緊,低頭親了一下白婉婷的額角,又轉過頭來,吻了一下董依依。

  白瑞雪看見三人這個光景,嘴角綻出一綹笑容,緩緩道:“看你們兩人這模樣兒,今晚是不願意離開的了,但明兒還有要事去做,不可弄得太過火才好。”話畢,便欲回身離開。

  羅開正給身旁二人挑起欲火,見白瑞雪要離去,心想自己快將和三人分開,雖只是十日,但畢竟從沒有過分開如此長時間,今晚倒不如和她們好好纏綿一番,也好作彌補十日相思之苦。他一想至此,便放開懷中二人,搶上前把白瑞雪拉住,道:“瑞雪姐你也留下來好嗎?”

  白瑞雪回過頭來,朝他微微一笑:“這刻有婉婷和依依二人服待你,你還嫌不足麼?”

  羅開略感尷尬,輕聲道:“羅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對你實如她們一般,著實難捨不得。瑞雪姐你便行行好,便留下來吧。”說著把她擁抱入懷,嘴唇一湊,已吻上白瑞雪優美的小嘴。

  白瑞雪心感激動,更何況給羅開這樣一吻,舌絞一處,心魂早便離她而去,頓時渾身像沒了骨頭般,軟軟偎在羅開懷中,享受他帶來的甜蜜。

  其余二女在旁看見,心裡也是歡喜得緊。尤其是白婉婷,知道姐姐和自己一樣,自練了“玄女相蝕大法”後,體內情欲難抒,日夜欲火如焚,現唯是羅開練了“乾坤坎離大法”,方可彈壓她的體欲。現看見羅開主動向她求歡,足見二人感情日增,心裡確為他們高興。

  羅開把白瑞雪放開,攜著她的手走進內房。白婉婷和董依依相視一笑,跟隨而入。

  白瑞雪既知他的心意,便再不矯柔造作,顯得落落大方,道:“讓我來替你更衣罷。”說話之間,一雙玉手已攀上他的雄腰,為他把衣帶解開。

  不消片刻,羅開已給她脫了個精光,仍沒坐身上榻,董依依便來到他的身旁,把個膩白光亮,玲瓏有致的嬌軀貼了過來,羅開見了,一把將她抱住,笑道:“依依怎的這般快,渾身已脫得寸縷不剩。”

  白婉婷也方好脫去褻衣,聽著羅開此話,連隨打趣道:“依依這個騷妮子,敢情想占個頭籌,早沾雨露,我可說得對麼?”

  董依依也不害羞,一把便握著垂軟的龍槍,輕輕把玩,朝白婉婷唇兒一翹,努著嘴巴道:“是又如何。你說我是騷妮子,難道你便不是。方才不知是誰說,今晚要和羅開哥狠狠的弄一回,免得盡給那妖女占了便易。”

  羅開不由笑將起來,擁著董依依上榻。他才一躺下,董依依便即伏身下來,埋頭在他胯間。見她先不忙用手,只是小嘴一張,含著他垂軟的頭兒,用嘴巴把他提了起來。

  這時,白婉婷也已跨身上榻,看見董依依這俏皮的舉動,也不禁莞爾,五只猶如春筍的玉指,已握住龍莖,輕輕的配合董依依的含咂,套弄起來。

  董依依見她捷足先登,立時臉現不滿,�眼望向她。

  白婉婷向她一笑,道:“誰叫你留下一條尾巴,你要怪誰。”

  董依依心中不忿,突然玉手一探,竟撫向她的花穴。

  白婉婷一聲驚呼,要想閃開,卻被羅開按住腰肢,使她挪移不得,白婉婷不依道:“你……你們二人聯手欺負人家。啊!依依你好壞……”

  原來董依依的玉指已撐開玉唇,闖關而入,還不停摳摳搗搗,立時把白婉婷弄得又美又癢,身子連連打顫。

  白瑞雪已褪掉身上的衣衫,在旁看見三人的情景,搖頭微微一笑,便把半邊身子蓋在羅開胸膛,徐徐送上櫻唇,吐過舌兒,羅開忙忙張口承接。

  再看下路二人,同樣忙得不可開交。只見董依依兩根指兒並了,齊齊闖進白婉婷的玉戶,忙裡忙出的挖著。白婉婷被她弄得身酥體軟,嬌喘兮兮,臀兒左擺右動,便是後退不得,如此一磨一蕩,雙指己盡根沒入。

  董依依見她得趣,便再加多幾把力,一來一往,不出十余回合,便見白婉婷津津細流,沿指漏滲。董依依抽出指頭一看,見一綹水線,連著玉指,如藕絲般粘粘連連。董依依淺淺一笑,又把雙指戳回洞中,挑掘起來。

  白婉婷情動興旺,只覺內中極癢難抓,顫著聲音道:“依依你且停一停,再這樣下去,我可要罵人了。”

  董依依那裡肯停手,忙吐出靈龜,笑道:“我就是不要停,你要罵便罵吧。”話後又低頭運起她的舌功,含著頭兒,恣意舔吮。

  白婉婷雖身子難熬難耐,手裡卻是大動不休,見她纖纖的玉指,牢牢緊捏龍槍,不住捋上套落。龍槍受此刺激,不由又脹大幾分,把個董依依的嘴兒,立時塞得堂堂滿滿,風雨不漏。

  羅開上下受用,心中如火,一手捧定白瑞雪的螓首,不停吸取她腔內的甜蜜,而另一只手,卻在她身上來回摩娑,撫乳摸牝,無所不為。

  便在董依依埋首苦干,正吃得津津有味之際,忽地被白婉婷硬生生用力一推,竟把她推向一旁,粗壯的龍棍,立時脫口而出,昂然向天跳彈。

  董依依大嚇,張著嘴巴,仍不知發生了甚麼事,隨見白婉婷玉腿一跨,便已騎在羅開的身上,伸手略引粗物,便即沈股坐去,陡聽“唧”的一聲,已把那火燙硬挺的龍槍,全然沒入戶中。

  這一招果然干脆利落,動作又快又盡。董依依翹著小嘴,嬌嗔道:“婉婷姐你怎能這樣,一聲不響便……”

  白婉婷被董依依早弄得欲火中燒,現巨槍驟滿花房,立時暢美難當,只覺適才的空虛難耐,頓感大大舒緩,一掃而空。隨見她粉臀亂拋,口裡卻嬌喘著道:“這實在沒法子呀,誰叫你這樣播弄人家,我給你挑撥得死去活來,你便讓過一回吧。”

  見白婉婷身子一頓抽聳,那巨物在內裡東搗西撞,下下戳蕊刮壁,直美得魂飛半天,不禁雙眸緊閉,口裡咿呀連聲。

  董依依在旁見她狠樁猛搗,釵墮鬢亂,再看那出入之處,只見巨龍時沒時現,帶著一浪浪春潮,滾滾而下,直看得她心兒亂跳,胯內已是波濤翻騰。她越看越感心熱,實是難熬難忍,便乘著白婉婷提股之際,倏然探手,五指把龍槍根部捏住,配合著她的起落,搊動起來。

  羅開見二人如此放浪,遂運起神功,巨物立時又脹大不少,把個花房塞得絲發難容。白婉婷便更覺爽利,雙手按著羅開小腹,忘情拋送。

  白瑞雪經過一場舌戰,渾身又給羅開摸個透澈,也是心熾心焚,淫情大動,便把俏臉偎著羅開面頰,柔聲道:“羅開弟,姐姐已受不了,下面如決堤般流個不止,教我怎生是好。”

  羅開聽見,在她臉上親了一回,微笑道:“瑞雪姐且坐身上來,如此瓊漿甘露,怎能輕易白白蹧蹋。”

  白瑞雪聽後心下狂喜,也朝他微微一笑,便跨腿坐在他眼前,把一個鮮嫩墳高的寶穴,湊至羅開嘴上。羅開�眼望去,見那裡鮮紅欲滴,豐隆柔膩,且不住翕合顫抖,絲絲甘露,早已沿腿而下,實是迷人之極。

  羅開也不打話,雙指按著紅唇,微往外掰,現出內裡層層蚌肉,又見香津橫溢,便即湊過頭去,大口吃喝起來,吮咂有聲。

  白瑞雪渾身劇顫,委實美入心肺,樂得身搖腰擺,湊迎不歇,嘴裡喘道:“羅開弟,你怎地這般利害,那根舌頭如風車似的,撥得姐姐我恁般難過。嗯!還要再進入一些,是……是這樣了。”

  這時下身二人,又有了變化,卻見董依依已跪身而起,竟和白婉婷抱作一團,彼此撫乳弄戶,嚶嚶泣泣,好不動興。

  白婉婷依然美臀急聳,沒一停息,兩根玉指卻闖入董依依寶穴中,挑搗撩撥,急抽猛戳,落力十足。

  董依依給她這般一弄,欲火更熾,終開聲哀求道:“婉婷姐,妹確是受不了,再沒有羅開哥這大東西止癢,實要癢死了,你且先讓一讓依依,好麼?”

  白婉婷卻道:“這萬萬不可以!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如何能罷手。啊!他又頂到深處了,妹妹你再加把勁,我快要來了。”

  董依依無奈,只得彎下身來,湊嘴含住她一邊玉峰,使力吸吮著頂上蓓蕾。白婉婷哼唧一聲,暢悅得魂蕩魂飛,雙手連忙捧定她螓首,唯恐她會離去,而身軀蹲樁更見急劇。這時她花心熱鬧,玉峰甘美,不覺內裡作怪起來,酸癢難禁,花心卜卜直跳,便知美事將臨,腰兒忙扭個不歇,不消片刻,洪洪巨潮,一古腦兒直洩直湧,美得渾身頗顫不休。

  只聽白婉婷長噓一聲,麗水淋漓,沿著龍槍滾滾而下,把個羅開胯處澆得盡濕。董依依見她完事,忙把她推開。

  白婉婷已樂得骨軟筋麻,神魂飄蕩,渾身乏力,給董依依如此一推,身子一側,便即橫陳繡榻,口裡直呼大氣。

  董依依在旁焦憋了半天,甫一上馬,當即挽住巨龍,嬌軀望下便坐,立時引龍入室,一股強大的爆脹感,自內中迸發全身,直爽得嬌吟浪叫,喊美不�:“啊!好美妙的感覺,全都脹滿了。”她淫興高昂,一時忙了自己花房短淺,使勁用力急樁,豈料靈龜直搗深宮,撐開宮房,直戳了進去。

  但聽董依依大叫一聲,淚水霎時湧出。

  羅開此刻正施展舌功,雙手捧著白瑞雪豐臀,正吃得不亦樂乎之際,驟聞她的叫聲,也大吃一驚,忙抽回舌頭發問。

  董依依上氣不接下氣,可憐兮兮的道:“人家……人家樂昏了頭,忘了你的尺寸,險些兒給貫穿了。”

  眾人素知她短淺緊窄,現下一聽,便知她騷浪過甚,喉急中卻苦了自己,三人同聲笑將起來。董依依略一回氣,輕提數下,又覺受用,也不理會旁人嘲笑,興念又再織旺,兀白股兒顛搖大動,但求一快。

  羅開知她深淺,也不敢提腰幫襯,卻乖乖的躺著任其發浪。

  董依依門戶緊淺,且又淫情旺盛,這一樁搗,自是暢不可言,只見她一邊聳動,一邊喊妙:“咿唷!原何今回特別暢美,我曾與你多番歡好,從未歷此妙境。”

  白婉婷見她浪極,遂探過頭去,細觀塵柄出入之勢,只見那裡露水四溢,蓮瓣翻吐自如,其淫靡之景,實不能盡述。

  白婉婷在旁笑問道:“依依,今回怎的美法,說來給姐聽聽?”

  董依依這時遍體爽快,口內氣喘噓噓,叫快不絕:“羅開哥這行神物,真不是蓋的,又火般炙熱,堅如木鐵,人家整個神仙洞,都被他塞個滿滿。最古怪的是,這話兒許是撕擄不得的,愈弄愈是厲害,教人好生受用,實愛煞人。”

  白婉婷聽得動興,伸手撫著羅開的子孫袋,輕揉慢搓,弄得羅開蹙眉閉眼,直爽到心窩去。

  董依依忘情顛套墩樁,穿牆過壁,每記盡抵深處,花心幾欲被他搗碎,但董依依興在頭上,那肯便此罷休。只見戶外蓮瓣亂翻,腥紅可愛,陣陣花露,宛若蝸牛吐涎,泛溢一片。如此數百起落,愈來愈見爽利,倏覺牝中緊急,內裡又騷又麻,四肢俱顫,不意一個哆嗦,立時山洪暴發,一瀉不可收拾。

  羅開知她了畢,便把白瑞雪仰躺在榻,方坐身而起,扶董依依下馬。

  董依依心暢意足,只見她嘴角滿是笑意,挪身滾向一旁,口裡卻咻咻的喘著大氣。

  羅開俯身而下,在白瑞雪嘴上親了一親,一手勾起粉頸,一手探向肉篷篷的玉峰,接著沿腹下滑,及至胯間。白瑞雪雙目半閉,只盯著他的俊臉,任其所為。羅開咬著她嘴唇,徐徐道:“瑞雪姐,我要進去了。”白瑞雪“嗯!”的一聲,自動把腿兒掰開,只待他的大將軍駕臨。

  但見羅開撫摩多時,那話兒已抵玉門,不住亂疊亂戳,惹得白瑞雪身兒大動,內裡酥癢難安。羅開見她攢眉蹙額,狀甚難過。他也不敢拖延,先把她一只玉腿推起,即見花房半露,麗水汨汨,當下扶起巨槍,斜刺裡望準便送。

  隨聽白瑞雪輕啊的一聲,另一只腿兒一躍而起,羅開見機不可失,捉在手中,扛架於肩上,旋即腰肢大起大落,著力抽動起來。

  只過數十合,白瑞雪媚聲嬌啼,一對美眸,已是水光盈然。倏地見她推過羅開,放回雙腿,再見她撐身起來,踞坐在榻,大大掰開兩腿,低頭望著自己濕濃濃之處,立見那碩大家夥,不住進出抽搗,每一深進,便是沒頭沒腦,回回盡根。

  羅開見她情濃得趣,低首覷時,見她妙處正一翕一動,花露沿股流下,把繡褥濕了一片。

  便在這時,白董二女突然探過頭來,四只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妙景。羅開不加理會,由她們看個滿意,只見白瑞雪周身戰栗不止,口裡呀呀叫道:“羅開弟,再要深入些,姐姐內裡實在癢極!給我狠狠折磨他,要不必然癢死了。”

  董依依在旁笑道:“婉婷姐曾對我說,僅聞得只有給干死的,卻不聞會癢死,瑞雪姐不是在騙人麼?”接著二人揜口偷笑。

  白瑞雪正欲開言責罵,豈料羅開忽地著力一頂,白瑞雪一聲輕喚,仰身便倒,幾乎昏死過去。羅開覆上身去,微笑問道:“這樣夠深沒有,可知趣麼?”

  只見白瑞雪眼兒一瞪,嗔道:“你這般狠勁,靈魂都給你頂煞了。”

  羅開自知適才用力過猛,當下再架起她雙腿,緩抽慢送,再不敢使強。豈料白瑞雪卻道:“這樣又怎能剎癢,還是狠干來得舒服。”

  如此聽見,羅開那敢怠慢,便即使上力氣,狂搗不休。只聽那裡頓時唧唧作響,猶如豬只咂槽水般。白瑞雪頓覺美快,撐高身疾望,存心要看那出入之景,卻愈看愈感火動,遂探出纖手,二指套住龍槍,任其在指間穿插而過,卻又那裡捉得他住。

  羅開與她這一戰,竟近半個時辰,幸好二人均是一身武功,也不大覺倦,只是白瑞雪情動過甚,不知丟了多少回。羅開自學得“乾坤坎離大法”以來,從不曾使過采陰之術,饒是如此,若白婉婷如此大洩不休,勢必害多益少,當下便放開精關,任其自然。

  沒過多久,又見白瑞雪嚶聲四起,內中再度狂洩而出,羅開被花露一沖,頓時爽到極點,腰間一麻,靈龜旋即張口吐水,內裡陰陽之物,和作一處,雙雙同赴銷魂峰去。

  是夜四人相環而睡,養足精伸,正等待明兒與朱瓔交換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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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9-12 23:28:28

 第六集 救人計劃

  第一回 龍涎偽丹

  次日,羅開絕早起床,掀起繡被,竟發覺白瑞雪已然不在,而白董二女,卻兀自未醒,睡得正香,臉上仍泛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當他由內室走出前廳,見彩兒正在擺放早飯。彩兒一看見羅開出來,便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上前道:“莊主早晨,盥洗水已經準備好了。”

  羅開問道:“今日你也很早啊?”

  彩兒一面為羅開扭著毛布,一面道:“是白莊主使人通知我,說莊主你今日有要事辦,著我趕緊準備早飯。”

  羅開點了點頭,接過彩兒遞來的毛布,問道:“現在白莊主呢?”

  彩兒搖頭道:“彩兒不知道,或許是去了淩波閣吧,白莊主在出去之前,叫我早飯多放一個人位子,說邱婆婆會過來。”

  羅開心想:“瑞雪姐果然做事無微不至,諸事皆照顧周到,連我有事想請教怪婆婆,她都能夠預知。身邊有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實是男人的莫大福氣。”他放下毛巾,著彩兒為白董二女準備盥洗物,方走進內室叫醒二人。

  正當三人穿戴整齊,白瑞雪和怪婆婆已走了進來。

  早飯已畢,怪婆婆向羅開道:“你這個計劃,瑞雪已經與我說了,我仔細想過,發覺這方法也可以一行。”

  羅開道:“既然邱婆婆也認為可以,我現在便去辨理。”話後,便欲站身起來。

  怪婆婆連隨揚手,示意他坐下,道:“你不用著急,我還有事要說。”羅開聽見,便停了下來,只聽怪婆婆道:“先說那枚假毒藥,我曾數番考慮過,朱柏身旁的人,武功高強的好手著實不少,而這些人之中,江湖見識自也非淺,倘若隨意找一枚丹藥,想胡混過去不被看出破綻,恐怕並不容易。”

  眾人凝神細聽,均心有同感,董依依問道:“這樣如何是好?”

  怪婆婆道:“在三十年前,武林中曾有一個魔頭,人稱香藥神君。此人的名堂,在江湖上真個響亮一時,當時武林中人每一提起此人,無不談虎色變。”

  白瑞雪道:“聽這人的外號,必定是個用毒高手了。”

  怪婆婆搖頭道:“高手這兩個字,他還談不上。此人武功並不算如何高超,只是喜用毒藥,而所用的毒藥,卻又異常厲害,凡中毒者,死前如萬蛛在周身咬嚙,劇痛難當,任你神功蓋世,毒發之時,渾身上下垂軟無力,連提手的氣力也使不出來,更遑論提刀自盡了。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痛苦七日七夜,中毒者方緩緩死去。”

  董依依聽得舌頭頗伸,問道:“這麼厲害的毒藥,到底叫什麼名堂?”

  怪婆婆道:“此毒藥共有兩種,一種稱為”百花龍涎香“,而另一種,名為”龍涎丹“。這兩種毒藥,功效相當,只是百花龍涎香是一股香氣,且混合百花所制,馨香撲鼻,下毒時若放在花卉之中,讓人極難察覺。便因為此毒藥異常霸道,直來均受武林中人切齒痛恨。試想毒香一旦流於空中,久而不散,便是場中有千百人,也能一次悉數毒害,當真猛惡之極。再說那龍涎丹,卻是一枚丹藥,專用以對付單一的敵人,此丹入口清香盈腔,聽說其味甘甜,如吃酥糖。

  “光是這樣還不算厲害,這兩種毒藥,在配制之時,還可控制毒藥的發作時間,短者可即時毒發,讓人苦熬七日方行死去;長者便要看調制的藥性,此毒藥甚至可在體內留存一年,方行開始發作。若然在毒發前得不到解藥,一但毒藥開始生效,打後再吃解藥,那時已經無用,縱是華陀再世,也難存活。”

  白婉婷道:“邱婆婆你如此說,必有其用意,莫非邱婆婆也有這兩種毒藥?”

  白瑞雪聽見妹子的說話,頓時喝住:“婉婷你胡扯什麼?邱婆婆行事光明磊落,武功蓋世,哪會有這種害人的毒物。”

  白婉婷給她喝斥,連忙垂下螓首,不敢再吭聲。怪婆婆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拔開瓶塞,陣陣清香自瓶子裡透將出來。眾人方聽完怪婆婆的說話,不由心中栗然。白婉婷連忙揜著鼻子,臉現驚恐。

  怪婆婆笑道:“婉婷你不用害怕,這並非毒藥。”接著從瓷瓶裡倒出一枚丹藥,見此丹藥白裡透紅,猶如一顆珍珠似的。

  董依依一眼便認出來,立時笑道:“這枚藥丸,不正是漫雨梅花針的解藥。”

  眾人聽了此話,全都明白過來,只見怪婆婆頷首道:“依依說得沒錯,漫雨梅花針的解藥也有兩種,一為氣體,二為丹藥,而這枚解藥,乃”八角茴香“的蓇葖配制而成,同樣香氣馥馥,只是其質與龍涎丹不同。皆因這是能化解昏睡的藥丸,而八角茴香,含有興奮和驅風等作用,卻沒有毒性,且有提神作用。”

  羅開道:“邱婆婆的意思,是以這解藥來個魚目混珠,冒充龍涎丹這毒藥。”

  怪婆婆點頭道:“雖然我不曾見過龍涎丹的模樣,更不知其色澤大小,是否與此丹丸相同,但還是值得一試。朱柏身旁雖不乏高手,相信這些人之中,也沒人曾見過龍涎丹,大多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形。況且這一枚丹藥,其性質與龍涎香相似,入口同樣香甜甘美,便是心有所疑,也不敢不相信這是龍涎丹。”

  白瑞雪道:“既然要假,便要假得像樣,這才能立收成效。龍涎丹既曾一度驚震武林,想必知者甚眾,總好過咱們隨便找一枚丹藥,胡亂起個名堂來得好。”

  眾人聽見,俱點頭稱是。怪婆婆又道:“羅開,你無須急著給朱柏服用,到得交換人質之時,當著眾人面前才讓他服下,教這些人親眼目睹,免得朱柏隱諱不言,到得那時,更令他們不敢不信這是毒藥。”

  董依依拍手笑道:“邱婆婆說得對,這些人眼見王爺吞下丹藥,勢必嚇得半死。王爺給咱們拿住了刀靶兒,叫他以後還敢與咱們作對否。”

  怪婆婆徐徐道:“羅開你內功深厚,又懂”混淪掌“和”玄虛指“,光是這兩門指掌功夫,在當世高手中,恐怕能勝於你,相信也不會有多人。可是你最大的弱點,便是江湖閱歷不足,為人又過於仁慈,每次出手總留三分力,不忍全力出擊傷人,且性子過分坦直,胸無宿物,又不擅心計,倘遇著呆裡撒奸之徒,不免會令你吃大虧,這點你該多加主意。”

  羅開聽了怪婆婆諄諄之言,心裡由衷感激,連忙頷首受教。只聽怪婆婆又道:“今趟你前去小瀛州,只身孤影,萬事該當小心謹慎,事事不可大意。”

  說著之間,怪婆婆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來,遞與羅開道:“這是”幻影流光“的心法,我為你寫了一份,乘著你這十日閒來無事,便取出來好好修習,以你的聰明才智,又對奇經八脈深有認知,相信在這十日間,便是學不到十足,總有八九成了。你既不愛傷人,這門功夫,對你可說最適合不過。當你學曉幻影流光之後,若遇上強勁對手,大可絕展這步法趨避,或可一走了之。”

  董依依見怪婆婆肯傳授羅開這門功夫,心裡委實高興萬分。當初她也曾對怪婆婆提出,打算把幻影流光授與羅開,卻被她一言反對。現下瞧來,明著怪婆婆已接納了羅開,一洗往日芥蒂,董依依又怎能不開心。

  羅開顫著雙手接過,感激之情,一時難以言表,正欲開言道謝,卻被怪婆婆截住:“你無須多謝我,只要你打後好好照顧依依,這便足夠了。”

  羅開傻愣愣的不住點頭:“羅開決非那些行止不端之徒,婆婆請放心。”接著斜眼偷望身旁三女,見董依依正向他作了個鬼臉,而白家姐妹,俱是嘴角含笑,心裡著實為他高興。

  怪婆婆又道:“這門幻影流光心法,前三頁乃法門要訣,千萬不可讓人覷去,余下的步斗踏罡,若不懂開頭的訣竅,可謂學非所用。你大可將前面要訣記熟,再行撕毀前三頁,便是一個大意,此書縱落旁人之手,再也無傷大雅了。”

  羅開點頭稱是,便把書冊揣入衣衫,貼身藏好。

  巳未將午,莊內的一名武師跑進大廳,直來到羅開跟前,躬身道:“莊主,莊外來了一大批人,說有要事拜見莊主。”

  羅開頷首應了,著那武師暫時不可開門,四下小心防備。那名武師應了退去,羅開向下首的朱柏道:“昭宜公主已經抵達莊門,要接王爺回王府了。待羅某相送王爺出莊吧,請!”說著站起身來。

  廳上眾人同時立身而起,跟在羅開與朱柏身後,魚貫走出大廳,十多二十人逕往莊門走去。

  來到莊門前三四丈遠,白瑞雪吩咐武師打開莊門。即見門外密麻麻站滿了人,朱瓔站在最前正中央,在她身旁兩側,卻是馮氏兄弟,一左一右伴在朱瓔身旁。

  三人身後不遠,正站著一對中年男女,男的年逾四十,頤下美須飄飄,神光炯炯。再看那個女的,四十不到年紀,臉兒清秀,眉如柳葉,雖已是中年,長相卻極為高雅俏麗。

  這兩個中年男女,正是譽滿江湖二十年,素有俠侶之稱的“睛雲秋月”,也是方妍、方姮的親生父母。而陰陽二老這兩個老怪物,正站在二人身旁。

  再看這些人身後,高高矮矮站了十多名武林人士,有僧有道,衣著不一。隨後便是一排官兵和錦衣衛,人數少說不下百人,分列石路兩旁,當真氣派逼人。

  方妍雖離開父母十多年,但小時父母的臉相,她還是依稀認得,她與方姮一見這對中年男女,頓時齊聲脫口而出:“媽、爹!”便要跑上前去,卻被白瑞雪伸手攔住,低語勸說,叫她便是相見,也不爭一時,決不可鹵莽。

  門外眾人一見朱柏與羅開並站,除了朱瓔外,全都恭身行禮,齊聲道:“恭迎王爺回府。”百多人如此一叫,立時聲徹雲霄,震耳欲聾。

  羅開朝朱瓔拱手一揖:“歡迎公主駕臨敞莊,有失遠迎。”

  朱瓔微微一笑,也不還禮,說道:“羅莊主無須多說其他了,咱們現在便開始交換人吧。”

  羅開道:“這樣便好,請公主先行開釋”睛雲秋月“兩位前輩。”

  朱瓔笑道:“羅莊主倒精打細算,可是世上哪有這等便宜事。況且此舉實有欠公平,倘若我先放回兩位大俠,而你又突然反悔,不放回我皇兄,這個虧豈不愈吃愈大。”

  羅開眉頭一揚,說道:“羅某言出必行,若公主立即放人,我保證把王爺放還,絕不食言。”

  朱瓔搖頭道:“本公主不是不相信羅莊主,但常言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等冒險事兒,本公主再蠢,如何也不敢做。”

  只見朱瓔說話方畢,倏見羅開眾人之中閃出一道人影,直搶至朱瓔那夥人。眾人眼前只覺一花,接著陰陽二老同時出掌,只聽“碰碰”兩聲過處,二老身子猛地倒退數步,便見一團影子掠回羅開身旁。

  朱瓔等人定眼一看,不由“啊”的一聲,個個瞠目結舌,做聲不得。

  但見怪婆婆雙臂各挾著一人,正是晴雲秋月兩人。她這一下窩裡發炮,當真如疾風迅雷,加上怪婆婆功力殊深,便是羅開身具兩甲子功力,也不敢說能勝過她,更何況是陰陽二老。

  只見二老便在這瞬眼間,被她連發兩掌,立時給震了開去,竟全無攔阻之力,再也遑論還手了。正當陰陽二老回過神來,已瞧到怪婆婆把人搶了去,立時氣得吹須豎眉。二人是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無人能及,素受朱柏重用,王府中的武士,無不對二人恭敬有加,此刻當著眾人面前墮了威風,二人如何受得起。

  可是二老與怪婆婆交了這一掌,便有自知之明,心知決非這老太婆的敵手,他們雖是心有不甘,卻也不敢貿然發難,只得把滿懷恨意,一口往肚裡吞。但二人的腦子同時急轉,不住思索這老太婆是誰,心想她怎地會如斯厲害。可是任二人想破腦袋,竟無法想得半點頭緒來。

  但見怪婆婆呵呵一笑,將手上二人緩緩放下,發覺二人給人封了穴道,便隨手解開。方家姐妹看見雙親安然無恙,再也不能把持心中喜悅,頓時沖將前去,雙雙撲入二人懷中:“爹、媽……”

  只見方晴雲抱著方姮,水秋月抱著方妍。此刻四人得以重聚,心中激動之情,一時竟全然迸發而出,便連說話,也是哽噎難言。

  怪婆婆回過身來,朝朱瓔道:“你身邊這些酒甕飯囊,依老太婆來看,還是不要帶出來丟人現眼好,免得遺留笑柄。”

  朱瓔朝二老望了一眼,卻沒有出聲。但二老耳裡聽著,眼裡看著,況且以二人平素兀傲孤高的性子,現下如此受人當眾奚落,還如何能忍得,當真泥人兒也有土性。只見二人目怒凶光,踏步搶出,正要與怪婆婆決一生死。

  便在二人沖出數步,卻被朱瓔從旁喝住:“兩位不用動惱,現在王爺尚在他們手中,小不忍則亂大謀,誤了大事,兩老一時失手,這也算不上什麼,王爺決不會怪罪你們的。”

  陰陽二老聽見,立時打住了腳步,四只眼睛,猶如要爆裂似的,惡狠狠的瞪著怪婆婆和羅開。羅開淡然一笑,也不再理睬他們。

  這時朱瓔冷臉一沈,哼聲道:“本公主今回真個有眼無珠,還道淩雲莊莊主是個言行相顧,極具威信的人,但確沒想到,竟然是個出爾反爾,信口胡言的無恥之輩,豈不令天下英雄恥笑?本公主今日終究開了眼界。既是這樣,這件事自有天下公論,我再是多說,也自枉然。”話後轉過身去,朗聲道:“咱們走……”

  羅開眼見她要離去,便即高聲道:“公主怎地便走了,難道你不想帶王爺回去麼?”

  朱瓔回過身來,一對美目狠狠地盯在羅開身上,冷冷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盡管使出來好了。”

  羅開嘴角含笑,道:“羅某既然說過放回王爺,此話決不會不算數,現在你可和王爺一同回去。但本莊主尚有一言奉告,倘若王爺再敢與本莊或武林為敵,以後便再沒這等便宜事了,這點你務須記住。”

  朱瓔望了他一眼,也不置可否,隨向身旁馮氏兄弟道:“既然羅莊主這樣說,你們便過去接王爺回府。”

  馮氏兄弟剛踏出數步,卻被怪婆婆喝道:“且住,我還有一事要說。”

  二人聽見,當下打住腳步。只聽怪婆婆又道:“羅莊主雖然是答應放人,但我瞧這個王爺形相奸猾,要他不和咱們作對,老婆子我就十萬個不相信。”

  怪婆婆說到這裡,忽地左手前探,已按著朱柏的膻中穴,一股內勁,立時透體而入。朱柏頓時氣悶難當,不由張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便在他張口之間,一枚丹藥自怪婆婆右手射出,逕射進朱柏口腔。

  朱柏只覺鼻子聞得一股清香,口裡接著一甜,一枚小物已鯁在喉間,心裡不禁一驚,欲要把那物吐出。豈料怪婆婆左手內勁一松,右手朝朱柏背部輕輕一拍,那枚丹藥旋即順喉而下,落入他肚子去。朱柏當真嚇得魂飛九霄,險些便要昏倒。

  怪婆婆這幾下動作,出手何等快捷。朱瓔等人在遠處看見,同感大駭,陰陽二老唯恐她傷及王爺,雙雙已飛身撲出,還沒待二人撲近,怪婆婆藉著那一拍之勢,順手執著朱柏後領,手臂運勁,朱柏猶如斷線風箏般,直往二老飛將過去。

  陰陽二老連忙伸手接住,輕輕把他放下,朱瓔同時急步上前,見朱柏早已嚇得面青唇白,一臉慘白如紙。

  怪婆婆朗聲道:“你們放心,王爺只是吃了一枚龍涎丹,暫時死不去的,但一年內得不到解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朱瓔身旁的人,泰半聽見龍涎丹這三個字,均是“啊”的叫出聲來,其余的人,或許還不知這究是何物。朱瓔雖然也沒聽過這名堂,但她向來心靈聰穎,再聽怪婆婆此言,料來皇兄所服之物,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遂把眼望向二老,卻見二人口唇顫動,狀甚驚恐,便即問道:“皇兄所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童虎道:“王爺所服……是……是一種極厲害的毒藥。”朱瓔和朱柏聽見,立時渾身一顫,呆愣當場,一時竟嚇得說不出話來。

  怪婆婆微微笑道:“此龍涎丹在一年內並不會發作,王爺也可一如往昔,酒色不禁。只消在限期之前,王爺肯循規蹈矩,老婆子自會遣人送上解藥。還有一事,你們必須聽清楚,今日之事,全是老太婆一個人的主意,卻與羅莊主全無半點瓜葛,若要尋找晦氣,盡可沖著我來便是。”

  童鶴戟指喝問:“你口裡雖這樣說,但要咱們如何相信你會給解藥。”

  怪婆婆道:“不相信也得要信。在這一年間,爾等想王爺安然無恙,還要求神拜佛,盼望淩雲莊上下各人長命百歲,要是老婆子我心情不好,忘了遣人送解藥,這可害了王爺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朱瓔怒道:“你們全都給我聽往,要是我皇兄有何三長兩短,我叫你們全莊死無全屍。”接著朝羅開道:“你我十日之約,莊主願意來便來,倘若不願意,本公主也不會免強。咱們回去。”話後悻悻然瞪了羅開一眼,回身便即離去。

  羅開朗聲道:“羅某自不食言。明兒此刻,羅某應約便是。”

  朱瓔也不回頭,宛若無聞,跨上馬車便即離去。

  待得莊外眾官兵人等盡去,白瑞雪才下令關上莊門。

  羅開領著各人回到大廳,只見方家四口,花花絮絮的仍是說個不休,心中的喜悅盡皆顯露無遺。待得眾人坐下,方晴雲和水秋月站身而起,向廳上各人四面一揖,旋即轉向羅開,方晴雲抱拳道:“今番多得羅莊主仗義出手,不但救了咱夫婦二人,還如此照護小女,在下與拙荊受此大恩,不知何以為報。”

  方家姐妹也連隨起身,同時朝羅開深深一揖。

  羅開趕忙站身回禮:“兩位前輩請不用這樣!我等同是武林一脈,相互幫助,原是份內之事。況且方妍、方姮兩位姑娘,乃是晚輩的朋友,兩位前輩便是羅某的尊長,再是這樣多禮,只有令晚輩難以為安。”

  睛雲秋月夫婦二人見羅開如此說,也不便再和他客氣,便坐了下來。

  白瑞雪吩咐廳上丫鬟,著她到淩波閣執拾一個空房間,好讓晴雲秋月夫婦入住,接著羅開為夫婦二人逐一介紹堂上眾人。

  “晴雲秋月”雖成名已久,但二人自結婚以後,在這十數年間,已極少在江湖上走動,眾人直來只聽其名,卻未遂識荊,現今會面,見二人舉止莊重,雍容大方,無一不暗暗稱羨。

  各人寒暄一會,便各自回房休息。

  沒過多久,怪婆婆使人喚羅開過去一趟。羅開才踏進怪婆婆房間,便見董依依和白家姐妹早已在坐。

  怪婆婆看見羅開,便著他先行坐下,緩緩說道:“今日見朱瓔和那兩個老怪物的神色,老婆子越看越覺不對勁。你明兒到小瀛州去,瞧來凶險萬分,須得多加提防才好。”羅開軒起眉頭,頷首應是。

  董依依道:“我看那個王爺已被嚇得半死,難道他還敢亂來,不想要命麼?”

  怪婆婆歎道:“便因為這樣,該更要小心。雖然這枚解藥與龍涎丹極為相似,但湘王府內,難保沒有用毒高手,或許有些小破綻會給他們看見,這個並非沒可能的事。若如我所言,真的給他們發現那是假藥,可大大不妙了。有雲:防人之心不可無,唯今之計,我這一手防毒的法寶,非要授與你不可了。”

  白瑞雪道:“婆婆是擔心他們以牙還牙,向羅開弟下毒?”

  怪婆婆點頭道:“明搶明刀,以羅開此刻的功力,老婆子還有點信心,若是他們暗下毒藥,羅開便難以提防了,難道這十日內要他不吃不喝麼。”接著轉向羅開道:“幸好你功力深厚,老婆子刻下便授你一點竅門,只消你在飲食時,暗運內力,便能測知食物是否有毒,便是已吃進肚子裡,若不是特別厲害的毒藥,也能把毒素逼出體外,這樣多少會減低中毒危險。”

  眾人聽了均點頭稱是。怪婆婆又道:“還有一件極為奇怪的事,必須與你們商量一下。”各人相視一眼,當下凝神細聽。

  怪婆婆續道:“我所說的,便是晴雲秋月兩夫婦,老婆子總覺得他們有點問題。”

  此話一出,各人頓感驚訝,董依依忙問道:“是什麼地方不對?”

  怪婆婆軒著老眉道:“他們夫婦倆既稱得上大俠,在江湖上也該算得是好手了,但我方才替他們解穴,卻發現二人功力只是一般,甚至比他們兩個女兒仍有不及。你們想一想,這不是很奇怪嗎?”

  白婉婷瞪大眼睛道:“有這樣的事!據知方姮的武功,都是她母親親手所授,如此來看,裡面當真大有問題了。”

  羅開道:“會否兩位前輩給血燕門擄去後,曾受過什麼毒刑,而致內力大損,會有這個可能嗎?”

  怪婆婆頷首道:“這個也有可能。但不管怎樣,晴雲秋月為人如何,咱們至今還不清楚,況且二人被擄多時,是否已投入血燕門,咱們就更加不知道了。在事情尚未明白之時,對二人還是小心提防才好,莊內的任何秘密或行動,盡量不可讓他們知道。”四人也均有同感,齊聲應允。

  怪婆婆朝羅開道:“你們先不忙回去,全都給我留下來,待我慢慢授與你們那防毒的方法。”

  眾人聽後,無不笑逐顏開。董依依更歡喜得拍手大叫,把各人都嚇了一跳。

  第二回 孤身赴約

  是夜方家姐妹留在父母房間,四人整夜促膝談心,共話衷腸。直至深夜,姐妹二人方行離開,回房休息。

  待得方家姐妹離去,夫妻二人�起頭來,相視一笑,只聽水秋月道:“瞧來你今日可樂透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給你左擁右抱,還敢當著我面前上下其手,小心露了餡,到時給二人瞧穿了玄虛,可壞了咱們的大事。”

  方晴雲笑道:“師妹你沒看見麼,她們姐妹二人,適才對我是何等親暱體貼,哪有半點懷疑的形跡,你大可放心吧。”

  水秋月笑道:“瞧這樣下去,相信不出數日,她們這對如花似仙的姐妹,勢必給你這頭大狼一口吃掉,這可便易你了。”她一面說著,一面往方晴雲身上挨靠過去。

  方晴雲順勢把她抱入懷中,在她額角吻了一下,笑道:“到時你會幫我麼?”

  水秋月嬌嗔道:“你要玩弄她們姐妹兩人,愛怎樣弄便怎樣弄,這又與我何干,我才不會幫你這頭大色狼呢!”

  方晴雲含笑道:“好!你既然這樣說,便算我沒說過。但依我看,那個上官柳並非好惹的人物,看他這人雙目閃爍,頗為機靈敏銳,決非等閒之輩,你要向他埋手,恐怕沒我從旁助你一臂,你也難以成願。”

  水秋月聽見,立時雙手展開,把他抱得牢牢緊緊,微笑道:“你這人果然眼尖得緊,這樣也給你看出來了。好吧!到時你若肯幫我一把,本小姐也只好勉為其難,也幫你一次。”

  方晴雲呵呵笑道:“直來我便說,我這個好師妹,實是世所難求的大好人。”

  水秋月玉手在他身上一推,讓他仰臥在榻,旋即趴伏到方晴雲身上,將他壓在身下,笑道:“倘若我不幫你,便不是好人了,是麼?”

  方晴雲搖頭道:“我從不敢這樣說,若惹怒了我這個好師妹,無疑是我莫大的損失,這等傻事,殺了我也不敢做。”

  方晴雲把指尖點點他鼻頭:“好一個口不對心的家夥,我才不會相信你呢。是了!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要如實告訴我。”

  方晴雲眉頭一揚:“你盡管問便是,我何曾有欺瞞過你,到底是什麼事?”

  只見水秋月�起手來,往自己臉上一抹,原本的水秋月,瞬眼之間,便已變成另一個樣子,卻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猶如西施再生的絕色少女。

  原來此人並非誰人,正是千面雙忍之一的甘紫嫣。而那個方晴雲,自然是她師兄江匯天。二人都是受朱瓔之命,以他們高超的易容術,以“晴雲秋月”的身分,混進淩雲莊來,存心要探查莊內的虛實。

  這時見甘紫嫣唇綻笑意,脆聲問道:“你老老實實與我說,究竟我和她們這對孿生姐妹,誰較為飄亮些,誰較能吸引你?”

  江匯天亦隨手抹去方晴雲的樣貌,回復他原本的俊朗臉孔,輕聲笑道:“原來你是問這回事,莫非你在拈酸吃醋麼?”

  甘紫嫣吻了他一下:“誰要吃你的醋,也不害臊。雖然方妍曾是朱雀壇壇主,已不知讓多少人玩弄過,但畢竟出身名門世家,身分與咱們殊不相稱,縱是你心中有意,也只不過是白搭,枉費心機罷了。好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到底我和她們姐妹倆,誰飄亮一些?快說嘛!”

  江匯天搖頭歎道:“你們這些女人,便是愛問這些爭閒氣話兒,真個沒你們辦法!其實說你和她們姐妹孰若,實叫人難下評定,我曾讀有”雪梅“一詩,正好用在你們身上。其詩雲:”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你們便如雪梅一般,正是梅愛雪白,雪愛梅香,兩者各有千秋,難分軒輊。”

  甘紫嫣聽後,心下暗暗高興。她自看見方家姐妹後,見二人當真佳妙無雙,大有絕世獨立之色。尤其是方姮,那仙姿玉貌便不消說了,光是那份秀外慧中,溫柔閒雅的性子,連她身為女子,也大感動心。現聽江匯天如此品評,心想自己便是沒她們十分,也不差多少吧,這又怎叫她不高興。

  江匯天從她的眼神裡,多少已猜出她心中所想,當下笑道:“好師妹,方才我給她們姐妹二人誘得心癢難熬,憋得滿肚子欲火,實在難受之極,此刻若不把這火焰洩清,難保會弄出人命,你說如何是好?”他一面說著,一面探手到甘紫嫣身上,也不待甘紫嫣可否,便已動手去脫她衣衫。

  然而,甘紫嫣只是對他付之一笑,便坐身起來,任他把自己衣衫一件件脫去,直脫得她一絲不剩。

  江匯天仰倒床榻,往上望去,見甘紫嫣渾身白膩晶瑩,肌膚如霜賽雪,一對優美圓潤的玉峰,微晃輕顫,散發著誘人光澤。江匯天不由贊聲道:“師妹你很美啊,不但樣子甜美,便是這一具身子,已教我看之不厭了。”

  聽得江匯天的贊美,甘紫嫣不由喜上眉梢,把美目輕輕瞟了他一眼。即見她徐徐俯下身軀,趴在他健碩的胸膛道:“我這一副好身子,還不是每時每刻任你受用。但為何往日卻不聽你半句美言,今日竟稱贊我起來了。”

  江匯天道:“平時每一看見你這副誘人身軀,就給你惹得一把火兒燒著心,人早便昏迷迷了,哪還有余暇說這等話。”說著已動手去脫身上的衣服。甘紫嫣聽後,情欲大動,便幫著手兒,不消片刻,江匯天已脫得一干二淨。

  甘紫嫣低頭覷去,見那頗具威舞的利器,業已昂首指天,整根家夥已脹得青筋暴現,極度亢奮。甘紫嫣看得淫念頗生,不禁伸出玉指,一把捏住,套弄著道:“看你這興動模樣,你我還沒正式來呢,便已脹成這個德性,猥猥瑣瑣的,一副想殺死人的樣子,好不駭人。”

  江匯天給她握住要害,輕捋慢套,當真酣暢莫名,咧嘴笑道:“師妹這五姑娘果真厲害,弄得我大呼暢快。唉唷!便是這樣,再加把勁……”

  甘紫嫣愈聽愈發火動,胯間話兒已作癢起來,漸覺花露盈膣,往外微滲,實是難熬難耐。低頭望去,即見手中之物龍嘴張合,幾顆白玉陽露,緩緩逼將出來。甘紫嫣朝他送上一個可愛的笑容,俯身探頭舔去,繼而小嘴輕啟,把那碩大的靈龜納入口中,恣情品咂。

  江匯天撐高上身,張眼望去,眼見這個美艷師妹,正自含著自己的巨筋,櫻唇不住翕動,仍不時張著水汪汪的美目,瞟將過來。這幅光景,當真美妙之極。

  甘紫嫣見他一臉舒爽,心裡也感歡喜,便即手套嘴嗍,頗頗頷頤,以唇疾套。間歇又見她吐出丁香,沿棒洗舔,周而復始,循環不息,直弄得江匯天痛快淋漓,受用非常。

  然而甘紫嫣愈是忘形,花房愈是躁動,猶如內裡千百蟻兒在蠕動,不由體酥骨軟,美臀搖曳,花露唧唧噥噥溢流股間。甘紫嫣吃了良久,再也按忍不住,隨見她輕�螓首,一臉酡紅的道:“人家受不住了,你我便來個痛快吧。”

  江匯天聽罷,一手把她放倒下來,身子一翻,蓋在她身上,捧著她雙頰,彼此嘴唇廝磨,低聲道:“師妹今日怎地如此興動,莫非腦子裡便想著那個上官柳,把我當作是他麼?”

  甘紫嫣也不否認,嫣然笑道:“是又怎樣,你吃醋兒麼?我也不妨與你說句真話兒,我自看見那個上官柳,見他不但高大英俊,比之那個羅莊主,仍要俊上幾分,當真是迷死人不償命,我愈是瞧他一眼,便愈叫人火動,害得人家暗水直流。真沒想到,我才初履江湖不久,竟讓我碰著這樣一個人兒,若不好好和他耍弄一回,真個死也不甘心。”

  江匯天笑道:“好呀!你這個騷蹄子,滿腦子都是這等事兒,還把我當作人家的替身,這豈非有辱於我!看我今回如何整治你。”

  甘紫嫣雙手圈上他脖子,柔聲膩氣道:“師哥你無須動惱,你我日夕相對,猶勝夫妻,彼此心中事,誰也沒咱們清楚。人家說出真心話兒,便是我對你坦誠不欺,這樣你還不滿意麼?”

  江匯天頷首道:“其實你也說得對。有道: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天地陰陽配合,本就是正常之事,人之大欲,莫過於男女交合歡樂。總好過有些人只注重禮教,而致古板迂腐,不知變通。其實世上獨有些人,面子上做得極為道學,然而暮夜苞苴,表裡不一。那及得你我二人真性,我愛俏,你慕俊,彼此剖心袒懷,開誠相見。”

  甘紫嫣在他臉上吻了一口,微笑道:“這樣說,你不怪我了?”

  江匯天搖頭道:“我自己也是這般,哪裡敢怪責旁人。可是你須得幫師哥這個大忙,把方家姐妹弄上手來,師哥自有方法圓你心願。”

  甘紫嫣心裡暗喜,抱著江匯天的腦袋,在他臉上不停親吻。

  二人親吻良久,江匯天忽地身軀下移,接著手口齊施,不住在她一對玉峰搓揉吸吮。甘紫嫣被他如此一弄,頓時如渴遇漿,拱身相就,只覺陣陣美快,自酥胸蔓延全身,當真暢不可言。江匯天把弄有時,遂改投陣地,身子緩緩往下移,直把嘴唇貼向她小縫,伸著舌頭舔逗一回。

  甘紫嫣樂得忙忙高舉玉腿,兩腳一分,紅艷艷的一個縫兒,馬上呈現他眼前。江匯天�起頭來,細覷花穴,見那裡酥潤光肥,早已春水橫流,打得濕成一片。

  江匯天瞧得欲火頓炎,連忙雙指撥開花唇,即見肉芽突露,兀自咻咻而動。他以指輕拭一公,湊唇含住。甘紫嫣立時渾身劇顫,輕聲喘道:“你……你這樣作弄,教人家如何受得了。嗯!好美妙啊!師哥這根舌頭好生厲害喔,給我再深進一些。是了……這一下好深,要爽死人家了。我的親師哥,大口吃干淨紫嫣吧。”

  這時甘紫嫣美得骨酥神顛,雙腿小腹,只是顫個不停。

  又見江匯天再加上一指,來個指舌並施。孰料他才摳弄數下,甘紫嫣忽地猛叫了一聲,竟然丟得一塌糊塗,浪浪花蜜,如潮般湧出。江匯天連忙張口,悉數盡吞,當下蹲起身來,把她雙腿大分。

  甘紫嫣早就淫心勃然,忙伸手牽槍引龍,�臀相迎,只覺巨龜猛地一逼,已擠開花唇,狠然突進,竟刮著膣壁褶肉,直抵內裡深處。甘紫嫣猶如亢龍得水,槁木遇霖,花心給他一撞,旋即跳個不息,顫聲道:“真個美死人了,那龜口咬得人家又酥又麻,太爽了。”隨閉上美目,盡情享受那巨龍拉出捅進,刮著甬道的美感。不消片刻,那股快感卻愈來愈強,竟一波接著一波襲來。

  江匯天長驅直進,硬闖心蕊,提送數十回,甘紫嫣便已咿啊連連,暈滿桃腮。盈盈一對美眸,只能綻出一線,俏媚地望住身前的男人。

  其時房內燈燭熒煌,映著甘紫嫣如白玉似的肌膚,更顯白瑩瑩一片。江匯天望著這身誘人的玉軀,不禁瞧得目眩魂搖,再見她胸前兩團圓鼓鼓的秀峰,隨著那搗戳,不住顛簸擺蕩,更令他意興狂蕩。

  江匯天奮勇急提,低頭望向交接處,已見那裡麗水大作,不停唧唧價響,便又急送百回。甘紫嫣淫心大熾,口裡直叫道:“親親師哥,再速些頂,人家又快要來了!”說著撐身把眼覷去,見自己香津橫溢,滴滴而下,又見大槍進出無度,帶著水兒飛濺出來。

  甘紫嫣愈看愈情濃興恣,忙扯過鳳枕,襯於臀下,把個好物高高仰起。

  江匯天見著,胯間之物更是昂然堅舉,當他拖將出來一看,卻見又粗大了些許。甘紫嫣驟覺內裡一空,急得把龍槍撚握在手:“原何你這般害人,還不快快急投進去。”江匯天笑了一笑,卻將靈龜欲入不入,故意在門前揉擦,弄得甘紫嫣穴心像火灼一般。

  甘紫嫣委實熬煞不過,急問道:“師哥你這是何故,這樣磨磨揉揉,也不理人家難過,豈不害人性命?”

  江匯天見她這副浪蕩樣子,也不敢太過,遂將肉莖徐徐深進,直頂至花心。少頃,又略提了一提,只是在門口亂搖,如攪轆轤。

  甘紫嫣見狀,笑問道:“你這一下叫甚麼名堂?”

  江匯天笑道:“這叫做獅子滾繡球,有趣麼?”

  甘紫嫣嗔道:“哪來有趣,這般做作,終究咬不到癢處,怎比得上狠狠的干事。好了!你仰下來吧,我便與你來個羊油倒澆,這可以了吧!”

  江匯天笑了一笑,便即仰倒在榻,雙腿大張,一條烏龍直豎起來。甘紫嫣伸手握住,笑道:“你這個冤家,便是不入仙洞,這行粗物也逗人喜愛!”言罷,便把手急套數回,又用嘴兒含弄片刻,那話兒如何經得如此播弄,竟又脹了一圍。

  甘紫嫣見著也嚇了一跳:“他怎地突然變了樣子,這回勢必弄死紫嫣了。”

  江匯天道:“你有的是本錢,既然開筵邀客,又哪怕大食漢,不要假撇清了。”

  甘紫嫣啐了他一口,把身跨將上去,玉股一分,手牽龍槍,緩緩引導進去。

  江匯天忽地動起粗來,猛地往上一戳,隨聽“唧”的一聲,已然全根沒進,將個花心抵至九層深台!。

  甘紫嫣驚叫一聲,手按江匯天雙胯,接著身軀上下樁套。才弄得數十下,便見花露沿棒而下,江匯天看得情動,那話兒愈發大脹,把內裡塞得滿滿實實,留不得一絲縫隙。

  甘紫嫣輕樁慢套,只覺靈龜記記頂著深處,低頭一望,卻見尚有一寸在外,她也不怕穿腸破肚,動作漸漸加劇,連樁幾回,頓時連根吞了!

  江匯天看著出入之處,見她門戶雖小,卻有容人之量,一根七八寸的大家夥,竟能盡根吞噬,女子這物兒,委實幽不可測。他愈看愈是火動,便著力提頂,下下盡根。

  甘紫嫣卻忘情起落,一對玉峰像粉團似的,上下跳個不停。江匯天看得有趣,遂雙手握住,又搓又揉,不欲放手。甘紫嫣見他喜愛,便俯下身來,膩聲說道:“師哥快快張開嘴兒,讓妹子給你吃個飽吧。”

  江匯天自當樂意,忙張口便吃,雙手改扶甘紫嫣纖腰,狠力拱上,把個甘紫嫣竟高高挑起。

  不覺又過數百回合,甘紫嫣又再漸近佳境,抱著江匯天腦瓜子道:“師哥再狠些力,人家快要到了……”說到這裡,甘紫嫣突然四肢俱顫。江匯天只覺戶中燙熱,知其已丟,遂把靈龜緊抵她花心。怎料內裡頭兒給她一澆,不禁抖了數抖,玉漿幾欲噴出,江匯天趕忙強忍,不想便此棄甲。

  可是甘紫嫣方巧完事,正自頭目森然,內中雙壁並牢,翕翕抖動,猶如兩片肉刀,把靈龜牢牢擒住,江匯天如此給她一擠,任你忍功如何了得,也難抵擋這一招,頓時狂洩而出。

  二人俱都倦極,四股交疊,酣然睡去。

  羅開當晚在房中炳燭夜讀,把“幻影流光”的要訣,一一默記在胸,直念至一字不漏,方把前三頁撕去,投入燭火化掉。

  次日一早,羅開與眾人暫告一別,遂孤身前往四湖別莊。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三人,俱是依依不捨,堅持要送羅開一程。羅開見三人滿腔熱情,也不忍拂她們美意,跨上馬匹,聯袂走出淩雲莊,朝花港觀魚而去。

  正當四人來到渡頭不遠,便見渡頭前泊著三艘大船,船頭一面黃底黑邊大旗,高高懸掛著,隨著急勁的寒風,吹得大旗颯颯作響。

  羅開一看旗上的標志,見上面畫著一條似龍似蛇之物,口含一柄匕首,便知曉是水神幫的船只。

  董依依在旁道:“這個公主果然行事周到,早便派人接你來了。”

  羅開搖頭道:“依依你這回可走眼了,他們並非公主的人。”

  四人來到近處,船上忽地跳出十多人,而人群的中央,站著一個彪形大漢,正是水神幫新任幫主李展。

  三女驟見這些人跳上渡頭,柳眉不由一聚,雖見這些人手上並未攜有兵刃,惟個個虎背熊腰,一身橫肉,也不禁吃了一驚。三女連隨手按劍柄,以防萬一。

  只見李展踏步上前,抱拳道:“羅莊主,李某已早候多時,特來恭送莊主。”接著水神幫幫眾同時單膝下跪,齊聲道:“水神幫拜見羅莊主。”

  羅開忙躍身下馬,走到李展跟前一輯回禮:“羅某有何德能,敢勞李幫主如此相待,這何以克當!”

  李展道:“:”羅莊主挽救本幫上下,這只是區區微勞,何足掛齒。“

  三女這時聽見,方知此人的身分,便是羅開所說的水神幫幫主,方才那戒備之心,頓時一去而空。三女同時下馬,站到羅開身側。羅開為各人一一介紹,只聽董依依笑道:“李幫主,你們這些船好威武哦!光看這幾艘船,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水幫,若能乘這大船遊湖一番,想必好玩得很了。”

  李展聽見,不由呵呵笑道:“只要董姑娘喜歡,這又有何難,便只怕本幫上下均是粗人,缺了禮數,無法讓姑娘盡興,倘董姑娘不棄,本幫隨時候駕。”

  董依依喜道:“真的嗎?那可要先多謝你了。”

  羅開知道董依依素來嬌憨,便微微一笑,向李展道:“依依便是愛開玩笑,李幫主請勿見怪。”

  李展笑道:“不敢,董姑娘天真可人,若肯駕臨,李某人歡喜也來不及呢。”

  董依依朝羅開努一努咀兒,便即伸手箍著他臂彎,閃動著眼睛,聽著二人的對話。而白家姐妹只得搖首微笑,站在羅開身旁。

  羅開問道:“是了,李幫主原何會知曉我到這裡來?”

  李展道:“本幫在江湖上,雖算不上什麼大幫大派,還好敝幫人數眾多,消息倒也靈通。自從當日敞幫得羅莊主相助,李某恐防那妖女懷恨報復,便派遣幫中探子,四出探查那妖女的動靜,倘有發現對貴莊不利的消息,便能預早通知羅莊主。最後得到一個消息,知道羅莊主已放回湘王,並於今早應約前往小瀛州,所以自不量力,帶同幫中一些好手,在此恭候大駕,打算送羅莊主一程。”

  羅開見他眷注甚篤,足見其誠意,不禁心中感激,連忙道:“要貴幫如此心瞻魏闕,這份關情,羅某先在此謝過。”

  李展還禮道:“羅莊主萬萬不可這樣說,本幫當日危如累卵,若非莊主援手,本幫才能安然渡厄,李某人些許之勞,也難報之萬一。是了!瞧來時間已經不早,不知羅莊主打算起程沒有?”

  羅開點頭道:“嗯!時候確實不早,我也該動身了。”便向三女交托幾句,叫她們好好看護淩雲莊,更無須擔心自己安危,便隨李展下船去了。三女站在渡頭,還是不捨就此離去,直目送三艘大船漸遠,方行上馬回莊。

  李展招呼羅開進入內艙,屏退幫中上下人等,只與羅開二人把盞暢談。

  過不多事,李展放低聲音,挨近羅開耳邊道:“羅莊主,為求安全起見,李某只得如此與你說話,還望莊主不要見怪。”

  羅開見他舉止有異,知他必有重要說話要說,便微微點頭道:“豈敢!李幫主但說無妨。”

  李展道:“皆因本幫人數眾多,其中難免有些無行止之徒,若此間說話給這些人聽去,實對貴幫大大不利,所以不得不如此。”

  羅開又點了點頭應是,卻沒有吭聲,只聽李展道:“今次羅莊主孤身前去小瀛州,實是凶險萬分。那個妖女心如蛇蠍,必定沒安什麼好心。幸好在四湖別莊內,我幫早已放了內應,而這一件事,幫中只有前任幫主及數人知道。

  “其實本幫派遺那人在妖女身邊,原是暗地監視她的舉動,可有對本幫不利的行動。豈料,那妖女行事相當機警,竟然一聲不響,暗地委派血燕門夜襲本幫,而在她身旁的人,竟然無一人知曉,害得我幫前任幫主殺身而死,幫中上下,也損失了近百個兄弟。

  “我幫經此一役,李某更覺他們的可怕,我也曾仔細想過,本想調回那個細作,免得給他們發現。但回念再想,我幫幾經辛苦,方把人混進他們之中,現在便此放棄,終究有點不捨,所以才遲遲沒有這樣做。

  “那個內應姓施名亮,原是北邙山天水寨的頭目,前時做的是無本買賣,後給官府剿滅,便投入本幫,打後他一改以往的賊性。此人武功相當不弱,在幫中也算得上是好手。而那個妖女,聽說現在還是四處收羅人才,至今已收買了三十多人,施亮也是其中之一,直來也頗得妖女重用。

  “今次我已暗中聯絡上他,要他多加留意,倘若沒事發生便好,要是妖女有任何行動,或對羅莊主不利的消息,施亮便會發出暗號,咱們便攻上小瀛州去,到時咱們內外夾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還有在這十日內,倘若施亮發現了特別事兒,他便會現身與羅莊主接頭……”接著把施亮的容貌身材,簡略與羅開說了。

  羅開聽到這裡,當下連番道謝。二人傾談不久,接到艙外手下回報,說小瀛州快將到達。

  二人走出船艙,放眼望去,見小瀛州已清楚在目。

  現下光天化日,不似當日夜深人靜,視覺清晰可見。此刻見島上人跡稀疏,只有七八個守衛站在岸邊。當船只慢慢接近,才聽得岸上嗚嗚大作,響起螺號。沒過多久,便見數十人紛紛趕到。

  船只緩緩洎岸,羅開向李展道謝作別,遂大步踏上堤岸,即見馮氏兄弟及十多人,陪著朱瓔迎面而來。

  第三回 酒宴獻技

  朱瓔緩步來到羅開跟前,似笑非笑的道:“羅莊主果然是信人!本公主還道你只懂隨口敷衍,沒想你真的履約而來,確令本公主有點錯愕。”

  羅開笑道:“公主忒也把我看小了,莫說是區區一個四湖別莊,便是虎穴龍潭,羅某既已應允赴約,決不會食言。”

  朱瓔點頭一笑,道:“羅莊主的言行手段,本公主早已見識過了,莊主確是個千金一諾的君子。”那君子兩個字,說來拖得又長又響亮,話裡存著大大的譏諷,其意十分清楚,明著是指他在朱柏身上下毒一事。

  羅開頷首一笑,也不開言辯駁,但他心裡卻想:“雖然朱柏所服的是假藥,於他身體全無害處,畢竟我此舉確有點不光采!但這對兄妹權高勢大,為人險惡,若非如此,確也難制得住二人,為了安全起見,也顧不得其他了!”

  朱瓔本認為羅開聽了此話,必會與自己爭辮不休,豈料羅開卻一言不語,便自覺沒趣,遂道:“今日羅莊主應約而來,本公主早已安排筵席,為莊主接風。”

  羅開拱手一揖:“多謝公主美意,這如何克當!”

  羅開環視眾人,發覺陰陽二老並不在人群之中,而除了馮氏兄弟外,其余十多人,倒有一半是羅開見過的。

  朱瓔微微一笑,說了聲請,在十多人簇擁下,陪伴羅開離開了渡頭。

  羅開回頭望去,見李展的三艘船早已去得老遠,就跟著朱瓔等人眾,朝前面的屋群走去。

  那日羅開深夜到訪,對莊內四周的布置,還不覺得什麼。現在日光日白,卻發覺四湖別莊果然建築得巧奪天工,只見四下花林曲池,飛橋欄檻,處處積石為山,瑰奇珍麗,工程之浩大,建築之奢華,確非一般大戶人家能媲美。

  眾人穿過一條花徑,前面不遠處,便見數十座精捨,俱鋪砌龍紋花磚,門柱漆朱,屋與屋之間,廊腰縵回,真個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眾人來到一座較大的屋前,朱瓔脆聲道:“這是我為莊主準備的居所,便請羅莊主在此屈就十日好了。”

  羅開聽見大感意外,笑道:“我還道這十日必在石牢渡過,這真教羅某喜出望外。”說著�頭一望,見門前懸著一橫匾,上書“蟠龍軒”三個大字,此樓雖只有一層,外觀卻異常華麗,屋外四周花木扶疏,屋頂鋪以雲紋瓦當,飛簷翼角,鏤金門窗,白石欄桿,比之淩雲閣還要瑰麗幾分。

  朱瓔笑道:“羅莊主乃一莊之主,更是武林舉足輕重的人物,本公主又豈敢稍有不敬。羅莊主倘若仍不滿意,本公主馬上派人另作安排。”

  羅開道:“舉足輕重這四個字,萬萬不敢當!公主這樣說,實教羅某汗顏。”

  朱瓔輕輕一笑,便引領羅開步進蟠龍軒,進人大門,是一個大客廳,廳的正中央,放著一張特大八仙桌,桌面之上,早以擺上八個坐位。而桌上的膳具,盡見金光閃然,如赤金鑲玉筷子、鑲金湯匙、盛著醬油的赤金螺螄碟、帶蓋赤金鍋等,當真金紅耀眼,其值不貲。

  原本跟著朱瓔的十多個人,卻有大部份留在屋外,只余下六人隨朱瓔入屋,連馮氏兄弟也不例外,並立門外。

  朱瓔面向大門,朝南而立,斂容肅坐:“羅莊主請坐。”羅開還了一禮,便在她下首坐下,接著朱瓔邀請身旁六人入席。

  待得眾人坐定,朱瓔朝羅開道:“羅莊主,這六位乃是剛投效我父皇的高手,本公主來為莊主引見。”羅開聽見,便曉得眼前這六個人,必是朱瓔新聘而來的厲害人物。

  朱瓔指向羅開下首的人道:“這位是鐵鷹門高手,趙天生趙前輩。”

  羅開抱拳行禮,見此人年約四十過外,五短身材,肥頭大耳,臉上不時掛著笑容。朱瓔接著介紹第二人,見那人身似鐵塔,高頭大馬,練得一身橫肉,卻來自太原,說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姓徐名峰。第三人是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名叫翁雄,江湖上人稱“白頭翁”,素來獨來獨往,不屬任何門派。

  羅開向三人行過禮,接著望向另外三人,見這三人年約二十余歲,俱是臉如冠玉,長相甚為俊朗。三人全是儒服打扮,確有幾分公子哥兒之氣。

  這時聽朱瓔介紹道:“這位是袁家莊的袁天玉莊主,這位是武州飛劍門少門主,馬方馬少俠,而這一位,卻是嵩山老叟的高足,孔常德孔少俠。”

  原來這三人,竟是半年前曾到天熙宮作客,並與洛姬和四婢有過一段關系的“風流三子”。聽說袁家莊前莊主剛去逝不久,現由袁天玉接掌莊主。而洛姬也曾與康定風說過這事,還說袁天玉已投效天熙宮,為瑤姬效力。而袁天玉今日忽然又投效朱瓔,不知內裡可有什麼玄虛。

  羅開並不認識“風流三子”,挨次向三人行禮,但心裡卻想:“這三人身姿矯健,長相英俊,難怪被這個淫媟公主如此重用。”想到這裡,不由往朱瓔瞟去,見她雙眼含春,臉盈笑意,羅開見她這副模樣,心中所想的事,就更無懷疑了。

  朱瓔轉身揮揮手,兩個丫鬟走上前來,朱瓔吩咐二人開始上菜。

  眾人寒暄片刻,一盤�花餖飣捧上桌來,見那些蔬果堆疊得老高,橫七豎八的,砌得龍飛鳳舞,卻七彩鮮艷。雖見盤中物疊得雜亂無章,卻不失崢嶸之氣,似是用心之作,只是不懂其意而已。各人略嘗一嘗,果然色香味俱佳。

  瞬間,鮮果撤去,換上八式干果、八味雕花蜜餞,全都是食物中的精品。

  羅開以怪婆婆所授之法,每當食物進口,必先暗察食物是否有毒,方敢吞下肚子裡。

  當桌上食物才一撤去,便見數個丫鬟陸續擺上正菜,一個類似膳房大廚的人物,把一品一品的菜盤銀蓋打開,他每揭開一菜,便開口道出名堂:“這一品是燕窩絲、這一品是冬筍肥雞熱鍋,這盤是燒麂肉……”一連說了十品。除正菜之外,還有各式甜點,如象眼小饅頭、折疊奶皮子等,並美酒八瓶。

  朱瓔招呼眾人起筷,各人謝過,便開始用膳。

  六人先前見朱瓔對羅開執禮甚恭,又聽得什麼“武林舉足輕重的人物”,眾人均有心中不服。尤其是“白頭翁”翁雄,見羅開才是二十出頭,年紀甚輕,便是名門大派的後起之秀,武功決計高不到哪裡去!再說什麼莊主雲雲,十居其九,多是憑仗祖業,方能成為一莊之主。

  其余五人,也是同樣心思,只有袁天玉一人,全沒想到憑仗祖業這一環。

  酒過三巡,忽聽翁雄冷冷笑道:“羅莊主年紀輕輕,已是一莊之主,實是令人羨慕!羅莊主神采洋溢,氣度不凡,想必是什麼高門大族的人物了。”羅開聽他話中之意,顯然夾著輕蔑之色,便即一笑置之,也不當作一回事。

  徐峰這時接口道:“翁老前輩說得一點不錯,羅莊主當真是少年出英雄,不用看其他,光是”武林舉足輕重“這六個字,便知曉羅莊主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了。”話後嘿嘿干笑幾聲,滿含譏刺。

  二人的說話,羅開自然聽出話中含意,他目光略一掃向六人,均是個個嘴角微綻冷笑,一臉不屑之色。羅開自小到大,早便受慣旁人白眼,對這等事兒本就不甚縈懷,但他畢竟少年心性,驟聽二人這番說話,心中總大不是味道。

  羅開暗地想道:“我堂堂一個男子漢,怎能任人如此輕視,坐著受人取笑。如何說自己也是一莊之主,將來仍要在江湖揚名立萬,才不負恩師所托,此刻我豈能如此吞聲忍氣,人前示弱。”

  羅開想到此處,當即放下手中筷子,抱拳笑道:“羅某晚生後學,誤采虛名,實有玷各位玉耳。”這十多個字,說來似謙實傲。

  六人聽得“誤采虛名”這四個字,分明是回答“武林舉足輕重”這一句,臉上不由一沈,更顯不屑之色。眾人均想,就憑你這個黃毛小子,便有能力影響整個武林?真是井蛙語海,不自量力。

  朱瓔在旁聽見,也不由嘴角一笑,心想座上這六個人,便以翁雄和徐峰武功最高,比之陰陽二老還要高出半籌。其次便是趙天生,接著是“風流三子”這三人。今趟你這小子如此托大,一會兒可有苦頭你吃了。

  翁雄這時再也沈不住氣,老眉一豎,陰惻惻笑道:“聽羅莊主這番話,想必武功大有過人之處,老朽不才,倒要領教領教。”

  羅開微微一笑:“羅某才蔽識淺,豈敢在翁前輩面前獻醜。況且在公主跟前動手動腳,不免有失禮數,倘若公主怪罪下來,羅某如何擔待得起。”

  朱瓔輕輕笑道:“羅莊主也太過顧慮了,本公主也是愛武之人,而在座幾位,俱是一等一的武學大師,今日難得有緣同酌,彼此交流交流,也是一件美事。”

  翁雄聽見羅開方才的說話,已認定他膽氣虛怯,其實是個虎皮羊質,銀樣蠟槍頭的貨色,心裡愈發得意,當下口含笑意,說道:“既然公主也這樣說,羅莊主便讓大夥兒開開眼界吧。”

  羅開搖頭笑道:“大家如此熱誠,羅某再無話可說了,只是在公主面前,若真的舞槍弄棒,實是有點不妥,倒不如大家便弄些小玩意兒,以助酒興如何?”

  桌上眾人聽見,心中也暗自一凜!羅開口裡雖說得輕松,但練武之人,均明白這所謂小玩意兒,比之動槍掄拳,還要艱難得多,可說全無取巧遮藏余地,全憑個人的內力修為。

  翁雄上下打量著羅開,心想:“此人年紀輕輕,便是一出娘胎開始練功,又能高到哪裡去?你如此提出,真個是井底之蛙,自取其辱,今日便讓你好好見識老夫的手段。”遂說道:“羅莊主說得極對,若是兵刃相交,斗掌弄拳,確是大失雅興。”說著手掌在桌面上一拍,紅潮海碗中的一件鴨子肉,頓時跳將起來,足有三寸余高,接著翁雄筷子遞出,這一下當真疾快無比,瞬間已把鴨肉挾住,慢條斯理放在口中。

  各人看見他顯了一手功夫,不由同聲喝采。尤其是朱瓔,更是看得瞠目結舌,連連拍手,大贊起來。

  堂上眾人之中,以羅開和徐峰功力較高,二人稍一尋思,便知翁雄是把真力聚於一線,選定碗中之肉塊,藉著那一拍之力,把真力傳至碗底,把那鴨肉震得激跳而起,而桌上其他的東西,卻動也不動。這等功夫,不但要拿捏得準,且要力度適中。若然力度過細,鴨肉便跳不起來,倘力度過猛,又會連帶其余鴨肉跳起。光看翁雄這一手,便知他的內功修為,確實不同凡響。

  羅開雖然功力深厚,但要用得如此精準,力度用得如此窮纖入微,他自問仍不能做到,對翁雄也大為佩服。

  而袁天玉、馬方、孔常德等三人,更是萬萬不能做到,只有在旁引風吹火,站干岸兒,半句作聲不得。

  徐峰笑道:“翁老前輩這手出神入化的玩兒,在下確實自歎弗如,既然只求玩得開心,大家圖個興頭,徐某也自不量力,只好在聖人跟前賣字畫,倘有什麼閃失,還望公主和羅莊主不要見笑。”

  朱瓔笑道:“久聞徐大哥內外相修,大河兩岸,鮮有敵手,徐大哥你就無須太謙了。”

  徐峰雖然出身少林,卻中道而廢,獨辟蹊徑,練得一手至陰至寒的“分陰寒冰掌”。這是一門極狠毒的武功,但凡中掌者,不用半炷香時間,中掌處將會血脈凝結,若不及時解救,一擴至心肺,立時無救。近數年間,斃在他掌下的人,確實十指難數。徐峰聽得朱瓔的頌贊,未免臉顯得意,露出一副驕矜之容。

  隨看徐峰右手一伸,一只琺琅酒杯,已被他持在手中。杯中所盛的,卻是極品佳釀金斗泉。但見徐峰暗運真氣,杯中美酒立時微微震蕩。過得片刻,一杯美酒,立時凝結成冰,陣陣寒氣,不住從杯中裊裊而起,把杯口也圍了一層白霧。

  徐峰把杯子放回桌上,白蒙蒙的寒霧,兀自在杯口飄散。各人看見,無不高聲喝采,連翁雄也豎起拇指,稱贊不已,說他這手“分陰寒冰掌”了得。

  趙天生見二人這般神乎其技,自問沒此本事,笑嘻嘻道:“趙某只懂些雕蟲小藝,要與兩位相比,實是小巫見大巫,若抖將出來,只有出乖露醜,徒增哂笑,還是留下諸位大展身手好了。”袁天玉三人聽見,更加不敢自動請纓,免得當眾出醜。

  朱瓔拍掌笑道:“兩位神功蓋世,猶如興雲作霧,非一般奇技淫巧之徒可比,確叫本公主大開眼界。”接著望向羅開,微微一笑:“今日大家如此高興,羅莊主也該顯些手段,好讓咱們見識見識莊主的本領。”

  羅開向眾人一抱拳:“兩位前輩神功卓犖,推群獨步,羅某豈敢獻醜。”

  翁雄嘿嘿笑道:“難得公主推誠相邀,羅莊主便不用客氣了!況且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四海之中,豈無奇秀!以閣下這般少年人傑,料來必有過人之處,羅莊主就不必再推辭了。”他表面上雖說得客氣,但字裡行間,卻大有侮蔑之意,堂上眾人又如何聽不出來,不由人人心中竊笑,存心要看羅開如何出醜。

  羅開淡然一笑,心想今日若不顯點功夫,挫挫這夥人的銳氣,也好叫你們知道我的厲害,當下道:“翁老前輩如此�舉,大家又誠意拳拳,在下雖感自不量力,也只好獻醜了。”

  翁雄道:“好說!好說!羅莊主請!”

  只見羅開取起面前的酒杯,仰首咕的一聲,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徐徐放回桌上,看是要定一定神似的。各人看見,不禁相視竊笑。

  便在這時,隨見羅開右手手掌一立,掌心向臉,倏地手腕一挪,五指往下一個圍轉,把手掌反出,一股強勁的吸力,自他掌心而生。見羅開手掌一推一收,放在桌中央的一瓶薔薇露,竟然淩空飛到羅開手中。

  羅開露了這手隔空取物,端的是驚世駭俗。各人看見,無不張著嘴巴,一臉驚呆,竟說不出話來。

  翁雄和徐峰二人見著,不勝駭異,二人都是武學名家,心裡極為清楚,但凡功力雄渾深厚之士,確也可以練到淩空索物,擲葉飛花等上乘本領。但大多只是如紙張、羅帕等輕細之物。而羅開竟能連瓶帶酒,一手便能隔空取來,當真是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大怪事,委實教人匪夷所思。

  其實二人又怎會得知,羅開不但身具兩甲子功力,且身處寒潭之時,早便以此捕捉金娃娃為食,而每尾金娃娃,少說也有一兩斤,加上羅開自離開寒潭後,朝夕盤膝練功,如此每日修習不輟,功力比之那時,進境又更上一層。這時莫說是這瓶酒,便是再重之物,他也能手到擒來。

  羅開右手一探,便已握著瓶耳,旋即左手在桌面一拍,先前給他喝干的酒杯,驀地自桌面彈跳起來,足有半尺高。只見羅開左手手掌一翻,掌心已托著酒杯底,緩緩把酒注入杯中,才把酒瓶放下。

  剛才羅開這一拍,雖沒有翁雄如此細膩,而所拍之處,也是酒杯鄰旁,實難與翁雄相提並論。饒是這樣,但酒杯重量非輕,比之那塊鴨肉,又不知重了多少,他這般一拍,酒杯竟能跳高半尺,足見其功力之深厚,已達至高無上的境界。

  羅開掌心托著酒杯,暗運真力,沒過多久,杯中所盛的美酒,緩緩沸騰起來,無數小氣泡越聚越多,直至“噗噗”之聲響起,整杯美酒竟滾翻開來,騰騰熱氣湧出杯外。

  他這一手,又比徐峰高明得多了。剛才徐峰卻是手持酒杯,再施以陰寒真力,把酒凝結成冰塊。而羅開卻是手托酒杯,猶如把火在下烹煮,艱難之處,比之徐峰實是難得多了。

  羅開所練的內功,乃是至剛至陽的心法,剛好與徐峰的心法截然相反,自當然無法與他一樣,凝酒成冰。但羅開要以陽剛真氣把酒煮熱,以他目前的功力,直是綽綽有裕,實無須費多大功夫。

  直到羅開把酒杯放下,眾人方回過神來,贊歎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翁雄和徐峰直至此刻,才知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極不簡單,光是這身雄渾的內功,二人便知萬萬不及,恐怕在目前江湖上,能夠超越羅開的人,相信少之又少。

  然而,二人左思右想,始終猜想不透,看羅開小小年紀,是如何練成這般深厚的內功?二人剛才的鄙夷之氣,立時一掃而空,換來只有錯愕、驚服之色。

  朱瓔雖然知道羅開武功了得,卻不知道竟厲害如斯,一時也看到目眩心跳,猶如翻倒五味瓶,心裡雜七雜八,亂作一團。暗想:“我和皇兄身邊雖是高手眾多,若論武功,確實無人能及他。要是他與咱們為敵,確是個大大的憂患。唯今之計,便只有加以重利,務須把他誘為己用不可。”她知父皇和兄長正是求賢若渴,現得見羅開這等高人,又怎能輕易放過。

  朱瓔一念至此,當下拍手笑道:“羅莊主今日大顫神通,方知傳言不虛。如此厲害的武功,實個神欽鬼伏,本公主心悅誠服。”話後向一個丫鬟道:“把那一壇”透瓶流香“取出來,再給兩位換過新杯子,本公主要與眾位暢飲一番。”

  不消片刻,一壇美酒捧上,並換去羅開與徐峰的杯子。那個膳房大廚拍開封泥,陣陣酒香,頓時盈滿客廳。酒香醇醲撲鼻,雖非真的能香透密瓶,但憑那醲郁芬芳的香氣,便知是異常罕有的珍品。

  膳房大廚先與朱瓔斟上一杯,再挨次為各人陸續斟滿,才放下酒壇退向一旁。

  趙天生初時,確也不把羅開放在眼內,待得見他內力如此深湛雄厚,不禁另眼相看,又是欽佩,又是懷服,當下咧嘴笑道:“沒想羅莊主年紀輕輕,內力竟窅不可測,當真天下少有,趙某先敬羅莊主一杯。”說著仰首一飲而盡。

  羅開見他拳拳服膺,誠懇真摯,全無半點虛情之態,當下雙手捧杯,謝道:“多謝趙前輩。”便先啜了一小口,探明無毒,一口干了。

  朱瓔見趙天生竟然鳩占鵲巢,喧賓奪主,心下老大不高興,卻礙於羅開面前,只得在旁陪笑,丫鬟為二人添了酒,朱瓔笑道:“本公主也敬羅莊主一杯,請!”

  羅開落落大方,和她對飲一杯。接著余下眾人,也舉杯敬上,羅開來者不拒,一概照單全收。

  膳罷,朱瓔親自將羅開迎進內室。羅開一踏進房間,見房中簡牘盈積,堆滿著古籍、古物和字畫。羅開略看了一看,見件件皆是真跡,決非偽托假造的贗鼎,一般富貴人家也極難擁有。

  淩雲莊石室之中,雖有十多箱財寶,然數量雖多,但說到珍貴,要和這房間的收藏相比,又稍遜一籌了!

  羅開贊道:“這裡滿室字畫書牘,莫不是價值連城的古物,原來公主也是個詠雪之才,文墨人兒,失敬,失敬!”

  朱瓔笑道:“你這次可猜錯了,我直來對書畫雅無興趣,這房間書畫,都是我父皇宮中收藏之物,我見好看,便順手取了一些來,權作點綴點綴。”

  羅開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這豈非金漆馬桶,虛有其表!”

  朱瓔也不氣惱,淡然笑道:“這等調墨弄筆,嘲風詠月的事兒,我看見便腦袋發大,那比得上弄刀玩槍來得刺激。”

  自從二人走進房間,朱瓔對羅開顯得異常親熱,再不像在廳上時的口吻,連本公主這三個字也不說了,只是你我稱呼。

  羅開知她又想故技重施,藉故要和他親熱。他來四湖別莊之前,早便下了決心,若非到逼不得已之時,任那朱瓔如何色誘,羅開誓要做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再也不讓她為所欲為。

  朱瓔突然輕拍兩下手掌,兩個身穿緣衣的丫鬟走進房來,朝二人躬身行禮,接著退站一旁,朱瓔道:“這兩個是為你準備的丫鬟,左邊的是珍兒,右邊的是珠兒,你有什麼需要,只消吩咐她們便是。”朱瓔向二人再三囑咐,必須好好服侍羅開,回首向羅開道:“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也不打擾你休息了。”

  羅開見她要走,也大為意外,遂說了聲請。待得朱瓔快走出房門,羅開突然叫住了她:“公主,羅某還有一事想問,聽聞小瀛州風景絕佳,不知羅某可否到外面四處看看?”

  朱瓔笑道:“你是我的貴客,這等小事,自當然不成間題。島上任何地方,只要你喜歡,沒一處是不可以去的。”說罷微微一笑,便走出房間。

  第四回 何家姐妹

  朱瓔離去後,羅開見珍兒、珠兒二人垂首而立。

  羅開仔細看去,見二人雖談不上絕美,但也是上選之色,且眉目清秀,五官端美,舉止斯文淡雅,頗有一股書香氣色,渾不似一般的丫鬟,遂開口問道:“你們二人在四湖別莊多久了?”

  珠兒道:“才兩個月。”

  羅開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從宮裡來的?”

  珠兒搖了搖頭,見二人忽然淚眼盈眶,微帶哽咽道:“不是,因為……因為家父寫了一篇”夕照集“,縣老爺說……說這是反文,把父親捉了去,而母親和咱姐妹二人便……便充發為奴!”

  羅開聽見為之一愕,問道:“原來你二人是一對姐妹。現在你們父親怎樣?”

  姐妹二人見羅開問起往事,再也忍耐不住,頓時揜口嗚嗚咽咽哭將起來:“家父……他給處決了。”

  羅開長歎一聲:“自胡籃之獄,受株連被殺者,已達數萬人,功臣宿將,至此殆盡。但沒想到,這些事情竟會淪於民間。文字獄這三個字,實教人廢然長歎。”

  珍兒驚道:“羅莊主不要這麼大聲,要是給人聽見,可就麻煩了。”

  羅開淡然一笑,道:“我倒不怕他們。是了,隨了你姐妹二人和母親外,家中還有人麼?”

  珠兒搖頭道:“爹娘只生有咱們二人,自從家中出事後,莫說是親戚,連朋友也避不見面,再也沒其他人了。”

  羅開道:“你母親呢?她與你們一起嗎?”

  珍兒道:“聽說家母給調至武昌,現在楚王府中。”

  羅開聽後,劍眉微微一軒,問道:“珍兒、珠兒,這都是你們的真名?”

  珍兒搖頭道:“這是公主給咱們取的,家父姓何,我原名叫何曉茵,我妹妹叫何曉芍。”

  羅開道:“我以後便叫你們曉茵、曉芍好麼?”

  珠兒連忙搖頭道:“不可,千萬不可,羅莊主還是叫咱們珍兒、珠兒好了,若給公主聽見,咱們姐妹倆可不得了。”

  羅開立時醒覺,笑道:“我真是糊塗,連這一點也忘記了。”

  珠兒問道:“不知羅莊主還有什麼吩咐呢?待珠兒為羅莊主準備熱水,先洗個澡再休息好嗎?”

  羅開道:“要你二人做這樣粗重的功夫,我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珠兒垂頭道:“羅莊主請不要這樣說,咱們自從來了四湖別莊後,再粗重低下的功夫,咱們都做過了,今日能派來服侍羅莊主,比之其他工作,已經是好得多了。”

  羅開聽後,默言片刻,朝二人道:“我打算到外面走走,待我回來再洗澡吧。”

  珠兒道:“那我先為羅莊主準備熱水,等待羅莊主回來吧。”

  羅開嗯了一聲,走出房間,來到剛才的客廳,見廳上已空無一人,翁雄等人早就離去。

  他踏出蟠龍軒,便見趙天生遠遠站在一株柳樹旁,目光正望向過來。

  趙天生看見羅開,便堆起一張笑臉,迎上前來:“羅莊主,怎地不休息一下?”

  羅開笑道:“原來趙前輩尚未走。羅某見今日天氣很好,又聽說小瀛州風景絕美,自從昭宜公主在此建了別莊,旁人已難得到此一遊,羅某既有幸到此,又怎肯錯過這個良機。”

  趙天生笑道:“原來如此,便讓我帶羅莊主四處走走如何?”

  羅開點頭:“這樣也好,只怕刁擾了前輩。”

  趙天生呵呵一笑:“羅莊主這是甚麼話!再說,倘若羅莊主不棄,肯交我這個朋友,從今以後,便不可再叫我什麼前輩了!老實說,以羅莊主目前的武功,趙某便是再練上幾十年,也絕無可能追得上。前輩這兩個字,真是受之有愧。以後莊主便叫我肥趙好了,江湖上一些較好的朋友,多是肥趙前,肥趙後的叫,這樣聽來親切得多了。”

  羅開微微一笑,只覺趙天生為人忠厚老實,似毫無心機,渾不似翁雄和徐峰二人,總是隔層肚皮隔層山,嚚猾奸狡,滿腹機心。

  剛才在客廳上,羅開便發覺此人心直口直,對他已頗有好感,當下說道:“不敢,羅某後生小輩,這樣稱呼如何克當。”

  趙天生道:“如此說來,羅莊主是不配與肥趙交朋友了!”

  羅開連隨道:“怎敢,多承趙大哥錯愛,羅某以後便稱呼你做大哥好了。”

  趙天生大喜:“好!肥趙也不與你客氣,打後我便叫你羅兄弟吧。”

  羅開點頭一笑,二人談談笑笑,不覺便來到湖邊。

  現適逢秋盡,寒風栗烈,把二人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羅開往湖面望去,見一高頭大船正朝花港觀魚而去,他認得這艘船,正是當日朱瓔所乘的大船,便問道:“趙大哥,那一艘船,似是公主所乘的大船吧?”

  趙天生笑道:“沒錯,聽說公主今日要到湘王府,大概是擔心王爺的康健吧……”

  羅開聽他這樣說,便已明白幾分。湘王中毒,做妹子的又如何能不擔心。

  他回念一想,便想起今日在客廳上,朱瓔對自己也極為恭謹,一句也沒有提到毒藥之事,像沒事兒似的,瞧來昭宜公主這個人,城府倒也深密。

  其實趙天生早已知道王爺身中劇毒,聽說還是羅開所為,這時見他想得入神,還道自己剛才講錯說話,便道:“羅兄弟今次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便是換著我,為求自保,也會這樣做。咱輩既身在江湖,間歇弄點小手腳,也是在所難免的。但我還是要多說一句,王爺不比其他人,倘若真的弄出大事來,到時恐怕不易處理,羅兄弟還是三思才好。”羅開點頭一笑,也不再多言。

  二人沿著一條花徑,往小島東面緩步而行。此島由西至東,均以土提相連,南北卻有曲橋相通,把這個面積幾百畝的小島,呈田字形一分為四,分隔著四個小湖,變成湖中有島,島中有湖的絕色美景。

  四個小湖邊全是環形堤埂,而四湖別莊便是沿著堤埂,蓋上大大小小的房捨,襯著湖色水光,更見旖旎。

  此島前身,名為水凡保寧寺,北宋詞家秦觀,曾有“送僧歸保寧寺”一詩,詩中有雲:“西湖環岸皆招堤,樓閣晦明如臥披。保寧復在最佳處,水光四合無端倪。車塵不來馬足斷,時有海月相因依。”光憑這一首詩,足見在此島上看湖賞月,已是由來已久。

  明朝萬歷年間,島的南端,建造了三座小石塔,稱為“三潭”,“三潭印月”便由此而來,至今乃西湖十景之一。直至清初,島上營建曲橋、堂軒,沿內湖植木芙蓉。清光緒年間,退休將領彭玉麟,曾在此營造別墅,但這些已是後話。

  這時小瀛州尚沒建有石塔,但在朱瓔的精心布置下,確見匠心獨運,別具一番光景。

  二人走過一九曲橋,隔水與一堵白矮牆相望,牆的兩端,並無銜接,形若屏風。牆上開啟著四個雕花漏窗,牆內牆外,隔而不斷。羅開倚窗往內望去,見牆內幽雅寧靜,不遠處有一所石屋,屋旁四周,花樹倒影,搖曳生姿。羅開只覺咫尺之間,兀自大異有趣。

  便在此時,石屋之內,隱隱傳來嬰兒哭喊之聲。

  羅開停住腳步,留心細聽,發覺哭聲是由屋內傳出,他心裡奇怪,向趙天生道:“趙大哥,我還道島上居民早已盡去,再無外人居住,沒想島上也有嬰孩哭叫,真是大感意外。”

  只見趙天生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敢情是那些奴僕所生的小孩子,咱們也不用理會,到那邊走走吧?”

  羅開見他神色有異,心裡更加犯疑,便知內裡必有甚麼隱情。趙天生既然不願開口說,他也不便多問,便與他並肩繞過矮牆,往島的北面而去。

  二人行了不久,羅開忽地有所察覺,感到身後不遠處有人正在跟著。

  羅開功力深厚,留神一聽,便知是兩個人。聽那二人步履輕盈,顯是身懷絕技的人物,若非留心細聽,絕難讓人發現。他不動聲色,仍是和趙天生有說有笑,徐步緩行。

  羅開與趙天生拐過島的東面,沿著堤岸而行,但身後兩人,仍是遠遠隱身跟著。羅開心中暗笑,想道:“原來那公主始終信我不過,怕我逃離島去,早便派人在旁監視,既然你們要跟,盡管跟著好了!”

  來到島的盡北處,放眼望去,西湖景色,眼下一覽無遺。只見天光雲彩相映,湖面猶如明鏡,真教人迷離倘恍,如夢乍回,大有如入蓬萊之感,怡然忘歸。

  羅開望著湖面,突然問道:“是了,我心中正有一事,至今仍想不透,不知趙大哥可否見告?”

  趙天生笑道:“羅兄弟要知甚麼事,盡管問好了,倘若我能回答的,決計不會隱瞞。”

  羅開心想,你這人倒也厲害,說什麼能答則答,若然我問的是秘密事情,你便不答了!羅開微微一笑,問道:“據我所知,湘王的封地,聽聞該在荊州,怎地他會到杭州來,還在這裡設有王府?”

  趙天生呵呵笑道:“原來羅兄弟是問這件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沒錯,湘王的封地本在荊州,但王爺素得皇上寵愛,並行增封兩地,暫交由王爺管理,不但是杭州,連蘇州也有湘王府呢。聽說在諸多王子中,除了九王子早殤外,最受皇上重用的,便是燕王、周王和從孫靖江王等三人,其次就是湘王了。”

  羅開點頭道:“這樣說,湘王久離原封地,不停在外面跑,荊州倘若發生甚麼大事來,這個豈不……”說到這裡,羅開頓了一頓。

  趙天生知道他想說甚麼,便接著道:“這個也不用擔心,自從湘王來了杭州,荊州一地,已暫由六王子楚王代為照應,一來武昌距離荊州甚近,二來湘王與楚王關系極好。況且真有甚麼大事情發生,由杭州至荊州,頂多是兩日路程,一過大河便是荊州了,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但趙天生此言,卻不知他是有意隱瞞,還是真個不知。

  湘王被朱元璋遣至杭州,實是要他與血燕門聯手,暗地鎮壓江南武林人士,若肯歸順者,便大加重用,倘有訌阻者,便出手毀之,免得這些人聯手起來,危及江山。蓋因如此,朱柏因與羅開的關系,最後終於弄出莫大的事情來,這是朱柏萬萬預料不及的。

  (按:明太祖朱元璋即位後,復行封建,將二十五個兒子分封各地,以作屏藩,這是配合君主集權的另一重要措施。受封的諸王,均可自置官吏,並擁有軍隊。因明初定都南京(應天),而北方卻是歷代外患的根源,致北邊諸王的權力尤重。燕京原是元朝的國都,朱元璋在分封時,便由雄武有謀的第四子燕王朱棣坐鎮。至於本故事的湘王朱柏,原分封地為湖廣的荊州,因小說情節的關系,略有所更改,加增封杭州、蘇州兩地,打後不再說明。)

  羅開聽見他這番說話,終於明白其中道理。

  二人繼續前行,羅開岔開話題,只與趙天生天南地北的說著閒事,卻一面留意身後的兩個人。這二人倒也有耐性,直跟到羅開返回蟠龍軒,腳步聲才慢慢隱去。羅開恍若無事,和趙天生在軒外分手後,才大踏步進屋。

  甫一進入客廳,便見珍兒、珠兒迎了上來。

  珍兒道:“羅莊主,熱水已經準備好了。”羅開朝二人點了點頭,沒過多久,二女已在羅開房間擺上一個大木桶,加上熱水,調勻好水溫,才叫羅開入內。

  羅開望著二人,想著二人原是書香門弟,正是十指纖纖,相信這等粗下功夫,姐妹二人當年何曾做過。只覺人生盛衰榮辱,當真瞬息萬變,心裡也不禁有點黯然,難以拂去。

  珠兒正想動手與羅開寬衣,羅開大急起來,連忙開言推卻,叫二人毋須留下來服侍。

  二女自小到大,除了父親外,連男人的指頭也沒碰過一下,更不消說與男人脫衣服,原本就羞澀不已,驟聽得羅開這樣說,真個如獲大赦。二人紅著臉兒,忙忙低垂螓首,退了出去。

  不覺之間,羅開在蟠龍軒已過了三日。

  而這幾日來,最今羅開感到奇怪的,朱瓔竟然在那日離去後,便再沒有回到四湖別莊,她似乎仍留在湘王府中。而蟠龍軒外,不論日夜,均有不少高手隱伏在軒外,想必是受朱瓔之命,在外面監視他的行動。而這些人雖不現身,但羅開是何等人物,又怎會不知道。

  羅開在這三日裡,終日留在蟠龍軒內,再沒有到屋外走動,只有珍兒、珠兒在旁相伴。

  他除了每日早晚,凝神練功外,其余大部份時間,便在房中修練幻影流光這門功夫,每天練習不輟。

  羅開內功深厚,人又天資穎悟,雖是練了三日,已能掌握其要,其精萃之處,也日漸貫通,這時他才發覺,這一門功夫果然莫測高深。而書中所載的步法,什麼騰挪變化,看來似無規則,其實一加推究,內裡實是其妙莫測,著著均是制敵機先,步步教人難以捉摸。

  當晚,羅開剛練功完畢,珠兒便敲門進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

  起初之時,羅開還叫姐妹二人一同用膳,但二人總是搖首不肯,羅開叫了幾次,見她們執意甚堅,便再沒有叫她們了。

  珍兒、珠兒的出身,雖說不上大福大貴,也算家道小康,做飯煮菜等事兒,必然另有家僕來做。但羅開卻沒想到,珠兒竟能做出一手好菜式,色味俱存,令羅開吃得有滋有味,興味極濃,總是叫他大贊不已。

  此刻姐妹二人低頭垂手,靜靜的站在桌旁,羅開夾菜間,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遂道:“那日我在島的東面,聽見有嬰孩的哭喊聲,沒想到那個公主,竟會讓帶著小孩的僕人在這裡工作。”

  二女聽見,不由相視一眼,只聽珠兒道:“我想不會吧,在四湖別莊的丫鬟婢僕中,除了花奴和廚房外,全都是年輕女子,更沒有什麼孩子。”

  羅開聽見,不由眉頭輕輕皺起,把碗筷放下,問道:“有這種怪事,可是我聽得分明,決計不會聽錯的。”

  珍兒在旁想了想,似是想起了甚麼事來,隨聽她道:“我記起來了,約在十多日前,有一對中年夫婦來過四湖別莊,而那個女的,手上確是抱著一個嬰兒,會不會便是他們二人。”

  羅開軒眉問道:“已經是十多日前的事情,難道二人還沒有離開這裡?”

  珍兒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曉了,自從那日見過這二人後,再也沒見他們。”

  羅開心想:“瞧來這二人必定尚未離去,莫非又是公主收買而來的人物?”他默言沈思,似乎又覺不像,又想道:“這裡房屋雖多,但這個小島並不大。他們既然來了十多日,又怎會再碰不見?除非……除非是給人關禁起來。”

  他愈想愈覺得可疑,再問道:“那日你看見他們,可有發覺什麼特別之處?”

  珍兒低頭想了一會,忽然�頭道:“是了!我想起來了,我發覺他們確有點怪怪的,二人走起路來,似乎很不自然,像很吃力的樣子。還有那個男的,見他滿臉怒容,板著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羅開聽到這裡,已經再無懷疑,二人敢情是給點了穴道,方會行動怪異,心想:“料來這兩個人,必定是某一派的江湖人物,大有可能是不肯受朱瓔所用,才給關在這裡。難怪剛才趙天生臉色陡變,現既給我知道這件事,便不能袖手旁觀,如何也要想個法子救他們脫險。”

  正當羅開想得入神之際,隨見珍兒、珠兒突然跪倒在地。

  羅開見著,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你們怎麼了?快起來吧!”趕忙探前身軀,欲要拉起二人。

  可是二人便是跪著,如何也不肯站起來。

  羅開雖然一身武功,想要二人站起身,可說是易如反掌,但他是鐵錚錚的男兒漢,又怎能在兩個弱女子面前用強。他一時不知所措,只得低聲軟語道:“你們先站起來,有話好說。”

  但聽珍兒道:“求羅莊主幫幫咱們姐妹二人,只要羅莊主肯應承,咱們便是死落黃泉,亦必銜恩。”

  珠兒頭如搗蒜,不住磕頭道:“咱們看過羅莊主的本事,現在能幫得咱們姐妹二人,便只有羅莊主你一人了。”

  羅開見二人這副模樣,心裡已料到了幾分,便道:“你二人是……是想我帶你們離開這裡麼?”

  珍兒道:“要是能離開這裡,當然最好,但咱們姐妹倆不敢妄想,只是想……想羅莊主給咱們父親報仇,找那個誣陷我爹的人算帳。”

  羅開終於明白過來,點頭笑道:“好吧,這事並不難辦,你們先站起身來,咱們坐下慢慢再說。”

  珍兒和珠兒聽見他肯答應,二人連連磕了幾個頭,方緩緩站起身來。

  只聽珍兒道:“其實咱們也自知唐突,竟在羅莊主跟前提出這種事來。可是咱們真的沒有法子,在這幾天來,我和妹妹曾幾番商議,也著心留意過,知道羅莊主是個俠義中人,實與一般人大有不同,只得……只得厚顏請求羅莊主,望能幫咱們這一個大忙,請羅莊主不要見怪。”

  羅開指指身旁的椅子:“我又怎會怪你們。來!你們二人坐下來慢慢說。”

  姐妹二人互望一眼,自知身份有別,確害怕旁人看見了,要是傳到公主耳中,後果就不得了。

  羅開看見她們的神色,便已明白二人的意思,說道:“你們不用害怕,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你們,坐下來再說吧。”

  二人無奈,只好坐下,羅開問道:“到底誣陷你們父親的人是誰?”

  珍兒道:“便是錢塘縣縣令陸炯。”

  羅開聽見,也不感到奇怪,向來官府欺壓平民,歷代有之。

  珍兒接著道:“其實我爹這本”夕照集“,內裡何來有什麼反文,只是一本教人處身立事的典籍,豈料那陸炯他……”

  說到這裡,二女再也按忍不住,淚水猶如拋珠滾玉般湧將出來。

  良久,珍兒方續道:“他胡亂找了數頁,說是甚麼反文,卻要脫罪,便須打通關節,非要一萬兩不可。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要知,家父只是個有腳書櫥,雖薄有家資,又怎能湊得足數,害得我母親仰面求人,四處賣臉打旋,直至告貸無門,才集齊得六千余兩!豈知那陸炯還不放過,不但收了那六千兩,還把父親打入大牢,終於……終於……”二人揜著口鼻,已是泣不成聲。

  羅開聽得義憤填膺,碰的往桌上一拍,罵道:“這等狼心狗幸,滅絕人性的狗官,直是逆理違天,難道真的天理全無。”

  珠兒哭道:“羅莊主,咱們姐妹倆再無他求,只望羅莊主肯為咱們報得此仇,便是要咱們為馬為驢,也是心甘情願,還請羅莊主成全。”

  羅開道:“你們這個仇,羅某便一手攬在身上,可以放心。但你們究竟想我怎樣做,不妨直說出來?”

  珠兒搖頭道:“咱們姐妹倆實在也不知道,一切便由羅莊主作主好了。”

  羅開尋思片刻,遂道:“報仇一事,也不急於一時,待咱們離這裡後,慢慢再從長計議。”

  姐妹二女聽了此話,一齊�起頭來,怔怔望住他,只見珍兒結結巴巴道:“羅莊主是說……說咱們也可以離開這裡?”

  羅開笑道:“你們不願意麼?”

  二人真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彼此望一眼,點頭喜道:“自當然願意。”珍兒忽地又垂頭道:“可是公主她……她又怎肯放咱們走。”

  羅開道:“這個你大可放心,便是公主不肯,我也有方法讓你們離開此處,就不信他們攔得住我。”

  珍兒、珠兒當日也站在廳上,早便看見羅開的本事,現聽他這樣說,自然相信他的能力,不由喜極而泣,雙雙擁在一起,喜不自勝。

  羅開看見二人如此開心,直與剛才判若二人,笑道:“看看你們,又哭又笑的。好了,我也吃飽了。”說著便站起身來。

  二人沫去眼淚,連忙開始收拾碗箸。

  第五回 奸計得逞

  戌末亥初,正是月明燈彩,銀河耿耿之時。

  方妍和方姮與這對冒牌父母閒談一會,正要離去,打算回自己房間休息。

  便在這時,江匯天向甘紫嫣使了個眼色。甘紫嫣微微一笑,便向快要踏出房門的方妍道:“妍兒,你且留下來,娘還有一事要與你說。”

  方妍聽見,當下停往腳步,甘紫嫣向方姮道:“姮兒你先回去休息吧,娘還有事情與你姐姐說。”方姮點頭應了,便獨自離房而去。

  甘紫嫣走上前去,拉著方妍的玉手,在廳上的椅子坐下。

  原來江甘兩個淫徒,打算先向方妍埋手,欲要把她騙上床來。二人早便商議停當,由甘紫嫣先行出馬,江匯天卻留在內房等待好消息。

  其實二人這樣決定,主要是兩人在陰陽二老口中,早便知曉方妍的底細。而方姮卻不同,兩人雖與她相處了數日,畢竟對她所知甚淺,尤其方姮的性子,光憑外表上的觀察,是極難掌捏得準的。

  江匯天雖渴欲把方姮弄上手,但一時之間,實難想出什麼好法子來,也只好暫時擱下,待日後想得妙計,再行向她動手。

  這時方妍見母親神色凝重,似是滿懷心事,心裡也不禁焦慮起來,遂執著母親的手,問道:“娘!妍兒見你心事重重,究是什麼事情?”

  只見甘紫嫣搖頭長歎,緩緩道:“妍兒,你練成了”玄女相蝕大法“,因何不與爹娘說,到底這件事是真還是假?”

  方妍聽了頓時臉上一紅,她並非有意隱瞞父母,只是不知如何開口罷了,才會暫時沒有說出來。但目下母親既已知道,再無法隱瞞下去了,只得輕輕點頭,低聲道:“當年至善師太交給我的經書,名為”玄女四絕經“,內裡所載的,便是玄女相蝕大法。女兒其實並不想隱瞞,只是……”

  甘紫嫣沒待她說完,便使了一個手勢,截住她道:“這也是你的天命,娘又怎會怪責於你!據聞血燕門的朱雀壇,壇中俱是美艷女子,專施淫毒控制武林人士,妍兒你既為壇主,想必已盡得經書所傳了,我說得可對嗎?”

  方妍點了點頭:“妍兒不敢欺瞞。”玄女四絕經“雖是寶林庵祖傳秘學,但女兒曾在師父口中得知,此經原來已傳了數代,卻因上祖遺訓,任何庵中第子,均不得修練此經,包括我師父在內,女兒因落入血燕門手中,在逼不得已下,才修習此法門,至今確已盡得玄女四絕經真傳。”

  甘紫嫣頓口不語,假意蹙眉沈思,好讓方妍瞧得著急,要她慢慢墮入自己的甕中。過了良久,才見甘紫嫣歎道:“唉!娘也不知道如何說好!”

  方妍聽母親的說話,似乎另有他意,便再也忍耐不住,問道:“娘,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不妨與妍兒直說。若然母親不喜歡女兒學這門功夫,便請娘廢去妍兒所有的武功好了。”

  甘紫嫣搖頭道:“娘不是這個意思,更不是想這件事情。我現在有一事問你,若然男人中了玄女相蝕大法,或是給人在體內種下淫毒,外表可有特別征狀?”

  方妍聽後一驚,連忙問道:“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甘紫嫣並沒有回答她,只是連聲追問。

  方妍道:“玄女相蝕大法本非甚麼毒門功夫,只是一門能提高自身功力的法門。但練到最高層次,除了可吸取陽元外,還有一門種毒之法。要是真的給人種下此毒,日子久了,眉心之間,會隱約呈現一條暗紅之氣,直貫鼻梁,但這征狀並不明顯,若非留心細看,是極難察覺到的。若是中毒時日短淺,這征狀更無法看見了。”

  甘紫嫣點了點頭,遂又問道:“除了這個征狀,還有其他嗎?”

  方妍聽見,臉上又是一紅,點了點頭,旋即放低聲音,惟恐讓人聽見般:“還有一個征狀,便是……便是男人的陽物頭部,會變得猩紅如血,與常人不同。”

  她一面說,一面緊盯著母親的臉容,卻見她眉頭越發緊繃,心下更是著急,追問道:“娘!你忽然問女兒這些事,必有什麼原因,究竟是什麼事?”說到這裡,腦間靈光一閃,倏地瞪大美目,急道:“莫非……爹他……”再不敢說下去。

  只見甘紫嫣徐徐點頭,低聲歎道:“娘就是擔心你爹……”方妍吃了一驚,連忙追問。

  甘紫嫣道:“我和你爹前時落入歹人手中,被囚禁在一個石室裡,手腳均鎖上鐵鏈。便在一個晚上,突然有兩個女子走進石室來,她們點了你爹身上的穴道,接著動身扯下他的褲子,竟強行和你爹做了那件事。事後,咱們也大感奇怪,他們為何無緣無故會這樣做,恐怕內裡必定有甚麼陰謀。我和你爹不住苦思,終於給我們想起一件事來。

  “雖然爹娘已很久沒在江湖上走動,但對江湖中事,還是知道不少。而咱們對血燕門近年間的事,也有所知,更知道朱雀壇的所作所為。當時咱們便懷疑那兩名女子,大有可能是血燕門的人,當時只是無法肯定。後來從你口中才得知曉,我和你爹便更無懷疑了,也明白他們當日的意圖,敢情在那一天晚上,他們已在你爹身上種下了淫毒。”

  甘紫嫣長歎一聲,又道:“是了,這一種淫毒,可有解救的方法嗎?”

  甘紫嫣點頭道:“是有的,妍兒也曾多次給人解毒。”接著頓了一頓,垂首道:“要是娘不介意,便讓妍兒為爹解除體毒吧,只是……”

  甘紫嫣聽見,佯作大喜:“既然你懂得解毒之法,這便好了,娘又怎會介意呢。”

  方妍頓時臉上一紅,半吞半吐道:“娘!女兒還有……還有一事沒說。解毒方法是……是要男女相方交合,以女陰把體毒吸掉化去,這才能夠成事。”說話方訖,方妍已經連耳筋都發熱起來。

  甘紫嫣聽後假作一驚:“怎……怎麼?這……這再沒其他方法嗎?”

  方妍搖了搖頭。但她卻哪裡知道,在淩雲莊內,還有白瑞雪懂得解毒之法,要是她知道,相信她決不肯為父親這樣做。

  甘紫嫣歎道:“真是冤孽,這教我該怎生是好?”她略一細想,搖頭歎道:“瞧來還是算了!妍兒,你先回去休息吧。”甘紫嫣這招以退為進,果然恰到好處。

  方妍低聲道:“娘!你便讓我去做吧,莫非娘你……”

  甘紫嫣道:“但他是你的爹呀,這樣做豈不是亂倫,叫娘又怎能夠……”

  方妍道:“只要能夠讓爹平安無事,便叫妍兒千刀萬剮,女兒也是在所不惜。更何況女兒不同方姮,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和我好過的男人,連我自己也記不起。娘若然介意,便待女兒為爹解毒後,妍兒自行遠去,從此脫離父女關系,娘便當沒生我這個女兒好了。”

  甘紫嫣撫著她手背道:“妍兒你怎能這樣說!其實都是娘不好,要不是把你送至寶林庵,就不會讓你弄至今日這地步,現在想起來,真是……”

  方妍微微笑道:“娘也不要自我怪責,這一切都是天命,也沒什麼可怨的。娘!只要你肯願意,便讓女兒替爹解去體內的毒吧,我現在求求你……娘……”

  甘紫嫣暗自心頭發笑,她想要聽的,便是方妍這一句說話。但在臉皮上,仍是作出一副為難之色,歎道:“好吧,但我不能拿主意,必須與你爹商量一下。”方妍點頭應允。

  甘紫嫣起身走進內房,方妍卻呆呆的坐在廳上,想起自己一會兒要和父親那個,心頭不禁亂七八糟,光是想到父親那物進入自己身體內,便已羞愧得無地自處。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甘紫嫣自內房叫道:“妍兒!你且進來一下。”

  方妍聽後,心房碰碰跳過不停。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但每踏前一步,心頭便猛地一跳,當真是步履維艱。方妍入到內房,看見父母雙雙坐在榻邊,她不敢正視父親,低垂著頭朝二人行去。

  甘紫嫣上前握著她的手,輕輕把她拉到榻邊坐下,柔聲道:“妍兒,我已經和你爹商量過,只是你爹說,就算是毒發身死,也決不肯做這種事,我想想也覺得有理。妍兒,這件事只好暫時擱在一旁,或許你爹並沒有中毒也未可知。”

  江匯天道:“妍兒!其實你為爹好,我何嘗不知。但你是我的乖女兒,這等事情,便是我不說,你自己也相當清楚。”說著,把手從後搭在她肩膀上,輕輕地拍著,又道:“總知這件事情,你以後再不用提了,爹是絕對不會應承的。”

  方妍聽見他這番說話,一股溫馨,頓時湧上心頭,禁不住依偎在他身上,淚水早已奪眶而出,�起螓首道:“爹!你便……便讓妍兒幫你一次吧。爹可能不知道這毒的厲害,倘若發作起來,便會油盡燈枯,精力耗盡而死。而最厲害之處,種毒者可隨意控制毒發時間,若那人不說,旁人絕不會知道。我雖懂得解毒法門,也無法看出何時會毒發。要是那人心腸毒辣,體毒大有可能隨時會發作,到得那時,便再無法解救了。”

  甘紫嫣聽見,假意大吃一驚,急道:“這豈不是隨時會……”

  方妍點頭道:“因我不知那人控制毒發的時間,還是盡早把體毒解除為妙。”

  江匯天道:“總知這是不可行的,你不用再說了……呀!妍兒你……”妍兒見父親執意不肯,便乘著二人身軀相貼,突然出指點了他胸前的穴道。

  甘紫嫣也是一驚:“妍兒你想怎樣?”

  方妍道:“爹!請恕女兒不孝。血燕門的人所以能學得此法,全是妍兒之過,都是女兒親手教導出來的,倘若爹因此而遭不測,女兒也不想活了。”話後,便轉向母親道:“娘!你便原諒女兒不孝吧,希望娘能夠明白女兒的苦衷。”

  甘紫嫣長歎一聲:“好吧!瞧來妍兒你心意已決,我再反對,只有令你更不安。娘今次便與你拿主意,準許你給爹解毒吧。”

  江匯天雖穴道受制,但口裡仍能說話,連忙顫聲道:“妍兒!……這……這事千萬不能做。月妹!你這就不應該了,還不快給我解去穴道。”

  甘紫嫣心頭發笑,心想你這個色鬼,當真懂得裝模作樣,便道:“雲哥,這也是逼不得已呀!若非如此,難道你竟捨得我看著你毒發麼?倘若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妍兒也不想活了。”

  江匯天長歎一聲,再也沒有吭聲。甘紫嫣見江匯天橫臥在榻,雙腳仍垂軟在地,便道:“妍兒,來幫忙把你爹移到床上去。”二人一前一後,把江匯天直挺挺的身軀,平放在床榻正中央,讓他好好的臥著。

  甘紫嫣坐在榻邊,低頭朝江匯天道:“雲哥,這回真個對不起了,讓我替你褪去褲子吧。”說著便伸手先脫掉他的鞋子,再去松解他的褲頭。只見她玉手往下一拉,長褲便給她脫了去,再見她把褻褲一扯,一根粗壯的大東西,已半軟不硬的呈現在二人眼前。

  江匯天嗯的一聲,忙道:“月妹,你……你怎能在女兒面前這樣做?”

  甘紫嫣微微笑道:“不這樣做,又如何能為你解毒,你若不願意我動手,我便給你穿回褲子,由妍兒來給你做好了。”她這一句說話,顯然是有意損他,明著是說他口是心非。

  甘紫嫣只是褪去他下身的褲子,江匯天的上身,還是衣衫齊整,只是把長衫下擺,往上提至腰間而已。

  原來二人這變臉易容之法,卻必需用衣衫來作遮掩,倘若把身上衣服盡行脫去,立時便會原形畢露,內裡的玄虛,將給人全瞧了出來。這正是無氈無扇,神仙難變,便是這個道理。

  方妍聽見甘紫嫣的說話,臉上更紅得像熟柿子一樣,不由嬌嗔道:“娘……你……”只說得兩個字,已害羞得無法說下去。斜眼望去,卻見父親胯間的利器,雖說不上什麼龐然大物,但份量倒也不少,她雙頰越發更紅了。

  甘紫嫣回首向方妍道:“妍兒來看看,你爹的頭兒也不見甚麼鮮紅,莫非他並沒有中毒?”

  方妍仔細一瞧,確如甘紫嫣所說,說道:“或許爹中毒時日尚短,仍沒有產生這個征狀。但為了安全起見,這個險實是冒不得的。”其實方妍一時也拿捏不準,她所知的征狀,全由經書上所得來,是否人人均會如此,她委實說不上來。

  甘紫嫣皺起眉頭道:“若你爹沒被人下毒,你現在給他解毒,會有害處麼?”

  方妍搖頭道:“不會的,關於這一點,娘大可以放心。”

  甘紫嫣臉上略為一寬,輕聲道:“那便好,既然是這樣,娘也放心了。”話後便轉向江匯天道:“看一看你,那裡怎地仍是軟綿綿的,與你往日耀武揚威的樣子,今日原何全不像樣!你這副半死不活的話兒,又如何能弄進去,妍兒又如何能給你解毒!瞧來你在妍兒面前,想必是害羞得萎靡難振的了。”說著搖頭微笑,續道:“你真是的!莫非真的要我動手麼?”說話之間,已見她玉指前探,一把提起他的肉槍,牢牢包在手中,開始上下套動起來。

  方妍在旁看見母親的舉動,直看得心熱骨騷,身體不由產生一股異樣的感覺。她怔怔的在旁看著,眼見父親那呆頭呆腦的龍槍,在母親的播弄下,漸漸開始發脹起來。沒過多久,便已昂首朝天。方妍愈看,體內愈感難過,胯間之處,竟已緩緩擾攘起來。

  甘紫嫣存心要耍些手段,要把方妍的欲火挑起來。她見江匯天金槍已堅,看了綏眼,連自己也看得無比心動,見她忽地彎下身軀,小嘴緩張,竟然把個槍頭牢牢含住。只見她著力吸吮,時咂靈龜,時舔龍桿,還間歇朝方妍睨視一眼。

  方妍害羞得螓首低垂,絛霞飛頰,不時把眼偷窺二人。甘紫嫣看見,心裡暗地偷笑,吐出靈龜道:“妍兒你在呆甚麼,還不快快卸去衣服。”

  方妍聽見,只好動手把衣服逐一褪去,一身上下,只剩下一件水綠色兜兒和一條褻裙子,把她玲瓏有致的玉軀,優美地包裹住。

  甘紫嫣站起身來,拉她來到榻邊,柔聲道:“還不脫去裙兒,要是你爹又害羞起來,到時又要我費一番功夫了。方妍點了點頭,便把下身的褻裙脫了,露出她那豐隆柔膩,嫩毫數莖的好話兒。

  江匯天臥在榻上看見,只看得饞涎直流。再見方妍臉如秋月,嬌羞柔媚之態,直看得他神思飛揚,興發如狂,胯間厥物,頓時硬挺如鐵。江匯天苦於穴道被點,身不能動,若非如此,大有可能撲身前去不可。

  方妍露著下身,一時嬌羞難當,但想起父親的體毒,她也顧不得再害羞了,見她旋即跨身上榻,朝江匯天道:“爹,一會你進入女兒體內後,緊記要抑壓住欲念,決不可妄動洩出陽精。倘若體毒反噬,將大有危險,這點務須小心。直至妍兒運功完畢,把體毒盡行除卻後,到時便無問題了。”江匯天點頭應是。

  正當方妍要跨騎到他身上時,甘紫嫣突然在旁道:“妍兒!你那裡還這般干涸,又如何能進去呢?你且先蹲跪上去,也不用急於進入,讓娘來幫一幫你。”

  方妍聽見母親的說話,頓時滿臉泛紅,既是母親這樣說,她自當不敢違拗,只有依從她便是。遂慢慢跨開雙腿,跪至江匯天身上。

  只見甘紫嫣坐於榻邊,一手提著江匯天的龍槍,一面道:“姘兒你稍移前少許,是這樣了,先把個戶兒貼著爹的肉具。”

  方妍當真羞赧無地,那敢正視她一眼,只得照她說話做。

  甘紫嫣把槍頭緊抵住她花唇,不住把靈龜在門戶往來揉磨,還以手指撚弄她小豆子。妍兒那裡能忍得任,立時嚶的一聲,渾身一陣騷麻,甘紫嫣說道:“若非這樣做,水兒便不容易弄出來了。妍兒,現在感到舒服麼?”

  方妍輕輕點頭,顫聲道:“舒服……嗯!”

  甘紫嫣笑道:“舒服便好,現在由你自己來吧。”說完便緩緩放開雙手。

  方妍只覺靈龜忽地彈了開去,遂趕忙伸手握住,只覺手上之物,已是又燙又硬,還不住卜卜脈動,心兒不由又是一蕩,便把靈龜抵緊花門,握住來回磨蹭一番,陣陣強烈的快感,已一浪接著一浪急湧而來。

  江匯天給二人如此一弄,更樂得軒眉唇顫,實是銷魂蝕骨,暢美難言。方妍半睜著眼睛,垂首下望,見父親那話兒已青脈伸張,不停在手上跳動,便知曉父親欲火勃然,輕聲道:“爹!女兒已準備好了,你必須緊記女兒的說話啊。”

  江匯天點頭道:“嗯!這便辛苦你了,但不要進得過急,免得傷了身子。”

  方妍道:“女兒曉得的。”說畢,便把身子微微往下沈,靈龜即時撐開花唇,鮮嫩緊窄的穴兒,已把個頭兒緊緊含箍住。方妍被巨物一闖,胯間頓感美快,不禁“嗯”的輕叫一聲,身子微微一顫。接著徐徐深進,便覺偌大的龍首刮著水簾洞壁,慢慢望內深進,最後直抵花宮,熱乎乎的給頂個正著,這股滿脹的美妙感覺,直美得難描難畫。

  只聽方妍抵聲道:“爹,女兒要開始運功了。”便即把靈龜緊抵花宮,深吸一口氣,閉著美目吐納起來。不久形神相親,把腦間雜念全然迸除一空。

  江匯天直挺挺的仰臥著,眼睛只盯在方妍絕美的嬌艷上,只見她暈滿桃腮,櫻唇翕張開合,更顯她美不可言,猶如西子再生。再看她前胸,雖有兜兒遮隔,卻難掩她的豐挺,一對玉峰竟把個兜兒高高撐將起來,半隱半現,更是誘人。

  甘紫嫣一直在旁留意江匯天的舉動,卻見他霎也又霎的盯在方妍胸前,便明白他的心意。果然見江匯天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她把那兜兒除去。甘紫嫣微微一笑,努起嘴兒啐了他一口,好罵他得隴望蜀,但身子卻慢慢靠到方妍身邊。

  方妍正自閉目全神運功,當然不知二人的意圖。但見她氣聚丹田,花宮深處漸漸產生一股吸力,起先吸力仍不覺強烈,但越到後來,那股吸力卻愈來愈大。

  江匯天的話兒被她一陣緊夾蠕動,接著便覺她咬著靈龜,不住強吸猛吮,那種滋味,當真暢美莫言,渾身上下如火燒火燎,爽得險些兒要噴發而出。

  這時方妍忽有所覺,以她經驗所知,卻發覺父親竟無中毒之狀。她心中一喜,正待要開聲向父母說明。豈料在這當兒,頓覺上身倏地一涼,身上唯一的兜兒,竟然不翼而飛,給甘紫嫣褪了下來。

  方妍猛然一驚,她雖不是首次赤裸人前,畢竟眼前二人,乃是自己的父母。方才光露著下身與父親交合,早就叫她羞愧不已,現連僅余的兜兒,也給母親脫下來,竟讓她精光赤體,白生生的呈現在父親跟前,這又怎不叫她羞恥難當。

  方妍腦子一陣混亂,想說出口的話兒,立時吞回肚中。她唯一能遮掩心中的羞恥,便只得緊閉著眼睛,佯作繼續運功,再也不敢瞧父母二人一眼。可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母親竟會把她脫得精光赤體,就連一個小小的兜兒,也不肯給她保留下來。

  方妍兜兒一經脫去,江甘二人頓時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緊盯在方妍身上。但見她一身肌膚,猶如冰雪般白膩,晶瑩如玉,直美得讓人一陣目眩。而最吸引人的,便是她胸前那兩座傲峰,不但渾圓高挺,且形狀異常地優美。這一幅美景,使江匯天直看得唾涎長流,口干舌燥。

  甘紫嫣雖然身為女性,但看見方妍這身完美動人的身軀,也看得大為心動,竟不自覺地,玉手緩緩蓋上她左峰,溫柔地搓弄起來,柔聲道:“妍兒,沒想到你這麼美,竟長有一對如此完美的好乳兒,真是讓母親驕傲。”

  方妍給她這樣一摸,心頭猛然一顫,更感詫異不已。她內心雖然大羞,卻不知如何阻拒是好,只得由喉間綻出嚶嚀一聲。

  江匯天在榻上瞧得欲火焚身,一切思考,已被欲火全占據,當下也不理會方妍剛才的囑咐,把龍槍輕輕往上一頂。方妍又是嚶的一聲,卻沒有開言阻止,江匯天便又再一頂,方妍依然同樣微微輕啼。

  江甘二人看見,也感到奇怪,暗忖:“她不是說過,在運功之時,決不可妄動欲念麼?”江匯天心裡疑惑,遂開聲問道:“妍兒!你是否已經把體毒除去了?”

  方妍給二人這般把弄,體內的欲火,早已被燃點起來,況且父親如鐵一般的龍槍,仍是滿滿的占據著花房,這種滿足感,委實美得難以形容,她確實不想讓這快感就此離開。現聽見父親這樣問,方妍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輕輕嗯了一聲,以作回覆。

  甘紫嫣在旁聽見,問道:“是真的麼?原來體毒已經解去,這便好了。”

  方妍雖然欲火萌動,體內難忍難熬,但在父母跟前,又怎敢露出半點淫欲之念。此刻聽了甘紫嫣這番說話,便是十萬個不捨,也不得不抽身離去。方妍一想到此處,便徐徐撐身而起。

  正當槍頭快要拔出之際,竟被甘紫嫣制止住。方妍大惑不解,連忙張開眼睛,只見甘紫嫣向她微微一笑,還一面撚弄她的玉峰,一面道:“妍兒你無須急於離開,娘也是個女人,自懂得女兒家這門子事兒。你現在欲念正濃,若然得不到滿足,你今晚又如何熬得住。倒不如讓爹好好疼愛你一番,殺卻你體內的欲火,這不是很好麼。”

  方妍萬沒料到,母親竟會說出這話兒,當真叫她大感意外,不由羞赧得臉紅耳赤,嬌嗔道:“:”娘!你真是的……女兒我……“

  甘紫嫣微笑道:“你不用再多說了。”便伸指解去江匯天的穴道,湊頭與他道:“雲哥!你也該好好答謝一下妍兒,知道嗎?”

  江匯天笑道:“妍兒,事情已到了這地步,現在爹唯一能做的,只有以後更好好疼愛你,讓你更加快樂。”說著,腰桿子便用力往上一挺,碩大的巨龍,一下子便頂著她深處,方妍嗯的一聲,身子隨即一軟,“吱”的一聲,便坐倒在他胯間,把那巨物完完全全吞沒掉。

  甘紫嫣笑道:“你們兩父女便好好樂一回吧,我先行出去,免得礙著你們干事。”話後便站身而起,緩步走出房間。

  待得甘紫嫣去後,江匯天道:“妍兒!你且伏身下來,爹很想抱抱你。”

  方妍早便魂蕩魂飛,欲焰難止,聽後便紅著臉兒,彎身伏在他身上,把個美好的嬌軀,緊緊貼在江匯天胸前。

  江匯天雙手圍上她裸背,在她背上輕輕撫摸,隨覺方妍上身竟左搖右擺,兩座玉峰磨得他甚是受用,便把唇貼在她耳邊道:“妍兒的肌膚好滑好白,便如你母親一樣。”

  方妍見父親稱贊,又是害羞,又是高興,更主動地把雙峰在他身上磨蹭。江匯天美人在抱,加上方妍的舉動,叫他怎能忍再得住,立時把撫著她背部的右手,徐徐移到她腋下,穿插到她前胸,偌大的手掌,已把她整個玉峰握在手中。

  江匯天贊道:“你這寶貝真是又美又挺,爹能生出你這個女兒,也感到自豪。”

  方妍羞得不敢回答,只是提起半邊身軀,好讓父親能弄得更方便。在江匯天一輪捏弄下,方妍開始喘聲連連,胯下更感漸感難耐,便拋動臀部,上下輕輕樁搗,只覺父親的巨物不住出入研磨,記記頂著花宮,美得方妍咿唔有聲,星眸時張時閉。

  江匯天只覺方妍內中溫熱濕潤,門戶又緊又小,愈是抽提,愈感動興,遂問道:“妍兒你舒服麼?”

  方妍輕輕點頭,江匯天又問:“你那裡怎地如此緊逼,把你爹箍得美透了。”

  方妍抵聲道:“妍兒自練成玄女相蝕大法,那裡便這樣了,就是日越數人,也不會寬松。要是爹不嫌女兒已給別人弄過,今回便好好疼愛女兒吧。”

  江匯天聽見,心下大喜,笑道:“爹又怎會嫌棄呢。妍兒你且仰臥下來,讓爹好好愛你。”

  方妍依言臥下,自動辨開雙腿,露出個嫩嫩膩膩的花戶,等待著父親的進入。

  江匯天俯身而下,道:“這回由妍兒引路好麼?”

  二人經過剛才一番說話,方妍的羞恥心早已去了大半,便放開膽子,探手至江匯天胯下,玉指圈上龍槍,緩緩捋動起來:“爹!你好硬喔,又這般粗長,難怪適才弄得女兒這麼美。”

  江匯天笑道:“既然妍兒喜歡,爹今晚便與你盡興,好麼?”

  方妍點頭微笑,便提著巨槍,緊抵著花戶,腰肢微一用力,往上一挺,靈龜便闖了進去:“爹!捅進來吧,妍兒已忍不住了。”

  江匯天用力一挺,已齊根沒進,直抵深宮。方妍攢眉輕喚:“好深好滿,脹得女兒好舒服,爹!求你快快出入,盡情干弄女兒吧。”

  江匯天聽見又是一喜,便即提臀狠搗,一下便抽了數百回。方妍情濃過甚,加上今回是與父親干事,不由更覺動興,被江匯天如此一番猛抽,登是便丟了,牢牢抱往他道:“爹真的厲害,妍兒丟得身軟體麻,爹還是這般神勇。”

  江匯天笑道:“要爹停一會嗎?”

  方妍搖頭道:“不用停,妍兒還想要,爹狠命干女兒好了,女兒受得住的。”

  江匯天聽見,遂使起功夫來,一邊盯著方妍的俏容,一邊著力急投。

  方妍美眸微展,挽著他大手擱在玉峰上,嬌聲喘道:“弄弄女兒這裡。”

  江匯天自當不與她客氣,連忙低下頭來,張口咂著她一邊玉峰,手口齊施,弄得方妍淫聲亂哼:“爹再用力吸吮,女兒又快要來了。”才一說完,果然又再把持不住,大丟起來。

  而江匯天到得這時,也到強弩之末,他只覺精關難守,立即抽身而出,接著撐身而起,跨坐在方妍眼前。方妍見那根滿布漿液的東西擱在眼前,當然知曉父親的心意,遂�高螓首,也不理會龍槍上的髒物,張口便納入口中。豈料才吸吮了數下,一波接著一波的熱漿,竟猛然狂噴而出,直灌了她一口。

  方妍盡情吞吃,還不依依不捨的,伸著舌頭舔洗清潔一會,又再合入口中,直至他在腔內軟化,方吐將出來。

  江匯天心滿意足,倒臥在方妍身旁。

  方妍連隨伏身上去,柔聲道:“爹!你方才舒服嗎?”

  江匯天點了點頭,把她擁往道:“剛才爹為了安全起見,不忍放入你體內,望女兒你能夠體諒。”

  方妍低聲道:“妍兒明白的。是了,剛才妍兒察覺到一事,還沒有向爹說。其實爹體內並無什麼淫毒,瞧來那兩名女子,只是想嚇嚇爹吧了。”

  江匯天聽見,擺出一副詫異之色,怔怔望了她一會,才喜道:“是真的!但……但女兒既然早已知道,為何還與我……”

  方妍笑道:“女兒也是在解毒時才發覺到,但那時女兒已經和爹……”

  江匯天長歎一聲:“這莫非真是天意!”

  方妍道:“爹!你不要再多想了,女兒能令爹快樂,妍兒也很開心呢。咱們還是起來吧,免得娘在廳上呆坐。”

  江匯天點了點頭,二人穿上衣服,偕行出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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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9:02

  第六回 略施懲戒

  羅開來到四湖別莊,不覺之間已是第四日。他自從得知有武林人士被禁困在島上,曾數次想出外探查,但每次均被屋外的人發現,使他半籌不納,一時無計可施。

  羅開想道:“依目前來看,還是盡快練成幻影流光才是,這門如鬼如魅的身法,或許能夠擺脫他們的跟蹤吧。”自當日起,羅開勤加修練,余下這五天就是練不到十足,只要練有七八成火候,相信屋外的人已奈何他不得。

  次日一早,朱瓔終於回到四湖別莊。數日前她接待羅開後,便匆匆趕回湘王府,主要是與眾人研究朱柏中毒一事,況且她與兄長本就暗有款曲,二人久別重聚,自當然另有一番繾綣纏綿,魚水歡情。

  雖然在朱瓔心裡,多少也記掛著小瀛州的羅開,極欲尋找機會與他再度歡好,可是朱柏中毒後,心情煩悶,便是不肯讓朱瓔離去,直至今日才回到四湖別莊來。

  朱瓔回來不久,便動身來到蟠龍軒,甫踏進客廳,珍兒、珠兒已迎上前來鞠躬,朱瓔問道:“羅莊主在麼?”珍兒應了一聲,朱瓔也不待她引路,便舉步向內室走去。

  羅開看見朱瓔進來,也不起身行禮,只是微微笑道:“原來是公主駕到。”

  朱瓔走上前去,柔聲問道:“在這裡住得好嗎?倘有什麼不滿意,大可對我說。”

  羅開道:“只是屋外野狗太多,其他還算不錯。”

  朱瓔笑而不語。羅開站起身來,道:“公主光臨,咱們到廳外說話吧。”

  豈料朱瓔像沒聽見般,徐步走到羅開跟前,一對玉手圍上他的雄腰,把個誘人的嬌軀,全然緊貼在他胸膛,輕聲道:“咱們數日不見,你可有想著我。”

  羅開心想,我想念的人多著呢,你算得是甚麼東西?不由劍眉輕輕一蹙,再看她這副淫情浪態的模樣,知她十居其九,必是食髓知味,又想誘自己干那回事了,暗自罵道:“你這個淫娃,滿腦子便是想著這東西,我羅開是個鐵錚錚的男兒漢,豈能任你為所欲為。既然這樣,莫怪我不給你面子。”

  他正要開聲嘲諷她幾句,忽地念頭一轉,暗道:“待我先行挑起你的欲火,然後再把你攆出門去,好叫你惹得一鼻子灰。”想到這裡,當下笑道:“羅某自當然想念公主,只是公主有意躲避羅某,這個可沒法子啊!”

  朱瓔聽了,笑得更是柔橈嫚嫚,嫵媚纖柔,更按捺不住體內的欲火。隨見她玉手下移,緩緩滑到他胯間,隔著羅開的褲兒,五指已按上他的玉龍,恣情撫弄起來。

  羅開見她這恣肆無忌的舉動,也是為之一怔!但她的手藝,確教人挺受用的。

  朱瓔�起頭來,脈脈含情的瞧著他道:“其實我何嘗不想早點回來!人家雖身在湘王府,但時時刻刻何嘗不是想著你,尤其想起你這英挺俊貌,還有你這根害人的話兒,真想插對翅膀飛回來,與你大戰三百回合。只是皇兄他……他被你這個冤家害得半死不活,終日愁眉苦臉,而我身為他妹子,只得留在他身邊安慰一番。話說回來,這一切都只能怪你不好,可怨不得我喔。”

  羅開見她一廂情願的模樣,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然心中的另一隅,卻氣她恣睢無忌,視男人為玩物,存心要戲弄她一番,當下暗運功力,恪固六根,把欲念全然迸諸體外,使她無法得逞。

  朱瓔把弄多時,卻見他仍是軟弱無力,不由嬌嗔起來,軒起柳眉道:“你這人真是的,人家這樣把弄,那東西還是軟綿綿的,瞧來你存心要和人家毆氣!你說我不知道麼?”

  羅開笑道:“公主真懂得說笑,但凡七情六欲,間歇也有潮起潮落,又怎能說羅某與你斗氣。”

  朱瓔嗔道:“你不用再騙我,我在陰陽二老口中得知,知你原來曉得”乾坤坎離大法“,當時我聽了,還不知這是什麼功夫,後來二老詳細告訴我,方知道其中的妙處。真沒想到,你這個冤家,竟然擁有這一門神功,難怪當日你把人家弄得死去活來,久戰而不洩,讓我硬生生輸了那一仗。”

  羅開見她獲悉自己的秘密,一時無言以對,只好一笑帶過。

  朱瓔用力握了他一下,笑道:“人家急巴巴的趕回來,卻這樣對待人家!你就行行好,要怎樣才不與我賭氣,你說出來好了。”

  羅開正想尋個說話,好要她知難而退,乘早息了這條心。忽地心念一轉,腦子裡想起一件事來,正好在這時與她提出,便道:“其實我何來是與你賭氣,只是心中有一事,不知如何與你說吧了!”

  朱瓔道:“究竟什麼事,竟能讓羅大莊主如此費神,便說出來聽聽吧?”

  羅開歎道:“這件事情,羅某實不知如何開口!”

  朱瓔笑道:“咦!你不說出來,我又怎知道,且說來聽聽,究竟是甚麼事?”

  羅開頓了一頓,說道:“羅某心中有一事,是關於珍兒和珠兒的事情。”

  朱瓔微感一愕,軒眉問道:“莫非她們開罪了你麼?”

  羅開搖頭道:“不是!她們服侍得我很好,很合我心意。便因為這樣,羅某本想要求公主把她們二人讓給我,但又覺難以開口,不知如何開聲是好。”

  朱瓔嘴角含笑,盯著羅開道:“原來你是想要她們,瞧來在這幾日裡,想必你夜夜左擁右抱,朝夕享盡溫柔了。”

  羅開見她誤會,也不明言道破,一於來個順水推舟,朝她狡黠地一笑。

  朱瓔笑道:“你既然喜歡這兩個丫頭,便送與你又有何難,只不知你如何報答我是了?”

  羅開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但為了珍兒和珠兒能夠恢復自由,唯今只好委曲求全,勉強遷就於她。心想今次若能順了她意思,便無須明欺暗搶,省去不少麻煩了。他想到這裡,笑問她道:“不知公主想我如何報答?”

  朱瓔柔媚一笑:“只是兩個丫頭,若要你用解藥來交換,相信你必然不允。好吧!解藥之事,我暫且不與你說,只要你在余下這幾日,好好讓本公主滿足一番,我便把這兩個丫頭跟你回去,如何?”

  果如羅開所料,這個淫娃還會有什麼要求,當下笑道:“這樣說,羅某豈不是一箭貫三雕,撿了個大便宜,羅某又怎會不答應。”

  朱瓔笑道:“你知道便好,還不好好酬謝我一番。”說話之間,朱瓔更是肆無忌憚,挽著龍槍摸弄個不停。

  羅開見她滿臉泛紅,美眸含春,那對水汪汪的眼睛,卻散發著迷人的光芒,使她更顯嬌美動人。羅開暗忖:“這個公主若論美貌,確不下白家姐妹二人!只可惜為人天生淫蕩,若非我預早知曉,光憑她這副美貌外表,還真不知她是這種人!”

  他一面想著,一面把她輕輕推開。朱瓔不明其意,柳眉輕蹙,怔怔的望住他。羅開向她一笑,朗聲道:“珍兒、珠兒!你們進來一下。”

  房外姐妹兩人聞得羅開的叫喚,便即走進房間來,朝二人盈盈一禮,卓立在旁。只聽羅開道:“珍兒、珠兒,公主已經答允把你倆送給我,你們意下如何,願意跟我一同回去麼?”

  珍兒、珠兒聽見,自是大喜。珍兒當下道:“奴才二人乃是帶罪之身,不敢自作主張,願任憑公主吩咐。”

  朱瓔笑道:“你們二人倒有點手段,能讓羅莊主看上了,真個教人羨慕。連本公主也想跟你們學習學習,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本事。”

  二人聽見,忙耷拉著頭,哪敢做聲,只聽朱瓔又道:“好吧!既然羅莊主出聲要你們,也是你們二人的造化,你倆便隨他去吧。”

  珍兒、珠兒連隨磕頭謝恩。羅開叫起二人,接著道:“我與公主還有要事商量,沒得我呼喚,任何人也不得進來,你們先出去吧。”二人應聲走出房間。

  待得二人離開,朱瓔笑道:“你叫她們進來,是否怕我到時會反口?”

  羅開道:“她們畢竟是你的人,這些禮數又如何缺少得,你說是嗎?”

  朱瓔微微一笑:“沒想到羅莊主也是個色中餓鬼,只不知二人有何本領,竟讓你這麼著迷,教你非要得到她們不可?”

  羅開道:“個中滋味,局外人又哪能領會得到,我便是說了出來,你也不會明白。好了!咱們不要再談這些事了,還是讓我好好報答你一番吧。”話聲甫落,羅開便輕輕擁著她纖腰,朝床榻走去。

  朱瓔春情萌動,只想等他這句話,現下聽見,牢牢靠貼著他,單手緊抱著他的熊腰,雙雙來到榻前。羅開當先坐在榻沿,讓朱瓔站在她身前,開聲道:“你呆站著作甚,還不替我寬衣。”

  羅開似乎有恃無恐,擺出一副大刺刺的模樣,存心要把這個平素呼風喚雨,橫行無忌的公主,好盡情折磨她一番。

  朱瓔雖貴為金枝玉葉,又是當今皇上嬌寵的女兒,但此刻正在欲火煎熬,什麼身分地位早已置之腦後。現聽了羅開此言,似乎還甘之如薺,忙向他送了一個嫵媚的笑容,柔聲道:“是!我的好人兒。”接著玉手前伸,動手給羅開脫衣服。

  羅開大大咧咧的坐在榻旁,任由她來服侍。朱瓔猶如餓蚊見血,汲汲皇皇的把他脫了個精光,垂眼下望,只見那根獨眼玉龍垂頭喪氣,頓時不依道:“你怎麼搞呀!還是這個模樣。”

  羅開呵呵一笑,說道:“你想要他站起來,那再容易也沒有了,只要公主你耍點本事出來,看看能否湊巧。”

  朱瓔翹著櫻唇,倒氣道:“你這人壞得緊,到現在還耍弄我。好!既然你這樣說,便瞧瞧我的手段,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得住。”

  羅開笑而不語,不去理睬她,一臉好整以暇,從容不迫的坐著,但心裡卻不住暗笑。朱瓔自知他有意刁難,好性之心立起,馬上身軀一矮,跪身在地,伸出玉手挽起那黑纓長槍。

  朱瓔掌托在手中,只覺那軟物沈甸甸的,分量倒也不輕,不勝駭異,對他又愛又恨。只可惜這根寶見,此刻如同死蛇一般,心中不免有氣,連隨把玉指圈上根部,不想這物還沒有勃起,竟然粗有一圍,長有六七寸。朱瓔憋氣不過,當下雙手齊施,一手輕捋著槍桿,一手撫弄他的皺囊,使出十八般手段,板斧盡出。饒是如此,那根獨眼龍依然反應全無,直恨得她牙癢癢。

  羅開見她弄得滿頭大汗,不禁心中暗笑,說道:“這樣既然沒效,何不改用他法,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也未可知。”

  朱瓔嬌嗔道:“你這人存心為難我,倘若你再不硬起來,本公主便一口把他咬掉下來,看你還敢不敢作怪。”

  羅開聽得心頭一驚,雖知她未必真會這樣做,但此人愛慣放刁撒潑,本是個無行止的人,若她真的動火起來,確難擔保不會這樣做。

  正當他想著之際,朱瓔已張開櫻唇,把個靈龜連冠帶稜納入口中,使勁吸吮起來。他低頭看去,見她小嘴含龜,螓首急晃,兩只水盈盈的美眸,瞬也不瞬的張著他。此情此景,當真又是淫靡,又是動人。

  羅開真的怕她狠下毒牙,便即暗運乾坤坎離大法,真氣在體內這般一催,死蛇頓時變成活龍,漸漸在她腔內發脹,把朱瓔一張小嘴,塞了個滿滿當當。

  朱瓔心下一喜,吃得更是起勁。羅開見她臉現喜色,遂道:“公主因何還穿著衣服,這樣又如何能夠辦事?”朱瓔聽見,連忙吐出口中之物,�首向他一笑,便即站起身來,開始動手脫衣。

  不消片刻,朱瓔已是一絲不掛,裊裊婷婷站立在羅開跟前。羅開張開雙腿,伸手圍上她纖腰,稍一用力,便將她擁近身來。

  朱瓔忽然給羅開這般一拉,立足不穩,整個人撲至他身上,胸前那一對傲峰,方好壓貼在羅開的臉上。羅開不慌不忙,張口便吃,把一邊玉峰納入口中。朱瓔嚶嚀一聲,牢牢按緊羅開的腦袋,挺著前胸,任由他在自己胸脯蹂躪。

  羅開交替地吸吮,惹得朱瓔纖腰亂擺,香息呼呼,潺潺的花露,竟已沖閘而出,沿著修長雪白的玉腿,往下潺湲順流。羅開一手定住她腰肢,一手繞至朱瓔身後,滑過她纖腰,攀上那豐滿高翹的玉臀,不住揉捏撫摸,接著食指劃過她股溝,按上她菊門。

  方妍頓時渾身一顫,菊蕾緊縮,不禁“嗯”的一聲,花房頓即暴動起來,瓊漿甘露,如決防般湧將出來,沒過多久,已濕得不成樣子。

  羅開見她這樣子,已知她春興勃發,心裡暗自竊笑。他下定決心,今回勢必要令她吃點苦頭,要好好教訓她一番,遂道:“你且先轉過身子去。”

  朱瓔知她要從後進入,心中喜不自勝,朝他投了一個媚笑,轉過身軀。羅開雙手扶著她蛇腰,說道:“你把身子向前彎。”朱瓔依他所言,渾圓豐滿的雪臀,立時高高的豎將起來。

  羅開雙手緊握她腰肢,挺著丈八龍槍,把個頭兒抵住她後庭。如此輕輕一觸,朱瓔當下猛地一驚,連忙大呼:“你……你怎地有前門不走,偏要走後路!人家那裡怎能承受你這大……啊……”還沒說畢,一根火棒似的巨物,猛地直戳了進去。

  朱瓔立時痛得淚水直淌,這股疼痛,遠逾破身,她僵定著身子,一時不敢妄動。只覺體內火燎一般,裂痛難忍。而那根火槍,已然全根直沒,沒一處空隙。還好她這個後門,也是常有人走動的,若非如此,朱瓔勢必當場昏死過去不可。

  只見朱瓔略一定神,回過頭嗔道:“你這人好不狠心,便是要進來,也不用這麼緊急嘛,人家險些給你弄死了。”

  羅開笑道:“誰叫你那裡如此迷人,圓圓的一點,又嫩又誘人,教人如何忍得住。況且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把你塞得飽飽滿滿,難道你還不爽嗎?”

  朱瓔道:“狠心鬼,還要說這等風涼話!”

  羅開也不理睬她,雙手忽地從後繞上前去,握向她一對傲峰,恣情地搓揉起來。那股觸感,果然異常地好,手中之物不但飽滿挺拔,且極具彈性。羅開確沒想到,看她年紀不大,個子中等,卻擁有一副絕美的身材。他也不待朱瓔回氣,便即提腰疾搗,逕自大進大出。

  朱瓔疼痛不過,不住開聲討饒。羅開存心要她受苦頭,哪肯停下來,直到百來抽,朱瓔漸有好轉,只覺內中酥酥麻麻,再不似初時般痛苦,便即噤了聲,由著羅開猛干。

  羅開如此一弄,便弄了半炷香時間,方知朱瓔的後庭卻是個寶,竟然越弄越緊。羅開頓感錯愕,眼見寶物難求,遂索性放開精關,盡情享受那逼迫的快感。羅開加重力量,一口氣急頂數百回,只覺被她緊窄的甬道箍得發麻發脹,當真爽利無比。又是百多提,已覺再難按忍,忽地腰眼一麻,靈龜嘴兒一張,旋即洩了。

  朱瓔給熱漿一澆,直燙得渾身打顫,不由“啊”的叫了出來,緊接著下身一陣抽搐,前面花心已卜卜亂跳,竟爾瓊漿迸丟,爽得渾身發軟。

  羅開雙手圍抱住她纖腰,一個倒臥,二人雙雙滾到床榻上。

  朱瓔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開聲嗔責,已被羅開口唇封住了嘴兒。二人雙舌糾結,沒過一會,興念又狂。羅開暗運神功,龍槍立時蹦跳硬直,頂得她癢絲絲的,朱瓔心下一喜,忙忙主動分開兩腿,伸手握住寶貝,膩聲道:“你這門”乾坤坎離大法“果然厲害得緊,說硬便硬,難怪這麼多女子為你神魂蕩漾!”

  羅開笑道:“公主你又如何?”

  朱瓔瞟了他一眼,脆聲道:“我才不與你說。現在你還待什麼,溫吞吞的在磨菇,還不快快插進來。”說著把靈龜不住在門戶磨蹭。

  羅開見她浪聲浪氣,星眸閃動,知她欲火又再聳動,遂把雄腰往前一挺,龍槍沒頭沒腦戳了進去。

  朱瓔眉頭一緊,內中頓感脹滿難當,受用非常,但仍覺意猶未足,連忙挺臀迎湊。羅開著力一樁,齊根而沒,直抵深宮。朱瓔內裡空虛盡消,美快莫言,連聲叫道:“好一個話兒,一下便尋著花心,快活死人了,你便狠點力吧。”

  羅開也不打話,堅舉龍槍,上下亂拱亂鑽,不住搜刮花房。羅開心想:“今日誓必把她弄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哀泣求饒不可。教她打後再不敢找上門來歪纏。”

  如此連番狠搗,朱瓔已美得肢搖體顫,香汗遍濡,口裡不停叫快!不覺之間,又過了頓飯功夫,二人依然鏖戰不歇。這時見羅開蹲起身來,把她雙腳八字提高,低頭望那出入之處,見肉縫粼光閃閃,濕答答一片,已是一塌糊塗。羅開加緊腰臀功夫,龍槍不往疾抽急投,隨聽得唧唧咕咕亂響,絕無間斷。

  又是千余回合,朱瓔忽覺情穴翕動,花房緊縮,不由叫道:“快要來了,再加緊狠干,千萬不要停下來!”羅開一笑,火龍巨槍橫貫花房,劈劈啪啪一陣大干,朱瓔按忍不住,已丟在一處。

  羅開全不放松,仍是著力沖突。朱瓔略一回氣,又逐漸春興濃烈,敞開雙腿,任由羅開發威,口裡卻道:“你這根利器實在太堅,人家方丟不久,又給你弄得癢癢難過,叫我又如何割捨得!”

  羅開見她情動,便再加重幾分力氣,數百招一過,朱瓔終於又熬不住,花露長流,溫透繡被。朱瓔只覺內裡火燒似的灼熱起來,但羅開仍不肯罷手,只得哀聲求饒道:“你且先停一停,讓我歇一歇再弄好嗎?再這樣蠻干下去,命兒也給你挑去了。”話後便伸手下探,死命握緊槍根,臀兒往後急縮,硬生生把龍槍抽了出來。

  朱瓔顰首皺眉,美目盈然,盯著羅開道:“人家已丟得頭目森然,實在是受不了,你且臥下來,讓我用嘴巴給你弄好麼?”

  羅開搖了搖頭,笑道:“嘴兒雖美,但還及不上你這個水簾兒。”他一面說著,一面以指撚弄她的小豆豆。

  朱瓔身子猛地大顫,嬌嗔道:“你還不罷手,真的想弄死人家麼?”

  羅開也不理會她,只顧自己耍弄。朱瓔要害被撚,又如何再能忍得,豐臀不停亂顛亂聳,腰肢扭擺,眼神開始迷離渙散,喘聲道:“啊!你……你好壞,人家又受不了……”玉手緊握寶貝,套動不休,還不時把個龍頭牢抵花唇,不住磨刮。

  過不多時,朱瓔實難熬煎,忙撐身而起,往胯間覷去,見羅開仍是揉弄不停。間歇又探入兩指,挖進香戶,撥弄花心,作那抽插光景。朱瓔看了一會,已是抵受不住,一個仰倒,癱在繡榻上。只見她玉腿大掰,小蠻腰亂拱,單等羅開那根玉龍再次闖關。

  豈料羅開有意為難,便是不肯再進。朱瓔深宮麻癢,煞是難過,開聲求道:“你這個狠心鬼,只管在外面亂摸,挑人欲火,卻不進來給人家殺火!”羅開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如此弄得片刻,朱瓔的花心已麻癢難當,翕動不止。

  朱瓔欲火攻心,越感痛苦,又再嗔怪起來:“你怎地只管在門口播弄,人家內裡已癢死了。”才一說完,已覺忍無可忍,遂握緊龍頭,便往自己穴裡塞。隨聽得唧一聲,龍頭已被她一口吞掉,美暢感直竄遍她全身,叫道:“今回便是拚了命兒,也要圖個滿興而歸。”

  羅開只是一笑,堅舉玉龍,猛的望裡戳去,即見水兒四濺,已全根進去。

  朱瓔“啊”的輕叫,提臀湊上,叫道:“這一記好滿足,直爽到入心入肺。”羅開挺身大干,霎時便又百余抽。再看朱瓔,見她滿頰徘紅,星眸微展,螓首搖個不已,更增其艷色。而她胸前那兩座玉峰,隨著戳刺,上下蕩來搖去。羅開一時也瞧得心火萌動,便即俯身而就,一口含住峰頂蓓蕾,咂得嘖嘖有聲。

  朱瓔更覺爽利無比,吟哦不已,立時氣短喉燥,柳腰款擺,豐臀扇搖,一雙玉腿,牢牢箍緊羅開腰肢,花穴麗水流得愈發汪洋恣肆,澆得繡榻浸濕一片。

  羅開知道火候已到,遂發力狠干,唧唧咕咕,又是數百回。

  朱瓔情穴大開,被弄得伊呀亂叫,緊摟羅開項背,指甲深入肌肉,忽地銀牙咬緊,聽她啊的一聲,春水如潮,又丟得兩腿發軟,任憑羅開大干。

  羅開打算盡情折磨她,便即抽出龍槍,把朱瓔翻過身子,讓她俯趴在榻上,展開她雙腿,再次從後提槍闖進。

  朱瓔沒想他一刻也不肯停,連連狠干。約莫盞茶時間,朱瓔已不勝嬌弱,口裡婉若鴛啼,靈魂兒已飄至九霄,雙手自撫酥胸,浪聲四起。須臾,又覺內裡火熱辣痛,再難抵擋。

  羅開鐵了心腸,不肯一刻停止,握住她雙臂反至身後,再度縱身急提,直弄得她四肢顛簸,直干得她生一回,死一度,又連連大丟。

  豈料羅開愈戰愈勇,又干了半個時辰,朱瓔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一連昏厥了幾回,羅開恐弄出人命,才放開精關,洩個盡興。朱瓔承著玉露,又丟了一回,才癱死在榻。

  方妍今日真個被弄得死去活來,雙腿發軟,幾難站直,羅開便讓她留下來,直至中夜,見她稍略回氣,又再騰身而止,大弄她幾回。

  次日朱瓔一早起來,逃命似的叫珍兒扶她離開。羅開肚裡暗暗偷笑,起身迎送她出門,心知她經此一役,恐怕沒得三四天功夫,也休想回復過來。

  第七回 救人計劃

  一連三日,羅開勤加修練“幻影流光”,愈練愈覺這功夫神妙非常。

  還好羅開天資穎悟,內力深厚,再加上用功勤奮,在這三日間,進境奇速,已能習到足不點地,倏去倏來,任其自然之境。而最奧妙之處,是每一個步法,均別出心裁,巧妙多變,今人難以觸摸,確非一般輕功能與之媲美。

  朱瓔自從被羅開整頓一番後,她便是進來蟠龍軒,再也不敢招惹於羅開,顯然當日的創傷實是不輕,瞧來至今還沒痊可。只是她每見著羅開,不免對他有些微言,嬌嗔怪責一番。羅開只當秋風過耳,一笑置之,更不與她爭辯,但心裡卻暗自竊笑。

  羅開這般憊懶的態度,更氣得朱瓔撐眉努眼,滿肚子悶氣無處可洩。

  珍兒、珠兒姐妹二人,自得朱瓔親口答應送與羅開,心中的高興,實是難寫難描,對羅開更是倍加感激,由朝至晚,卻把他服侍得妥妥貼貼,當真體貼入微。

  這日羅開練習完畢,已是夕陽西沈,丹霞似錦之時。

  羅開用了晚飯,又想起被禁困在島上的人,遂打算到外面走走,瞧一瞧可否能逮到機會,往那屋子探查一番。想到這裡,當下站起身來,吩咐姐妹兩人不用候門,自行去休息便是。

  他甫踏出蟠龍軒,眼前已是紅雲浮蕩,彩霞滿天,把個西湖映得一片徘紅,絢麗不已。

  羅開看見門外並無人影,他凝神細聽,已聽出暗處隱伏著不少人。羅開佯作不知,踏著細步,優哉悠哉的往東面行去。才走出數十步,果然聽見身後有人跟著。羅開存心一試幻影流光的功夫,看能否把這些人甩開。

  當他走過一條小橋,便轉而向北,前面卻是一條小徑,小徑兩旁,左邊是一面小湖,右邊卻是石山花林。

  羅開行至一花壇前,瞄了一眼四周環境,見此處叢叢簇簇,繁花豐茂,夜風中仍夾著陣陣馨香,撲鼻而來。再見花叢之中,還有著幾座假山假石,便知這是顯手段的時候了。當下略一提氣,腳步一移,隨即展開幻影流光這門神功,只見影兒一閃,羅開龐大的身軀,竟瞬間不知去向。

  跟在後頭的人,只覺眼前一花,已沒了羅開的蹤影。這些人哪曾見過這等怪事,不由猛地一驚。即見三個人匆匆奔上前來,延頸四下尋覓張望。

  這時羅開隱在一石山後,把眼張去,見來人是當日酒宴中的“風流三子”,便是袁天玉、馬方和孔常德三人。

  這時聽馬方道:“真個奇怪得很,怎地眨眼之間,便失去了他的蹤影?”說著間撥開身前的花叢,探首四望。

  袁天玉腳尖一點,躍上一座石山,居高往下四望,只見四處花影斑斑,卻無一個人影。但他仍不死心,從石山跳了下來,圍著花叢石間搜了一遍,依然沒有羅開的蹤跡,連腳印也沒一個。

  原來羅開在他躍上石山時,已施展神功竄出了花壇。

  雖然他這手幻影流光的功夫,至今只練得七八成火候,饒是如此,卻已非同凡響。若非功力已臻化境之人,實難以看清楚他的身形。

  三人四處搜了一會,自是全無發現,各人心頭均是疑惑難解。

  袁天玉這時道:“明著見他在前面慢步,竟然會平地不見了人,這種事委實離奇怪誕得緊要?馬兄弟、孔兄弟,你二人先留在這裡,千萬不可走開。此事非比尋常,須得馬上回去稟告不可,免得公主怪罪下來,可影響了咱們的大事。”二人點頭應了,袁天玉也不敢耽擱,立即飛身而去。

  羅開一離開花壇,便即折而往東,向當日聽見嬰兒哭聲的屋子走去。

  這時天色漸黑,晚風習習。羅開沒過多久,已來到那屋子不遠處。他四下細望,見附近靜悄悄的,卻無一人。正當他打算行動之際,忽覺一條黑影自遠處飛奔而來。羅開心下一怔,忙閃身隱在草叢裡,暗忖:“莫非自己已被人發現了?”

  便在他思索間,那人已經來到近處,見那人一個起縱,已閃身在一棵大樹後。

  羅開凝神望,見這人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身材魁梧健碩,在他口唇之上,有著兩撇八字胡。羅開看見此人的樣貌,腦子忽地一閃,想起一個人來,心想:“這人的外貌長相,卻和李幫主所說的臥底甚為相似,莫非這人便是水神幫的施亮?”

  羅開雖有此想法,卻也不敢大意,依然隱身一旁,不敢貿然露面,打算先看個清楚再作計較。

  但見那人伏在樹後,身子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卻緊盯著那間屋子。

  過了一會,屋子裡傳來輕微的說話聲,接著看見兩個穿戴黑衣黑帽,一身官服的官兵從屋裡走出來。細看二人的帽子,均垂有兩條紅繩蘇頭,瞧來這兩個人的官階也不小。

  二人手按腰間刀柄,在屋外前前後後查察,又到屋後的花叢看了一遍,見四處並無異狀,遂雙雙走回屋裡去。

  那漢子見二人進了屋子,從樹後竄了出來,見他身形一幌,已穿過屋前的矮牆。羅開不敢怠慢,銜尾跟去,見那人已靠貼屋外的牆上,緩緩把刀抽出。

  羅開知他將要進屋動手,心念電轉:“看這人的一舉一動,敢情是要進屋裡救人,,但他這樣鹵莽行事,勢必讓人發現不可。他便是將屋裡的人殺光,把人救了出來,但又如何能離開這個小島?”一念及此,便見那人快挨近屋門,當下也不多想,俯身在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手指一彈,旋即把石子打出。

  那人武功極高,聽得破空之聲,便知有暗器打來,他恐忙屋內的人聽見,一時不敢以刀刃擋開暗器,只見他身形一旋,衣擺倏地一揚,那枚石子已給衣擺卷住,見他一抖衣衫,那枚石子已丟在地上。

  羅開暗贊一聲,便現身走出。那人看見羅開,也為之一呆。羅開微微一笑,向他打了個手勢,叫他不可輕舉妄動。那人點頭應了,連隨悄悄還刀入鞘,腳下一點,淩空一個筋斗,已翻到羅開跟前。

  那人甫一落地,便即朝羅開抱掌一揖,輕聲道:“在下施亮,見過羅莊主。”

  羅開連忙回禮,施亮道:“羅莊主,這裡並非說話的地方,在下有一個秘密所在,不知羅莊主可有時間與在下一談?”羅開點了點頭,施亮向南一指,二人便即離開。

  施亮領引著羅開,逕往南面走去,穿過一條小徑,繼而走落一道小斜坡,斜坡對開,便是波光瀲灩的西湖。斜坡的盡頭處,卻是個小石灘。只見湖水輕輕拍打在巖石上,濺起閃閃爍爍的小水花,映著月色星光,煞是好看。

  二人走落斜坡,向前走了十數步,便看見一個小石洞,這石洞不大,高闊只有四五尺,洞內也不深,僅可容人蹲坐。

  這個小石洞,正好落在斜坡盡頭的凹處,從斜坡上往下望,只能看見坡下的小石灘,卻無法看見這石洞。島上巡邏的官兵,每次巡查到這裡,只會在斜坡上俯望,見石灘無人藏匿,便即轉頭而去,從沒一次走下斜坡來。

  施亮道:“羅莊主,四湖別莊守衛森嚴,島上官兵武林人士極多,四周遍布眼線,除了這個地方外,實難找尋可談話的地方,只得委屈莊主你了。”

  羅開道:“好說,好說!施兄弟當真神通廣大,竟能發現這個地方。咱們坐下來再說話吧。”

  二人坐在洞口的石上,只聽施亮道:“相信羅莊主已知道在下的身分了?”

  羅開頷首道:“貴幫李幫主曾與區區說過,只是蟠龍軒日夜有人監視,一直無法與施兄弟會面。”

  施亮道:“其實在下多次想去找莊主,但屋外的人看得甚是嚴密,始終沒找得機會,幸好今日能遇見莊主,這回確令在下安心不少了。”

  羅開聽他話中有意,便即問道:“施兄弟急欲找羅某,是否有什麼重要事情?”

  施亮點了點頭:“沒錯,今日若非羅莊主適值出現,在下可能已經動手,到時後果如何,連我自己也難預料。”

  羅開緊皺劍眉,問道:“到底是甚麼事?莫非是與屋裡被禁錮的人有關?”

  施亮道:“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且還與莊主有莫大的關系。”羅開微感錯愕,施亮又道:“這件事是關乎晴雲秋月兩位前輩。”

  羅開聽見,更覺詫異非常,說道:“兩位前輩正在羅某府中,又怎會與他們有關,在下確實糊塗了。”

  施亮搖了搖頭,歎道:“羅莊主你這回可真的糊塗了!其實貴莊這兩個人,並非真是晴雲秋月兩位前輩,而是由其他人易容假扮的。”

  羅開聽了此言,大吃一驚,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施亮的臉上:“什麼?他……他們是假的?”這一驚嚇,當真不輕。

  施亮道:“這確是實情。假扮的人,便是陰陽二老的師弟師妹,二人的真實姓名,在下還不知道,但二人的外號,聽說是叫做甚麼”千面雙忍“,曾練得一手出神入化,高超絕妙的易容之術,不但容貌能扮得唯妙唯肖,便連聲線談吐,行動舉止,也讓人難分真假。”

  羅開雖知江湖中奇人異士極多,但他畢竟在江湖闖蕩不久,確不曾聽過這等駭人聽聞,匪夷所思之事。現下聽見施亮的說話,也為之駭佩不已,徐徐歎道:“世上竟有這樣本事的人,當真無奇不有!”

  施亮道:“其實在下若非親眼目睹,確也難以相信,但這事卻千真萬確。而晴雲秋月兩夫婦,目下仍留在島上,這就是更好的正明了。”

  羅開雙眼倏地一亮:“施兄弟你剛才所說的話,莫非是說屋內被禁錮的人,便是晴雲秋月兩位前輩?”

  施亮點頭道:“原來羅莊主早已知道這件事。”

  羅開軒著眉頭,沈思一會道:“羅某第一日來到四湖別莊,也經過那棟屋子,當時曾聽得有嬰兒的哭喊聲,我那時已有點犯疑,後來從公主的僕人口裡得知,前時曾有一對男女來到島上,而那個女的,手中還抱著一個嬰孩,後來再沒見過二人。當時我聽見,便懷疑這二人給關了起來。今日我所以到那屋子,便是想查探一下這事情,卻沒想到,屋內被禁錮的人,竟然是晴雲秋月兩位前輩!”

  施亮道:“原來是這樣。我之前也是為了這件事,才急著想通知羅莊主你,好叫莊主作個防備,免得那千面雙忍混在貴莊生事。當時我想,若然再有遲緩,日子一久了,難保他們不弄出大事情來,到時可就麻煩了。”羅開點頭感激,施亮又道:“在下還得到一個消息,聽說湘王在這幾日間,會派人把他們押回湘王府。要是這消息正確,到時要救出晴雲秋月兩位前輩,可又艱難多了。”

  羅開道:“難怪施兄弟今晚急於動手救人?”

  施亮道:“在下見無法與莊主接頭,而在這幾天裡,我又與李幫主失去了聯絡,但事情一日比一日緊逼,在無計可施下,也不得不冒一次險。我打算先將二人救了出來,再帶二人到這裡來,暫時匿藏好,再慢慢想辦法離開這裡。雖然這方法確欠周詳,但時勢所逼,實不宜再拖延下去,在下只好放手一搏了!”

  羅開凝想片刻,說道:“依羅某看,救人之事,務須想個周詳辨法才可以行動。是了!施兄弟可有辦法通知李幫主,若有李幫主在外幫忙接應,成功的機會便高得多了。”

  施亮想了一想,搖頭說道:“通知我幫的辨法雖然是有,但若要秘密行事,恐怕是行不通。”

  羅開軒著眉頭:“哦!是什麼原因?”

  施亮道:“李幫主曾與在下早有約定,倘若島上有什麼事情變卦,或是在下身分被揭露,在危急之時,便以信炮為號,咱們水神幫幫眾便會前來救援。可是信炮一放,島上的人必會知曉,這又如何使得!”

  羅開點了點頭:“施兄弟說得對。雖然以武力硬闖,未必便會輸與他們,但後果實難預料。若非不得已,要盡量避免以武力硬闖。”

  施亮伸手向前一指,說道:“咱們水神幫的兄弟就在對岸,雖只是一湖之隔,便是無法通知他們,如之奈何!”

  現下已是深夜,湖面漆黑一片,但在羅開的眼裡,日間與黑夜,分別卻不大。羅開循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見對岸足有裡許之遙,相信船行也要數炷香時間。再見岸邊四周,停泊了不少船只,大大小小,不下數十艘。從外表來看,均是一些接載客人遊湖的船只,全看不出有任何異處,但又有誰知曉,內裡竟然另有乾坤。

  羅開凝視良久,腦子不停思索計策,過了一會,向施亮問道:“據我所知,晴雲秋月兩位前輩只有兩個女兒,不知施兄弟可知那個嬰孩的來歷?”

  施亮道:“這是真的麼?這倒奇怪了,可是我在公主口中,知道那男嬰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聽說還只有幾個月大。”

  羅開也感奇怪,稍怔了一怔,心想:“怎地不曾聽方姮說過?啊!是了,方姮說她離家已將近一年,難怪她並不知曉已多了個弟弟。”羅開想通這一點,便暫時把這事擱下,又再問道:“剛才我見施兄弟的舉動,似乎對屋裡的情形相當清楚,究竟屋裡的情形如何,有多少人把守?”

  施亮說道:“在下曾接二連三假借有事,也進屋察看過兩次。那屋子並不大,除了一個廳子外,便只有數間石室,看屋內建構,十足是一間牢房。我曾在屋外監視了多次,知道內裡約有七八個官兵,日夜輪值把守,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有人出屋巡查一次。而晴雲秋月兩夫婦,卻被囚禁在一個石室內。那石室隨了一扇鐵門外,便只有幾個半尺見方的小孔,以作通風之用,再無其他出入口。羅莊主聽見嬰兒的哭聲,相信是由小孔傳出來了。”

  羅開問道:“鐵門的鎖匙是否在官兵身上?”

  施亮點頭道:“在下曾經向他們說謊,說是公主派來向二人問話,接著一個官兵掏出鎖匙,把鐵門開了。卻見夫婦二人的腳上,都鎖上了一條鐵鏈。最後我叫那官兵出去,便和她們夫婦交談了一會,並把我所知的事情,一一與他們說了,還叫他們暫宜忍耐,我會盡快救他們離開。”

  羅開聽到這裡,已經清楚了大概。當他想起淩雲莊的兩個冒牌貨,心裡頓感焦心不安。若非應承了朱瓔,要留在四湖別莊十日,還有晴雲秋月的事情尚未解決,巴不得立即趕回去。

  他埋頭苦思,終於給他想到一個可行之法,遂�頭向施亮道:“我已想到一個救人的方法,希望此法行得通。”

  施亮大喜,連忙追問,羅開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施亮聽後,卻搖頭道:“這方法雖好,但似乎不易容辦到。要知這裡距離對岸,少說也有裡許,況且現在天氣酷寒,一般人自是無法做到,便是身具相當內力的人,也未必能抵受得住這股嚴寒,這個……”

  羅開笑道:“施兄弟大可放心,便是再寒冷數倍,羅某也不會放在眼內。而且我自小在江南長大,水性極佳,只是裡許距離,絕對難不到我。施兄弟只要如我所說,在明天日落之前,必須把我雖要的物品準備好,這樣便行了。”

  施亮心裡雖然將信將疑,但見羅開說得如此肯定,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唯唯否否,點頭應承。但他又哪會知道,羅開連寒潭都能出入自如,又怎會害怕這區區的寒冷湖水。

  接著,二人把計劃再三研究幾回,該如何救人,該如何與外援配合,直傾談到月掛中天,方行離去。

  當羅開踏進蟠龍軒,便見朱瓔居中坐在客廳。

  羅開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咦!現在已經不早了,公主還沒有休息麼?”他說話方完,便見珍兒捧著茶出來。

  朱瓔道:“羅莊主也很夜喔!沒想你也這麼有雅興,到現在才回來。”

  羅開只是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她。朱瓔接著道:“我今晚來打擾莊主,確有一件事,羅莊主且坐下來再說話。”因為珍兒、珠兒在旁,朱瓔對羅開的稱呼,再也不像二人單獨之時,你的我的這般親暱相喚。

  羅開緩緩坐下,方發覺八仙桌上放著一個木盤,盤上以黃緞蓋住,看不見內裡是什麼東西。

  朱瓔微微笑道:“本公主便是為這東西而來,羅莊主不妨揭開來看看。”

  羅開心下奇怪,伸手把黃緞掀起,卻見木盤內,竟齊齊整整的排列著五十錠銀子。羅開看見,不由臉現疑惑之色,眉頭一顰,往朱瓔望去。

  朱瓔嫣然一笑,徐徐說道:“皇兄與我說,前時他在貴莊作客,言語多有冒撞,便著我送來五千兩銀子,聊表罪意,望莊主笑納。”

  羅開聽後已明其意,說道:“王爺言重了,”冒撞“二字,實不敢當。況且如此厚禮,如何克當,羅某心領便是,還請公主收回。”

  朱瓔輕搖螓首,微笑道:“些須微意,實是不成禮數,倘若羅莊主尚嫌禮薄,本公主再使人送來。”

  羅開道:“公主這是什麼說話。好吧!既然王爺誠意拳拳,羅某便領受是了。呀!我想起來了,聽聞在數月之前,澗河忽然大雨,洛水泛濫成災,毀壞民宅數千間,近萬人被淹死,請問公主知否這件事情?”

  朱瓔柳眉一軒,點了點頭。羅開續道:“羅某目前還不欠缺銀子,但那些災民可不同了!難得王爺慷慨,羅某便借花獻佛,把這五千兩轉送與災民。當然,羅某也不會甘居中遊,也願出一萬兩銀子,一發兒送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五千兩銀子實非一個小數目,當時每人的月錢,才只是幾貫銅錢,若要剩得五千兩銀子,便是幾代不吃不喝,也絕不能辦到。豈料羅開不但視這五千兩如無物,還全然不以為意,自掏腰囊加付一萬兩賬災,這等豪氣,決非一般人能為之。

  朱瓔心中一凜,暗地想道:“此人隨口便是一萬兩,莫非他家裡堆金疊玉,家趁巨萬不成?既然錢財對他無效,只得另想他法。”當下淡然一笑,說道:“原來羅莊主竟是個輕財好施,急公好義之人,失敬,失敬!這五千兩銀子,現既是羅莊主之物,要如何處置,本公主自當無權過問。”

  羅開拱手道:“羅某先代那些災民多謝公主。”

  朱瓔微笑不語,咂了一口茶,放回茶盅道:“皇兄仍有一事交托下來,不知羅莊主肯聽否?”

  羅開道:“請說。”

  朱瓔道:“自我父皇驅除韃子,一統天下,從此韃虜消蕩,民和年稔,率土宅心。皇兄知羅莊主乃人中騏驥,曾與父皇多番表薦,羅莊主若能追隨天下賢豪,效順我朝,自當封侯賜爵,屆時享厚祿,居重榮,宗族交遊光寵,不知羅莊主意思如何?”

  羅開搖首笑道:“羅某何德何能,能讓皇上榮寵!況且羅某出身寒微,素來麋鹿之性慣了,甚麼高爵豐祿,實非羅某之志,還請公主見諒。”

  朱瓔笑道:“羅莊主此言差矣。目下我朝百僚師師,朝無秕政。何況我父皇意從人望,子惠黎庶,加之又愛養賢納士,正是四海才傑一展抱負之時,羅莊主不妨再三考慮。”

  羅開淡淡一笑,心想:“朱元璋此人心胸狹窄,狐埋狐搰,性子多疑暴戾。光看他戕害功臣,抑壓武林,便足見一斑。什麼”意從人望,子患黎庶。“雲雲,至今尚不得一見,這等無才無識的流氓王帝,要我羅開為其所用,直是做他的春秋大夢。”但回念一想,又覺不宜在朱瓔跟前當面推拒,免得將來壞了自己大事,當下道:“羅某已明白公主心意,但這並非小事,羅開暫時實不敢下定奪,一時半霎確難以回覆公主,便讓羅某仔細參詳些時,再行決定如何?”

  朱瓔一撥鬢角發絲,微微笑道:“此事也不急於一時,羅莊主要想清楚,也是應該的。好了!時間已經不早,本公主也要回去休息了,羅莊主便認真考慮一下吧。”話後便站起身來。

  羅開見她並沒有留下之意,知她十居其九還沒復元過來,要不這個荒淫公主,哪會肯便此離去。羅開站身相送,並叫珍兒送朱瓔回去,朱瓔卻阻止道:“不用了,本公主自個兒回去便行。”

  羅開送出大門,便見不遠處有數人走來,羅開望去,見是“風流三子”袁天玉等人。三人與羅開抱拳一輯,便伴著朱瓔去了。

  第八回 雙忍敗露

  次日傍晚,羅開用完晚飯,已是掌燈時分,遂開始他的行動。

  只見羅開輕裘緩帶,閒適從容的離開蟠龍軒,在島上四周蹓躂.他徐步踱了一會,見時機成熟,便故技重施,把跟蹤的人甩了,一個轉折,瞬間便來到斜坡下的石洞。

  羅開甫走近石洞,發現在石洞的角落處,早已放著一個包裹,就知道施亮把需要對象準備好。

  他看看四周無人,才走進石洞,打開包裹,見裡面放著一套黑色緊身衣,還另有一方油布。羅開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用那幅油布把信函包很密密實實,遂開始脫去身上的衣服,換上了那套黑衣,再將包好的信函揣入衣裡,最後把脫下來的衣服,全都包好。

  一切辦妥,羅開走出石洞,從斜坡下的石縫探出頭來,悄悄往上張去,見斜坡上並無人影,才走出石灘,縱身躍入湖中。

  羅開恐怕被人發現,一跳進湖裡,便潛入水中,一口氣在水底潛遊了數十丈,方浮出水面來,往前看去,對岸的船群黑漆一片,隱約間只有幾點燈光。羅開不敢怠慢,免得耽誤了時間,運起內力,猶如一條大魚似的,逕往湖的對岸遊去。羅開遊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遊近目的地,忽地聞得一聲喓喝,自前面的船群傳將過來:“來人是誰?快給我遊過來。”羅開循聲望去,見一艘大船上,卻站著數名大漢,不住指手劃腳。

  那大漢這般一喝,沒過多久,數十艘船均陸續擁出人來,頓時火把燈籠幌動,把個湖面照得通亮,而麼喝聲也越來越多。

  羅開心想:“水神幫果真守衛森嚴,我還沒遊近,便已經給他們發現了。但這些人如此高聲呼喝,有恃無恐的嚷嚷喧叫,難道就不怕官家發覺?”

  羅開正要開聲說出來意,但隨即一想,便覺不妥,心想自己仍未確定對方的身分前,怎能如此輕率冒失。當下收口不語,直往那艘大船遊去。當遊至大船數丈處,便見一只小船朝他迎面而來。

  小船之上,站著有四個人,其中一人右手高舉著燈籠,見羅開始終一聲不吭,更加疊起十二分精神,沈聲喝道:“閣下是何人,請亮個萬兒來。”

  那小船俄頃便劃到羅開身前,船上那手提燈籠的人,自當然不肯讓他上船,正要開聲問個清楚,豈料還沒開口,已見羅開右手攀著船邊,暗運真氣,人已從水裡一躍而起,輕輕落在船頭上。

  四人只覺眼前一花,便看見羅開站在身前。四人見來人這般身手,盡皆一驚,紛紛抽出所攜兵刃,退後幾步,擺開架式迎敵。

  羅開站在船頭,連隨向四人抱拳道:“在下淩雲莊羅開,有要事求見貴幫李幫主,請諸位代為通傳一聲。”

  四人聽見此話,同時一愕。那個持燈籠的漢子,前時曾在渡頭見過羅開一面,只是現在天色漆黑,且羅開頭發盡濕,遮去了半邊臉,加上剛才羅開的動作委實太快,一時無法讓他看清楚,現聽見這句說話,連忙提高燈籠,往羅開臉上一照,見眼前之人果然是羅開,當即躬身道:“不知是羅莊主駕到,剛才多有冒犯,不禮之處,請莊主多多原諒。”眾人同時抱拳行禮。

  羅開趕忙回禮:“好說,好說!羅某深夜造訪,不曾招呼貴幫,實是羅某的不是,諸位大哥也不必多禮。”

  提著燈籠的漢子倏地回身,朝大船上打了個手勢,接著開聲喊道:“淩雲莊羅莊主駕到。”大船上眾漢子聽見,頓時靜了下來。

  小船靠到大船旁邊,見大船上早已放下一條木梯,一把熟悉的聲音自船上響起:“原來是羅莊主親臨,李某有失遠迎。”羅開�首往上望去,見李展已站在船旁,羅開向他一輯,便即踏梯上船。

  羅開才一上到船來,見船上已站著兩排人,全都是一身黑衣,眾人看見羅開踏上船來,一齊朝他躬身行禮。羅開當即抱拳,和眾人打個羅圈兒揖。

  李展迎上前來,親熱地道:“方才聽見手下說有人遊近,當時李某真的嚇了一跳,我還道是甚麼高人,能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竟有這般大本領,沒想到來人竟是羅莊主。”

  羅開施禮道:“羅某今晚夤夜來到貴幫,實有一事請李幫主幫忙。”

  李展看見羅開突然來到這裡,便已料到幾分,若非有什麼重要事情,羅開也不會巴巴的由小瀛州遊來這裡,便即道:“羅莊主也太見外了,只要李某人能做得來的,羅莊主盡管吩咐便是。來!咱們到船艙裡再慢慢說,羅莊主請!”接著並肩往船艙走去。

  二人才剛坐定,便見一個手下捧著一大壇酒進來,跟著為二人斟上兩大碗。待那人離開船艙,李展道:“羅莊主在如此奇寒的天氣下,竟能由小瀛州遊至這裡來,這等出神入化的本事,相信世上確沒有幾人了,李某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羅莊主請先喝口水酒,驅驅寒氣再談正經事。來,李某先敬羅莊主一碗。”

  羅開也不客氣,便與李展互敬一碗,方道:“羅某今日來見李幫主,實有一事相求……”接著把晴雲秋月夫婦被囚禁島上,他與施亮如何籌劃救人,全部向李展說了。

  李展聽後,頷首道:“原來是這樣,這也難怪羅莊主你緊張的!至於接應救人一事,便落在李展身上好了。”

  羅開從懷中取出已包好的信函,遞與李展道:“這一封信,有煩幫主替羅某送去淩雲莊,這封信極為緊要,決不可落入旁人手上,貴幫務必直接交與敝莊白姑娘手中不可。”

  李展接過那封信,說道:“羅莊主放心,這事李某人會親手辦理,絕對不敢假手於旁人。”

  羅開再三多謝,便與李展繼續商討如何救人等事,直談了數炷香時間,見時候已入深夜,為免讓朱瓔起疑,知道再不能逗留下去,便向李展告辭。

  李展當下傳令下去,派人用小船送羅開回小瀛州。羅開見他誠意款款,遂不便推拒,便乘坐小船離去,直至駛近小瀛州半裡許,羅開才離開小船,跳下湖中,朝四湖別莊遊回去。

  翌日,在淩霄閣的內廳裡,白家姐妹、董依依、怪婆婆、上官柳、長興銀號總管田璜等六人,正坐在廳上商談公事。

  只聽白瑞雪道:“田總管,前時你著人送來的計劃及帳本,我已經詳細看過。三間銀號、八間珠寶行、十間押店、六間字畫店,總數是十二萬七千余兩白銀,這個數目並不算龐大,就依田總管你所提出的照辦吧。但我仍有一點問題,以上這些高檔行業,利潤雖然豐厚,也是一條收入的財路。可是在這些行業中,所用的人手並不多,對一些窮苦大眾來說,幫助卻不大!田總管,依你來看,能否再加添多幾個行業?”

  田璜道:“這個自然可以,但用得上大量人手的行業,實在並不很多,況且這些行業,十居其九,大多已經有幫會壟斷,獨占利益。便如江南的陸運,是由白虎幫操縱著;在水路方面,便有水神幫把持,至於其他米商、鹽商,亦是有人在後面撐持,倘若咱們要伸手進去這些行業,恐怕並不容易。說得不好聽,隨時會有動槍動刀的可能,無疑是讓咱們多樹敵人。若要再增加其他行業,咱們必需考慮利弊得失,才不致判斷錯誤,免得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眾人聽後,也覺此話極有道理。白瑞雪沈思片刻,說道:“除了這些行業,難道便再沒有其他麼?”

  田璜點頭道:“其實老夫也曾想過這問題,一些如酒肆客店、彩帛行等行業,咱們都可以考慮經營,投資也不算很大,但這些行業收入有限,不宜過於偏重。”田璜頓了一頓,又道:“大小姐不用擔心,現在咱們只是在杭州入手,先在這裡立定根基,接著再陸續往他處發展,只要某處地方有什麼行業可做,咱們便去做,這樣總好過搶人飯碗,也免去不少麻煩。”白瑞雪聽後,只得點頭應是。

  白婉婷道:“關於招集武師一事,不知田總管有何意見?”

  田璜含笑道:“關於這一點,確實不是老夫之才,實在不敢妄加意見。”

  上官柳突然道:“這方面我也有想過,只是不知可對否。”

  白瑞雪笑道:“上官柳你素來腦靈心巧,機敏過人,你想出來的計策,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你便說來聽聽,讓大家參詳參詳。”

  上官柳不由聽得腆然起來,說道:“白姐姐不要取笑我了。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計策。我只是覺得,要是胡亂找些只懂得幾招花拳繡腿,或是一些武功尋常之輩,咱們就是人數再多,也只是管看不管用,若然有起事來,這些人自幫不上甚麼忙,還會損了淩雲莊的名頭,不知大家認為我說得對否?”

  怪婆婆首先贊同,點頭說道:“上官柳說得對,老婆子我也認為凡事該講求效率,尤其在招募武師方面,不在數量多寡。有道:兵在精不在多。若然全是些只懂吃飯的家夥,也只是白養。”

  上官柳接著道:“一個好手,實在強勝過十個庸夫。還有最重要一點,便是可避免莊內人多手雜,減少奸細乘虛混入本莊來。”最後這一句,當真切中要點,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白婉婷道:“但要聘請這樣的高手,相信並不容易哦!”

  上官柳道:“其實表面看似艱難,要是用點心思,也不是如何困難的。咱們大可以選定一個遴聘日子,到各地大肆宣傳,以征聘護莊教頭為名,到時在莊上擺設一個擂台,再進行篩選,這不是可以了麼。”

  白瑞雪沈思半晌,頷首道:“這方法大為可行,咱們只要道明是招聘護莊教頭,若非武功已有相當造詣的人,決計不敢前來考量教頭一職。”

  董依依卻道:“到時人人都來應征教頭,到時莊內豈不是只有教頭,武師又從何而來?”

  眾人聽見,盡皆瞠目,不由互望一眼,旋即呵呵大笑起來。董依依不明他們笑甚麼,嬌嗔道:“我……我說得不對麼?”

  上官柳笑道:“我沒有說你錯。咱們雖是打著招聘教頭的招牌,無疑武功最高者,自當然是教頭的首選,但那些武功稍次的人,只要他們肯屈就肯做武師,難道咱們便不聘用他們麼。”董依依終於明白了,不由拍手叫好。

  白瑞雪向田璜道:“田總管,我還有一事想要你幫忙。”

  田璜連隨道:“大小姐請說。”

  白瑞雪道:“淩雲莊雖然地方寬敞,到時一旦招聘人手,人量自然增加不少,以目前莊裡的格局布置,樓子房間的數量,實在是不夠使用,我想再在莊外多建幾棟房捨,以備不時之需。”

  田璜道:“這個問題並不難,不知道大小姐可有合適的地方?”

  白瑞雪道:“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說著從衣衫裡掏出一張地圖來,展陳在桌面上,指著地圖道:“這裡是淩雲莊的所在,而目前莊內的樓房布置,我也不打算再加改動,就讓他保持原狀便是。”

  田璜向桌上的地圖望去,見上面大大小小的劃著幾個紅圈,便知是加建樓房的所在地。

  白瑞雪又道:“這裡是莊前大門的竹林,我想把大部分竹林劈去,在莊外大門的兩旁,每邊各建一楝樓房,作為眾護莊武師的居所,淩雲莊大門前的正中央,建一個可容千人的廣場。接著是在莊外其他地方,另建幾個莊院。但這幾處地方,務須做到與淩雲莊無關,這樣才能達到護莊的效果,大家說這樣可好麼?”

  田璜指著地圖道:“這些用紅筆圈上的地方,便是新莊院的地點?”

  白瑞雪道:“沒錯,我早已經研究過了,這幾處地方,目前還沒有任何建築物,正合咱們使用。而這處岳湖之旁,莊院南面的”蘭花茶園“,北裡湖邊及淩雲莊西面,各自興建一個莊院。按照這樣,淩雲莊除了北面外,東、南、西三個方向,均設有咱們的據點。倘若淩雲莊有什麼事情發生,這幾處外圍據點,便能相互撣援,以作照應。”

  眾人看見這幾個地點,全都是地下密室的出入口,已知曉白瑞雪的用意。

  白瑞雪續道:“關於這幾處地方的符契,咱們實不便與杭州地方官接洽,地契一事,便有勞田總管代為與官府辦理了。”

  田璜點頭道:“這方面老夫知道怎樣做,大小姐盡管放心。”

  白瑞雪道:“當契約辦理妥當,動工之前若有甚麼問題,如哪處地方須要保留,哪處地方須要拆毀,田總管可與上官柳商量。”接著向上官柳道:“打後加建房捨一事,便有勞你了。”

  上官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白瑞雪之所以要他監督這事情,主要是叫他保留那些秘密出入口,免得給工人發現或毀去。上官柳朝她點點頭,示意明白。

  便在這時,一個武師走進廳來,打了個千,向白瑞雪稟道:“白莊主,水神幫李幫主有要事求見。”

  白瑞雪聽見,不由一怔,心想:“那個水神幫幫主怎會突然來到這裡?難道羅開在小瀛州出了什麼事?”心念甫落,連隨問道:“他的人呢?”

  那武師道:“正在淩霄閣門外等候。”

  白瑞雪轉向田璜道:“田總管,你且寬坐,我去迎客便回。”便與那武師步出廳子。

  沒過多久,白瑞雪已陪了李展進來。

  眾人看見,均站起身來。白瑞雪與眾人一一介紹,招呼李展坐下,丫鬟隨即送上香茗,白瑞雪問道:“李幫主今日駕臨敝莊,不知有何貴干?”

  李展掏出羅開的信函,雙手遞與白瑞雪:“羅莊主有一重要書函交與李某人,著李某親自前來轉交白姑娘。”

  白瑞雪聽見是羅開的書函,便即接了過來。廳上眾人也是疑慮滿胸,心知羅開若非有要緊事情,決計不會這樣做。白瑞雪展信一看,不由臉色立變,把那封信遞給怪婆婆,說道:“邱婆婆,請你看一看!”

  怪婆婆看畢,便把那封信交還白瑞雪,搖頭道:“真的如我當初所想,這兩個人果然是大有問題,幸好咱們早有準備,沒將莊內的事情給他們知道,若不然後果可真不小了。”

  白瑞雪點了點頭,便向白婉婷道:“婉婷!你出去吩咐廳外的武師,沒得我準許,任何人不得進入此廳一步。”

  田璜在旁聽見,知道莊內必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心想自己並非莊內的人,實不宜逗留,便站起身告辭。白瑞雪連忙開言挽留,但田璜堅決說有事在身,不能多留。白瑞雪見他決意離去,只得起身相送。

  白瑞雪送了田璜,回來甫坐下,李展便道:“羅莊主還囑咐在下一事,務必要與白姑娘說……”說到這裡,忽地停口不語,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該否說下去。

  白瑞雪知他有所顧忌的原因,遂道:“這裡都是自己人,李幫主不妨直說。”

  李展點頭道:“羅莊主說,混進貴莊的千面雙忍,乃是陰陽二老的師弟妹,兩人的武功如何,羅莊主目前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他們二人,全由白姑娘作主。還說最好暫時不用傷害他們,待羅莊主先救出晴雲秋月兩位前輩,到時看情形再作計較。”

  上官柳、白婉婷、董依依等三人因沒看見信中的內容,李展這一番說活,全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兩個人?什麼千面雙忍?全不知他在說什麼?

  董依依連忙問道:“瑞雪姐,我一點也聽不明白,羅開哥這封信到底說些甚麼?”白瑞雪便把信裡的內容說了。

  三人聽後大吃一驚,萬沒想到,莊裡的晴雲秋月二位前輩,竟然是被人易容假份的!而且這等高超的易容術,連身為女兒的方家姐妹,竟也瞧不出半點端倪,這種易容本事,真是駭人聽聞。

  董依依倏地站起身來,怒道:“這兩人如此可惡,待我現在去把他們捉來。”

  怪婆婆老眼一瞪,喝道:“你不要胡鬧,他們既然已在莊內,還怕二人會飛上天去,你急個什麼,還不給我坐下來。”

  董依依小嘴一努,只得乖乖的坐下。上官柳沈思半晌,道:“這事當真非同小可,倘若咱們向方家姐妹說明真相,恐咱她們也不會相信。但若不與她們說,又不知這兩個人會否加害她們,這個真教人難做!”

  白瑞雪點頭道:“上官柳此話說得沒錯,為了這二人不傷害她們姐妹兩人,唯今之計,還是先將這兩人拿下,再與方家姐妹說個清楚。而我更有所慮的,便是他們既能假冒晴雲秋月兩位前輩,亦同樣可以假冒咱們任何一人,若不及早把這二人擒住,真個後患無窮。待得咱們把這二人制住,打後如何處理他們,便待羅開回來再作打算。”

  董依依聽見白瑞雪的說話,連忙搖手道:“我不是假冒的,我是千真萬確的依依,你們不要誤會我喔。”眾人見了,也不由一笑。

  怪婆婆道:“當日我早有所覺,這兩人的武功極為尋常,要擒住他們,應該不會太難,但他們既有這種古怪的本事,難保沒有其他更厲害的手段,行動之時千萬不可大意,務必一舉成擒,絕不能給他們有還手的機會。”眾人均點頭稱是。

  這時白瑞雪問道:“李幫主,剛才羅莊主在信上提到,叫咱們後晚必須配合他的行動,好把晴雲秋月兩位前輩救出來,一切詳情,叫我與幫主你再行商量,不知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呢?”

  李展道:“關於搭救兩任前輩一事,羅莊主早已和我商議停當。說起來也尋常得緊,只是一般聲東擊西之計。”

  白瑞雪道:“哦!到底是怎樣聲東擊西?李幫主請說。”

  李展道:“當晚羅莊主會與敞幫的一名內應,先把兩位前輩救出來,再把他們匿藏在島的東面。與此同時,敞幫會集合十艘大船,往小瀛州西面作勢佯攻,島上的官兵見咱們大舉來攻,勢必會把主力放在島西。那時我另派一艘船,悄悄駛至島的東面,接載兩位前輩離開。

  白瑞雪問道:“羅莊主說要咱們配合他,這又是甚麼一回事?”

  李展道:“為求計出萬全,白姑娘請多派幾名高手,一同乘船前往島東救人,到時便是有強敵從中阻撓,咱們再也不用擔心了。”

  白婉婷道:“貴幫這樣做,豈不是明擺著與官府作對,後果可真不小哦!”

  季展笑道:“敝幫與官府作對,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算不上什麼,況且今次並非真的攻上島去,只是在小瀛州西面作威作勢,他們也奈何我不得。”

  董依依蹙起柳眉,問道:“羅開哥呢?他還要留在島上麼?”

  李展道:“這點我也曾問過羅莊主,但羅莊主說,他既然答允那公主留在島上十日,若無特別原因,便該留足十日才是。羅莊主與我說,男兒漢說過的話,該是一便一,決不能失信於人。”

  董依依翹起小嘴,啐道:“那要看對待什麼人,那個公主妖裡妖氣的,準不是什麼好人,便是失信於她又怎樣。”

  上官柳道:“瞧你這副怒氣沖沖的模樣,莫非害怕那公主搶走羅莊主?”

  董依依瞪了他一眼,嗔道:“我才不擔心呢。那個公主雖然妖艷,但要引誘羅開哥,我相信她還沒這個能耐!”

  上官柳呵呵一笑,便再不語。董依依看見他這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心中更是有氣:“你這個上官柳笑甚麼,難道我說得不對麼?”

  白婉婷也插上一嘴,說道:“咱們莊裡這麼多女子,誰不勝過那個妖女,羅開哥又怎可能瞧上她。依依,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上官柳微微一笑:“男人的心思,又豈是你們想得如此簡單。要知那個貓兒不吃腥的,你們還是小心點好,到時莫要後悔!”

  董依依吃吃笑道:“羅開哥才不像你,我對他極有信心,你不要來唬我。”

  怪婆婆見三人愈說愈不成樣子,斥道:“你們三人說話也該有點分寸,在客人面前,盡說出這些窮極無聊的說話,不覺害羞麼?”三人聽見,頓時噤口不語。

  李展也曾年輕過,當然明白年輕人的心性,自不會介意這些小事,只得在旁陪笑。

  眾人繼續商議了一會,彼此並約好救人的時間,李展才告辭離開淩雲莊。

  李展才一離去,怪婆婆便站起身道:“現在也是咱們動手的時候了。依依,你現在先去把方家姐妹引開,態度要自然一點,千萬不可讓這兩個人看出破綻,知道麼?”

  董依依見馬上有好戲看了,頓時興奮起來:“我曉得的,一切交給我辨吧。”

  白婉婷道:“依依!我與你一起去。”話落,二人便匆匆走出廳子。

  第九回 魔頭群集

  羅開把事情通知了白瑞雪,讓他放心了不少。但在他心裡,仍是擔心著一件事,便是珍兒和珠兒這對姐妹花。

  朱瓔既然答允了羅開,把姐妹二人送與他,屆時十天期滿,本可大大方方帶同二人離去。但目下情形,卻大有不同了。羅開對救人一事,始終仍是有點隱憂,到時環境如何,實在難以預料。倘若行動稍有阻撓,或是出了什麼亂子,難保朱瓔一氣之下,突然反口,甚至會對姐妹二人不利。

  羅開一念及此,心中不由惴惴。他忖思良久,終於下了一個決定,便叫姐妹二人進來,把救人一事,全都與她們說了。

  姐妹二人默默聽著,自不會想到羅開心中的憂慮,只覺眼前這個恩人,確是個拳頭走得馬,臂膊立得人的磊落君子,直到羅開對二人說:“便因為這樣,到時我若把人救出,難保公主不記恨於我,甚至連你們都懷恨在心,這點咱們可不能不防。”

  二人聽後,也覺羅開的說話有理,只得互望一眼,心中未免六神不安。

  羅開看見二人的模樣,不禁微微笑道:“你二人無須擔心,我已經有了一個計策,到時我先行送你們離開這裡,就是公主要反口,也奈何咱們不得。”

  珍兒和珠兒聽見,心裡大喜,連忙跪下磕頭。

  羅開上前把二人扶住,說道:“你二人快快起來,我尚有說話未說。”二人盈盈站起,只聽羅開道:“你們留心聽我說,從今日起,你我之間,再也不是什麼主僕關系,以後更不用再服侍我,當我是朋友便行。倘若你們不答應,便是不想和我做朋友,待得離開這裡後,咱們只好各走東西了。”

  姐妹二人聽了,頓時愣住,眼睛忽地紅將起來,珍兒強忍著淚水,哀求道:“羅莊主,請你不可不要咱們,只要能讓咱們跟著你,咱們什麼也肯答應!”

  羅開道:“這是你們說的,以後可要記住哦。”二女連忙點頭,羅開續道:“還有從現在開始,我不再珍兒、珠兒的稱呼你們了,便叫你們原來的名字吧。若我沒有記錯,珍兒叫做曉茵,珠兒是叫曉芍,我說得對麼?”二人又點點頭。

  曉芍道:“羅莊主,我還有一個請求,你必須要答應我,可以嗎?”

  羅開軒著眉頭,問道:“你且說來聽聽,能否答應你們,我倒要聽過才下決定。”

  曉芍囁嚅道:“我是想,既然羅莊主尚要留在島上幾日,在這幾日間,便讓咱們繼續服侍你,直至咱們離開這裡為止,這樣可以麼?”

  羅開聽見原來是這事,又見二人一片誠懇,當下笑道:“好吧!但只限於這兩天,當離開這裡之後,你二人便要聽我的說話。”

  二女見他答應,立時臉現喜色,曉茵喜道:“羅莊主你記錯了,你來了四湖別莊只是七天,還有三天才滿十日,又怎能說只限於這兩天呢?”

  羅開微微一笑,說道:“我才沒有記錯,因為你們明晚便要離開這裡,這不是只有兩天麼。”

  曉茵和曉芍聽見,眼睛立即睜得又圓又大,怔怔的望著羅開。

  羅開笑道:“你們二人怎麼了,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嗎?”

  曉芍道:“羅莊主,你也和咱們一起離去麼?”

  羅開搖頭道:“我方才不是說過,會先行讓你們離開這裡,免得公主忽然反口。明天用完晚飯,你們二人陪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到時自會有人接載你們離去。而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一日。現在你們先回去準備一下,那些衣衫雜物等,便不用攜帶了。若有什麼重要對象,便藏在衣服裡,要是大包細包的拿在手裡,便會讓人起疑。好了!我現在還要練功,你們先出去吧!”

  次日中午,一名官兵來到蟠龍軒傳話,說公主邀請羅開前往一趟。

  羅開聽後,不由眉頭一皺,心想:“莫非這個淫蕩公主竟如此情急,光天化日之下,也要與自己做那回事?”但她既然已派人過來傳言,卻不能不去,只得隨那官兵去了。

  其實羅開早己知道朱瓔的住處所在,確無須要人引路。二人來到一棟異常壯麗的屋捨,見大門中開,十余個衣冠齊整的官兵,分站門外兩旁把守。

  大門的正中央,一個兵頭模樣的軍官見羅開來到,立即迎上前去,躬身說道:“恭迎羅莊主大駕,王爺和公主正在大廳相候。”

  羅開聽見王爺這兩個字,略為一怔,心裡卻想:“原來朱柏來了這裡,料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當下拱了拱手,說道:“官爺有禮,實不敢當。”便跟著那軍官踏進屋內。

  朱瓔的居處,羅開之前從沒有進來過,這趟還是首次。

  只見屋內布置極盡富麗奢華,處處畫棟雕梁,光彩奪目。廳子的地上,鋪上雪白的花紋方磚,牆壁四周,卻用白玉雕以花卉,雕工異常精致典雅,相信是出自巨匠之手,一派琳宮梵宇的氣象。

  那名軍官引領羅開走過前廳,朝內廳走去。內廳外站著兩名官兵,見羅開二人走來,連忙躬身行禮。才步進廳子,即聽那軍官道:“王爺、公主,羅莊主駕到!”當下身子一讓,請羅開進去。

  羅開往廳上望去,看見朱柏、朱瓔兄妹二人已然在坐,而兩人的身邊,還坐著四個人,其中兩人,駭然是陰陽二老,另外是一男一女,羅開均不曾見過面。

  只見那男人,年約五十上下年紀,身體頎長,顴骨高聳,面色略帶灰黃,一臉愁眉苦面的模樣。這等形狀怪異的人物,一看便知是個武功不弱的人物。原來這人名叫樊川,外號人稱“鐵屍”,是黑道中一個極厲害的魔頭。此人內力相當深厚,還練有一手“鐵展拳”,一拳打出,大有折樹毀牆,開碑碎石之能。

  羅開徐徐把視線一移,望向另一名女子,孰料一看之下,心房頓時砰然一跳。那名女子年紀甚輕,乍看之下,不會超過二十歲,身穿一襲湖水色宮裝,頸項之上,戴著一串黑珍珠,每顆珍珠又圓又大,真垂至她高聳的前胸,明珠襯著她一身水色衣衫,色澤深淺分明,使那串珍珠更顯耀眼奪目。

  而最教羅開驚訝的,並非這一串名貴的黑珍珠,而是這女子竟美得今人大吃一驚。她不但長得嬌若春花,粉光脂艷,且帶有幾分軟怯嬌柔,惹人憐愛的味道。坐在她身旁的朱瓔,也算是個難得的大美人,但二人如此並坐著,一經比量,朱瓔頓時給她比了下去,便是在淩雲莊諸美女中,也無人能敢說勝過於她。

  幸好羅開已不是從前的小子。常言說得好:“居移氣,養移體”,羅開自從離開水牢,學得一身本事後,在這些日子裡,所結交的人物中,不是大大有名的武林前輩,便是如朱柏這等皇室親貴。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自然而然有股莊嚴之氣。再加上他內功深厚,自制能力已不同往昔,才不致在這美女前失了儀態。

  其實,這個猶勝出浴太真,賽逾捧心西子的美女,光憑她這副艷絕人寰的外表,任你如何去看,都極難想像她竟是個極為荒淫,性子異常狠毒的大魔女,就是瑤姬和朱瓔與她相比,也只是小巫見大巫,若論淫蕩陰鷙,還不及她的一二。

  原來這個美女,卻是煙潤崖“紫府仙宮”的新任宮主,姓紫,名嫣雩,江湖上人稱“攝魂仙子”,但見過她真人的,可說少之又少,大多只知其名而已。

  紫府仙宮在江湖道上,近百年來,向來名聲極差,深受武林人士憎惡。

  聽說紫府仙宮初建宮之時,並非在煙潤崖,而是在昌州以北的雀鼠谷。

  始創者是一個女人,姓紫名如仙。當時紫如仙在江湖上,也是個著名的美女,便在她二十多歲那年,紫如仙與一名英俊男子相戀,確是一對郎才女貌的佳人。

  可是好景不常,不知是否彩雲易散,只是過了兩年,二人不知為何,忽地感情破裂,二人從此各奔東西。自此之後,紫如仙心性大變,似乎恨極天下間的男人!又過得幾年,聞得紫如仙淫性大發,四下引誘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並把這些俊男,色誘至紫府仙宮,並與這些人大肆淫行,一經讓她玩厭,便以極其狠辣的手段,把那男人處死。

  曾有傳言,紫如仙每殺一個男人,都把男人的陽物割下,好好收藏起來。最終江湖正派人士探知她的劣行,便聯手大舉進攻紫府仙宮,可是紫如仙卻練得一身厲害武功,其武功之高,委實令人咋舌。那時正派人士雖多,但也奈何她不得,終於給她逃逸而去,從此紫如仙便失去了蹤影。

  紫如仙逃去後,有人在仙宮裡搜出一個木盒,群雄打開木盒一看,發覺裡面大大小小的,竟放了數百具男人的話兒,被他所害的男人,確實為數不少。

  韶光荏苒,不覺又過了數十年。江湖中人隨著日子流逝,也把這事慢慢淡忘。豈料,紫府仙宮又再重現武林,當時的宮主,同樣姓紫,也是一個年輕美女。這個新任宮主,武功同樣極高,但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致惡行不倡。紫府仙宮行事異常詭秘,但手段卻相當心狠手辣,倘若有人開罪了他們,小則將那人斷首分屍,重則必遭全家誅滅,不分大小,雞犬不留。

  自此江湖中人,每聽見紫府仙宮,大多對他們忍讓三分,免得招禍上身。

  原來紫府仙宮宮規極嚴,自建宮以來,從不招納外人,更不許與宮外的人婚配,另辟一方天地。

  直來宮中女尊男悲,而宮內的丁口,自百多年來,全由宮內男女自行孳衍繁育。而且為求宮內人丁興盛,根絆昌明,宮內並無婚對制度,只要男女雙方同意,便可隨意自行交媾配對。而宮中的女子,亦可與宮外男人交歡,但不論與宮內或宮外所生的兒女,全交由宮中撫養。如此百多年繁衍下來,今日紫府仙宮的人口,已達萬人之眾。

  紫府仙宮十數代相傳,歷代宮主,均由年輕貌美的女性繼任。

  每代承繼宮主之人,並非以親族相傳,而是在宮中的女孩中,挑選幾個長相最美、最有學武潛質的女孩,從她們六歲開始,便進行讀書識字,修練祖傳的武功。直到女孩子們踏上十二歲,再進行最後篩選,選出一個才貌雙全,忠心不二的美女,稱之為婺女。同一時間,還要接受男女交歡之術。皆因當成為紫府仙宮宮主後,將擁有近百男妾服侍,猶如皇帝一般,任由那宮主隨時歡狎。

  到得那婺女長到十八歲,便會承接現任的宮主。便因為這樣,紫府仙宮的宮主,如無意外,最長任期只有十二年,到三十歲那年,便須自動讓位,再由那位婺女接上成為宮主。

  這時,朱柏和朱瓔兄妹二人,看見羅開進來,便即離坐起身。其余四人看見主子對羅開如此恭謹,都紛紛站了起來。

  只聽朱柏拱手說道:“數日不見,羅莊主風采依然,請坐。”

  羅開抱拳道:“原來是王爺相邀,羅某叨擾了。”話後向眾人團團一揖,各分賓主就座。四人除了陰陽二老外,樊川和紫嫣雩二人,早已在朱柏口中得知羅開的底細,真難相信眼前這個文質彬彬,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是一個身懷上乘武功的厲害人物,心中均是疑信參半。

  朱柏接著為羅開介紹樊紫二人,彼此不免客套一番,一名僕役送上香茶。隨聽朱柏道:“小王曾聽令妹說,羅莊主為了水神幫幫眾,願留此作客十日,這等豪俠氣蓋,實在叫小王敬佩。”

  羅開謙然道:“小王太誇獎了,羅某實不敢當。”話畢,羅開臉顯松容,把目光望向座上眾人,當他的視線掠到紫嫣雩之際,不知為何,心頭猛然一顫,一對眼睛,立時像不是自己似的,竟失去了使喚,只是緊緊盯在紫嫣雩的俏臉上,一時使他無法移開。

  羅開驀地一驚,旋即氣聚單田,警心滌慮,腦海頓時清明了不少,饒是如此,但那雙眼睛,仍是失去了自控,始終無法逃出她那攝人的目光。羅開雖然驚覺不妥,卻又不明原因何在,更是無力抗拒。

  與此同時,羅開忽見眼前的紫嫣雩如變魔法般,不知為何,也不知是否幻覺,只見眼前的紫嫣雩,忽然變得身無寸縷,渾身赤裸裸的坐著。而她胸前那對誘人飽滿的玉峰,竟傲然地聳挺在他跟前,那形狀之優美,肌理之嫩膩,卻是羅開不曾見過的絕頂上品。

  羅開努力地想移開眼睛,但任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辨到。

  便在此刻,羅開倏覺體內的團團欲火,忽地全湧至胯間來。而最要他命兒的,便是那根丈八龍槍,竟然全失了控制,突然高高的豎將起來。

  羅開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自練得乾坤坎離大法後,可謂定力超凡,殊非常人能及。豈知以他如此定力深厚的人,此刻尚且抵擋不住,要是換上尋常的男人,相信非欲火焚身,撲將上前把她大肆淫辱一番不可。

  正當他大感困惑之際,羅開頓感神智一清,渾身欲火,戛然而止,而眼前的紫嫣雩,依然衣衫齊整,哪裡有半點胸乳露了出來。

  羅開猛一定神,一張俊臉,早以發紅發熱,渾身踧踖不安。

  朱柏看見羅開適才那失神的模樣,便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心頭暗地發笑。

  不久之前,他也曾領教過紫嫣雩這門既淫靡,又美妙絕倫的手段,當真叫人銷魂落魄,淫奔風流。直至現在,仍教他回味無窮。莫怪他今回肯重金禮聘,以年金萬兩,把紫府仙宮收為己用。

  原來紫府仙宮卻有一門祖傳心法,名為“倩女攝魂”大法。這門攝魂大法,能將施法人的心念,以目光勾擾他人的神智,讓人神搖意奪,心神迷亂。連羅開這等功力高深,定力超凡的人物,也不免著了她的道兒。

  坐在一旁的朱瓔,卻不知曉紫嫣雩有這個本事,還道羅開見著眼前這個美女,竟然淫心萌動,方會如此失魂落魄,不禁心中妒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時朱柏吩咐:“開席!”遂站起身來,引著眾人走出內廳。當眾人來到前廳,兩名官兵隨手關上了廳門。

  羅開自經過剛才紫嫣雩這一件怪事,遂把目光盡量移開,再不敢多望她一眼。當他隨著眾人來到前廳,便見居中的八仙桌上,早已披著大紅桌圍,桌上器皿陳設,卻是羅開之前見過的一樣,均是嵌玉鑲金的精品。

  朱柏朝羅開躬身道:“羅莊主請上座。”竟然招呼羅開坐上首席。

  羅開連忙推卻:“不敢,不敢!在下得與王爺、公主及諸位英雄並坐,已是生平幸事,哪敢上坐?”

  可是朱柏極為堅執,羅開見無從推辭,只得說了聲多謝,便在上首坐下。而朱柏、朱瓔兩兄妹,卻在下首主位相陪,接著眾人紛紛入席。

  羅開見朱柏執禮甚恭,大異往常,心裡不禁犯疑:“朱柏身為王子,當日他在我莊氣焰熏天,威勢極盛,今日因何一反常態,變得如此恭肅嚴整,猶如換了另一人似的。況且我曾讓他吃了龍涎丹,該當恨我入骨才是,豈會對我謙謹如斯。莫非他已知內情,知道那枚龍涎丹是假丹?還是另設有什麼毒計要加害於我?”

  便在羅開暗自忖測之際,忽聽朱柏朗聲道:“有請十絕先生。”

  陰陽二老離坐走進內室,沒過多久,便見二人陪了一個老人進來。朱柏連隨站起相迎,說道:“十絕先生,這位便是小王說過的羅莊主,今次能得羅莊主光臨,實是給足小王的面子了。”接著向羅開道:“羅莊主,這位慕容前輩,人稱十絕先生,卻是兩位童先生的師父。”

  羅開自十絕先生進來,便已把他瞧了個清楚,只見此人須發皆白,低眉深目,鼻梁高挺,一看就知是外族人士,若非胡人,便是來自天竺。羅開腦際一閃,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當日羅開給陰陽二老所傷,傷癒之後,曾聽怪婆婆說過,陰陽神掌原是西域天竺日火教的武功。聽說日火教於五十年前,曾派數十名高手前來中土,開始創立中土支教。當時支教教主名為岳都,後因此教行事胡作非為,奸淫擄掠,無所不為,直是無法無天。後來少林、武當及其他派中高手,一同聯手把日火教支教滅了,而岳都也不知所蹤。羅開此刻見了這個人,心裡不由犯疑起來,莫非此人便是那個岳都?

  羅開聽完朱柏介紹後,當即站起身來,拱手道:“久仰,久仰。”

  十絕先生張著一對老眼,在羅開身上轉了幾轉,笑道:“羅莊主的大名,老朽早有所聞,今日一見,方知羅莊主竟是如此年輕,當真是武林中少見的奇才。”

  羅開微微笑道:“老前輩這番說話,當真叫晚輩汗顏了。”

  十絕先生捋著胡子,呵呵笑道:“好,好!真是難得。羅莊主請坐,大夥兒坐下再慢慢說話。”

  這時數個僕人陸續端上酒菜。十絕先生嘴角綻出一抹笑容,說道:“是了!老朽這兩個劣徒,前時不小心傷了羅莊主,難得莊主大人大量,不記前嫌,當真令老朽佩服得緊。”接著向陰陽二老道:“你們二人還不敬羅莊主一杯,向莊主道歉。”

  陰陽二人聽見,連忙端起酒杯,只聽童虎道:“先前童某多有得罪,還望羅莊主見諒。”

  羅開舉起酒杯,笑道:“兩位當日若非手下容情,羅某早已歸位了,該由羅某敬兩位一杯才是。”話後一飲而盡。心想你這兩個老怪物,那日險些要了老子的命兒,這一筆舊帳,早晚也要與你們算清楚。

  朱柏笑道:“很好,很好!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再也無須多作客氣了,眾位請先動筷,邊吃邊談。”

  羅開心裡罵道:“什麼是自己人!瞧來你今日邀我來這裡,敢情又想在我身上下功夫,再耍手段要我加入你們了,簡直癡心妄想。”

  頃刻酒菜已畢,十絕先生說道:“聽說羅莊主曾在越州武林大會,大大的露了臉,想必武功是極高的了,不知可否賞老朽一個薄面,施展一下身手呢?”

  羅開笑道:“羅某這些江湖把式,蟲篆小技,又怎及得天竺日火教岳都老前輩的神功,羅某實在不感僭越。”

  當年日火教之事,江湖中人大多知曉。眾人這時聽見羅開這番話,無一不愕然變色。而十絕先生與陰陽二老,更是臉色大變,老臉倏地一沈。

  原來這個十絕先生,正是那個岳都。當年他領同教眾至中土創教,豈料還沒站定腳跟,便被少林各派合力鏟除掉。岳都生怕天竺總教降罪,只得帶同兩個手下,潛身遠遁,還隱姓埋名。他為著逃避總教派人追捕,索性改了個中國名字,名叫慕容貴岳,當時與他潛逃的兩個手下,便是童虎、童鶴二人。

  從此武林中人,只知道有十絕先生這人,卻無人知曉他的原來身分。而這十多二十年,岳都已陶潛五柳,高臥東山,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若非陰陽二老邀他下山幫忙,也不會來到四湖別莊。怎料今趟給羅開出言一試,竟把他的身分道破,當真令他既憤且愕,臉上肌肉頓時微微僵住。

  岳都雖然大感錯愕,不竟老而彌辣,心思卻半點不亂,立即呵呵笑道:“羅莊主真懂得快玩笑,據知日火教早已消失數十年,聽說當年破教之時,全教上下教眾,已一個不存,又怎會說到老朽身上來,羅莊主敢情是認錯人了。”

  羅開見他聽得日火教三字,臉色倏變,便知自己一言中的,當下笑道:“聽慕容前輩這樣說,原來是羅某誤會了,前輩千萬莫怪,請恕過晚輩淺見寡聞之罪。”

  岳都呵呵笑道:“些許誤會,人之常情,羅莊主又何罪之有。”他口裡雖是這樣說,然心裡卻想:“這個小子因何會知道我的身分,既然你能說出來,我便留你不得,這都是你自己找的,莫要怪我。”

  羅開嘴含微笑,向朱柏道:“其實是否誤會,相信王爺也不會介意的,不知羅某說得對麼?”

  朱柏笑道:“小王又怎會介意呢。”

  羅開點頭道:“王爺近年求賢若渴,日擲千金,不知多少武林高手,想為王爺效力。只是稍有身分、有本事的正派高手,確是極難招得的,若還要講求為人善惡,才肯接納,相信就更難上加難了。”這一句說話,分明是說朱柏蛇鼠一窩,所招攬的人,全是些無惡不作之徒。

  羅開此言一出,真個把滿桌人都開罪了。除了紫嫣雩略一微笑,瞪了他一眼外,其余各人,均臉現鐵青,狠狠的盯著他。

  而朱柏今日本想好言好語,加重藥力巴結羅開,欲要把他招攬到手。但聽了羅開此言,無疑是當頭澆了一盤冷水,提到口唇的說話,只得暫時咽回肚子裡。

  桌上眾人雖恨極羅開,尤其岳都師徒三人,巴不得上前斃他於掌下,只是礙於王爺公主在旁,不得不忍氣吞聲,只待日後再行與羅開算帳。

  羅開望望天色,見已是酉牌時分,距離今晚救人行動,尚剩下兩個時辰而己,便即起身告辭。

  朱柏知道今日多是無成,再說下去也是枉然,於是起身送客。

  羅開走出屋外,心頭也不禁得意起來,搖了搖頭,便自行往蟠龍軒而去。

  第十回 逃離魔島

  皓月清波,銀河耿耿。

  今晚的天色竟異常地好,但對羅開今晚的行動而言,此刻絕對不是個好環境。

  羅開與何家姐妹二人,此刻正在花徑徐徐慢步,在外人來看,見三人不時有說有笑,神態自如,全然不覺有任何異狀。

  其實此刻在曉茵、曉芍二人心中,卻異常地沈重緊張。身旁的羅開自然察覺得到,只好邊行邊逗著二人說話,免得讓身後跟蹤的人起了疑心。

  今晚在他們身後跟著的人,比先前兩日多了好幾人。這種突然的轉變,不問而知,敢情是為了羅開近日的怪異行徑有關,使朱瓔不得不加派人手。

  羅開出來之前,預早便對姐妹二人說定,叫她們必須一左一右靠著他前行,中途若然發生了甚麼事情,千萬不可發出半點聲音來。

  便在三人穿過一條花徑,拐了一個彎,藉著花叢的遮掩,羅開忽然輕聲向二人道:“現在是時候了,記著不可出聲。”說話方落,便見他雙手一伸,兩只手各抱著一人的纖腰,身形倏然急縱,瞬眼間便竄進花叢裡,三人頓時消失無蹤。

  姐妹兩人給他突然這樣一抱,心頭大駭一驚,幸好羅開早有提示,否則二人非叫出聲來不可。二人把手揜著嘴巴,但心頭卻異常復雜,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眼睛時閉時張,只覺身子如飛鳥似的,眼前的一切景物,不住往後飛馳,全然無法看得清楚。

  須臾,羅開抱著二人已走落斜坡,直奔到石洞外面,才把她們放下。羅開望向二人,卻見她們早己嚇得臉白如紙,不由微微笑問:“方才很害怕麼?”

  二人稍一定神,只見曉芍捫著胸脯,道:“羅莊主你怎會跑得這麼快,剛才嚇死我了,連眼睛也不敢張開來,這實在太駭人了。”

  羅開道:“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記緊不可胡亂走動,也不要到洞外張望。時間已經不早了,我也該去救人。你們便待在這兒等我回來,在我仍沒回來之前,你們自己要小心謹慎,莫要給人發現。”姐妹二人連連點頭。

  羅開悄悄往斜坡上望去,看見無人,再次展開幻影流光這門功夫,風也似的去了。姐妹二人看見他這手疾如閃電的功夫,不由相互望了一眼,吐了吐舌頭。

  秋風瑟瑟,夜靜悄悄。

  羅開預早已約定了施亮,便在那屋子對開的小林會面。

  不消片刻,羅開已來到屋子近處,卻見施亮還沒來到,他不作多想,直竄入小林,�眼往屋子望去,見屋內燭光輝煌,仍隱隱聽得有人說話的聲響。

  羅開等了一會,察覺有人接近,循聲望去,來人正是施亮。只見施亮小心翼翼,不停四下張望,逕向羅開飛奔而來。

  當施亮來到他跟前,湊頭低聲問道:“羅莊主,我剛才來這裡之前,已見我幫的船只出動,正朝這裡西面駛來,瞧來咱們也該要動手了。”

  羅開道:“一會兒咱們出手,務必一擊成功,決不可讓屋內的人喊出半點聲來。不知施兄弟知道否,今日島上來了幾名高手,現在島上正是高手環伺,倘有不慎給他們發現,恐怕以你我兩人之力,確實極難應付。”

  施亮道:“這件事我早已知道,現在既勢成騎虎,只有小心行事便是。”

  羅開點頭道:“嗯!咱們現在動手吧。”

  二人環顧四周,見屋外無人,便即走出小林,幾個起落,已躍至屋門之前。施亮�手在門上三長兩短的敲了幾下。羅開見他敲門的手法,知道是一種暗號,當下閃身到大門旁邊。隨聽得屋內腳步聲響,一人問道:“是誰?”

  施亮道:“一等士衛初三,公主有事稟告。”原來“初三”這兩個字,便是當天的日子,同樣是一個暗號。如此來說,明天的暗號便是初四了。以日子作為暗號,若是不明其中道理,就是旁人聽見,也絕難明白其中之意。

  這時大門“呀”的一聲,一個官兵把門打開。

  施亮道:“你們的頭兒在嗎?公主有封書函要交給他。”

  一個粗厚的話聲自屋內響起:“陸老四,既是公主派來的人,便叫他進來吧。”

  那官兵應了一聲,把身子挪向一旁,讓施亮進去。

  施亮剛才與那官兵說話時,已把屋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見屋內共有七人,其中四人,正圍在一張木桌擲骰子,另外兩人,卻站在桌旁觀看。而施亮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後,看見屋內的環境,便以手指打暗號通知門外的羅開,指明屋內的人數和所在位置。

  羅開在門旁看得分明,見施亮踏步進屋,大門仍沒有掩上之際,羅開身形一閃,猱身搶了進去。這門幻影流光,羅開雖是練得七八成,卻已快疾無倫,莫說是這些官兵,就是武林高手,也難看出他的身形。

  但見羅開如鬼如魅般,身形一閃而過。門前的官兵只覺眼前一花,接著身子一麻,已給施亮連點了兩處穴道,緩緩軟倒下來。

  當施亮才點完那人穴道,見眼前一條人影圍著木桌一個圈轉,繼而“哼唷”幾聲,那六個官兵已全倒在桌面上。施亮看見羅開這一下快捷伶俐的身手,不禁看得目定口呆,連忙回身把大門關上。

  羅開在那個軍官身上搜出一串鎖匙,問道:“是這些鎖匙麼?”

  施亮點點頭:“應該沒錯,試試便知道。”說著已奔到一扇鐵門前。

  羅開連隨把那串鎖匙拋向他,施亮伸手接過,試了幾把門匙,終於把鐵門開。二人搶進石室,見地上坐著一對中年男女,那女人手上,還抱著一個嬰孩。

  兩人看見羅開和施亮進來,均呆了一呆,待得看見是施亮,那男人才開口道:“原來是施英雄,這位是……”兩人的眼睛同時望向羅開。

  施亮一面為二人打開腳上的鎖鏈,一面說道:“兩位前輩,這是淩雲莊的羅莊主,今日我與羅莊主是來救兩位出去,船只已經安排好了。”

  羅開進來之時,一眼便認出二人,見他們的相貌,果然與淩雲莊那兩個假貨一模一樣,當下拱手一揖:“晚輩早已久聞兩位大俠英名,羅開在此見過。”

  方晴雲腳鐐尚未除去,無法站起身軀,只得坐在地上施禮道:“羅莊主不用多禮,得莊主今日前來相救,不論此事成功與否,咱們夫婦二人已感激不盡!”

  羅開道:“兩位前輩不用客氣,晚輩今日至此,實是受前輩兩位令愛所托,而兩位千金,正在敝莊等候兩位前輩回去。”

  二人聽見此話,莫不大為愕然,尤其水秋月更是欣喜不已,險些兒連淚水都湧將出是,哽噎道:“羅……羅莊主是說……妍兒、姮兒都在貴莊?”

  羅開頷首道:“是,她們姐妹二人,在敝莊已有數日,只是……”羅開便把千面雙忍的事情,簡略說與二人知道。兩人聽完,一時面面雙向,驚疑不定。易容之術,在江湖上雖時有人用,但要做到聲線舉止都如此逼真,也是首次聽聞。

  這時施亮已將二人的腳鐐打開,夫婦兩人當即翻身而起,動作絕無澀滯,非常敏捷。羅開在旁看見,曉得二人並未給人封了穴道,但口裡仍是問道:“兩位前輩須要休息一會麼?”

  方晴雲搖頭道:“不用了,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羅開點了點頭,當先走出石室,方晴雲出到廳子,隨即道:“羅莊主請稍等片刻。”話後便在廳上四處搜尋,終於在一木櫃內找到兩柄長劍,羅開知道這兩件兵器,必是二人之物。

  施亮把大門悄悄掩開一條隙縫,湊眼往外望了一會,道:“外面沒有人。”

  羅開向方晴雲夫婦道:“兩位前輩,島上四周高手眾多,為防萬一,咱們四人千萬不可分開,倘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可互相照應。”

  眾了點頭應是,便即打開大門,四人立即展開輕功,望東而去。晴雲秋月夫婦二人,不愧享有大俠之名,光看二人的輕功身法,已臻一等一高手之境,施亮實在大為不及。

  而夫婦二人,同時看見羅開步履如飛,猶如足不沾地般輕盈,直可說是腳底無塵,這身功夫,實叫二人贊歎不已。

  羅開輕功了得,一直在前頭引路。而施亮卻使盡全力,在後拚命跟隨。過不多時,四人已來到那小斜坡,羅開往湖面望去,見不遠處正有一艘小船往這方向駛來,便知是自己的人到了。

  眾人走下斜坡,剛來到那石洞,羅開忽然猛地一驚,見石洞內空無一人,而曉茵、曉芍二人,竟然不知所蹤。羅開心中便知不妥,遂道:“方前輩,事情可能有變,各位要小心在意。”

  施亮四周看看,卻看不見有何異處,便問道:“羅莊主,你發覺了什麼?”

  羅開便把姐妹二人的事說了出來,施高聽後,沈思道:“這可奇怪了,她們姐妹二人既不懂武功,必定不敢胡亂走動才是,這……”

  施亮的話仍沒說完,便聽見一個低沈的聲音自斜坡上傳來:“眾位怎地如此有興致,竟然三更半夜也出來散步?”話聲雖不大,卻字字清楚入耳。

  眾人聽見話聲,均是一驚,齊齊往斜坡上望去,並不見有任何人。

  羅開聽出說話的人,是在數丈外以渾厚內力傳送過來。那話聲沈厚嘶啞,似是出於老年人之口,他不由想起岳都來,便向眾人道:“此人武功極高,大家千萬不可妄動。”話後,往湖上望去,見那艘船已緩緩駛近,距離只有數丈之遙。

  便在這時,斜坡上已站著數人,羅開望去,見站在當中的人,正是那個岳都,陰陽二老卻站在他身旁。而那個“鐵屍”樊川,紫府仙宮宮主紫嫣雩二人也在其中。只見樊川左右兩旁,駭然站著曉茵、曉芍兩姐妹。

  在這些人身後,高高矮矮還站著數人,卻是趙天生、徐峰、翁雄、“風流三子”袁天玉等人,全是王爺公主麾下的好手。

  羅開看見對方高手盡出,便知今次必有一番惡斗,心裡暗想:“目下何家姐妹已落在他們手上,必須想個法子先把她們救回來不可!但縱是合咱們四人之力,能否勝得過眼前這麼多高乎,實是全無勝算,唯今只得盡力一搏了!”

  隨聽岳都呵呵笑道:“羅莊主,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羅開笑道:“慕容先生,真人不說假話,閣下現在想怎樣,再也無須拐彎抹角,不妨直說出來。”

  岳都一面捋著頦下的胡須,一面冷笑道:“好!羅莊主果然快人快語,老朽便將來意說個明明白白。羅莊主你可知道,在你身旁這兩位朋友,乃是王爺公主的貴客,只想請羅莊主馬上放還。至於這兩位姑娘,公主既然已把她們送與莊主,你大可隨時領她們離去,老朽絕不敢阻攔。”

  羅開道:“慕容先生你可看錯人了,羅某豈是個貪生怕死,不顧朋友之輩。我既然立意要救人,決不會中途而廢,想在羅某手上要人,除非過得我這一關。”

  岳都仰首笑道:“好狂妄自大的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說這等話兒,你真個活得不耐煩了,不要認為你們援兵將至,老夫便奈何不了你。”

  忽地怪婆婆的聲音自遠處響起:“是誰說話這般臭,竟在這裡狂言亂叫,發風罵坐,老婆子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樣。”此話聲若洪鍾,單是這份中氣,已令眾人驚訝不已。

  岳都乍聽之下,也微感錯愕,循聲望去湖中那艘船,卻見一個老太婆與數人站著船頭,心裡暗道:“這老太婆的內力修為甚是了得,不知是何許人物?”

  羅開一聽見怪婆婆的聲音,心中大喜,他確沒想到怪婆婆也會到島上,今日有她老人家坐陣,瞧來勝券又高了幾分,當下膽氣頓壯,朝岳都道:“聽說閣下有兩位寶貝徒兒,好像叫作甚麼雙忍,卻曉得一些騙人之術,不知我可有說錯否?”

  岳都與陰陽二老同時臉上變色,彼此相覷一眼,只聽岳都道:“羅莊主此話是甚麼意思?”

  羅開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意思,羅某只想閣下放了這兩位姑娘,要不然,閣下這兩位寶見徒兒,相信今生今世也難與你老見面了。”

  岳都怒目一睜:“你……你倒有點膽色,敢來要脅老夫!但我對你說,老夫從來不受要脅的。若非王爺有言在先,要老夫暫時放你一馬,哪來閒功夫與你磨菇,早便取你項上人頭了。我現在再說一次,你到底放人還是不放。”

  羅開笑道:“你要取我人頭,恐怕並不容易吧,你不妨試試看。”

  岳都並不發怒,向陰陽二老道:“你們去把那小子擒來見我。”

  陰陽二老聽了師父的說話,不由犯愁起來。二人早就知曉羅開的厲害,他們雖然曾傷過羅開一次,但真的要勝他,確實不是易事,還大有可能敗在他手裡。原來二人先前因顧全面子,卻沒有跟師父說起前事,只說過如何掌傷過羅開。岳都聽見羅開曾敗在徒兒手上,便認定羅開的功夫只不過如此,那將他放在眼內,才叫兩個徒兒出手擒他。

  陰陽二老不敢違拗師命,只得硬著頭皮,齊齊應了一聲是,便即掄動手上的鐵槳,飄身掠下斜坡。

  羅開冷笑一聲,當下猱身搶上,童虎橫槳掃至。羅開輕輕一縱,從他頭頂躍過避開。童虎見勢,左手倏地往上抓向他足踝,而童鶴的鐵槳也同時朝羅開當頭砸到。

  羅開雖然身在半空,且兩面受襲,但他全不放在心上,只見他左手一招玄虛指,向下直點童虎的手腕,右手使出混淪掌,逕拍向童鶴的鐵槳。

  童虎只覺一股強勁的真氣,驟然射至手腕,其勢猛不可當,心下一驚,連忙縮手疾退。而童鶴這一槳,眼見砸至羅開頭上,忽覺一股強得駭人的掌勁擊至槳頭,虎口頓時一麻,鐵槳竟然反彈逼回,讓他險些兒脫手。童鶴大吃一驚,幸好他反應極快,趕忙側身卸卻鐵槳反彈一擊,方不致給自己鐵槳砸著。

  羅開一招得手,卻不與二糾纏,腳甫落地,便即使出幻影流光的輕功,逕往斜坡上眾人掠去。

  岳都在斜坡上瞧著三人接戰,見羅開連發兩招,已把陰陽二老逼開,武功委實不凡,不由暗自驚疑。當各人正看得入神之際,忽覺羅開身形一晃,已失去了影蹤,接著一個灰影迅捷無倫的掠至前來,來勢實在快得難以想像。眾人還來不及抽出兵刃,忙齊齊出掌朝人影擊去。

  孰料那人影在眼前一晃即逝,隨聽得“砰砰”兩聲,接著樊川猛喝一聲,人也往後連退了幾步,身子竟搖搖晃晃,良久才站穩身形。

  原來羅開一掠上斜坡,便即閃至徐峰、翁雄、袁天玉等人身前,來個聲東擊西,先引誘這些人出手,旋即運起幻影流光的怪異步法,在眾人身側左右穿插一番,先行攪亂眾人視線,繼而疾閃至樊川身前,一招混淪掌“飛瀑雷震”直往樊川胸膛擊去。

  樊川雙手本握著曉茵、曉芍二人,猛覺眼前人影晃至,一股如狂瀾似的掌風突然湧至,樊川那敢輕忽,忙放開二人,雙掌疾推向來掌。豈料二人手掌甫接,方發覺來掌的勁勢竟大得駭人,只覺來勁自雙手直透體內,立感血氣翻滾,身子也給震退數步。

  羅開甫擊退樊川,雙手疾伸,便即抱起何家兩姐妹,回身疾往斜坡下掠去。

  怎料他才一起步,後心已感一股掌風襲至,其勢沈厚強勁無比,來掌雖未及身,但已覺一陣炙熱之氣直壓而來。原來這一下雄猛的掌力,卻是岳都所發。

  羅開見掌風逼至,不禁大吃一驚,但他雙手卻抱著姐妹二人,一時無法回掌抗敵,只得暗提真氣,先護著背部重要部位。接著“啪”一聲響過,羅開悶哼一下,一口鮮血疾噴而出,點點血絲飛濺在二女的衣衫上。

  還好羅開正在展開幻影流光,順著那前掠的去勢,把後心的掌力卸去了大半。倘若站立著中了這一掌,非當場五髒六腑盡碎不可。饒是這樣,這一掌拍在他背上,勁力著實不少。

  但見羅開被這掌風一送,加上他幻影流光的去勢,身子便如斷線風箏,在空中直往坡下的石灘飛去。而他雙手,仍把姐妹二人牢牢摟在身上,始終不肯放手。

  羅開眼看自己三人逕往石灘疾飛而去,他知道如此墮將下去,若在落地前無法提聚真氣,後果實難以想像。自己就不說了,但何家姐妹勢必非死即傷。

  岳都剛才這一掌,雖無法要了羅開的性命,但掌勁殊重,打得他內息翻滾,一時難以凝聚。但這時生死攸關,羅開只得強自急提真氣。豈料在心急之下,體內真氣更難提聚,胸口頓時痛徹心腑,險些兒痛得昏了過去。

  羅開強忍體內的劇痛,心念電轉,知道自己三人的重量,再加上這疾速之勢,相信任何高手也難以抵擋這沖力,決無可能接得住。但目下情勢危殆,便只有一法可行,就是在快要墮地之前,先把姐妹二人往方晴雲和施亮拋去。

  可是這個念頭一起即逝,他眼睛到處,卻見晴雲秋月夫婦和施亮三人,正與陰陽二老斗在一處,如此看來,她們又如何能分出手來相接!羅開頓時腦裡一片空白,真個無計可施,心想今回三人必死無疑了!

  便在三人命若風燈,危殆萬分之際,忽地眼前人影一晃,身子已給人輕輕一托,竟平平穩穩的落在地上。羅開腳甫落地,身子倏地一軟,一跤坐倒在地。隨覺左手給人挽起,三根手指,已然搭上他脈門。羅開定睛一看,見眼前之人卻是怪婆婆。

  怪婆婆放開手指,站直身道:“你且調息一會,這裡的一切,便由老婆子給你辨理。”羅開點了點,隨見怪婆婆身形一閃,已搶上斜坡去了。

  羅開往曉茵、曉芍望去,見她們同樣坐在地上,早已給嚇得臉無人色。這時董依依和白瑞雪姐妹已搶到他跟前,立時把羅開圍住,齊聲問道:“羅開哥!你怎樣了?”

  羅開苦笑道:“不要緊,原來你們都來了。”

  白瑞雪道:“有邱婆婆在,你放心好了,你們身上有傷,先到船上再說吧。”

  這時見李展領同十多個水神幫眾奔近前來,急問道:“羅莊主傷得如何?”

  羅開笑道:“多謝李幫主。是了,這兩位姑娘不懂武功,不宜留在這裡,麻煩幫主派人先送她們上船。”李展聽後,連忙吩咐幾名幫眾辨理。

  董依依急道:“羅開哥,你也上船去休息吧。”

  羅開搖頭道:“不,你們快去幫晴雲秋月兩位前輩。”說著回首望去,卻見笑和尚正與童虎接上了手,心想原來笑和尚也來了。再見方晴雲和施亮二人,正和童鶴纏斗在一起,而水秋中單手抱著嬰孩,一手握著長劍在旁嚴陣以待。

  只見方晴雲不愧為一代大俠,劍招凝重沈穩,變化多端,手中一柄長劍,使得滴水不漏,既嚴謹又靈動,武功實不在陰陽二老之下。

  董依依與白婉婷聽見,便即挺劍搶上,加入戰圈,白瑞雪卻守在羅開身旁。

  羅開休息片刻,胸口悶氣漸漸稍緩,他見大敵當前,知道必須要盡快把岔亂的真氣凝聚,當下收斂心神,盤坐運功。幸好他內力超凡,只把內息運行數遍,真氣已陸續凝聚。

  少頃,羅開一躍而起,站直身來。即見自己身旁站滿了人,怪婆婆、董依依、白家姐妹,便連晴雲秋月夫婦及施亮三人,也圍在他身旁。

  羅開大感錯愕,問道:“那些人呢?”

  董依依笑道:“有怪婆婆在,那些家夥怎能掏得好處,還不是一個個睡倒在地。”

  怪婆婆瞪了她一眼,斥道:“依依你可說錯了!若非咱們仗著幻影流光和漫雨梅花針,今日勝敗如何也很難說。尤其那個高鼻子老頭,功力實不在我之下,老婆子我便是要勝他,非要數百招不可,以後若再遇上此人,當要小心在意不可。”

  羅開聽見二人的說話,心中多少也明白個大概,料來二人是仗著幻影流光這門神功,再以梅花針把他們迷倒。

  白瑞雪道:“好了,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吧,免得島上的官兵趕來,到時又再加添麻煩了。”眾人齊聲稱是。

  羅開心想,自己雖然尚有一日才足夠十天,但事情既已至此,且島上高手不少,倘若再逗留下來,實是危險萬分,只得與大夥兒一同離去。

  眾人魚貫上了船,李展立即吩咐開船離開。在船艙上,晴雲秋月夫婦二人,自是向各人多謝一番,而施亮也因身份已露,只好離開四湖別莊,隨眾人上船。

  羅開也將何家姐妹二人的事,都與眾人說了。而董依依聽見,心中氣惱,便即自告奮勇,要為姐妹二人把那狗官擒來,非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不可。白婉婷前時在江湖行俠多時,極為痛恨那些土豪惡霸,也連聲附和。

  曉茵和曉芍齊聲多謝二人,並從衣裡把朱瓔送給羅開的銀兩取出來,打算交還給羅開。羅開看見,便笑道:“你們姐妹倆若不嫌重,便給我帶著吧,無須這麼急交還給我。”二人一笑,便揣回懷裡。羅開也順便把這事情說了,並說除了這五千兩外,打算另加一萬兩銀賑災。眾人聽後,也大力贊同。

  當那艘船駛回對岸,眾人陸續下船。當羅開才一踏步上岸,便聽見小金的聲音。只見他一面大叫,一面飛奔跑過來。

  羅開等人見他來勢匆匆,臉帶急色,也為之一怔。只見小金走到近前,氣喘喘道:“羅……羅莊主,大……大事不好了!那……那兩個甚麼千面雙忍,給他們逃走了……”

  各人聽見,同時一怔,董依依連隨問道:“他們是怎樣逃走的?”

  小金道:“是……是兩位方姑娘放走他們的。我聽上官柳說,她們敢情是不相信二人是假冒的,所以與他們一起逃離莊去了。當咱們發現後,上官柳便叫我來這裡等莊主回來,他便與康大哥、唐大哥、史大哥等人追蹤去了。”

  羅開和晴雲秋月聽見,渾身不由一顫,而水秋月已急得淚水直湧,羅開連忙安慰道:“兩位前輩莫急,羅某誓要把兩位令愛尋回來。現在咱們立即回莊,再行詳細商量,順便看看可有其他線索。”

  李展馬上叫人備馬,沒過多久,一行人便即策馬趕回淩雲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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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9:27

 第七集 華山風波

  第一回 夜探小島

  羅開眾人回到淩雲莊,匆匆走進大廳,只見洛姬和四婢坐在廳上。

  五人見羅開等人,當即站起,羅開上前問道:“上官柳和康大哥還沒回來嗎?”

  洛姬搖頭道:“還沒有,我也正在等他回來。”接著目光一移,看見晴雲秋月夫婦二人,不由一怔。

  羅開循她視線看去,便道:“這兩位前輩,才是真正的晴雲秋月。”當下為洛姬和四婢介紹。

  各人在廳上坐定,白瑞雪問道:“二宮主,到底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洛姬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若非小金進來通知定風哥,咱們也不知道。後來我從上官柳口中,方知道兩人是喬裝改扮。當時我聽見,也為之愕然。”

  羅開向晴雲秋月夫婦道:“兩位前輩,咱們現在便到她們房間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什麼線索。”水秋月連忙點頭,神色極是憂慮焦急。

  眾人先來到千面雙忍的房間,四處看了一會,並沒有發現什麼,再到方妍的房間,同樣一無發現。

  最後來到方姮的房間,水秋月卻在桌上發現一件鑲金釵兒。她取了起來,朝方晴雲道:“雲哥你看,這不是你送給姮兒的發釵?”

  方晴雲走上前去,看見妻子手上之物,點了點頭:“沒錯,是姮兒的。”

  水秋月道:“這倒奇怪了,姮兒向來對這發釵視如珍寶,從不肯離身,又怎會隨便放在這裡?”

  羅開在旁聽見,問道:“莫非她急於救人,因此忘記了。”

  水秋月道:“或許是這樣吧!”

  怪婆婆道:“瞧來這裡也看不出什麼,但我倒有一個方法,大有可能把那兩個冒牌貨找出來。”

  眾人聽見,全把目光投在怪婆婆身上。董依依連忙走到她身旁,圈著她手臂問道:“邱婆婆,到底是甚麼辦法,快說出來吧?”

  怪婆婆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妨想一想,千面雙忍是何人的弟子?”

  羅開腦際一閃,登是喜道:“沒錯,我怎會想不起來!他們兩人既是岳都的弟子,又是陰陽二老的師弟妹,瞧來二人必會與他們聯絡。”

  怪婆婆道:“你所說雖對,但不可不知,這兩人都是易容高手,他們要和岳都聯絡,恐怕你未必便能知道。”

  董依依點頭道:“這個確是事實,岳都身邊這麼多人,只要那兩個怪人扮成尋常的官兵,教咱們又如何能認得出來。”

  眾人均覺有理,白婉婷歎道:“那個岳都現下還在四湖別莊,咱們又怎能監視他,光是要混進小瀛州,已是極難的事了。”

  羅開聽見白婉婷的說話,頓時有了計較,遂道:“是了,只要岳都和那王爺仍在小瀛州,要探得姐妹二人的消息,相信並不太難。”

  眾人聽得大惑不解,怔怔望住了他,羅開續道:“倘若我沒有猜錯,千面雙忍必定會到島上去。況且他們假冒兩位前輩來這裡,必定是受那公主支使。二人今次行動失敗,自要回去與公主交代明白。還有一點,方妍姑娘原是朱雀壇壇主,今趟她背叛了血燕門,陰陽二老又怎肯放過她。說得不好,她們姐妹二人,大有可能會被擒到小瀛州去。”

  怪婆婆笑道:“羅開你這個腦袋倒也靈活,一下子便把大勢想個通透。只是要如何上那小島,這才是一個問題。”

  白瑞雪道:“羅開,不如叫水神幫再次幫忙,你認為可行嗎?”

  羅開搖頭道:“沒有用的,島上四處都是官兵,只要有船駛近,他們便會立即警覺,倒反而讓他們有所戒備,就是姐妹二人在島上,到時也難救她們出來了。”

  董依依軒起柳眉道:“這怎生是好!一旦妍姐姐落在那陰陽二老手上,可就危險了,真不知他們會如何對待她。羅開哥,你就快快想個法子吧!”

  晴雲秋月夫婦聽見她這番說話,神色更是焦慮著急,怪婆婆在旁看見,只好向水秋月安慰兩句,道:“你不用擔心,待老太婆我再上小瀛州一次,便是把那個島翻轉,也要把兩位千金救回來。”

  夫婦二人聽見,心中感動萬分。剛才二人在船上經羅開介紹,已知眼前這個老太婆,原來便是大名鼎鼎的怪婆婆,難怪她的武功如此高強。目下聽見她肯親自出手相助,成功機會自是大大提高。

  只見水秋月雙手抱著嬰兒,忽地跪了下來,道:“能得老前輩相助,請受小女子一拜。”

  怪婆婆趕忙把她扶起,說道:“方夫人不要多禮,說到這件事情,其實咱們也是有責任,兩位千金是在本莊出事,咱們又怎能袖手不理呢。”

  方晴雲道:“老前輩不用這樣說,這只能怪我兩個女兒胡塗,害得貴莊上下為她們擔心,咱們夫婦二人,實是心感不安。”

  白瑞雪問羅開道:“你剛才說想到了法子,到底是怎樣?”

  羅開道:“如今能偷偷遊水往那小島的人,相信便只有我一人而已。而島上的環境地形,在這數日裡,我已摸得清清楚楚。因此今回大家都不用出手,這件事便交由我去辦好了。只要姐妹二人真的在島上,羅某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救她們回來。”

  白瑞雪頓時想了起來,知道羅開既能在寒潭出入自如,且又水性極高,要遊到小瀛州去,以他來說實是易如反掌。但在她的心中,仍是有點兒憂慮,當下道:“羅開你一個人前去,這似乎太危險了,要知那岳都並非好惹的人物,到時若給他發現了,憑你一人之力,能夠應付得來嗎?”

  羅開道:“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到時見一步行一步好了。”

  怪婆婆道:“只可惜我水性不好,要不咱們兩人同去,便萬無一失了。”

  羅開抵頭沈思,心想:“姐妹二人是否會在小瀛州,雖然不能肯定,但瞧來這可能性極高。倘若二人真的在島上,要救出她們,相信並不太難,難便難在如何把二人救離小瀛州!又不能大搖大擺把船只駛近小島,但若無人接應,確難輕易離開,這怎麼辨才好呢?”

  笑和尚道:“倒不如大家明刀明槍,直攻上島去救人,這豈不是更好。”

  董依依和白婉婷也同聲贊好,但怪婆婆卻搖頭道:“暫時使不得,一來咱們還不知姐妹二人是否在島上,就是她們在那裡,也不知二人被關在何處,這又如何能救人。我認為羅開說得對,他們既知咱們難以登上小島,防衛之心,自然不會太嚴密,這樣探查起來,便容易得多了。倘若咱們大舉進攻,反而對咱們不利。”

  怪婆婆頓了一頓,續道:“依老婆子來看,先由羅開潛上小島,待得查明一切,再以訊號通知咱們,到時大夥兒攻上島去,這豈不是更好。”眾人聽後,俱應為此計可行。

  羅開一面聽著怪婆婆的說話,一面尋思計策,忽地靈機一觸,便道:“我想到方法了,但此法必須要水神幫幫忙才行。”接著把所想的救人方法,一一與眾人說了。

  大家聽後,都一致贊成,覺得此法可以一試。

  當晚,白瑞雪讓晴雲秋月夫婦入住另一個房間,而曉茵、曉芍兩姐妹,卻被安排住在淩風閣。

  是夜,羅開穿了緊身黑衣離開淩雲莊。當他來到水神幫的碼頭,正是寅末時分,天還沒有亮。只見星河燦燦,月色異常澄麗,把個西湖映得粼粼波光,甚是美麗。

  李展接到手下通報,聞得羅開夤夜返回,便知道必有什麼重要事情,連忙穿衣起身,奔出船艙,見羅開早已站在艙外等候。

  二人才一見面,羅開便即把事情與李展說了,並要求他再次幫忙。

  李展自是一口答應,接著二人登上一艘尋常的客船,馬上往小瀛州方向開去。

  距離小瀛州半裡之處,羅開與李展道:“李幫主,羅某要下水了,打後的事情,便有勞幫主你了。”

  李展道:“羅莊主請放心,一切包在李某人身上。”

  羅開抱掌一輯:“這就麻煩幫主了。”話後,便即躍身入湖中,逕往小瀛州東岸遊去。

  不到兩三時刻,羅開已遊到小島的東面,走上那個小石難,先來到那個小石洞。見他盤膝坐在洞中,運起內功,片刻便把衣衫焙干,站起身來,看看四周無人,遂使開幻影流光這門神功,直往島的西面飛奔而去。

  不到一會,羅開已隱身在朱瓔那所大屋外,見大門之前有四名官兵把守著,而屋的南端,卻隱隱透出微弱的燈火,羅開看見,心想:“現已快將天亮了,那個公主應該熟睡才是,怎會還有燈火亮著?”

  羅開想到此處,不由犯疑起來,避開門前幾個官兵,悄悄竄到屋的南面,輕輕一躍,便躍上了屋頂。

  但見他猶如貓兒一般,幾個起縱,已來到透著燈火的房間外。

  羅開伏在屋頂,居高臨下望去,只見廂房前的回廊、庭院等處,均有十多個官兵來回巡哨。羅開恐防給人發現,打草驚蛇,只得往屋的另一面竄去,原來屋後是一面人工小湖,這楝樓房,竟然是貼湖而建。

  羅開把頭探出屋簷,向下望去,便見數面窗子亮晃晃的,燭光透窗射出,接著隱隱聽得輕微的喘息聲。

  羅開內力深厚,只消稍一凝神,便已聽出房內共有兩人,憑那喘氣呼吸聲,更知是一男一女在房中。

  他心裡暗想:“真沒想到,現在已快將天亮,這個淫公主竟然仍沒睡去,還與那些男人鬼混!”

  羅開對她這種事,本就不想多理會,但為求探查方家姐妹的下落,唯一的線索,就只有落在這個公主身上。

  他相當清楚,千面雙忍這二人,遲旱會與朱瓔接觸,只要在這裡等著,能夠聽得一些蛛絲馬跡,姐妹二人便有救了。

  便在此時,房內傳出陣陣嚶嚀之聲,接著聽得朱瓔喘著大氣道:“嗯!真美妙……你弄得人家舒服極了!再要深一些,嗯……真好!”雖是微聲細語,羅開亦無不入耳,他只覺朱瓔這個淫娃,真是沒一日能缺少男人!

  忽聽得一個男人道:“只要你舒服便好,還要我加把勁嗎?”

  朱瓔喘息道:“要!再使勁用力干,我又要快升天了。”

  羅開聽見那男人的聲音,不由大感詫異。憑那人的話聲語氣,入耳極為熟悉,倒有幾分像朱瓔的皇兄朱柏。

  這一下子,真個教羅開疑惑難明,倘若那人真是朱柏,二人又怎會做出這等事兒來?羅開滿腹疑團,但心裡始終不敢相信這荒唐之事,當下四處一瞧,見窗下是一道小小的土堤,土堤之下,便是那個人工小湖。

  羅開也不多想,一個翻身,便輕輕落在土堤之上,雖然落處只僅容踏腳,但以羅開的身手,卻難他不到。

  但見羅開貼著牆邊,緩緩挨近窗旁,把指輕輕點穿紙窗,湊頭往房內望去,豈料一望之下,雖然早就心有懷疑,但仍是大為震驚,床上那對赤裸裸的男女,駭然便是朱柏和朱瓔兩兄妹,若非他親眼目睹,絕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羅開雖常有聽聞,知道宮闈之內,是個荒淫無道之所,現在瞧來,方知此言不虛。

  此時見朱瓔雙腿大掰,臀部高高翹起,而其兄朱柏,卻跪身在她胯間,腰臀不住挺動。那根頗為雄壯之物,卻不住出出入入,不時發出“吱吱”淫靡之聲。

  再聽朱瓔只是咿呀連聲,狀甚寬心舒意,朱柏卻奮力沖刺,似乎二人正自興在頭上,已不知東南西北了。

  羅開在窗外看了一會,遂把眼移開,不想再瞧下去。接著聽朱柏道:“嗯!皇兄快忍不住……要來了,皇妹再用力夾緊些……是……是這樣了!”

  朱瓔膩聲道:“皇兄來吧!人家也已到頂了……”

  羅開在窗外聽見,也不禁搖頭輕歎,沒過多久,再聽房內已無聲息,湊眼在小孔望去,見兄妹二人已然完事,交腿疊股的抱作一團。

  這時天色將明,已聽得遠處雄雞司晨之聲。

  羅開遙望天邊,見天色遂漸發白,心想現在處身之地,實是礙眼萬分,只要天色一亮,便容易被人發現。想著想著,正要找個隱蔽的藏身之處。

  正當羅開思索間,房裡頭忽然傳出朱瓔的說話聲:“皇兄,沒想到那個姓羅的小子竟然這麼厲害,連十絕先生這高人,也攔阻他不往,硬生生瞧著他把人救了去,打後若要對付他,相信亦不容易了。”

  朱柏道:“這個姓羅的小子,確實是一個人才,而他身邊的人,個個俱武功了得,若能把他收為己用,對咱們確大有幫助。但以目下來看,相信是行不通的了!這個人軟硬不受,便如老鼠拉龜,全無落嘴處。倘若他存心與咱們作對,實在是令人頭痛萬分!唯今之計,到時也只有……”

  朱瓔問道:“聽皇兄這樣說,你是想出兵把淩雲莊毀了?”

  朱柏道:“這是唯一的辦法,難道要我看著他坐大,再與咱們作對不成。但話說回來,只要仍有一線希望,暫時我還不打算這樣做。況且我身中龍涎丹劇毒,非他的解藥不成,便是要鏟除他,也要先把解藥弄到手才行。”

  羅開聽到這裡,知道朱柏還沒有識破那枚丹藥是假丹,心下不由一喜。

  這時朱瓔又道:“我倒有一個辨法在此,皇兄看看可行否?”

  朱柏連忙問道:“皇妹你向來心思都比我細密得多,必定有什麼好計策,且說來聽聽。”

  朱瓔道:“這姓羅的小子百誘無效,而皇兄又著了他道兒,依我來看,目前若和他硬拚,實屬大大不智。既然是這樣,咱們何不先順著他,暫時不與他作對,讓他先保持中立,成為中間派,只要他再不理會咱們官家之事,又不與咱們作對,這便算成功了一半。而最重要的,咱們還要對他禮賢下士,與他百般親近,這樣便可讓他去了戒備之心,到時再慢慢想法子收拾他。當然最要緊的事,便是先把解藥弄到手,打後皇兄身毒一除,到時一個小小的淩雲莊,咱們還會把他放在眼內嗎。”

  羅開聽見這對兄妹的意圖,不禁聽得心頭發笑。

  隨聽朱柏道:“皇妹說得極是,便只怕他到時仍不肯給我解藥,屆時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朱瓔道:“我相信不會的,皇妹也曾與陰陽二老研究過,他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求自保,明著是怕咱們出兵討伐,他們才不得不行此著。這樣來看,他們顯然是害怕了咱們,並非存心要加害皇兄你。倘若皇兄因此而受到傷害,謀害王爺這個罪名,諒他們也不敢當,這是滅族的大罪啊。”

  朱柏道:“希望如此吧!”語氣之中,仍是帶著幾分憂慮。

  二人沈默半晌,再聽朱瓔問道:“皇兄,剛才聽陰陽二老說,千面雙忍已逃出淩雲莊,並擒得方妍、方姮兩姐妹,你打算如何對付這兩人?”

  羅開聽見,頓時精神一振,當下湊耳細聽。

  只聽朱柏道:“方妍身為一壇之主,竟敢背叛咱們,自然不能放過她。”

  朱瓔道:“皇兄你向來對方妍極好,今回怎地狠下殺手了,你真捨得她麼?”

  朱柏道:“不捨得也沒法子!父皇一手把血燕門交與我統率,我既身為門主,豈能因她一人而毀了門規。要是父皇問起,我也難以交代。”

  羅開心裡一驚,莫非他已經對姐妹二人下手了?他一想到這裡,不由渾身一顫,心想若然姐妹二人有什麼不測,你們兄妹倆也休想有好日子過。又想:“難怪直來只見陰陽二老這一對左右門主,卻不見正門主現身,原來血燕門的門主,便是這個王爺。”

  隨聽朱瓔道:“皇兄你這樣做,姓羅這小子決計不會與你干休,你可有想到這一點?”

  朱柏道:“皇兄自然想過,但人已既然捉來了,難道要我放她們回去不成,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朱瓔道:“到時姓羅的向你要人,你打算怎樣?”

  朱柏道:“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到,其實我亦相當難做,便是我肯放人,陰陽二老也未必肯,倘若他們在父皇面前奏我一本,到時我可就麻煩了。”

  羅開聽到這裡,方知這一個王爺,只是一個碌碌庸才,若論精明心計,比之朱瓔,還真大有不如。

  朱瓔又道:“皇兄,為了大局著想,依我之見,還是把姐妹二人放了吧,這才是上策。皇兄不妨細心想一想,她們姐妹二人的生死,對咱們來說,可說是無關痛癢,但要是把她們送還給姓羅這小子,可就不同了。光是這一個人情,對皇兄你而言,將來的好處必定不會少。”

  朱柏咦了一聲:“沒錯,怎地我會想不到!聽了皇妹這番話,真是越想越覺有理。咦!只是……只是恐怕太遲了,我已經派陰陽二老回杭州王府處理這件事,想信現在……”

  朱瓔啊的一聲:“皇兄你這一著,可真的失算了,怎地不預先和我商量一下,要是她們姐妹二人出了什麼事,羅開那肯便此放過咱們,打後皇兄想順順利利取得解藥,恐怕並不容易了。倘若那姓羅的小子一怒之下,不給與你解藥,到時毒性發作起來,可不是玩的。”

  朱柏聽後也不禁大驚,現在經朱瓔一提,方擔心起來,連忙道:“這……這怎生是好?”

  朱瓔道:“事到如今,只好馬上派人到王府阻止他們,但能否趕得及,這便要看皇兄你的運數了。”

  羅開聽得方家姐妹在湘王府,且大有性命之虞,他豈有不急,也不待二人說完,立即翻身上了屋頂,當下使開幻影流光,直朝島的東面飛馳而去。

  瞬間羅開已來到小石灘。他前時在杭州做店小二,對杭州地形十分熟悉,更知湘王府位於清河坊。

  羅開放眼往東面望去,見對岸柳林之處,便是當地人稱的“柳浪聞鶯”,穿過柳林,便是清波門,而清波門乃是清河坊的入口處。

  原來羅開早便約了水神幫派船接應,只是現在時間尚早,水神幫應該還沒行動,目下救人要緊,已不能等船來接應了,他再無閒暇多想,便即躍身入湖,直往對岸的柳林遊去。

  羅開知道方家姐妹正在命系一線,可是能否救得二人,只好以聽天命,盡人事而已。饒是如此,他仍是把內力提至極點,甫一落水,當下使盡全力,宛似飛魚一般,逕往對岸遊去。

  不用半個時辰,羅開已上了對岸,幾個兜轉已搶出柳林,當即展開絕頂輕功,往湘王飛奔而去。

  當羅開來到湘王府,漫天已是霞光燦燦,彩雲繽紛。

  湘王府大門,站著八個親兵,一動不動的分列兩旁。

  羅開略看一下形勢,遂翻身入牆,隱在一株大松樹之上。四下一看,見大樓前的廣場,此刻空無一人,但樓房四周的每個角落、門口、回廊等處,均有手執軍刀的官兵把守。

  這時幸好天色還沒全亮,彩霞映得四處忽明忽暗。羅開展開上乘輕功,由一樹躍過一樹,直往樓房竄去。

  羅開來到近處,方發覺這王府極大,樓房層層疊疊,不知有多少棟。只見處處廡廂環繞,廊腰縵回,在這裡要找出方家姐妹的所在,真個不容易。

  羅開望著這幢幢樓房,不由納悶起來,心想:“這樣亂摸亂碰,恐怕要找一日一夜,也未必找到姐妹二人的所在,該當如何是好?”

  第二回 姐妹受辱

  方家姐妹自聽得雙親是外人喬裝假扮,二人早就一萬個不相信。尤其是方姮,她自小與父母一起生活,如何來看,都無法讓她相信這種事。

  姐妹二人多次秘密商議,只是認為怪婆婆是有意誣陷,或是內裡另有什麼意圖,存心要加害自己的父母。

  終於,二人乘著怪婆婆等人離莊接應羅開,便悄悄來到父母房間,點倒門外的四名武師,並解去父母身上的穴道,四人就偷偷越牆逃離淩雲莊。

  江匯天與甘紫嫣知道身分已露,若被再捉回去,後果可真不小,幸好姐妹二人也一起遁逃,倘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可以利用二人來擋駕一下。

  四人出得淩雲莊,自是要找個藏身之所,江匯天心想:“現在身邊帶著兩個孿生姐妹,極是惹人注目,若然在客棧落腳,相信不消半天,定會給人找到,看來只有逃到湘王府去,找著二個師兄,便萬事無憂,就是那些人找到王府來,以師兄二人的武功,再加上王府裡眾多官兵,還怕那些人作甚。”

  江匯天一念及此,便與甘紫嫣耳語一番,遂領著二人,快步走進清河坊。

  方妍曾在湘王府往了數日,見二人帶自己來到王府附近,心裡不免起疑,開聲問道:“爹,咱們來清河坊作什麼?”

  江匯天笑道:“爹有一個好友往在坊內,咱們四人暫到那裡避一下,過得幾日,再想辦法離開杭州。”

  方妍心中雖還有點懷疑,卻又不敢多問,臉上隱隱泛著憂疑之色。

  甘紫嫣在旁看見,向她招招手道:“妍兒、姮兒,你們過來一下。”

  二人聽見,走到她跟前,只聽甘紫嫣道:“妍兒,聽聞前面不遠,便是湘王府了,你們可知道麼?”

  方妍點了點頭道:“女兒知道,我也曾在那裡……”她還沒說完,姐妹二人忽覺背部俯分穴忽地一麻,身子已軟垂下來。

  原來甘紫嫣見方妍起疑,知道遲早瞞她不過,卻又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姐妹二人,只得誘她們至身旁,乘著兩人不覺,倏地出手點了二人的穴道。

  江匯天看見甘紫嫣的眼神,已知曉她的意圖,待得方妍穴道被封,便即趨身去,一手把她抱了起來。而甘紫嫣同時背起方姮,順手點了二人的啞穴,直往湘王府急奔而去。

  此刻天色已晚,街上絕無人跡,二人抱著姐妹兩人,一路上並無人發現,便是有人看見,見二人身手行動極快,便知是江湖中人,尋常人家又怎敢攔阻。

  姐妹二人終於明白一切,可是已後悔莫及,只得暗罵自己胡塗,而方姮更急得淚水不停往外湧。

  江匯天來到湘王府大門,幾個守門的官兵伸手攔往,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快給我站住。”

  江匯天連忙道:“我是童爺的師弟,現有事要找他,請待我通傳一聲。”

  守門官兵聽見來人是童爺的人,立時臉容一改,望了他一眼,遂道:“眾位請稍等一會。”話後連隨入內。

  沒過多久,一個身穿黑衣,頭戴尖頂黑帽,帽邊懸著紅穗的軍官走了出來。

  江匯天一見著此人,便認出這人正是王府中的李總管。前時他來湘王府拜見朱柏,便是由此人招呼。

  李總管看見江匯天,卻不認得他,問道:“眾位是?”

  江匯天知自己相貌已變,便即用衣袖在臉上一抹,回復本來面目。李總管一看,立即認了出來,笑道:“原來是江爺,兩位童爺並不在王府中,他們剛好去了四湖別莊。”

  江匯天接著又以衣袖往臉一揮,換回方晴雲的相貌,道:“李總管,這兩人是童爺要的人,我可以進內說話麼?”

  李總管早已知道二人是易容術高手,但現在見了,還是驚訝佩服不已,而其他門外的守衛,直看得口呆目睜,做聲不得。李總管聽見江匯天的說話,趕忙道:“當然可以,兩位請隨下官進內。”

  進入了王府,江匯天道:“有煩李總管派人到四湖別莊一趟,通知我兩位師兄一聲,說方家姐妹已在我手中,請他馬上回來。”

  李總管望望那兩名女子,見二人長相一模一樣,同樣是個大美人,再定睛看清楚,方認出是前時在莊內住過的方妍,也知道她是童爺的人,遂連忙吩咐身旁一個官兵,著他多帶幾人,立即前往四湖別莊。回頭向江匯天道:“江爺不如到寒竹軒等候如何?”

  江匯天道:“也好,便是我前時住過的那棟精捨?”李總管應了聲是,便領著二人朝寒竹軒走去。

  寒竹軒在王府的西首,卻是陰陽二老的住處,是一棟獨立的樓房,四下竹林密布,環境異常優美,因而得此名。

  眾人進了寒竹軒大廳,江匯天道:“有煩李總管了,倘若我兩位師兄回來,請替在下說一聲,說我在房間等他。”李總管應了,便退了出去。

  江匯天待他去後,向甘紫嫣道:“咱們先進內房再說。”

  甘紫嫣微微一笑,背著方姮跟在江匯天身後,逕往後進走去。

  二人穿過一條回廊,進入一間廂房,順手把姐妹倆垂直放在床榻上。只見兩人並排臥著,臉孔朝天,膝蓋以下,全都垂在地上。

  江匯天放下方妍,回身閂好房門,徐步回到榻邊,向甘紫嫣道:“師妹,到現在我還想不透,到底咱們露出了什麼破綻,竟被他們瞧出了身分,你有想到麼?”

  甘紫嫣搖了搖頭:“我也想不通,今次若非這對姐妹胡裡胡塗救了咱們,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江匯天彎下身軀,解了二人的啞穴,笑道:“咱們的身分,你們該知道了吧。”

  方妍怒目瞪視:“你……你這個禽獸,竟……竟然欺騙我……”

  江匯天徐徐坐在榻旁,輕撫著她的秀發道:“方妍姑娘,沒錯,是我欺騙了你,可是我……”

  甘紫嫣笑道:“可是他受不了你的誘惑,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

  方妍怒道:“你們真是無恥,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

  方姮在旁道:“姐姐算了,都只怪咱們愚蠢,不肯聽邱婆婆的說話,只是……只是……”想到今後是否能與父母相見,深感淒傷,不由泫然欲涕。

  江匯天輕輕撫摸著方妍的俏臉,微笑道:“你不用這麼氣惱,想一想前時,當日咱們不是很開心麼,難道你這麼快便忘記了。”

  方妍想起當日被騙奸的情形,不由臉上一紅,心中更是有氣:“你……你還說……你無賴,若不是你當日騙我,我豈會與你這無賴……”說到這裡,直害羞得無法說下去。

  方妍由始至終,並沒有把當日之事與妹妹說知,這時方姮聽見二人的說話,自是聽得莫明其妙。雖是這樣,但看見姐姐怒氣沖沖的模樣,便知內裡必定有甚麼原因。

  這時忽聽得方妍怒喝一聲:“你……你快給我停手!不要……我不要……”

  姐妹二人雖穴道被封,渾身垂軟難動,但腦袋眼睛,卻全然不受影響。方姮驟聽得方妍的怒喝,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轉過頭來,豈料一看之下,嚇得心頭砰然一跳。

  原來江匯天不知何時,竟已扯開方妍胸前的衣衫,露出她衣內翠綠色的兜兒,而江匯天的右手,駭然按在方妍高挺的胸脯上,仍不住輕揉慢握。

  方姮看見,頓時臉上一紅,急道:“你怎麼……怎麼……”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隨見江匯天手指頭勾著兜兒,猛地往下一拉,一對飽滿渾圓的玉峰,跳了幾跳,已全露了出來。

  方姮瞪大眼睛,不禁“呀”的叫出聲來,急忙道:“你……你怎能這樣對待我姐姐,還不快……快停手!”

  江甘二人望了她一眼,同時一笑。

  只見甘紫嫣來到方姮身邊,慢慢坐了下來,朝她道:“姮兒,這是人間一大樂事,有什麼好驚訝的。”說著間,她一只纖纖玉手,緩緩攀上她的酥胸。

  方姮嚇得美目大睜,立即急得淚水直湧。

  甘紫嫣見著,微微笑道:“當你試過這滋味,便會知道個中妙處了。”她一面說,一面隔著她的衣衫,輕輕搓揉起來。

  方姮苦於身不能動,渾身力氣全沒,反抗不得,只得求饒道:“我求求你不要這樣,請你停手好嗎!”

  甘紫嫣那肯理睬她,把嘴唇湊近她耳邊,說道:“好妹子,我會令你舒服的,你若不相信,不妨看看你姐姐,她現在是多麼舒服。”

  方姮自然不信,但聽得她這樣說,仍是禁不住把眼睛望去,怎料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登是身子猛地一顫。但見姐姐不知何時,身上的衣服已被脫了個精光,而江匯天卻俯頭在她身上,並埋首在她豐滿的胸前,正自手口齊施,不停地又吮又捏,弄得方妍一對美乳,形狀百變。

  這時方妍雖心中憤怒,只恨自己渾身動彈不得,無力反抗。加上被江匯天弄得舒爽無比,體內蘊藏的“玄女”欲火,終於慢慢給他燃點起來。

  只聽方妍鼻息漸漸沈重,口裡嗯嗯唔唔的媚聲嬌啼,似是十分受用的樣子。方姮在旁看得小臉發紅發燙,她甚感奇怪,因何姐姐給男人這般玩弄,竟似相當舒服的模樣,莫非真如她所言,這是一件讓人大大快樂的事情?

  甘紫嫣看見她臉帶異色,眼睛瞬也不瞬的盯在二人身上,一張俏臉,紅暈暴飛,更顯她嬌艷無倫,遂在她耳邊道:“我說得沒有錯吧,看你姐姐現在是何等舒服受用,相信你也想舒服一下吧!”

  方姮聽後大驚,連忙道:“不……我不要!”眼圈一紅,又嚇得掉下淚來。

  甘紫嫣笑道:“我知你會喜歡的,讓我來幫你脫去衣服吧。”說話間已動起手來,一手扯下她的腰帶。

  方姮大急,苦苦哀求,然甘紫嫣卻充耳不聞,不用多久,方姮身上的衣服,已一件接著一件,通統給脫了下來,現出她一身如脂若雪的肌膚。

  甘紫嫣看見,大聲贊道:“沒想到你二人不但樣貌一般,便連這身子也全然一樣,同樣是如此地美好,看你乳豐腰纖,全身勻稱細膩,真個冰肌玉骨,連我身為女人,也看得欲火大動,更莫說是男人了!”

  方姮苦求無效,又給她說得羞愧難當,無辨法之中,只得閉起雙眼,不敢再看她一眼。

  而江匯天聽見甘紫嫣的說話,忙轉過頭來,看見方姮這具白膩膩的處子之身,更教他血脈噴張,欲火難禁。他直來便想打方姮主意,前時只是苦思無策,未能找到機會,今日自己既破了臉皮,再也不用顧忌什麼,現見方姮已是俎上之肉,且赤裸裸的橫陳在眼前,江匯天哪裡還忍得住,旋即翻身而起,淫笑道:“果然是一具精品,今日便由江爺我好好讓你爽上天吧。”

  甘紫嫣瞪了他一眼,嗔道:“你這頭大色狼,那邊還沒有完事,便來打這邊主意,小心貪多嚼不爛,無法消化!”

  方妍見江匯天突然抽身而起,還想打妹妹主意,教她如何不急,趕忙開聲道:“你……你這人怎地這麼狠心,弄得人家不上不落,便棄人家不顧。你看看我,那裡都濕得不成樣子了,叫人家難過死了,還不快快過來,給人家暢快一番。”他為求要救得妹子,便是再羞恥的說話,方妍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只好連聲開言引誘,望能扳回江匯天的心。

  孰料江匯天道:“你放心吧,先讓我侍候完你這個妹子,到時自然輪到你。”

  方妍大急,正欲再次出聲誘惑他,怎料還沒開聲,已被甘紫嫣的玉手揜著嘴巴,頓叫她作聲不得。

  方姮聽見二人的說話,真個又是錯愕,又是驚悸。她真不敢想像,姐姐竟會說出這種猥褻淫靡的話兒來。然而在江匯天的說話中,聽出他要向自己埋手,大驚之下,倏地張開眼睛,只見江匯天已坐在她身旁,正自笑吟吟的望住她。

  便在方姮亡魂失魄之際,江匯天偌大的手掌,已撫上她絕美的俏臉。方姮渾身劇顫,粉臉更是飛紅,含著一汪眼淚哀求道:“請你不要這樣,求求你……”

  江匯天一邊輕撫她臉頰,一邊微微笑道:“你害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說著手指劃過她嘴唇,沿著她下巴直下,中指貼著她頸項,再滑至她乳溝。

  方姮的心房,頓時砰砰直跳,當江匯天的指尖觸上她一邊峰頂時,方姮猶如觸電似的,顫聲道:“不……求你不要……”

  江匯天哪肯理她,偌大的手掌,已把整個玉峰蓋往,輕緩搓挪起來,只覺著手滑膩無比,又是豐滿,又是挺彈,尤其峰頂那發硬的蓓蕾,仍不住在他掌心滾動,這股異常美好的感覺,確教他興奮不已,胯間之物,已硬揪揪的豎將起來。

  方姮的身子,從不曾給人觸摸過,現驟然被男人握住要點,她如何能忍受得住,不由全身上下一僵,心房卜卜的跳個不休,連忙合上雙眼,一顆顆淚珠,沿著她眼角滲了出來。

  江匯天是花叢中老手,自是曉得如何挑起女人的性欲。只見他以指拑著她一顆蓓蕾,輕輕撚弄一回,接著俯下頭來,含上她另一邊玉峰,不時已舌頭逗撥,間歇又輕噬吸吮,咂得漬漬有聲,害得方姮悲啼婉轉,難忍難耐,情欲暗生。

  方姮只覺身子虛飄飄似的,陣陣無形的快感,不停自酥胸竄遍全身,現在她方知道,原來被男人撫弄身體,滋味竟是如此地美好。

  正在她陶醉其中之際,忽覺江匯天的口唇已往下移,吻至她平坦的肚腹,舔過她的肚臍,繼而落在她墳高的小丘。

  方姮猛地一驚,忙張開眼睛,往下望去,見江匯天正不住洗舔自己的芳草,直羞得她無地自容,驚道:“請你停手……那裡弄不得……啊!”她還沒說完,江匯天已把手指撥弄她花唇,方姮直美得想昏暈過去。

  卻見江匯天�頭向她一笑,接著撐身而起。

  方姮雖覺奇怪,還是感到一陣寬心,心想他終於肯停下來了!

  江匯天走下床榻,站身在地,一面望著眼前這個赤裸裸的大美人,一面扯下腰帶,開始動手脫衣服。方姮看見,便知他要想什麼,她那敢張眼看他,忙別開了頭,但心房卻是跳過不止。她心裡想,恐怕今日已難逃厄運,定要失身與他了。一念及此,不禁悲從中來,淚水忽地如潮般湧出。

  這時方妍見他忽然下榻,心中犯疑,隨見他寬衣解帶,急道:“你想怎樣?我妹子仍是處子之身,對此事全無經驗,又怎能與你盡歡!”

  甘紫嫣在旁笑道:“我這個師兄,最是懂得如何使處女開心,你也不用多言了,倒不如讓我替你舒服一會,保證你樂得死去活來。”話後,便伏身過去,在方妍身上亂摸。

  江匯天兩三下功夫,便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清光,而那張方晴雲的臉孔,也隨著衣衫一起去掉,回復他原本頗為俊朗的臉孔。

  方妍直至現在,終於看清楚這人的真面目,卻沒想到,原來此人竟是個二十來歲,樣貌也相當不錯的年輕人。便在她想著之間,忽覺胯間有一物闖進,竟是甘紫嫣的纖纖玉指,還不停地在內裡抽插揉掘。驟來的一陣強烈快感,教她不由“啊”的叫了一聲。

  江匯天衣服脫盡後,便在方姮雙腿之前蹲跪下來,兩手按著她雙膝,往兩旁徐徐一掰。

  方姮吃了一驚,垂首望去,看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正望著自己似笑非笑,頓時嚇得神魂俱飛,顫聲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江匯天笑道:“我自然是你的老爹,你認不出來麼?”

  方姮旋即明白,知道他便是喬裝自己父親的人,但望著這個從不相識的年輕人,心中的羞恥感,卻比方才還要強烈好幾倍。她正想開聲懇求,忽見眼前的男人,突然把自己雙腿再大大一分,立時羞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江匯天雙手把她腿兒一分,目下的美景,頓時盡入眼底,令他也為之一暈,只見方姮腿股叉匯處,卻露著紅縐縐一條小縫兒,既鮮嫩又肥美,正自翕然抖動。他越看越覺火動,忙撥開她兩片花唇,翻出她的小肉芽,把指輕揉。

  方姮哪裡禁受得起,身軀倏然一顫,再經江匯天弄得幾下,已是美得呻吟連連,一股又一股的花露,不停狂洩而出。

  江匯天湊頭過去,盡吸入口中,宛如吃蜜一般,一嘴掃干,再以舌尖舔著花唇肉芽,含吮舔吐,忘我其中。

  方姮經他這麼一弄,只覺內裡如火燒似的,實感百般難忍,又羞於自己不爭氣,竟無法把花露抑止,頓時讓她羞不可當。

  江匯天見她如崩堤一般,愛露疾湧,便知她情興已動,當下雙手上伸,握住她一對傲峰,緩緩揉捏把玩,再把舌尖直闖花戶,扣舂個不停。

  方姮三點受襲,直美得咿呀不斷,閉目盡情享受。她只覺自己花心竟然跳個不休,而體內強烈的空虛感,一浪浪的湧將而來,叫她越發難忍難耐,神智也開始漸漸饃糊。

  江匯天直弄了炷香時間,方肯停止,但方姮已不知丟了多少次,洩得她渾身垂軟無力,舒服得眼皮也不想動一下。

  方姮從不曾想過,這種事竟然是這麼美妙,簡直美得讓人死去活來。

  江匯天突然站起身來,那根玉龍竟大刺刺的擺在方姮眼前。方姮乍見之下,頓時給嚇得小嘴大張,半天說不出話來,連眼睛也忘了挪開。

  至今為止,這物事她還是首次得見,卻見他粗長肥大,頭大如蛋,頂端還有個小小的嘴兒,兀自吐著滴滴玉漿。

  而在旁的甘紫嫣,本與方妍弄得興高采烈,體內的欲火,早已勃然冒起,這時見著師兄的妙物,淫心暴漲,便即坐身而起,一手把那玉龍握在手中,而她另一只手,隨往自己臉上一抹,去掉水秋月的臉相,還原她本來俏麗的樣子。

  方家姐妹二人看見,均是暗贊一聲,原來這對千面雙忍,竟是男俊女俏的人物!二人思念甫落,已見甘紫嫣握著江匯天的玉龍,開始套捋起來,口裡笑道:“你這人讓我干熬在一旁,害得人家心癢難搔,你今回若不先為我解喝,我與你誓不干休。”

  江匯天挺起下身,呵呵笑道:“好吧!乘著今晚時間多的很,我今回便一箭三雕,把你們三人一古腦兒殺個盡興,你看可好?”

  甘紫嫣朝他一笑,便把頭湊前去,丁香吐伸,舔去他靈龜上的水兒,接著張開嘴巴,把那巨蛋似的頭兒,一口納入嘴中,使力吸吮起來。

  仰臥在榻的方姮看見她的舉動,頓時看得目瞪口呆,又見她吃得唧唧作響,狀甚迷醉,心想道:“原來男人那東西也能吃的,只不知味道如何?”

  只見甘紫嫣雙手口兒齊施,忘情把弄,良久才吐出靈龜,站起身來,把身上的衣服盡褪,再坐回榻上,卻與姐妹二人並排臥下,同樣雙足垂地,主動分開腿兒道:“師兄,先來與我弄一回,人家再等不及了。”話後,把手伸向方姮酥胸,握著她一邊玉峰,道:“姮兒,瞧來你還沒看過這回事,今趟你可要留心看了。”

  方姮早已羞澀得難以開聲,連忙搖著螓首,把頭別過一旁。甘紫嫣一笑,那只玉手便在她身上活動起來。

  但見方姮咬著口唇,死命忍著體內的欲火,可惜身子卻不大爭氣,腦子裡又想起剛才之事,不消片刻,方姮又開始鼻息粗重,輕聲呻吟起來。

  便在方姮如癡如醉,春興漸濃之際,忽聽甘紫嫣在她耳邊“啊”的喊了一聲,接著一邊玉峰,竟給她緊緊握往,便此停住不放。方姮不明所以,轉過頭來,卻見江匯天正站在甘紫嫣雙腿間,那根粗長的物事,已然插進她的花穴。

  方姮哪曾見過這光景,立時看得美目圓睜,見那物不住出出入入,陣陣花蜜,竟給他帶得濺了出來,端的淫靡之極。

  然而在甘紫嫣口中,聽她不住淫聲膩語,叫個不絕:“啊!花心也給你搗碎了,我的好師哥,再使勁用力干深些,不用憐惜我,人家舒服死了。”

  又聽江匯天道:“怎麼舒服法,且說來聽聽?”

  甘紫嫣喘聲道:“裡面給你塞得又脹又滿,沒一漏風處,且硬硬撞著人家靶心,靈魂兒又給你搗去了,便用你的大東西狠狠舂吧。”

  方姮聽得滿臉通紅,無形的欲火,又再蠢蠢欲動。沒過多久,聽得甘紫嫣大喊一聲,有氣無力道:“人家終於被你弄死了,丟得人家舒服透啊!”

  隨見江匯天把龍槍抽出,來到方姮的胯間。

  方姮見著,不由嚇得魂飛天外,忙道:“不……不要弄進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她一面求饒,一面想自己這小小的縫兒,怎容得他這大怪物。

  便在此時,方姮只覺花唇被一東西頂著,她把眼望去,卻見江匯天正握著那話兒,不停把那頭兒在門口磨蹭,接著感到那裡給他微微撐開,兩片花唇,已然含住那個頭兒。

  第三回 逃出火炕

  方姮知道大難臨頭,不禁淚眼汪汪,只得不住開聲哀求。

  然江匯天自是充耳不聞,正欲挺腰搗進,便在方姮即將慘遭破身之際,忽聽得方妍在旁道:“你看我這個妹子,被你嚇成這個樣子,甚麼欲念都嚇得全飛了,就是現在給你得償所願,也只會令你興致索然。況且我妹子的身子,今日遲早都是你的,卻也不用急於一時,倒不如讓她好好培養情緒,現在你我先耍弄一回,打後再輪到我妹子如何?”

  江匯天自是明白她的用意,心想:“你這樣在旁阻撓,只會枉費心機。但你也說得對,看她這般哭哭啼啼,確也叫人興致全消,干起來也沒什麼興頭。”當下微微一笑,便放下了方姮,來到方妍身前道:“好!今回就聽你一次。但你得好好表現一番,讓你這個妹子清楚知道,這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方妍為求救得自己妹妹,先前的一番言語,只是盡力而為,本就沒打算會成功,盡管搏一搏而已。沒料到他竟會聽從她的說話,臨門前的一刻,真的會勒馬抽槍,這一下實教方妍喜出望外,當下道:“你便來吧,人家已經等得心焦死了。”

  這時甘紫嫣卻坐起身來,笑道:“姮兒初經人事,自是有點疑懼,倒不如讓我來幫她一把,也好叫姮兒瞧得清楚,這是何等一大樂事。”說話之間,已把方姮扶坐起來。

  甘紫嫣讓方姮背靠自己前胸,從後繞過玉手,已經在她身上發動攻勢,不住手的亂摸。方姮哭道:“我……我不要看,啊……請你不要……”

  江匯天斜眼看見二人的舉動,一時也瞧得欲火焚身,當即把方妍的雙腿大大掰開,挺著玉槍在她門前頂磨數下,已見花唇微綻,翕張開合,春水欲滴,直看得他火盛情濃,腰桿倏地一挺,那顆斗大的靈龜,頓時登堂入室,闖了進去。

  方妍咿啊一聲,秋水生媚,現出一臉蕩逸神情,暱聲道:“啊!好舒服,你便盡根進來,把我填得滿滿吧。”

  方姮聽得姐姐這種浪蕩淫詞,比之方才猶甚,又是吃了一驚,不禁偷偷把眼望去,卻見江匯天胯間那粗壯之物,竟已緩緩深進,終於全根盡沒,隱沒在方妍身體裡。她看得癡呆,沒想到女子那小小的穴兒,竟能容得下這等粗大的巨物,心裡暗想:“要是他插進自己那處,不知是甚生感覺,恐怕必給他脹死了!”

  自從方妍練得玄女相蝕大法後,不但欲念日益旺盛,且練得此功的女子,卻與一般女子不同,門戶比之常人緊窄。江匯天才一進入花洞,便覺徑道狹隘,進出殊不容易,異常難行,加上內裡溫濕無比,如小嘴似的吮動,直箍得他暢快莫名,渾身爽利。

  江匯天只是抽提數回,更感美快難當,心想:“她今回怎地又與那日不同,又緊又窄,果然美妙得很!”

  方妍給他狠弄一會,雖覺滿懷通暢,但在她心中,原來早擬好了對策,今次若不將江匯天弄倒,便難救得方姮了。方妍把心一橫,見她眉梢含春,極力討好,騷勁十足,口裡只管哼哼不絕,喘著聲音道:“不想你這般有趣,長相不但英偉,且又生得這般粗大妙物,干得人家靈魂飄散,死活也不知了!”

  只見江匯天笑道:“小心肝兒,你這個妙品又緊又窄,也令我美得丟魂落魄,實教人愛殺,待我今回盡情疼愛你一番。”言畢往她望去,卻見方妍在燭光照耀下,更顯她嬌美無倫,蕩逸撩人。遍身賽雪欺霜的肌膚,襯著豐乳纖腰,委實美得令人目眩。

  江匯天越看越發情動,遂把她雙股捧起,腰臀提離錦褥,急搗狂抽,弄得方妍死去還魂,淫聲亂發,沒過片刻,方妍已是香汗透胸,牡丹露滴。

  在旁的方姮看得驚心動魄,她只見江匯天大開大合,猶如舂米一般,狂抽力插,再看姐姐的嬌容,見她攢眉唇動,似是難以抵受,但口裡卻又浪聲浪語,淫詞滿飛。

  方姮眼裡看著,耳裡聽著,也漸覺春心搖蕩,渾身酸癢作怪。

  甘紫嫣見她目光凝注,牢牢盯在二人交接處,再看她膩臉暈霞,眉眼含春,知她春思冒起,當下嘴角含笑,雙手從後握向她酥胸,將她抱定,接著輕揉慢搓,把個方姮弄得魂蕩魂飛,全身滾熱起來。

  只見甘紫嫣得勢不饒人,騰出左手,徐徐移至她胯間隱處,分開茸茸萋草,把手指按向桃源洞口,不住揩擦搋動,便覺那裡早已香泉潺潺,沾滿玉指。

  方姮哪經得起這番折騰,忍不住咿呀輕啼,春水愈發汪洋。

  而江匯天與方妍二人,正自奮勇鏖戰。豈知方妍久經沙場,已百煉成鋼,任憑江匯天如何猛抽狠戳,只是一個勁兒迎合著。江匯天也是個拈花能手,素來耐力驚人,也有越戰越勇之態。

  方妍見他如此耐戰,也暗自吃驚,心想他若然還不洩身,撥轉槍頭去對付方姮,到時就難救得妹子了!她一念及此,暗地運起玄女相蝕大法,膣內玉壁,立時猛地收縮,猶如孩童小嘴以的,緊咬著糖果一吸一吮,把江匯天的碩大龍槍,緊緊牢箍住。

  江匯天經她玉璧一鎖,這嶄新的美妙感覺,確也不曾嘗過,直美得渾身打顫,暢快莫名,禁不往抱定方妍雙股,狠狠用力急舂。

  方妍知他嘗到甜頭,遂加緊催動內力,內中牢牢箍住靈龜,江匯天每一深進,便被她咬得龍槍卜卜亂跳,隨聽他喘著大氣道:“你那裡當真是個寶穴,竟會懂得咬人,再這樣下去,勢必給你搾得一干二淨。”

  方妍星眸閃動,存心把言語誘引他,膩聲道:“誰叫你這般能干,記記戳得人家花心大開,內裡又酸又麻,你便行行好,早些洩給人家,趕快射死我好了……”

  江匯天聽得欲火高燒,又被她內裡強吸猛吮,果然再抽提數十回,便覺已有洩意,喊道:“真的受不了,我也快要來了。”

  方妍也感到龍槍顫動,靈龜發脹,知他發洩在即,不禁心中一喜,嬌媚喘道:“給我……全部給我,你盡情在我身體發洩好了。”

  江匯天聽見,那裡煞止得住,只覺頭兒一癢,精兒疾噴,一下接著一下。

  然而方妍體內的吸吮力,卻一下比一下強烈。江匯天起先還不覺什麼,可是不知為何,馬眼竟然只張不合,流水價般洩將出來,最終一發不可收拾,且洩得奇速無比。

  江匯天待得知覺情形不對,驀地一驚,正欲抽身,忽覺渾身乏力,頭腦昏然。幸好方妍穴道被封,手腳無法使力,不同當年的羅開,給瑤姬騎在身上,最終給她弄至遍體虛脫,昏暈過去被打入水牢。

  江匯天這時方想起方妍練得的本事,不禁急得滿頭大汗,自知此刻生死攸關,當下使盡僅余氣力,幾經辛苦,方徐徐把龍槍拔出。饒是如此,他全身已是軟綿綿的,連一根指頭也不能動彈。而胯間之物,依然硬直如鐵,還不住滲出玉漿,終於昏昏沈沈,伏在方妍身上昏迷了過去。

  原來方妍在他發洩之時,卻暗運玄女相蝕大法第三層的攝陽功,此功名為參同契。而這門參同契,原是出於一本鏈金術古籍,乃東漢道教真人撰寫,也是後世道家尊稱他為魏真人、也有稱他為龍真人的魏伯陽。

  參同契的意思,即是三個等式的約束,其意是從辰砂和鉛之中,抽出水銀的過程,並以五行說法、易經的三線組、六線組所代表的萬物哲學寫成。後由於儒家學者加以隱蔽,把籍中性愛理論驅逐於外,讓人無法了解它的深刻意義。

  後來玄女相蝕大法的始創人,便是依據參同契古籍中的性愛術,如:九次還、七次返、八次歸、六次停。還有男為白,女為赤,男女雙方如何達至性愛高潮,形成金與火混合等理論,以此創出另一種陰陽調合,又能采陽補陰的法門。但其中含意,已非原古籍所載,卻是從中變化出來。

  因為這種關系,玄女相蝕大法的第三層,便同樣以參同契為名,而第四層者,更增加一個等式,名為肆同契,能把女性元陰精氣,以功力化成毒物,在交媾過程中種於男性體內,成為一種厲害的淫毒功夫。

  江匯天雖知方妍身具玄女相蝕大法,只因色字當頭,竟然一時大意,終於著了她的道兒。

  甘紫嫣看見江匯天像死了一般,整個人俯伏在方妍身上,還道他滿懷暢意,正在調息回氣,竟全不發覺他的異處,遂朝他微微笑道:“看你爽成這個模樣,沒點骨頭似的,還捨不得起來麼?”

  江匯天又如何能應她,甘紫嫣連連叫喚幾聲,卻見他依然如故,伏著動也不動,不禁心裡奇怪,便放下方姮,過去推了他一把,方發覺有異,連忙把他扶起,見他雙目緊閉,臉無血色,頓時嚇了一跳,瞪眼望著方妍道:“你……你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麼?”

  方妍別開了頭,對她不聞不睬。甘紫嫣心下著急,正要把江匯天扶臥在榻,隨聽門簾聲響,童虎的聲音突然響起:“好得很啊!一龍三鳳,我這個風流師弟,果然艷福不淺啊!”

  甘紫嫣見兩位師兄並無通傳,突然闖進房間來,不由大羞,連忙扯過一件衣服,胡亂遮掩住裸軀,紅著臉兒道:“大師兄、二師兄,江師哥他……他……”

  陰陽二老才一踏進房間,便見四人赤裸橫陳,早就瞧得欲火高燒,巴不得馬上脫光衣服,上前加入戰圈,大戰一番。尤其看見方家姐妹二人,見她們雙腿垂地,胯間門戶大開,更看得滿眼是火,兩根玉龍火槍,頓時直翹了起來,對甘紫嫣的說話,一時竟沒聽進耳裡。

  甘紫嫣看見二人失神的樣子,對自己的說話渾然不理,心急之下,遂大聲道:“兩位師兄,江師哥不知怎地,竟著了那妖女的道兒,兀自昏睡不醒!”

  陰陽二老這時方回過神來,童虎兩步來到江匯天身前,見他雙目緊閉,氣息不勻,再見他胯間之物的異狀,便知是給方妍施了手段,遂伸手探他雙腕脈膊,沒過多久,見他緩緩站起身道:“幸好他能及早抽身,方不致有大礙,只要休息數日便可復元。”

  甘紫嫣心下大慰,連忙過去替江匯天穿回衣衫。

  童虎道:“你先扶江師弟到我房間,待我處理好這裡的事,再詳細給他看一看。”

  甘紫嫣連忙應允,攙扶著江匯天,一腳高一腳低的出了去。

  待得二人走出房間,童鶴瞧著姐妹二人,見姐妹兩人不但長相一樣,便連身段也是一般無異,一時實難分出誰人是方妍,誰是方姮,便問道:“方壇主,你可知罪麼?”

  然榻上的二人卻不回答他,童鶴皺起眉頭,目不交睫的望著二人,卻見方姮別開螓首,雙眼微紅,且一臉羞澀之態,立時便露了痕跡,只見童鶴笑道:“原來你便是方壇主的妹妹方姮,我沒有說錯吧?”

  方姮剛才看見二人進來,早便羞得無地自容,哪裡肯開聲回答他,她干脆閉起眼睛來,不再去看他。

  童虎來到方妍的面前,說道:“方壇主,但凡背叛血燕門的人,後果將會如何,相信你也該清楚吧。”

  方妍瞪大眼睛道:“是你們先背約禁錮我父母,可不是我背叛血燕門。”

  童虎冷冷笑道:“是麼!你不用再騙我了,當日若不是你放了史通明和唐貴這兩個家夥,他們又如何能逃出來。你的膽子可真不小,不但放走二人,還與姓羅的小子眉來眼去,你道我不知道麼!難道這樣還不是背叛?”

  方妍聽後,心裡暗地一驚,原來這兩個老怪物,早便知道這件事,難怪當日他們突然攔截著羅開,並想置他於死地。

  童鶴動手解去腰帶,笑道:“老哥,還多說什麼,既然她們二人已擺好架勢,咱們又怎能逆人美意,咱倆何不先快活一下,事後再好好間她。”

  童虎本就有此念頭,現聽見童鶴的說話,當下淫笑一聲,點頭稱是,也動手脫起衣服來。

  姐妹二人聽著,心裡大驚。方妍本就和二人有過肉體關系,多做一次,少做一次,對她來說也不覺什麼,而她所擔心的,卻是妹子又要慘遭蹂躪,這叫她怎不擔憂驚悚。

  方姮適才避過一劫,心頭大石才剛放下一半,沒想還是在劫難逃。她大驚之下,驀然張眼,卻見童鶴已脫光身上的衣服,正直挺挺的站在她跟前。而那胯間的醜物,竟硬翹翹的豎得老高。方姮乍見之下,不自禁“呀”的一聲叫了起來,趕忙把眼睛合上。

  童鶴見方姮臉泛桃紅,嬌羞無限,襯著她那具亮膩雪白的身子,更顯她溫香艷玉,卓然獨立,直看得血脈賁張,淫笑道:“這個娃兒果真迷死人。老哥!我不客氣先上一步。”說話方歇,便已伏身上去。

  方姮赤裸裸的身軀給童鶴忽然壓住,頓時嚇得哭叫起來:“不要呀!你……你快走開,我不要……”

  任由方姮如何哭喊悲啼,童鶴只當沒聽見,一雙大掌,已在她身上動起來,把她一對渾圓嫩滑的玉峰,給他弄得形狀百出,毫無半點溫柔之態。

  方姮只覺疼痛難當,實全無快感可言,只得不住口的求饒。

  童鶴自當不理會她,埋首至她酥胸,張口便吃。方姮心中泣血,悲歎自己守了十幾年的貞操,將快要毀在這大惡人手上,不由悲痛欲絕,淚水如斷線真珠般滾滾而出。

  而童虎亦已把衣衫脫盡,把方妍兩腿大掰,把那半硬不軟的話兒,緊抵著方妍的門戶,亂磨亂擦。

  方妍剛才欲火尚存,現給童虎磨得幾下,欲火漸熾,膣內立時春水長流,口裡嚶嚀不絕。

  童虎見她興動,也瞧得心頭滾熱,胯間的東西不覺硬挺起來,當下提槍便刺,一下子直闖深宮。方妍呀的一聲,已覺大物塞滿花房,把個桃園洞填得飽飽滿滿,接著便覺童虎狂攻猛舂,玉龍刮著花房,陣陣快感不禁如浪般湧來。

  這時童鶴捧著方姮的傲峰,正吃得不亦樂乎,只覺這對好物不但渾圓飽挺,且彈性十足,實是難得的極品。童鶴�眼望方姮一眼,見她眉頭緊蹙,淚眼汪汪,那股悲天憫人的模樣,卻另有一番美態,更教他心熱火動,再也無法按忍得住,便即撐身而起,站到地上來,忙把她兩條大腿�高。

  方姮知道他的意圖,連忙哭聲哀求:“請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童鶴笑道:“方才你敢情是給我師弟弄怕了,但你大可放心,我溫柔些對你便是,當你嘗過我的滋味,保證回味無窮呢!”

  方姮哭道:“他……他沒有對我那個……你便行行好,就放過我好嗎?”

  童鶴聽了,又是驚喜又感錯愕,問道:“那小子剛才竟肯放過你,真個叫人大出意外,莫非你還是處子之身?”

  方姮早便羞澀不已,那敢回答他,只輕輕點了點頭。

  童鶴大喜過望,說道:“今日美食當前,本大爺更不能放過了,但我平素最愛憐香惜玉,放心吧!我決不會把你弄痛。”

  方姮如何肯信他,心知已難逃他的魔掌,正感痛苦間,童鶴已把巨物湊近,那個頭兒已觸及秘洞口。方姮大驚失色,欲要移開身子,只是穴道未解,渾身無力,半點也動彈不得。

  便在方姮大難臨頭之際,房內窗戶忽地無風自開,一個灰影迅捷無倫的飛將進來。

  陰陽二老正自興在頭上,待得驚覺,那人淩空一縱,已來到二人身後,只聽得嗤嗤兩聲,二人後心的“大椎穴”已然被封,身子緩緩垂軟下來。

  進來的人並非誰人,正是羅開。原來他先前摸進湘王府,見府內樓閣錯落,占地極廣,心知要找出姐妹二人,殊非易事,便擒著一名官兵,點了他喉間啞穴及腰間的“天豁穴”,那官兵頓時痛到骨髓裡去,忍不住要開口大叫,只是啞穴被封,叫不出聲。

  羅開湊近他耳邊,先問他陰陽二老的房間,再追問姐妹二人的所在,那官兵疼痛不過,只得點頭求饒。羅開左足一�,在他頸下“氣戶穴”輕輕踢了一腳,劇痛立止,才解去他的啞穴。

  那官兵吃過苦頭,便如實說了二老的住處,但方家姐妹現在何處,他卻不知道。羅開無奈,遂再次點了那官兵的穴道,把他拋進花叢裡,逕往陰陽二老的住處寒竹軒而來。

  當他來到房間外面,便聽得方姮的哀求聲。羅開聽見,知道姐妹二人在房中,心裡暗地一喜,遂點破窗戶,湊眼看見房內的情形,立時吃了一驚,便乘著陰陽二老忘形之際,闖進房裡來。

  羅開一推開窗戶,當即展開幻影流光這門神功,一個起縱,疾撲向二老。羅開知道二人功夫了得,知道稍一遲緩,若給機會二人回身反擊,確實不易應付。他進屋之前,已想好計策,只見他人尚沒落地,已把“玄虛指”化為點穴功夫,朝二老背心“大椎穴”射去。

  但見陰陽二老的身子還沒倒地,羅開已落在二人身後,雙手齊出,再往二人身上補上一掌,先把他們擊昏在地。

  事變俄頃,榻上姐妹二人也為之一呆,待得看見是羅開,欣喜之情,實難言喻,不禁齊聲叫道:“羅開……”

  羅開朝二人問道:“這些人有傷害你們麼?”

  方妍道:“幸好你來得及時,要不然妹子她……”說到這裡,二人方想起自己身上寸縷不掛,不免大羞。

  羅開見二人臥著不動,便知她們穴道被封,當下俯身上前,在二人身子略一按撫,已探明她們被封的穴道,遂順手給她們解去。

  姐妹二人穴道一解,忙撐身而起,卻忘記穴道被封得久了,血液仍未曾順暢,二人還沒坐起,身子又是一軟,搖搖欲墜,羅開看見,便即伸手扶著。

  方家姐妹一左一右,牢牢靠著羅開身上。方姮想起適才的情景,現既能脫離大難,不禁喜極而泣,伏在羅開胸膛抽噎起來。

  羅開輕撫著她的秀發,低聲安慰:“已經沒事了,還哭個什麼!”話方說完,想起二人身上衣衫全無,正自精光赤體的抱著自己,少女的幽香,不停地闖進他鼻官,那股美妙的感覺,當真動人心弦,不自禁地手上加力,將二人牢牢擁緊。

  便在羅開自我陶醉之際,腦袋倏地一閃,忽地清醒過來,想起此處並非久留之地,當即輕輕推開二人,低語道:“你們好點了沒有,若然可以走動,得盡快穿回衣服,咱們要馬上離開此處。”

  二人驚顧不遑,待聽得羅開這番說話,匆匆拾起衣衫。

  羅開轉過身去,卻見陰陽二老蹶痿在地,但已醒轉過來,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卻無法說出一句話。羅開也暗道二人功力了得,雖然方才只是輕輕一掌,但二人能夠如此快清醒,實非尋常武夫能為。羅開恨極眼前這兩個人,此刻正是鏟除二人的大好良機,但回心一想,如此對付手無寸鐵之人,終究非大丈夫所為,遂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羅開的性子,本就仁厚善良,目下他雖然身具上乘武功,稟性卻全沒有改變,他雖曾與人多次交手,也遭受過損傷,但迄今還不曾殺過一個人。而今次羅開肯放過二老,倒不如說是他心性使然,為自己尋個藉口罷了。

  方家姐妹二人穿戴完畢,方妍說道:“行了,咱們走吧。”

  羅開“嗯”了一聲,把二老逐一扔上床榻,拉過被子蓋在二人身上,不露出半點身子,便是有人進來,若不掀開被子,決不會知道被子裡是何人。

  三人躡手躡腳,小心翼翼走出大廳,來到門口往外望去,卻見無數官兵守在門外。羅開眉頭一緊,尋思:“若要硬闖出去,諒這些人也攔不住自己,只是姐妹二人穴道方解,血氣未順,動手起來不免會有滯礙,瞧來只得使出老手段,抱著二人沖將出去是了。”

  羅開心念已決,便回過頭來,欲要開口與二人說,方發覺不見了方妍,他心下奇怪,低聲向方姮問道:“你姐姐呢,她去了哪裡?”

  方姮向屋裡指了一指,道:“姐姐方才向我打了個暗號,似是要回房間去,不知她是否留下了東西,要回房間去取。”

  羅開點了點頭,心中也認為如此,便不再多問下去,只好待她回來再說。

  沒過多久,已見方妍風也似的掠了回來,來到二人身邊,低聲細語道:“咱們先隱在一旁,在此再待一會兒,到時便容易離開了。”

  二人聽得大惑不解,不由互望一眼,再看看方妍,見她臉現得意之色,知道她必定做了甚麼手腳。

  方妍拉著二人,竄到一張案桌後,靜靜蹲身等待著。不一會兒,聽得門外官兵高聲大嚷,接著鑼聲鏜鏜大作,又聽得十余人叫道:“走水呀,走水呀!”

  羅開一驚,望向方妍,見她伸伸舌頭道:“我剛才見門外官兵眾多,實不容易闖出去,心生一計,便回到房間,取過燭台一把火點起床帳,這樣咱們便能乘亂沖出去,現在瞧來,相信房間已燒得一塌糊塗了。”

  二人大吃一驚,回頭望去,見一團團的黑煙,正從房間湧將出來。

  這時屋外人聲鼎沸,四下裡吶喊聲起:“快取水來,大家快救火去……”接著十多人沖進屋來,直朝後堂走去。

  羅開想起陰陽二老睡在榻上,二人穴道被封,身子動彈不得,現在這樣燒將起來,身陷火海,二人這條老命,恐怕十成去了九成,再也難活了!他更沒想到,方妍這一下手段,竟然會如此毒辣,心中略感詫異。

  三人見府內亂成一片,便知時機已到。羅開與二人低語幾句,便即雙手抱起二人,從窗戶竄了出去。

  第四回 雙魔伏誅

  羅開與方家姐妹回到淩雲莊,晴雲秋月看見兩個愛女回來,自是高興萬分,除了那個嬰孩外,方家四口子均是悲喜兼集,擁在一處久久不願分開。

  莊內眾人在旁看見,確也為他們高興。

  良久,方晴雲夫婦放開姐妹二人,沒口子的向羅開道謝。

  是夜,白瑞雪來到羅開的房間,將她要在莊外加建廣場房捨之事,及打算如何聘請武師等,逐一仔細地與羅開說了。

  羅開聽後,也極為贊同,他知自己江湖經歷淺薄,現得白瑞雪從旁幫忙,實是最好不過。

  白瑞雪從懷中取出那本“貫虹秘笈”,徐徐遞與羅開道:“數日前我閒來無事,遂翻開這本秘笈來看,本想看看內裡所載的到底是甚麼武功,豈料越看越是感到奇怪,看了幾遍後,終於給我發現了一件事……”

  羅開軒眉問道:“哦!發現了什麼?”

  白瑞雪道:“我反復看了好幾回,發覺內裡所載的武功,並非如傳言中所說一樣,原來秘笈內所載的武功,卻是一門相當正派的武學,決不是什麼吸取他人內力的卑鄙武功。我當時看了幾遍,心中仍是不敢肯定,便拿去與怪婆婆研究一下,怪婆婆細心看過後,也認為和我所想一樣,卻是一門極為高深的武學。”

  羅開聽後,打開了秘笈,見前幾頁所寫載的,都是一些運氣導行,移宮使勁的法門,雖然行運之法頗為怪異,殊別一般。但羅開在紀長風的教導下,已對人體經脈有相當認知,隨後看得幾頁,知道確實不是什麼邪功,便合上秘笈,問道:“端雪姐,莫非你的意思是……”

  白瑞雪點了點頭:“這既然不是什麼邪門武功,你為何不依照書中所載,姑且學一學,相信對你也不會有大傷害。雖然我仔細看了數遍,但很多地方仍是一知半解,只能略知個大概,到底練成秘笈內的武功後會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但怪婆婆卻是學武的大行家,她說這是一門是正派武功,料來是假不了的。你便聽瑞雪姐說一次,不妨依照秘笈的所載,先學點皮毛,若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妥,到時便不學是了。”

  羅開對這本“貫虹秘笈”的武功,不知為何,內心總是感到興味索然,對它全無半點興趣,但見白瑞雪出於一片苦心,著實不忍拂她美意,只得點頭應承。

  白瑞雪見他答應,也感到歡喜,接著問他如何救得方家姐妹的情形,羅開就把救人的事,由頭至尾都說了。

  當白瑞雪聽得陰陽二老身陷火海,心想莫非這兩人當真大限已到,如此來看,料來二人今趟必死無疑了。

  白瑞雪道:“這兩個老怪物倘若葬身火窟,雖然他們二人非你所殺,但朱柏和岳都等人,只怕會把這件事放在你頭上。還好,朱柏既有收買你之心,還不可慮,可是那個岳都就不同了,打後你要小心點他才好。”

  其實不用白瑞雪說,羅開早就想到了,當下說道:“由他們怎樣想好了,便算是我干吧,今回就是二老沒被燒死,但看來岳都也不會放過我。”說著間,順手將“貫虹秘笈”揣入懷中。

  白瑞雪走到羅開跟前,雙手環上他的熊腰,把那柔軟的香軀緊貼著他道:“羅開弟!沒見你十多日,你可知道,瑞雪姐日夜都掛念著你的安危?”

  羅開單手圍往她纖腰,右手以指�起她下巴,好讓白瑞雪望住自己,柔聲道:“多謝你,瑞雪姐你對我好,我是十分清楚的。這近十日來,我雖然身在小瀛州,但每日又可嘗不記掛著你們!說句真心話,羅開能與你們在一起,確實是幾生修到才有這樣大福氣。”

  白瑞雪凝視著他道:“羅開弟!你還記得我先前說過麼?淩雲莊不但是你開幫立派之所,也是你和婉婷和依依的新居,你們的婚事,這幾日來,我已經和怪婆婆商量好,打算盡快與你們成其好事,你認為如何?”

  羅開微笑點頭:“這些事情,一切任憑瑞雪姐你拿主意吧,我本人沒有意見,可是……可是瑞雪姐你呢?難道你不為自己打算一下!”

  白瑞雪搖頭苦笑:“長風哥既然尚在人間,我身為他女人,如何說我必要等他回來。我很有信心,終究有一天,咱們二人是會重聚的。”

  羅開歎了一聲:“我很明白,若非寒潭過於寒冷,一般人實難進得去……”說到這裡,羅開忽地停頓下來,腦間靈機一動,俄延半晌道:“瑞雪姐要與師父重聚,我現在想想,並非全沒有希望。”

  白瑞雪聽見,頓時美目大亮,怔怔盯著羅開。

  只聽羅開續道:“咱們怎會想不起來呢。瑞雪姐!或許洛姬她們可以幫忙你,還有康大哥。”

  白瑞雪搖頭道:“其實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但後來再仔細想想,發覺現在還不是時機。你不可忘記,她姐姐瑤姬,這個人決非等閒之輩,況且天熙宮行事異常隱秘,他們到底有何動機,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倘若給她知道你師父尚在人間,現還在水牢裡,不知她又會使什麼手段加害他!為了你師父的安全,這事實不能輕忽大意。”

  羅開也覺得有理,白瑞雪又道:“還有,自從洛姬來到淩雲莊,這些日子來,我一直留意著她們的舉動,也發覺洛姬為人性子溫柔,胸無機心。但為求謹慎起見,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好,決不可過於信賴他們六人,相信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羅開素知白瑞雪能干練達,是個四清六活的人,他直來對白瑞雪的意見和說話,羅開都是心折首肯,從不會反對。現在聽她如此後,便點了點頭應允。

  二人談了一會,羅開便要求白瑞雪留下來,白瑞雪多日不見羅開,在玄女相蝕大法的熬磨下,早就欲火難禁,便即點頭答應。

  朱柏得知王府大火,寒竹軒已被燒得斷垣傾危,滿目瘡痍。又聽得陰陽二老雙雙葬身火海,這一驚駭,當真不少。他一知道消息,便即匆匆使人告訴岳都,接著喚人準備好船只,打算趕回湘王府。

  岳都聽見陰陽二老一同遇害,大吃一驚,心想:“二人武功高強,若非先遭人毒手,一場火災,他們又怎可能逃不出來。”當下走出屋門,趕往朱柏的住處去。

  當岳都一進入廳堂,便見王爺公主早已在坐,二人身旁,還坐有“攝魂仙子”紫嫣雩、“鐵屍”樊川等數名王府高手。

  朱柏一看見岳都到來,立即起身迎將上前:“十絕先生,先生兩位愛徒……”

  岳都老臉一沈,道:“王爺不用再說了,事情既已發生,便只能怪我這幾個徒兒沒本事,技不如人!現在王爺是否要趕回王府去?”

  朱柏道:“沒錯!本王已準備好船只,咱們隨時可以動身。”

  岳都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誰人的毒手,竟敢鬧到老夫頭上來。”

  朱柏兄妹二人,領引著岳都、紫嫣雩、樊川、趙天生、翁雄、徐峰、風流三子等高手,並同數十名官兵趕至渡頭,匆匆上船離開四湖別莊,返回湘王府去。

  當眾人回到王府,才來到寒竹軒,即見整棟樓房已付之一炬,盡然焚毀。

  而那個李總管,正在指揮數十名官兵在災場中搜尋,看可有發現其他屍體。

  朱柏見四下亂作一團,便叫李總管過來,問他事情是如何發生。

  李總管戰戰兢兢道:“今日天還沒亮,兩位童爺的師弟師妹前來王府,身旁還帶著兩個女子,說是要找童爺,當時兩位童爺身在四湖別莊,我見他們都是童爺的人,而這些人我是認得的,他們前時都是在王府往過,於是便領著他們到寒竹軒等候,可是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寒竹軒忽然起火,當我趕到之時,火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朱柏聽得眉頭頗蹙,又問道:“兩位童爺和他的師弟師妹呢?”

  李總管道:“回王爺,兩位……兩位童爺已經遇害,屍體已安置在保聚廳。而童爺兩位師弟師妹,得幸及時逃出火海,正在保聚廳休息。”

  朱柏對陰陽二老的武功極有信心,他初時聽見二人遭遇不測,心中還不大相信,還道傳言有誤,現在親耳聽見李總管的說話,方知道此事非假,不由把眼往岳都望去,只見他濃眉緊聚,一臉鐵青,便向他道:“十絕先生,咱們先到保聚廳看看吧。”

  岳都沒有吭聲,只是點一點頭。

  朱柏吩咐李總管留在現場善後,兄妹倆與眾人便向保聚廳走去。

  眾人一進入大廳,便見十多名官兵分站廳門兩旁,正中央處,放著兩具蓋上白布的屍體,而甘紫嫣卻站在兩具屍體旁。

  甘紫嫣看見師父等人進來,連忙走上前去,先與朱柏兄妹二人施禮,方與岳都道:“師父,兩位師兄已經……”

  岳都微微點頭,大踏步上前,掀起蓋著屍體的白布,見陰陽二老被燒得面目全非,已不成樣子,全然無法辨認。

  但見岳都凝神看了一會,徐徐站起身來,鼻哼一聲道:“這人的手段果真毒辣。”回頭向甘紫嫣問道:“匯天呢?”

  甘紫嫣道:“師兄正在內堂休息,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岳都皺眉道:“他也被燒傷麼?”

  甘紫嫣搖了搖頭,她不敢隱瞞師父,便把當時情形由頭說了一遍。

  江匯天被方妍以淫功修理得死去活來,畢竟此事並非光采,她在說話之時,盡量把聲響壓低,惟恐給其他人聽了去。

  岳都聽完,眉頭蹙得更緊,心想自己這四人徒弟,向來就淫心慝行,行事亂七八糟,今日若非貪圖色欲,又怎會惹上這種禍端!

  便在這時,朱柏吩咐數名府內親兵,把陰陽二老的屍體好好移到後廳,遂向眾人道:“各位請先坐下,慢慢再作商議。”

  眾人坐定,只聽朱柏道:“十絕先生,兩位愛徒慘遭意外,命喪方家姐妹二人之手,小王自當把她們擒回來,交由先生定奪。”

  岳都冷笑一聲:“這兩個丫頭身在淩雲莊,莫非王爺要派兵到淩雲莊要人?倘若王爺肯這樣做,不怕得罪那個姓羅的小子,老夫在此先多謝王爺。”

  朱柏聽見岳都的說活,見他語氣另尋深意,不由一怔,同時多多少少也明白他的意思,遂微微笑道:“先生不用客氣,兩位童爺與小王素有深交,他們的事,便是小王的事。”

  岳都道:“要擒拿那兩個丫頭,有王爺出馬,自然不是難事。但要擒拿真正的凶手,恐怕並非容易,況且王爺也未必肯與他動手呢。”

  朱柏眉頭一皺,問道:“聽先生此言,莫非凶手另有其人?”

  岳都冷哼一聲:“若我沒有猜錯,能夠有本事殺得老夫這兩個劣徒的人,決非等閒之輩。”接著把目光望向甘紫嫣,問道:“紫嫣,方才你說那兩個丫頭早就被你封了穴道,直到你兩個師兄來到,她們的穴道還未被解開,這事沒有錯吧?”

  甘紫嫣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岳都道:“王爺,既然是這樣,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麼?再說,就算二人有本事沖開穴道,但以她們的武功,萬萬不是我兩個徒兒的敵手,她們又如何殺得了他?還有,當時我這兩個徒兒正身陷火海,才給活活燒死,但他們二人的武功向來不弱,也不致逃不出火海吧。”

  朱瓔軒眉道:“先生是說二位童爺早便遭人毒手?”

  岳都點頭道:“沒錯,若不是先遭人毒手,也是給人先封了穴道,再行放火把二人活活燒死!倘若真是這樣,此人的手段也忒煞狠毒。”

  朱柏道:“能夠把兩位童爺同時點倒,此人的武功真不簡單。”

  岳都冷冷道:“要點倒老夫兩個徒兒的人,武林中能有這本事的高手,可謂觸目皆是,但若在杭州,恐怕就不多了。其實老夫也不用多說,凶手是誰,相信王爺早便心中有數。”

  朱柏聽後隨之一愕。其實在他心中,早便懷疑凶手是羅開,只是他一直不願提出來,免得岳都沈不住氣,馬上到淩雲莊找他報仇,要是一個不好,岳都真的把羅開殺掉,到時可糟糕了。

  朱瓔當然和兄長同一心思,只是和朱柏一樣,一味裝傻充愣,佯作訝異道:“先生是說……這個凶手是淩雲莊的人?”

  岳都頷首道:“能有本事殺得他們的人,不是那個姓羅的小子,便是那個老太婆,不知王爺覺得老夫說得對麼?”

  朱柏往朱瓔望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小王也覺此人最為可疑,但這個小子武功不弱,況且現在還沒有真憑實據,這個似乎……”

  朱柏這句說話,並非存心要維護羅開,只是他身中劇毒,這條命子早就拿在羅開的手上。朱柏不得不權衡輕重,畢竟此事對自己性命攸關,若此刻與羅開扯難臉皮,實是大大的不智。

  雖然,陰陽二老是他的手下,也是皇帝老子派來輔助他的人,現在二人出了事,還須得向皇帝交待,光是這一點,已不是一件易事,到時非要下一番功夫解釋不可!

  而岳都素來精明老練,他聽了朱柏的說話,便曉得他只是賣弄手段,存心與自己敷衍搪塞,哪有半點想為自己徒兒報仇之心。

  其實在岳都心中,對兩個徒兒的血海深仇,又怎會隨便假手於人。他更不曾想過,要倚賴王爺出兵幫忙。有道是江湖仇,江湖了,便是朱柏肯插手幫忙,他也必然反對。

  岳都心裡早就暗下誓言,非要親自擒得凶手,然後押到徒兒靈前生祭不可。

  而現在岳都所以氣惱的,便是朱柏這種過橋抽板,全無義氣的行為。岳都暗自罵道:“枉費自己兩個徒兒直來為他盡心盡力,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他一想到這裡,一團怒火,頓時湧上腦門。

  只見岳都老眉一垂,冷嘲熱諷道:“王爺說得極是,我們確是沒有真憑實據,況且王爺身上……又服了那小子的龍涎丹,要是老夫真的把那小子擒來,恐怕王爺也不能對他怎樣,老夫沒有說錯吧?”

  朱瓔見岳都在話裡行間,愈來愈不成樣子,句句語含譏諷,簡直是沒上沒下,全不把她身為王爺的哥哥放在眼內,不由聽得暗暗生氣。

  她自小嬌生慣養,除了父皇母後外,哪曾有人敢在她面前說這等話兒,當下忍耐不住,沈聲道:“沒錯,我皇兄貴為王子,身分是何等尊貴。先生兩位高徒遇害,我皇兄自當惋惜,更會上奏父皇,誥命敕賜。但報仇一事,也不能粗之過急,必須以大事為重,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辦得了大事。”

  岳都聽得眉頭倒聚,沒想自己直來避隱林泉,今趟為著兩個愛徒,這才破例下山,豈料只是數日之間,不但兩個愛徒遇害,連自己也要受這局促氣!若不是眼前之人是王子公主,動他們不得,今日豈能讓二人在他面前胡言亂語。

  他愈想愈感氣憤,瞪大老眼道:“公主真個說得好啊,你們是龍子龍孫,便是一條貴命,而我兩個徒兒,卻是一條賤命。”

  朱柏見他語氣愈來愈重,恐怕會越說越僵,更怕他武功高強,驟然發難,當下笑道:“先生言重了,皇妹並非這個意思。其實兩位童爺直來忠心耿耿,更為我父皇出力不少,小王又怎會付諸不理。但羅開的武功確是厲害得很,咱們不妨先暫且忍耐一下,正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先生認為如何?”

  岳都道:“王爺的意思,老夫再蠢也會明白,王爺再說下去,還是那一句不敢動他,難道老夫連這一點也聽不懂,既然王爺這樣說,老夫還有什麼好說。”話落便站身而起,朝甘紫嫣道:“你把江師哥扶出來,咱們走吧。”

  甘紫嫣應了一聲,便欲起身離開大廳。

  朱瓔聽得岳都這句說話,知道此人必會到淩雲莊找羅開報仇,倘若二人動上手來,不論誰勝誰敗,對皇兄終究不利,便即說道:“十絕先生,你這樣一去,教我如何與父皇交代?”

  岳都師徒停下腳步,回頭道:“這個與老夫有何相干,我更不是皇上邀請而來,若非我這兩個徒兒,老夫亦不會來到這裡,現在老夫要走,誰也留不住。”

  他這句說話,頓叫朱柏兩兄妹啞口無言。岳都所說的話,句句確是實言。

  朱瓔想起岳都的武功,見羅開在四湖別莊中了他一掌,險些便要了羅開的命,似乎他的武功實在羅開之上,要是他真的把羅開殺了,到時要解去皇兄身上的毒,可就艱難了!她一想到此點,柳眉不由緊蹙,犯愁起來。

  正當岳都要回身離開之際,忽地聽得一張嬌柔動聽的女子聲音響起:“十絕先生,依我來看,你還是不要去惹那個羅開好。”此話一出,眾人的眼光全移到“攝魂仙子”紫嫣雩身上。

  岳都初時見到紫嫣雩,只覺她年紀輕輕,自然不把她看在眼內。

  再看見小王爺對她客氣非常,竟能與自己同行同坐,心中早就老大不高興。

  此刻見她驟然說出這句話來,岳都也為之愕然,不屑地回頭望了她一眼,問道:“紫姑娘這句說話,老夫可不大明白?”

  紫嫣雩微微含笑,�起玉手,輕輕撥了一下發鬢,舉止委實柔美之極。

  尤其她那巧笑倩兮,猶如春回大地,當真滿堂春生,只見她秋波流媚,緩緩說道:“十絕先生,難道你忘記了四湖別莊之事,當日先生還不是栽在那老太婆手上,莫非先生敢說能勝得過她。”

  岳都聽後,也略為一怔,心想要勝過那老太婆,確非容易,但也未必便會輸與她,當下笑道:“紫姑娘你也太小覷老夫了,當日若非老夫一時大意,給那老太婆先手一著,使開那怪異的身法,老夫又哪會著了她道兒。”

  紫嫣雩笑道:“先生武功蓋世,一時失手,也算不了甚麼。可是小女子卻沒這等本事了,莫說是那個老太婆了,單說那個叫羅開的年輕人,我也不敢說能勝過他。現見先生這等豪氣模樣,似乎挺有把握呢!”

  岳都冷笑道:“紫姑娘奈何他不得,並不代表老夫無法奈何他。”

  紫嫣雩輕輕搖了搖頭:“先生忒也高估自己了!還是聽我一句勸說好,若先生真的到淩雲莊找碴兒,少不了又會弄個灰頭土臉,碰得一鼻子灰來回。”

  眾人見紫嫣雩的說話,均想這個嬌嬌滴滴的美人兒,怎地這般大膽與岳都說出這些話,不由又是驚訝,又是為她擔心。

  岳都更是聽得怒火中燒,不由惱羞成怒,瞪大一對老眼道:“紫姑娘,你可聽過這句話:”蚊子遭扇打,只為嘴傷人。“,你還是少說些話兒好。”

  只見紫嫣雩依然笑靨滿面,渾沒在意他的說話,暱聲道:“只是這只蚊子乖巧得緊,恐怕不容易給打著。”

  岳都聽她口出狂言,哪裡還忍得,只見他身子驀地一幌,已搶至紫嫣雩身前,反掌駢指,直點她右肩膀下的中府穴。

  他這一下出手,當真快如疾雷。岳都出手甚輕,只想給紫嫣雩一個教訓,好叫她知道厲害。

  堂上眾人看見岳都倏然出手,便知曉這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必定要遭殃了。

  第五回 另起奇兵

  眼見岳都二指將要點到紫嫣雩身上,驟見她纖手疾�,手腕如拈花手似的,玉掌圈轉疾翻,五根春筍般的玉指,已搭上岳都的手腕。

  紫嫣雩這一招後發先至,委實快得驚人。

  岳都見她手指未到,便覺有一股冰冷的氣流壓到。岳都心下一驚,雖不知曉她所使的是什麼怪異邪功,但光憑這股寒氣,便知是一門極厲害的功夫,若給她擒著手腕,想必後果堪虞。

  岳都不敢輕忽,當即縮回伸出的右手,接著左手連隨劈出,逕劈向她的手臂。

  但見紫嫣雩依然安坐椅中,身子不側不移,只是一對纖纖玉手,在胸前時彈時拂,幻成團團掌網。

  眾人一時看得眼花撩亂,只聽得“啪啪”之聲響個不停,聲音又密又沈。

  連珠價數十聲響過,驟見岳都飄身往後躍開,紫嫣雩同時身形一幌,幻成一道淡綠色的影子,隨即追到岳都的身前,圍著岳都身周來去飛舞。

  堂上眾人看得眼睛大睜,人人咋舌不已。

  紫嫣雩這下快捷無倫的身法,雖及不上怪婆婆的“幻影流光”,但已叫人驚訝莫名!只見紫嫣雩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腳不沾地的圍著岳都攻去。

  岳都雙掌連發,“啪啪”之聲又再不絕響起,不知是拍中紫嫣雩的身軀,還是和紫嫣雩對掌,二人的身形倏來倏去,只見人影閃動,連徐峰、樊川這些一等一的高手,也無法瞧得真切,其他人更可想而知。

  便在眾人瞪大眼睛,正看得入神之際,忽聽二人傳來一陣沙沙聲響,接著二人身周布屑紛飛。

  各人看得奇怪,已見紫嫣雩幻化成一頭飛鳳般,人影驀地一閃,已離開了岳都,坐回椅子上。

  正當眾人的眼睛望向岳都時,見他身上的衣衫已是支離破碎,布屑散滿一地,而在他臉上,卻是陣青陣白,瞪著兩只滿布紅絲的怒眼,狠狠盯著紫嫣雩。

  紫嫣雩泰然自若的坐著,像剛才沒事發生過似的,但嘴角處卻透著一綹微笑,緩緩道:“小女子方才這手”流水行雲“,恐怕還不及那老太婆一二,而那老太婆不論內外功夫,更勝我甚多。倘若先生真的要到淩雲莊找碴兒,後果如何,相信先生已心中有數吧。”

  紫嫣雩這一句說話,明著是說他連自己這關也勝不過,還想妄自尊大,去淩雲莊撒野,真是自不量力。

  而在場各人包括岳都左內,當然明白她話中含意。

  岳都只是萬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竟會練得一門如此輕捷厲害的武功。而在他心中,卻比誰都清楚,剛才若非她手下留情,現在地上的已不是衣衫布屑,而是被她爪得遍體血痕,滿地鮮血了。

  直到此刻,岳都方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他平素那自命不凡的氣焰,經過這一役,無疑是給壓下了幾分。

  饒是如此,但岳都為人素來城府極深,今趟當著眾人受此大辱,實是他生平第一次,心中的惱恨,便可想而知了,他暗自發誓:“今日這個仇,早晚要在這丫頭身上掏回來,你等著瞧吧。”

  岳都的怨毒目光忽地從紫嫣雩身上拉回來,回頭向甘紫嫣沈聲道:“我們走。”甩下一句說話,便頭也不回的向大廳門口走去。

  朱柏連忙在後叫了他數聲,想要把他留下,再慢慢向他解釋。然而,岳都全不理睬,直到最後在廳門消失。

  而大廳上眾多高手見了紫嫣雩的武功,方知紫府仙宮並非徒負虛名,果然有其獨到的不世武功。

  其實在此之前,眾人大多與岳都一樣,並不把這個艷若天仙的紫嫣雩看在眼內,可是現在一見,不由個個對她全改觀了。

  更有一些人暗想,紫府仙宮人數眾多,在江湖上可說人人昏知,單論人數而言,確沒有一個門派比得上,便連少林寺這樣的大門派,恐怕也大有不及。現在光看紫嫣雩的武功已是如此厲害,相信在紫府仙宮內,武功比她高強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憑這一點推想,便知紫府仙宮的實力確實非同少可了。

  只見岳都一離開大廳,樊川突然開聲道:“這個人好生無禮,竟連王爺的說話也不聽,如此刁民,王爺也不用與他客氣,只要王爺開一句聲,老夫便去把他擒回來,好讓王爺發落。”

  朱柏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便算了吧,現在兩位童爺驟然遇害,很多事情還須從新調配,諸位暫時先在王府住下來,待小王安排定當,屆時還要倚仗各位大力幫忙。”眾人齊聲應是。

  在這間布置華麗,麝香塗壁的房間中,朱柏垂頭負手兜著圈兒,不住踱來踱去,腦袋努力尋思:“二老身葬火海,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掌管四壇十二堂的血燕門!這還不打緊,而最重要還要過父皇這一關。父皇素來與二老交情甚好,先前才會聽二人的說話,創立了血燕門,以血燕門來控制武林各派的勢力,現在二人命喪王府,父皇必會追問二人的死因,要是我如實稟告,父皇勢必出兵討伐淩雲莊,到時我想要得到解藥,真個是微乎其微了,這教我怎生是好!”

  朱柏目光一轉,見妹子朱瓔臉含微笑,正向他望過來,便向她道:“你向來聰明伶俐,快給我想想辦法,要如何向父皇交代?”

  朱瓔搖頭道:“事已至此,我又有什麼辦法。”

  朱柏道:“倘若父皇問起二人的死因,你認為該否如實說出來?”

  只見朱瓔徐徐站起身來,來到朱柏的身前,把中指在他鼻頭點了一下,笑道:“看你這副表情,是否擔心父皇會向淩雲莊出手?”

  朱柏點了點頭:“要是現在與姓羅這小子反面,我這條性命,豈非去了九成九,這又怎叫我不擔心。”

  朱瓔囅然一笑,說道:“只要你能辦妥一件事,相信我還有點把握去說服父皇,或可使父皇暫時放過羅開。”

  朱柏眼睛一亮,急問道:“你要我辨什麼事?”

  朱瓔道:“只要你能找到一個武功高強,還要比二老厲害的高手,再由他來接管血燕門副門主,到時我自有辦法去說服父皇。”

  朱柏點了點頭,但心裡終究還有點擔心:“便是找到人接管血燕門,但二老與父皇交情甚好,也難保父皇不出兵為二人報仇,這個恐怕……”

  朱瓔笑道:“那二老的事情,便由我來向父皇交代吧。總而言之,決不會讓你惹麻煩便是,更不會讓父皇向淩雲莊出兵。但到時事成之後,你得要好好多謝我一番才好!”

  朱柏聽見大喜,他素知這個皇妹滿腹謀略,且深得父皇喜愛,對她總是言聽計從,今次有她出馬,父皇這方面的顧慮,便可迎刃而解,再無須擔心了!當下笑道:“這不成問題,你想怎樣,到時盡管說出來好了,皇兄我無不依從。”

  朱瓔道:“好,你要記住這說話。”頓了一頓,續道:“是了,你目前可有這個人選?”

  朱柏道:“最佳的人選,原本非十絕先生莫屬,只是此人性子怪僻,我還擔心他會找羅開麻煩,若然羅開認定是我支使,這可就頭痛了!”頓了一頓,又道:“再說人選這個問題,以武功來看,樊川和徐峰這兩人,我認為最直得考慮,皇妹你認為如何?”

  朱瓔沈吟片刻,說道:“這兩人的武功雖好,但說到弱點,可也不少,我總是覺得,這二人只是些有勇無謀之輩,並非能付與重任的料子。無疑,這兩個人可加以重用,卻不宜擔當副門主一職。”

  朱柏顰眉默想,腦袋同時掠過翁雄、趙天生等多人,逐一衡量數遍,只覺這些人若論武功才智,也不如樊徐這兩人。

  朱瓔道:“皇兄怎地想來想去,便是沒有想到紫府仙宮的宮主。”

  朱柏搖了搖頭,道:“我當然有想過,但她早便與我擺明車馬,紫府仙宮今次為咱們效力,只是為著每年的萬兩報酬,並非投誠歸附朝廷,任務以外的事情,紫府仙宮絕不會插手。

  朱瓔道:“如此來說,紫府仙宮只是為了金錢才幫咱們辦事?”

  朱柏點頭道:“完全正確,紫府仙宮人眾過萬,每月的開支,自當然不少。紫府仙宮為求生存,自然要穩固收入來源,相信只要誰肯付得出銀兩,他們便會與誰人辨事。便是有人出錢叫他們來殺我,他們若然接受,同樣會照辦可也。”

  朱瓔沈思片刻,道:“既然紫府仙宮要的是銀兩,這事情便好辦得多了。”

  朱柏不明其意:“皇妹這說話是……”

  朱瓔道:“倘若她與羅開這種人一樣,全不把功名利祿放在眼內,這才讓人頭痛。紫府仙宮既然肯要銀兩,這是最好不過。皇兄不妨與她談談,再多加數倍酬金,先看她反應如何。紫府仙宮人數眾多,只要她肯應承,對咱們不確有大大的好處,不但對朝廷有利,還可以增強血燕門的實力。”

  朱柏點頭道:“話雖如此,就只怕她不肯答應!”

  朱瓔道:“皇兄你還沒與她商量,又怎知她不肯答應呢。倘若我沒有猜錯,她必然會答應皇兄的要求,雖然她或許會另有條件,但只要不過份,皇兄大可順從她,決不可放棄這個機會。”

  朱柏本就是個好色之徒,自從看見紫嫣雩這副天香國色的姱容後,早便對她垂涎不已,倘若紫嫣雩能答應加盟血燕門,無疑是自己人了,到時要得到這個大美人的身子,可謂手到擒來了。他一想到這裡,禁不住心頭癢癢的,渾身火熱起來,一對眼睛,頓時放出異樣的光芒。

  朱瓔在旁看見他的表情,心中已猜出了幾分,笑道:“以紫嫣雩這般人材,若能成為皇兄的手下,你可說是人才兩得了,到時皇兄可不要忘記人家才好。”

  朱柏聽她這樣說,不由一驚,心想這個皇妹當真聰明過人,連這些事也給她想出來,只得收起淫邪的思緒,咧嘴笑道:“皇妹你說到哪裡去了,總愛胡思亂想。”

  朱瓔笑道:“胡思亂想的人是你,我便不相信,皇兄你對紫嫣雩會不心動。”

  朱柏見她看破自己的心思,便朝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朱瓔又道:“咱們還等什麼,既然已經決定,便該盡快把紫嫣雩召來,再不能慢吞吞了。到時她若應承接任副門主一職,我便立即動身進宮,免得父皇說你存心拖沓隱瞞,怪罪於你。”

  朱柏一想也是,便即叫了一個親信進來,著他傳召紫嫣雩到這裡來。

  沒過多久,紫嫣雩娉婷來到。

  朱柏倒也懂得禮賢下士,不似那些傲世輕才的皇子皇孫。朱柏見她步入大廳,連忙站起身來,招呼紫嫣雩坐下,並吩咐下人準備酒菜。

  三人坐定,紫嫣雩道:“不知王爺公主召小女子來有何見教?”

  朱柏道:“小王適才與皇妹正說起宮主的武功,那種神乎其技,當真令小王欽佩不已,今次叫宮主來,實是有一事想與宮主相量。”

  紫嫣雩微微一笑:“紫府仙宮只是個籍籍無名的江湖小派,王爺公主的身分是何等地尊貴,如此稱呼小女子,紫嫣雩委實不敢領受,以後王爺公主便叫紫嫣雩的名字好了。”

  朱瓔道:“紫姐姐言重了,我與皇兄雖出生帝室,但現在來說,也可說是半個江湖人了,對什麼身分顯位,早已不大在意。打後咱們不用再這麼生分了,大家不如以兄妹相稱好麼。從今以後,我便叫你雩姐姐吧。”

  紫嫣雩聽後為之一怔,連隨施禮道:“紫嫣雩更加不敢,小女子又怎可與公主姐妹相稱呢,這個紫嫣雩真的萬萬不敢。”

  朱柏聽見朱瓔的說話,自當明白她的心意,朱瓔這樣說,存心是要把大家的關系拉近,打後說起話來,便方便得多了。當下道:“你不用再客氣了,我以後也叫你雩妹妹吧,而你也不用再稱呼我什麼王爺了,便叫我一聲朱大哥好了。”

  紫嫣雩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開言推卻,已被朱瓔截著話頭:“雩姐姐,咱們是誠心誠意的,當初我第一眼看見姐姐你,見你出落得如天宮仙子般,早就有親近之意了,雩姐姐不是連這樣都不肯應承妹妹吧?”

  朱瓔這麼一說,紫嫣雩已再難推辭,只得頷首答應。

  兄妹二人初步目標既成,接下來便該進行第二個目標了。

  只見朱瓔滿面堆歡,挽著紫嫣雩的玉手,狀甚親熱:“雩姐姐,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必再隱瞞,待妹妹先把事情說與你知。”

  朱瓔便把朱柏如何著了怪婆婆的道兒,如何服了龍涎丹,因為這樣,才不想與淩雲莊反臉,免得羅開一怒之下,到時不肯給朱柏解藥。

  紫嫣雩聽後點了點頭:“方才我聽見十絕先生的說話,已隱約覺得內裡另有別情,現在聽得妹妹這樣說,終於明白了。”

  朱柏道:“剛才的情形,雩妹妹都是看見的,要是那老頭子去找羅開尋仇,淩雲莊上下勢必認定是我支使,尤其是那個老太婆,脾性古怪之極,若然惹怒了她,後果當真難以預料。”

  紫嫣雩柳眉輕顰,徐徐問道:“朱大哥是想要妹妹把岳都解決掉?”

  朱柏道:“能夠解決他自當然好,也免得他在旁礙手礙腳,但現在一下子要找他出來,相信並非容易。而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要令羅開知道我的心意,讓他知道我並沒打算追究二老被害之事,好消去他對我誤會之心,便是岳都找他尋仇,也不致扯到我身上來。”

  紫嫣雩微微笑道:“原來是這樣,朱大哥你可放心,這件事就交由妹妹代你辦好了。”

  朱瓔喜道:“莫非雩姐姐已想到了辦法?”

  紫嫣雩微微點頭,卻沒有把計劃說出來,兄妹二人見此,便不再追問。

  朱柏道:“有雩妹妹出馬,這樣我便放心了。雖然我也可以親自向羅開表明態度,就是怕他不會相信,認為我是在弄什麼手段!我再三想過,若由旁人說出來,或許他會相信也未可知。”

  朱瓔接著道:“我與羅開也曾有數次接觸,發覺他並非存心與咱們作對,今次他讓皇兄服下毒藥,相信只是為求自保,防止咱們派兵對付他們。其實羅開的武功,雩姐姐也是見過的,實在是有過人之處。我皇兄曾多番與他接觸,意欲招攬他過來,希望他能為朝廷辦事,可是他總是推三阻四,始終無法成功。雩妹妹,我想藉著今次的機會,希望雩姐姐再幫咱們一個忙,看看能否把彼此的對峙關系,慢慢扭轉過來。”

  紫嫣雩道:“這一點可能有點困難,不知朱大哥可有好辦法沒有?”

  朱柏聳聳肩膀,說道:“說句實話,至今我還沒想出一個具體的辦法,所以才想與雩妹妹你商量,看看你可有好方法。”

  紫嫣雩沈吟片刻,說道:“待我慢慢再想一下,若想到甚麼可行之法,咱們再研究一下。”

  朱瓔道:“這一切要拜托雩妹妹你了。”

  紫嫣雩點頭道:“不用客氣,能否辦得好,現在我還說不準,但我會盡力而為。其實在我心裡,已經有了一點點主意,只是還有一些細節要想清楚吧了。”

  二人聽她雖然如此說,但看紫嫣雩的表情,似是智珠在握,知道她必然有了計較,只是一時不說出來吧了,兄妹二人對望一眼,便不再出聲。

  過了一會,朱柏道:“雩妹妹,你可有聽聞血燕門這個門派?”

  紫嫣雩道:“聽說血燕門是個極為神秘的組織,門人廣眾,高手如雲。不知朱大哥因何問起這件事。”

  朱瓔笑道:“雩姐姐,我不妨與你說,今次葬身火海的陰陽二老,卻是血燕門的左右副門主,而血燕門的正主子,便是你眼前這個朱大哥了。”

  紫嫣雩聽後一愕,怔怔望著二人,朱柏道:“血燕門實是朝廷的一個秘密機關,專是收集江湖各門各派的高手,暗中為朝廷效力。”

  直到現在,紫嫣雩終於明白朱柏的用意,但她卻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的聽著。

  朱柏接著道:“血燕門內部共分有四壇十二堂,分布各省各地。四壇分有青龍壇、朱雀壇、白虎壇、玄武壇。而十二堂均以十二屬命名,計有子鼠堂、醜牛堂、寅虎堂、卯兔堂、辰龍堂、巳蛇堂、午馬堂、未羊堂、申猴堂、酉雞堂、戌犬堂、亥豬堂等。除了朱雀壇外,余下三壇,均每壇統領四堂,均設有壇主堂主。而壇主之上,便是副門主和門主。當然,血燕門均是受命於朝廷。換言之,便是受命我父皇。”

  朱瓔道:“今日被擒至王府的兩個女子,其中一人名叫方妍,她的身分,原是朱雀壇的壇主,皆因背叛了血燕門,投效淩雲莊,陰陽二老才會把她擒來,致釀成今日火燒寒竹軒的事情。”繼而把方妍如何成為朱雀壇的壇主,朱雀壇的主要職司等,全向紫嫣雩說了。

  紫嫣雩見兄妹二人全不忌諱,把血燕門的內部組織結構,全都翻開肚皮說出來,心知兄妹二人說得如此詳細,必定另有後文。她為人聰敏精明,在二人還沒開口之前,便不先行發問,靜待他們自己說出來。

  朱柏道:“雩妹妹,我仍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紫嫣雩知道是要揭蓋兒了,遂問道:“朱大哥,不知是什麼事情?”

  朱柏徐徐道:“目前陰陽二老驟逢不測,血燕門副門主一職便空了下來,我希望雩妹妹能夠遞補這個空缺,不知雩妹妹意下如何?”

  紫嫣雩淡淡一笑,道:“這件事情,恕妹妹無法答應。”

  朱柏兄妹二人聽見,不禁臉上微微變色,朱柏問道:“莫非雩妹妹想要什麼條件,盡管說出來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決不會不應承。”

  紫嫣雩搖頭道:“這不是條件問題,我說出來,希望朱大哥不要見怪。”

  朱柏道:“雩妹妹不妨直說。”

  紫嫣雩道:“我之所以不應承,是我認為血燕門再難起什麼作用,就是再加入新血,也只會耗費人材,終究成不了氣候。”

  二人聽得眉頭大皺,朱瓔連忙問道:“我還是不明白雩姐姐的說話?”

  紫嫣雩續道:“自從血燕門在越州武林大會曝光後,武林中人對血燕門早已起了戒心,以後要再有大作為,恐怕已經是不可能了!再加上方妍的背叛,血燕門內部的一切,還有什麼秘密可言。我只能說一句,當初血燕門行事過於急進,管理上也出現了極大問題,既然樹根已枯,又如何能夠滋長,就是僥幸能夠生存,這棵樹也不會茂盛。”

  朱柏頷首問道:“雩妹妹所說也有道理,但可有補救的方法?”

  紫嫣雩搖頭道:“要挽回血燕門的局面,相信已很難了!但朱大哥可放心、血燕門的存在,也有其好處的。”

  朱瓔問道:“哦!有什麼好處?姐姐說來聽聽。”

  紫嫣雩微微笑道:“血燕門既已曝光,江湖中的各門各派,相信已知血燕門與朝廷的關系,對血燕門自然有所防范,再難施展手腳。依我之見,朱大哥不妨暫時收斂一下,好讓江湖中人對血燕門去了戒備之心。這樣做法,亦可保留朝廷的聲譽,我說得對嗎?”

  朱瓔道:“但這樣做,我恐怕父皇會不高興。”

  紫嫣雩搖頭道:“不會的,要控制武林人士,還有很多方法。咱們可用血燕門來作幌子,而暗地裡大可另起奇兵。但前車可鑒,今次必須萬事謹慎,只要能做得隱秘,誰會知道這支奇兵會與朝廷有關。”

  朱柏喜道:“雩妹妹說得對,我得要馬上進宮和父皇商量。”

  紫嫣雩又道:“只要朱大哥信得過妹子,我也樂意在旁幫忙。”

  朱瓔笑道:“雩姐姐這樣說我便放心了,姐姐不但武功了得,且聰明穎悟過人,朝廷的另一支奇兵,自當然要姐姐來掌旗了。”

  紫嫣雩連忙施禮:“我先多謝朱大哥和妹妹,嫣雩自當先驅螻蟻,竭誠效命。”

  朱柏大喜:“這樣便好,有雩妹妹的幫助,打後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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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29:45

 第六回 湖舟贅聚

  羅開自從救了方家姐妹回莊,不覺間又過了數日。

  在這幾日裡,羅開終日與怪婆婆和白瑞雪研究那本“貫虹秘笈”,大家經過數日的鑽研琢磨,把秘笈內所載的武功精要,已大致有所領悟。再加上怪婆婆對武學的認知,不時在羅開身旁指點面授,其中某些難明的關鍵所在,也慢慢逐漸解開。

  經過這幾日的參究,羅開終於大有所悟,發覺秘笈內所載的武功,卻是一門運氣移宮,莫測高測的驚世法門。

  秘笈裡的武功主旨,原意是把對手攻來的內力真氣,卻巧妙地吸取過來,先導入自己身體內,繼而再運用那股真氣反擊回去。要是對方襲來的真氣越大,反擊回去便更加強勁,原理與一般四兩撥千斤等大致相同,只是比之更高出一層。

  如此來說,若然習得此秘笈內的武功,不管敵人的內力如何深厚,也能輕易地化於無形,還可以把攻來的內力真氣,一一反擊回去,穩立不敗之地。

  這日,羅開正在自己內室潛心修習,忽見彩兒走進房來,說道:“莊主,剛才仙兒來報,說青雲秋月兩位前輩要見莊主,倘若莊主有空,請到淩波閣一聚。”

  羅開聽見,點頭應了,回想這幾天以來,自己常待在房間鑽研武功,還沒與兩位大俠見面,確是有失了禮數。想到這裡,當即站身而起,逕往淩波閣而去。

  羅開來到二人的房間,應門的是派來服侍二人的丫鬟仙兒。

  仙兒看見羅開,隨即躬身施禮,說道:“仙兒見過莊主,方大俠已候駕多時了。”

  說話剛完,方睛雲夫婦已聽到羅開到來的聲音,連忙從內室走將出來,拱手道:“果然是羅莊主駕臨,請坐,請坐!”

  羅開還了一禮,三人在外廳坐下,仙兒端上香茗後,羅開說道:“羅某這幾天因事纏身,還不曾過來拜候,還望兩位前輩恕罪。是了,聽仙兒來報,說方大俠有事找在下,不知是什麼事情呢?”

  方睛雲道:“羅莊主身為一莊之主,事必躬親,這是少不免的了。今趟請羅莊主過來,確是有件事兒。首先是要再多謝莊主,今趟若非羅莊主出手相助,救了咱們兩個小女一命,其後果可真不堪設想。”方晴雲話落,夫婦二人便欲起身施禮致謝。

  羅開連忙起身阻止,說道:“二位大俠不必再多禮,兩位千金是羅某的朋友,朋友有事,在下又豈能袖手一旁呢,倘若兩位前輩再是如此生份,豈非教羅開難做!”

  方晴雲笑道:“羅莊主說得是,大恩不言謝,咱們也不應該再執而不化了。羅莊主請先坐,方某夫婦二人還有一事想與莊主商量。”

  羅開道:“方大俠請講。”

  方晴雲夫婦先是互望一眼,隨聽方晴雲道:“這是關於我兩位小女的事,只是有點兒唐突冒昧,倘有冒犯之處,還請莊主不假計較。”

  羅開看見二人表情有異,默默細想,已經明白了幾分。心裡想著,必定是方家姐妹已把當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說與二人知道了。羅開想起方妍不但和自己有了肉體關系,而其妹子方姮,也曾在自己眼前赤身露體,彼此裸裎相對,恐怕今日二人召見,必定為此事而來。

  果如羅開所料,只聽方睛雲接著道:“方某這兩個女兒,雖算不上什麼芙蓉花貌,卻也是出生端正,家道殷實,方某和內子經幾番商議後,倘若莊主不棄,我夫婦二人欲把兩位女兒許配與莊主,不知莊主意下如何?”

  羅開雖知二人必然為兩個女兒而來,卻沒料到,二人竟如此快便單刀直入,剎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應對,說話也不由澀吶起來,訥訥地道:“得兩位前輩錯愛,羅開委實喜出望外,只是羅某……”

  方晴雲看見羅開說話遲鈍,還道羅開對方妍的過往心存介懷,便即道:“羅莊主,其實方某如此提出,確實有點冒昧,這都怪我這個大女兒命途多難,若非多次得莊主援手,方妍至今那能夠歷劫重生,既是莊主……”

  羅開聽到這裡,便知道二人全都誤會了,趕忙說道:“兩位前輩萬萬不可誤會,羅某承蒙前輩厚愛,真個由衷歡喜!而令愛為世所逼,方受奸人所乘,羅某又怎會介意這種事。”

  羅開頓了一頓,追溯自己與方家姐妹二人的事情,尤其是方姮,她身為處子之身,曾兩次赤身露體,裸露在他眼前,確不能全沒一個交代,便此胡混了事,況且他對方家兩姐姐,心底早便隱隱暗生情愫,於是道:“既是前輩不嫌羅開出身寒微,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晚輩便聽從兩位前輩吩咐是了。”

  方晴雲夫婦聽見,頓時大喜,水秋月更是喜形於色,笑道:“你為什麼還前輩前,前輩後的叫,從今以後,你也該要改一改囗了,而咱們夫妻倆,也以老賣老,便直叫你名字吧。”

  羅開臉上一紅,頷首道:“前輩說得是。”

  水秋月笑道:“又是叫前輩了!”

  羅開大羞,馬上改口:“是……是……岳長,岳母。”

  方晴雲聽得羅開叫了自己一聲岳長,直高興得眉開眼笑,問道:“羅開,我聽說你與白姑娘和董姑娘也快要成其好事,不知決定了日子沒有?”

  羅開道:“這個還沒有,皆因咱們初到杭州,打算先安定了下來,再談此事情。”

  方晴雲夫婦聽後,同時點了點頭,水秋月接著道:“羅開,關於你和妍兒、姮兒的婚事,依我來看,還是先等待你和方姑娘、董姑娘完婚之後,咱們再正式起”草帖子“提親,畢竟妍兒和姮兒是小,這樣才合禮數。”

  她這句說話,明著是說自己兩個女兒嫁與羅開為妾。

  羅開又如何聽不懂她的意思,連忙道:“這樣恕羅開不能遵從!咱們都是江湖兒女,這些俗事,從來便不大計較。大家既然是一家人,又何須分什麼大小!說句老實話,我本人也並非出生大戶人家,自雙親去世後,也曾流落街頭,在杭州當個客店的小二,現蒙兩位長輩不棄,把心愛女兒許與我,已是羅開天大的福份,便是婉婷和依依,我也早已和她們言明,大家打後平起平坐,決不分什麼大小,而兩位千金,羅開又怎能厚此薄彼,這件事請,羅開實不敢依從。”

  方晴雲夫婦不由又對視一眼,均覺羅開此子倒也忠厚,自己將女兒嫁與他,可沒有做錯。方晴雲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這方面只是小事一樁,大家以後慢慢商量,總會圓滿解決的。是了,聞得你打算在杭州廣招人手,創門立派,可真有其事?”

  羅開頷首應是,方睛雲眉頭一軒,遂問道:“身為武林中人,有這種念頭也是極平常之事,但依我來看,你似乎並非這種愛求名利之人,莫非你這樣做,是另有什麼原因?”

  羅開聽後,心中暗想,現在彼此已是自家人,也不妨把內裡事情與他們直言,便將他如何受紀長風所托,如何與湘王朱柏發生沖突等,原原本本的把經過說了出來。

  夫婦二人聽後,方知道羅開的武功如此厲害,卻有一段如斯曲折的際遇,不禁也為之驚訝起來。

  方晴雲道:“多年前,本人和你師父也曾有一面之緣,沒想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說,你現在與朱柏間發生了嫌隙,其實是與朝廷作對無異,這一點你不可不防。雖然,現在莊內高手確實不少,卻也難敵他們千軍萬馬!依我來看,倒不如先把這事情解決掉,這才是首要。”

  羅開點頭稱是:“這一點我也明白,但當時情形,實是逼不得已才會和官家纏上了手,這也是羅開萬料不到之事,現在要如何去化解此事,一時之間,確又想不出法子來,但要我依附朝廷,成為他們的傀儡,任由朝廷操縱,蠹害江湖,羅開確無法做得到。”

  方晴雲道:“我並非是要你歸附他們,只是要想一個法子,先讓彼此的芥蒂緩和下來,免得朝廷對你大張撻伐,影響了你的計劃。”

  羅開默然細聽,不住頷首受教,方晴雲又道:“當年我行走江湖,蒙各路朋友賞臉賜光,武林中的各門各派、知交好友倒也不少,有雲:土相扶為牆,人相扶為王。今趟你要自立門戶,要多和武林人士多打交道才是,便是朝廷起兵征剿,或是出了什麼事情,到時需要人手幫助,也不致孤掌難鳴,無人救應。關於這方面,我還可以幫點忙,你就不用費心了。”

  羅開聽了心下感激,連聲道謝。

  便在此時,丫鬟仙兒急步走了進來,朝羅開道:“稟告莊主,剛才彩兒來報,說湘王府有人前來拜見莊主,正在大廳等候。”

  羅開劍眉一軒:“湘王府的人?”

  方晴雲夫婦也感奇怪,道:“朱柏突然派人來淩雲莊,必定有什麼企圖,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羅開點了點頭,便與夫婦二人一同來到大廳。

  三人方進入大廳,便見白家姐妹和怪婆婆早已坐在廳上,上官柳亦在場中。而兩個身穿武官軍服的官員,卻伴著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廳上,三人一瞧見羅開進來,便連忙離坐,向羅開抱拳行禮。

  羅開拱手回了一禮,往三人望去,當目光落在那中年人身上時,依稀發覺此人有點兒臉熟,似乎是在湘王府見過面。

  原來這個中年男人,便是王府中的李總管,隨見他從身上取出一封書函,恭恭敬敬的雙手捧上,遞與羅開道:“在下姓李,乃湘王府總管,今日前來貴莊拜見莊主,卻是王爺命小人送一封信函給莊主。”

  羅開伸手接過,道:“有勞李總管和兩位官爺了,請先坐下用茶。”

  羅開說罷,抽出信箋,展開一看,立時見他眉頭緊蹙,看完把信箋放回信封,朝李總管問道:“按信中所說,下月十五日,皇上要招開武林群雄宴,不知李總管能否告訴一二,今趟召開這次武林大會,究是原因何在呢?”

  李總管道:“小人也不大清楚,只是奉命行事已而。”

  羅開見他言詞不疾不徐,流順無礙,確也相信他沒有隱瞞,以他目前這低微的身份,不知內請也是理所當言,當下又問道:“李總管可有知道,當日與會的武林人士中,還有何門何派呢?”

  李總管聞言,也不假思索,遂道:“據知當今各門各派,皇上均有邀請參與,除少林、武當、峨嵋、華山等大派外,還有不少其他門派,便是遠至關外的武林人士,皇上也使人飛馬傳貼,想必當日天下武林群雄,大小門派幫會,十居其九都會出席。”

  羅開徐徐點頭,說道:“有煩李總管代敝莊回覆皇上,屆時武林群雄宴,羅某當必依時前往與會。”

  李總管和兩名武官緩緩站起身來,李總管施禮道:“在下自當回稟王爺,便此告辭。”羅開回了一禮,吩咐莊內一名武師代為送客。

  那名武師領著三人走到莊前大門,李總管看見淩雲莊前正在大施土木,數百個工人聚在一處,開土掘地,搬泥�木,個個均忙得不可開交,心下大感奇怪,便欲探聽個請楚,好與朱柏回報,當下含笑問那武師:“貴莊大施土木,想必是在加蓋樓房了?”

  而那個武師卻甚是乖巧,回道:“很抱歉,咱們做下的,實在所知有限,更不知莊主此舉是何用意。”

  李總管見他拐彎抹角的推搪,心知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麼,便笑了一笑,三人徐步離開淩雲莊。

  原來田璜一接到白瑞雪的通知,著他在莊外大肆蓋建樓房,當日便即展開籌劃。而田璜倒也本事,短短數天之間,已經籌備妥當,開始動工。

  而那個武師所說,倒不是他存心說謊,其實他所知確實不多。

  且說大廳上眾人,剛才聽得羅開說什麼武林群雄宴,人人均感詫異,待得那三人離去,紛紛開聲追問羅開。

  原來信中所說,皇上聞得當今武林風平波息,海晏河清,實有賴各門各派規行矩步所致,打算於下月十五日,在京城舉行武林群雄宴,賚獎優華。

  各人聽後,不由面面相覷,個個如箭穿雁嘴,鉤搭魚腮,盡無言語。大家心裡各自琢磨,不知這個皇帝又在弄什麼玄虛。

  上官柳皺起眉頭道:“這個皇帝怎會安著好心,內裡必定有什麼詭計陰謀,羅兄弟你千萬要小心為是!”

  羅開也心有同感,怪婆婆道:“理會他有什麼陰謀,今回他打起令旨,公然召開什麼武林群雄宴,難道他敢和上次武林大會一樣,又埋下火藥坑害咱們不成。便是他真的這樣做,但有了上次這件事,各門各派必會倍加小心,恐怕想加害咱們也不容易,況且他既為皇帝,威信攸關,這種愚蠢行為,相信他也不敢胡亂做出來。”

  白瑞雪點了點頭:“我也有同感,雖知他此舉必另有圖謀,內裡究是如何,現在咱們便是想破腦袋,恐怕也未必想得出來。只要咱們當日小心行事,處處謹慎,也不怕他有什麼陰謀。”

  眾人在大廳商議良久,談來談去,仍是找不出半點頭緒來,只索罷了,沒多久便各自回房休息。

  是夜,羅開剛上床不久,尚未曾入睡,忽聽得屋頂上傳來輕微聲響。

  聲音雖細微,但以羅開目前的功力,只消有些許風吹草動,便能立即醒覺,這又如何能逃得過他耳朵。

  羅開跳下床來,順手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掌力微吐,輕輕把窗戶推開,探首往上望去,卻看不見什麼。他縱身躍出,腳下稍稍用力,宛如夜貓般上了屋頂,甫踏穩腳,即見六七丈開外,一條人影朝北奔去。

  羅開不作多想,當下展開輕功追去,豈料那人輕功甚是了得,且刁鑽非常,只在屋縫山石間亂竄亂轉。

  這時羅開雖習得怪婆婆的幻影流光,若論速度身法,那人自然望塵莫及,饒是如此,羅開始終無法奈何他。

  每當羅開搶到近處,畢竟還是慢了一步,給他突然隱身在屋角石隙間,遁得不知所蹤,羅開不免又要再行尋覓搜索一番,然而那人像是存心戲弄,總是在羅開迷茫難辨之際,那人又在數丈之外現身,如此你追我躲,沒過多久,二人便走出了淩雲莊。

  出得淩雲莊,羅開知道想要再追到那人,便更加艱難了,當下凝神緊盯著那人,腳下發勁,防他又再使什麼手段失去蹤跡。

  時值深夜,此刻正是月掛中天。而那個人倒也本事,依然左藏右躲的走了好一大段路,每次總在羅開快將追及時,忽地隱去蹤跡,直至最後來到斷橋,那人已不知去向,連個影兒也沒有。

  羅開暗暗納罕,心想:“此人好生刁狡,而且輕功機智確實不弱,連這獨步天下的幻影流光也奈何他不得,到底此人是何來路,見他剛才這等模樣,明著是存心引我追趕,不知目的何在?”

  便在羅開張目四望,心頭驚疑之際,忽聽得身後枝葉踹踏之聲,羅開猛然回頭,即看見一個身材異常高大,手持長劍的漢子正從樹叢中步出。

  羅開心裡又是一驚,以他的深厚功力,竟無法聽見那人的氣息,如此武功高強的人,確令羅開心存戒懼。

  凝神望去,只見那人一襲黑衣,腰帶處還插著一柄連鞘匕首。

  羅開並不言語,只是怔怔的盯著那人。但見那人輕描淡寫,慢慢走將過來。羅開暗自凝聚功力,以防那人突然出手,問道:“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夤夜誘我來此,究是何為,請留個萬兒來?”羅開自出江湖以來,這種江湖口吻還不曾說過,這趟可算是第一次,便連他自己聽來,都感到有點兒突兀。

  那人距離羅開丈許處停下腳步,倒執劍柄,抱拳道:“小人是受我家主人所托,專程邀請羅莊主前來賞月敘談。”

  羅開聽得眉頭緊蹙,心想此人武功已是如此高強,其主人的武功,已不問而知了,當下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那大漢伸手往湖上一指,羅開循所指方向望去,見一艘花艇緩緩駛近橋來,船上都點著了燈,輝煌耀眼。只聽那大漢又道:“我家主人正在船上等候尊駕,到時羅莊主看見我家主人,自會認識。”

  羅開的眉頭皺得更深,那艘花艇已漸漸接近,只見船頭站著一個黑衣漢子,衣衫與跟前這大漢全無兩樣。當花艇來到斷橋,船頭那個漢子縱身躍了上來,向羅開抱拳道:“我家主人恭請羅莊主往船上一敘,莊主請!”

  二人故弄玄虛,始終不肯透露那主人是誰,教羅開更感疑惑,心中不禁想看看那人是誰,到底找他來此有何原因,便道:“甚好,我便去見見你家主人。”話落便走到橋邊,縱身跳落船頭。

  那兩個大漢隨後躍下,分別站在羅開身後,其中一人道:“請莊主隨小人來。”

  羅開點了點頭,跟在那大漢身後。

  那大漢推開艙門,在旁躬身道:“我家主人在艙內已恭候多時,羅莊主請!”

  羅開往艙內望去,見艙門外珠簾低垂,簾後燈燭高輝,照得艙裡亮堂堂一片。

  便在這時,一個清脆迷人的女子聲音自艙內傳出來:“月白風清,如此良夜,羅莊主便進來共飲一杯如何?”

  羅開心頭一怔,原來那個所謂主人,卻是一名女子。

  他想到這裡,踏出的腳步不由頓了一頓。又想,現正夜深人靜,與一女子在湖舟贅聚,豈不惹人非議!

  正感躊躇間,艙內的女子又道:“羅莊主因何裹足不前,如此顧忌!你我之輩均是武林中人,何以受禮俗所拘!”

  羅開心想不錯,此人誘我來此,必有所圖,我又何須拘執這些道德規范,心想自己確實有點迂腐騰騰了,不禁笑罵自己起來。

  珠簾聲動,羅開甫踏進船艙,頓時呆愣起來,他萬沒想到,那艙中主人竟然會是她!

  只見坐在眼前這女子,簡直美得如天上的仙子,再瞥見她項上掛著的一串黑珍珠,更是怔忪莫寧。

  原來此女子並非誰人,竟是“紫府仙宮”宮主紫嫣雩。

  在艙內溶溶燭光下,使她更顯月貌花龐,絕世獨立。紫嫣雩悠然自得,神態從容的坐在桌前,真個說不盡的幽閒窈窕,教人迷醉。

  紫嫣雩見羅開進來,姍姍站起,絕容之上,蛾眉曼睩,張著晶瑩亮麗的雙眸望向羅開,嘴含微笑道:“羅莊主請坐。”

  羅開不知為何,剎那間心神恍惚,竟如做夢一般,直到紫嫣雩開言說話,方自醒覺過來,與她對桌坐下。

  那艘花艇船艙極是寬敞,四周畫壁雕欄,精雅非常,桌上早便擺了酒杯碗筷,水果小點,滿桌都是。羅開道:“不知宮主因何有此雅興,夜邀羅開至此?”

  紫嫣雩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久聞西湖乃賞月的好地方,見今晚素月分輝,興之所至,便到此一遊,只是獨自湖上賞月,不免美中不足,驟然想起貴莊離此不遠,於是派人邀莊主來此,意欲你我共謀一醉。”

  羅開自是知道她言不由衷,現下正是深秋,夜間湖中寒風凜烈,哪裡是賞月的好時候,這趟突然誘自己來此,內裡必定有什麼原因,但既然她不肯直說,也只得順著竿兒爬,瞧瞧她弄什麼玄虛。

  只見紫嫣雩轉眸一笑,輕輕拍了兩下手掌,一名黑衣大漢走了進來,手上捧著一大盤菜餚,擺放完畢後,並與二人斟上了酒,才回身走出船艙。

  紫嫣雩恐怕羅開生疑,認為酒中有毒,便微微一笑道:“今晚能得羅莊主惠然駕臨,小女子先敬莊主一杯。”當下自己先干了一杯。

  羅開得到怪婆婆的傳授,也不怕她在酒中下毒,便舉杯仰首一飲而盡,放下杯來,贊道:“好酒,此酒色呈淡紅,醇厚清香,果然是難得的佳釀!在下識見淺薄,不知宮主能否見告,這酒名稱如何,讓在下增長見聞。”

  紫嫣雩笑道:“莊生也太客氣了,這酒實無特別之處,也非什麼珍藏,只是”紫府仙宮“自釀的劣酒,咱們稱之為”醴泉“,乃因是以宮中後山半雲泉泉水釀制,因而取了這個名字。皆因外間並無此酒,所以羅莊主不曾認識,莊主若然喜歡,回頭我叫人送數壇至淩雲莊去,如何!”

  羅開揖道:“多謝宮主厚貺!如此美酒,想必醞釀不易,羅某豈不是鳩奪鵲巢。”

  紫嫣雩微微一笑:“些許意思,羅莊主便不用客氣了。”

  第七回 西湖劇戰

  紫嫣雩見羅開久久不動筷子,笑道:“羅莊主因何停箸不食,莫非是害怕菜中有毒。”說著便伸出筷子,挾菜而食。

  羅開淡然一笑,也下了幾筷,菜餚果然入口鮮美,又不禁稱贊起來。

  紫嫣雩見羅開稱贊,嘴含微笑,說道:“今日難得莊主好興致,如此良夜,有酒又焉可無歌呢,不如讓小女子彈唱一曲,為莊主佐酒如何。”

  話畢,再見她輕輕拍掌,一名大漢走了進來,紫嫣雩道:“取我的琵琶來。”

  那人躬身走到後室,不多久便送上琵琶,只見紫嫣雩纖指輕撥,鶯鶯嚦嚦唱了起來,唱的是江南民間小調“雙推磨”:“一人牽來一人澳,唱唱磨磨興致高。磨兒轉又轉,黃豆澳又澳。珍珠進磨風箱劈啪叫。問嫂嫂燒火燒得好不好?叫啊叫叔叔,燒火燒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兒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氣好。…………”

  羅開聽她吐音請脆,俊語連翩,不禁拍起手來叫好。

  紫嫣雩回眸一笑,接著又唱了一曲“虞美人之寄公度”:“芙蓉落盡天漏水,日暮滄波起。背飛雙燕貼雲寒,獨向小樓東畔倚欄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滿長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羅開不由聽得如癡如醉,只覺她歌聲婉轉,曲意纏綿,真個今人如墮入夢中。這時一曲既畢,羅開回過神來,不免又拍手大贊。

  紫嫣雩放下琵琶,替羅開斟滿了酒,二人連干了兩杯。

  羅開見她依然沒說入正題,再也忍耐不住,便問道:“宮主今晚邀在下來此,相信並非只為把酒談歡吧,倘有甚麼指教,宮主不妨直言。”

  紫嫣雩朝他輕輕一笑,說道:“莫非沒有緊要事,便不能與羅莊主共敘行樂麼?”

  羅開笑道:“當然不是,既然宮主沒有事情相告,現下時間也已是不早,羅某便此告辭。”

  紫嫣雩道:“難得今日你我二人相會,羅莊主又何須匆匆離去呢!莊主且先坐下來,咱們再邊飲邊談。”

  羅開聽她的口氣,似乎真有甚麼事情要說,只得再坐了下來。紫嫣雩又為他斟上了酒,方徐徐道:“沒錯,其實今夜邀莊主來這裡相見,確實是有一事情告知莊主你。”

  羅開劍眉凝聚,一雙眼睛緊緊望著她。

  紫嫣雩續道:“羅莊主可有知道,十絕先生因為兩個愛徒蒙難,卻和王爺鬧反了臉皮,已經離開了湘王府。”

  羅開乍聽之下,也不禁為之一怔:“哦!有這樣的事,但這件事情,又與在下何干?”

  紫嫣雩微笑道:“陰陽二老之死,難道羅莊主說是與你無干?”

  羅開一笑置之,默然不答,紫嫣雩又道:“十絕先生離去之時,曾說絕不會就此罷休,瞧他當時的神情,並非是恫嚇之言,因此王爺著小女子前來,主要是通告羅莊主一聲,好作防備。”

  她此話一出,更教羅開大惑不解。羅開心想:“自己和朱柏素有嫌隙,他又怎會專程派她來通知自己,到底朱柏此舉有何目的?”

  紫嫣雩見他凝神思索,已知羅開正在想什麼,接住道:“十絕先生現在既然離開王府,便不再是王府中人了,自然也無須聽從王爺的說話,他要做什麼事情,誰也阻止不了!王爺因此才為羅莊主擔心,難道你還不明白其中道理嗎?”

  羅開是何等聰明的人,聽到這裡,便已明白朱柏的心意,笑道:“其實王爺並非擔心在下的安危,只是擔心我若給他殺了,便無法取得解藥,我可說對麼?”

  紫嫣雩道:“也可以這樣說,世間上又有誰不為自己,況且性命攸關,這也是人之常情。”

  羅開道:“十絕先生雖然厲害,但他要殺我,恐怕並不容易。”

  紫嫣雩搖頭一笑:“羅莊主你也太少覷他了!雖則,他若與你明刀明槍,甚至單打獨斗,以莊主的武功,十絕先生確實奈何你不得。但莊主不要忘記,他既然能調教出千面雙忍這般人物,他本身的易容術功夫,便可想而知了。要是他明路斗羅莊主不過,難道他不會走暗路麼!暗道難防這句說話,相信羅莊主不會不明白吧。”

  羅開略一想想,也覺她的話不無道理,不禁又想起前事來:“千面雙忍的易容術,當真是精妙得很,確教人難以辨認真假,不是親眼看見,實是無法讓人相信。若是如她所言,給這三人易容混進莊裡來,後果實在不堪設想!瞧來確要想個萬全之法,免得讓他們有機可乘。”

  便在羅開埋頭思索間,紫嫣雩又道:“目前羅莊主還可放心,十絕先生和他兩個弟子,仍在太湖不遠的望湖鎮,直至今天,他們還沒有什麼動靜。”

  羅開聽見,不禁雙眼一亮,連忙問道:“宮主怎會如此清楚?莫非……”

  紫嫣雩點了點頭:“羅莊主猜得沒錯,當日十絕先生一離開湘王府,小女子便知此人必有歧念,為防萬一,便派遣敝宮的人在旁監視。但依我來看,不出多日,他們必定有所行動,羅莊主真個要小心才是。”

  羅開實在不明白,她因何會主動幫助自己,一時也難以想得通透。但既然人家如此幫忙,怎麼說也要多謝一番才是,當即拱手道:“承蒙宮主在旁鼎力幫忙,羅某先行在此多謝。”

  紫嫣雩道:“羅莊主也不用和我客氣,大家既然是武林中人,互相照拂,也算不上什麼,或許有朝一日,小女子要羅莊主換過來幫忙也說不定。”

  羅開道:“要是羅某做得來,自當盡力。”

  紫嫣雩眉頭一揚,張著美目朝他一笑:“這是你說的啊,到時可不要忘記。”

  羅開回心細想,頓覺自己實在太大意,竟給她把自己這句話吃得死死的,但他話既出口,也不能收回來了。

  其實羅開不知自己為人憨直,凡事以義氣為先,況且江湖上人心險惡,他這樣的性子,多多少少,難免會吃點虧的了。

  便在這時,忽自艙外隱隱傳來麼喝之聲,二人聽見,均微微一怔,一個黑衣大漢走了進來,朝紫嫣雩道:“宮主,湖上有數艘船向著這裡劃來,瞧他們的模樣,似乎是在追著前面一艘小艇。”

  紫嫣雩柳眉一軒,道:“你們小心看著,莫給他們駛近船來。”

  羅開念頭一閃,驟然想起水神幫,倘若是官兵找水神幫麻煩,自己可不能不管,便道:“宮主,倒不如咱們出去看看。”

  紫嫣雩見羅開如此說,也不便拒絕,只得頷首答應。二人掀簾走出船艙,只見外面夜色漸濃,一彎牙月已掛在半天。

  羅開縱目望去,看見約數丈處,一艘小艇正疾駛而來,小艇之後,還跟著兩艘大船,只見大船船頭站滿了人,不住囗的高聲喝罵。雖是相距甚遠,但以羅開的功力,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紫嫣雩在旁道:“羅莊主,相信不用多時,咱們便有好戲看了,那些人必會追到前面的小艇。”

  羅開嗯了一聲,眼睛卻全神貫注著他們的情形。

  果如紫嫣雩所言,後面的大船已和小艇越來越近,而這些船也逐漸接近。這時羅開看得分明,只見前面小艇站著一人,正自奮力劃水,而每劃一下,小艇便往前沖得船首直仰,瞧來此人的內力頗為不弱,若是換上尋常的艇夫,恐怕早便給人家追上了。

  羅開定眼望著那人,見他勁運雙臂,船板激水,頓時槳落船飛,小艇越發接近羅開,只是那劃船的人背向著身子,正盯著後面的敵人,使羅開無法看見那人的面貌,他心中只存著一個希望,企望那人並非水神幫的人便好了。

  饒是那人運槳如飛,但畢竟是一人之力,眼見前後船只逐漸接近,而後面大船上的人,仍不住口的喝罵:“小子,你還能走得掉麼,還不快快停下來跟咱們回去。”另一人高聲道:“再不停下來,咱們可不客氣了!”

  那小艇的人充耳不聞,渾不理會他們高聲呼喝,反而手上加力,使勁劃船。

  後面的敵人大罵了一會,見他不加理會,站在船頭的幾個大漢,紛紛取出暗器,頓時鐵蓮子、袖箭等諸般大小暗器,不住往小艇射去。

  但見那人彎身連閃,數枚暗器自他身周而過,只聽“噗噗噗”數聲,不少暗器已釘在船板上。

  那人抽出背上的長劍,揮劍撥開接著而來的暗器,可是這樣阻得一阻,兩者間的距離又接近了不少。這時,前後船只只是相隔丈許而已。

  在後緊追不捨的大船,突然看見一個老者走到船頭來,大喝一聲:“小子,瞧你能逃到哪裡去!”說話甫落,抽出長劍縱身躍起,猶如一頭大鷹般,滑過湖面,逕往前面的小艇飛撲而去。

  見那老者頦下白須飄飄,六十歲上下年紀,然身手卻異常敏捷。小艇上的男人見老者騰空而至,忙棄槳立刻,待得老者撲至跟前,長劍倏地遞出,兩劍相交,頓時劍刃交碰之聲亂響。

  羅開站在船邊看得雙目大睜,只見一個淩空,一個踏著船板,瞬眼間二人已拆了數招。羅開並非用劍能手,看著這等對劍情景,自是精神陪增,惟恐走漏了一招半式。

  那老者數招一過,淩空翻身落在小艇,艇上的男人見無法攔阻住他,回身挺劍搶上,手上挽起團團劍花,連綿往老者身上攻去。

  那老者不慌不忙,�劍回擋,一連幾式把來勢解開,接著刷刷刷三劍,均攻對方要害。

  而站在羅開身旁的紫嫣雩,也是張大美目,凝神細看,她也是用劍之人,心中所想,只是與羅開大為不同。

  紫府仙宮素已劍法著稱,直來顯揚江湖,況且紫嫣雩自小便在宮中潛心苦練,盡得宮中劍術的精髓,對各門各派的劍術,也頗有認知。她若非武功已臻相當火候,也不會被擁為一宮之主。

  此刻在她眼裡,見二人劍招雖快,但內外武功仍尚欠精進,尤其是那小艇的男人,手底下功夫,明著稍遜那老者一籌,若斗將下去,時間一久,必敗無疑。

  紫嫣雩仰首瞧見羅開看得入神,微微笑道:“你可有看出二人是甚麼門派?”

  羅開對江湖中事,本就所知有限,更何況是各家各派的功夫,現在聽見紫嫣雩的說話,加上他正瞧得入神,也沒細想什麼,更沒想她這句話是存著考究之意,遂不經意地搖了搖頭。

  紫嫣雩看見,柳眉不禁輕蹙,心想:“那老者這手”遊龍劍法“,卻是山東赤龍派的劍法,但他不知道也不足為奇,畢竟赤龍派只是江湖中小小一個門派。但那小艇上的男子,所使的明明是華山派絕技,在江湖上響當當的”狂瀾劍法“,他又怎會看不出來?但當日在小瀛州看見他的功夫,內外武功實是不弱,若說他只是銀蠟槍頭,是個有名無實之輩,瞧來又不大像。可是他對江湖上的見識,竟又如此地膚淺,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便在她思索間,忽地聽見羅開叫了一聲:“陶兄弟?”

  原來小艇上的那名男子方好回過頭來,羅開乍見那人的臉孔,不由大為驚愕,此人竟然是華山派的首徒陶飛。

  羅開自從和陶飛在小山城一別之後,至今再沒見過他,今日驟然再次遇見,不想竟會在這個場合。

  紫嫣雩大感奇怪,便即問他道:“羅莊主你認識這個人?”

  羅開點頭道:“那人是華山派的首徒,羅某與他曾有一面之緣。”

  紫嫣雩雖從沒見過陶飛此人,卻也聽過這個名字。心想,原來此人便是陶飛,便道:“華山派乃名門大派,在江湖上名聲極好,這些人竟敢惹到華山派的頭上來,實是不簡單。”

  羅開並沒有把她的說話聽入耳裡,他現在整個心神,全都集中在陶飛的身上。

  他見陶飛這一手劍法,使得虛虛實實,變幻莫測,便知是華山的上乘劍法。再看那老者的劍法,也是疾快淩厲,變幻多極,在月色下使得光芒閃耀,直看得羅開如癡如醉。

  原來那老者所使的“遊龍劍法”,共有三十六路,正變之中,包藏七十二路奇變,劍招連綿不絕,劍鋒總不離敵手身周,使將起來,當真如銀龍騰飛,翩若驚鴻,端的好看之極。

  二人以快打快,一招緊過一招,斗得甚是激烈。

  便在此時,從後追上來的兩艘大船,現已漸漸接近,船頭上均站滿著手持兵刃的大漢,只待船只一接近,便要躍上小艇。

  羅開把形勢瞧得分明,刻下陶飛以一對一,已經漸趨下風,倘若那些漢子齊齊躍上艇來,後果將會怎樣,這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羅開想到這裡,便知自己再不能袖手一旁了。況且他對陶飛這個人,早前就已心存好感。雖然當初見面時,為了上官柳的原故,彼此之間也曾有些許誤會,險些兒還動起手來,但羅開對陶飛的俠義精神,確實令他極為欣賞。

  兩艘大船已靠近那小艇,皆因小艇細小,空間有限,加上陶飛與那老者正斗得如火如荼,劍來劍往,實在無法容下太多人,只見三名大漢手執鋼刀,縱身躍到艇上,卻沒有加入戰圈,只把陶飛的前後退路封住,其如十多名大漢,均站在大船上觀戰。

  羅開見陶飛處景愈益險巇,眼見不能再耽擱下去,當下提氣縱身,大喝一聲:“陶大哥,讓小弟來幫你。”話聲方歇,人已騰空撲去。

  紫嫣雩看見他突然出手,不禁也為之一呆,再看見他這一手輕功,不禁為之歎服。心想由花艇至那小艇,距離足有兩丈開外,然羅開卻亳不在乎,略一提氣,便能疾撲飛去,這等功力,委實殊不簡單。

  她見羅開已躍落小艇,便吩咐一名黑衣漢子把花艇靠近過去,那黑衣漢子點頭令命,匆匆往船尾走去。

  羅開方才一躍而起,人尚在半空,便聞得喝聲四起,接著數枚暗器直朝他射將過來。羅開衣袖一揮,把暗器盡數撥開,當他甫踏腳落在小艇,左右兩邊忽地破風聲響,兩柄明晃晃的鋼刀已然砸至,來勢迅捷疾猛。

  雖然羅開兩手空空,手上雖無兵刃,但身法是可等敏捷,見他側身避開左邊一刀,接著右掌倏出,夾手把鋼刀奪了過來,順手一掌,把那人劈飛落湖中。

  而陶飛被那老者纏住,驟聽得羅開的聲音,也不知來人是誰,但聽那人曉得自己的名字,便知此人必然與自己相識。只苦於一時之間,卻騰不出余暇回頭去看。

  但見陶飛長劍疾閃,一招“春風化雨”,上中下連遞出三劍,立時把老者逼開數步,眼角到處,見來人竟然是羅開,不由心中大喜,他素知羅開的實力,有他出手相助,心頭頓時踏實了不少,手上的劍招,也更顯伶俐。

  羅開奪過了鋼刀,剛好架開迎面砸來的一刀,一腳遞出,又把那人踢入水中。回首一望,見小艇上原來還臥著一人,只見那人橫躺一旁,口裡不住綻出微弱的呻吟聲,而肩膀之處,衣服卻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裂縫四周,卻是一片血紅,顯然此人是身受刀傷。

  便在此時,花艇已靠到小艇近處,四個紫府仙宮的黑衣漢子手持長劍,分別跳到兩艘大船上,隨聽得船上麼喝之聲大響,還夾著陣陣慘嚎之聲。

  羅開確又沒料到,紫嫣雩竟會出手幫自己,正當他還沒轉念,眼前忽地銀光暴現,一柄鋼刀又劈將過來。羅開猱身避去,他不想多傷人命,暗運內勁,真氣自刀柄傳至刀尖,直朝那人胸前點去,只聽那人悶哼一聲,瞬間便給點到下來。

  而陶飛仍和那老者斗得旗鼓相當。羅開閃身搶上,以刀代劍,使開紀長風所授的劍法,憑著他一身雄厚的功力,兩三招之間,便把那老者逼開,隨即道:“陶大哥,這裡便交給小弟吧,你先去照顧那位受傷的朋友。”

  陶飛一想也是,當下退後一步,道:“多謝羅少俠幫忙!”說了一句,遂趕到躺在一旁的傷者處,橫劍護在他身前。

  那老者被羅開隨手兩招逼開,心下駭然,他見羅開手法怪異,手上雖持著鋼刀,而所使的招式,刀招不像刀招,若說是劍招,又覺不是,但內勁卻異常強猛,方才兵刃一觸間,老者便覺手上一震,長劍像被羅開黏住似的,險險脫手。

  兩招過去,老者便知來人是個勁敵,才一後退,再不敢正面搶攻,倏地橫移三步,防他乘勢進攻,高聲問道:“來者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羅開把刀一立,凝神望著那老者,道:“這位陶大哥是在下的朋友,還請尊駕給小弟幾分薄面,便此放他一馬,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那老者聽見羅開這番話,不由哈哈大笑,正想出言損他幾句,一個清脆嬌嫩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你到這個時候,還想與人動手麼?你不妨回頭看看自己目下的情況。”

  此話一出,老者心頭又是一顫,循著來聲望去,卻見一個天仙似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一艘花艇上,玉容麗色,委實美得讓人心迷心醉。

  饒是那老者已踏入暮年,惟望著紫嫣雩這副絕容顏色,也不禁為之心動,一時縹緲恍惚,如夢如醉,久久沒能作聲。

  紫嫣雩見他這等模樣,嫣然一笑道:“你怔怔的瞧著我作甚?還是先看看你那些夥伴吧!”

  老者聽得這句話,頓時從夢中醒了過來,�首望去,見自己兩艘船的船頭上,分別站著四名黑衣人,手抱長劍,正自凍淩觜臉的瞪著他。老者這一驚可不少,心知船上的夥伴,武功雖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少說也有近二十人,不想在轉眼間,竟然全都栽了下來!若非如此,這四個人豈會如斯篤定的站著,還大眼瞪瞪的望著自己!

  這時紫嫣雩朝羅開道:“羅莊主你和這位陶兄弟,還是先把受傷的朋友送上船來吧,至於這個人,便交由我的人打發好了。

  那老者半世人在江湖上打滾,名聲說不上太響亮,但在二流角色裡,也算得上是號人物,眼下被這個女娃兒瞧得一文不值,而且出言無狀,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頓時老臉一變,大喝一聲:“那有走得這麼容易!”話畢挺劍直進,朝羅開當胸刺去。

  羅開自出道至今,雖然日子尚短,但大小戰仗也遇過不少,加上他功才深厚,人也聰明敏慧,方才和老者一接上手,便已探知對方的實力,現見老者突然發難攻來,羅開也不大放在心上,但見他身子一幌,剎那間便趨至老者身側,運指如風,點了他的穴道。

  老者那曾想過眼前這小夥子,身手竟會如此敏捷,只覺眼前人影一閃,身上已覺一麻,給他封了穴道,他這時方知道,自己與人家的武功,直是天同地比,相差甚遠。

  羅開見老者的身軀緩緩倒下,當下抱拳道:“事不得已,恕晚輩無禮,還請前輩原諒則個。”

  老者瞪大雙眼,怒目而視,羅開也不理會,回頭對陶飛道:“陶大哥,咱們還是先離開小艇,到船上去再談吧。”

  陶飛點頭應允,彎身抱起受傷的男子,二人展開輕功,雙雙躍上花艇。

  紫嫣雩道:“這位大哥受傷不輕,先讓他在艙內臥下吧。”說著當先在前引路。

  三人進入船艙,陶飛把那人放了下來,接著一名黑衣人跟隨進入,紫嫣雩著他取來刀傷藥品。

  那黑衣人瞬間便捧著藥品進來,接著湊近紫嫣雩的身旁,在她耳畔低聲說話,只見紫嫣雩一面聆聽,一面頷首,待那黑衣人說完,她最後“嗯”了一聲,紫嫣雩朝那人輕聲道:“你瞧著辦好了。”黑衣人說了聲是,便即退出船艙。

  紫嫣雩把藥品交與羅開,說道:“這些是紫府仙宮的刀傷藥,對刀劍外傷極是有效,我也不阻礙你們了,若還有什麼需要,開聲吩咐便是。”

  羅開接過傷藥,遞給陶飛,見紫嫣雩轉身欲要步出船艙,便即叫住她道:“宮主,在下想問一聲,你打算如何對待外面那些人?”

  紫嫣雩聽見,不由一愕,略一思索,便道:“不知羅莊主打算怎樣處理?”

  剛才那黑衣人雖然話聲極細極低,卻逃不過羅開的耳朵,已把他的說話全聽在耳裡,現聽見紫嫣雩這樣回問自己,不由劍眉一軒,遂道:“他們既是江湖上各道的朋友,便讓他們自行走吧,免得再加添麻煩了。”

  紫嫣雩微微笑道:“便因為這樣,更不能輕易就此放走。可是現在羅莊主想放了他們,相信已經來不及了。”

  羅開一聽,不禁脊上一寒,連忙沖出船艙去。

  第八回 華山風波

  羅開才踏出船艙,便見那四名黑衣人躍回花艇,他連忙趕到船邊,低頭往那三艘船看去,見船上橫七八豎臥滿了人,個個動也不動。

  那四名黑衣人站立一旁,羅開皺著眉頭,望了他們一眼,縱身跳落對方的船上,彎身細看那些人,一連數人都是給重手點了死穴,再往那小艇看去,見那老者仰身躺在船板上,羅開飛身過去,伸身一探他的鼻息,同樣是呼吸全無。

  羅開站直身來,輕歎了一聲,跳回花艇上,甫一落腳,紫嫣雩已迎上前來。羅開瞪了她一眼,卻沒有出聲,他惱恨這個女子外貌艷若桃李,內裡卻恨毒如斯。想起瑤姬和朱昭宜公主朱瓔,再看眼前這個紫嫣雩,也不禁心頭郁悒。

  紫嫣雩徐徐走到他身旁,低聲道:“看你這副模樣,敢請是惱我心恨手辣,我說得對吧?但要是你知道他們是誰人派來,恐怕便不會這樣想了。”

  羅開默然不答,紫嫣雩接著道:“真沒想到,原來羅莊主是個宅心仁厚,菩薩心腸的人!但你可要知道,江湖之上,到處風波險惡,倘若稍一仁慈,換轉頭來,便只有自己遭殃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先去看看那個受了傷的人,再問一問陶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紫嫣雩前半段的說話,聽在羅開耳裡,實在不敢贊同,畢竟是人命攸關,豈能混為一談,一概而論呢!難道武功好,為著自己的安危,便可胡亂去殺人不成!但聽到紫嫣雩最後幾句,羅開立時給她提醒,便即快步走進了船艙。

  陶飛剛替那人把傷口包扎好,便見羅開走進來,忙站身而起,朝他抱拳道:“多謝羅少俠相助,陶某在此謝過。”

  羅開上前握著他雙手,微笑道:“陶大哥不用多禮,前時在小山城與陶大哥一別,想不到今日又會在此碰面,真教小弟欣喜不已。”

  便在二人傾談間,隨聽得艙外紫嫣雩的聲音:“羅莊主,小女子方便進來嗎?”

  羅開道:“宮主請進來。”

  只見紫嫣雩掀起珠簾,徐步走了進來。

  陶飛這時方看清楚紫嫣雩的容貌,不禁一愕,定眼望著紫嫣雩,一時竟瞧得出神。溶溶燭光下,看見紫嫣雩不論樣貌、身般、姿態,無一不令陶飛喊絕。他不禁暗自想道:“近日在江湖上所出現的女子,怎地盡是絕色美女?”

  羅開看見他的樣子,便想起當初第一次遇見紫嫣雩時,恐怕也和他這般失神吧,想到這裡,也不由微微苦笑,當下給陶飛引見。陶飛聽得對方是紫府仙宮的宮主,更是錯愕不已。

  陶飛久歷江湖,紫府仙宮的名頭,他當然不會陌生,也知曉紫府仙宮行事詭異,近年間在江湖上雖不見惡跡,但對紫府仙宮的傳聞,卻也聽之不少,但眼前這個少女,年紀輕輕,且又長得天香國色,竟然是紫府仙宮的宮主,怎教他不驚愕,一時竟忘了禮數,恍恍然說不出話來。

  紫嫣雩瞧見,倒反而大方地向他一禮,含笑道:“華山派大弟子陶少俠的名堂,小女子早就有所聽聞,沒想到竟是個如此俊雅的少年英雄。”

  陶飛聽得“華山派”三個字,身子不由一顫,徐徐說道:“宮主見笑了!陶某人也不妨與兩位直說,從今以後,陶飛再不是華山派的弟子!不久之前,陶某已被掌門逐出門戶,早已成為華山棄徒了!”

  此話一出,羅開和紫嫣雩相顧愕然,羅開連忙問道:“陶大哥!這……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陶飛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

  羅開知道他不願在紫嫣雩跟前開口,只好不再追問下去,便道:“事既至此,陶大哥也不用想大多了,或許有朝一日,貴掌門會收回成命,讓陶大哥重返門楣也說不定。”

  但見陶飛搖首歎氣,苦笑道:“沒可能的了……”說到這裡,忽然停口不語,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羅開見他言談舉止有異,心中極想追問下去,但想起紫嫣雩乃朱柏的人,實不宜在她面前多說什麼,正打算邀請陶飛和他師弟先回淩雲莊,到時再慢慢問他也不遲。

  豈料羅開尚沒出聲,紫嫣雩竟搶先開口問道:“是了,陶大哥今晚因何會和這些人對上了,莫非是與這位受傷的大哥有關?”

  羅開這時方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但容姿脫俗,且是個極懂鑒貌辨色,精識時機的人,委實教他不能不佩服。

  陶飛雖與羅開才第二次見面,卻見羅開豐格不凡,襟懷灑落,不自覺地已對他心存信服。而紫嫣雩和他雖是初會,更知紫府仙宮並非等閒的門派,但見她與羅開夜深同舟,剛才又出手相助,自是認為她與羅開交情非淺,那會想到他們二人間的隔閡齟齬,現聽她開言發問,也不假深思,便和盤托出。

  只見陶飛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人是我的師弟,名叫南兆泉,他也是和陶某一樣,同樣是被逐的弟子,現在已非華山門下。而我這位師弟今日受傷,實是受陶某所累。當日咱們同被逐出華山,便打算南下回鄉,因大家都是南方人,彼此路途相同,於是攜手上路,豈料還沒進入杭州,在途中卻發生事兒來。”

  二人聽了他這番說話,同感詫異,腦裡同時暗自思索,莫非華山派內部出了什麼事情,怎會忽然之間,門下弟子竟一一被逐出門牆?瞧來被逐出華山派的弟子,相信並非單是他們二人而已。

  紫嫣雩又想,華山派乃江湖上一大門派,門下弟子眾多,現發生了這般大事情,江湖上卻沒有傳出半句流言,確實有點奇怪。不禁柳眉輕蹙,追問道:“究竟是什麼事,不知陶大哥可否見告?”並吩咐一名黑衣漢子撤去桌上的盤點,再行擺過一桌新酒菜。

  三人從新坐定,陶飛開始緩緩講述前事。

  原來自華山掌門蕭長風受邀至天熙宮後,一住便是半月,他回到華山後,竟然心性大變,過了不久,突然下了一紙休書,把正妻任萍萍休掉,言明任從改嫁,決不干與。

  蕭長風今次此舉,敢情他是在瑤姬口中,得知妻子任萍萍與王剛的奸情,雖然王剛現在已死,但他心頭這股湮郁氣,又教他如何忍耐得住。

  只因他是一派掌門,臉子攸關,又不得把這醜事全抖將出來,授人以柄,於是一回到華山,便在任萍萍面前百般刁難,終日冷嘲熱罵,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諸多挑剔,欲尋個藉口把她休掉,最終給他逮到機會,借題發揮,一紙休書把她轟出華山,若非害怕江湖中人和門下弟子以為口實,早就一劍把她殺了。

  任萍萍與王剛雖有奸情,但在華山派裡,為人卻無私無畏,不驕不躁,倘若弟子出錯受罰,任萍萍總是出面維護,直來甚得華山弟子上下敬仰。而陶飛對這個師母,更是敬愛有加,驟見師父近日這般行為,心中已是老大不快。

  陶飛性子本就剛直,見了師母如此下場,那裡還忍得住,便約同幾個師弟妹向師父求情,希望師父能收回成命。

  豈料蕭長風不但不聽,還拍案罵道:“若有那一個敢再為她求情,便跟她一起離去,從今以後,再不是華山派的弟子。”

  陶飛還道師父只是一時之氣,方說出這話來。他知道自己平日極受師父看重,決不會因此而把他逐出華山,眼見其他師弟妹再不敢出言求情,便自告奮勇出面力爭,那知蕭長風不待他說完,便即勃然大怒,立即把他逐出華山。

  華山眾多弟子,直來對這個大師哥都感情極好,便有七八個弟子站了出來,為陶飛求情,而蕭長風不但無動於衷,連帶這幾個弟子也一同被逐。

  其余華山弟子看見,自是不敢再出聲,只有數人在旁看不過眼,主動要跟隨師母和大師兄離去。蕭長風鼻頭一哼,也不反對。華山經此一役,派中弟子便走了十多人。

  任萍萍的外家,本是個響當當的武林世家,父親任天鵬,憑著一手“正反八卦刀法”,於三十年前,在揚州創辦了“大鵬門”。

  今次任萍萍觸犯七出之條被休,她雖然心中不快,卻不顯得什麼悲憤。

  任萍萍自嫁蕭長風以來,除了起初幾年二人的感情還較好外,打後這些年間,彼此的感情便開始急劇下滑,緣起於蕭長風性好漁色,便連派中的女弟子也不肯放過,而這種違法亂紀,為武林不恥的行徑,任萍萍也不知為他隱瞞了多少,免得傳出於外,墮了華山派的威名。

  而蕭長風不但沒有多謝她,倒因為有她的維護,反而日益肆意無忌,任萍萍雖心中氣苦,但又奈何他不得。

  或許是任萍犖反叛心理的驅使,她和王剛在一次幾緣下,竟背叛了蕭長風,與王剛發生了關系,從此便成為一個不貞婦人。

  任萍萍與王剛之事,本來就極為秘密,但不知為何,今次會被外人知曉,她本身自知理虧,更無怨言了。

  陶飛與十多名師弟妹伴著師母下得華山,一行人早就商議停當,打算先護送任萍萍回揚州娘家,再行分道揚鑣,各走各路。

  弟子門先購了一輛馬車給師母,各人騎馬在旁護行,往東進發,由陝西經河南,直望南京而去,如此走了十多天,終於抵達揚州,安全地把師母送返娘家。眾人在大鵬門休息兩日,方起行離去。

  陶飛原籍婺州,父親陶笑海,是婺州大豪,家資豐厚,直來頗有孟嘗之風,極愛結交江湖朋友,陶飛十歲那年,在一個江湖俠士推薦下,投入華山門下學藝,晃眼間已是十七年,今次忽然被逐,自是憂愁郁悶,心中憤悱。

  而陶飛的師弟南兆泉,是嶺南人士,年甫二十五,投入華山派也有十多年,他素來和陶飛友好,今次被逐出華山門牆,雖說和陶飛有關,但他卻沒有因此事而後悔,倒認為自己和陶飛所做的一切,自問無愧於天下。

  二人離開了大鵬門,騎上快馬,過了大河,不一日路程,便已踏進浙江境內。當日下午,陶飛二人經過一條山路,見遠處路旁有一茶寮,便停了下來歇腳休息,二人坐定,叫了茶點,陶飛想起前事,不由心中苦悶,神情均顯於顏色。

  南兆泉在旁看見,便道:“大師兄你還想這事作什麼,再無須耿耿於懷了。”

  陶飛淡然一笑,道:“我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因何師父今次回到華山,心性會變得如此厲害,莫非其中是另有原因!”

  南兆泉搖了搖頭,歎道:“師父為人喜怒無常,你是最清楚不過!今次之事雖有點令人詫異,但也不覺有何異處。既然到了今日這地步,也不妨與你實說,我離開華山派,其實只是早晚之事。這些年來我跟隨師父,總是隱隱覺得師父的行徑透著點古怪,但問題出在哪裡,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陶飛又何嘗沒有發覺,只是他素來敬重師父,便是師父再有不是,他身為弟子,又能做得什麼事來。況且蕭長風終究是他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何說也不能有所忤逆。

  便在二人說話間,忽地來路傳來一陣急遽的馬蹄聲,他們回頭看去,只見一匹灰斑白馬疾馳而來,馬背之上,馱著一個紅衣女子,從山路飛奔而至。

  只見白馬來得好快,陶飛一看,也不覺什麼,便回過頭來,驀地發覺離茶寮丈許之處,路中正跪著兩個孩童,正爬伏在路上玩彈子。

  陶飛乍見之下,不由大驚,眼見這兩個小孩快要給白馬踩著,他也不作多想,待得白馬馳近跟前,縱身躍出茶寮,手中長劍連鞘點出,欲想將白馬點倒。

  便在他劍鞘將要點到白馬身上,紅衣女子馬鞭一揮,逕往劍鞘揮去,一股強大的真氣,自劍鞘傳到陶飛的手臂,他只覺手中一麻,長劍連鞘脫手飛出,人也被震翻開去。

  瞬眼之間,白馬已馳到那二個孩子身前,馬兒驀地前腳一縮,後腿使力一躍,從二個孩子頭頂掠過,絲亳沒傷著孩子,隨見山路塵土飛揚,白馬已經絕塵而去。

  一旁的南兆泉跳身而起,見陶飛給那女子隨手一鞭,立時震翻路邊,他先是一愕,繼而勃然大怒,連忙走出茶寮,躍身上馬,正要追趕那紅衣女子,陶飛上前拉著籠頭,道:“不用追了。”

  南兆泉怒道:“這個丫頭也太無禮了,一出手便想傷人,要是你不懂武功,給她鞭子這樣一揮,還有命在麼!”

  陶飛微微一笑:“你先下馬來,咱們坐下再說。”

  南兆泉悻悻然跳下馬,二人回到茶寮坐下。

  只聽陶飛道:“師弟,剛才也很難怪責人家,那女子若不揮開我的劍,她的馬便會受傷。再說,她把我震開,也是她不想我給馬兒撞著,說來我還要多謝她呢,又怎能怪她無禮呢!”

  南兆泉回心想想也是,遂道:“那個女子的騎功果然不賴,一提韁繩,便騰雲跨風般躍起,實非一般人能為。”

  陶飛點了點頭:“瞧她剛才的模樣,似乎正在急於趕路,所以才不肯勒慢韁繩。”

  南兆泉也有同感,二人休息一會,便開始啟程上路。

  一路上陶飛想起方才的女子,見她身手卓絕非凡,武功異常了得,不知是那一個門派的人物,可惜無法看請楚她的容貌。

  是夜,陶飛二人來到杭州,找了一個宿頭住下,正要熄燈安睡,驟聽得瓦面上傳來異聲,二人立時驚覺,吹滅燈火。

  便在此時,屋頂有人“唷”的一聲。

  陶飛馬上躍出窗外,而南兆泉提劍銜尾跟出,二人上得屋頂,月色下看見一人正臥伏瓦面上,又見兩條黑影一前一後,向南面飛奔而去。

  南兆泉躍到那人身旁,低頭一望,不禁“啊”的叫了一聲,忙道:“陳師弟,怎會是你?”

  陶飛聽見,搶近一看,果然是華山派的同門師弟,此人姓陳名昌,年紀已有三十多歲,但投入華山較晚,至今仍不到十年,以年資順序來說,他還要叫陶飛、南兆泉二人為師哥。

  陳昌看見二人,臉上陡然變色。

  陶飛大為愕異,見他渾身癱軟,知他給人點了穴道,隨即伸手為他解去。問道:“陳師弟,你怎會來這裡?”

  陳昌略一鎮定心神,徐徐說道:“我和七師兄二人,是奉師父之命前來杭州辦一件事,今日碰巧看見你們進來住店,本想馬上前來和你們招呼,只是要事纏身,便打算先行辦好師父交下的事情,再來與兩位師兄會面。”

  南兆泉道:“原來如此,所以今夜你們便來了?”

  陳昌點了點頭:“我和七師兄今晚剛來找你們,卻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跳上屋頂,似乎是想暗算你們,我正想去通知兩位師兄,但才一移動,已被那人發現,這個人武功極高,一出手便把我點倒了,幸好七師兄還在屋下,沒和他交手,他看見那人逃走,便隨後追去了。”

  陶飛聽後,發覺他的說話漏洞百出,但他既然這樣說,只得姑且相信,便問道:“師弟你還好麼,可有其他地方受傷?”

  陳昌道:“沒有,只是給封了穴道,現在還有點酸軟罷了。是啊!我恐怕七師兄不是那人的對手,你們快跟上去,免得弄出事來。”

  二人想想也是,也不及細問那人的樣貌,陶飛道:“師弟你便待在這裡,咱們追去看看。”話落,便和南兆泉往南面趕去。

  再說那個七師兄,名叫趙貴生,此人天資極高,是個練武的好材料,為人乖覺獐智,巧言令色,頗受蕭長風器重。在華山派眾多弟子中,除了陶飛外,武功算是他最高。

  陶飛和南兆泉直追出裡許,來到一個樹林處,隱約聽見刀劍之聲,二人對望一眼,飛奔入林,卻見一男一女正在劇斗,二人留神細看,男的果然是趙貴生,而那個女子,身上穿著一襲火紅勁裝,衣衫妝扮,與山道上騎著白馬的紅衣女子全無異處,二人看見那個女子,均是一怔。

  便在這時,那紅衣女子身形橫移,一道銀光自她左手打出,其勢疾快無比,口裡同時嬌喝一聲:“給我躺下。”

  趟貴生只覺銀光一閃,暗器已到眼前,當真快得驚人,欲要躲避已然不及。只聽他悶哼一聲,穴道已被打中,身子立時軟倒下來。

  陶飛二人大駭,雙雙撲向那紅衣女子,長劍同時遞出,兩柄劍尖分點向女子雙肩。

  那女子身形快絕,但見紅影一閃,人已不知所蹤。

  兔起鶻落,二人還來不及反應,那女子已閃到二人身後,出指如風,分點向二人,陶飛與南兆泉只覺肩膀一麻,已被她點到在地。

  陶飛自出道以來,今日可算是栽得到了家,一招未過,便敗陣下來,確實從沒遇過。

  而南兆泉更是驚訝不已,堂堂華山派三大弟子,一出手便給人制住,而且對手還是一名女子,恐怕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那紅衣女子走近前來,在月下一看,不由“咦”的一聲,接著道:“原來是你,我還道是那裡來的野狗,竟胡亂撲出來咬人。”

  陶飛雖是渾身無力,頭頸還是能夠移動,當他�起頭來一看,眼前不由一亮,心頭也隨即怦怦亂跳。沒想眼前這個紅衣女子,竟然美得如此驚人,只見她年約二十一二歲,長得眉如黛山,眼若秋水,正張著一對水瑩瑩的眼睛望著他。

  在旁的南兆泉罵道:“你這個妖女,可否留點口德,一出聲便罵人是狗,我瞧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伏在屋頂傷人,究竟你想怎樣?”

  那紅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你這人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剛才出手,你二人早便到陰曹地府了。”

  陶飛茫然道:“姑娘的說話,在下半點也聽不明白?”

  那女子目光一移,望向趙貴生。

  趙貴生給他這樣一望,頓時不敢與她目光相接,臉上陣青陣白。

  陶飛看見他這般神情,更是滿腹疑團,知道陳昌和趙貴生今晚突然出現,肯定並非偶然,內裡必有什名原因。

  只聽那女子道:“你要得個明白,為何不問一問這個人。”

  陶飛望向趙貴生,問道:“趙師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陳師弟又怎會來到杭州,為什麼又會和這位姑娘交手起來?”

  趙貴生素來口齒便給,孰料聽見陶飛的發問,竟然訥譅起來,吞吞吐吐,久久說不出話來:“我……我……”

  紅衣女子微微笑道:“剛才我見你們三人所使的全是華山劍法,原來你們是同門師兄弟。這倒也奇怪了,他既然是你的師弟,為何要向你們暗下毒手,難道你們之間有甚麼深仇大恨!”

  南兆泉高聲罵道:“你胡說什麼!咱們師兄弟素來要好,他又怎會害咱們,你不要在旁胡亂調唆。”

  紅衣女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簡直是個渾人。好,你既然這樣說,便算我多管閒事,橫豎這是你們華山派自己的事,與我何干,你二人好自為之。”說完身子一轉,便欲離開。

  陶飛肯定眼前這個女子必然知道什麼,她這般一去,要找出真相來就更加難了,況且三人給她點了穴道,非她解救不可,於是急道:“姑娘且慢,我這個師弟素來性子魯莽,剛才出言莽撞,還請姑娘見諒。”

  紅衣女子停住腳步,回身過來,小咀一翹道:“這才是人話。”見她手中一揚,一枚銀珠自她手中疾射而出,只見銀光一閃,頓時把陶飛的穴道解開。

  陶飛穴道一解,跳身而起,伸手解去南兆泉的穴道,便向趙貴生走去。

  紅衣女子阻止道:“這人的穴道現在解不得,你先叫他把話說清楚。”

  陶飛停下腳步,朝那女子拱手道:“在下華山棄徒陶飛,先多謝姑娘剛才出手相助。”

  紅衣女子聽見“棄徒”兩個字,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二人要暗算你了,既然你已被逐出華山派,蕭掌門還要派人追殺你們,莫非你在派中犯了什麼大事情?”

  南兆泉聽得一頭霧水,腦裡朦朧一片,無法明白:“師父派人追殺咱們?我不相信,怎會有這個可能。”

  陶飛接著道:“不瞞姑娘,其實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若不是姑娘把我這個趙師弟欄住,而我又追蹤來到這裡,只怕真的還蒙在鼓裡,死了也不明不白。”

  南兆泉更是奇怪,忙道:“大師哥,剛才陳師弟說是趙師弟去追那凶徒,你怎會說是趙師弟給人家追了?”

  陶飛微笑道:“以這位姑娘的武功,便是十個趙師弟,也休想能贏得人家,你細心想想,既是這樣,這位姑娘又何須要逃走呢!敢情是趙師弟見勢頭不對,知道不是這位姑娘的對手,便即開溜逃走,最後還是給人家追上,不知我說得對嗎?”他最後一句,自是向那紅衣女子說。

  那女子嫣然一笑,說道:“果然是大師兄,推前想後,也給你想了出來。”

  南兆泉一聽見此話,立時呱呱大叫起來,奔到趙貴生跟前,一把將他扯起來。

  陶飛心知他性子火爆,恐怕會弄出事來,也不多想,連忙跑將過去制止。

  第九回 含冤受屈

  只見南兆泉一手把趙貴生提起,狠狠罵道:“快說,是否師父派你們來?”

  趙貴生穴道被封,渾身動彈不得,看見南兆泉這惡哏哏的模樣,也不禁發怵起來,心想只要講錯一句話,說不好便要立刻名登鬼錄,一時之間,也給嚇得不敢開聲。

  陶飛奔將過來,連隨將二人分開,南兆泉對陶飛素來敬重,見他出面阻欄,只得把趙貴生放開,口裡仍是怒罵不休。

  只聽陶飛道:“趙師弟,要是師父派你們來,你不妨直說,便是師父要你們來殺我,我也決不會難為你,你盡管放心說好了,到底陶某人有何彌天大罪,師父要置我於死地?”

  趙貴生清楚陶飛的為人,知他說一便一,絕不食言,加上他與陶飛素無嫌隙,今日奉命暗害他們二人,實是非不得已。再見陶飛此刻言詞溫和,臉上全無半點殺氣,心頭不由一定,便徐徐說道:“大師兄,今晚之事,以大師兄的聰明才智,便是我不說,相信你已猜得出幾分了。”

  陶飛一聲不吭,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趙貴生略一定神,續道:“當日你們離開華山後,師父便叫我和陳師弟進去,吩咐咱們暗中跟隨你們,待有幾會,不論用任何手段,務須把你們鏟除。當時我和陳師弟聽見,也是驚愕不解,但師父又說,他說你們早有離異之心,投效了別派,謀奪本門的”貫虹秘笈“,此事關乎華山派的基業聲譽,所以不得不如此做。當時我雖是半信半疑,但既是師父這樣吩咐,我又怎敢違拗,所以……”

  南兆泉聽到這裡,那還按捺得住,立時高聲大罵起來:“放屁……簡直是放屁,說咱們揶揄貫虹秘笈,投效別派,這是什麼說話,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本所謂貫虹秘笈,我在華山十幾年,傳聞確是聽了不少,但它到底是什麼的東西,華山上下弟子又有誰見過,究竟華山派是否有貫虹秘笈這回事,瞧來還是一個問題。”

  陶飛聽後,當然知道師父只是尋個藉口要消滅自己,但師父因何要這樣做,一時間實難想得明白,便朝趙貴生道:“趙師弟,你雖然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你不義,現在我放你們回去,但要是再有第二次,莫怪我到時不顧師兄弟之情。”話後,伸手把他身上穴道解去。

  南兆泉看見,叫道:“大師兄,你便這樣放了他!”

  陶飛搖了搖頭,歎道:“他們既是受師命而來,也不能怪責他們,咱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今次便算了吧!”

  趙貴生站起身來,朝陶飛揖道:“大師兄今日手下留情,已是趙貴生邀天之幸,倘還再存有加害之心,我還算是人麼!”

  陶飛苦澀道:“當你回到華山,不妨對師父直說,陶飛雖然離開了華山派,卻沒有心存仇視之心,更不敢對他老人家不敬,這便是陶飛要說的說話!你走吧。”

  趙貴生道:“我自當如實稟告師父,可是……恐怕師父仍不會放過你,大師兄萬事要小心才是。”話後再次向陶飛一揖,轉身飛奔而去。

  待趙貴生走後,陶飛問那紅衣女子道:“陶某有一事想請問娘姑,不知可否見告?”

  紅衣女子微微笑道:“你是想問我如何得知二人的企圖,是麼?”

  陶飛點了點頭。紅衣女子道:“你這兩個師弟當真是旁若無人,竟敢大刺刺地在街上相量害人的事,說什麼如何先把你們迷倒,再入房動手等雲雲,孰料他們的說話,碰巧給我全聽個正著,也算是你們二人走運,但這種運氣,可不是常常有的!今後,你們得多長個眼睛,免得到時後悔莫及。”

  二人正要再多謝她一番,怎料她話方說完,身形一晃,人已在他們眼前消失。

  陶飛又是一驚,心想道:“這女子的武功不但厲害,便是這手輕功,也別出一格,當真來如驚鴻,去如飛魂,到底她是什麼人?”

  南兆泉同時呆愣一會,才開聲道:“大師哥,我真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派人來殺咱們,你想得出原因嗎?”

  陶飛搖頭苦笑:“我也不明白,師父既然已把咱們逐出華山,按理已是告一段落,還要追殺咱們干什麼?但趙師弟已親囗承應,事實卻擺在眼前,又不由不信,那紅衣女子說得對,今後咱們的確要多長一個眼睛,小心提防才是。”

  他畢竟比南兆泉深諳人世,陶飛隱約感到此事極不簡單,內裡必定存在著什麼秘密,但究竟原因何在,他確實無法想得出來。

  而南兆泉本來就為人憨直,思想單純,加上他少在江湖走動,涉世不深,腦袋裡更藏不了這些復雜事情,而更沒想到,事情後面還有更深、更復雜的目的。

  回到客店,陳昌早已走了,陶飛二人折騰了一夜,也感到有點疲倦,便上床睡去。

  陶飛知道南兆泉是首次來到杭州,今趟既然路經此地,眼見四下無事,便打算在杭州住上幾日,到處走走,看看這個素有人間天堂之稱的杭州。

  次日大清早,二人走出客店,乘著西湖清晨的蒙朧景致,緣著湖邊漫步。此時曙光乍現,在這霧靄彌漫的清晨,更顯四周格外清秀。

  古詩有雲:“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艷抹總相宜。”,現在眼前的西湖,當真如詩中所說,確實美若西施。

  不覺間,二人走上湖中一條石橋,眺望湖中景色,實有柳絮隨風擺,橋上人自樂之感。西湖的美景,委實令人無言以對。

  南兆泉雖是武人出身,但瞧著這湖似明鏡,山若花冠的天然景色,也不禁陶醉其中。

  二人緩步行至西湖南面,遠遠望見夕照山上的雷峰塔。這塔建於五代年間,是吳越王錢弘為黃妃得子而建,初名黃妃塔。而雷峰塔之所以遠近馳名,實與民間傳說“白蛇傳”有關。

  其中那段白蛇化身白素貞與許仙相戀,但始終人妖殊途,未能相守,白蛇更遭法海和尚施法,把她禁錮在雷峰塔,實是一個令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即令你未曾擁有過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愛情,也絕對能感受白許之戀的淒美。

  二人走過雷峰塔,已是近午時分,來到紫陽山,選了一處比較清淨的酒樓吃飯,才登上樓,便聽得有人叫喚:“陶兄弟,你怎會也來這裡了?”

  陶飛循聲望去,原來是江湖上人稱“順風耳”的高天雄。遂偕同南兆泉走上前去,高天雄站起招呼二人坐下,二人也不客氣,拱手稱謝一聲,便坐了下來。

  高天雄年約四十,身材並不高大,卻總是笑容可掬,情態和悅,一副極惹人好感的模樣。

  原來此人武功只是一般,但交遊廣闊,為人豪爽,江湖上一些有名高手,均有與他來往,此人還有一個優點,便是見多識廣,對江湖裡的大小事情,消息非常靈通,因此江湖中人,就給了他一個“順風耳”的稱號。

  當然,此人的消息大多是捕風捉影,或是一些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但又不能令你不相信,卻又不能盡信。

  盡管如此,江湖上的人士,不論成名老宿,或是初出道的晚輩,皆喜歡和他結交,尤其是那些開鏢局的,更是少不了他,不管他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對行鏢保貨來說,能早知訊息,得以及早預防,總是好處多而壞處少的。

  這時,店小二已為兩人添了杯筷,待小二走後,高天雄望向南兆泉,問道:“這位是……”

  陶飛連隨為他介紹:“這位是陶某的師弟,南兆泉。”

  二人拱手一禮,高天雄道:“原來都是華山派的少俠,久仰,久仰。”

  南兆泉聽見,想起蕭長風派人行刺自己之事,臉上不由一沈,高天雄看見,似乎已明白什麼原因,低聲道:“唉!江湖上的流言蜚語,何足以信?來,待我先敬兩位一杯,請!”話落舉杯一囗而盡。

  陶飛二人各自還了一杯,而陶飛聽他剛才的說話,想他必然知道什麼事,放下杯子,問道:“高大哥,你是否聽到什麼關於咱們的說話?”

  高天雄呵呵笑道:“高某認識陶老弟這麼多年,老弟為人如何,高某最是清楚,近日這些傳言,高某是絕不會相信的。”

  二人見他說此話時,眼含異樣目光,也不由一怔,陶飛實在按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傳言,高大哥不妨直說?”

  高天雄依然笑容滿面,把頭湊近前來,低聲道:“看你們的神情,瞧來你們還不知道。唉!高某只好直說了,好讓兩位老弟能有個防備。貴派掌門近日已向各門派發出帖子,頒布逐出華山弟子的名單。但這個還是小事,而最受群雄驚訝的,便是說陶老弟你盜取了貫虹秘笈,圖謀不軌,並公告天下,如有發現老弟的蹤跡,務須立即擒拿,押送回華山,免得禍及武林。”

  陶飛二人一聽,臉上同時大變。

  南兆泉更是怒不可遏,跳起身來,正欲高聲大罵。兩人見他這個舉動,也是一驚,陶飛忙把他扯了下來,在他耳邊道:“師弟先不要動怒,若在這裡給外人看見,不免會多生枝節。”

  南兆泉怒道:“我怕他個鳥,難道要大師兄你做這個冤大頭,硬生生飲氣吞聲不成。”

  高天雄同時勸道:“南兄弟,為著陶老弟的安全起見,實不宜在大庭廣眾發橫,要是給江湖中人瞧見,後果可不少呢。”

  南兆泉一聽,望了陶飛一眼,頓時安靜了下來,但乃是氣憤憤道:“師父這樣做,無疑是要置大師兄於死地,如此胡亂造謠,簡直無恥之極。”

  陶飛到這個時侯,已明白到自身的危險,心想道:“貫虹秘笈在江湖上早有傳言,卻是人人欲得的上乘武功秘笈,便因為這樣,前時已弄得華山派無日安寧,現在說秘笈落在自己手中,豈不是成為眾矢之的。看來江湖雖大,卻是寸步難行,再無自己容身之處了。”想到此處,陶飛不由怊悵起來。

  羅開和紫嫣雩聽到這裡,多少已猜到今晚之事。羅開心想,那本貫虹秘笈明明是在自己手中,華山掌門所說的話,自是有心誣陷於他了,到底這又為了什麼原因?便問道:“陶大哥,莫非剛才那夥人,便是為了貫虹秘笈而來?”

  陶飛點了點頭,遂繼續說下去。

  便在陶飛正感惆悵之際,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徐步走上酒樓來,見他長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在距離他們不遠處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飲。

  陶飛乍見那公子的面貌,也為之一怔,只覺那人甚為面熟,留心細看,發覺他眉眼和臉形,倒有幾分像那個紅衣女子,但見他手持酒杯,瀟灑自若,全無半點女兒姿態,心想,難道此人是那紅衣女子的兄弟?

  他心下奇怪,便低聲問高天雄:“高大哥,你素來廣遊天下,可有見過此人?”

  高天雄搖頭道:“從沒見過,看他一身儒生裝束,或許是尋常的讀書人罷了。”

  南兆泉望了那人一眼,也感愕然,但他心思本就疏略,不大注意瑣事,加上剛才聽見陶飛被誣陷一事,始終憋在心頭難以放下,便道:“別管此人了,高大哥,各門各派收到我師父的帖子,你可知道他們的反應如何?”

  高天雄道:“這點本人就不知道了,一來是時日尚淺,二來他們就算另有其他歪念頭,也不會隨便顯透露出來,而我明知他們不會說,又何須多言追問。”

  南兆泉怒氣難抑,低聲罵道:“師父這樣一弄,大師兄打後可就麻煩了,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這樣做?”

  高天雄道:“南兄弟,你又何必動怒,倘若陶老弟真是沒有取走那本秘笈,到時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又何須多想什麼。”

  南兆泉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存有懷疑之心,叫道:“高大哥,難道你也認為我大師兄取了那部混帳東西?”

  高天雄立時搖頭道:“不……我素知陶老弟為人,又怎會有此想法。”他囗裡雖是這樣說,但心理卻不無存疑。他怕南兆泉繼續追問,便岔開了話題:“陶老弟,最近武林中出現了一個女魔頭,你聽過了沒有?”

  陶飛搖了搖頭:“女魔頭?小弟還沒有聽說過。”

  高天雄道:“這個人干了幾件大大的事情,近日在江湖上已傳得騰騰沸沸,你竟然沒聽過,這倒奇怪了。”

  南兆泉問道:“哦!是什麼大事情?”

  高天雄道:“山西晉河四霸這個名頭,兩位老弟總知道吧?”

  陶飛點頭道:“這四人乃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早就響遍武林,自然是聽說過,聽說連雄霸湖廣的洞庭雙鷹,也曾敗在他們四人手中。”

  高天雄輕輕在桌面上一拍,道:“沒錯,便是道四個魔頭,可是他們在一夜之間,全給那女魔頭干掉了!”

  南兆泉駭然道:“當真有這事,這個人竟如此厲害!”

  陶飛也感愕然,說道:“據知四人是同胞兄弟,練得一手三才刀法,縱橫江湖十數年,可說罕逢敵手,不知多少正派人士傷在他刀下,今次給人殺掉,也算是這四人惡貫滿盈。”

  高天雄又道:“還有,前幾天山西五梅山的天魔寨,也給她一夜間鏟為平地,寨主五梅鬼魔在她兩招間,便已人頭落地。”

  南兆泉聽得呆了一陣,方道:“這人如此厲害,究竟是什麼人?”

  高天雄搖頭道:“她是何門何派的人,我便不得而知,只知道這女魔頭武功極高,出手如電,且神出鬼沒,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實是個辣手人物。”

  陶飛說道:“依高大哥說,這人所殺的均是黑道魔頭,因何你會叫她做女魔頭,這似乎有點……”

  高天雄搖頭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個女魔頭除了殺黑道人物外,可是連白道上的朋友,她也不放過!前時金溪大俠霍金全,也叫她一劍剌中眉心,喪命當場,你道這又為何。”

  二人聽見,不禁怫然變色,金溪大俠是位德高望重,斗重山齊的老前輩,素受江湖人士敬仰,現聽得高天雄的說話,自是聞言歎惋,南兆泉憤然道:“她竟然連金溪大俠也都殺害,這女魔頭的名號,當真受之無愧。”

  陶飛問道:“金溪大俠左刀右劍,可謂刀劍雙絕,武功已臻化景,此人既能殺得金溪大俠,其武功之高,恐怕武林中要勝過她的人並不多,不知此人年紀有多大,相貌如何呢?”

  高天雄道:“江湖上流傳,這個女魔頭的年紀並不大,且長相極好,愛穿鮮紅色勁裝,她自稱為”火鳳凰“,但江湖中人,卻稱之為”嗜血魔女“。”

  陶飛二人聽見此人身穿紅衣,不由互望一眼,心裡均想,莫非便是昨日那個紅衣女子?

  高天雄提起杯酒,仰首一喝而盡,正待繼續說下去,忽感一陣頭暈,支撐不住,咚一聲伏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南兆泉愕然道:“高大哥,你怎樣了?”說話甫落,自己也覺頭重尾輕,一陣頭暈,翻倒在椅子上。

  陶飛大吃一驚,跳將起末,心想:“二人突然一起昏倒,內裡必有蹺蹊,莫非這是一間黑店。”連忙環看四周,見堂上仍有六七桌客人,而那個自斟自飲的儒服公子也在其中。

  堂上夥記見陶飛忽然站起,目露凶光,趕過來問道:“這位客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陶飛一把揪著他,劈頭問道:“你這裡是什麼鬼店子,竟在食物下了蒙汗櫱,將我的朋友迷倒,快說!”

  店小二給陶飛提了起來,早已嚇得魂飛天外,顫聲道:“客……客官,小店向來安份守紀,那敢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光天化日下,便是有斗大的膽,也不敢將人在堂上迷倒啊!”

  陶飛回心一想,小二的說話確也有點道理。

  便在這時,那個儒服公子冷笑道:“你這個人好生糊塗,若然是店內的人將他們迷倒,因何不將你也一塊兒迷了?瞧來你這兩個朋友,定是飲多了幾杯,自己飲醉了吧!”

  堂上其他客人也是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均說:“倘若這裡是黑店,哪有不把你一起迷倒,莫要冤枉好人了。”

  陶飛放下店小二,定眼打量著那個公子,這時面朝著面,見此人雖是男裝打扮,卻眉目如畫,愈看愈似一個人,頓時給他認了出來,不禁啞口目呆,吃驚道:“原來……原來是你?”

  那個書生果然是昨日的女子,也是高天雄所說的女魔頭,自稱“火鳳凰”的紅衣女子。只見她向陶飛微微一笑,道:“總算你認出我來了!跟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陶飛心想:“如此來看,他們二人突然昏倒,十居其九是她做的手腳,但咱們桌子相距這麼遠,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迷倒二人,這種本事,確實不簡單。”

  火鳳凰見他站著呆想,便道:“還不走。”

  陶飛道:“我跟你走,那我師弟和這位朋友怎麼辦?”

  只見火鳳凰笑道:“他們不過是喝醉了,一適間自會醒來,你擔心甚麼。”說完,回頭向那店小二道:“你給我好好看顧他們,等會兒咱們就回來。”接著取出一錠銀子,丟在桌面上:“這是兩桌的酒菜錢,夠不夠?”

  店小二見她出手闊綽,連忙哈腰道謝:“多謝公子,這有多了。”

  火鳳凰道:“余下的賞給你,你得好好替我看著他們。”店小二看著手上的銀兩,自是眉開眼笑,不住囗的應承。

  陶飛無奈,只得跟在她身後,緩步走了出去,才一出了酒樓,陶飛已忍耐不住,開聲問道:“你……你為什麼把他們二人迷倒?”

  火鳳凰道:“誰叫那個人魔女長魔女短的亂叫,沒的把他一刀,已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陶飛怔怔望住她,道:“原來你真是那個”嗜血魔女“。”

  火鳳凰倏地回過頭來,怒目一瞪:“你剛才說什麼?有種你就再給我說一次,看本姑娘如何修理你。”

  陶飛雖知她武功厲害,自己實不是她的對手,但想起金溪大俠斃在她劍下,俠義之氣忽地湧起,冷冷道:“你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殺人,不是魔女是什麼,難道還要我叫你一聲女俠不成,妄想!”

  火鳳凰聽後,立時氣得滿臉通紅,瞪大美目道:“好啊!你說我胡亂殺人,我現在便一劍把你腦袋砸下來,看你怎樣。”

  陶飛理直氣壯道:“陶某知道不是你的對手,我跟得你這個魔女出來,便知道沒有好下場,你要殺便殺,不用多說。況且我腦袋給你砸下,更沒眼睛來看你。”

  火鳳凰默然一會,忽地歎了一聲,道:“算了!魔女又好,妖女又好,你愛怎樣叫便怎樣叫吧。我叫你出來,只是想告訴你一聲,今早杭州城突然來了多路武林人物,看他們忽然群集在這裡,似乎是收到訊息,知道華山大弟子已來了杭州,敢情是要打那本秘笈主意,我看你乘早離開這裡,免得命喪在他們手上。”

  陶飛聽見心中一栗,他雖有自知之明,打後的日子必是滿地荊棘,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不禁苦笑道:“這些人既然要來,便由他們來好了,正是避得一時,也不能避一世,況且那本秘笈根本就不在我身上!陶某雖然武功寒微,但要我做縮頭龜,這個萬萬做不到。”

  火鳳凰道:“我話已說完,你要呈勇,也只得由你。但我與你說,一時血氣之勇,是辦不了大事的,難道你不想找出真相,洗去眼前的危機?”

  陶飛眼睛一亮,問道:“莫非你知道了什麼內情?”

  這時陶飛說話剛完,隨聽火鳳凰喝道:“諸位朋友請現身吧,無須鬼鬼祟祟的藏著。”

  第十回 寡不敵眾

  陶飛猛然一驚,四下一望,屋後樹後忽然走出幾個人來,只見這些人均手持刀刃,勁裝束帶,緩緩圍攏過來。陶飛環眼數一數,見共有八人,只聽一個青衣老者道:“這位公子眼力倒好,還是給你發現了。”

  火鳳凰道:“並非本公子眼力好,而是你們太過膿包,要人不發現可真難呢。”

  那些人聽得立眉嗔目,四五個大漢沈不住氣要沖將過來,那老者喝聲制止,踏上前兩步,冷冷笑道:“這位公子口出狂言,想必身具驚人藝業,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師尊是誰呢?”

  只聽火鳳凰冷哼一聲:“以你們青蛇幫的名堂,還不夠資格問我的師承。我和你們說一聲,以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便是我把秘笈送到你手上,你們自認有本事能保它周全麼?我勸你們早些返回莫干山,去做你們的山寨王,免得來到杭州丟人現眼,說不好還要賠上幾條性命。”

  老者見她一語便能說出自己的身分,也為之一愕,再聽她後面的言語,仔細琢磨,也覺她言之有理,光憑自己小小一個青蛇幫,就是秘笈落在手中,要保得它周全,恐怕也極難做到。

  但回心又想,現下既無別派人物在場,而眼前這二人雖是華山弟子,但瞧二人年紀輕輕,武功再好,也決難勝得過自己八人,只要奪得秘笈,解決了二人,又有誰知曉秘笈已落在咱們手中。

  老者一想及此,當即鼻哼一聲,說道:“你莫要彈空說嘴,大言不慚,只要你乖乖留下秘笈,大家還好說話,若不然,只有自討苦吃。”

  陶飛抽出長劍,站前一步道:“尊駕既認定貫虹秘笈在陶某身上,恐怕我再說什麼,諒你們也不會相信!”

  那老者仰首冷笑幾聲,說道:“如此貴重的東西,你自然不會隨便帶在身上,但老夫總有辦法讓你說出來。”話落,朝夥伴打個眼色,七人立時擺開架式,徐徐逼近前來。

  火鳳凰微微一笑,向陶飛道:“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陶飛闖蕩江湖多年,莫干山青蛇幫這名字,雖常有所聞,但彼此間並無交往,也不知對方武功家數如何,今趟以一敵八,是否能勝,確實並無把握,只是聽得火鳳凰如此發問,知她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心裡暗想:“你也把我瞧得低了,今日陶飛就是命喪當場,也決不要你來幫忙,放心吧。”

  他心意已決,當下雙腳不丁不八,劍尖指地,擺出華山“風檣陣馬”的架式,雙目凝視眾敵,口裡說道:“這一些毛賊,陶某還不會放在眼內。”

  火鳳凰叫了聲好,身形一閃,人已淩空飛起,躍身坐在一棵大樹上,雙腳垂下幌呀幌的,顯得閒適自得,打算居高臨下觀戰。

  那老者遙見火鳳凰露出這手輕功,心頭不禁一驚。見她身不移,足不動,霎眼之間,已坐在樹干上,光是這門子功夫,自己便遠遠不及,又怎教他不驚。

  與此同時,只見其中三名大漢互相使個眼色,各提兵刃,猛撲向陶飛。

  陶飛眼觀六路,早便察覺三人的舉動,待得三人撲到,倏地提劍直往左面兩人點去,其勢又狼又快。

  兩名大漢一持鋼刀,一持三節棍,見陶飛來劍疾猛淩厲,忙提兵刃架開,聽得當當兩聲,陶飛已在兩人之間竄了過去,正要回劍攻向二人後心,忽覺頭頂金刃劈風,兩柄單刀迎頭砍來,原來另有兩名大漢已然趕到。

  如此一交上手,陶飛已陷入四面受敵之勢,忙�劍架開雙力,而那個持三節棍的漢子右膝略彎,手上三節棍直向陶飛背脊點去。

  陶飛側身滾開,一個挺身,已從地上彈起,隨即使開華山派的得意劍法“清風劍法”。

  華山派共有兩套獨門的劍法,一套名為“狂瀾劍法”,而另一套,便是這套“清風劍法”。

  狂瀾劍法是以剛猛路子著稱,但這套七十二路清風劍法,外表看來只覺平平無奇,但內裡卻蘊含陰陽變化,時剛時柔,且輕靈自然,端的是一門能守能攻的上乘劍法。

  合攻陶飛的七個人,每人的家數均自不同,而且兵刃各異,武功也有高低,顯然是來自不同派別的人物,繼而群集成幫。便因為如此,彼此間在默契上,自然打了折扣,若不是如此,恐怕陶飛早已敗陣下來。

  陶飛在眾人圍攻下,自是打疊十二分精神,把手中長劍使得耀眼生花,身子在七人間竄來鑽去,夾著令人為之心顫的凶險。

  那老者一直在旁凝神觀斗,見陶飛手底下的功夫確實精妙,招招均妙到巔毫,在七人的力攻下,仍能攻守自如,心中也不由懾服華山派的武功。

  樹上的火鳳凰卻神色平和,臉上全無半分緊張神態。而她的目光,始終不離陶飛手中的長劍,見他劍招一時大開大闔,端嚴穩重,一時又隨意而轉,使劍如帶,一速一緩,卻又相輔相成,凝為一體。

  火鳳凰看到這裡,也不由暗自歎息,心想:“這套清風劍法果有其獨到之處,若用在一個內力深厚之人手上,這七個人早便歸位了,真是可惜!”

  轉眼之間,三個武功較弱的漢子,已給陶飛刺倒在地,余下四人,仍是分四面夾擊,那老者仍是站著不動,隱然監視,以防陶飛突然逃走,而另一方面,卻是留意樹上的火鳳凰,恐怕她突然出手相助。

  火鳳凰一面看一面不住搖頭歎息,原來陶飛有幾招本可傷敵於劍下,只是陶飛功力所限,硬生生錯過了大好良機。她心裡想:“如此斗將下去,盡管他能勝得眼前這四人,看來非要數百招不可,到時氣力已盡,又如何能敵這個老頭子!”

  想到這裡,見她纖手一翻,掌指間已多了數枚銀針,銀針長約寸許,針身極幼,在陽光下發出閃閃光芒。

  陶飛斗到此際,發覺四人均非庸手,竟全是勁敵,只得加緊劍招,全力進擊。

  余下的四人,一人使三節棍,一人使判官筆,其如兩人均使鋼刀。

  便在此時,一人鋼刀橫砸,陶飛�劍架開,旋即以進為退,和身撲向那人,左手雙指直點敵人胸囗要穴。

  豈料那漢子的刀法甚是了得,刀刃本已遞出在外,忽地見他手腕一翻,竟把鋼刀兜轉過來,直砸陶飛手腕,他這手“回尾刀”,本擬一刀見效,便是砍陶飛不著,也能叫他縮手逼開,沒想鋼刀砍至中途,突然手肘曲池穴一麻,立時無力握緊刀柄,鋼刀離手,而陶飛一指剛剛點到,那人悶哼一聲,身子便軟倒下來。

  陶飛也大惑不解,但時勢緊逼,那容他多想,陶飛見一指得手,忙揉身橫竄,劍尖直刺那手持三節棍的漢子,而在他身後,一枝黑油油的判官筆亦已點至。逼得陶飛連忙收劍,閃身避開,回劍直削背後的漢子。

  只見那人橫筆欲要架開來劍,忽地手臂一陣發麻,右手無力,陶飛長劍同時削至,判官筆被劍刃一帶,筆身倒飛,直插入那漢子肩膀。那漢子唷的一聲,身子直跌了出去,坐在地上,正要用手拔出插在肩上的判官筆,苦於右手無力,竟然無法�起手來。

  陶飛見一連兩招得手,豪氣立壯,出手便更顯淩厲。他又那裡知曉,這一切全是火鳳凰弄的手腳,只是她出手極快,銀針又細,旁人實難以察覺。

  在旁的老者見形勢急轉,七人中已有五人先後栽倒,而眼前剩余的兩人,正被陶飛逼得手忙腳亂,知道自己不能不出手了,他不暇再想,連隨抽出長劍,孰料長劍才一抽出,其余兩個夥伴亦同時給陶飛打倒,雙雙倒在地上。

  老者大怒,提劍縱身躍上,挺劍向陶飛刺去。

  陶飛舉劍格開,斜身還招。老者和陶飛這一斗上手,情勢又自不同,適才陶飛以一敵七,可算處處受到牽制,防守固是極盡嚴密,反擊卻難以盡情發揮,但此刻一人斗一人,單劍對單劍,頓時將這七十二路清風劍法使得淋漓盡致,全力進擊。

  二人斗至分際,老者也暗暗吃驚:“華山派果是名門大派,委實名不虛傳,劍法之精妙,實不能小覷。”當下提起精神,將生平所學盡數施展出來。

  陶飛剛才力敵數人,已累得渾身是汗,幸好仗著劍法淩厲,現在才不致敗陣下來。

  老者同時見久攻無效,連變十余次劍招,但始終仍占不到絲亳上風,心想:“此子年紀輕輕,怎地如此難斗,若連他也勝不過,還說什麼奪取秘笈!”一想及此,不禁求勝心切,出招立時另走險著。

  而陶飛卻法度嚴謹,端凝如山,只見他劍招縱橫,二人越斗越快。十數招過去,老者因急於求勝,劍招漸入窘境,他心中一凜,馬上收懾心神,劍招頓時走回正道,兩人再次斗個旗鼓相當,一時難分軒輊。

  火鳳凰在旁看著二人相斗,發覺陶飛內力實不及那老者,只是在劍法上占了優勢,才能支持不敗。她亦同時看出,若是時間一久,陶飛必敗無疑。

  其實陶飛自己也有所覺,只是勢成騎虎,卻不容他收手,只得盡力而為,希望能瞧出對方一個破綻,伺機險中求勝。於是凝神接戰,守緊門戶,等待時機。

  便在二人酣斗之際,忽覺眼前人影暴現,二人心知有異,還沒來得及躍開,陶飛已覺自己手臂發麻,長劍險些給震脫離手,暗暗心驚。

  陶飛大駭之下,忙縱身後躍退開,定眼一看,卻見火鳳凰已站在跟前,而在她手中,已握著那老者的長劍。

  但見火鳳凰徐徐笑道:“你們兩人這樣斗下去,也不知要斗到何年何月方休,倒不如先休息一會,大家稍稍回氣,再來斗過高低如何?”

  原來火鳳凰見二人這樣斗下去,對陶飛極是不利,終究不是辦法,但又不想擺明車馬相助陶飛,免得滅了他的威風,給那老者小覷了。

  火鳳凰沈思一會,即時計上心頭,打算借勢顯一下身手,好讓那老者能知難而退,更可保住陶飛的面子。

  只見她從樹上躍下,一個起縱,便已掠到二人跟前。

  那老者驟見人影閃至,便知有異,長劍疾翻,打算把來人逼開。他反應雖快,但快不過火鳳凰的纖指,一股強勁的指風,已然點到老者持劍的手背,老者只覺手上一麻,長劍已然把持不住,竟給她夾手奪去長劍。

  火鳳凰長劍在手,旋即暗運內力,直貫劍身,把陶飛的長劍震開。這門空手奪白刃的功夫,當真疾似流星,一氣呵成,絲毫沒半點窒礙。

  老者給他奪去長劍,大驚躍開,想起剛才給她奪劍的情形,便知自己的武功與此人相距甚遠,不禁臉色泛青,霎時間萬念俱灰,怔怔站著說不出聲來。待聽得火鳳凰這番說話,多少已明白她的用意,便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老夫佩服不已,這裡既然有公子在,老夫便是臉皮再厚,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話後朝夥伴打個手勢,即見適才受傷的大漢徐徐站起,大家彼此撐扶,正要離開。

  火鳳凰叫住那老者,把長劍拋回給他,老者接過長劍,向她施了一禮,便與眾人匆匆離去。

  陶飛也是個聰明人,知她剛才是存心幫助自己,但一想起她的所作所為,心底仍是無法舒懷。陶飛還劍入鞘,冷言道:“姑娘倘若再無其他事,陶某先行告辭。”

  火鳳凰見他臉容冷漠,心頭大是不快,一咬貝齒,心道:“你不領我情也不打緊,又何須如此冷言冷語對人家!”當下還以顏色,道:“好!我既然如此讓你討厭,你要走便走吧,但你這樣一走,到時可不要後悔。”

  陶飛心想:“我有什麼要後悔的?”正欲轉身離去,霎時腦際一閃,當下打住腳步,朝她道:“拿來給我!”

  火鳳凰似笑非笑,問道:“拿什麼給你?”

  陶飛伸出手來:“解藥,我師弟和我朋友的解藥。”

  火鳳凰微微一笑:“我便知你要求我,說得對嗎!”陶飛默言,只是牢牢望住她。火鳳凰從身上掏出一個紙包,往他拋去:“拿去吧。我不妨與你說,方才這夥人還不足為懼,但接下來的人,可有得你受了,好自為之吧!”說完身形一晃,已躍出丈外,瞬眼間已消失在陽光中。

  陶飛望著她離去,心裡頓感一片茫然,想起她兩次援手,心底確實大為感激,若非從高天雄口中知道她的為人,或許……!他一想到這裡,不禁心頭砰然一跳,甩了甩頭,調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不敢再想下去。

  當陶飛回到酒樓,見二人還伏在桌上,仍沒有醒轉過來,便取出火鳳凰的解藥,打開紙包,見內裡放著兩枚指甲大小的丹藥,而紙上還寫得有字。

  陶飛拿起細看,見上面寫道:“欲知秘笈一事,三日後可到富陽陸家莊。”接著又寫道:“此藥和水服用便可。”

  看完字條,心裡暗想:“富陽陸家莊,不正是九環金刀陸軒陸大俠?此人重義好客,威名遠播,是當世人人敬重的大俠,這事又怎會牽到他身上?”

  陶飛也不多想,三日後便依她所說,到陸家莊一行便是。當下叫店小二取來碗只,把解藥和水給二人服下,沒過多久,二人果然悠悠醒轉。

  高天雄睜開眼睛,問道:“咱們醉倒了嗎?”

  陶飛不想說出火鳳凰之事,只好道:“是啊,你和我師弟都喝醉了。”

  南兆泉捧著仍有點渾沌的腦袋,看看天色,見時間已不早,便道:“大師兄,咱們走吧。”

  陶飛點了點頭,三人下了酒樓,便與高天雄拱手告辭,各自離去。

  南兆泉道:“不要再在這裡逗留了,免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煩,明兒一早,咱們便離開杭州,大師兄,你認為如何?”

  陶飛搖頭道:“不!現在還不能離開,三日後我還要到富陽一趟,到時再作打算吧?”

  南兆泉感到奇怪,一路以來,也不聽陶飛提起要去富陽,怎地突然會這樣說,遂問道:“到富陽作甚麼,怎沒有聽你提起?”

  陶飛於是把剛才一事說了出來,南兆泉聽得瞪大眼睛,道:“那個魔女的說話也聽得的,她叫你去陸家莊,必然有詐,依我看還是不去好。”

  但陶飛不知為何,總是覺得火鳳凰處處幫著自己,今趟她既然這樣說,或許真的會有什麼發現,便道:“我還是要去看一看,若不把此事弄清楚,叫我又如何能安心,難道要我背著這個黑鍋一背子。”

  南兆泉想想也是,便沒有再開聲。二人知道目下危機四伏,也不敢在街上多走動,免得又遇上江湖人物,惹上無謂的事兒。

  當晚二人用過晚飯,絕早上床,睡至二更時分,又聽得瓦面傳來異聲。陶飛是練武之人,加上心中有事,只消有些微聲響,便即馬上醒覺。

  陶飛緩緩睜開眼睛,凝神靜聽,確聽得屋上有人,便輕輕推醒身旁的南兆泉。

  二人跳下床來,提了長劍,陶飛竄到窗旁,輕輕戟指點穿紙窗,湊眼往屋外張去,一望之下,不由心頭一跳,只見十數條黑影,慢慢逼近過來。

  陶飛知道已被敵人包圍,要從窗口出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便朝南兆泉打個手勢,指指房門,示意他看看門外的環境。

  南兆泉當下躍到房門,輕手拉下門閂,把門推開一線,見門外一片悄靜,二人便即竄了出去,豈料二人才一踏上房外回廊,幾個大漢忽然從瓦面跳了下來。陶飛看見已被人發現,便向南兆泉低聲道:“若在屋內給他們纏上,到時要走便難了,咱們還是上屋頂去,或許還可以尋路逃走。

  二人商量定當,齊齊使開輕功,飛身上了屋頂,豈料才一踏定腳跟,便見十多個人手持刀劍,一字排開擋在眼前。

  陶飛暗罵一聲,當下抱拳道:“眾位深夜到來,不知所為何事?”他說話剛完,先前那幾個漢子,已跟著躍上屋頂,把二人的後路團團封住。

  南兆泉見已被包圍,連忙提劍轉身,凝神戒備,恐怕這夥人突然發難,來個前後夾擊。

  這時一個白須飄飄的老者踏上前來,沈聲問道:“閣下便是華山棄徒陶飛吧?”

  陶飛點頭道:“左下正是,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那老者捋著頦下的白須,緩緩說道:“老夫姓邱名堅,不知陶兄弟聽過沒有?”

  陶飛略一思索,立時想了起來,不由心中一栗,道:“莫非尊駕是山東赤龍派掌門,人稱白須翁的邱老前輩?”

  邱堅見他識得自己的名堂,也為之一喜,呵呵笑道:“陶兄弟果然見識非淺。今晚老夫來此,想必陶兄弟也知道原因吧!”

  陶飛只是聽過此人的名字,彼此間卻不曾見過面,更不知此人的武功如何,但想到他既是一派掌門,武功也不會低到哪裡去,現聽他這樣說,便道:“陶某近日也曾聽說,說那部貫虹秘笈已落在陶某人手中,莫非邱掌門便是為此事而來?”

  邱堅也不轉彎抹角,直言道:“沒錯,老夫斗擔,只希望陶兄弟能借秘笈一閱,並無他事,更不想因此事傷了大家的和氣,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陶飛道:“其實那部秘笈,實不在陶某身上,這些都是江湖上的流言,實不足信。況且那部秘笈乃華山之物,便是在陶某身上,沒得恩師同意,陶某也不敢自作主張,希望邱掌門見諒。”

  邱堅聽到這裡,不由老臉一沈,冷笑道:“陶兄弟已被逐出華山,又何須再搬出華山派的名頭。聽陶兄弟你這樣說,是不願意交出來的了。”

  陶飛道:“陶某話已說完,信不信由你。”

  邱堅身旁走出一個人來,粗聲說道:“還與這小子多說什麼,咱們先把他擒住,我自有辦法要他交出來……”豈料那人還沒說完,便即“唉唷”一聲,從屋頂滾了下來。

  眾人看見大吃一驚,邱堅喝道:“是誰鬼鬼祟祟暗裡傷人,給我快滾出來。”

  陶飛見著,腦袋不由閃過火鳳凰的影子,心想:“莫非又是她出手相助?”

  邱堅見無人回應,心想:“既然有人從中插手,敢情又是為這部秘笈而來,瞧來要快刀斬亂麻,先把這小子擒下,免得他落在外人手中。”思念甫落,當下往眾夥伴打個手勢,大喝一聲:“上”

  眾大漢得令,立時朝陶飛二人撲去,而邱堅卻站立一旁,凝神觀察四周動靜,以防外人插手。

  陶飛二人見十多人撲至,立時挺劍還招,才一交上手,陶飛便覺這些人全是硬手,個個身手不弱,比之午間青蛇幫的人還要強得多。

  不覺間已斗了十多回合,二人越戰越是心驚,心想怎地來了這麼多硬子。

  斗了一會,只聽得南兆泉大叫一聲,身上已中了一刀,陶飛斜眼望見,連忙躍到他身旁,叫道:“師弟,你怎樣了?”一連幾聲,南兆泉全無回應,便知他傷勢極重,心中更是慌亂,一連屢遇險招,只得收懾心神,奮力抵敵。

  便在此時,一條紅影躍近身來,朝陶飛道:“你先走,這裡留給我。”

  陶飛聽那聲音嬌婉脆嫩,便知道是火鳳凰,心裡頓時一喜,只是苦於難以抽身,想要沖出重圍,一時間又談何容易。

  火鳳凰才插入戰圈,早有兩名大漢挺刀上前,她與數人交手數合,立知對方均是高手勁敵,當即施展輕功,四下遊走,不與眾大漢纏斗。只見她長劍抖動,勢若遊龍,數招之間,已挑傷幾名大漢,只是這夥人武功端的不弱,且人多勢眾,饒是她劍法淩厲,也頗感壓力。

  邱堅見火鳳凰突然現身,再見她身手不凡,也不遑多想,挺劍搶上,豈料數招之間,邱堅已被她劍招困住,陷入苦戰,頓時大驚起來。

  火鳳凰見陶飛始終無法抽身,當下“刷刷刷”三劍,把邱堅逼開,倏地躍到他身旁,邊斗邊道:“我護著你,快點離開。”

  陶飛道:“不,要走一起走。”

  火鳳凰銀牙一咬,道:“你這個渾人,你在這裡只有阻手阻腳,還不快走。”但陶飛仍是不依,火鳳凰無奈,只得道:“好,快抱起你師弟,咱們往西面走。”

  陶飛在火鳳凰的擋護下,左手抱起南兆泉,右手提劍,使起輕功直往西面奔去,而火鳳凰在後壓陣,馬上把十多名大漢擋在後面。

  邱堅見形勢不對,高聲吩咐十個武功較高的好手,先把火鳳凰纏住,自己領同十多人往西面追去。

  陶飛抱著南兆泉,慌不擇路,沒多久便來到西湖邊,見前面一片夜湖美景,再無路可走,低頭一看南兆泉,見他已不醒人事,鮮血不住在傷口湧出。他心下大急,遊目四看,見不遠處有數艘船只泊在湖邊,便即奔將過去。

  當他來到近處,見是數艘載客大船和兩艘小艇,陶飛知道單憑一人之力,無法劃動大船,便跳上其中一艘小艇,先放下南兆泉,立即提起撐篙,直朝湖心撐去。

  陶飛撐出數丈,邱堅一夥人已追到湖邊,�眼見陶飛已劃至湖心,十多人便躍上兩艘大船,從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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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75366
王室 | 2015-9-12 23:30:02

 第八集 陸家山莊

  第一回 薈萃一堂

  聽完了陶飛的說話,羅開只覺內裡疑團甚多,他雖然不明白華山掌門為何要誣陷陶飛,但他既然這樣做,必定有什麼原因。

  羅開心裡暗想,若要解除陶飛的窘境,其實並不艱難,只消向外間說明一切,貫虹秘笈其實是在自己手中便行了,但若然這樣做,淩雲莊自此之後,相信會永無寧日,成為江湖人士奪寶的對象。

  羅開知道此事關系重大,實不能輕忽大意,必須與莊內眾人詳細商議,免得到時弄至尾大不掉,難以收拾。他心意已定,便向陶飛道:“陶大哥,你現在的情形,確實不宜四處走動,而且南大哥身上有傷,必須找個地方好好調養才是。敝莊離這裡不遠,倘若陶大哥信得過小弟,可到敝處暫住一段時期,好讓南大哥慢慢養好身子,到時再作打算。”

  陶飛道:“羅兄弟言重了,陶某又怎會不相信羅兄弟呢,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陶某正逢多事之秋,恐怕會帶累羅兄弟你。”

  羅開搖頭道:“陶大哥萬萬不可這樣說,丈夫結交,但重意氣,只須肝膽相照便足夠了,說什麼拖累牽連的話兒,陶夫哥再也休提了。”

  陶飛聽後為之心折,心感激動,趕忙道:“羅兄弟說得是,陶某便卻之不恭,只得叨擾了。”

  紫嫣雩突然開聲道:“剛才從陶大哥的說話中,火鳳凰約你三天後到陸家莊,依我來看……陶大哥還是不去好。”

  陶飛和羅開聞言一怔,陶飛問道:“不知宮主有何意見?”

  紫嫣雩緩緩道:“近日我手下探得一個消息,火鳳凰於日前曾留言陸家莊,說半個月後將親臨拜訪。莊主陸軒知道火鳳凰此舉必無好意,加上前時金溪大俠被害一事,更令他聞言變色。陸軒雖知事態嚴重,說不好還有一番惡斗,但他畢竟是一代大俠,自然不屑找人助拳,墮了聲威。

  “豈料此事突然在江湖上散布開來,尤其多個名門大派,如峨嵋、武當、華山、崆峒等諸派,早便有人送上消息,傳言火鳳凰要找陸大俠了斷一個私仇。各派知道後,均害怕金溪大俠事件重演,而最重要的,便是要藉此機會把火鳳鳳擒住,為武林除害,於是紛紛派遣門下弟子趕至陸家莊。

  “現在算一算,三天之後,正是火鳳凰赴約之期,如此來看,當日陸家莊必定群雄雲集,現在陶大哥正蒙受大冤,要是陶大哥真的要去,不用我再多說,後果如何,相信陶大哥也清楚吧。”

  二人聽得面面相覷,羅開不解道:“火鳳凰屢次相救陶大哥,按理該不會心存惡意才是,但她既然叫陶大哥當日前去,相信必有她的原因?”

  陶飛卻沒有做聲,只是低頭思索,他想起火鳳凰多番相助的情景,在種種情形來看,也不像有加害之意,心想道:“況且自己這條性命,若不是她,恐怕早就沒有了,現在又何須多疑她呢?或許她真的有辦法為自己洗雪冤情也未可知。”他想到這裡,心下不由釋然,更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到陸家莊一趟。

  紫嫣雩聽了羅開的說話,又道:“她是否另有深意,旁人確難猜度,但從表面來看,此舉確對陶大哥極為不利,稍有不慎,到時陶大哥想要安然離開陸家莊,恐怕並不容易,依我看還須三思才行。”

  羅開也頷首稱是,覺得此言有理。

  然而,陶飛卻道:“宮主的關懷,陶某先在此謝過。但在下總是覺得,火鳳凰既然這樣說,個中必有用意,便是再危險,我還是想走一趟。”

  紫嫣雩歎道:“陶大哥如此說,小女子也不便多言。這樣好了,我先多派人手在外打探一下,倘有什麼不利陶大哥的消息,我會使人到淩雲莊報個訊。”

  二人連忙拱手多謝,紫嫣雩吩咐手下,把花艇駛回渡頭。陶飛抱起南兆泉,隨著羅開一同回到淩雲莊。

  二人一進入莊,立即把南兆泉安放在大廳上,羅開吩咐莊內的下人,到淩雲閣通知白瑞雪。沒過多久,白瑞雪領著丫鬟小思快步走出大廳,看見羅開和陶飛,連忙上前問道:“這麼夜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羅開先與二人介紹,接著道:“這位南大哥身受重傷,麻煩瑞雪姐先為他安排一間房間,好讓南大哥休息。”

  紫嫣雩向小思道:“你到淩虛閣收拾兩個房間,速去速回。”小思令命去了。

  羅開招呼陶飛坐下,並將自己因何出莊,如何遇上陶飛等事,粗略與白瑞雪說了。

  白瑞雪聽罷,說道:“沒想到一夜之間,竟會出了這麼多事。”接著向陶飛道:“這事情著實有點古怪,總得大夥兒從長計議方行。是了,陶大哥今日折騰了一夜,倒不如先休息一下,明兒咱們再坐下好好商議如何?”

  陶飛拱手稱謝,小思正好回到大廳,並說房間已收拾停當,眾人便隨著小思進內。

  次日一早,眾人用過早膳,均聚集在淩霄閣大廳。

  先時白婉婷和董依依一看見陶飛,同時一怔,尤其是白婉婷,她曾多次與陶飛聯手誅奸除惡,彼此頗有交情,見面後自是別後寒溫,而董依依卻笑著與他道:“原來是你這個糊塗蛋,沒想你也會來到淩雲莊呢。”

  陶飛聽她提起小山城的事情,也不禁臉上一紅。

  羅開在旁聽見,連忙喝止董依依,惟恐她繼續說下去。董依依伸伸舌頭,當即閉嘴不語。

  而在眾多人之中,最為尷尬的可算是曲依韻,她本是華山派女弟子,但自從遇著上官柳後,便一直待在上官柳身邊,最後隨著眾人來到淩雲莊,這個多月來,再沒有返回華山,今日突然師兄妹碰面,彼此均感愕然。

  曲依韻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叫了聲大師兄,而陶飛也應了她一聲師妹。

  其余廳上眾人,雖不曾見過陶飛,但華山首徒陶飛這個名字,近年在江湖上素有聽聞,今日一見,均覺陶飛不但相貌堂堂,且長得一臉正氣,對他也不由產生好感。

  羅開待眾人坐定,便將陶飛的遭遇細說了一遍,眾人越聽,越感此事處處透著怪譎。羅開說畢,董依依已是急不及待,向羅開問道:“羅開哥,那部貫虹秘笈不正是在……”她本想說“在你手中”,孰料她尚沒說出口,已被白瑞雪截著了話頭。

  只聽白瑞雪道:“依依你真是的,誰不知曉那部秘笈在華山,若不然華山掌門也不會誣陷陶頭哥了。”

  董依依一時卻反應不過來,還想再說下去,怪婆婆立時在旁喝道:“依依你不要無禮,還不給我閉起嘴來。”

  怪婆婆此言一出,頓時奏效,縱使董依依心中萬般不滿,也不敢再吭一聲。

  笑和尚這時道:“說起這個火鳳凰,和尚我也聽江湖朋友常有說起,據聞她所對付的人,大多都是黑道人物,或是一些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之徒,而白道中人,迄今便只有金溪大俠一人而已。”

  史通明道:“火鳳凰這個名堂,在江湖冒起才只有半年,但她的傳聞倒也不少,正如笑和尚所說,她的剿殺對像,皆是十惡不赦的人物,絕少濫殺無辜,關終金溪大俠一事,若我沒有猜錯,她與金溪大俠之間,或許另有什麼私怨,而旁人難以得知吧了。若因為殺了一個人人欽慕的大俠,便給她蓋了個嗜血魔女的名頭,這似乎確有點冤了!”眾人也心有同感。

  上官柳道:“我忽然想起一件十多年前的事,極有可能與此事有關。”

  堂上各人聽他這樣說,均把目光轉向他來,董依依急問道:“是甚麼事情?很有趣的嗎?”

  上官柳笑道:“這事件死了數十人,還說得上有趣嗎?”董依依聽見他調侃自己,不禁小嘴一撇。上官柳續道:“不知各位可還記得十五年前萬盛鏢局一事?”

  唐貴連隨道:“上官兄莫非是說萬盛鏢局遇劫一事,聽說萬盛鏢局的當家名叫萬遠天,當年在武林中是個極響亮的人物,一柄七星刀,打遍大江南北,罕逢敵手,後來在一次護鏢途中,命喪山賊之手,皆因萬遠天直來頗受江湖朋友敬服,此事才一傳出,立時轟動了整個武林。”

  上官柳道:“沒錯,我想說的便是這件事。小弟當時年紀尚輕,這件事是由一位朋友口裡得知,我這位朋友,當時是萬盛鏢局的一名火工,從他囗中,我卻聽到一些內情,恐怕外人並不知曉。

  “萬遠天於二十年前,在徐州開始創立萬盛鏢局,他憑著自己的武功,加上江湖朋友的關照,短短幾年間,便成為山東數一數二的鏢局。一日萬遠天接了一單巨鏢,這是鏢局不曾有過的大生意,是護送一批八十萬兩鏢銀和一箱珍物至嵩山少林,雖然由徐州至嵩山路途不遠,只消十日八日路程,但因鏢貨龐大,萬遠天便親自出馬,且盡出鏢局人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往嵩山出發。

  “豈料一行人走不了幾天,到第四日中午,鏢隊來到青石谷,突然冒出十多個蒙面人劫鏢,而在這些賊人之中,有三個像是首腦模樣的人物,聽說這三人武功極高,一個是手持雙劍,一個使用一柄大刀,而另一個則是用劍。而其他賊眾,個個均不是弱者,當日經過一番惡斗,鏢師死傷了數十人,而萬遠天也身負重傷,由數名鏢頭保護下,幾經辛苦,方帶傷途回徐州,據聞這一場劫鏢事件,除了八十萬兩鏢銀和一批珍寶盡數被劫外,還陪上了三十多條人命。

  “萬遠天回到徐州,因傷勢頗重,延宕幾天,便一命嗚呼,而剛巧他的妻子有病在身,也當場昏死,雙雙共赴黃泉,只留下一個四歲孤女,豈料在萬遠天殯葬之日,女兒在夜裡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當時有人傳說,這是劫鏢賊人斬草除根,把他的女兒也干掉了。

  “那時一些參與押鏢的鏢師門說,認為那三個蒙面賊頭大有問題,並非一般尋常的綠林大盜,極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三人不但武功奇高,且在劫鏢過程中,從不曾出過半句聲,惟恐有人認得他們的聲音。

  “而最令人懷疑的,便是那個手持雙劍的頭子,雖見他是雙手持劍,但招式卻甚是古怪,左手所使的全不是劍招,卻是使刀的手法。武林中能使左刀右劍的高手,便只有金溪大俠一人而已,當時眾鏢師便懷疑起他來,只是金溪大俠素受江湖中人敬重,俠名遠播,所做的無不是扶危救困,拯溺救焚的好事,因此鏢師們雖心存懷疑,但苦無憑據,只索罷了。

  “現在金溪大俠突然被火鳳凰所殺,倘若兩件事湊在一處來看,想必大有關連。還有一點,據知金溪大俠與陸大俠二人素來要好,今趟火鳳凰投書陸家莊,事情便更明顯了。”

  眾人聽後均有同感,白瑞雪道:“那個火鳳凰,相信是當日萬家失蹤的女兒,她今次的所作所為,敢情是沖著報仇而來。”

  唐貴道:“這事若然如上官兄所說,外人聽來確實難以令人相信,陸大俠素來是個好好先生,江湖上可謂無人不知,要是真的做出這種事來,恐怕一世英名便要付諸流水了。”

  笑和尚笑道:“這個陸大俠,和尚我越看越覺他是個穿窬之盜的人,表面一副仁義道德,內裡卻是喪盡天良,江湖上這種面善心惡的人物多得是。瞧來九成九是錯不了,那三個賊頭中,其中一個必是他,火鳳凰若無真憑實據,又怎會貿然去找他。只是這個火鳳凰的身手確也了得,連金溪大俠也不是她對手,料來陸家莊今趟必有一番惡斗了,連和尚我也想去湊湊這個熱鬧,看看這個火鳳凰是何等模樣的人物。”

  羅開一邊聽著眾人的意見,一邊默然思索,他迄今仍是想不出原因,為何火鳳凰要叫陶飛到陸家莊去,如何來看,這件事與陶飛實在扯不上半點關系。

  怪婆婆在旁看見羅開低頭沈思,多少也猜到了幾分,便向他道:“羅開你也不用多想了,火鳳凰既然叫陶兄弟去陸家莊,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就放心吧,到時老婆子與你們一起去,到時就是天塌下來,也有老婆子給你們頂住,絕對傷不了陶兄弟一條頭毛。”

  陶飛聽見忙作揖稱謝,而董依依更急不及待地喊著要同去,眾人見著她天真爛漫的模樣,也不禁暗暗竊笑。

  方晴雲道:“在下倘若沒有猜錯,當日前往陸家莊的門派相信不會少,而華山派掌門亦有可能會出現,火鳳凰才會叫陶兄弟前去。”

  陶飛聽得師父會來,也不由一怔,心想這樣就再好不過,要是師父真的前去陸家莊,我便可當面和他說個清楚,免得背著這個黑鍋一背子。

  上官柳道:“有邱婆婆陪同前去,自然可萬事安心,但要是如方前輩所說,到時陸家莊各派雲集,倘若一個說不合,大家動起手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有道:寡不敵眾,孤不勝群,以邱婆婆與羅開二人之力,要對付當日眾多高手,便是不敗,相信也吃力非常,這點確是值得斟酌。”

  白瑞雪點頭道:“上官柳說得極對。為防萬一,當日除了邱婆婆和羅開外,笑和尚、上官柳、依依和咱們姐妹二人一同前去。其余的人便留守淩雲莊,不知大家認為如何?”眾人聽後均無意見,而陶飛見眾人如此熱心幫忙,當真感激涕零,銘感五衷。

  隨見方家姐妹挨至父母身旁,要求父母與羅開等人一同前去,方晴雲知道女兒心事,便向羅開征求意見,既是未來岳父出聲,羅開自是不敢反對。

  而白家姐妹與董依依等人,早便從羅開口中得知方家已經提出婚事,董依依這時在旁聽見,一手一個拉著方家姐妹,戲謔道:“看你們二人,一刻鍾也不想和羅開哥分開,比之我和婉婷姐還要癡纏呢!”方家姐妹給她這樣一說,不禁羞得滿臉通紅。

  接著白婉婷、何曉茵、何曉芍、曲依韻、洛姬和四婢也加入行列,十多個女子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團。

  白瑞雪見著,卻拉過羅開一旁,低聲道:“羅開哥你看,瞧來天下美女都盡在淩雲莊了,而最難得是,大家的感情卻愈來愈好。你可知道嗎,婉婷、依依二人和方家姐妹,已經是金蘭相稱,如此四後一皇,你也該滿意了吧。”

  羅開微微一笑,說道:“你可說錯了,該是五後一皇才對。”

  白瑞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壓著聲線道:“我與你說了多少遍,你我的關系,由始至終已是一塌糊塗,但我對你師父的感情,至今還沒有任何改變,我希望你要清楚這點才好!”

  羅開聽後,也覺自己適才信口雌黃,口不擇言,不由歉然道:“瑞雪姐對不起,實是羅開不對。”

  白瑞雪輕微歎了一聲:“我也不是木頭人,你對我好,難道我不知道麼,若非我練了玄女相蝕大法,難按自己的欲念,也不會與你做出這等事來。唉!不要再說這些了,我和你到南大哥的房間去,看看他的傷勢可有好轉吧。”

  羅開點了點頭,二人回身走到陶飛身邊,邀他一同前去,三人便一同往內進走去。

  當三人來到南兆泉的房間,房門忽地“呀”的一聲打開,小金從房裡走了出來,他見著三人,連忙躬身施禮,說道:“我正想找少爺去,不想你們都來了。”

  原來小金隨著眾人來到淩雲莊,怪婆婆便正式收了小金為徒,彼此行過師徒之禮。小金既成為怪婆婆的徒弟,身分便不再與其他傭僕一般,羅開便叫小金改口,以後以兄弟相稱。但小金就是不肯,說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隨在羅開身邊,羅開見他一片赤心,知道多說無用,便把小金收在身邊,權作僮御,自此之後,小金就改口稱羅開為少爺。

  羅開見小金行色匆匆,軒眉問道:“有什麼事嗎?”

  小金道:“沒什麼大事情,是方老爺著我找少爺,瞧來是關於南大哥的傷勢。”

  三人聽後不由互望一眼,白瑞雪問道:“方老爺呢?”

  小金正待回覆,便見方晴雲從房內步出來,隨聽他道:“哦!你們都來了,我還想叫小金去找你們呢。”

  羅開看見方晴雲臉帶微笑,心頭不由一寬,知道南兆泉的傷勢必然無礙了。這時站在羅開身旁的白瑞雪,卻含著笑容道:“看見老爺子的模樣,敢情南大哥已經沒事了?”

  自從方晴雲與羅開提出婚事後,淩雲莊上下,都跟隨著羅開改了口,再不以前輩稱呼方家夫婦二人,改為稱他們為老爺夫人了。

  方晴雲點頭笑道:“南兄弟這一刀雖然傷及筋骨,幸得老天爺庇佑,今早兒已經退了熱,看來只消頤養一段時期,便會康復過來。”

  陶飛心中大喜,連忙抱拳多謝:“幸得前輩不辭勞苦,還慷慨贈以靈葉,我師弟方能挽回一命,大恩大德,陶某實在沒齒難忘。”說著便欲跪下行禮。

  方晴雲看見連忙把他扶起,急道:“陶兄弟萬萬不可這樣,老夫實在受不起,請起,請起……”

  羅開微笑道:“你我既為知交,便是自己人了,陶兄弟便不用再多禮了。”

  陶飛只得緩緩站起,心中真個感激不盡,方晴雲道:“大家不要站在這裡了,進房間再說話。”

  眾人魚貫入房,小金緊隨眾人尾後。

  進得房間,只見南兆泉正仰臥在榻,正自熟睡未醒,再看他前胸後背,均夾上木板,只聽方晴雲道:“南兄弟前胸那一刀口子極深,刀刃傷及肩骨,還好我帶有續骨膏在身,要不可就麻煩了。”

  白瑞雪笑道:“原來老爺子不但武功了得,連醫道也這般高明,實教瑞雪佩服不已。”

  方晴雲捋須笑道:“哪裡,哪裡,其實家師對醫學一道,直來素有研究,方某不才,只在家師手中學了一些毛皮,哪裡談得上高明兩個字。”

  陶飛走近床前,見南兆泉臉上已微現血色,且呼吸勻暢,已不像昨日受傷時的模樣,心頭頓時安心了不少。

  方晴雲招呼眾人坐下,待得眾人坐定,便向羅開道:“羅開,有件事情我該當提醒你,有一個人,你必須要小心在意。”

  三人聞言一怔,羅開問道:“不知岳丈所指何人?”

  方晴雲道:“我所指的人,便是紫府仙宮的宮主。據我所知,紫府仙宮的人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行事又甚為詭秘,他們今次突然在江南出現,必定是有什麼圖謀。總而言之,紫府仙宮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免得到時他們弄出大事來,讓江湖中人把你也牽扯在內。”

  其實羅開對紫府仙宮的事,可說全不知曉,現聽見方晴雲的說話,立時留上心來。方晴雲又道:“真沒想到,連紫府仙宮也會投附了朝廷,再加上血燕門這個組織,恐怕江湖將會永無寧日了。”

  羅開三人中,除了陶飛常在江湖走動,曾在武林人士口中聽過紫府仙宮的傳言外,白瑞雪和羅開二人,對此事可說一無所知。只見羅開蹙著眉頭,問道:“紫府仙宮真的這麼可怕,不知可否說與咱們知?”

  方晴雲道:“原來你們還沒有聽過他們的事,也難怪你們感到詫異。”於是便把紫如仙如何在雀鼠谷建立紫府仙宮,紫如仙如何因感情問題而性子大變,做出一些歹毒淫行的事來,最後江湖正派人士如何聯手進攻紫府仙宮,紫如仙因此而失去蹤影,直到數十年後,紫府仙宮又在煙潤崖重建起來,直至今日,已有百多年之久。方晴雲詳詳細細的,把所知的事都全說了出來。

  方晴雲輕歎了一聲,又道:“據聞現在的宮主,名叫紫嫣雩,還有一個別號,江湖上人稱”攝魂仙子“,但此人行跡隱秘,直來無人見過她的真面貌,只知她年紀甚輕,貌似天仙,是否如此,卻無人得知,但沒想到今日你們竟會遇上了。”接著轉向羅開道:“紫府仙宮的出現,絕非偶然,這類看不透的人物,依我看你還是少與他們來往好。”

  羅開點了點頭,同時想起“攝魂仙子”四個字,不由追憶當日第一次與紫嫣雩見面的情景,心下倏覺一驚,心想:“當時我望向她時,滿腦子盡是她姣好完美的裸軀,莫非這便是所謂”攝魂“?”他愈想愈是感到驚訝,確沒想到,世上竟有這樣奇技淫巧的法門。

  第二回 四大靈王

  煙湖居位於西湖之旁,距清波門只有咫尺之遙。此處靠湖而建,西湖美景,可說一覽無余。

  時正黃昏,只見殘陽如血,把個西湖映得金光萬道,夾著湖面輕煙薄霧,幾艘小舟蕩漾其間,放眼觀賞,登覺心曠神怡。

  這座煙湖居四進連廊,建構異常精雅,屋內雖無雕甍畫棟,更無間金藻繪,卻澹泊寧靜。院中松檜參錯,小山曲水,確另有一番綺麗風光。

  原來這座優雅的樓房,卻是湘王朱柏為紫嫣雩安排的居所,皆因這裡鄰靠清河坊,距離湘王府並不遠。

  紫嫣雩剛用完晚飯,正佇立窗前,賞玩西湖日落風景,忽聽得她的丫鬟曉雨道:“稟告宮主,龍靈王與麟靈王已經回來,四大靈王正在大廳恭候。”

  紫嫣雩徐徐回過身來,說道:“我在房間見他們四人。”曉雨令命而去。

  沒過多久,四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進房間,一字排開,躬身道:“宮主!”

  紫嫣雩指了指八仙桌的椅子:“坐下來再說吧。”

  四人分別就坐,紫嫣雩坐在首位,曉雨不待吩咐,已為五人端上香茗。

  原來這四人,便是當日花艇上那四個黑衣人,卻是紫府仙宮的四大護法,兼當宮主貼身護衛,分別稱為龍靈王、鳳靈王、麟靈王、龜靈王,合稱四大靈王,乃紫府仙宮萬中所選的高手。

  紫嫣雩朝麟靈王問道:“情形如何?”

  龍靈王道:“岳都似乎已開始行動,只是他到底要施什麼手段,一時間還探不出來。”

  紫嫣雩柳眉輕蹙:“他們有什麼行動?”

  龍靈王道:“據咱們隱伏在他們屋外的人說,這幾天來,岳都那個女弟子己經出動,她以易容術扮作陸家莊一個女僕,混進了陸家莊,瞧來岳都認為羅開當日必到陸家莊,所以她才有此舉動。”

  紫嫣雩聽後,柳眉聚得更緊,不出一言,只是低頭沈思。四大靈王見著,也閉口不語,以免影響她的思路。

  沈默有頃,紫嫣雩緩緩�起頭來,問道:“陸家莊!這倒奇怪了?這件事似乎極不合情理,當日陸家莊必定各大門派蒞會,而羅開自武林大會後,因揭破血燕門的陰謀,各門派均感其恩,到時岳都若有行動,或是要對羅開不利,各門派決不會袖手不理,他這樣做,豈不自投險地。”

  四人聽後均覺有理,頷首稱是。紫嫣雩又道:“岳都老謀深算,我既然想到此點,他自然也會想到,如此來看,她派遣女弟子混入陸家莊,必定另有其他的意圖,究竟他在想什麼呢?”

  鳳靈王這時道:“或許他以易容術瞞過眾人,待羅開疏於防范來個突擊。”

  紫嫣雩搖頭道:“我看不會,羅開是個聰明人,他既身陷險地,自是處處防著任何突發之事,況且羅開必定不會單身前往,只要淩雲莊眾多高手在旁,若然羅開不慎被他暗算成功,難道岳都便能全身而退麼,岳都決不會這麼愚蠢。”

  麟靈王道:“宮主,其實咱們也不用多費心神,也不用理會岳都有何陰謀,他便是殺了羅開這小子,對咱們只有利而全無害處,最好當日各大門派來個大混戰,弄個翻天覆地。”

  龍靈王附和道:“沒錯,咱們的目的,不正是要為當年師尊報仇,誓要把各門各派殺個岳撼山崩麼,今趟咱們既有朝廷作為後盾,正是大好良機,管他們這麼多作甚。”

  紫嫣雩點頭道:“話雖這樣說,但單靠朝廷之助,想要消滅眾多門派,這是談何容易。當然,若朝廷大舉出兵,四下征討,盡可把武林人士殺個片甲不留,但朝廷決不會這樣做。不可忘記,當今皇帝本就出生草野,也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更是倚靠武林人士才得天下,江湖上的勢力,他比誰都清楚,可說是殺不盡殺,討不盡討,過不多時,各門各派必會死灰復燃,來個強大的反擊,到時外有蠻夷,內有民患,他這個寶座還能坐得穩當麼?

  “皇帝創立血燕門,便是想暗裡行事,一來用作監視武林,二來藉此收納高手,作為己用,決不會明目張膽貿然出兵,大動干戈。雖則羅開此人的生死,表面上是與咱們無干,但此人武功高強,若能暫時把他拉攏過來,加以利用,或與咱們連成一氣,到時再加上朝廷的幫助,成事的機會便將會大大增加,若非為此,本宮也不會在羅開身上費神。”

  龍靈王點頭道:“宮主說得是,但羅開這小子與王爺早就存有芥蒂,何況他和武林人士素來要好,恐怕不易為咱們所用吧。”

  紫嫣雩道:“要成大事,當然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來才行,但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要他臣服在本宮的胯下,相信還不算是一件難事,瞧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四大靈王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以宮主的誘人姿色,加上她的“攝魂”神功,世上又有那個男人抵擋得住。

  紫嫣雩道:“再說岳都這家夥,他今回把焦點集中在陸家莊,肯定是沖著羅開而來,一報殺徒之恨。但他的肚子裡,究竟是藏在著什麼毒計呢?”紫嫣雩再度陷入沈思,須臾之間,美目突然一亮,�頭笑道:“沒錯……必定是這樣!”

  眾人看見也是一怔,盡皆愕然,只見四人互望一眼,龜靈王開聲問道:“宮主莫非已想到了什麼?”

  紫嫣雩微微笑道:“移禍江東這句典故,你們明白嗎?”

  四人略一細想,龍靈王立時拍案道:“沒錯,宮主果有百龍之智,為什麼我便想不到,岳都這一著,當真厲害得緊。”

  龜靈王仍是茫然不解,問道:“奴才愚昧,不知宮主能否說明白一點?”

  紫嫣雩只是笑而不答,龍靈王代她答道:“所謂江東,便是指戰國時的楚國。當時齊桓公率兵進攻楚國,楚王大驚,便派使者問齊人因何要進攻楚國?當時管仲說,指楚國不按時進貢,加上周昭王南巡死於漢水,光是這兩大罪狀,便足以出兵楚國了。楚使者聽後,立即作出反駁,說周昭王之死,實與楚國無關,怎可能以此事嫁禍於楚國。而岳都所使的,便是這招”移禍江東“,要把羅開推入火炕,比他親自出手高明得多了。”

  龜靈王聽後,頓時明白過來。紫嫣雩笑道:“瞧來將會有場好戲上演了,到時咱們坐山觀虎斗,待得適當時候,便出手助羅開一把,只要做得不形於色,避嫌遠疑,自會消除羅開對咱們的戒心。要是真如本宮所料,岳都這一著,實是幫助咱們不少。”

  龍靈王道:“宮主說得沒錯,岳都這一招直是又狠又毒,以他那神乎奇技的易容術,到時羅開縱有百口,相信也難以辯解了。”

  紫嫣雩道:“當日咱們也到陸家莊去湊湊熱鬧,龍靈王你去安排一下。”接著轉向鳳靈王道:“咱們還有一段日子要留在這裡,以防萬一,你馬上派人趕回紫府仙宮,加派高手來杭州,必須在武林群雄宴之前趕到。”

  鳳靈王躬身令命,紫嫣雩道:“我也要休息了,你們去吧。”

  四人站身而起,朝紫嫣雩施禮後便退出房間。

  紫嫣雩向曉雨道:“給我準備熱水,順便拿牌子給我。”

  曉雨說了聲是,自行辦事去了。紫嫣雩緩步走回窗旁,放眼望向西湖,只見夕陽已滑落西山,雷峰夕照已成一片黧青。南屏晚鍾亦被寒風吹薄吹散,如鏤如絲,而眼下的柳浪,也被吹得滿地凋零。

  她放眼望向西湖對岸,卻見一片霧靄沈沈,只隱隱約約見著對岸的山影,紫嫣雩突然腦際閃過一個人影,羅開俊朗的臉孔,忽地浮現在她眼前。

  隔岸之處,不正是淩雲莊所在麼!

  紫嫣雩腦裡想著,眼裡望著,總是滿腦子都是這個美如冠玉的臉容,始終揮之不去。

  紫嫣雩站立良久,直到曉雨推門而入,雙手捧著一個托盤道:“宮主,熱水已準備好,請宮主往浴堂沐浴。”

  只聽紫嫣雩“嗯”了一聲,慢慢回過身來,看見曉雨手中的托盤,托盤之上,上六下六排著十二面木牌子,原來這些木牌子,卻是紫府仙宮內男妾的牌子,便如皇帝選妃侍寢的牌子無異,每張木牌,均寫著一個名字。而紫府仙宮歷來的宮規,也同樣以此挑選男妾,專為宮主每夜侍寢狎玩之用。

  紫嫣雩緩緩伸出玉手,方觸到其中一面木牌時,忽地停住了手,腦間倏地劃過羅開的俊臉,心理暗想:“自己後宮男妾雖多,又有哪個及得上他。”

  曉雨手持托盤,見宮主遲疑不決的樣子,遂低聲道:“宮主若對這些人不滿意,奴婢去從新換過是了。”

  紫嫣雩搖頭道:“不用了,今晚我不要人侍寢,把盤子拿回去吧。”

  曉兩只得放下盤子,回身道:“讓奴婢為宮主更衣罷。”紫嫣雩點了點頭,在曉雨的陪同下朝浴堂走去。

  進得浴堂,見一個異常巨大的木桶放在靠牆處,木桶內早便放滿熱氣騰騰的清水,水面之上,浮著數十片香葉,香葉給熱氣一熏,濃濃的香氣散發出來,彌漫整個浴堂,真個滿室生香。

  紫嫣雩佇立桶旁,曉雨開始為她寬衣解帶,她手中不停,口裡卻道:“宮主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莫非有甚麼心事,不知奴婢能否與宮主分憂。”

  只見紫嫣雩微微一笑:“你這個小靈精,本宮縱有心事,你又何來可以分擔呢,況且我又沒什麼,你便不用胡思亂想了。”

  曉雨這時已把紫嫣雩身上的衣服除去,一具欺霜賽雪的胴體,已俏生生的呈現在眼前,正是“玉骨冰肌誰可匹,傲雪欺霜奪第一”。

  紫嫣雩不但肌理如白玉,且身體均勻,該大的大,該小的小,尤其胯間寸許之地,飽飽如墳,小草蕭疏,夾著一道紅艷艷的小縫,煞是迷人。她這身傲世獨立的嬌軀,襯上她那沈魚落雁的美貌,著實教人瞧得血脈賁張,觀之忘餐。不消說是男人見著,便是身為女子的曉雨,現下看見,也為之情興大動。

  曉雨扶攙著紫嫣雩,徐徐跨進浴桶,清水剛好浸至她胸前,由上往下望,只見紫嫣雩傲峰聳然,在水中半浮半沈,若隱若現,顯得格外誘人。

  紫嫣雩閉起雙目,螓首後仰,現出一副甚為受用的模樣,朝曉雨道:“本宮想獨自躺一會,不用你伺侯了,出去吧。”

  曉雨應了一聲,走出兩步,忽地打住腳步,回到桶旁低聲道:“宮主,要是你心情不好,奴婢倒有一人可以為宮主解悶。”

  紫嫣雩聽著,也不張開眼睛,依然閉著雙目,享受熱水的熏灼,低聲問道:“這個人是誰,且說來聽聽?”

  曉雨道:“此人名叫紫嚴龍,是宮中的二等護衛,今趟隨眾南下護駕,奴婢見他長得威猛俊逸,便知他是個人才,宮主不妨召他前來侍侯,準令宮主滿意。”

  紫嫣雩美日微睜一線,斜睨著她,嘴含笑意道:“你這個鬼靈精,又怎會知道這麼多,且說得如此篤定,瞧來你是嘗過他的甜頭吧。”

  曉雨知宮主必會有此一問,但聽在耳裡,還是不禁臉上一紅,低聲道:“不瞞宮主,奴婢既然要薦與宮主,怎敢不躬先士卒。”

  但見紫嫣雩�手把發絲往後一撥,�眼望向曉雨,道:“你倒懂得選人,自己先來個享受一番。”

  曉雨聽見,也不理會積水遍地,連忙跪倒道:“請宮主饒恕奴婢,奴婢打後再也不敢了。”

  紫嫣雩含笑道:“本宮又沒有怪責你,你怕什麼,還不站起來。”

  曉雨連聲謝恩,方慢慢站起身來。

  只聽紫嫣雩又道:“咱們紫府仙宮,素來便是女尊男卑,你要是尋宮中男子開心,也非罪過之事,以你這又俏又俊的姿色,年紀又輕,相信宮裡的男子,定有不少人對你垂涎了。”

  曉雨笑道:“宮主取笑奴婢了,若說宮中男人垂涎的人,哪一個及得上宮主呢!宮主大概不知道了,自從宮主登上寶座,宮中男人無一不覬覦男妾之位,有欺詐巧偽的,有苞苴賄賂的,所為的不正是想親近宮主,能與宮主共度巫山麼。”

  紫嫣雩瞪了她一眼:“你說得忒也誇張,本宮才不會相信這種事。你與我說,你在宮裡到底和多少男子好過?”

  曉雨遲疑了一會,終於如實說道:“也不是很多,若有十個吧。”

  紫嫣雩笑道:“想不到你人細鬼大,才只是十六歲,倒也識得享受這人間樂事。”曉雨聽得俏臉又是一紅,紫嫣雩見著,也不再調笑她,便問道:“今次陪本宮南下的人,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總有數百之眾,且又分散於杭州各地,你是如何發現那個紫嚴龍的。”

  曉雨道:“說來也真湊巧,宮主可曾記得咱們南下之時,一日途經四明山,因前不巴村,後不著店,一行人耽擱在半途,當時天色已晚,大夥兒只得倚山歇息,起營做飯。那晚因食水將盡,奴婢無可奈何,便走出帳外,欲尋個溪澗取水,豈料走了半天,方覓著一條小河,那河流雖不算大,但河水澄澈,當奴婢正蹲身取水之時,忽地河中冒起一個人來。”

  紫嫣雩聽到這裡,遂朝她一笑:“這個人敢情是紫嚴龍了。”

  曉雨點了點頭:“嗯!當時奴婢見他從水裡冒出頭來,真的嚇了一跳,而紫嚴龍見著我,也大感詫異。在溶溶月色下,奴婢見他五官齊整,眉目之間,透著一股英氣,長相十分俊美。奴婢怔怔望了他一會,便按忍不住問他是誰,方知他是咱們宮中的人,奴婢聽見,頓時懼意全消。

  “奴婢也向他說明身分,紫嚴龍聽見似乎有點驚訝,我問他在河裡干什麼,紫嚴龍說正在洗澡,並指指河邊的一堆衣物,奴婢和他談了一會,便取起水囊說要回去,當我正轉身走出幾步,紫嚴龍突然叫著我,說夜間山路難行,想陪我回去。

  “當時奴婢聽見,便停了下來,才一回轉身,便見紫嚴龍赤裸著身軀,從河裡慢慢走上來,那時奴婢真的看得呆了,只見他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猶如鐵扇一般,肩闊蜂腰,肌肉一累累的墳起,壯碩非常。當他再走向前來,身軀在水中便越露越多,最後露出那胯間之物時,我的心兒險些便從口裡跳出來,宮主你道他那物是何等模樣?”

  紫嫣雩笑道:“聽你這般說,他那話兒自是極不平凡的了。”

  曉雨又是舂米般點著頭:“正是呀!要是宮主見了,相信也會和奴婢一樣。”

  紫嫣雩搖頭道:“不要小覷本宮,甚麼物事本宮沒見過,大的小的,長的短的,宮中多的是,這有什麼希奇!”

  曉雨道:“宮主你有所不知了,奴婢在宮主身邊也有年許了,宮中的男妾,奴婢在旁也見之不少,但迄今為止,奴婢還沒看過一個及得上他呢!”

  紫嫣雩聽得不由眼睛一亮,朝她問道:“你說及不上他,所指的是什麼?”

  曉雨道:“奴婢再說下去,宮主便會明白了。當時奴婢見著那物,直驚得連手上的水囊也握持不住,掉下地來。原來他那話兒,真個如驢物一般以的,既長又粗,這還不算驚奇,奇便奇在他的棒頭兒,竟比常人大了一圍有多,又圓又突,當真稜角鋒芒。

  “而更要命的是,那物事竟然是硬梆梆的挺著,指天貼腹的擱在奴婢眼前,直瞧得人家心兒砰砰亂跳。當時在月色下,奴婢看得分明,只見他莖長足有九寸多,直豎到他肚臍,棒身筋脈盤結,卻又色呈玉白,實是人間的至寶。”

  紫嫣雩卻聽得又是驚疑,又是與奮,只聽曉雨續道:“那時紫嚴龍笑吟吟的走到奴婢跟前,幾經辛苦,奴婢才回過神來,問他因何無原無故竟硬成這樣子,他卻笑著說,說他先前一見著我,看見我樣子可愛迷人,便不由自主硬了起來,還問奴婢想不想和他做那個,保證讓我稱心滿意。

  “其實那時我早被他惹得渾身發熱,下邊已是蠢蠢欲動,待聽他這樣問,本想一口便答應他,但回心想起他那如驢般的物事,心中又害怕起來,就搖頭拒絕了他。豈料他突然挽著我的手,要奴婢去撫摸他。便這樣一握之下,奴婢再也忍受不住了。

  “只覺那話兒當真比鐵還要來得硬,炙手燙人,奴婢才套弄數回,便見他又脹大了幾分,還噗噗的跳個不休,如此叫人愛煞的寶貝,教奴婢如何把持得住。紫嚴龍也異常興動,不由分說,便把奴婢按在草地裡,三扯兩撥,就將奴婢的衣衫剝個精光。當時奴婢已給他愛撫得渾身發軟,小穴裡猶如萬蟻爬行,直癢到心窩裡去,那些水兒也不住狂流。

  “紫嚴龍雖然興動,但對我卻相當溫柔,不比一些男人,急急便要扣門闖關。他抱住人家,不停把玩,又吻又吮,倒反而奴婢受不了他的柔情誘惑,只得不停悲啼哀求,求他快些兒進去。紫嚴龍聽見,才把他的大東西緩緩深進。宮主你可不知道,當時奴婢給那驢物一塞,真個沒漏風處,他便是不動,但那股從不曾有過的脹滿感,已美得奴婢全身劇顫,受用非常。

  “奴婢美昏了頭,遂探手往那話兒摸去,原來竟不得全入,尚有一截留在外面。接著紫嚴龍緩抽慢送,他也不知自己頭兒又大又突,不住磨刮來往,直弄得奴婢死去活來。還不止如此,那紫嚴龍還有一個本事,便是花款特多,擺布著人家時臥時跪,前闖後戳,花式竟層見疊出。

  “紫嚴龍也不知是魔還是妖,竟然百戰不頹,且愈戰愈勇,當夜直弄了足有一個時辰,方大洩收兵。而奴婢卻丟得頭目森然,休息良久才能姑且站起。宮主你道他是不是很厲害。”

  紫嫣雩笑道:“你說得如此誇張,也不知真假,要是紫嚴龍有這副模樣兒,又有這般龐然大物,哪會逃得過宮中二娘的慧眼,怎不把他撥入後宮來。”

  曉雨連隨道:“是啊!當時我也大惑不解,也曾問過他,原來紫嚴龍竟是前任宮主的男妾,只因他常與宮中其他女子胡混,犯了身為男妾的規矩,被前宮主紫書霞給攆出後宮,後被龍靈王納為手下,當了個二等護衛。”

  紫嫣雩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聽完你這番話,似乎你對他印象極好呢,這段期間,還有再與他弄麼?”

  曉雨頓了一頓,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前天晚上,他也曾來找過奴婢,便和他弄了一夜。”

  紫嫣雩聽聞,立時似笑非笑道:“你若然喜歡他,由我出面成全你倆好嗎?”

  曉雨搖頭急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請宮主不可誤會。”

  紫嫣雩道:“哦!莫非你不喜歡他?”

  曉雨沈默一會,徐徐道:“女兒家生在紫府仙宮,也算是咱們女人的福份,正如宮中的姐妹說,男人如衣服,隨時朝替晚換,又何須給一個男子廝纏住,況且奴婢年紀不大,也不用急著找什麼男人,只要能時常待在宮主的身邊,奴婢便已足夠了。”

  紫嫣雩笑道:“你這丫頭就是口子甜。好吧,這些事我也管不著你,你愛怎樣便怎樣吧。還有,我可不像前宮主書霞姐姐,把後宮規矩法則守得如此嚴緊,要是你對那個男妾感與趣,盡管和他去開心好了。”

  曉雨聽見不由大喜,連聲謝恩。

  紫嫣雩含笑道:“好吧!既然你說得紫嚴龍這麼好,一會你便召他來,本宮且看看你這丫頭是否胡吹亂滂。”

  只見曉雨做個鬼臉,笑道:“奴婢才不敢胡說瞎編呢,要是宮主嘗過不滿意,宮主便懲罰奴婢好了。”

  紫嫣雩道:“既是這樣,還不速去速回。”

  曉雨說了聲是,便走出浴堂去了。

  第三回 桃柳爭妍

  紫嫣雩沐浴完畢,披著一件白緞輕衣,正步出浴堂,便見曉雨引著一個年近三十,俊逸高大的男子進來。

  只聽曉雨朝那男人道:“紫嚴龍,還不上前扣見宮主。”

  那個紫嚴龍連忙跪倒行禮,紫嫣雩輕聲道:“好了,起來吧。”話落,便逕自往內室走去,曉雨徐步在後跟著。

  當紫嚴龍站起身來,已見二人走進了內室,留下陣陣宮主浴後的清香。紫嚴龍無奈,只得肅立一旁,靜待宮主的傳旨。

  饒是這樣,但這時在紫嚴龍心中,真個是被寵若驚,實不知今夕何夕。他自從給前宮主逐出後宮,早便息了男妾這條心,知道自己再無機會從返後宮門牆,更不能像當年一樣,能夠享用宮中最漂亮、最尊貴、最具權威的宮主了,沒想今日竟喜從天降,得到宮主的寵召。

  紫嚴龍雖身為宮中護衛,但二等護衛的職責,在宮中時,只是負責守衛一職,宮主的寢宮和商議大事的主殿,均由一等護衛負責。若是離宮護駕,二等護衛只屬前驅衛從,多分派在前頭開路,或作外圍的接應,而貼身保衛宮主一職,同樣是一等護衛負責。

  蓋為如此,紫嚴龍自從離開後宮後,迄今為止,從不曾近距離看過當今宮主一眼,每次總是站得遠遠的。但他從眾多護衛及宮裡老一輩的囗中,早已聞得這個新任宮主紫嫣雩,是歷屆宮主中最美麗的一個。剛才難得地近看一下,果如眾人所言,紫嫣雩的姿容美態,確是連嫦娥也要比了下去。

  紫嚴龍靜待一會,隨聽得門簾聲響,曉雨從內室走了出來,只見她娉娉婷婷的來到紫嚴龍跟前,笑著低聲道:“你呀,今趟能得到宮主的的青睞,知道是誰的功勞麼?”

  紫嚴龍微微笑道:“當然是曉雨妹你了,紫嚴龍決不會忘記妹子的功勞。”

  曉雨微笑道:“你要記住自己的說話。還有,你不要因為有了宮主,便忘記了人家,到時你敢這樣做,看我怎樣整治你。”

  紫嚴龍笑道:“當然,當然!”

  曉雨媚眼一瞪:“我暫且相信你。現在宮主著我來召你進去,你必須記住,待一會兒,你要好好使出渾身解數,務求令宮主滿意,我已給你說盡好話兒,你不可扯我的腳跟,害我給宮主斥罵。現在我先與你說說宮主的喜好,你依我所指去做,保證不會有錯。”

  紫嚴龍精神一振,凝神細聽,只聽曉雨繼續道:“宮主最喜歡男人溫柔,只是宮主那物事極緊細,進入時千萬不可鹵莽蠻干,須得慢慢來,你該知道自己家夥粗大,倘若弄痛了宮主,你休想打後有好日子過。”

  紫嚴龍像搗蒜般點頭,默記心中。

  曉雨引領著他,徐步往內室走去。

  二人進入內室,紫嚴龍只覺滿室馨香,望向靠牆的幾桌,見桌上香爐正燃點著檀香,輕煙裊裊。

  隨見曉雨躬身道:“宮主,紫嚴龍已經帶到。”

  只見紫嫣雩斜臥在榻,低聲道:“嗯!你們都過來。”

  曉雨本想說話後便退出房間,現聽得宮主的言語,雖不明其意,也不得不與紫嚴龍走上前去。

  便在二人來到榻前,紫嫣雩卻道:“你們二人把衣服都褪去吧。”

  此言一出,二人同感訝異,立時互望一眼,呆答答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紫嫣雩美目一瞪:“你們還獃著臉作甚,沒聽見本宮的說話麼!”

  二人見宮主語氣轉重,心中一驚,當下開始解帶寬衣。

  不消片刻,兩人已是精光赤體的站著。曉雨羞得忙側過身體,雙手緊掩重點,而紫嚴龍原是男妾出身,知曉在宮主跟前,絕對不能左遮右掩,遂大大方方的挺腰而立。

  紫嫣雩目光到處,見紫嚴龍果然是天賦異品,雖在半硬不軟的狀態,卻已教人望而生畏。接著她目光一移,瞧向曉雨,見她年紀雖幼,卻已長得亭亭玉立,豐胸楚腰,惹人愛不忍釋。

  只見紫嫣雩徐徐坐起,走下榻來,朝紫嚴龍道:“聽曉雨說你本事不凡,本宮倒想見識見識,你們二人上榻吧。”說著間,已交腿坐在榻旁的太師椅上。

  二人霎時又是一呆,曉雨回過頭來:“宮主,奴婢我……”

  紫嫣雩揮揮手,阻止她說下去:“本宮今晚只想看看,明白了嗎。”再向紫嚴龍道:“要是你的表現讓本宮滿意,本宮自有安排賞賜。”

  紫嚴龍無奈,只好躬身謝恩,便回身朝曉雨做個眼色,扶她上榻。

  忽聽紫嫣雩又道:“你倆不用理會本宮,只要專心做你們的事便行。”

  曉雨刻下的心情,真個心緒如麻,滿腹疑慮,她摸不透宮主因何會這樣做,便連紫嚴龍把她扶上榻來,曉雨仍是渾渾噩噩。

  而紫嚴龍卻另有一番心意,他在後宮侍候前宮主多年,這類戲兒,也是屢見不鮮。心知事到後來,每每旁觀的人看得心火咆勃,還不是乖乖的爬上榻來!紫嚴龍多年的經驗,早把女人的心思看得通通透透。

  他知道目下的情形,首先是要把曉雨擺平了,余下也不用再多想。

  紫嚴龍也不打話,便即伏下身來,厚實的嘴唇已印上曉雨的小嘴,曉雨起先還有點猶豫,但在紫嚴龍強而有力的誘惑下,終於為他綻開櫻唇。

  二人的激情續漸強烈,只見紫嚴龍的手指輕輕滑下,劃過她纖細的頸項,稍一停頓,再繼續往下滑落,直達她柔軟豐滿的玉峰,偌大的指掌,已把她一邊的豐滿握在手中。

  曉雨低鳴一聲,腰肢微往上弓起,盡情迎接他的愛撫。紫嚴龍貼著她上唇,輕聲問道:“舒服嗎?”曉雨“嗯”了一聲,雙手圈上他脖子。

  紫嚴龍的嘴唇移向她頸側,他熾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當紫嚴龍吻向她耳背時,一股強大的狂飆,直透曉雨全身。紫嚴龍的吻緩緩沿頸項下移,吻過她肩膀,直至找著她的胸脯。

  便在紫嚴龍吸吮緩扯間,一波波的快感,讓曉雨如飄浮在空中,暢悅的洪流,終於把她淹沒了。

  紫嚴龍果然是個中能手,他的舉動既溫柔又充滿著激情,每一碰觸,都能讓她啟開一個嶄新的官能世界。

  曉雨無力制止他的力量,只能用行動來表現她的喜悅,她盡量拱起身軀,猶如擺動的肉橋。

  紫嚴龍一手環著她腰肢,一手撫向她另一邊高峰,而他舌頭,卻不住地繞著她堅挺的蓓蕾打轉。

  曉雨直美的仰頭喘氣,滿臉通紅,口裡不停地咿咿唔唔,嬌軀在他身下扭動,像似逃避那甜蜜的折磨般。她緊緊抓住他的雙肩,沈默地乞求他更多的激情。當紫嚴龍的手移至她胯間,曉雨體內的火焰,頓時速迅擴大,終於忍無可忍,喊了出聲:“啊!受不了……輕一些……”

  紫嚴龍已感到她的濕潤,手指略一塗抹,蜜液已沾滿指掌。

  曉雨美得渾身劇顫,只能不耐地移動豐臀,直到他手指的進入,她不得不大聲呻吟,以表達她的喜悅。

  紫嚴龍只是進入了一指,便覺內裡異常滾燙,同時感到她緊繃的阻力。

  紫嫣雩坐在椅上不發一言,眼睛專注地看著二人的動作,也發覺紫嚴龍在這方面,確有過人之處。

  便在這時,忽見紫嚴龍跪身而起,紫嫣雩凝神望去,還想不出他的意圖,不覺間視線移到他胯間,不禁也嚇了一驚!

  剛才初見他時,還道他只是比一般人粗大,沒想他興動起來,竟是如此地駭人。她現在方正實曉雨的說話,確非胡扯亂蓋的。

  只見紫嚴龍倏地把曉雨雙腳舉高,並把她下身�起。紫嚴龍以胸腹抵住她背臀,使曉雨的身軀朝天彎起,頭下腳上,紅縐縐的一條縫兒,頓時向上展露。

  曉雨沒想到紫嚴龍會這樣擺布她,正要提出抗議,豈料她尚沒開囗,紫嚴龍已湊頭舔弄起來。

  他此招一出,立時把曉雨降服了,還那裡出得半句聲。

  紫嚴龍雙手剝開唇瓣,已見門戶麗水淋漓,翕張開合。他二話不說,舌劍直刺而入,曉雨身子猛地亂抖,口裡嚘嚶不絕,強烈的暢悅感,自四方八面湧來。

  紫嫣雩瞪大美目,征怔看著眼前的情景,耳裡卻不住傳來“習習”的吸吮聲,眼前的一切,都教她血液澎湃,胯間癢絲絲的極是難受。

  紫嚴龍舔弄有頃,方把曉雨放了下來。

  這時的曉雨,已被弄得渾身如綿,手麻腰軟,只是臥著不停地喘氣。

  紫嚴龍雙手捧住她臀部,俯身親吻她:“抱著我,張開你的腿。”話後,把唇蓋上她小嘴。

  曉雨聽見,也不假思索,依言把雙腿分開,即覺他的堅硬已抵住穴門,頓時春懷駘蕩,把他壯碩的身軀抱得牢緊。

  但見紫嚴龍�臀連戳幾回,只因門戶窄小,始終無法闖門而入,如此亂挺亂戳,倒弄得曉雨難挨難忍,欲火焚心,只得伸出小手,挽著巨龍為他引路。

  有了曉雨的幫助,這回可順利多了,紫嚴龍只略一用力,頭兒已經奪門闖關,把個曉雨脹得香息微呼,銀牙緊咬。

  紫嚴龍腰腹加力,緩緩深進,曉雨只覺被他撐得異常難受,這家夥實在太大了,直到抵住花心,她才吐一口氣,輕聲對他道:“不要動,給我一點時間。”

  紫嚴龍聽見,也不禁笑道:“箭已上弦,怎能不發。”當下微微後拉,再徐徐深進,曉雨漸覺有趣,也不像先前難耐,遂拱臀向他,著實迎湊。紫嚴龍問道:“現在感覺如何?”

  曉雨被他滿內拖拽,已是魂蕩魂飛,雙手抱著他道:“好人,還問這個作甚,放狠些來吧。”紫嚴龍當下急送半百,曉雨立時花心大開,甘露如春潮洶湧,汨汨而出。

  紫嚴龍知她與動,便跪身而起,雙手捧定她腰肢,將桿槍舞得生風,記記直沖疊壁。

  曉雨給他急攻一回,便覺有點洩意,不由失聲道:“你這般急投猛送,人家快給你搗穿了,這如何是好?”她不住以淫聲助威,惟恐紫嚴龍放軟手腳。

  紫嚴龍也聽得情興大動,龍槍愈益剛猛,心想:“此刻宮主在旁觀戰,若不耍點手段,怎能顯我英雄了得。”便即極力顛送,以呈威風。

  紫嫣雩在旁早就看得不亦樂乎,神情高昂,眼見曉雨的神仙洞正含著一根龐然大物,時隱時現,而那交接之處,早便白花花一片,泛起一陣陣白沬,她不禁瞧得身酥體癢,欲興如潮,洶洶湧湧,幾已不能自持。

  曉雨此時正是情興大盛,給紫嚴龍干得骨酥神顛,丟個不止,也不理會宮主在旁,口裡只管嚶嚶泣泣,淫詞亂放。

  紫嫣雩眼裡看著,耳裡聽著,叫她如何熬得過,遍體立時躁熱難當,不自覺地把手移至胸前傲峰,按撫起來。

  豈料這般一弄,便愈發難耐,畢竟隔了一層衣衫,頗有隔靴搔癢之感,終究不得盡興,遂把手沿著衣領,探手進去,狠摩一回,頂端蓓蕾早已發硬,以手指捏擠,不由心房顫顫,快美油然而生,又覺戶內騷癢至極,甚是難過。

  便在這時,曉雨忽地喘聲叫道:“啊!下下點著了花蕊,今日難以活命了,快些加緊抽提,便讓人家死了吧!”

  紫嚴龍情濃興急,遂盡力抽送,那巨龍又粗又長,每次直擊花心,直弄得曉雨渾身酥麻,鬢發散亂,嬌喘籲籲,戶內滴滴仙露,盈盈飛濺,射得濕了一片。

  紫嫣雩見了更是火燒火燎,胯間著實癢到極點,只得又騰出一只手來,伸至粉腿玉蚌之間,一抹之下,那肥膩膩之處,竟已花露恣肆,挑瓣激張,蕊核昂然勃立。紫嫣雩把手撚弄,又是一陣爽快人心,抓撓蕊核,不消片刻,一陣如潮的酥爽味兒接踵而至。

  紫嚴龍耳裡聽得異聲,悄悄斜眼望去,卻見艷絕人寰的宮主,正在自搓自揉,如此美景,頓時叫他火動起來。

  但見宮主如仙女似的俏臉,紅馥馥的更是嬌美動人,再見她星眼迷離,眉梢含春,這種姿容艷態,又有誰抵擋得住。

  紫嚴龍心下暗道:“瞧來不用多久,我便能亨用這個大美人了。”

  紫嫣雩再也忍耐不住,淫火迷心,早把宮主的尊嚴擱在一旁,隨即把纖指逼開花穴,緩抽慢送起來,不覺竟愈弄愈深,本欲歇手,但手不由心,便又加入一指,狂掘不止,心中想著羅開那俊俏模樣,不禁神魂顛倒,放浪形骸,將個嬌軀弓成蝦兒般,直弄得香汗淋漓,緞衣濕透,玉液也洩了四五次。

  紫嚴龍使起平生氣力,有意在宮主跟前炫耀,弄得曉雨直喘大氣。

  曉雨拿眼癡癡的望定紫嚴龍,雖無言語,卻有萬般柔情,千種蜜意。

  她心中一直在想,能得與這個樣貌俊朗,物事又大的好人兒歡樂,實是快慰平生。紫嚴龍欲火熾盛,又拱起她臀部,著實加力,一陣狂搗猛插,不覺又近千回,曉雨已丟得癱軟四肢,手捫雙峰,似是死了一般,囗裡不住地求饒。

  紫嚴龍知道她已到極限,便暫停了下來。

  沒想紫嫣雩已隱忍不住,竟已爬上榻來,貼到紫嚴龍身邊,美目水光盈然,面對面的朝著他道:“本宮現在便要你。”

  紫嚴龍望著這個美得讓人心悸的宮主,光是看著她的俏臉,便已興動難擋,現聽見她的說話,怎不教他大喜若狂。

  紫嫣雩伸出柔荑,握著他的龍根,把他從曉雨體內拔將出來,她低頭望去,只見槍身潤光閃然,上面盡是龍涎花露,瞧得淫欲暴升,遂道:“好粗長的物事,好大的頭兒,你且臥下來,讓本宮吃一回。”

  紫嚴龍大喜,連忙倒身仰臥,那根巨龍卻硬挺挺的貼著小腹,紫嫣雩看得嘖嘖稱奇,心想:“這人怎地這麼神勇,已干了個把時辰,仍硬成這般模樣!”當下俯身湊前,一手套弄著巨龍,張開小嘴便往他皺囊吻去。

  只見紫嫣雩含含吮吮,舔得嗚咂有聲,紫嚴龍把眼望去,愈看愈是火動,隨見宮主唇舌上移,沿著棒身來回吸舔,繼而把龍頭一口含住。

  紫嚴龍直美得喉頭呵呵亂響,紫嫣雩見他受用,當下加緊功夫,手囗齊施,飛快地為他套動。

  紫嚴龍方才一輪大戰,全靠強忍不洩,然現在給她這般一弄,叫他那能忍得,大急之下,忙道:“宮主且慢,小的實是剎忍不住了。”

  紫嫣雩聽見,也怕就此完事,便停下動作,爬身伏到他身上,把個玲瓏有致的嬌軀,貼在他胸膛廝磨,口裡卻道:“來,替本宮把衣服褪去。”

  紫嚴龍自當遵命,不用片刻,便把紫嫣雩脫了個清光。

  紫嫣雩淫興大發,再用言語引誘他:“本宮的身子美嗎?”

  紫嚴龍早已看得雙眼放光,現見她動問,連忙點頭大贊。

  紫嫣雩雙腿分張,跨坐在他肚腹上,把一身羊脂白玉般的美好身體,全然展陳在他眼前,媚聲細語地道:“既然你說這麼美,因何不肆意玩玩本宮的身體?”

  紫嚴龍頓時無語,訥訥道:“宮主乃是金玉之身,沒得宮主允許,小人不敢放肆!”

  紫嫣雩膩臉暈霞,向他甜甜一笑,忽地挽起他雙手,便往自己玉峰按去:“你這人怎地如此呆氣,上得榻來,還理會什麼身分,盡情玩弄吧。”

  紫嚴龍只覺手中之物又滑又挺,握弄起來,果真彈性十足,不由恣意大弄起來,紫嫣雩緊緊握著他手腕,口裡嚶聲連連,美目半張半閉,當真誘人之極。

  紫嚴龍把玩有頃,紫嫣雩漸覺打煞不過,忙彎下身軀,把個傲峰送到紫嚴龍口中,紫嚴龍大喜,狂吸猛吮。

  紫嫣雩把身相就,任他施為,接著又坐身而起,把個花穴抵至他鼻尖,手指插入他發中,膩聲道:“好好的與我舔一會。”

  紫嚴龍�眼一看,見那蜜縫兒紅艷鮮嫩,咧咧微張,紫晶油亮,正自一張一翕,猶如嫩蚌吸氣,木魚吐水,真個誘人到極點,當下湊過頭去,努力舔吮不休。

  這般一弄,紫嫣雩直美得魂靈兒飄至九霄,口中“咿唔”亂哼,紫嚴龍使出舌功,長驅直進,紫嫣雩快活難當,花露滴滴答答湧將出來,一一給紫嚴龍盡舔了去。

  這時曉雨已回過神來,見二人正耍弄得情濃興恣,也不敢礙著宮主的興致,便悄悄溜下床榻,找了衣服穿上,站在一旁待候。

  紫嚴龍舔弄良久,淫火大熾,又見紫嫣雩忽地抽身而起,挪身至紫嚴龍胯間,她低頭看去,見那龍槍脹得青筋崩裂,蹦跳直硬,實是愛煞人。

  紫嫣雩看得春心大動,把手撚住,跨開雙腿,把個頭兒抵著那濕濕之物,身軀往下一坐,龍槍頓時“噗”的應聲而入。

  紫嫣雩給那巨物一撐,不由嬌呼一聲,只覺自己小小的穴兒,正緊緊的含箍著頭兒,脹得微微作痛,當下也不敢莽進,嬌嗔道:“這個頭兒恁般巨大,真叫本宮又愛又恨,你不要亂動,讓本宮慢慢來。”

  說話方畢,便即咬牙沈身,那巨龍寸寸深投,把個花房填得滿滿盈盈,一時也不知是苦是樂。

  紫嚴龍不敢亂動,只是張眼凝望,見著自己巨物給她逐寸含吞,端的淫靡緋亂,直至抵及花蕊,卻見龍槍仍有寸余外露,竟無法盡根。

  紫嫣雩還是首次遇著這等龐然大物,一時也難適應過來,她停頓片刻,略一回氣,方敢緩顛慢聳,囗裡卻道:“唉唷!你這活寶忒也過甚,無怪曉雨給你弄得死活不知。”

  紫嚴龍給她套得幾下,又見著宮主的絕色,已被撩得欲火如焚,不覺間腰股往上一挺,只聽紫嫣雩嬌哼一聲,嗔道:“你這般突然狠頂,本宮的花蕊也給你搗碎了!”紫嚴龍心中一驚,卻見宮主雖是這樣說,但臉容全無怒意,倒是眼波流媚,款款動人,紫嚴龍看得受用,遂探前雙手,分握她兩個玉峰,紫嫣雩把身微往前傾,任其把玩。

  紫嫣雩慢慢得趣,動作也放肆起來,紫嚴龍見她漸入佳境,便道:“宮主,來個老漢推車如何?”

  紫嫣雩點頭應承,遂抽身轉背,狗兒般爬在榻上,把個玉臀高高聳起。

  紫嚴龍雙手定住她腰肢,提著龍槍便刺。

  紫嫣雩又是“唔”的一聲,巨龍已直闖深宮。

  紫嚴龍雙手探前,從下分握她雙峰,揉個不停,接著大抽大送。

  這招老漢推車,送完一程又一程,紫嫣雩給他急推數百,愈來愈覺爽利,不住爽呼呻吟,雙眸微展,柳腰款擺,亂聳亂湊。

  紫嚴龍愈戰愈勇,直將紫嫣雩弄得死去活來,閉氣無聲,花蜜把二人之物浸得濕透。

  不覺又弄了盞茶時間,紫嫣雩已是死去了般,魂魄俱散,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竟已伏倒在榻。

  紫嚴龍見著這美貌宮主,還覺尚未盡興,忙把她反轉過來,讓她仰面而臥,遂把她雙腿一分,挺槍又進。

  紫嫣雩已被弄得骨酥神顫,直洩了三五回,只得由他擺布。

  紫嚴龍撈起她雙腿扛於肩上,狠命大刺,又一口氣抽了近千,便覺龍頭酥麻,忍不住急投數下,龍槍已噗噗亂跳。紫嫣雩知他完事在即,遂顛動大搖,浪呼震屋,隨覺巨物大抖,白漿疾射而出。

  紫嫣雩花宮給他一澆,又洩出一番,此次洩得滿褥滿榻,紫嚴龍提搶而出,又帶了一汪花蜜。

  曉雨見二人完事,捧來清水毛巾,為二人洗抹干淨。

  而紫嫣雩已是渾身無力,抱著紫嚴龍交股而眠。

  第四回 陸家山莊

  天熙宮位於錢塘以北,鄰靠錢塘江,往南遠眺,便是聞名江南的會稽山。

  此時正值中午,一艘異常華麗的雙層畫舫剛離開渡頭,沿江往南而下。只見船身金嵌玉鳳,船頂重簷飛翹,欄桿刻畫雕彩,當真金碧輝煌,窮極綺麗。

  畫舫船行甚慢,直行至深夜,才經過杭州,沒過多久,畫舫便進入富春江,再往南行駛約四個時辰,預料明天一早,將會抵達富陽。

  原來這艘畫舫,正是天熙宮宮主瑤姬的坐船。

  只見畫舫四周,均站滿身穿白衣,外披灰貂短襖,腰懸長劍的年輕女子,這些女子,卻是天熙宮的精英之師“白衣部”。

  再見船頭之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見此人年約四十,身材頎長,正自手執長劍,盤手在胸,一對炯炯灼人的眸子,卻瞬也不瞬的望向前方。

  畫舫上層的廂房外,“花劍丹碧”提花、提劍二婢,卻肅然站在房門外。

  房間之內,正是燈燭高燒,把個廂房照的光耀奪目,通明透亮。在白絹帷帳內,床榻上兩具裸軀正相互依偎,說著話兒。

  榻上的女子,卻是天熙宮宮主瑤姬,而那個男的,竟是華山掌門蕭長風。

  只見蕭長風輕擁伊人,貪婪的大手,卻不住在瑤姬身上撫摸,嘴裡卻道:“關終陶飛一事,我已經依你所言,已把他逐出華山,只是中途出了一點問題,若非那火鳳凰突然出現,從中阻挭,相信早便成功了。”

  瑤姬輕輕撫著他健碩的胸膛,微笑道:“他逃得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咱們終究會把他找出來的,你也不用著急。”

  蕭長風緊著眉頭道:“要是陶飛落在外人手上,到時怎生是好!”

  瑤姬搖頭道:“這個你大可放心,他便是落入他人手上又如何,貫虹秘笈既不在陶飛身上,便是用刑逼供,也只是枉然,陶飛也無法透露半點實情,到頭來對咱們只會利多於害。”

  蕭長風道:“你這樣誣陷陶飛,究竟原因何在,現在你可以與我說吧?況且我這十幾年,直來都不肯承應秘笈在我手上,今次我依你說話去做,無疑是向天下表露一切,蕭某畢竟是堂堂一派掌門,對我的聲名不無影響,到底你心目中是打著什麼主意?”

  瑤姬微微一笑:“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信不過我麼?”

  蕭長風連隨道:“本人已把貫虹秘笈交與你了,還有什麼信你不過,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你不想說,便當我沒問過是了。”

  瑤姬�起螓首,在他頰上吻了一下:“你這個人就是疑慮多多。好吧,我便問你一句,貫虹秘笈內的武功,迄今為止有誰看過?”

  蕭長風搖頭道:“除了你和我及少林寺某些高僧外,我敢斷言,從沒有人看過!這又怎樣?”

  瑤姬道:“現在是誰都知道秘笈落在陶飛手中,倘若陶飛被殺,而貫虹秘笈也隨之失蹤,到時會如何?”

  蕭長風頓時明白過來:“沒錯,這樣便是你練成了秘笈內的神功,又誰會知道你這絕世神功,竟是來自貫虹秘笈。只要陶飛一死,貫虹秘笈的武功和秘密,將會從此在世上消失了。”

  瑤姬笑道:“現在你終於明白了,其實我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華山派自陶飛奪去秘笈後,無疑說華山派和貫虹秘笈再沒有任何牽連。只消我神功大成,又嫁與你這個色鬼後,到時天熙宮與華山派聯合一起,以咱們兩派的實力,加上你我的功夫,還有哪個門派能與咱們抗衡。”

  蕭長風卻笑道:“能否成為眾派之首,對我來說倒不重要,只要能永遠擁有你這個大美人,晚晚享盡人間艷福,我便心滿意足了。”

  瑤姬瞪了他一眼,佯嗔道:“你這個人便是這麼沒出息,只懂得在女人身上打滾!我真不明白,以你這好色成性的性子,要這部貫虹秘笈又有何用?”

  蕭長風歎道:“倘若我早知這部秘笈的底蘊,才不會大費周章弄來,而且給它煩了十幾年,害得華山派永無寧日。還好,這部秘笈還有點好處,竟能換來一個大美人,也不算枉費心機。”

  瑤姬伸出粉掌,在他胸膛輕輕搥了一下,嗔道:“你這樣說,是說我為了秘笈才與你好,是麼?”

  蕭長風呵呵笑道:“你千萬不可誤會,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況且這部秘笈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

  說話之間,已把瑤姬翻臥在身下,吻著她的俏臉道:“咱們再來一次好嗎?”

  瑤姬嫣然一笑,伸手住他胯間摸去:“看你這怒氣沖沖的模樣,我還能說不可以麼。但咱們還沒有說完,明早一到富陽,我倆決不可以大刺刺的同行到陸家莊去。你我在江湖上,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之間的關系,目前還不到公開的時候。到時你先在富陽會同門下弟子,自行前往陸家莊,我將隨後便到。倘若火鳳凰真的惹到你頭上來,我自有辦法應付,緊記千萬不可鹵莽,要看我眼色行事。”

  蕭長風笑道:“這個我自當省得,瞧來火鳳凰此舉,相信只是針對老陸而來,未必會懷疑到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瑤姬道:“要是這樣就好,在這段時期,實不宜另生枝節,為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兒好。”

  蕭長風點了點頭:“有你這個智多星在旁,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說著在瑤姬鼻尖吻了一下:“我的好寶貝,那話兒不能再弄了,你且歇歇手,讓我先行喘一喘氣。”

  瑤姬微微一笑,仍是套弄不休,說道:“若我真的停手,你會放過我嗎?”

  由杭州至富陽,路程並不很遠,若走陸路,只須大半日便可抵達。

  羅開曾在紫嫣雩口中得知,當日巳未,便是火鳳凰相約陸軒之時,羅開等人只好提前一日起程,打算在日落之前趕至富陽,先在那裡住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陸家莊。

  富陽位於杭州南面,是個人煙浩穰的大城鎮。

  羅開、陶飛、怪婆婆等一行十人,黃昏未到便已抵達富陽,想找一間客店落腳,豈料稍為整齊的客店,竟然全都住滿客人,眾人連找了好幾間客店,依然一樣,連半個房間也找不到。

  董依依大感奇怪,朝羅開問道:“羅開哥,今日究竟是什麼日子,富陽到處人頭湧湧,今天是出會日子麼?”

  羅開笑道:“我也不知道,實沒想到這裡比杭州還要熱鬧!”

  眾人望向街上的人,見不少人都是配刀帶劍,顯是一些武林人物,瞧情形來看,這些人莫非全是沖著火鳳凰而來?可是回心細想,又覺有點不妥,這個陸莊主雖然名頭響亮,卻不致到達這地步。然而,眼前這等盛況,確不下當日的武林大會,實教人難以明白。

  隨聽得白婉婷大叫一聲,喜道:“羅開哥你看,那裡有間小客店,咱們去看看好麼?”

  眾人順著她手指望去,果見不遠處有一間小客店,門口還掛著一面酒招子。

  笑和尚撒開大步,當先走了過去,其他人尾隨跟著。

  只見笑和尚一走進小店,一個掌櫃連忙迎了上來,哈腰招呼道:“這位大師,想要房間還是吃飯呢?”

  笑和尚聽見,喜道:“這便好了,瞧來這裡還有空房間,掌櫃便給和尚十個房間吧。”

  掌櫃聽了,頓時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隨見羅開等人步進店來,掌櫃不住躬身道:“小店地方淺窄,房間雖有十多間,但大部分已住了客人,現在尚剩余三個房間,眾位客官若不嫌棄,便將就將就,姑且住一晚如何?”

  眾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三個房間,也只得應承了。

  白瑞雪向掌櫃道:“既是這樣,也只好將就一晚了!掌櫃先生,我有一事還想請教,今日富陽到底是什麼日子,竟會突然熱鬧起來,四處客店都住滿了人,不知是什麼原因呢?”

  那掌櫃打量一下眾人的裝束,笑道:“看客官的衣著,小的若沒有猜錯,眾位敢情是要到陸家莊了?”

  羅開奇怪道:“掌櫃因何會知道,莫非這裡的客人,都是要到陸家莊去?”

  掌櫃道:“正是,小的雖不是江湖中人,但早有聽聞,聽說有人要到陸家莊尋仇,但沒想到會這麼熱鬧,竟有近千個英雄好漢,一下子會蜂湧到富陽來。從那些英雄囗中,聽說都是為助拳而來。這個也很難怪,陸大爺素來交遊廣闊,為人中正無邪,高義薄雲,富陽人人皆知,今趟陸大爺有仇人找上門來,各路英雄又怎會袖手不理呢!”

  笑和尚聽後,笑容頓斂,輕哼一聲:“是麼,我看不是全部都為助拳而來吧。”

  掌櫃見他臉有不豫之色,心想這夥人遮莫是陸大爺的仇家?心下一驚,連忙陪笑道:“是……是……相信來看熱鬧的也有之。”接著回頭向一小二道:“啊牛,快引領各位爺門小姐到房間去。”

  眾人隨那小二往店內走去,途中上官柳低聲與羅開道:“眼看今日的情景,實是出乎咱們所料,沒想陸軒這人竟是如此交遊廣闊,說不好明天動起手來,真個不容易應付。”

  羅開點頭道:“到時只好見步行步是了。”

  白婉婷在旁聽見,笑道:“還好姐姐看得透切,叫陶大哥先行易容改裝,貼上了假胡子,要是給人認了出來,恐怕還沒到達陸家莊,便會惹出事情來了。”

  上官柳亦贊許白瑞雪安排得當,白瑞雪聽見,只是嘴含微笑,望了他們一眼,卻沒有發出一言。

  當晚,女的分住兩個房間,而四個男人卻另住一間。

  次日早上,眾人絕早起床,用過早飯,向掌櫃問明陸家莊方向,一行十人便即起程前往。

  陸家莊建於富陽之東小松山山腰,一條石鋪大路,沿著山腳迂回而上,大路兩旁,古樹郁蒼,闊澗陡崖,端的是好景致。

  時值秋未,滿山遍裡,楓林盡染,夾著遍地黃花,落葉蕭蕭,另有一番景色。

  羅開十人策馬緩韁,走上這條寬敞大道,途中盡見都是武林人士,有乘馬的,有步行的,三五成群,摩肩接踵,沿著山路而行。

  火鳳凰的約期,還剩得半個時辰,當羅開眾人來到陸家莊門前,見門外已是群雄雲集,莊裡的家丁早已站列兩旁招呼,群雄一一報上名字門派,接著有人在前引領,魚貫入莊。

  羅開等人滾鞍下馬,即見數名家丁迎將前來,替各人牽了馬匹,一個年約五旬的家丁,問明羅開的身分,便引著各人進莊。

  才進入莊,便見莊前有個偌大的廣場,廣場四周,早已搭起了布棚,每邊布棚均已坐滿了武林人物,鬧嚷嚷一片。

  領著羅開的家丁踏進廣場,接著大聲高嚷一聲:“淩雲莊羅莊主到!”只聽這名家丁音聲如鍾,遠遠的送將出去,場中數百人都清楚入耳。

  羅開等人確沒想到,只是一個尋常的家丁,內力竟然如此了得。

  那老家丁話聲方落,另一個家丁已走上前來,引領羅開眾人往西首的布棚走去。

  場內不少英雄人物,曾在武林大會見過羅開,更認得他是揭破血燕門陰謀的少年,途中不時有人站起身來,不住朝羅開抱拳施禮,羅開乍然看見,頓感詫異,連忙一一回禮。

  而不少目光,卻集中在羅開身後的五名美女。

  “冷艷天嬌”白婉婷因常在江湖走動,早便艷名遠播,不少江湖朋友也認識她。只是白瑞雪、董依依、方家姐妹等四人,卻絕少人見過,尤其方家這對孿生姐妹花,二人不但像相一般,更難得是同樣貌若天仙,絕世獨立。現刻五個大美人走在一起,怎不叫場中群雄看得目眩心跳,贊歎不已。

  眾人行至途中,遠遠便看見三人迎上前來,其中一人,卻是峨嵋掌門慈玄師太,另一人便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空見大師,而在二人中間,是個身穿錦服的老者。只見那人六旬出頭,貌相魁悟,隱隱有股威重之氣。

  羅開看見慈玄和空見二人,頓時大感愕然,心想怎地連少林峨嵋兩大門派都來了?思念甫落,連忙快步走上前去,羅開朝二人深深一揖道:“晚輩羅開見過兩位前輩。”

  二人連隨合十回禮,只聽空見道:“老衲確沒想到羅少俠也來了。”接著向身旁的老者道:“陸大俠,這位便是老衲所說的羅少俠了,當日武林大會,幸得羅少俠出手幫忙,揭破血燕門的陰謀,方能解救各大派之危,實是咱們武林各派的大恩人。”

  羅開聽見,連說“不敢”。再聽空見稱呼老者為陸大俠,知此人便是陸軒陸莊主了,忙抱拳道:“晚輩羅開,見過陸大俠。”

  陸軒含笑還禮:“陸家莊能得羅少俠光臨,當真是蓬蓽生輝。幸會,幸會!”隨即又道:“羅少俠及諸位英雄請進大廳奉茶。”便親身引領羅開眾人進入大廳。

  羅開一進大廳,便看見峨嵋三英,少林數名弟子同時站起,並朝各人行禮,羅開等人連連向眾人回禮。

  大廳燈火輝煌,擺開了十多桌筵席,紅氈牙箸,玉盞銀碟,碟上早已盛著精美點心,比之廣場其他筵席考究得多,敢情此廳所招呼的客人,不是名門大派,便是重要的貴賓人物。

  陸軒肅客已畢,說道:“諸位請不用客氣,老夫還要招呼客人,先行失陪。”眾人站起連聲說“請”,待陸軒遠去,羅開邀請空見、慈玄同桌而坐,二人也不客氣,合十坐下。

  甫一坐下,空見即向怪婆婆合十道:“貧僧見過邱老前輩。”

  怪婆婆笑道:“小老和尚你好,怎地不見大老和尚空明大師,他沒有來麼?”空見和慈玄二人聽見什麼大小老和尚,也不禁莞爾,卻心知眼前怪婆婆性子怪異,言語無忌,也不放在心上。

  空見答道:“敝師兄因有事務在身,今日陸家莊之事,只得由老納走一趟了。”

  慈玄向怪婆婆見禮後,望向羅開身旁等人,見大部分都是在英雄大會見過的,又見方家姐妹相貌一般,同樣長得嬌美動人,不由嘖嘖贊許,便多望了二人一眼,才想起在武林大會當日,這對姐妹中的一人,曾經把羅開引離武林大會,導致羅開重傷而回。她想到這裡,更是大惑不解,因何這對姐妹花會與羅開在一起?她愈想愈難以明白,卻也不好開言相問,只索罷了。

  但當她目光一轉,落在陶飛和笑和尚身上時,只覺眼前二人甚是面熟,尤其是那個胡須漢子,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不由問道:“兩位英雄貧尼確有點眼熟,不知如何稱呼?”

  羅開聽見,正自躊躇,不知該否把陶飛的身分說出來。

  笑和尚卻搶先一步,笑道:“慈玄師太和空見大師兩位的大名,笑和尚我早就如雷貫耳,今日能得一見,確是笑和尚莫大的福氣。”

  慈玄和空見聽見,均知笑和尚是個抑強扶弱的響當當人物,只是不曾識荊,慈玄忙合十道:“原來是笑和尚大俠,貧尼弇陋,還請多多原諒。”

  空見也道:“老衲空見,在此見過大師。”

  董依依在旁笑道:“狗肉美酒,笑和尚無一不歡,他這個人也算是大師麼?”

  眾人一聽,半數為之愕然,而另一半人,卻不住掩嘴竊笑。

  笑和尚卻呵呵笑道:“董姑娘說得對,笑和尚確是個狗肉和尚,大師這兩個字,笑和尚實在不敢稟承,有辱佛門。”

  慈玄望向陶飛,正欲動問,陶飛已拱手說道:“華山棄徒陶飛,拜見兩位前輩。”他此言一出,慈玄和空見二人微感錯愕,不由互望一眼。

  只見慈玄壓抵聲線,惑然道:“陶少俠,你怎會來這危險之地,莫非陶少俠你沒聽見外間的傳言?”

  陶飛搖頭歎道:“陶某便是聽見傳言,才會來這裡。”

  二人聽了更是大惑不解,空見皺起眉頭,問道:“陶少俠此言,老衲實在不明白,不知可否見告。”

  陶飛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與二人說了。

  慈玄和空明愈聽下去,眉頭皺得愈緊,直到陶飛說完,空明才道:“聽陶少俠這樣說,內裡極有可能透著什麼玄虛,相信只要你師父駕臨,才能把這事情弄清楚了。”

  陶飛道:“陶某也是這樣想,現在陸家莊群雄滿坐,亦知形勢危若累卵,但為了尋得原委,陶某便是喪命於此,也不能不這樣做。陶某還有一事請求兩位前輩,倘若我師父來到,還請兩位前輩暫時不要提起此事,待得火鳳凰到來,先看看她是否洞悉真相,到時再作決定。”

  慈玄道:“陶少俠說得對,這件事情終究是華山派內部之事,旁人實不宜多言,現在見陶少俠冒險犯難,明知山有虎,故作采樵人。陶少俠枉屈一事,貧尼實在不能不相信,只是還有點疑慮,便是不知火鳳凰的用意何在,倘若她心懷邪念,陶少俠可就危險了,這點實不能不防。還有,華山掌門至今尚沒露臉,他是否會來陸家莊,還是一個問題。”

  陶飛到了這個地步,早已豁了出去,再也顧不得這麼多,心想要是師父不來陸家莊,自己只好返回華山,務必要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不可。

  空見道:“陶少俠請恕老衲多言,說到這個火鳳凰,依老訥看,陶少俠還是不要過於信任她,從她殺害金溪大俠一事來看,此人實是個心狠打辣的人物。據聞金溪大俠之死,是眉心中了一劍,光憑這點,顯然金溪大俠若非給火鳳凰暗算,便是在全無提防下,致給她驟然出手殺害。”

  羅開聽得劍眉頗蹙,不解道:“空見大師的說話,羅某還是不明白。”

  空見徐徐續道:“老衲認識金溪大俠已有多年,以金溪大俠的武功,要勝得過他的高手,相信在武林中並不多,而火鳳凰只是個妙齡女子,功夫再高,恐怕要殺害金溪大俠,決計不是易事,更何況是一劍刺中眉心。

  “頭部是人身致命的部位,不論各家各派的武功,或多或少,必有防衛要害的招式,但凡學武之人均會知曉。要是在互相拚斗間能刺中敵人的眉心,除非那人劍法快絕,讓敵人連挪一挪頭部的時間也沒有才行,但要練到這樣的身手,首要條件,必須要有相當練武天份,縱使有此天份,但在劍術上,也要十數年根柢不可,若缺其一,是絕對辦不來的。

  “據老衲所知,武林中有這種本事的人,便只有應千鈞這人,此人一手”颼戾劍法“,殺人只在一兩招之間,其勢疾如狂風,專點敵人眉心,江湖上便給了他”一滴血“的名號,但在數年前,傳聞應天鈞與”雷極劍“仇宇庭在通天崖決斗,應天鈞戰敗,最後墮崖身亡。若說火鳳凰也有這個本事,老衲實在不大相信。”

  待得空見說畢,笑和尚突然在旁道:“江湖上的傳聞,直來便以訛傳訛,決計不能盡信。但有一件事情,大師可能還不知道,便是”一滴血“應天均這人,目前尚在人間,在不久之前,笑和尚還親眼目見他出劍殺人,受害者共有十人,而這些人同樣是眉心中劍。此事千真萬確,笑和尚絕無半句虛言。”

  笑和尚此話一出,除了羅開、董依依等幾個少在江湖走動的人外,個個無不聞之驚訝,慈玄連隨道:“若真有其事,金溪大俠之死豈不是……”

  笑和尚道:“所以說世間有許多事情,往往出人意表,金溪大俠的凶手是誰,笑和尚還不敢妄言,但應天鈞的嫌疑,實不在火鳳凰之下。”

  空明點頭道:“金溪大俠眉心中劍,確是應天鈞的殺人手法,倘若這事真的是他干,光鳳凰因何又不作出否認,這倒叫人難以明白。”眾人聽後均有同感。

  便在這時,知客傳來武當掌門駕臨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武當掌門長春真人徐步進場,身後還跟著四名武當弟子。

  少林和武當可說是當今武林泰斗,兩大派竟然同時前來陸家莊,尤其武當掌門親自駕臨,實是令群雄大感意外,頓時場中歡聲雷動,人人均站起身來,一一向長春真人見禮。

  陸軒聽得武當掌門駕到,馬上快步迎了將上去。

  空見看見,也徐徐站起身來,合十說道:“武當掌門到來,老衲須得上前打個招呼。”

  羅開和慈玄也同時站起,齊聲道:“咱們陪大師同去。”

  空見點點頭,三人才走出大廳,便見陸軒陪著長春真人走過來,三人上前見面施禮,互敘契闊。

  長春真人看見羅開,親熱地道:“羅少俠不愧是俠義中人,今趟”嗜血魔女“肆虐江湖,竟鬧到陸家莊來,還須羅少俠明公正義,剪惡鋤奸。”

  羅開拱手道:“晚輩何得何能,掌門實在謬獎了。”

  長春真人笑道:“羅少俠不必太謙了。”

  陸軒在旁道:“眾位都是當代高人,今日得幸大家光臨敝莊,真是幸會之至,大家不若進入大廳,慢慢再作長談。”說著便一同向大廳走去。

  眾人還沒坐定,便聽見知客高聲道:“華山掌門到。”

  第五回 英雄雲集

  眾人聽見華山掌門來到,全都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去。

  但見陸軒雙目一閃,閃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詭異眼神,接著向眾人道:“蕭掌門光臨,大家請先寬坐用茶,老夫須得過去打個招呼。”各人還禮稱謝,便即坐下。

  陶飛與羅開等人早就�起眼睛,瞬也不瞬的往大門口望去,卻見蕭長風領著幾名華山弟子,臉上堆滿著笑容,一面向群雄拱手,一面徐步走進大廳。

  董依依在旁低聲向陶飛道:“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師父終於來了,你猜他能否把你認出來?”

  陶飛搖搖頭,順囗答了她一句:“我也不知道。”

  其實陶飛刻下整個心思,早就飛到蕭長風身上,蕭長風的到來,對他來說,實不知是喜還是憂,只覺迷留沒亂,滿腦子亂糟糟的一團。

  當陸軒引領蕭長風進入大廳,各派掌門自是站身承迎,又是一番敘禮寒暄。

  蕭長風與各人見面完畢,目光轉處,忽地落左陶飛身上,二人目光乍然相接,同時一驚。

  陶飛雖是臉上貼了胡須,然而彼此師徒多年,蕭長風焉會認不出是他。

  蕭長風霎時臉色微變,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動抽搐起來。

  他確實沒料到,陶飛竟會在這場合出現,但蕭長風畢竟閱歷豐富,為人心思細密,是個如假包換的老狐狸。他見陶飛既然貼上了胡子,顯是不願以真面目見人,當下索性佯作不知,遠遠坐了開去。

  陶飛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心想道:“火鳳凰既然叫我來這裡,她必定另有計較,我暫且先忍耐一下,待火鳳凰來到再算。”

  眼見快到巳未時分,陸家莊內,來賓依然絡繹不絕,衡山派、嵩山派均有派遣弟子到會。

  陸家莊大廳所招呼的賓客,都是些名門大派,而一些小幫細派,卻安排在廳外廣場的布棚。放眼望去,只見陸家莊廳內廳外,萬頭攢動,四下一片嘈雜,少說也有千余人之眾。

  名門大派雖然到了不少,但迄今為止,仍是不見當今盟主傲遠天,如此鼎盛的場面,身為武林盟主卻不派人到來,倒也讓人感到有點意外。

  羅開心裡暗想:“沒想陸家莊在江湖上如此吃得開,只因一個女子找上門來尋仇,便惹來這麼多援手!但這種反常現象,總是覺得極不尋常,莫非內裡另有什麼原因?”

  羅開疑團滿胸,愈想愈感到奇怪,終於忍耐不住,便向慈玄請教:“慈玄師太,晚輩心裡有件事兒,至今仍是想不通,外間雖然這樣說,火鳳凰今次到陸家莊來,極有可能是為了尋仇而來,但這種尋仇事兒,在江湖上來說,決談不上什麼大事情,可說屢見不鮮,怎地今日陸家莊上,竟然會群雄雲集,不知內裡是否另有原因?”

  慈玄見羅開動問,便道:“其實貧尼也是一知半解,敝派今日到來,原起是收到一封密柬,信中說火鳳凰將會駕臨陸家莊,要與陸莊主引證一件江湖大事,因茲事體大,涉及江湖上某些大人物,不能在信中詳述,望本派屆時務必出席,以作公證。當我看完此信,便派弟子四出調查,果然不少門派同樣收到這消息,亦打算依時前往。既是涉及江湖上某大人物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大家不得不前來看個究竟。”

  羅開又問道:“這樣說,大家都不是陸莊主邀請來的了?”

  慈玄搖頭道:“因為那封密柬,下款並無名號,也不知是誰人送出。若是陸莊主的信函,決不會不寫上名號。”

  羅開道:“瞧來寫信人此舉,是存心召集各路英雄來這裡,師太認為會否是火鳳凰所為?”

  慈玄道:“很有可能,今次貧尼來這裡,主要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便在這時,知客的聲音又遠遠傳將過來:“天熙宮宮主到!”

  羅開聞言,心頭不由砰的一跳,而淩雲莊各人也是呆了一呆,循聲望去,只見天熙宮宮主瑤姬緩步進莊,提花提劍二婢在旁左右相陪,同行是個健碩體橫的中年男人,而在五人身後,跟著十多名白衣少女,分成兩行,魚貫而入,當真是氣勢不凡。

  笑和尚和空見大師一望見那男人,不禁齊聲脫囗:“應天鈞!”

  羅開等人聽見,均把目光全集中在那人身上,見此人年約四十,目光如炬,手上握著一柄黑鯊皮鞘的長劍,看那型格,顯是個用劍的名家。

  天熙宮的名頭,近這幾年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瑤姬平素甚少在江湖走動,除了到過天熙宮的人外,外間武林人士,實難親眼目睹天熙宮宮主一面,但江湖中人早有耳聞,俱知道宮主是個絕色美人,今日宮主突然出現,果如外間傳言,確是國色天香,人中仙子。頓時看得眾人目瞪囗呆,無不暗自贊歎。

  自瑤姬的駕臨,場中本來嘈雜的話聲,全然被她的美貌壓了下來。

  群雄均想,今日當真是個好日子,難得在一日之中,接連看見幾個天仙化人的美女,恐怕江湖上的絕色,均盡在於此了!

  陸軒難得瑤姬的光臨,真個大喜過望,忙忙上前招呼,並引她至大廳與各大門派見面。只見眾人敘禮一番,瑤姬和應天鈞便在大廳西首坐下,卻與蕭長風的坐處相隔甚遠,可說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外人看來,怎會知曉二人間有著這般親密關系。

  瑤姬的到來,羅開的心頭便不曾平靜過,恩師紀長風的囑托,不禁又在他腦間縈回難棄。心裡暗想:“瑤姬忽然到陸家莊來,必有什麼用意,而這個應天鈞竟然和她在一起,事情就更不簡單了。瞧來此人早已投效了瑤姬,難道金溪大俠之死,會是與瑤姬有關?”

  羅開一念及此,心頭不禁為之一寒,他心知現下場中各方群雄,都是為金溪大俠抱不平而來,要是如他所想,瑤姬豈不成為眾矢之的。倘若她真的發生事兒來,為了恩師,他便不能袖手旁觀了。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還是首次看見瑤姬,今日一見,也覺她的美艷,實不下她妹妹洛姬,董依依忽地探前頭來,朝羅開笑道:“羅開哥!箬洛姐的姐姐很美麗啊,看她的外表如此美麗可愛,確沒想到當日她會這樣對待你!”

  羅開聽了董依依的說話,心頭又是一沈,心想又有誰知道,這樣一個天仙似的美貌女子,骨子裡竟是如斯淫蕩狠毒!想起天熙宮的情景,受她奸淫虐殺而死的男人,實不知有多少人!若非自己命不該絕,有幸遇上恩師救回一命,恐怕早便埋骨水牢了!

  白瑞雪在旁冷眼旁觀,看見羅開不時眉頭深鎖,便知他正在感懷前塵,也不想多言讓羅開增添愁傷。

  而坐在一旁的笑和尚,這時卻緊蹙眉頭,正自低頭沈思,想道:“當日看見應天鈞一連殺了十人,出手極是狠毒,那時我還道他是沖著貫虹秘笈而來,只因怕他多傷人命,才把洛姬等人引開,免得他們撞在這個克星手上,原來應天鈞竟是天熙宮的人,早知如此,我當日也無須枉作好人了!”

  轉眼之間,已快到巳未午初,火鳳凰仍是不見人面,場中不少人已開始聚首議論,紛紛猜測火鳳凰的意圖,而一些人卻猜估她是否會來。

  只聽一人道:“看來這個女魔頭敢惹到陸家莊來,不外乎是想打敗陸大俠,以此闖出個萬兒吧了。”

  另一人搖頭道:“我看不是,她近幾個月來,已不知有多少人栽在她劍下,連金溪大俠也命喪其手,她的萬兒早就響當當了,難道這還不夠麼!”

  一人又道:“聽說有人到處送出密柬,說那個女魔頭到陸家莊來,是要揭發武林中一件大事。本人雖沒接到什麼信函,但這般大事,又怎能不來看一看。現在想起來,會不會她和陸大俠有什麼釁隙,藉此來這裡尋仇?”

  “陸大俠素來行俠仗義,自是得罪了不少黑道邪派人物,若和那魔女有隙,瞧來絕不稀奇,依我看十不離八九了。”

  另一人笑道:“閣下人稱鬼見愁,要是那女魔頭當真敢來,以閣下的大名,敢情是準備出手助拳了。”

  那個叫鬼見愁的人聽見,連忙搖手道:“連金溪大俠這等人物也栽在她手上,我的三腳貓微末功夫,怎敢出來獻醜!只是這個女魔頭今日真的到來,可不是時候了。”

  那人連隨問道:“啊!這話怎麼說?”

  鬼見愁道:“老哥,你不妨想想看,目下少林、武當、峨嵋、華山等雲集在這裡,這些名門大派難道會坐視不理麼?更可況陸大俠的九環金刀可不是蓋的,多少黑道高手喪命他刀下,那女魔頭光是要過陸大俠一關,已是難之又難了,更遑論其他各大派高手了。”眾人聽完這番說話,都不住點頭稱是。

  眼看時辰將到,火鳳凰依然不見人影,突然門外又傳來知客之聲:“紫府仙宮宮主到!”

  眾群雄馬上又是一呆,全都肅靜下來,眾人均想,紫府仙宮從不在江湖走動,怎地今日竟會冒出頭來,更有不少人知曉紫府仙宮當年的事跡,現見紫府仙宮重出江湖,真個又感驚奇,又感驚恐。

  但見紫嫣雩一馬當先,徐步走了進來,而四大靈王仍是身穿黑衣,緊隨其後。

  場中群雄一看見紫嫣雩,無不眼睛放光,誰會想到這個宮主不但年紀輕輕,且長得如芙蓉出水,華如桃李。而她每走一步,均嬌嬌啻啻,百態生媚,直看得各人目不轉睛。

  而每人的心中,全都把她與剛才淩雲莊五美,天熙宮宮主等人相互媲美,均覺眼前的紫嫣雩,實與方才六個大美人難分軒輊,正是春蘭秋菊,各有一時之秀。

  陸軒大感錯愕,心知紫府仙宮亦正亦邪,且宮中人多勢眾,實是一個惹不起的大門派,當下急步迎將上去,拱手見禮,親身引至大廳來。

  當紫嫣雩看見了羅開,柳眉一展,接著朝他嫣然一笑,向他走將過來,羅開看見,連忙站身而起:“宮主你好,真沒想到宮主也會來此。”

  紫嫣雩襝衽一禮,笑道:“羅莊主好,不歡迎我來麼?”

  羅開笑道:“宮主真愛說笑!讓羅某為宮主引見一下。”接著介紹慈玄、空見與她認識:“這是峨嵋掌門慈玄師太,這位大師,便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空見禪師。”

  雙方各自行禮已畢,只見紫嫣雩的目光一移,落在陶飛身上,顯然已認出是他,但她並沒有點破,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隨聽羅開道:“宮主若是不介意,大家一起坐如何?”

  紫嫣雩尚沒說話,卻留意到羅開身旁的董依依,見她正自努嘴瞪目的看著自己。紫嫣雩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女兒家的心事,她又如何不明白,便輕聲笑道:“羅莊主的美意,小女子先在此謝過,可是我若然坐下,恐怕另有人會不高興,小女子還是坐在那邊好。”話落向眾人一禮,回身走了開去。

  羅開呆愣當場,全不明白她的說話,只得緩緩坐下,忽地大腿給人用力扭了一下,疼病非常,他回轉頭來,見董依依已湊過頭來,搬唇撅嘴道:“你好呀,見著那個狐媚子長得美貌,便要人家坐下來,男人真的不是好東西。”

  平白無端給董依依一輪搶白,卻礙著眾人面前,又不好說話,只好閉口不語,而慈玄師太和空見大師功力深厚,董依依的說話,無不入耳,聽後不禁心頭竊笑。

  慈玄暗裡想起<禮記>一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若戒之則誠難,節之則為易,乃近於人情也。”默念到這裡,不禁搖頭微微輕笑。

  火鳳凰相約的時間終於到了,莊內眾人還是議論紛紛,說火鳳凰會否前來。

  便在這時,莊前的山道上,一匹灰斑白馬忽地飛馳而來,鞍上的人,穿著一身火紅勁裝,正自策馬揚鞭,直奔至陸家莊大門。

  一人一馬來得好快,陸家莊外的人遠遠見著,便知是火鳳凰到來,一名家丁連忙轉身入莊稟報。

  人馬來到莊前,只見鞍上人一勒韁繩,馬兒一輪嘶鳴,立時止步,顯見這匹馬久經訓練,是匹難得一見的良駒。

  只見火鳳凰滾鞍下馬,站在莊門外雙手一拱,道:“火鳳凰特來拜會陸大俠。”她話聲並不響,但每個字均清晰地送了出去。正是人未見聲先到,莊內千多人無不清楚入耳,這等功力,不禁令莊內眾高手大為佩服。

  陸軒畢竟是一代大俠,便是對頭尋仇而來,也不能墮了威名,便即站起身來,正欲出莊迎接,豈料他才走出兩步,便見一個紅衣少女昂然闊步,直走進莊來。

  莊內群雄看見,頓時四下鴉雀無聲,目光全都集中在火鳳凰身上。

  其實場中眾人,十成總有九成九沒見過火鳳凰,只是這幾個月來,火鳳凰的名頭在江湖上傳得騰騰沸沸,個個只知其名,究是何許樣貌,可說是全不知道。而現在一見,不禁令眾人大出意外。

  原來這個近日名動江湖,劍殺金溪大俠的女魔頭,竟然是個嬌小輕盈的美貌少女。而最教眾人吃驚的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如何來看,也不像大奸大惡的女魔頭,還膽敢一人單身闖莊,莫非她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陸軒明知此人來者不善,但出於主人身份,在眾目睽睽下,不得不故作大方,遂抱拳道:“敢問姑娘尊姓,不知找陸某人有何貴干?”

  火鳳凰徐徐笑道:“久聞陸大俠九環金刀罕逢敵手,小女子特來領教。”

  此話說得極為輕視,盈滿挑釁味道。各路群雄聽見,頓時一陣騷動,想不到火鳳凰才一進莊,便即出言挑戰。

  陸軒見她說不上兩句,便向自己開聲叫陣,如何叫他不怒火中燒,當下仰首呵呵大笑,說道:“原來姑娘是為了考量陸某而來,既是這樣,陸某人要推卻也不能了,只得奉陪到底。廳堂地方淺窄,請姑娘稍移玉步至外間廣場,讓陸某人領教領教姑娘的高招。”

  只見火鳳凰仍然站立不動,嘴含微笑道:“且慢,小女子來到陸家莊,除了領教陸大俠九環金刀外,還想與另一人一並討教幾招。”

  眾人聽見頓時譁然,隨見陸軒眉頭一聚,問道:“姑娘的意思是……是想陸某與另一人與你聯手對陣?”

  火鳳凰螓首輕點:“正是。”

  此話一出,莊內群雄更是驚愕萬分,均想:“光是陸大俠一人,你這個娃兒已難應付了,竟敢如此大言不慚,莫非你真有通天的本能?”

  陸軒聽完,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知姑娘要找的是何人?”

  火鳳凰道:“聽聞華山派有兩手獨門劍法,一門是”清風劍法“,另外是”狂瀾劍法“,小女子倒想華山掌門賞個臉,出來一起賜教。”

  陸軒和蕭長風一聽,二人立時臉色陡變。

  火鳳凰這句說話,不但把陸軒看得一錢不值,現連堂堂華山派掌門,也全不放在眼裡,公然挑釁。別人尤可,但聽在華山門派耳裡,哪裡能忍受得了。

  蕭長風身後的華山弟子聽了,個個無不勃然大怒,兩名沈不住氣的弟子已“嗆”的一聲,手上長劍已抽離劍鞘,搶上前去,正要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女魔頭。

  蕭長風把手一伸,大喝一聲:“休得無禮,全給我退下。”

  話落,即見蕭長風徐徐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二人跟前,抱掌道:“難得姑娘瞧得起蕭某,只是在下確有點不明白,要是姑娘想藉此揚名立萬,目下陸家莊內,高手不下百人,武功勝過蕭某的,大有人在,因何姑娘只獨點名蕭某,不知是否另有原因?”

  羅開等人看到這裡,也是大感愕然,尤其是陶飛,見火鳳凰突然向師父挑戰,必定是為自己的事而來。但他心中最是清楚,知道師父決非一個好惹的人物,一手“清風劍法”,已練到出神入化之境,武林中能與之匹敵的高手,可說屈指可數,她這樣做作,無疑是引火焚身,不禁也為她擔心起來。

  火鳳凰笑道:“小女子若要揚名立萬,方法多的是,又何須要到陸家莊來。小女子指名與蕭掌門比武,當然是有我的理由。雖然這件事,江湖中人是絕少會知道,但小女子卻十分清楚,閣下與金溪大俠、陸大俠三人曾金蘭結拜,誓同生死,患難與共,我可有說錯嗎?”

  陸蕭二人聽見,身子同時一顫,臉色頓時泛青泛白。二人均心中雪亮,同時暗忖:“自己三人結拜,可是二十幾年前的事,而這結拜之事,只有咱們三人知道,旁人絕難得知,也極少與外人提起,便是在外人面前,也不曾表露半點出來,這女子才是二十上下年紀,因何會知道這麼清楚!而且突然在這裡抖將出來,莫非是為了那件事情?”

  二人一想到這裡,心底不由發毛,不禁互望一眼,目光中已隱隱含有殺意。兩人心中最明白不過,要是這件事給她當場揭破,後果可真不敢想像,名譽掃地還可,恐怕連性命也要不保。

  羅開聽了火鳳凰這番言語,再看見陸肅二人神色大變,腦裡不由閃過當日上官柳的說話,目光自然地往上官柳望去,卻見他正好也望過來,二人顯然是同一心思,想著萬盛鏢局被劫一事,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而場中各路英雄,卻聽得不明所以。

  這時聽陸軒道:“沒錯,這又怎地?”

  火鳳凰道:“便因為這個原故,倘若我將你打敗,你二人是結義金蘭的好兄弟,蕭掌門豈肯會坐視,既是這樣,倒不如你倆一起動手,來得干脆。”

  二人頓時聽得怒不可遏,蕭長風怒目一瞪:“姑娘好大的口氣,便讓蕭某先領教姑娘的高招,好教姑娘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的道理。”

  火鳳凰不屑地道:“小女子既敢如此說,自是不怕你們二人聯手,但在比武之前,我須得先說個清楚,倘若我輸了,小女子僥幸還能活命,你們須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聽到這裡,二人已再無懷疑,眼前這個女子,敢情是為那件事而來。二人一想及此,不由殺機頓起。

  陸軒足智多謀,加上礙於身分,不得不在眾人前賣個灑落,遂堂而皇之道:“江湖上彼此較武,實是平常之事,怎能說得上生死兩個字,雖然近日傳言滿天,都說姑娘殺了本人的義兄,但畢竟只是傳言,在沒有真憑實據前,陸某決不敢輕率魯莽,倘若今日在下勝得姑娘一招半式,還請姑娘在敞莊小住數日,大家好弄個清楚明白便是。說到要咱們回答你什麼問題,不妨說出來聽聽如何?。”

  火鳳凰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們肯答應便行了。究竟我要問甚麼,便是小女子不說,相信兩位早便心中清楚了。再說,金溪大俠之死,你們信又好,不信又好,此事絕對與本人無關,若然他不是被人殺害,我也不用找到陸家莊來,更不會和你們二人泡磨菇。”

  二人聽了此話,心頭不禁一松,起先兩人心思相同,還道她是在金溪大俠口中得知內情,才跑來這裡撤野,但現在聽她這樣說,顯然是全不知情。

  蕭長風心中暗笑:“你想僥幸戰勝咱們二人,繼而逼脅咱們說出真相,但世上豈有這等便宜事,便算你有本事勝得過咱們,但咱們死口不說,你又奈得我何。”

  而陸軒卻另有一番計較,暗道:“這丫頭明著為那事而來,便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你要比武,這是再好不過,就不信你在我金刀之下,能走得上十招。”便道:“既然姑娘不說,便由陸某先向姑娘討教幾招如何?”

  火鳳凰道:“陸莊主還沒有說是否答應?”

  陸軒昂然道:“好!只要姑娘勝得咱們二人,答應你便是。”

  火鳳凰高聲道:“現在天下英雄在此,小女子也不怕你食言,請!”話後當先朝廣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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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30:37

 第六回 廣場較藝

  三人走出大廳,廳外群雄紛紛讓出一條通道,廣場的中央,早就圍出老大一塊空地。

  羅開等人及大廳上的賓客,亦隨著三人身後,銜尾步出廣場。

  沒過多久,千多人已密密層層,圍成了一個圓圈。只見火鳳凰在場中一立,回過身道:“你們二人一起上吧。”

  陸軒仰天一笑:“姑娘你當真目中無人,要咱們兄弟聯手斗你一人,這是絕無可能的事。倘若陸某功夫不濟,斗姑娘不過,到時蕭掌門自會出手。”接著高聲向家丁道:“拿我的大刀來。”站在一旁的家丁連忙令命去了。

  不久,那家丁雙手托著一柄大刀出來,只見刀鞘金光燦然,瞧得人人頭眩眼花。家丁急步走到陸軒跟前,恭恭敬敬雙手送上。

  陸軒伸手接過,握住刀柄徐徐抽將出來,陽光映射著金刀,頓時黃燦燦一片,而刀刃之上,卻閃著數條扭曲的光紋。

  陸軒一抖手上金刀,刀脊的九個金環,只聽鏗鏘叮當直響,清脆悅耳。

  隨見陸軒虛砍一刀,說道:“姑娘請!”

  火鳳凰柳眉一豎:“好!既然陸大俠這樣說,小女子便先領教一下閣下的九環金刀。”說話間已緩緩抽出長劍,說道:“請!”

  見她話聲甫畢,眾人只覺眼前紅影一閃,火鳳凰便如一頭大火鳥般,飄身來到陸軒身前。動作異常輕靈敏捷,立時看得人人張大嘴巴。

  陸軒見火鳳凰這手身法,也大為驚愕,沒想她年紀輕輕,功夫已是內外具備,便知今日遇上勁敵,當下穩步凝氣,說道:“有僭了!”金光映日,身隨刀進,直攻火鳳凰左腰。

  有道刀沈劍浮,這柄九環金刀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這一下橫砸而至,勢猛力沈,若以劍硬擋,勢必連劍劈斷。

  陸軒本是用刀高手,每招一出,猶如奕棋,必先預擬三步。他這一刀劈出,早已料知火鳳凰決不敢硬碰,必然挪身右閃。

  只見刀將及身,金刀忽地兜了個圈子,方向倏變,改為斜劈火鳳凰右側,倘若她真的身子右移,無疑是把身體送到他刀口。

  但陸軒計算雖精,卻是不從人願。見火鳳凰竟然身不移,腿不動,手中長劍微轉,劍刃平平搭上他刀面,一股引力已把金刀黏住。

  陸軒這時正要改為斜劈,哪知一股柔和的勁力傳至刀刃,金刀頓時給引了開去,陸軒心下一驚,正欲抽刀,豈料長劍劍尖已抵到他胸前,這一招當真快如閃電,陸軒眼見勢急,忙疾退兩步,堪可避過這穿胸一劍,不由嚇出滿頭大汗。

  然而,火鳳凰卻沒有待他回氣,劍刃依然把他的金刀黏住,陸軒一連好幾次想甩開長劍,但始終無法成功。只要他刀鋒向左,那長劍便搭著刀刃向左,刀刃向右,長劍也跟著向右,劍刃總是牢牢黏著刀面。只要金刀稍一停滯,長劍便即反攻刺至,每劍均倒懸捱命,稍有不慎,鐵定命送當場。

  如此下去,莫說是十招,便是一百招也難傷她分亳,且還處處受制終她。

  陸軒越斗越感心驚,確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會如斯厲害,不但制得他動彈不得,且全無半點反擊機會,盡落下風。

  便在陸軒進退失據,涸轍窮魚之際,忽地人叢中跳出四名大漢。

  其中一人高聲喊道:“妖女!你殺害我師父金溪大俠,快還我師父的命兒來。”

  說著四人已搶到場中央,四柄長纓槍同時朝火鳳凰刺去。

  事出突然,霎時又殺出四個人來,形勢頓時逆轉,火鳳凰見四柄槍尖刺來,不得不拋下陸軒,纖腰微扭,身子倏地竄了開去,避過這驟然一擊。

  那四人一下子逼開了火鳳凰,旋即散將開來,分立四面布成陣勢,把火鳳凰困在中央,只見四槍連環,分從上下左右直刺過來。

  火鳳凰銀牙一咬,嬌喝一聲,劍隨身轉,在四柄長槍中橫竄而過,猶如穿花蝴蝶,這下趨閃擋架,委實驚險萬分。

  陸軒立時緩了一口氣,想起剛才命在旦夕,回念之間,兀自心有余悸。心想道:“若以我一人之力,確實不是這妖女的對手,幸好我早已布下後著,四人正來得及時!瞧來要除掉這個妖女,現下正是大好時機。”

  他一念及此,再也顧不得臉子名聲,一心只想把火鳳凰斃於刀下,生怕時機一過,給她在眾人前將那事說出來,到時可就不妙了。

  只見陸軒連忙欺身搶上,與四人連成一氣,�刀直往火鳳凰後心砸去。

  火鳳凰這下當真腹背受敵,突然給五人攻得左閃右避。還好她身形靈動敏捷,每每在千鈞一發間避過。

  饒是如此,已見她招架多而進攻少,實是危殆之極。

  眾群雄瞧見五人同時出手,合力圍攻一個妙齡女子,也不禁嘩然起哄,大感不滿,均想這等殊不光采之事,便是等閒街頭流氓,也不屑這樣做,更何況五人均是武林一脈,而且其中一人,還是當今知名的大俠!

  羅開與怪婆婆等人,無一不是心頭起火,而陶飛多番蒙火鳳凰相救,更是義憤填膺,心知火鳳凰再繼續下去,勢必殞命當場不可。

  陶飛再也按忍不住,忽地身形躍起,撲入場中,隨手抽出長劍罵道:“你們要不要臉,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話畢立即挺劍攻上。

  與此同時,又見灰影一幌,另一人同時騰空而至,口裡喊道:“我來幫你。”

  眾人定眼一看,只見一個和尚手執戒刀,已搶入戰圈。

  原來此人並非是誰,正是笑和尚。他見陶飛不顧生死,突然出手,不禁吃了一驚。笑和尚雖知陶飛是華山首徒,但終究功力一般,恐怕他會有閃失,再加上他對陸軒早就不滿,正要找個機會斗他一斗,當下也不思索,便提刀沖上前去,存心要相助陶飛一臂。

  二人搶出之時,真個全無先兆,待得羅開等人發覺,二人早就撲進場中。

  董依依看見,便即抽出寒玉劍,欲要上場幫手,羅開連忙制止道:“依依且慢,先看看情形如何再算,到時惹得眾人混戰起來,事情便更難收拾了。”

  董依依無奈,只得還劍入鞘,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卻牢牢看著場中廝拚。

  笑和尚與陶飛縱身入場,便使出辣手招數,直往持長槍四人攻去。

  但四人槍上功夫甚為了得,相互攻守,竟然極有默契。

  其實笑和尚早便看出,四人所使的槍法,卻是武林難得一見的“文王八卦槍”,這門槍法,乃從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與“八卦刀”大有異曲同工之處,兩者可說是一時瑜亮,各有擅場。

  這槍法的奧妙處,不但可以單獨施展,若是數人上陣,亦可同時布成陣勢。

  此時見四人腳踏八卦步,前後進退有序,正契合陰陽相調、水火互濟的要旨,威力異常強大。

  笑和尚的功力,氏陶飛深厚極多,兼之他練有一手破槍力法,造詣也頗深,只見他戒刀翻飛,來回砸臂,刀刃在日光下閃爍變幻,四柄長槍,一時也無法近身。

  而陶飛卻使開華山派的“清風劍法”,加上笑和尚的破槍刀法,十數招一過,二人越來越覺順手,一刀一劍,配合得嚴密無比。

  火鳳凰得二人援手,壓力頓減,劍招立見淩厲起來。這回卻苦了陸軒,縱令他金刀豎擋橫劈,舞得虎虎生風,卻始終受制終火鳳凰的單劍下。

  這會子場中正斗得熱鬧,而場邊的上官柳卻與羅開道:“你認為這四人是否金溪大俠的弟子?”

  羅開搖頭道:“我從沒見過金溪大俠,對他武功底子並不清楚,但這四人來得突然,確實疑點甚多。”

  白瑞雪卻笑道:“我認為不是,光看四人的武功,早就已經露了底。”

  上官柳微微點頭:“瑞雪姐果然目光厲害,一眼便給你看出來。”

  白瑞雪道:“這又有何難,金溪大俠所使的是左刀右劍,人稱刀劍雙絕,而他的徒弟,又怎會全是使長槍的。還有,這四人既是為報仇而來,在火鳳凰進場的時候,就該有所行動才對,又怎會待得陸大俠勢危之時,才會突然出手。”

  羅開聽後亦有同感,遂道:“到底這四個是什麼人?上官柳你見識過人,又跑慣江湖,可認得出他們?”

  上官柳道:“看這四人的槍法,進退有序,腳下走著八卦方位,若我沒有猜錯,這四人所使的槍法,極可能是文王八卦槍法,瑞雪姐你認為如何?”

  白瑞雪點頭道:“文王八卦槍我只有所聞,卻不曾見過,但看他們的步法,倒有幾分相似。聽說這槍法是紅纓堡的獨門武功,紅纓堡地處西域,堡內弟子甚少在中原走動,因此極少人見過這種槍法。”

  上官柳道:“若非四人都是用槍能手,相信誰也沒想到紅纓堡身上。”接著搖頭一笑:“這四個人當真是渾頭,火鳳凰所殺的人並不少,豈知這四人誰也不認,卻認是金溪大俠的弟子,想要不露餡子也難。”

  羅開笑道:“火鳳凰所殺的人,除了金溪大俠,全都是無惡不作的人物,而今日在場的群雄,十居其九都是正派人物,他們除了認是金溪大俠的弟子外,還能認誰人。”

  便在這時,場中仍是槍來劍往,正斗得難分難解。而四柄長槍,招招威猛,斗到分際,陶飛的劍招已漸覺澀滯,全憑笑和尚一力支撐。

  而陶飛卻咬緊呀關,奮力死戰,他已下定決心,便是力戰而死,也要擋住這四人,直挨到火鳳凰把陸軒打發掉為止。

  八人愈斗愈見驚險,圍觀的群雄個個都看得膽戰心驚,只覺刀風劍氣不住壓將過來,腳下只好不住後退,生怕刀槍無眼,傷及自己。

  火鳳凰也知形勢危急,只得加緊劍招,節節搶攻。

  而陸軒雖漸感不支,畢竟功力彌深,加之經驗豐富,火鳳凰要將他打敗,決非短時間成事。

  蕭長風眼見陸軒漸顯頹勢,愈看愈是心驚,沒料火鳳凰小小年紀,已練成如此一身武藝。

  他自知武功只和陸軒在伯仲之間,要是他敗了,自己亦無勝算,倘若現在不將此女除去,後患當真不少。蕭長風一想及此,殺念陡生,右手緩緩移至劍柄。

  便在蕭長風的手指剛碰上劍柄,忽地又停了下來。他知自己此時出手,勢必授人以柄,說堂堂一個華山派掌門,竟與人聯手傷害一名女子!然而,此刻正是良機難再,若然就此錯過機會,無疑是自掘墳墓。

  蕭長風把心一橫,什麼顏臉也只得丟在腦後,還是先把火鳳凰干掉,免去後顧之憂,這才是首要之事,余下事情,只得打後再算。當下抽出長劍,乘著火鳳凰凝神拚斗之際,一聲不響,忽地縱身而起,提起長劍逕往她背心刺去。

  這種乘人不備,突然出手偷襲,豈是一派掌門的所為!場中群雄看見,無一不大聲怒喝。

  火鳳凰聽得場中的喝罵聲,又覺背後生風,便知有人從後偷襲,當下身軀橫移,也不回過身來,長劍往身後一個兜轉,方好把蕭長風的來劍架開。

  蕭長風一劍失手,便即高聲喊道:“陸老弟,你和這姑娘既已打過頭陣,至今仍不分高低,她既想一人斗咱二人,便讓她嘗嘗咱們聯手的滋味吧。”他口裡說話,但手中長劍卻沒有半刻停下來。

  群雄見他剛才的舉動,雖感不滿,但這時聽見他的說話,想起火鳳凰確曾這樣說過,一時也啞囗無言,難以開聲,只在心中憤憤不平。

  怪婆婆看得火從心起,朝羅開道:老婆子曾經說過,有我在這裡,決不會讓陶飛和那丫頭傷一根頭毛。羅開,你便先幫老婆子一把,過去將那四人制住。火鳳凰的安全,就交給老婆子好了。“

  羅開聽見,不猶躊躇起來,說道:“但火鳳凰曾出言挑戰二人,要是我上前出手,豈不犯了武林規矩?”

  怪婆婆老眼一瞪,罵道:“什麼壞了規矩,我又不是叫你去幫那個丫頭,只是叫你去制住那四人,陶飛和笑和尚既然出得手,你為何不能出手。再說火鳳凰的事,倘若她真的不敵,唯一能出手幫她的人,便只有我這個以老賣老的老太婆才行,我才不理會它什麼鬼規矩,只要老婆子喜歡,誰敢和我多言。”

  接著聽得空見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邱前輩這話確沒有說錯,這四人原本便先壞了規矩,羅少俠縱是出手,又有誰會有非議。而邱前輩直來我行我素,若要相助火鳳凰,確是最佳的人選。”羅開想想也是。

  怪婆婆又道:“羅開你過來,老婆子有一事要與你說。”羅開依言來到怪婆婆身邊,只聽她道:“我要你突然出手,可知道原因麼?”

  羅開點頭道:“我明白邱婆婆的意思,是要我把四人先制伏住,免得他們傷及陶飛和笑和尚,也可讓火鳳凰無後顧之憂,專心和二人比拚。”

  怪婆婆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最主要的是,我想看一下你的身手,現在明白我的意思麼?可還記得一件事,你師父曾交托什麼事情給你?”怪婆婆這番話,因礙著空見和慈玄二人在旁,只得語含隱晦,不好明言,直到怪婆婆最後一句話,這才是她主要的目的。

  羅開一聽,頓時給怪婆婆點醒過來,雙目不由一亮:“多謝邱婆婆的提點,羅開知道怎樣做了。”

  羅開是個聰明人,當怪婆婆一提到紀長風的交托,便即想起瑤姬來。

  他暗自想道:“恩師當日授與我武功,便是要我保護他這對女兒,尤其是瑤姬,要我慢慢把她導回正軌,免得她陷入深淵,成為武林公敵。而在這些曰子來,我仍是沒機會接觸瑤姬,難得今日瑤姬前來陸家莊,這不是一個大好機會麼?近年瑤姬處心積慮,不住收納江湖上的好手門派,存心要納為己用。若要令她主動和自己接觸,最佳的方法,自當然要在她跟前顯耀一下才成。”想到這裡,也不能不贊怪婆婆的精明。

  自從蕭長風加入戰圈後,數十招過去,火鳳凰立覺壓力大增。她再也不能與先前一樣,以內力把陸軒的金刀黏住,而蕭長風所使的“清風劍法”,確比陶飛靈動強猛得多,自從二人聯手一起後,一刀一劍,竟配合得天衣無縫,全沒絲亳破綻。

  火鳳凰數次連遇險招,幸好她輕身功夫極好,每每在間不容發中避過,但已是險象橫生,只消稍有不慎,非要送命不可。

  便在這時,只見陸軒掄著金刀,著地卷到,火鳳凰見他刀沈勁猛,不敢硬碰,閃身躍開,豈料蕭長風長劍亦同時刺到,直刺她的後心。

  火鳳凰回劍擋開,陸軒的金刀又砸面而來,二人如此連環進擊,招招狠毒致命,令她一時難以抵敵,只得故技重施,展開身法四處遊走,在二人間穿插往來。

  另一方面,陶飛與笑和尚刀戰四人,亦感吃力非常,笑和尚雖功力深厚,但那四人的槍陣卻異常嚴密,按著八卦方位此去彼來,運槍如飛,四人一攻一守,纓槍直遞橫擊,嘯風如濤,攻勢猛惡無比!

  陶飛畢竟內力不濟,在四根長槍往來交織下,已見勢窮力竭,筋乏難支,只是勉力撐持而已。

  羅開�眼望去,見陶飛已欲振乏力,仍是戳力以赴,死戰不休。

  他看見這等情景,便是剛才怪婆婆沒有叫他出手,他亦再難忍耐了。忽見羅開把身子一擠,已從前面人叢中擠了出去,當下展開“幻影流光”,身形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便已搶到那四人跟前。

  四人正自凝神酣戰,忽覺眼前人影幌動,不由大駭,正欲躍開,豈料腳跟方動,隨覺手上長槍一緊,已給人牢牢抓住。這一驚嚇,當真非同小可,連忙運勁搶奪,怎料一股強猛的真氣,忽地自槍桿直擊過來,虎口一熱,龐大的身軀也被這股真氣推出丈外,一屁股坐在地下。

  羅開奪槍雖有先後,只因動作出手快絕,旁人還沒看清楚,便見四個龐大的身軀分別飛開,待得定眼一看,卻見羅開手上握著四柄長槍,昂然卓立,微風拂過,衣袂飄飄,宛如瑤林瓊樹,望之甚偉。

  場中群雄見羅開露了這一手,個個均看得目瞪口果,一時做聲不得,隔了良久,方聽得震天價的采聲。

  陶飛與笑和尚分立羅開身旁,適才見他在晃眼之間,便將四人擺平,心中不禁大感佩服。

  隨聽羅開道:“你們紅纓堡遠在西域,突然來到中原胡扯瞎說,認作是金溪大俠的弟子,這究是什麼原因,是何人指使你們來的?”

  四人見身分被人識破,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其中一人思路略快,高聲說道:“金溪大俠對咱們四人有恩,咱們來這裡為恩公報仇,這有何不對?”

  羅開微微一笑:“果然辯口利舌,誰說與你知,金溪大俠是這位姑娘殺的?”

  那人伸手一指,指向正在拚斗中的三人,昂然道:“江湖上誰不知道,金溪大俠就是這個妖女所殺。”

  羅開道:“這樣說來,你是從外人口中得知,並非親眼所見了?”

  那人呵呵笑道:“人人都這樣說,那還會是假。”

  羅開劍眉一豎,道:“古往今來,以訛傳訛,紛然流謗,已不知壞了多少大事!倘若個個如你四人這般胡塗,只是耳聽為實,不求證據實情,天下豈非大亂。”接著高聲往群雄道:“眾為英雄好漢都是明理之人,在下這句說話可說得對麼?”

  其實場中群雄對金溪大俠被害一事,誰都沒有親眼見過,現聽見羅開這樣說,又有誰肯承認自己是胡塗之人,頓時喊聲四起:“羅少俠說得對,凡事必須要有真憑實據才是。”“沒錯!聽來的事怎能當真。”一人一句,說得甚是起勁。

  白瑞雪等人聽見,均掩口竊笑,心想羅開這招拐彎抹角,指桑罵槐當真高明之極。連空見、慈玄這等老成穩重之輩,都不禁笑了起來。

  羅開突然把手一揚,四根長槍直朝四人飛去,帶著颼颼風聲,勢道殊猛。只聽“噗、噗、噗”數聲過去,四根長槍全插在四人身前的地上,全都深入地下數尺,只剩尺許露了出來。

  光是羅開這身功力,四人已嚇得呆若木雞,哪敢去把長槍拔起,便是要動手拔槍,但長槍入地如此深,恐怕也未必能拔出來。

  再看場中激斗的三人,勝負已越見明顯。

  火鳳凰在二人合攻下,方知自己實在過於托大,誇下海口以一敵二,害得現在屢遇險招!但此時此刻,便是後悔,也已經遲了。

  火鳳凰可說是後悔莫及,但心中卻想:“便是自己命喪於此,這又有何懼,只是大事未了,還沒把二人的惡行抖將出來,若然就此送命,實是心有不甘。”

  她愈想愈感悒郁不忿,心中一亂,險些兒給蕭長風一劍剌中,幸好她及時閃開,但褲腳已給劃破了一道口子。

  火鳳凰已心知難以抵敵,時間一久,勢必命喪二人手上,不由把心一橫,心想便是要死,也得把事情先弄個清楚,當下身形往後躍開丈許,嬌喝道:“十五年前,金溪大俠與你們二人……”說話沒完,蕭長風已撲身而上,嗤嗤聲響,長劍已指到她面門,火鳳凰只得停話避過,還了兩劍,又一個起縱躍開:“與你們聯手劫鏢,殺害……”

  二人聽見她的說話,心下更急,恐她愈說愈多,當下連出殺手,狠命搶攻,要她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火鳳凰給簫陸二人綿連搶攻,余下的說話,再也無暇說出來,只得凝神接戰。

  饒是這樣,剛才火鳳凰斷斷續續的說話,群雄無不聽在耳裡,頓時紛紛竊竊私議起來,又見簫陸二人加緊搶攻,更感奇怪,以兩人目前的身分,聽了這一番說話,竟然不停下手來反駁爭辯,二人此舉更教人疑惑重重。

  怪婆婆見火鳳凰被逼得左仰右晃,好比燕巢幕上,岌岌可危,便知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第七回 圖窮匕見

  怪婆婆一個縱落,已來到三人跟前,只見她倏地雙掌遞出,直朝陸蕭二人肩膀拍去。

  二人一時看不清楚來人是誰,但見那人出掌勢如疾雷,已無暇多想,當下揮動兵刃斜撩,先削其手腕。怪婆婆武功何等厲害,只見她雙手一翻,伸指在二人兵刃平面處一彈,兩人手臂立時酸麻,虎口劇痛,一刀一劍脫手飛出,不由心頭大震。

  怪婆婆不待刀劍墮地,雙手一抄,便將兩件兵刃抄在手中。

  陸蕭二人一驚,往後疾躍,�眼一看,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婆站在當前。

  只聽怪婆婆老眼一瞪,朝二人道:“你們二人沒長耳朵麼,聽不見人家有話要說麼?待她把話先說完再打也不遲,急個什麼。”話落,見她把手上刀劍往地上一擲,聽得“嗤嗤”兩聲,一刀一劍同時直沒入地中,只剩余手柄在外。

  怪婆婆顯了這下神功,直看得場中群雄呆愣當場,剛才羅開擲槍入地,已教眾人驚訝不已,現見怪婆婆依樣畫葫蘆,如法泡制,又覺她比羅開剛才擲槍又高明一籌了。

  蕭長風那柄長劍就不說了,但陸軒這柄九環金刀,刀背之上,九環扣連,竟能如此順手一擲,刀刃連同金環全沒入地中,這一份功力,當真駭人聽聞。

  群雄看見,也知場中再無人能辦得到,眾人才怔了一會,全都忍不住大聲喝起采來。

  場中各人見怪婆婆的功力如此深厚,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千多對眼睛,都不禁盯在怪婆婆身上。其中一些年長的江湖前輩,只覺怪婆婆的相貌甚為臉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突然人群中有人叫道:“她……她不正是怪婆婆麼?”

  眾人一聽,無不錯愕,怪婆婆雖有二十多年沒在江湖走動,但她的名頭,武林中誰人不曉,就是沒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也從長輩口中聽過這名字。

  此刻眾人聽見那人的說話,頓時轟然聲作,只聽廣場上話聲四起,又聽一些人道:“原來是怪婆婆,無怪她的武功這麼厲害!”

  “是啊!沒想今日怪婆婆重出江湖,確是武林中一大喜事呀!”

  “羅少俠的武功這麼厲害,難道他是怪婆婆的弟子?”

  眾人話聲一時此僕彼起,說個不停。怪婆婆當年闖蕩江湖,見過她的人自是不少。反之,怪婆婆除了一些名門大派人物外,其他等閒的江湖人物,她便是見過面,至今相隔二十年,又如何能認得。

  而瑤姬和紫嫣雩聽見,也大感詫異。

  瑤姬在江湖人士囗中,也曾聽過羅開及淩雲莊這名字,更知羅開在武林大會中力戰血燕門,解救諸派掌門的危機。她當時聽見,已極想認識一下這號人物,看看他是個怎生樣子的人。

  而剛才瑤姬在陸軒的介紹下,聽得眼前這個俊朗少年,便是近日錚錚有名的羅開,當真令她驚訝不已。瑤姬萬萬沒想到,羅開竟然是個如此英俊的小夥子!

  那時在瑤姬心中,本就對羅開有結納之意,只是礙於當前的場合環境,不好在眾人前和他多說話,打算先忍耐一下,另尋一個合適的時機也不遲。豈料她念頭方落,便見羅開突然出手,竟在一招之間,便把四個高手全然擺平,武功之高,當真罕見罕聞,而結納之心,不由更為堅決了。

  其實瑤姬在第一眼看見羅開時,便已覺得羅開甚為臉熟,她曾經幾番苦思,始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羅開。但她又怎會想到,眼前這個俊朗青年,正是在大半年前給她打入水牢的面首。這方面也很難怪她,天熙宮在這幾年間,宮內面首何只百人,況且時常更�替換,再加上外間傳言羅開武功極高,瑤姬又怎會和宮中的面首聯想在一起。

  此刻瑤姬聽得當年鼎鼎大名,神功蓋世的怪婆婆,意然也是淩雲莊的人。瑤姬在驚愕之中,卻同時產生了一個念頭,便是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定要把淩雲莊籠絡過來,襄助成其大業。

  再說紫嫣雩,她在小瀛州時,也曾和眼前這個老太婆交過手,已知她的武功,實是深不可測,紫嫣雩憑著她的年歲形貌,早就懷疑她是當年的怪婆婆。只是怪婆婆在江湖上絕跡已有二十年,亦有傳聞她早已死去,才叫紫嫣雩一直不敢肯定。現聽得眾人的說話,知道她果然就是怪婆婆,也不禁有點兒錯愕。

  這時場中陸蕭二人,聽見眼前的人竟是怪婆婆,二人心頭同時一顫,心知怪婆婆若然插手此事,其後果當真堪虞!

  陸軒畢竟是老江湖,知道目前的情形,光憑自己二人的武功,決不可能在怪婆婆面前逞強講手,當即換過一張笑臉,拱手道:“原來是老前輩駕臨,陸某有失遠迎,還請前輩見諒!”蕭長風也接著拱手施禮。

  而怪婆婆卻大馬金刀的站著,對二人全不理會,側過頭來朝火鳳凰道:“你方才說什麼劫鏢,到底是哪回事?說給老婆子聽聽。”

  火鳳凰知道怪婆婆有意出面匡助,忙向怪婆婆深深一禮,道:“小女子萬綺文,見過老前輩。”

  怪婆婆先前曾聽上官柳說過,萬盛鏢局的當家姓萬名遠天,而這女子亦同樣姓萬,不由問道:“萬遠天是你什麼人?”

  萬綺文聽見,眼睛頓時微微一紅,說道:“是小女子先父。”

  陸蕭二人聽見,身子猛地一顫,如遭電擊,但他們畢竟多謀善斷,驚懼之色一現即隱,臉上再不露半點顏色。但二人心中早已有底,知道眼前這個女子雖是萬遠天的女兒,但當年她年紀尚幼,只是個五歲女孩,決計不會知道什麼內情,她縱有懷疑,也絕不可能會拿出真憑實據來,只要來個賴死不認,看她又能怎樣。

  怪婆婆聽見她的說話,點了點頭:“你方才說金溪大俠和他們聯手劫鏢,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知道,陸大俠在江湖上素有俠名,而蕭掌門乃華山派的掌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若無真憑據,萬萬胡說不得。”

  萬綺文連隨道:“小女子決不敢在老前輩面前胡言亂語,他們三人的惡行,都是師父親口告訴我的,絕無半句虛言。”

  怪婆婆眉頭一皺:“哦!你師父到底是誰?他又怎會知道這麼清楚?”

  萬綺文道:“恩師姓孔,但他老人家因何知道此事內情,卻沒有與我說,只是把我爹的死因,簡略與我說了,並說若要了解詳情,可以到徐州常家莊,找著常莊主便會明白一切。可是當我到達徐州,常家莊早已人去樓空,我經過多番打探,才知常莊主早在十多年前已經搬走。小女子無奈,只好南下親自找三人弄清楚。”

  怪婆婆道:“終於你便找著金溪大俠,然後把他殺了?”

  萬綺文搖頭道:“小女子確實曾向他投過戰書,打算先將他打敗,再行逼問真相。豈料還未到比武日子,便傳出金溪大俠被殺的消息。小女子相信,金溪大俠之死,必定是有人先發制人,恐怕他把真相說出來,才會把他滅口。”

  怪婆婆望向陸蕭二人,見他們神色不撓,安之若素,似是對萬綺文的說話全不在乎。怪婆婆又道:“金溪大俠被害,所以你又找到陸家莊來?”

  萬綺文點點頭。怪婆婆歎道:“你手上既然全無佐證,只憑你師父一句說話,便來這裡挑戰生事,不覺有點魯莽麼?”

  只見萬綺文咬一咬下唇,一時無言可對。

  陸軒微微笑道:“萬姑娘為父報仇,你的心情如何,陸某也非常清楚!但是,陸某人素來行事磊磊落落,這種殺人劫貨,行同狗彘之事,陸某人決計不敢去做。但萬姑娘卻認定是咱們兄弟三人所為,現在又拿不出實證,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場中群雄這時也紛紛議論起來,其中一些人還大聲說道:“沒錯,無憑無據便上門尋仇,世上哪有這回事!依我看尋仇是假,存心來這裡找碴是實。”眾人聽見,頓時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起來。

  怪婆婆雖然對陸蕭二人心存懷疑,亦有維護萬綺文之意,但在目前種種情形來看,萬綺文所說的話,確實難以叫人信服。

  便在群雄起哄之際,忽然看見兩個人越眾而出,逕往怪婆婆等人走來。

  但見兩人均是年約五十上下年紀,當先一人長著國字口臉,貌相斯文,身穿深藍色錦袍,外披一件名貴的貂裘,通體漆黑,絕無一根雜毛,讓人一看便知,這件貂裘顯然價值千金,非一般人家能夠擁有。

  而跟在他身後的男子,卻是粗眉大眼,滿面胡須,皮膚黑裡透紅,骨架堅實,穿著一件青色棉襖。

  當二人來到怪婆婆身前,那錦服男子朝她深深一揖,說道:“晚輩常貴青,拜見老前輩。”

  萬綺文一看見二人走來,心中已有一個吉祥的預感,再聽到他的名字,不由喜極而泣,心頭狂喜不已,暗自喜道:“果然老天爺有眼,他終於出現了!”

  而陸軒和蕭長風聽得他的名字,頓時大吃一驚,臉色倏地變了樣子。

  怪婆婆一面點頭,一面斜眼望向陸蕭二人,見二人懼色浮臉,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便知眼前這個人,必定是個關鍵性的人物,遂問道:“你姓常?”

  常貴青道:“是,在下便是萬姑娘要找的人。”

  萬綺文連忙喜孜孜迎上前去:“萬綺文見過常莊主。”接著又道:“現在看見常莊主出現,這實在太好了!”

  常貴青笑道:“若非萬姑娘聰明過人,能夠想出四處散布消息這法子,恐怕常某也不知情,更不會到陸家莊來看看。”

  怪婆婆向他身旁的漢子望去,常貴青看見,說道:“他姓程,是常某的管家。”

  程管家上前禮畢,只聽常貴青又道:“在下還有一事要請求老前輩允準。”

  怪婆婆問道:“是什麼事?”

  常貴青道:“這是涉及先父與少林之間的事,在下想先行拜見一下那位少林高僧,希望老前輩允許?”

  怪婆婆“嗯”了一聲,已看見空見大師緩步走過來,她不由暗贊一聲:“空見果然功力深厚,相距這麼遠也能聽見咱們的說話。”便向常貴青道:“你不用過去了,那位少林高僧已經來了。”

  常貴青回身看去,果見空見已來到跟前,忙迎上前一揖:“晚輩常貴青拜見大師。”

  空見合十道:“常施主無須多禮,貧僧法號空見,不知常施主的先父是誰,找敝寺有何貴干?”

  只見常貴青突然雙膝跪倒,場中眾人見著,全都大感詫異,空見連忙上前伸手扶起,常貴青只覺一股氣流把他一托,身軀再也無法跪下去,只得站直身子,只聽空見說道:“常施主究是為何這樣,老衲實在受不起。”

  場中群雄自從看見常貴青,已覺事情大有蹺蹊,再見他突然跪倒在空見跟前,直教人如墮壇子胡同,更覺糊塗不懂。

  饒是如此,眾人為求要聽得更加清楚,也逐漸移近了腳步,圈子也開始愈縮愈細。

  而陸蕭二人早已猜上了三分,心頭正自七上八落,腦裡正不斷尋求脫身之計。

  只見常貴青肅然道:“先父法名圓業,曾於數十年前,因在少林犯下罪孽,後畏罪潛逃,易名避罪。常貴青深知兄終弟及,父債子還這道理,現特來向大師領罪。”

  空見聽後,合十道:“阿彌陀佛!原來常施主是圓業之子,貧道終於明白了。其實此事已成過去,過往之事,如同流水,施主也不必記掛在心!而關於圓業寂滅一事,少林亦早有所聞。何況圓業為贖前罪,竟把大部分家資財物打算贈與少林,只是不幸在運送途中,金銀財物全給賊人劫去,這也算是一個定數!”

  常貴青道:“金銀財寶乃是身外之物,還算不上什麼,但先父在少林盜取而來的貫虹秘笈,原是少林之物,當日連同財寶一起被賊人劫去,若不把秘笈尋回送歸少林,常某終感不安。”

  空見微微點頭道:“其實那部貫虹秘笈也非少林之物,對少林來說,也並非如何重要,只是秘笈內的武功,確實是有點邪門,而且霸道非常,倘若落在壞人手中,遺害著實不少。”

  群雄聽到這裡,多少已明白事情的原委。近這幾年間,江湖一直謠傳貫虹秘笈在華山派手中,如此來看,莫非這部秘笈是給華山派劫了去?群雄同一心思,千百只眼睛自然地射向蕭長風來。

  而羅開聽見二人的對話,更是大感奇怪,心想:“明明那部貫虹秘笈在自己手上,又怎會被人劫去了,還有秘笈內的武功,也不是什麼邪門武功,怎地空見大師會這樣說?”他愈想愈是不解,恐怕內裡還另有文章。

  只聽常貴青道:“當日先父從少林寺盜去貫虹秘笈,本來是存心要修習秘笈內的武功,當先父把秘笈的內容仔細參詳後,終於決定放棄。”

  場中的人聽見此話,同感奇怪,不少人已高聲發問為什麼原因。

  常貴青續道:“因為秘笈內詳細記載著,但凡修練秘笈內的武功者,對女性來說,卻無什麼大礙,若是男性修練此功,必須要是處男之身,而且永久不能接近女色,若犯了以上兩點,不但會武功盡失,還會全身癱瘓,肢體麻痺,從此不能行動,如同廢人。”眾人聽後,頓感驚訝。

  常貴青道:“其實先父在出家前,也經常在紅粉青樓中走動,又如何能練秘笈內的武功。先父認為這些全都是天意!後來先父想起種種前事,也漸知罪孽深重,便開始棄武營商,從此再不練武功,更嚴禁家人練武。而先父在商場上也頗為順利,終於成為徐州一大富豪,先父晚年之時,常深侮當年的所作所為,臨終之前,吩咐在下將大半家財並同那部貫虹秘笈,使人一起送還給少林,以贖前罪。

  “在下依從先父囑咐,便委托徐州萬盛鏢局辦理此事,豈料鏢隊行至途中,竟給賊人把鏢貨全部劫去。當在下得知被劫之事,已是好幾日後了。”

  說到這裡,常貴青回過頭朝萬綺文道:“當日為了替在下護送鏢貨至少林,卻害了萬姑娘父母和多位鏢師的性命,常某至今還是心感不安,還請萬姑娘原諒。”

  萬綺文搖頭道:“這又怎關常莊主的事,行鏢走貨,本就是身寄虎吻的行業,只怪那些賊人心狠手辣,劫貨後還要趕盡殺絕,才害得我父母……”說到這裡,淚水一湧,再也無法說下去。

  怪婆婆聽到這裡,便向常貴青問道:“她說只要找到你,便能知道劫鏢人是誰,這到底是真是假?”

  常貴青點頭道:“沒錯,其實在鏢貨被劫後不久,本人已經知道劫鏢的人是誰,只是在下不懂武功,雖知賊人是誰,卻無本事把那部秘笈取回來,又害怕那些賊人知曉,找到莊上來斬草除根,消滅證據,只好一家老少悄悄搬離徐州。

  “當我離開徐州後,晃眼又過了幾年,見賊人並無動靜,便放下了心,在下開始四處放出消息,傳出那部秘笈已落在何人手上。”話後便向蕭長風望去,說道:“蕭掌門,你可知道在下為何要這樣做呢?”

  群雄看見,無不把眼睛盯在蕭長風身上。

  蕭長風哼了一聲,說道:“沒錯,貫虹秘笈確實在蕭某手上,但這是前任掌門留下之物,現已被華山棄徒陶飛盜了去,這事與劫鏢全無關系。常老兄,你這樣胡言亂語,究竟有何意圖?”

  常貴青道:“蕭掌門既是這樣說,常某人只好繼續說下去了,誰是誰非,自有公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道:“當時賊人共有三人,而且三人還是結拜兄弟,他們還約同十多個黑道人物行事,當他們把鏢貨劫去後,三人恐防請來的人會洩露內情,便狠下殺手,把那十多個黑道人物都殺了。”

  群雄自是知道他所指的是誰人,心中雖然還有點疑惑,但見常貴青說得合情合理,又不能不相信,人人均凝神細聽,惟恐聽漏了一字。

  只見常貴青又道:“三人殺了那些人後,知道劫鏢內情的人,剩下來便只有他們自己三人了。在下想到這一點,於是四處放出秘笈的下落,三人必會認為是自己人所為,在下這一著,主要是想從中挑撥,好讓三人翻面成仇。豈料三人機靈得很,不但沒有因此而翻臉,而且三人開始疏遠起來,把他們結拜的關系隱瞞得密密實實。

  “在下雖然知道內情,本可將此事公諸於世,可是三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其中一人已成為華山派掌門,其余二人,也是武林中響當當的大俠,便是我指名道姓說出三人的惡行,知道亦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眾人只聽得不住點頭。便在常貴青說話剛完,站在他身旁姓程的管家突然踏上一步,向群雄打了個四方揖,高聲道:“眾位英雄豪傑,請聽程某一言。”只聽他聲如洪鍾,內功委實不弱。

  只聽他道:“在下名叫程剛,在十幾年前,是陝西倉山的一名獨行大盜,人稱”倉山人屠“,當年可說殺人如麻,是個人人欲誅的魔頭。”說到這裡,忽地伸手往臉上一抹,臉上的胡須竟給他全扯了下來,原來都是假胡子。

  程剛忽地面向陸蕭二人,戟指怒道:“兩位可還認得我麼?”

  二人看見他的面貌,頓時臉上泛青,唇顫眉跳。陸軒思路電轉,知道不把程剛馬上除掉,若給他把事情當眾說了出來,到時真的不用做人了!

  陸軒一想及此,當下暗暗凝聚真氣,覷準機會,務求一擊中的,欲把程剛斃於掌下。

  怪婆婆見陸軒左肩微顫,便知他想著歪念頭,當下喝道:“你二人給我好好站住,休想在老婆子面前弄鬼,這只有自討苦吃。”

  陸軒聽見,立時不敢妄動,適才看見怪婆婆奪刀擲刀的本事,他已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是她的敵手,要是一時魯莽,只會死得更快。

  陸蕭二人也知禍到臨頭,而蕭長風卻想,現在能救得自己一命的人,便只有瑤姬了,他素知瑤姬機變過人,且近來彼此關系密切,她決不會見死不救,便轉過頭來朝她望去,卻見瑤姬也同時望將過來,且向他微微點頭一笑,似乎是叫他不用擔心。蕭長風看見,心中也稍為一寬。

  只聽程剛道:“兩位不願出聲,只好由在下來說了。”接著又向四下一揖:“眾位英雄好漢,請先聽程某說說事情的起沒。當日萬盛鏢局被劫,其實在下也是賊匪之一,當時程某與這位陸大俠,也可說有點兒交情,一日陸大俠來找程某,說有一單大買賣想與我合作,程某聽他說完,便一口答應了。

  “當時盜首共有三人,便是這位陸大俠和蕭掌門,而另外一人,就是那位金溪大俠。論到武功,也算是他們三人最高。那時兩位大俠,卻沒有現在這般風光,更加稱不上什麼大俠,而蕭長門還只是華山派的弟子,並未當上掌門。

  “當日劫鏢也算相當順利,成事之後,大夥人便把鏢貨先收藏起來,正當鏢貨剛剛藏好,他們三人竟突然發難。當時咱們十人在全無戒備下,給三人殺了個措手不及,終終全部命送在三人手上。

  “但有一事他們卻不知道,程某當年四出剽劫,曾在一武人身上得了一件寶衣,這件寶衣雖說不上刀槍不入,若非遇上削鐵如泥的寶刀,也能承受一般刀劍的砸劈。

  “當時陸大俠手上的兵刃,亦非這柄九環金刀,所用的只是一柄尋常的厚背鋼刀,程某給他在背上連劈兩刀,幸好程某穿了寶衣,沒給他劈入肌肉,雖然這樣,但因沖力過大,程某還是給他撞翻在地,接著肅長門又是一劍刺來,寶衣因無法承受利器的戳刺,胸肩終於中了兩劍,幸好並非什麼致命之處,但程某還是昏死了過去。”

  眾人此刻也聽得咬牙切齒,近千對不屑的目光,全都投到陸蕭二人身上。

  只聽程剛又道:“在下也不知昏暈了多久,當我醒來之時,卻發現身旁坐著一個白須老者,原來那位老前輩姓孔,便是萬姑娘的師父。他發現程某只是受了劍傷,並未喪命,就把在下救了,後來在下將劫鏢一事,也詳細地與孔前輩說了。

  “孔前輩知道萬鏢頭重傷逃去,害怕三人會到鏢局斬草除根,便親自到鏢局去看看,發現萬鏢頭和夫人剛好雙雙去世,只留下一個小女兒,孔前輩見她可憐,便將她帶走,收為弟子。

  “當孔前輩離開鏢局時,曾到賬房翻開賬簿,查明這趟鏢貨的貨主是誰,便帶同在下和萬姑娘到常家莊去,同時將萬鏢頭夫婦之死,全都向常莊主說了,希望常莊主體諒萬鏢局的環境,不再追究鏢局賠償那批鏢銀。

  “豈料常莊主不但一口答應,還另贈銀兩給在下,叫程某做些小生意,以後不可再打家劫捨。程某那時大為感動,便干脆懇求常莊主把我收留在莊,便是做牛做馬,程某也是心甘情願。自此之後,程某在常莊主的開導下,再沒做過一件壞事。直到近日,忽聽得火鳳凰要到陸家莊尋仇一事,常莊主知道內裡必有蹺蹊,懷疑那個火鳳凰便是萬姑娘,遂趕來這裡看個究竟。”

  第八回 真相大白

  程剛說話方落,怪婆婆老眼一�,直射向陸蕭二人,冷冷道:“你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了,此時此刻,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蕭長風忽地仰起大笑:“直是無稽之談,這樣跑出兩個人來,胡說八道,瞎編一番,這算是什麼證據,莫說是蕭某不服,便是場中眾位英雄好漢,也不會相信這種說話。”

  陸軒接著道:“這位姓程的朋友,你說與陸某本是知交,但陸某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在哪裡見過閣下,閣下的說話,若是要人相信,便請再拿些證據來,胡言誣陷,這算是什麼大丈夫。”

  程剛立時氣得滿臉通紅,戟指罵道:“你……你這個衣冠禽獸還要狡辯,待老子先劈了你。”

  程剛正欲沖將出去,怪婆婆一把捉住他:“你生氣個什麼?凡事總逃不出一個理字,且看他怎樣說。”

  陸軒朝程剛微微一笑,意含鄙夷之色,隨向群雄作揖,朗聲道:“在下的為人,相信眾位朋友也相當清楚,陸某行走江湖以來,從來行不由徑,所做的事,無一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在下不明白,這些人竟跑到敝莊來,出言誣陷,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請各位英雄為陸某評評理!”

  群雄聽了陸軒的說話,一時也紛紛湊首議論起來。眾人均想,二人畢竟是有頭臉的人物,平素行事端正,素有囗碑。若非這樣,也不會得個大俠之名,莫非內裡還另有什麼玄虛?

  蕭長風又道:“咱們兄弟三人,心地光明,絕不怕這些流言蜚語。常言道:”心正不怕影兒斜,腳正不怕倒踢鞋。“,倘若光憑這些人幾句說話,便可加罪在咱們身上,恐怕並不容易。”

  怪婆婆雖然相信萬綺文的說話,苦於陸蕭二人不絕口否認,一時也奈何他們不得。但怪婆婆哪肯就此死心,遂轉向陶飛道:“陶飛!你過來。”

  陶飛驟然聽見怪婆婆的叫喚,也不假細想,隨手撕去臉上的胡子,回復真面目,踏上前來。

  這些日子來,謠傳陶飛盜去貫虹秘笈,這消息早就傳遍江湖。眾人聽得怪婆婆的說話,均感詫異,立時又帶來一陣哄動,亂成一片。也有些人想,這等場合,實不是他該來的地方,這個華山大弟子倒也膽大,懷璧其罪,也敢來此,確令人難以猜想得透?

  只聽怪婆婆道:“陶飛,你曾與我說,貫虹秘笈並非你盜去,現在華山掌門在此,你便好好和他當面說個清楚。”

  陶飛先前一直在旁聆聽,眼睛一直留意師父和陸軒的舉動,在他們言談神色中,無一不令人生疑。繼而又想起他近日的種種行徑,對這個師父的人格,在他心中早已打了個老大的問號。

  陶飛向蕭長風躬身一禮,說了聲師父!

  蕭長風冷哼一聲:“不要叫我師父,你這個孽徒,先盜秘笈,後殺師母,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莫說是陶飛,便連羅開等人聽見,都大為震驚。

  只見陶飛臉色大變,他實在無法相信所聽之事,急忙問道:“師娘……師娘她怎樣?”

  蕭長風緊緊盯著他,沈聲道:“你自己做的好事,還在賣獃裝傻!我問你,師娘對你猶如親弟般愛護,你竟能下得手!”

  陶飛腦袋轟然一響:“我沒有……我沒有殺師娘,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咱們明明把師娘送回揚州,還在大鵬門住了一日,離開之時,師娘還是好端端的,又怎會給人害了?”

  蕭長風大喝一聲:“你不用再狡辯。我來問你,那本秘笈在哪裡,快拿出來?”

  陶飛聽得師娘被害,悲痛萬分,對蕭長風的喝問,竟然全無反應。蕭長風見他獃獃的站著,正是出手的好時機,倏地提氣縱身,當真疾如離弦之箭,直撲至陶飛身前,反手一掌,力道奇勁,直往陶飛頭頂劈落。

  陶飛聽得頭頂風響,待很驚覺,已是慢了一步,眼看這一掌勢必打得他頭開腦爆。豈料蕭長風雖快,羅開和怪婆婆更快,只見兩人同時搶出,伸手架開他來掌。怪婆婆見羅開出手,便即挪身讓過,站在陶飛身前。

  蕭長風手掌劈落,頓覺兩股勁風湧至,手掌已給人架主,當即手臂一繞,微一運勁,打算甩開來掌。

  羅開左肩微沈,不待右手撤回,右掌已出,把他推了出去。

  蕭長風既是一派掌門,功力自非等閒,可是給羅開這樣一推,竟然拿樁不住,“騰騰騰”一連後退十多步,方能勉力站穩,心頭大駭,沒想眼前這個青年,功力會是如此深厚。

  只聽羅開道:“蕭掌門有話好說,何須出手如此狠辣!”

  蕭長風偷襲不成,無功而返,知道再難以出手,只好冷哼一聲,並不回答。

  陶飛見蕭長風猝然發難,一時又驚又怒,待得驚魂甫過,腦子裡又想起師母的事情來,暗自道:“咱們一夥人送師娘回揚州,這還是幾日前的事,師娘被害,按時日路程計算,師父絕不可能會這麼快知道?而且師娘從不離開華山,平素與人無仇無怨,又怎會有人想殺她?唯一可疑的人……便只有……啊!莫非是……”他腦裡驀地閃過蕭長風的臉孔,不由渾身一顫。

  陶飛愈想愈感怒不可遏,猛地�起頭來,目光如噴著烈火般,直射向蕭長風,悻悻道:“常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陶飛既已被逐出門牆,也不敢不識好歹,再認蕭掌門為師父。現在你說師娘是我所殺,不知蕭掌門可有什麼憑據?”

  陶飛這一聲蕭掌門,誰也聽得出來,二人之間已是一刀兩段,關系已絕。

  隨聽得蕭長風道:“你師娘離開華山回娘家,當時你和師娘隨行,還道我不知道麼。你這人狼子野心,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陶飛聽見,當下高聲道:“各位英雄,陶飛今日甘冒艱險,來到陸家莊,本就要向蕭掌門問個清楚,因何四處布散流言,說在下盜去貫虹秘笈。但沒想到,現今在下又多了一個殺害師娘的罪名,今日乘著眾多英雄在此,陶飛便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要是各位英雄都說在下有罪,陶某甘願自縛,任由處置。”

  場中各路英雄,都在江湖打滾多年,見慣事理的人物,現見陶飛理直氣壯的站出來,心中均感佩服,再聽完他這番說話,更覺其中大有文章,眾人都不禁喊了聲好。

  這時上官柳和白瑞雪等人,亦已來到羅開身邊,只聽白瑞雪低聲道:“瞧陶飛此刻的模樣,似乎是看出了甚麼,這回那姓蕭的可大大不妙了。”

  董依依皺眉不明,側著頭問道:“是麼?怎地我看不出來!”

  上官柳笑道:“你慢慢看下去便會明白了。”

  陶飛向蕭長風問道:“依蕭掌門說來,在下一離開華山,我的行蹤早就落在蕭掌門的眼裡,我說得對吧?”

  蕭長風也是聰明之人,一聽見陶飛這句話,便即明其用意,也不禁一怔,暗暗罵自己一時沖動,竟然漏了口給他乘隙而入,正想尋個說話來補救。

  但陶飛深知他老奸巨猾,哪肯給他有說話的機會,當下道:“既然你說我盜去貫虹秘笈,而又知道我的行蹤,因何不馬上把我擒回華山,倒反而四處放出消息,陷我於不仁?”

  群雄一聽,頓覺有理,不少人已開聲附和陶飛。

  蕭長風道:“你是華山棄徒,我公諸武林有何不對。再說咱們華山弟子遍布天下,要查知你的行蹤,這又有何難事。”

  陶飛道:“好!我再問蕭長門一件事,當日你一紙把師娘休離,咱們弟子數人為師娘求情,你不但不允,還把咱們十多人全都逐出華山,因何你不把此事說出來。還有,當日在下也是被逐弟子之一,並非如你所說,我是盜取秘笈潛逃,我所說的都是實情吧?”

  蕭長風冷哼一聲:“只因當日你離開後,我才發覺秘笈被盜,要是我早就發現,哪容你輕易離開華山。”

  陶飛道:“當時十多名弟子同時被逐,因何你不懷疑其他師弟妹,獨是認為我偷取秘笈,還如此肯定四處傳出這個消息。仍有一點,你說貫虹秘笈是前掌門遺留下來之物,但本人自小就投入華山門下,當時前掌門尚健在,也不曾聽過貫虹秘笈的事,直至今日,華山派上下弟子,還沒有一人見過這部秘笈,而你一直以來,也絕口否認貫虹秘笈在華山派手中,既是前掌門留下,又何須否認,這不是很奇怪麼?直到近日,才說秘笈被在下盜去,這又是什麼原因?”

  蕭長風冷笑一聲:“這是先師留下的遺言,而這是何等重要的事,等閒弟子又如何會知曉,你不知道,又有何稀奇。”

  陶飛道:“這本貫虹秘笈既是這麼重要,連華山眾弟子也不曾見過,自是收藏得極為隱密,在下又如何能輕易偷取到。而你認定是在下所為,以蕭掌門目前的武功,再加上你已知道在下的行蹤,若要取回秘笈,當真易如翻掌,這叫人如何能相信。”

  蕭長風被他這樣一說,確也難於反駁。陶飛又道:“當日咱們師弟妹十多人,一同護送師娘回揚州,每日行走極慢,由華山到揚州,足走了近半個月,要是蕭掌門知道秘笈被盜,相信不消兩日,便能追到在下。換句話說,如果秘笈真的是本人偷去,我還會這麼蠢笨,冒險和眾師弟妹同行護送師娘麼?相信誰也不會這樣笨吧。

  場中眾人聽得不住點頭,倘若陶飛所說的全是真話,推前想後,確實絕無這個可能,似乎疑點越來越多了。

  陶飛緊接著道:“蕭掌門你說師娘被害,本人現在雖不知真假,若然真有此事,我想問一聲蕭掌門,師娘是什麼時候被害,地點在哪裡?”

  蕭長風冷冷道:“她兩日前在揚州家中被害,你自己做的壞事,還要來問我。”

  陶飛道:“不知蕭掌門從哪裡得知此事?”

  蕭長風道:“本掌門消息遍布天下,自然會知道,還有人看見你當日曾在揚州出現,事情如此地巧合,不是很明顯了麼。”

  陶飛哈哈笑道:“蕭掌門的消息來源,可就有點問題了!這幾天來,本人一直待在淩雲莊,卻沒有離開過半步,羅少俠和怪婆婆老前輩可以作證。”

  怪婆婆點頭道:“正是,陶飛一直待在莊裡,又怎可能在揚州出現。”

  陶飛又道:“再說,蕭掌門從華山前來陸家莊,少說也要半個月,在這段日子,蕭掌門應該還在途中,又怎能會得到這個消息?

  “便算你得知師娘被害的消息,從華山到這裡,揚州是必經之路,你與師娘畢竟是夫妻一場,雖說你已把師娘休離,但發生這樣大一件事情,以你一派掌門之尊,決計不會過門不入,不前去悼念一番!除非蕭掌門另有目的,說得不好,殺害師娘的人,相信蕭掌門的嫌疑,還要比本人大得多呢。”

  蕭長風聽得臉色雪白,一時說不出話來,指著他道:“你……你這……”

  群雄在二人一來一往的對答中,不時發出驚咦歎息之聲,對蕭長風的說話,卻越來越感懷疑。

  蕭長風看見眾人臉色有異,已心知大事不妙,正自尋思計策。

  便在這時,瑤姬突然緩步走進場中,“一滴血”應天鈞依然跟在她身旁。

  蕭長風遠遠見著,心頭不由一喜,知道瑤姬必有辦法為自己解圍。

  只見瑤姬來到眾人跟前,卻在兩廂人中間停下來,形成三角對立。

  瑤姬向怪婆婆一揖,徐徐道:“小女子見過老前輩。”

  怪婆婆點了點頭,說了聲不用多禮。

  瑤姬再向羅開等人挨次施禮,待眾人還禮後,卻聽瑤姬道:“不知各位能否讓小女子說句話?”

  羅開等人起先見她出來,早已大感奇怪,實不知她想弄什麼玄虛,聽她這樣說,當然沒有異議,也想看看她要說什麼。怪婆婆道:“宮主有何意見,盡管說出來好了。”

  瑤姬道:“其實小女子今次出來說話,只是想與大家說一件事情。”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望向蕭長風道:“這位蕭掌門,前時也曾到過敝宮作客,有一日酒宴過後,不知蕭掌門是否飲多了兩杯,突然對我說有一件大事要與我商議,當時小女子也不以為意,便答應了他。

  “蕭掌門說這事十分機密,希望能與我單獨商量,小女子無奈,便招呼他至密室傾談,豈料他所說的事,讓我感到萬分詫異,原來他所說的,竟是……”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下來,現出一臉羞澀之色。

  董依依見瑤姬說得神秘兮兮,不由急問道:“姐姐,到底他說什麼?”

  瑤姬見問,臉上又是一紅,緩緩道:“原來蕭掌門說……說他很仰慕我,倘若小女子肯下嫁與她,他將會送我一份大禮,而這份大禮,便是江湖上人人欲得的貫虹秘笈。”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嘩然。而蕭長風更是愕然變色,萬沒想到她竟會這樣說,當下怒喝一聲,高聲道:“你們不要聽她說,她……她……”但想到事實確是如此,一時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瑤姬緩步向他行去,應天鈞卻緊隨在旁,她邊行邊道:“蕭掌門,你敢說沒有說過,當時你還說,這本貫虹秘笈,是你在十多年前無意中得來,要是我不相信,可以拿給我看看,還相約我前來陸家莊,到時自會知道真假,現在我已經來了,那本貫虹秘笈呢?”說著伸出手來。

  蕭長風聽得臉如金紙,直是怒不可遏,忽地大吼一聲:“我跟你拚了!”縱身躍起,疾撲而前。這時瑤姬已將近走到他身前,距離已不到一丈,蕭長風這下盛怒撲出,其勢可想而知。只見他雙手成抓,逕往瑤姬頭上抓落。

  羅開見蕭長風忽然發難,心下一驚,恐他傷及瑤姬,縱身疾飛過去,委實快若流星。只可惜距離瑤姬太遠,縱令這門“幻影流光”輕功疾如閃電,還是鞭長莫及,眼見蕭長風十指箕張,快要抓到瑤姬的天靈蓋。

  便在瑤姬命系一線之際,驟見銀光暴現,應天鈞的長劍已離鞘而出,直點蕭長風眉心。

  這一劍疾快絕倫,旁人還來不及看清楚,只聽得“嗤”的一聲,應天鈞已一邊還劍入鞘,一邊左掌遞出,直拍向蕭長風胸囗,隨見一個龐大的身軀淩空飛起,連帶一條血線,直越過人圈,遠遠飛了出去。

  場中群雄見著這等情景,無不張口結舌。陸軒更是心頭大震,不由自主連退幾步,心房兀自跳個不停。而華山派幾名同來的弟子,見師父重傷墮地,忙飛身跑了過去。

  這時羅開已來到瑤姬身前,而瑤姬畢竟是他恩師的女兒,羅開又怎能不擔心。羅開定睛一看,見瑤姬卻完好無傷,不禁放下心來,連忙道:“宮主沒有受傷,這就太好了!”

  瑤姬乍見羅開那關切的眼神,也是為之愕然,當下朝他微微一笑,道:“多謝羅少俠的關心,幸得我手下及時出手,本宮並沒有事。”

  羅開早已知道她說的手下,便是笑和尚所說的應天鈞,但為求得到證實,遂向瑤姬道:“宮主,這位前輩劍術超群,不知能否引見?”

  瑤姬徐徐道:“他叫做應天鈞,外號”一滴血“,是敝宮的貼身護衛。”

  羅開抱拳一禮:“原來是應前輩,久仰,久仰!”

  應天鈞含笑不語,回了一禮。

  只聽瑤姬道:“你去把蕭掌門拿來這裡。”應天鈞令命,直朝蕭長風墮地之處走去。

  這時幾名華山弟子已將蕭長風扶坐起來,但見他雙目圓睜,眉心之處,不住湧出鮮血,狀甚恐布,顯然已經死去。

  眾華山弟子見應天鈞走過來,連忙長身而起,頓時鏘鳴四起,齊齊抽出長劍,劍尖直指應天鈞。

  應天鈞像沒看見般,依然神態自若,緩步朝他們走去。

  只聽一名華山弟子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要怎地?”

  應天鈞目光閃動,冷哼一聲:“快給我走開,待咱們把事情弄清楚,自會把他還給你們。”說話間腳下不停,直走過來。

  眾華山弟子想起剛才的情景,本就對這個師父的為人心存懷疑,現見應天鈞大步走上前來,眾弟子自知非此人對手,一時誰也不敢貿然出手,只得緩緩讓出一條路來。

  應天鈞一把扯著蕭長風的衣襟,輕輕一提,便把他馱在肩上,轉身便走。眾華山弟子只得眼睜睜的望著,全無半點法子。

  而另外一廂,白瑞雪卻低聲道:“瑤姬這一著當真厲害,果然心狠手辣!”

  上官柳點頭道:“當她突然向蕭長風走去,我便知道她必有用心,沒想到她竟以言語相激,逼蕭長風向她出手,這一著借刀殺人之計,當真干淨俐落,絕對無可非議,果然高明。”

  白瑞雪微微一笑:“依我來看,她更高明的招數,似乎還在後頭呢。”

  二人的對話,怪婆婆等人全都聽在耳裡,也不禁對瑤姬留神起來。

  應天鈞把蕭長風的屍體放在地上,瑤姬道:“你搜一搜他衣衫,看看那部貫虹秘笈是否在他身上。”

  眾人聽見,全都睜大了眼睛。

  只見應天鈞在蕭長風身上摸了一會,便從他衣內掏出一本書來,當即站起,雙手交與瑤姬。

  瑤姬接過看了一看,見書面呈深籃顏色,書冊的左上角,駭然寫著“貫虹秘笈”四個大字。

  眾人看見,立時議論紛紛,哄動起來。有些人道:“果然秘笈是在他身上,這樣說他便是劫鏢的人了。”

  亦有人道:“還不是,瞧來火鳳凰的說話是假不了,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個陸大俠恐怕也脫不了關系。”

  另一人道:“他還算是什麼大俠,就是綠林大盜,劫鏢也會按照江湖規矩,絕不會輕易殺人,無怪他在富陽家大業大,原來都是一些骯髒錢。”一時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休。

  瑤姬徐步來到常貴青面前,把秘笈遞向他,微笑道:“常莊主,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

  常貴青連忙雙手接過,忙施禮道:“多謝姑娘仗義替在下取回秘笈,請受常某一禮。”

  瑤姬道:“常莊主不用多禮,我輩江湖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本分,算不上什麼大事,小女子實在受不起。”

  常貴青也不再多禮,遂�步向空見行去:“空見大師,這部貫虹秘笈乃少林之物,有勞大師待常某帶回少林寺,交還給貴掌門方丈。”

  空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部貫虹秘笈原非少林之物,常施主還是……”

  沒待空見說完,怪婆婆在旁道:“小老和尚你怎地這般迂腐,這本秘笈既是在少林給人偷去,便是少林之物。再說,倘若這部秘笈又再流落江湖,勢必又弄致你掙我奪,但落在少林寺手中,誰敢到少林寺去捋虎須。要是你們再左推右拒,老婆子就當場把它毀掉,免得大家麻煩。”

  空見回心想一想,也覺怪婆婆的說話極有道理,這部秘笈確實不宜流傳在江湖,遂合十道:“好吧!既是這樣,少林寺便暫為保管好了。”

  怪婆婆笑道:“現在豈不是很好。是了,這部秘笈到底是什麼厲害東西,小老和尚能否給老婆子看一下?”

  空見微微一笑:“邱老前輩要看,又怎會不可以。”當下便把秘笈雙手遞上。

  怪婆婆揭開第一頁,看了一看,連隨又揭第二頁,也只是略一過目,便把書合上,道:“我瞧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功,都是一些邪門左道罷了,還給你。”

  眾人見怪婆婆只是揭了兩下,便即送還,都感到有點奇怪。

  其實又有誰知曉,她這般做作,只是想證實一下,究竟這部秘笈和羅開手上那一本是否相同而已。

  第九回 兩面三刀

  這時萬綺文長劍一指:“姓陸的,咱們之間的事還沒了結,提起刀吧!”

  陸軒驚雲未定,現聽得萬綺文向自己挑戰,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看身前的九環金刀,刀刃已全沒入地中,只剩余刀柄在外,自己能否把金刀從地上拔出來,這還是未知之數。況且眼下只剩下自己一人,若說單打獨斗,自己實無勝算,便是僥幸得勝,其他人也未必肯放過自己!陸軒想到這裡,不由犯愁起來。

  經過剛才的比斗,場中群雄誰都看得出來,這一仗陸軒非命喪她劍下不可,但萬綺文今天是為報父母之仇而來,誰也不便代為說項。

  這時空見一聲佛號,徐步朝萬綺文行去,合十道:“阿彌陀佛!萬施主為父母報仇,貧僧本不便多言,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務望萬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能給他一個自新的機會,讓貧僧把他帶回少林寺,稱名念佛,好讓他能痛滌前非。”

  萬綺文聽後,心中委實萬個不願,但空見大師當眾開言為他求情,教她一時難決。她低頭沈思:“目下三個惡賊,二人已經伏誅,而最重要的,事情終於大白,父母之仇,也算是報了。”當下向空見道:“既是空見大師求情,晚輩自當遵依,只怕此人劣性未泯,況且他武功不弱,難保途中不鬧出亂子。”

  空見問道:“不知萬施主意下如何?”

  萬綺文說道:“依晚輩之見,還是先把他武功廢去,以保萬全。”

  陸軒聽見要廢自己的武功,臉上不禁臉色大變,正是驚怒交加,再也顧不得眼前高手如雲,當下暗聚真氣,打算來個腳底抹油,縱身便往莊門躍去。

  怪婆婆老遠看見,只是冷冷一笑,隨見羅開的“玄虛指”化為點穴手法,朝他淩空射出,只聽“嗤”一聲響,陸軒背部立時中指,體內真氣旋即散卻,從半空中直墮了下來。

  眾人看見羅開露了這一手,喝采聲頓時彼起此落,人人又是驚愕,又是欽佩。

  而瑤姬在旁見著,更是大吃一驚,羅開這下虛空點穴的手法,竟與當年父親紀長風的“玄虛指”極為相似,只是父親的指法,卻沒有如此輕靈瀟灑,收發自如,更是沒有這份雄厚的功力,能在相距數丈之遙把人點倒。

  瑤姬良久才回過神來,朝羅開道:“羅莊主這手指法,當真驚世駭俗,小女子好生佩服!”

  羅開聽見心頭一驚,剛才竟一時忘了瑤姬在場,竟用上恩師的玄虛指,不知她是否已經生疑?當下不露形跡,微微笑道:“只是雕蟲小技,管不得用的。”

  瑤姬嫣然一笑:“羅莊主也太謙了。”

  羅開微笑不語,目光到處,見怪婆婆使起截脈手法,已把陸軒的武功廢去。

  場中群雄見大事已了,也有人開始陸續離去,亦有些江湖人士藉著這個機會,走過來與怪婆婆、空見大師、慈玄師太、長春真人等打招呼。

  而怪婆婆確也沒料到,自己只是露了一手功夫,便給群雄認了出來。心想若非為了董依依和羅開,真想帶同小金便此離去,回復那巖居穴處的生活!

  便在這時,幾名華山弟子忽地來到陶飛跟前,其中一個叫張峰的弟子躬身道:“大師兄,咱們幾位師兄弟已商議停當,一致推舉大師兄接任華山掌門,希望大師兄能與咱們一起回華山。”

  陶飛苦笑搖頭,徐徐道:“陶飛乃是被逐之人,早就不是華山派的人了,又焉能重返華山呢?況且陶飛武藝平庸,掌門之位,哪敢僭坐,諸位師弟的好意,陶飛只得心領了。”

  張峰道:“大師兄不可這樣說,今日發生的事,華山派的聲譽,可說是蕩然無存了!若要重振華山派昔日的威名,華山上下眾師兄弟,恐怕無人能擔當得起,唯今只有寄望大師兄你了。而且華山派也不能沒有掌門呀,若隨便找個弟子來接任,本人張峰便第一個反對。”

  其他幾名華山弟子也齊聲道:“沒錯!請大師兄三思。”

  張峰道:“大師兄請為華山的基業聲名著想,不要再推辭了。”

  怪婆婆也在旁道:“陶飛,他們說的也是,現在華山派極需要一個正氣人士來領導,方能重振雄風,倘若你堅持推卻,說得不好聽,到時華山派又落入奸人之手,你能對得住華山派麼?”

  陶飛仍是不允,搖頭道:“陶飛自知武功低微,才識淺薄,又怎能當此重任,只會壞了華山多年的基業,到時陶飛豈非成為華山派的罪人。”

  白瑞雪在旁聽見,遂笑道:“我有一事倒想問問陶大哥,不知可不可以?”

  陶飛連隨說道:“白姑娘請問。”

  白瑞雪問道:“我想問陶大哥,在華山派眾師弟妹之中,你認為誰人的武功比你高,誰人最適合擔當掌門之位呢?”

  陶飛聽見,頓時也說不出聲來。在華山派裡,除了師父蕭長風外,便是自己的師兄王剛,只是王剛不知為何,一年前突然失去影蹤,亦有傳言他已經死去。現時在華山眾弟子中,陶飛的武功,確實以他最高,比之其他弟子高出一籌。

  這時陶飛聽得白瑞雪如此問,又不能不答,只得道:“若論武功,或許是在下高一些,但陶飛已非華山弟子,在目前眾華山弟子中,應該算是趙師弟的武功最高了。”

  張峰與眾弟子聽見,連忙道:“趙貴生這人武功雖好,但師母常說他心術不正,況且此人妄自尊大,飛揚跋扈,華山上下弟子對他向來極感不滿,絕對不能讓他擔當掌門。”

  白瑞雪笑道:“這樣看來,這個趙貴生也不是適合的人選了。”

  怪婆婆道:“瞧來你所擔心的,是在武功這方面吧,老婆子說對了麼?”

  陶飛不得不承認,只好點了點頭。

  怪婆婆道:“陶飛你這樣想便錯了,身為一派之首,也非單憑武功好便可以的,最重要的是”正氣“這兩個字,倘若缺乏了正氣,任你武功再好,也只有像蕭長風這般下場,而且武功的好壞,是可以練得,人品性格卻是天生,你明白了嗎!”

  白瑞雪附和道:“陶大哥,你若是為了華山派將來著想,便須擔此重任,不要讓眾師弟妹失望。”

  陶飛聽見各人的說話,一時也難以決定,羅開和萬綺文等人也從旁相勸,陶飛終於只好勉強應承,並說若然華山上下弟子都同意,只好暫代掌門,到時若找到適合人選,自當退位讓賢。華山弟子聽了,無不大喜。

  只聽陶飛向羅開道:“羅兄,師娘突然被害,陶某想馬上趕赴揚州一趟,看看到底是否真有其事,南師弟的傷勢仍沒康復,實不宜與他一起前去,只得有勞羅兄代為照顧了。”

  羅開道:“些須小事,陶兄盡管放心好了。”

  陶飛又道:“師父畢竟是華山掌門,陶某懇請諸位,讓我把師父的遺體帶回華山安葬,希望各位能夠成全!”

  眾人自無異議,便即答應,陶飛謝過,隨聽身旁的萬綺文道:“這裡的事已算是了結,我橫豎無事,你要去揚州,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陶飛點頭答允,白婉婷笑道:“萬姐姐的武功如此厲害,相信連蕭長風也恐有不及,倘若有萬姐姐在旁相助陶大哥,真是再好不過了!”

  董依依連忙拍手道:“是啊,是啊!萬姐姐人又漂亮,功夫又好,陶大哥可不要錯過這機會啊。”

  兩人這樣一說,陶飛和萬綺文立時臉上一紅,羞澀難當。各人聽了,也不由會心微笑。

  這時見瑤姬向羅開道:“羅莊主,小女子聽得一個消息,聽說我妹子箬洛和敝宮康護法,曾在杭州與貴莊聯手抗敵,不知是否有這回事?”

  羅開點頭道:“沒錯,而且令妹現下還在敞莊作客,要是宮主不棄,不若到敞莊盤桓數日,不知宮主認為如何?”

  瑤姬笑道:“原來箬洛他們在貴莊,這樣我便放心了,只是箬洛生性俏皮,恐有得罪貴莊上下。”

  羅開搖頭笑道:“又怎會呢,令妹聰明伶俐,咱們莊內上下都很喜歡她呢。”

  瑤姬道:“真是太麻煩各位了!但小女子還有點要事在身,一時無法抽身,羅莊主的盛情,只得改日再前往拜會了。”

  羅開連忙道:“好說,好說!”

  瑤姬回身向各人一禮,說道:“小女子也要回去了,諸位倘若有空,歡迎到敞宮一聚。”眾人點頭答應,施禮相送,直看她與天熙宮眾人遠去。

  接著空見和慈玄也相繼離去。羅開忽地想起紫嫣雩來,�目四看,卻已不見了她的蹤影,敢情已經俏悄離去。

  怪婆婆道:“羅開,咱們也該走了。”一行人便向大門走去。

  途中,只聽董依依道:“幸好那個蕭長風把秘笈帶在身上,若不是這樣,那兩個人口硬不認,也不知要弄到何時方休。”

  白瑞雪笑道:“你真的認為那部秘笈是蕭長風帶來嗎?”

  董依依道:“明明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這還會是假?”

  白瑞雪搖過道:“但我卻不是這樣看,貫虹秘笈是何等重要之物,蕭長風為人詭計多端,哪會這樣大意,隨隨便便的帶在身上。當時你只消小心留意,便會發覺一件事情,當瑤姬走出廣場時,蕭長風的臉上忽現喜色,這樣來說,顯然他和瑤姬該早就認識,光看他的表情,敢情認為瑤姬突然出來,必是為他解窘而來,蕭長風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羅開聽見,也不由不佩服白瑞雪的觀細入微。

  白瑞雪又道:“豈料瑤姬並非如此,竟然來個投井下石,還把蕭長風擺上一道,氣得他憤然出手,讓應天鈞藉機把他殺掉,瑤姬這下手法,正是”毒蛇口中吐蓮花“,外表裝善良,內裡藏險刀。”

  董依依問道:“瑞雪姐,你還沒說那秘笈的事呀?”

  白瑞雪微笑道:“蕭長風身上的貫虹秘笈,要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瑤姬放在他衣內的。”

  這時到方姮聽得蒙懂不明,忙問道:“是麼,怎地我看不見的?”

  上官柳道:“當然不是她親自放進去,我先問你,蕭長風眉心中劍,再給人震飛了出去,當時是由誰人背回來的。”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方姮和董依依齊聲道:“是了,是應天鈞放進去的。”

  上官柳點了點頭,董依依還是有點不明:“但那部秘笈又怎會落在瑤姬手上?”

  白瑞雪道:“瑤姬的說話,有一點相信並非假話,蕭長風生性風流,以秘笈來換取瑤姬下嫁與他,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或許這部貫虹秘笈,早便落在瑤姬手中了。”

  董依依道:“瑤姬既然得到了秘笈,她又怎肯如此輕易送還給常莊主,真是令人想不透?”

  眾人聽了,都不禁笑了起來,董依依看見,更是大感奇怪:“你們笑什麼?”

  上官柳道:“難道瑤姬不會先把秘笈抄下來麼?”

  董依依眼睛一亮,叫道:“是呀!我怎會這麼蠢,連這一點也想不到。”

  白婉婷笑道:“你本來就是蠢嘛!”

  董依依叫道:“好呀,你也來笑我……不要走,看我怎樣料理你……”

  白瑞雪忽地朝怪婆婆道:“邱婆婆,剛才你曾看了秘笈兩頁,內裡的……”

  怪婆婆道:“老婆子只是看了兩眼,也看不見什麼。”

  白瑞雪和羅開見她敷衍帶過,便知怪婆婆為求謹慎,不想在眾人面前說起秘笈的事,只好閉口不再問。

  方妍這時道:“瞧來殺死金溪大俠的人,便是這個應天鈞了。”

  白瑞雪點頭道:“不是他還會有誰,而指使他行凶的人,自當然是瑤姬了,她之可以這樣做,目的是要殺人滅口,恐防他向火鳳凰吐出真情,壞了大事,所以先發制人殺了金溪大俠。但三人的惡行已經眾目昭彰,凶手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相信也沒有人再過問此事。”

  眾人聽後也頷首稱是,但每個人的心中,均覺瑤姬此人使心用腹,心計之險惡,並非一般人能為之,也不禁惴然。

  當晚,驟然雪飄如絮,竟下起雪來。

  一艘雙層畫舫,剛好緩緩離開富陽。而富春江上,卻是白雪飄揚,只見白茫茫的一片,江上已船蹤絕跡,幸好下雪不久,且是初冬,天氣倒不甚寒,江水並未結冰,不礙船只航行。

  這時畫舫的甲板上,早便稀稀薄薄的鋪了一層雪霰。

  而在畫舫上層的廂房內,一盤燒得正旺的火爐,把個房間烘得暄暖融融,異常溫暖舒服。

  在那錦榻簾帷內,卻見兩具精光赤體的裸軀,正自擁作一團。

  這對赤裸的男女,女的自當然是瑤姬,而那個男的,竟是“一滴血”應天鈞。

  只見二人肌膚緊貼,瑤姬正爬伏在應天鈞胸前,�著螓首,盯著應天鈞緩緩道:“今回燕王出師撤撤兒山大捷,擒斬元將孛林帖木兒等數十人,肅清沙漠。前時仁和宮傳來消息,說皇帝老子聞訊,龍顏大悅,有意改讓燕王嗣位,這件事若然不假,你看如何是好?”

  應天鈞聽見,眉頭輕蹙:“仁和宮惠妃素來伶俐嘴乖,又極受皇帝寵愛,難道她也沒法子!”

  瑤姬道:“莫看皇帝年近七十,但色心始終不減,惠妃雖是天熙宮精心挑選的美女,但畢竟已服待皇帝好一段日子,再漂亮也缺乏了新鮮感,況且這是國家大事,後宮妃嬪也不便干預國政。”

  應天鈞也覺有理,不由皺眉沈思,突然腦子一轉,給他想起一件事來,問道:“聽說惠妃也有一個妹子,名叫吳倚翠,年方十七,長得比惠妃還要漂亮,並和左將軍傅友仁之子傅姚成了婚約,這事真的嗎?”

  瑤姬點頭道:“本宮也曾聽說過此事,只是吳倚翠是否如傳說般美麗,卻不大清楚,想要知道真假,這個並不太難。瞧你的模樣,似乎已想到了什麼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應天鈞道:“倘若確有此事,我確有一個辦法在此,但是否能成,現在還言之尚早,但還可一試。據知那個傅姚,曾在燕王身邊麾下辦事,與燕王關系極為密切,這件事情,京城誰人都知曉,後來傅姚被調回京,擔任正五品大理寺丞一職。我也曾聽說惠妃的兄長吳貞,已封侯爵、加大將軍銜。自其妹當了惠妃後,吳貞在應天建了一棟國舅府,把家人妹子全都搬到京城來。而吳貞和傅姚向來友好,才把幼妹吳倚翠與他結了婚約。相信都是真的吧?”

  瑤姬道:“確實有這件事,但吳貞和傅姚這二人,都是一介武夫,為人魯莽沖動,又能幫到什麼忙?”

  應天鈞含笑道:“便因為二人性子火爆,咱們才可以利用。宮主不妨想一想,要是吳倚翠突然給皇帝老子占有了,以二人的性子,怎會不含恨在心。倘若二人有小小叛逆之心,只要惠妃在皇帝跟前略一耳語幾句,順帶把燕王扯入其中,相信大事必成。”

  瑤姬搖頭道:“惠妃雖是我的人,但這事關連到她兄長身上,惠妃也未必肯干,再說,吳倚翠是否會給皇帝看上,也是未知之數,依我看此事並不容易。”

  應天鈞道:“這一切便落在惠妃身上了,這當兒首要之事,惠妃必須使計把吳倚翠引至宮中,方能安排她與皇帝見面,只要皇帝老子看上吳倚翠,事情便算成功了一半,再說惠妃是否肯在皇帝面前開口,這便要靠宮主你了。”

  瑤姬想了一想,點頭道:“為了不讓燕王得逞,這個辦法確可一試。還有一件事情,皇帝老子將於下月召開英雄宴,內裡必有什麼密謀,那個袁天玉在湘王府裡,可有探到什麼消息?”

  應天鈞搖頭道:“還沒有,我已經著他加緊留意,但袁天玉這個人,決不能太過信任他,當日半途攔截蕭長風的人,我便懷疑是袁天玉幕後指使的。”

  瑤姬朝他微微一笑:“因此你便把他們十個人一古腦兒全都殺了。莫非你到現在還吃他的醋?”

  應天鈞牢牢望住她:“他既能滿足你,難道我就沒這個能耐。”

  瑤姬親了他一下:“你這人就是愛使性兒,又愛顏面!說句實話,袁天玉在這方面,也只是一般而已,更是無法與你相比,你也不用把他看成對手!”說著把手往下探去,一把握著一根炙硬之物,輕輕撚弄兩下,微笑道:“剛才還沒盡興麼?這麼快又硬成這樣子,還不住在人家腿間亂動,擦得人怪癢的!”

  說話之間,遂以纖手扶著大物,湊準門戶,挨著唇瓣研磨片刻,不覺便見水兒透出,當下沈身坐落,把個頭兒慢慢吞入穴中。

  應天鈞立時噓了一口氣,臉現舒爽之色,只覺內裡又緊又潤,把那根巨槍箍得密不透風,說不出的受用。

  瑤姬見著,知他暢美,暗暗運起玄女相蝕大法,把膣道猛地一個緊縮,頓時把他的玉冠緊緊咬住,一擠一放,翕動起來。應天鈞直美得咿唔叫爽,連忙雙手握定她纖腰,幫襯她上下起落。

  只見瑤姬伏下身子,緊抱他肩膀,臉貼臉低聲道:“是否很美呢,爽不爽快?”接著翹起豐臀,恣意套弄起來。

  這下女上男下的招式,直來頗受女性喜好,皆因輕重緩速,均由她作主,且又能深淺隨意,更可上下搔著癢處,每往下一套,必盡沒至根,自當然瑤姬也不例外。

  應天鈞見她盡力擺弄,百般淫浪,自己卻舒舒服服的躺著,慢慢賞玩,確也別有一番情趣。

  只見瑤姬如仙女般的俏臉上,鳳眸水光盈然,眉稍含春,更看得他血脈賁張,情興勃然,忙騰出一只大手,把她一邊傲峰牢牢握住,肆意搓揉。

  瑤姬也感美快,又見應天鈞喜歡,便即膩聲膩語道:“女人這妙品,天生便是一對兒,你怎能顧此失彼!來,張開你的嘴兒,嘗嘗另外那一邊。”

  應天鈞給她一句言語誘得欲火熾然,立時埋頭便狂吸猛吮,瑤姬美得渾身騷麻,下身不禁大舂大套,隨見粗物出入無道,卻見花唇翻飛,浪液飛濺,巨物時隱時現,不停發出“噗唧”之聲。

  瑤姬興致愈來愈高,口裡不住淫聲四起:“嗯!自從遇見你這個冤家,本宮才真正嘗到妙境,宮中裡的男人,委實無人能及!”

  說著撐起身軀,蹲坐起來,仍不停前撞後退,每撞一下,均粉頸低垂,俏臉含媚送笑,動人心弦。

  再看她柳腰擺處,雙峰抖動,額上的劉海,不住搖曳飄蕩,不時又見瑤姬將身迎湊,一面�手整理發絲,體態極度迷人優美!如此美景,直看得應天鈞目眩心跳,欲顛欲狂。

  應天鈞淫情大熾,遂開聲道:“宮主,咱們來個”隔山取火“玩玩如何?”

  瑤姬停下動作,說道:“這也使得,只是這個招式,還不算什麼新鮮玩意兒!”

  應天鈞道:“宮主若要新鮮,我倒有一法子。”話後著瑤姬拔出物事,忙跳下榻來,挺著那又粗又壯的巨物,站在榻沿道:“宮主也請下榻來,先在床沿伏下,好讓我站著干弄如何?”

  瑤姬嘴角含笑,坐到床沿,目光凝注,卻見應天均的大物擱在眼前,渾身青筋暴脹,足有六七寸長,不由看得欲火大動,雙手旋即探前擒住,一手握著槍柄,一手撫著肉囊,細細把玩,�著頭笑道:“待本宮先讓你舒服一下,再行辦正事好麼?”

  應天鈞自當願意,不停點頭。

  但見瑤姬丁香微吐,由下往上沿棒洗舔,先把棒上玉液舔盡,方張開櫻桃小口,緊緊含著玉冠,吃得習習有聲。

  應天鈞爽得通體發顫,捧著瑤姬的螓首,腰身用力,開始進出抽戳。

  瑤姬也給他弄得氣悶難忍,然而下面竟又作怪起來,騷癢難當,不由一面使勁吸吮,一面自伸手指,放在穴口狠揉起來。但這樣做作,又如何止得了癢,只得探指進洞,舂掘一番。

  應天均低頭看去,越看越感火動,忽覺那話兒有點活動,突突的亂跳,大有按耐不住之勢,一驚之下,連忙叫道:“不能再吸了,再吸便要出來了……”

  瑤姬也覺他的變化,真怕他草草了事,便此沒了戲唱,當下吐了出來,輕輕撫摸,嗔道:“你怎地這般沒用,人家還沒夠呢!”

  應天鈞苦笑道:“宮主你美若天仙,光看著宮主的美貌,已難忍受了,再加上宮主口技高超,怎教人吃得消!”

  瑤姬瞪了他一眼:“你耍什麼嘴皮,本宮才不要這套。”

  應天鈞知道瑤姬食量頗大,等閒的人實難抵擋,若是自己今回無法把她喂飽,必會給她小覷了,更甚的是,還會把自己擱在一旁,以後再難與她親熱!他想到這裡,當下打疊精神來,忙將她按在床沿,讓她翹著雪白的圓臀,把個玉冠緊緊抵住,先是挑刺磨研,極盡手段。

  果然沒過多久,瑤姬已被他引起興來,內中麗水漣漣。應天鈞知道是時侯,用指撥開花瓣,挺起大槍望裡頂入,只聽“唧”的一聲,已推進一半。

  瑤姬給他巨物穿壁越牆,頓時美快難當,臀兒往後使勁一湊,全根直沒,不禁回首流盼,嬌聲說道:“你不用憐我,盡情策馬狂奔好了。”

  應天鈞還須待她關照,早已大起大落,急急深投,下下盡根。

  瑤姬只覺給火槍戳著花心,不覺浪水大放,裝滿瓊室,應天鈞只消稍一抽提,便即滾滾流出,如魚吐沬,打得二人大腿點點滴滴,流滿一地。

  怎料瑤姬愈戰愈浪,不住把臀兒往後翹湊,腰肢搖動,囗裡哼個無休無歇。

  應天鈞害怕沖殺過甚,無法持久,當即將巨物拔出大半,只在門口來回磨擦,每隔片刻,方投入深處點撥一下,隨即趕快抽回,如此九淺一深,直弄得瑤姬內中發癢,春心透骨,無法止住,不由柳腰亂搖,玉股狂擺,口中已覺舌頭僵麻,只管哼喚。

  隨見應天鈞伏下身軀,將胸貼背,雙手由下伸進,握著一對傲峰問道:“宮主喜歡深投急舂,還是淺抽慢送?”

  瑤姬搔不到癢處,早已難忍難熬,聽他動問,立時沒口子的答道:“深些好,重些好,莫要捉弄我,全都塞進去吧,把本宮填得滿滿才好。”

  應天鈞嘴角一笑,揪著她雙峰著力抽送,瑤姬如渴見著甘露,立時興念又狂,亂哼一陣,戶內又覺發癢難煞,花露如泉冒出,回頭朝應天鈞一笑。

  應天鈞看見,靈犀樂透,便即加緊抽戳,這回一下便是近千,雙雙才興盡休戰,臥回榻上,飄飄蕩蕩,交股睡去。

  第十回 移禍江東

  秋盡冬來,這一晚的雪愈下愈大。放眼望去,只見滿天飛絮,瓊瑤匝地,各家各戶,早已上了門板,起了火爐,躲在暖烘烘的屋裡。

  如此大風大雪,非不得已,也不易走出家門。

  便在瑞雪紛飛的時候,越州的一條大街上,忽見十多人飛奔而至,而當中兩人,卻�著一個擔架,擔架之上,用厚布密密實實的蓋著一件物事。

  但見這些人全不畏寒風砭骨,正自沖風冒雪,急步疾行。

  這夥人走到街北,旋即轉左,老遠便看見雁影門的朱漆大門。平日大門前的守衛,這時因躲避風雪,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門外的一對石獅子,兀自昂然蹲坐。

  走在前頭的兩名漢子,快步搶到大門前,�起拳頭使勁的碰碰敲打,口裡同時大聲叫嚷:“不好了!快開門,快開門……”

  半晌才見大門緩緩打開,數個雁影門的弟子從屋裡走出來,那些弟子一看見眼前這十多人,個個全身罩滿了白雪,臉現急色,也不由一驚,當先的一名弟子問道:“高老三,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高老三正是敲門的其中一人,當下急道:“盟主他……他出事了,快找兩位總管,快,快……”說著那十多人一湧而入,逕往大廳方向奔去。

  眾人入到大廳,剛把擔架放下,雁影門上下聽得盟主出了事,都蜂湧沖了出來,偌大的大廳,立時站得密密麻麻都是人,少說也有二三百人。

  沒過多久,但見兩個灰衣老者疾步走出,高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高老三連忙道:“盟主他……他給人殺了!”

  二人聽見,大吃一驚,忙搶到擔架前,其中一個老者把蓋滿白雪的厚布揭起,擔架上臥著一人,正是武林盟主傲遠天,只見他一臉紫黑,雙目緊閉的臥著。

  那個老者探探傲遠天的鼻息,已是呼吸全無,顯然死去多時,當下向前面的老者搖了搖頭,站起身問道:“高老三,到底是誰所為,快說?”

  高老三道:“金總管,是……是當日在武林大會出現的小子。”

  金總管和另一老者聽見,齊感錯愕,那老者問道:“你是說獨戰血燕門,救回各派掌門的年輕人?”

  高老三點頭道:“回施總管,正是此人!”

  施總管霎時皺起老眉,再問道:“這事非同少可,你們可有認錯人?”

  高老三連忙道:“當時咱們十多人都在場,個個親眼看見,絕對不會認錯。”眾人馬上齊聲一致,都說得十分肯定。

  金總管道:“怎會是淩雲莊的羅開,咱們雁影門和他素無仇怨,況且當日在武林大會上,羅開還救了盟主和眾掌門,他今日因何會這樣做?”

  便在這時,廳後突然沖出數人來,卻是傲遠天的結發妻子傲夫人,身旁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樣貌長得異常甜美可愛,而這個少女,正是傲遠天的獨生女傲倚琳。在二人身後,還跟著數個丫鬟。

  傲夫人和女兒敢情聽得噩耗,便即帶同丫鬟直奔出廳來,才一走進大廳,已撲到傲遠天跟前。

  只見傲夫一看見擔架上的丈夫,還沒來得出聲哭喊,便已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女兒傲倚琳在旁見著,連忙扶著,喊道:“娘……娘……你怎樣呀!快,你們快來,扶娘回房間去。”

  數個丫鬟馬上合手協力扶起夫人,把她送回房間。

  傲倚琳含著一眶眼淚,猛地站起身來,泣道:“是誰殺死我爹的,快說!”

  金總管道:“聽說是淩雲莊莊主羅開。”

  傲倚琳聽見,柳眉一豎,高聲道:“瑩兒,快拿我的劍來。”

  在旁的丫鬟瑩兒,可說從沒見過小姐如此激動的樣子,立時也嚇了一驚,回身便往房間跑去。

  金總管連忙截著道:“且慢!”接著轉向傲倚琳道:“小姐,報仇一事,該當從長計議,況且那個姓羅的小子不比別人,此人武功極高,連盟主也不是他的對手,小姐你貿然前去,不但無法報仇,恐怕還會招致殺身之禍呢!”

  傲倚琳抽抽噎噎,已是聲淚俱下,哽咽道:“難道爹的仇便不報了!”

  金總管搖了搖頭,徐徐說道:“當然不是,只是必須謹慎行事,咱們不能粗率浮躁,行事不加考慮。現在最要緊的,是先了解一下事情,再作決定如何。”

  施總管朝高老三道:“你把當時的情形,詳詳細細說一遍。”

  高老三道:“昨日咱們到達沙門鎮,見天色已黑,盟主吩咐先在鎮上落店,打算明兒一早,再起程前往陸家莊,當夜一宿無話,大清早便結帳離店,豈料才走出沙門鎮,便見兩男一女迎著咱們而來,咱們遠遠看見,已認得其中兩人。當先一人,便是武林大會見過的羅開,在他身旁,卻是人稱”冷艷天嬌“的白姑娘,而另一個男人,咱們卻不認識,敢情他也是淩雲莊的人。

  “當時盟主看見三人,也不以為然,立即迎上前去招呼,怎料那個姓羅的小子竟一聲不響,忽然發難,驟向盟主一掌劈了過去,盟主見了自然大驚,挪身欲避,但姓羅的武功極高,咱們也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只聽得啪啪幾聲,盟主已給他一掌打出丈外,伏地不起。

  “咱們十多人看見,立即沖上前動手,卻給其余二人截著,最後咱們全被點倒在地,而三人行凶後,便即揚長而去。咱們穴道被制,全身不能移動,卻又擔心盟主的安危,大家正在焦急之際,幸好有兩名武林人士經過,見咱們十多人臥滿一地,便出手給咱們解去穴道,咱們穴道一解,馬上搶到盟主身邊一看,才發覺盟主已然命喪他掌下。”

  廳上眾弟子個個聽得咬牙切齒,不住大罵羅開,隨聽金總管問道:“為你們解去穴道人,是何派的人物?”

  高老三道:“咱們也有問過他們二人,但他們卻不肯說,只說了一句舉手之勞,算不了什麼,二人轉眼便離開了。”

  施總管道:“竟會有這樣的事,連門派師承也不肯說,確實少見!”

  傲倚琳哭道:“兩位總管,那個姓羅的無故傷爹性命,你們一定要為我作主才是!”

  施總管點頭道:“這個必然,便是小姐不開聲,老夫也勢要為盟主取回公道。”

  金總管沈思片刻,目光一�,朝向廳上弟子道:“盟主猝然被害,這不但是咱們雁影門的事,也關乎整個武林的大事,相信各門各派,也不會置之不理。據老夫所知,淩雲莊內高手眾多,光憑咱們雁影門的實力,絕非人家的敵手,唯今之計,只有聯絡各大幫會門派,一起行動前往淩雲莊,找著那個羅開問個清楚明白。”

  施總管接著道:“沒錯,武林盟主遇害,各幫各派豈會坐視不理,只是諸派分布極廣,一時難以全部通知,但咱們卻不能再耽擱時日了,必須盡快趕赴淩雲去,免得姓羅的小子遁逃。依我之見,咱們必須派人先到杭州,盯著淩雲莊的舉動,再行通知周近的門派,盡快結集人手。”

  大廳弟子聽了,齊聲稱是。

  施總管道:“高老三,你帶同十個弟子先趕去杭州,倘若淩雲莊有什麼異動,馬上回報。”高老三點頭接令。

  施總管又道:“現在我立即書寫拜帖,由李彪負責點選人手,分頭通知各門派。”

  金總管沈思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遂向眾人道:“聽說今趟陸家莊事件,少林、武當、峨嵋、華山等大派也有參與,可有人知道現在陸家莊的情形?”

  隨見一個弟子站了出來,躬身道:“回總管,弟子在外間得到一個消息,聽說陸莊主已給人廢去了武功,由少林空見大師帶回少林寺,而華山掌門也命喪陸家莊,給天熙宮的人殺了。”

  廳上各人聽見這驚人消息,無不嘩然,二個總管頓時面面相覷,這個消息確實出人意料之外。金總管連隨追問,那人便把聽回來的消息,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不由聽得各人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施總管歎道:“真沒想到,陸莊主竟是個這樣的人,瞧來那姓羅的小子,今次在群雄面前又立下奇功了!老夫實在想不透,究竟這姓羅的小子在耍什麼花樣?”

  傲倚琳怒道:“我不管那姓羅的想弄什麼,但此仇卻不能不報!”

  金總管道:“小姐說得對,咱們還是先把盟主的事辦妥,這才是要緊的事。”

  施總管道:“陸家莊的事件剛剛完結,雖然各門各派已經離去,但相信不會走得太遠,咱們立即派人分頭快馬追去,務須把各門派截了下來,把盟主被害的消息送上,尤其是少林、武當等大派,有他們出面主持,便是羅開這小子武功再高,也難敵眾多大派的高手。”

  眾弟子聽見連聲叫好,施總管當即分配人手,馬上開始行動。

  羅開一行人回到杭州,才踏進淩雲莊的大門,便見一個武師迎上前來,稟報水神幫幫主正在大廳等侯。羅開和白瑞雪等人聽見,俱感詫異,便即快步朝大廳走去。

  眾人才一走進大廳,便見水神幫幫主李展、赤刀門門主胡飛鵬、小瀛州伏家之女伏霜雲等人坐在廳上,並由方晴雲夫婦和莊內眾人相陪。

  李展三人一見羅開回來,趕忙站起相迎,大家見面敘禮一番,各自就坐。

  羅開甫坐下來,卻發現各人臉有異色,心下微感一怔。

  方晴雲首先發言,朝羅開問道:“羅開,我有一事要問你,今趟在陸家莊可有見著武林盟主傲遠天?”

  羅開見問,心知此問必有甚麼原因,當下搖頭道:“沒有,我也感到有點奇怪。今次陸家莊事件,可說是震動江南,就連少林、武當亦有到會,獨是不見傲盟主出現,”

  方晴雲和李展聽了,不禁互望一眼,只聽李展道:“羅莊主,李展得到一個消息,傲盟主昨天在前往陸家莊途中,竟給人殺了。”

  羅開和白瑞雪眾人聽見,頓感愕然,羅開忙問道:“怎會發生這種事,知道是誰人所為嗎?”

  李展道:“據說當時雁影門十多名弟子都在場,同時親眼目睹一切情形。他們說,殺害傲盟主的人,正是羅莊主你。”

  此話一出,羅開頓時呆住,一時竟無法反應過來。

  白婉婷和董依依聽得渾身一顫,董依依馬上跳了起來,高聲罵道:“那些人瞎了眼睛嗎,怎會說是羅開哥是凶手?”

  怪婆婆喝道:“依依你坐下。”接著向李展問道:“事情到底是怎樣,有煩李幫主詳細說一次。”

  李展便把如何收到雁影門的拜帖,如何在送帖人口中,知悉傲遠天被殺的情形,一字不漏的全都說了出來,接著又道:“在下聽後,自是不相信此事,正好胡門主也接到拜帖,趕來與在下商議,咱們二人不敢遲延,先來通知羅莊主一聲,好作預備。聽說少林、武當及峨嵋等諸派,都在途中接到消息,業已趕去雁影門,再加上其他門派幫會,相信人數不會少。

  “但羅莊主大可放心,在下已在杭州四處布下人手,合有千人之眾,就是雁影門攜眾前來拜莊,咱們也足夠能力應付。”

  羅開抱拳道:“多謝三位高義,羅某感激不盡。”

  三人連忙站起,趕緊還禮。自從花港觀魚一役後,李胡二人都是一般心思,常有心懷答謝之意。今日得知這個消息,只要查明不是羅開所為,已決定傾盡全力,也要相助羅開。

  只聽胡飛鵬道:“羅莊主俠骨柔腸,一直教胡某心悅誠服,羅莊主就不可再和咱們說客套話了。”

  怪婆婆有點不耐煩道:“不要你謝我,我謝你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解決這件事。”

  方晴雲道:“我剛才聽見這件事,便知道不是羅開所為。既然不是羅開,便是有人易容成羅開的樣子行凶,而能夠有此高超易容術的人,就只有一個。”

  董依依等人聽見,同聲叫道:“是岳都!”

  上官柳點了點頭,說道:“方前輩就是不說,我已經猜到是他,岳都這樣做,明著為兩個徒弟報仇而來。但咱們雖知是此人所為,但要讓其他人相信,恐怕並不容易,況且咱們確難提出證據。”

  李展、胡飛鵬和伏霜雲聽見“十絕先生!”的名字,也微微一怔,這人的名頭,在江湖上也不時聽人說起,更知此人武功高強,是個極不簡單的人物。只不知他與羅開有何恩仇,要如此誣陷羅開。

  只見李展問道:“十絕先生這個名字,李某人也曾聽過,只是從沒謀面,不知此人是個怎樣的人物,他與羅莊主又有什麼瓜葛?”

  羅開便將千面雙忍如何易容成青雲秋月,陰陽二老如何被害,與及岳都和他們的關系,一一說與三人知道。

  李展前時在羅開口中,也曾聽過千面雙忍的事跡,而胡飛鵬和伏霜雲二人,卻是首次聽見,對這樣高超的易容術,也是聽得嘖嘖稱奇,胡飛鵬道:“聽羅莊主這樣說,敢情便是這三人所為了。”

  伏霜雲道:“一定是他們,據聞殺害傲盟主的也是三個人,我聽雁影門的弟子說,除了羅莊主外,還有一男一女,那男子卻無人認得,可是那個女子,聽說是一名外號”冷艷天嬌“的女子。”

  眾人一聽,全把目光望向白婉婷,只見白婉婷跳了起來,叫道:“是我?”

  伏霜雲笑道:“原來他們說的女子,便是這位白妹妹。”

  方晴雲道:“能把淩雲莊的人扮得如此神似,除了千面雙忍外,恐怕再難找到其他人。”

  怪婆婆道:“我早就知道,這兩人給他遁去,必然是個後患,果然不出我所料。”

  方家姐妹兩人聽見,立時垂下頭來,心裡均感不安。

  羅開忽地站起身來道:“雁影門和各派人物,都是一些正派中人,瞧來這件事,絕對不能以武力來解決。既是這樣,乘著他們還沒來到杭州,我須得立即趕去雁影門,面對面與他們解釋清楚才是。”

  上官柳也站起道:“我陪你去。”其余眾人那肯留下,紛紛說要一同前去。

  羅開看見,知道再無法推拒,再想現在雁影門內,可說高手如雲,人馬眾多,要是一言不合動起身來,以自己一人之力實難應付,只得點頭同意。

  淩雲莊今趟可說全莊好手盡出,只有史通明和唐貴二人留守在莊。

  而李展知道對方人手不少,當下吩咐手下,整集杭州近千幫眾,聯同赤刀門數十弟子,聲勢赫赫的往越州進發。

  兩天之後,各大門派紛紛接到盟主遇害的消息,也陸續趕到雁影門。

  而少林空見大師、武當長春真人、峨嵋慈玄師太等人接獲噩耗,也先後趕至。三人雖對羅開的為人心生相敬,實不相信羅開會是凶手,但武林盟主被害,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又怎能袖手不理。更何況這事涉及羅開身上,便決意先趕到雁影門,相機行事,倘若中間有什麼誤會,再從中調處便是。

  這時雁影門的大廳上,正是人頭湧湧,除了少林、武當、峨嵋、衡山、嵩山外,還有崆峒派大師兄顏真、崑侖三劍張眾、來方生、司徒耀等人,俱率領門下弟子趕到。還有不少浙江、江西、湖廣一帶的幫會門派均有參與。

  而水神幫幫主李展、赤刀門門主胡飛鵬二人,雖然都接到雁影門的拜帖,只是兩人絕不相信是羅開所為,當下便斷然拒絕到會。

  這時雁影門卻由傲倚琳為首,以主人身分與各門派見面。只因她年紀尚幼,雖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但迄今還不曾在江湖走動過,對江湖中事,可謂全然不知,只得由兩個總管在旁輔助。

  只見金總管站起身來,向場中打了個四方揖,朗聲道:“今次傲盟主為奸人所害,承蒙各位英雄不辭勞苦,前來鼎力相助,金某先代我家小姐謝過。”

  場中眾人站起還禮,湖北長盛幫幫主黃照雄道:“盟主之事,便是咱們家的事,金總管也不必多禮了。敢問金總管,據說盟主之死,是給杭州淩雲莊羅莊主所殺,不知這是傳言或是有確實證據,還請金總管說個明白。”

  金總管便將所知的事情說了,眾人聽後俱感詫異。

  現在廳上的人,十居其九曾在武林大會見過羅開,更有不少人到過陸家莊,對羅開的印象,大多都存在著好感,但現在聽了金總管這番話,心中均充滿著疑團,可是人證在此,又叫人不能不相信。

  空見大師站起身來,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與羅施主認識,雖是時日尚淺,但羅施主的為人,貧僧也頗有好感,今次羅施主突然一聲不響,狠下殺手掌斃傲盟主,瞧來並非羅施主的作風,內裡必定有什麼原因?依貧僧來看,何不派人到淩雲莊去,請羅施主親臨這裡一趟,先聽一聽他的說話,大家認為如何?”眾人聽後也點頭同意。

  慈玄師太道:“貧尼也認為羅莊主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不但是貧尼如此想,相信堂上眾英雄也有同感。貧尼敢問金總管一句,可曾聽過盟主與羅莊主之間,是否有什麼仇怨在身?”

  金總管搖頭道:“老夫從沒聽過,倒反而盟主每次提起當日武林大會之事,還不時贊許羅莊主,從表面來看,兩者相信並無什麼仇怨。”

  慈玄道:“既是無仇無怨,實令人猜想不透,有雲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仍須請得羅莊主到來,大家當面說過明白方能解決。”

  長春真人道:“貧道總是覺得內裡疑點甚多,只是有一點始終想不明白。”

  施總管問道:“不知真人有何高見?”

  長春真人捋著頷下的長須,緩緩說道:“貧道想先問一問當日被封穴道的弟子,不知可不可以?”

  施總管連隨道:“當然可以,請真人隨便問就是。”留下叫了幾名弟子出來。

  長春真人問道:“諸位當日給人封了穴道,不知是被封了什麼穴道?”

  眾弟子便逐一回答,有些說是“壇中穴”、有些是“中府穴”、也有人說是“俞府穴”,十多個雁影門弟子,全都是前上胸穴道被制。

  長春真人又問:“為你們解穴的兩人,他們是用什麼手法?”

  其中一名弟子道:“他們的解穴手法相當伶俐,只消略一細摸,便曉得被封穴道所在,瞧來二人的武功並不弱。”

  長春真人微微點頭,徐道:“大家可有看出,凶手既能一出手,便把傲盟主斃於掌下,那人的武功,自當然非同等閒。可是凶手除了殺害傲盟主外,卻再沒殺雁影門弟子一人,只是把他們的穴道點了,繼而又有人前來幫忙,解去眾人的穴道,而幫忙的人,也顯然是個高手,卻又不願留下名字門派,光是這點,已經令人起疑了。

  “還有一點最受人懷疑之處,便是那兩個過路的高手。咱們都是練武之人,點穴解穴,稍具功力的人都能輕易做到,只是功力高強者,封人穴道的時間會較長,也較難解除,而更甚的,遇著獨門的點穴手法,若解穴之人一個不慎,解錯了穴道,隨時會令被封穴道的人立時喪命,相信這一點,大家都十分清楚。

  “可是這兩個過路的人,只消略為摸一摸,便能知曉被封的穴道,這等高人,確實難得一見。貧道不才,自問也無這個本領。這樣看來,這二人若非是世外高人,便是預先知道被封的穴道,才會把穴道一解即破。依貧道猜想,還是後者居多,不知大家可有同感?”

  廳上眾人也聽得不住點頭,空見合十道:“真人說得極有道理!倘若如真人所說,凶手是存心留下活口,回頭再派人為各人解去穴道,目的是要讓人知道,殺害傲盟主的凶手是誰,已作為目擊人證。”

  長春真人道:“要是我沒有猜錯,這個可能性極高。況且今次並非江湖斗藝,更非公平比武,以這種手法殺人,無疑與暗殺偷襲異路同歸,不用想也知後果如何,勢必會受武林非議,名譽盡掃一空,若然我是凶手,決計不會這麼蠢,行凶後還留下一條尾巴,自毀前程,而且還要故意這樣做,似乎有點不合常理?”

  金總管道:“真人的分析確有其道理,但那名行凶者,確實是羅開無疑,咱們十多名弟子全都親眼目睹,絕對沒有誣陷羅莊主之意。”

  長春真人道:“金總管萬萬不可誤會,貧道並非不相信貴門弟子。剛才貧道說仍有一事不明白,說的便是這一點。”

  施總管道:“羅開殺害盟主,確實疑點甚多,但實情卻擺在眼前,若依照空見大師所言,邀約羅開到這裡來,老夫認為不妥當!倘若他真是殺害盟主的人,他又怎肯深入虎穴,前來這裡冒險。咱們不如約齊人手,直闖淩雲莊,不知大家認為如何?”

  眾人聽後,不由議論紛紛,一時難以決定。

  便在這時,一名雁影門弟子沖將進來,直奔到金總管跟前。

  金總管認得,這是派往杭州監視羅開的弟子,現見他行色匆匆,便知有事發生,當下問道:“發生什麼事?”

  那名弟子道:“淩……淩雲莊羅莊主率領近千人,正朝越州而來……”接著在衣內掏出一張名帖,雙手呈上道:“弟子在途中給一名和尚攔住,交給弟子這封名帖,那個和尚說,羅莊主即將前來拜莊,著弟子代為送上名帖。”

  大廳上數百人聽見,大感錯愕,全都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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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30:53

  第九集 莊主大婚

  第一回 倩女攝魂

  金總管和施總管聽得羅開要前來雁影門,心中暗暗驚詫,二人對望一眼,但臉上卻不露半點顏色,隨聽金總管高聲道:“淩雲莊來勢洶洶,料想他們必無好意,屆時還請諸位掌門當家仗義執言,為咱家主人取個公道。”

  眾人聽見,齊聲吶喊稱是。

  只見一個臉如金紙,身才健碩的老者站起身來,帶著一囗粗厚低沈的聲音道:“兩位總管不必掛心,淩雲莊今日雖然人多勢眾,難道咱們便怕他們不成!有道:”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素來公理自在人心,只要咱們理直氣壯,便是皇帝老子駕臨,咱們也毫無所懼,要是那姓羅膽敢來這裡找碴兒,老夫決不會置之不理。”

  金總管認得那老者是鐵掌門門主田青,此人一對鐵掌,可說打遍大河兩岸,成名已有數十載,深受江湖人士敬仰。現見堂上眾人豪氣干雲,氣勢鼎盛,心頭不由篤定了不少,當下向群雄抱拳稱謝,接著與身旁施總管道:“先去安排一下,好作個防備,免得被姓羅的小子殺個措手不及。”施總管微微點頭,自行去了。

  長春真人見群情激憤,深恐一言不合,屆時動手起來,便難以收拾了!當下長身而起,朗聲道:“羅莊主今趟自動現身前來雁影門,相信並無惡意,大家不用過於緊張。貧道再三想過,發覺此事疑竇甚多,其中似乎大有內情,貧道若無猜錯,或許是有第三者從中媒孽。到時羅莊主來到,眾位還須心平氣和,先不可魯莽,待得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才是。”

  慈玄師太接著道:“真人說得甚是,羅莊主素來俠心義膽,不像會做出這種事來,貧尼決不相信他是殺害盟主的凶手,咱們倒不如先以禮相待,倒置干戈,不可中了旁人的奸計。”

  二人身為天下大派掌門人,亦是武林響當當的人物,所說的話,自有一番份量,各人聽了,不由紛紛點頭附和。

  這時雁影門外,依然雪花紛飛,鵝毛似的大雪,隨風皤然,瞧來這場風雪,竟有愈下愈大之勢。

  在這雪漫長空的時節,雁影門四周已經布滿人手,街頭巷尾,屋頂隘巷,到處人影綽綽,早就隱伏著手持兵刃的雁影門弟子,只見人人嚴神以待,單等羅開的大軍殺到。

  與此同時,遠離雁影門的東北角處,卻有著一棟灰牆綠瓦平房,見此屋樓高兩層,從外貌來看,這楝房子殊不起眼,與一般民居並無兩樣。

  然而,樓房上層的廂房內,正中放著一張太師椅,椅子之上,卻坐著一個絕色美人,此人並非是誰,正是紫府仙宮宮主紫嫣雩。

  看她神態攖寧,只是靜靜的坐著,而在她身旁,卻站著龍、鳳、麟三大靈王,而在臨窗之處,見龜靈王正目不轉睛,牢牢盯著屋外的情形。

  這時門外腳步聲響,隨見一名灰衣壯漢推門而入,這人一進入房間,急步來到紫嫣雩跟前,躬身施禮道:“稟告宮主,剛才探子快馬回報,淩雲莊一行人已抵達高橋鎮,相信不用半個時辰,便會來到此處。”

  紫嫣雩輕輕嗯了一聲,素手微揮,示意他退下,回頭朝龜靈王問道:“可有岳都師徒的消息?”

  龜靈王道:“仍沒有消息,屬下已派人四出尋找,只要他們沒離開兩浙一帶,早晚會把他們找出來。”

  紫嫣雩搖頭訕道:“你不要小覷此人,岳都既然發現咱們的監視,現給他潛匿而去,要再尋得他們的行蹤,這是談何容易。你不可忘記,他們的百變易容功夫,可說舉世無雙,即令在你身旁走過,恐怕你也認不出來。”

  龜靈王聽得無言反駁,只得垂首噤口。

  紫嫣雩接著說道:“你們可知本宮今日因何來此?”

  四人互望一眼,只聽龍靈王道:“屬下沒有猜錯,宮主突然來此,是因王爺知道羅開被岳都誣陷嫁禍,恐羅開發生意外,因而無法取得龍涎丹的解藥,要宮主從旁保護。”

  紫嫣雩微笑道:“你只說對一半,以羅開目前的武功,縱是身陷虎穴,本宮也不會為他擔心,諒那雁影門也無法奈何他。我今趟來此,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岳都而來。”

  四人聽得大惑不解,龜靈王道:“為了岳都而來?屬下實在不明?”

  紫嫣雩道:“王爺為求以後免生枝節,已落下格殺令,要把岳都除去。若要捉拿岳都,本宮便不得不來這裡了。你們不妨想一想,岳都因何要截殺盟主傲遠天,其動機究是什麼原因?”

  龜靈王道:“這個屬下知道,岳都知道羅開武功厲害,生怕自己非其敵手,遂易容行詐,殺害傲遠天,以此嫁禍羅開,好教天下門派與羅開為敵,而岳都卻坐山觀虎斗,以報殺徒之仇。”

  紫嫣雩點頭道:“沒錯,便因為這樣。岳都既然要嫁禍羅開,又怎會輕易錯過這次大好機會,而不到這裡來看看自己栽排的好戲。”

  眾靈王頓時明白過來,龍靈王拍腿道:“給宮主一言提醒,要找出岳都的所在,雁影門實不能錯過。”

  紫嫣雩隨道:“就算岳都不親自前來,也會派遣千面雙忍混進雁影門,只因他們易容術極高,加上現在雁影門內,正是群雄雲集,少說也有數百人之眾,在這些人中要找出他們,恐怕亦不容易。”

  龍靈王點頭道:“這確是一個難處,不知宮主可有什麼辦法?”

  紫嫣雩搖了搖頭:“目前本宮也想不出好法子,到時咱們多加留意場中的人,或許能有所發現。”

  鳳靈王道:“宮主的意思是……咱們也前去雁影門?”

  紫嫣雩道:“嗯!當然要去。”

  鳳靈王眉頭一緊,說道:“但咱們卻沒有請函,恐怕雁影門不會讓咱們進去。”

  龍靈王道:“這方面你放心好了,以咱們紫府仙宮的名頭聲譽,雁影門哪裡敢刁難阻擋。”

  紫嫣雩道:“話雖如此,若然真個給他們拒於門外,而咱們更不宜用武力硬闖,到時豈不丟盡顏臉。但本宮已有計較在此,要進入雁影門,並不是如此艱難。”

  龍靈王笑道:“這個當然,雖然不能硬闖,以咱們的本事,要暗地潛進雁影門,這又有何難之處。”

  紫嫣雩搖頭道:“無須這樣做,只要淩雲莊的人到來,到時咱們自可堂堂正正的進去。”

  眾靈王略一思索,已明白紫嫣雩的意思。

  隨聽鳳靈王問道:“宮主,屬下心中還有個疑問,至今仍是想不通。”

  紫嫣雩微微一笑:“你是否想問我,現在雁影門眾幫派齊集,因何不乘著這個機會,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好報當年師祖之仇。”

  鳳靈王頷首道:“屬下正是此意。”

  紫嫣雩道:“現在仍不是時候,紫府仙宮雖人多勢眾,其中也不乏高手,但獨力要和眾大門派抗衡,還是遠遠不及,莫說是少林派這個武林泰斗,便是武當、峨嵋等門派,要消滅他們已不是容易。倘若咱們立即與各門派反臉,無疑是蚍蜉撼樹,還會給人口實,群起攻擊,豈不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咱們要報仇也不能粗之過急,這只會壞了大事。

  “你們想一想,當年漢高祖經營之初,若非招亡納叛,焉能定天下。有雲”蓋知以馬上得之,不可以馬上治之。“這句說話,你們應該明白吧?而咱們目下首要的,是要先去除各派對咱們的戒心,繼而暗地結納高手,靜待適當時機,這才是緊要的事。我在旁如此襄助羅開,也是這個原因,你們現在該明白了吧?”

  四大靈王聽後,均覺所言有理。紫嫣雩站起身來,說道:“好了,羅開等人也將快到此處,咱們也該出發了。”

  北風嗖嗖,漫天飛絮,四下裡只見白朦朦一片。羅開一行人過了北山橋,已進入越州境內。

  水神幫幫眾近千人,自杭州出發,便分成數十起人馬,由水神幫施亮責負統率,當先走在前頭開路。

  雪漫長空中,眾人正行之間,忽聽蹄聲急遽,一匹快馬迎面而來。

  羅開等人遠遠看見,心中均感奇怪,見此人單身匹馬,直朝這裡奔來,眾人凝神細看,見那人手無兵器,顯是並無惡意。

  羅開�眼望去,已認出了此人,當下勒韁停馬。在旁的白婉婷道:“這人好生臉熟,我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董依依叫道:“我認得他了,他是紫府仙宮的人,看他急巴巴的,不知來這裡干什麼?”話聲方畢,那人已來到羅開跟前。

  原來此人正是龍靈王,見他朝羅開拱手一禮,道:“羅莊主,敝宮宮主有事與莊主磋商,正在前面候駕。”

  羅開連忙回了一禮,略一遲疑,問道:“不知貴宮宮主找羅某有何事?還請閣下見告。”

  龍靈王道:“據知是與傲盟主的事有關,究是何事,沒得宮主允準,屬下實不敢多言,羅莊主見到敝宮宮主,到時自當知曉。”

  羅開道:“既是如此,便有勞先生帶路。”

  話落回過頭來,即見白婉婷和董依依柳眉緊繃,臉現慍色。隨見董依依翹著小嘴兒,說道:“羅開哥,我和你一起去。”而白婉婷也搶著要和二人同去。

  羅開鑒貌辨色,已知她們的心意,不由歎了一囗氣,便點頭同意,再看方家姐妹,也見二人目光怪異,正自牢牢望住自己。羅開心想,女孩子的醋意果真厲害,遂向怪婆婆道:“婆婆,我前去瞧一瞧,看是什麼一回事,你們大家先行,我隨後便會跟上來。”

  怪婆婆點了點頭。只聽白瑞雪道:“羅開你得快去快回,不要耽擱正事。”

  羅開說了聲是,便與白董二女跟隨龍靈王而去。

  四人催馬走出裡許,來到一個六角亭,便見紫嫣雩端坐亭中,鳳、龜、麟三大靈王,卻垂手站在她身後。

  羅開等人滾鞍下馬,只見亭蓋欄柵早已鋪滿一層白雪,紫嫣雩看見羅開到來,當下站身迎出,福了一福,道:“羅莊主好。”

  羅開抱拳還禮,說道:“宮主召見小可,不知有何見教?”

  紫嫣雩嫣然一笑,猶如春花綻放,羅開見著,心頭不由一蕩。只聽紫嫣雩道:“羅莊主請裡面坐,坐下再作詳談,好麼?”

  羅開點頭應允,便和白董二女步入亭中。

  董依依自看見紫嫣雩,見她在皚皚白雪的映照下,美得如若仙姬,不禁嫉心立起,一對彎彎的柳眉,深深顰聚,而白婉婷也好不了多少,臉上猶如四周景物,早已罩滿寒霜,一對美目,只是瞪著眼前這個美女。

  紫嫣雩自然全看在眼裡,卻也不意為然,依然笑容可掬,招呼三人坐在亭中石凳上,方徐徐說道:“今日羅莊主從杭州趕來,想必是為了傲盟主遇害一事了。”

  羅開道:“正是。”

  紫嫣雩輕點螓首,續道:“外間傳言,殺害傲盟主的凶手,正是羅莊主本人。但這件事情,小女子自不會相信,惟莊主要澄清冤屈,若不是找出真凶,或有確實的證據,恐怕並非一言半句,雁影門和眾門派便會相信。”

  羅開聽見,鎖眉沈思,並不言語。

  其實羅開何嘗不知,自從在李展口中聽得這事後,他無時無刻,腦袋裡就不停轉著這回事,務要尋得一個出脫的方法!現見紫嫣雩忽地攔道約見,甫一坐落,便即提出這件事來,其中必有什麼原因?

  言念之間,紫嫣雩又道:“羅莊主若要洗脫凶手這罪名,小女子或可幫個忙。”

  羅開三人聽見,頓時眼睛一亮,羅開問道:“要是宮主能幫羅某脫罪,在下委實感激不盡,不知宮主有何好方法。”

  只見紫嫣雩瓠犀淺現,囅然笑道:“恕小女子暫時保守秘密,況且是否真能幫上忙,目下還不敢斷言,小女子盡力而已!咱們不妨一同前往雁影門,到時見機行事如何。”

  羅開點頭道:“這樣也好,要勞煩宮主你了。”

  白董二女在旁冷眼旁觀,聽得紫嫣雩要同行前往雁影門,羅開竟然不加思索,點頭答允,二人心中不由又惱又恨。

  董依依氣得俏臉脹紅,橫眼瞪了羅開一眼,小嘴咕嚕道:“口裡說幫忙,也不知是真是假!”

  羅開聽見,連忙斥道:“依依不可無禮。”

  董依依螓首一垂,小嘴一撅,便即收囗。

  紫嫣雩淡淡一笑,也不理會。

  羅開致歉道:“女孩子囗沒遮攔,萬望宮主不可見怪。”

  紫嫣雩輕笑道:“怎會呢。”說話間,卻含情脈脈的瞧著羅開。

  隨見二人四目相視,一時春情流動,竟爾不能自持。羅開猛地一驚,已然發覺不妥,欲把目光移開,豈料竟身不由己,不能定神,就是無法移開眼睛。

  羅開一時間猶如著了魔般,他眼前所見,似乎只有紫嫣雩一人,越是看著她,心頭越難平定,不停砰砰亂跳。

  羅開努力閉上眼睛,定一定神,當他再張眼一看,紫嫣雩身上的衣服,竟然一件接著一件,逐漸在眼前隱去,直至寸縷不留,露出她一身玉雪細膩的肌膚,這一切景像,卻越來越是清晰,只見紫嫣雩胸前一對渾圓無瑕的玉峰,已全然展陳在他眼前。

  這時,紫嫣雩卻含情脈脈的望著他,並把自己赤裸裸的胸脯,稍稍向前微挺,兩顆淡紅鮮嫩的乳首,傲然嵌鑲在她飽滿的玉峰上,顫昂昂地隨著她呼吸起伏,極度誘人。

  羅開直看得無法移開眼睛,一時心身俱忘,如醉如夢。如此動人的美景,教羅開如何按耐得住,愈看愈感欲念橫生,胯間的大物,不自覺地開始產生了變化,竟然慢慢硬挺起來,把個褲兒撐得老高。

  不用多問,紫嫣雩敢情是施展她的獨門秘技,就是那門“倩女攝魂”大法。而她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報復白董二女剛才的言行,存心要把二人氣怒。

  紫嫣雩名號“攝魂仙子”,早已傳播江湖,而江湖朋友直來都是這般認為,只道她其人美艷無倫,貌若天仙,男人見著她,無不魂飛魄散,因而得此名號。其實內裡並不只此,紫嫣雩除了其人如玉,美艷如花外,主要是練得這門攝魂神功,而這一門神功,不但能攝人心神,還能讓人產生視覺的變更,意識模糊渾沌,隨著她的心念,任其擺布。

  “攝魂仙子”這個名號,當真不是蓋的,便連羅開身具兩甲子功力的高手,仍是抵擋她不住,真個厲害得緊要。

  紫嫣雩為求戲弄二女,當然不只這小小手段便會罷手,緊接著而來,已見她的口唇微微蠕動,暗地裡卻運起“傳音入秘”這門武功,朝羅開柔聲道:“羅莊主,小女子的身體美嗎?”

  羅開竟失了靈魂似乎,竟然全無自制能力,傻乎乎的應著道:“美……真的很美……”

  白董二女沒聽得紫嫣雩的傳音入秘,但羅開這句微帶顫動的言語,卻聽得清清楚楚。二人立時怔忪莫寧,同時朝羅開望去,只見羅開雙目凝聚,呆瞪瞪的定眼望著紫嫣雩。二女見得這個光景,心頭好不氣惱,頓時忌恨叢生。

  只見兩人美目圓睜,氣鼓鼓的齊聲道:“羅開哥……你……你!”

  然而,羅開卻充耳不聞,依然目不轉睛盯著紫嫣雩,一對眼睛,滿盈著團團的欲火。

  紫嫣雩把一切全瞧在眼裡,不禁暗自竊笑,當下加重三分藥力,再以傳音入秘道:“羅莊主既然喜歡小女子的身體,想要撫摸一下麼?”

  羅開聽得臉紅耳赤,胯間的龍槍,倏地又脹大不少,只是沒把褲子撐破而已!

  這時見羅開喉頭不住跳動,猛地吸了一囗氣,顫著聲音道:“想……好想……”

  紫嫣雩膩聲道:“羅莊主好想什麼?直接說出來吧。”

  羅開不假思索,隨道:“好想……好想撫摸你的身體……”

  紫嫣雩身後的四大靈王,聽得臉皮同時一緊,四人雖無多大表情,但心裡卻雪亮不過,知道宮主正以“倩女攝魂”大法來對付羅開。這等事兒,他們早已見怪不怪,自不覺是什麼怪事。

  但白婉婷和董依依卻大為不同,二人聽得羅開這番說話,教她們又如何再忍得住!只見二人氣得滿臉脹紅,渾身發顫,兩對惡狠狠的眼睛,只是不停在二人臉上交替。

  紫嫣雩聽完羅開這句話,頓即佯作驚訝,粉臉低垂起來,露出一副害羞無辜的臉孔。她此招一出,真個狠辣非常,讓二女全不懷疑到她身上,只會怪羅開貪花好色,存心出言輕薄。

  若是白瑞雪在此,早就會看出其中的端倪,偏生現在遇著這兩個醋壇子,一但嫉妒氣惱起來,便什麼東西都拋於腦後,才能讓紫嫣雩輕易得逞。

  眼看白董二女再也按忍不住,正要站起身來向羅開發作,紫嫣雩知道該是結束的時侯了,當即收去“倩女攝魂”大法,等候著好戲的到來。

  忽見羅開身軀倏地一抖,眼前的紫嫣雩已是衣著齊整,俏生生的坐在當兒。羅開猛地醒覺,知道自己是著了紫嫣雩的道兒,但當時的情景,現在依然清楚在目,便連彼此的對話,也能記得一字不漏。

  “倩女攝魂”大法,卻不同於一般的催眠術,只能讓人進入意識模糊或淺睡的狀態。而這門攝魂大法的厲害處,卻是能控制別人的思緒,使人意志盡失,只能跟隨施法者的意念行事,任你功力再好,也無法抗拒,乖乖的就范,任其支配。

  羅開清醒過來,想起剛才的情景,以及自己失控的言語,頓時臉頰一熱,望向身旁白董二女,見她們柳眉皺作一團,滿臉怒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不消說二人已氣怒到了極點!心裡暗想,這種尷尬事兒,目下當著眾人面前,又如何能解釋清楚,便是要解釋,一時間二人又如何肯相信。

  想到這裡,心下好不氣惱,不由往紫嫣雩瞪了一眼,氣她因何要這樣戲弄自己,又想起當初和她第一次見面,也曾領教過她這個手段,心中怒氣不由更盛。

  紫嫣雩見他望將過來,滿臉慍色,當下羞紅著臉,朝他說道:“羅莊主,沒想你……你竟和人家開這樣的玩笑!”

  羅開聽得怒目圓睜,再也忍受不住,正要開聲責問,紫嫣雩比他更快一步,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大事為重,也應該立即起程了。”話畢連隨站起身來,四大靈王已當先走出亭子,牽著馬匹過來。

  白董二女氣騰騰的站起,同時瞪了羅開一眼,纖腰一扭,頭也不回走了開去。

  羅開搖頭歎息,心想要解釋清楚,恐怕真個不容易!

  眾人翻身上馬,白董二人立即放開韁繩,一聲不響的當先跑了出去。

  羅開知道二人正氣在頭上,本想追上前去解釋一番,但想起紫嫣雩剛才的戲弄,怒氣又生,回頭朝紫嫣雩看去,見她正拍馬挨近過來,面上似笑非笑,一臉柔情的看著他。

  羅開望著她那嬌柔迷人的俏容,心頭不禁砰然一蕩,怒氣頓時減了幾分。

  只見紫嫣雩湊近頭來,輕聲細語道:“羅莊主你壞死了,便是想要人家,也不該在她們面前說嘛。”

  羅開心想,明明是你從中使詐,不知用什麼手段,存心戲弄於我,卻說成是我的錯,聽後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當下說道:“宮主你怎能這樣說,剛才在下……在下……”一連幾句在下,就是說不下去。

  紫嫣雩見他臉紅耳赤,不由噗嗤一笑,說道:“什麼?你想說什麼?”話聲極甜極膩,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服,雅不像方才說話的音容。

  羅開暗暗贊道:“想不到這個宮主,竟一美至斯,光是這份嬌嗔軟語,教世間男人怎不低頭膜拜!”便問道:“在下有一事想問宮主,剛才宮主所施的玩意兒,究是什麼法門,不知可否見告?”

  紫嫣雩微微一笑:“法門?小女子不知莊主說什麼?”

  羅開道:“既然宮主不肯說,這便算了。”話落,再不理會她,逕自策馬前行。

  紫嫣雩望著他背影,嘴角綻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同時拍馬跟了上去。

  第二回 故技重施

  不消片刻,眾人已追上大隊,羅開先為紫嫣雩與各人引見,接著浩浩蕩蕩朝雁影門出發。

  一路之上,各人的眼睛不住集中在紫嫣雩身上,而每個人的目光裡,俱盈滿著怪異的神色。

  羅開憑著眾的目光,便知曉自己和紫嫣雩剛才的事,早已給白董二女全抖翻了出來。一想到這裡,羅開頓感渾身發熱,尷尬無已。

  沒過多久,一行人已離雁影門不遠,水神幫施亮與數十名幫眾,迎面策馬奔來,抱拳道:“幫主、羅莊主,我等已把雁影門重重包圍,只要莊主一聲令下,咱們便可沖將進去。”

  李展向羅開道:“羅莊主認為如何?”

  羅開搖頭道:“先不可妄動,這樣只會令雙方芥蒂更深,到時要再解釋,便更加艱難了。”

  白瑞雪道:“羅開說得不錯,大家暫且按兵不動,待咱們先行進去把事情說清楚,要是有變,非要動手不可,咱們會以響炮為號,到時大夥兒一舉攻進去。”

  李展道:“就按照白姑娘的說話做吧,施亮你先在四周布置一下,暫時不可妄動。”施亮當即令命去了。

  羅開等人從後跟上,拐過一條大街,便見雁影門外人頭湧湧,水神幫幫眾已布滿大街小巷,把雁影門圍得水淹不通。

  眾人來到雁影門前,隨見十多個守門弟子躍出,橫刀喝問:“來者何人?”

  笑和尚越眾而出,笑道:“你們這夥人明知故問,適才我已把拜帖送上,難道你們沒收到麼?”

  只見那十多名弟子個個撐眉怒目,一名弟子朗聲道:“原來是淩雲莊的人,敢問羅莊主在哪裡?”言語間甚為不禮。

  羅開道:“在下正是,有煩通傳一聲,說晚輩羅開拜見。”

  眾弟子把羅開上下瞧了一遍,見他年紀只有二十開外,如何來看,也不像身懷絕藝的高手,不禁對外間的傳言半信半疑。那名弟子道:“好!你們在此等侯。”話落轉身奔進屋裡去。

  沒過多久,施總管與數十名弟子大踏步而出,�眼望去,見門前黑壓壓的站滿了人,施總管老眉一立,抱拳道:“老夫姓施,是雁影門的總管,不知哪位是羅莊主?”

  羅開跳下馬來,施禮道:“在下便是羅開,見過施總管。”彼此禮畢,羅開續道:“昨日聞得傲盟主遭人暗害,是以專程前來吊唁。”

  施總管冷哼一聲:“羅莊主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咱盟主是誰人所害,羅莊主最清楚不過。”

  羅開道:“施總管或許誤會了,近日江湖上傳言,說傲盟主為在下所殺,但這事確實與在下無關,今日羅開到來,一來是要到靈堂祭吊傲盟主,二來是想把事清弄過清楚。”

  施總管沈吟不語,見羅開語出誠懇,全不像說假,莫非確如長春真人所言,其中真的另有內情?遂道:“光憑羅莊主一口之言,又教人如何能相信。況且閣下糾眾合圍本門,這又如何解釋?”

  羅開聽後,一時語塞,卻見李展上前道:“施總管可不要多疑,這些人全是敝幫的幫眾,奉本人之命前來保護羅莊主,並非羅莊主邀約而來。”

  水神幫乃江南水路一大幫派,除了太湖杭州一帶,西至江西信江,南至福建松溪,均是水神幫的勢力范圍,在兩浙之地,名頭可說一時無兩。而施總管久居江南,同是江湖一脈,自然認識李展其人。

  施總管抱拳一禮:“原來是李幫主駕到,失敬,失敬!”

  李展道:“羅莊主來此,目的是要在眾人面前表白一切,不是來這裡尋事生非,貴門有什麼疑問,大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坐下來說個明白。”

  施總管頷首道:“好!大家便內進好好說個清楚,請!”

  眾人下了馬,水神幫立即有人上前牽過馬匹,一行二十多人由羅開率先領前,魚貫進入雁影門。

  進得屋來,只見偌大的一個大廳,早已坐滿了數百人,羅開心想:“李展說得不錯,雁影門果然已有準備,倘若到時說不明白,雙方言語失和,動起手來,終究是好漢敵不過人多,還好有水神幫眾在外坐陣,讓他們多少有所顧忌。”

  空見大師、長春真人、慈玄師太等人見羅開進來,都率領弟子上前見面。

  眾人禮畢,羅開見雁影門弟子,個個腰纏緦麻,喪服披身,而大廳的盡頭處,設著一張靈桌,繐帳高懸,香火裊繞。

  羅開率領淩雲莊眾人,朝靈堂走去,豈料才走出幾步,數名雁影門弟子當路攔住,高聲喝道:“你等站住,我家門主不受你們香火。”

  羅開道:“諸位這樣做,未免有點不近人情吧!”

  一名弟子道:“你殺害我家主人,前仇未雪,焉能給你再加玷辱。”

  羅開搖頭歎息:“羅某頂天立地,從不胡亂殺人,況且我與傲盟主素無恩怨,因何要殺他?”

  那名弟子戟指怒罵:“當日你殺害我家門主,本人也在場親眼目睹,這還會假得了。”接著指向白婉婷和上官柳,向眾人朗聲道:“還有這二人,當日你們三人不由分說,一照面便施行暗擊,全不顧江湖道義,若非如此,我家主人豈會喪生在你們手上。”

  白婉婷再也忍耐不住,心想,要是羅開哥殺你們盟主,又何須暗自偷襲!當下搶上前去,說道:“我”冷艷天嬌“雖殺人無數,但都是些奸汙婦女,搶劫掠奪之徒,從不亂殺好人,難道貴門主也是這等人不成。”

  雁影門眾弟子一聽,無不臉上變色,紛紛抽出兵刃喝罵起來。

  怪婆婆由始至今,久忍沒出一聲,她素來脾性古怪,最受不得人惡言潑語,當即欄在前頭,瞪著老眼道:“你們想要怎地,羅開說沒殺人便沒殺人,我老太婆可以作保證,若你們硬說是他殺的,那又如何,要報仇的便站出來,我老婆子接住便是。”

  怪婆婆這個名字,江湖上可說無人不知。二十多年前,她的武功已臻巔峰化境,向無對手,二十年後重臨江湖,其武功又不知高了多少層,世上難逢敵手。而群雄更知她性情乖戾,喜怒無常,行事詭怪,皆因這樣,才有“怪婆婆”這個外號。眾人心想,刻下若上前和她理論,只怕馬上禍在當頭。

  羅開瞧見這等情形,生怕動上了手,弄得無可收拾,趕忙抱拳道:“眾位不用動怒,大家好說!”

  空月步上前來,合十道:“阿彌陀佛,大家稍斂戾氣,勿要魯莽沖動,請先聽老衲一言。”

  施總管也連忙制止門眾,暫時不可妄動。

  只聽空月道:“羅莊主的為人,老衲是信得過的,決計不會無緣無故殺害傲盟主。況且羅莊主身旁的人,如怪婆婆老前輩、晴雲秋月兩位大俠,加上笑和尚等人,無不是海內英豪,千秋快士,聲名顯赫的人物!又怎會讓羅莊主做出這等事情,倒不如大家心平氣和,先聽聽羅莊主的解釋。”

  忽見傲倚琳站身而起,指著羅開高聲道:“還有什麼好說的,當日我爹爹被害,旁邊十多名弟子親眼看見,均說行凶者便是你們三人,難道他們個個都與你有仇,合夥冤枉你不成。”

  羅開聽她叫傲遠天為爹爹,知她是傲遠天的女兒,當下道:“想必這位是傲盟主的千金了?”

  施總管道:“沒錯,她便是盟主的獨生女兒。剛才小姐說得對,十多個人同時看見你行凶,相信不會看錯吧,不知羅莊主又如何解釋?”

  羅開道:“傲小姐,我只能對你說,羅某確沒殺害令尊,但凶手是誰,在下倒是有點頭緒。”

  場中眾人聽見,紛紛追問:“若不是你所為,到底那人是誰?”“你既然知道,便快快說出來!”“是呀,快說!”

  羅開道:“在下雖不敢說必定是此人所為,但他的嫌疑確實不少,這人便是人稱十絕先生的慕容貴岳,真正名字叫岳都。”

  群雄中突然走出一人來,正是鐵掌門門主田青,只聽他道:“據聞十絕先生豹隱多年,近年已不在江湖上走動,羅莊主說是十絕先生所為,可有什麼憑據?”

  羅開正要開口,便見晴雲秋月夫婦走上前來,只聽方晴雲道:“眾位江湖朋友,有關十絕先生一事,便由方某向大家說一說。”

  晴雲秋月夫婦二人,素有大俠之稱,堂上認識他們的人,為數著實不少,隨聽得群雄中有人說道:“方大俠請說。”

  方晴雲便將如何給血燕門擄至小瀛州,千面雙忍如何假冒自己,混入淩雲莊,後來羅開把自己夫婦二人救出,方妍如何殺了陰陽二老等事,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

  接著方晴雲又道:“陰陽二老和千面雙忍四人,均是十絕先生的徒弟。陰陽二老被殺,十絕先生卻誤認是羅莊主所為,他為報殺徒之仇,便使出這個移禍江東的毒計,嫁禍於羅莊主,好挑起各門各派群起攻之。”

  田青冷冷笑道:“這只是方大俠你一人之詞,內裡是否有此事,旁人卻不得而知。再說,世間之上,哪有這般厲害的易容術!容貌可以易容改變,但連話聲語音也如此神似,確實令人難以相信。”

  他這一番說話,明著是指方晴雲為了幫助羅開,因而代為說項,瞎說一番。

  方晴雲聽他這樣說,不禁濃眉一軒,朗聲道:“在下行走江湖以來,從不說過假話,更不曾胡言亂語,誣陷他人!在下所說的事,全是千真萬確,絕無半句虛言。”

  田青道:“田某人並非不相信方大俠的說話,但這等出乎常理的事,委實匪夷所思,除非能請得十絕先生來此,大家當面分說明白,否則實難以令人信服。”

  眾群雄給田青這樣一說,細想也有道理,隨即有人附和起來:“是呀,單憑一方之言,豈能作得準。”“我就不相信,世上怎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易容術。”

  你一言,我一句,堂上頓時亂作一團。

  笑和尚再也看不過眼,跳出場中,朗聲道:“方大俠所說的全是真話,大家要如何才肯相信?”

  田青冷笑道:“我已經說過,若要人相信,除非十絕先生在此。”

  怪婆婆哼了一聲:“你這豈不是廢話,倘若那混蛋在此,還須與你多費唇舌。現在你們不信也得信,難道我剛才說過的話,也作不得數麼!若然有誰不服氣,便算是老婆子殺好了,要報仇便沖著我來吧。”

  施總管道:“怪婆婆你好不強詞奪理,這如何能服眾!況且盟主之仇,豈同兒戲,今日要是你們無法作個交代,雁影門只得與你們周旋到底。”

  田青朗聲道:“施總管說得是,盟主的事,便是大夥兒的事,咱們決計不會袖手不理,怪婆婆你武功雖高,或許敵得過咱們數百人,卻難敵世人之口”

  眾群雄見得有人領頭說話,膽氣頓壯,齊聲吶喊稱是。

  接著人影一晃,隨聽得“啪啪”兩聲,田青兩邊臉頰,已是高高的脹起,一口牙血直滲了出來。田青手撫雙頰,痛得呵呵怪叫。

  眾人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覺眼前人影晃動間,田青已著了道兒,動作之快,當真如鬼如魅,速若疾雷。

  只見一個年輕少女,雙手叉腰,已站在田青身前半丈距離,沖著他笑道:“憑你這點兒微末功夫,也敢在我邱婆婆跟前放屁,簡直不自量力。”原來這個少女,正是董依依,她在旁早就看得好不是味道,待聽得田青方才這番說話,怒氣更盛,便出手給他一個下馬威,好教他知道厲害。

  鐵掌門十多名弟子見掌門受辱,頓時搶上前去,“嗆啷啷”數聲過去,十多人同時抽出兵器,正要發難。

  在這當兒,一道人影已闖入鐵掌門眾弟子中,幾個兜轉,便見怪婆婆手上抱著十余柄鋼刀,掠回原位,數聲冷笑,把鋼刀全擲在地上,說道:“你們給我乖乖的站著,不要自討苦吃。”

  鐵掌門眾弟子頓時你眼望我眼,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個個神情木然,好生尷尬。

  長春真人眼見場中形勢急變,只怕雙方動手在即,當下道:“大家聽貧道說句話!”話聲雖不大,但堂上數百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聽見,全都安靜下來。

  長春真人道:“大家不相信羅莊主和方大俠的說話,貧道不敢妄下議見。但為求尋得真相,只好落在十絕先生身上。貧道在此作個中間人,請眾位英雄給貧道一個臉子,給個期限,為期一個月,在這段日子盼能尋得十絕先生,屆時再作分說,大家意下如何。”

  田青雖給董依依折辱一番,滿口含著鮮血,兀自仍不死心,氣鼓鼓道:“要是一個月內,仍是無法尋得十絕先生,到時卻又如何。”

  長春真人道:“倘若真的找不著,雙方須得另尋證據,大家坐下來再作詳談。”

  白婉婷插口道:“他有手有腳,誰能擔保尋得著,找不到再去找,務要把他找出來為止,還需談什麼。”

  田青道:“要是如姑娘之言,三年五載也找不到十絕先生,傲盟主的仇便不用報了。”

  白婉婷道:“這個也沒法子,難道要羅開哥背這個黑鑊不成!”

  紫嫣雩見這田青得了教訓,還是不肯罷休,總是扯皮弄筋,百般刁難,不由對他留上了心,向身旁白瑞雪低聲問道:“白姐姐,你可認識這個老頭子?”

  白瑞雪搖頭道:“我並不認識他,但這人裝腔作勢,處處拿拌,看來與雁影門的關系不淺。”

  上官柳聽得二人的說話,走將過來道:“這個人姓田,單名一個青字,是鐵掌門的門主,聽說他一對鐵沙掌非常厲害,有摧牆裂石之能。”

  紫嫣雩“哦”的一聲,點了點頭,�眼向上官柳望去,方發覺眼前這個男子,竟長得雄姿英發,俊逸非常,心底不由暗贊一聲:“好一個美男子。”

  白瑞雪道:“原來他便是田青,這一個名字,我倒聽人說過。”

  紫嫣雩徐徐道:“如此說來,他所練的必是鐵沙掌等外門功夫了。”

  上官柳點頭稱是:“此人所練的正是鐵沙掌。”

  紫嫣雩道:“你們可有留意,這人一對手掌光滑寬厚,如何看也不像是練鐵沙掌的人,這不是很奇怪麼?”

  二人聽見,凝神望去,果如紫嫣雩所言,不由對她的洞燭入微佩服不已。

  白瑞雪眉頭輕輕蹙起,說道:“莫非這人便是岳都所扮?”

  紫嫣雩道:“就算他不是岳都本人,也有可能是他兩個愛徒之一,這人的身分到底是真是假,只要試他一試,便即知曉。瞧來也該是我出馬的時候了。”

  白瑞雪聽得奇怪,一時也想不透她這句說話的意思,不由把眼睛盯著她。

  紫嫣雩只是微微一笑,向她點了點頭,不說一言,逕自向田青走去。

  堂上眾人見紫嫣雩一身貂裘短衣,緩步而出。見她頸項垂著一條黑珍珠鏈,隨著她的走動,那串珍珠鏈晃呀晃的,在她高聳的胸前晃悠搖曳,更顯她婀娜誘人,好不動人。

  紫嫣雩一臉巧笑嫣然,美目流盼,眾人見著這個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的少女,無不暗暗贊歎不已。

  就在紫嫣雩來到場中,卻聽得白婉婷氣憤憤道:“你們說光憑一面之詞,不能作準,可是你等何嘗不是憑一己之見,便認定我和羅開哥是殺人凶手,世上哪有如此不公平的事。”

  羅開在旁正想出言制止白婉婷,免得她一時氣憤,越說越僵,忽見紫嫣雩來到跟前,念頭轉動,不禁一喜,莫非她已看出什麼端倪,現在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紫嫣雩來到白瑞雪身旁,柔聲向她道:“白姑娘你何須氣惱,這裡便交由我和他說好嗎?”

  白婉婷正自氣在頭上,驟見紫嫣雩站在身邊,頓時臉現不豫之色。

  紫嫣雩也不生氣,更不待她回覆,轉向田青道:“閣下便是鐵掌門門主田青?”

  田青點頭道:“老夫正是,不知宮主有何見教。”

  紫嫣雩笑道:“不敢,沒想田門主也認識小女子。”

  田青呵呵笑道:“紫府仙宮宮主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

  紫嫣雩微笑道:“多謝田門主誇獎!是了,小女子有一事想請教田門主,不知可以麼?”聽她話聲柔軟動耳,扣人心弦。

  田青道:“好說,好說!”

  紫嫣雩美目一�,一道勾魂攝魄的視線,直射向田青。

  只見田青神色霎時一變,露出既驚訝又陶醉的表情,而他的目光,也開始續漸呆滯起來。

  羅開冷眼旁觀,見紫嫣雩久久默言不語,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田青,心裡微覺奇怪,不由凝神望向二人,腦間忽地靈光一閃,立即明白過來,暗自想道:“難道她要向這人使那勾魂法兒?”他越看田青的臉容神態,越斷定自己沒有猜錯。

  而大廳上數百群雄,相信除了羅開和四大靈王外,無不看得糊裡糊塗,更不知二人在弄什麼玄虛。

  果如羅開猜想,紫嫣雩正是施展那“倩女攝魂”大法。

  田青定睛望著眼前之物,直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艷絕人寰,美賽仙姬的紫府仙宮宮主,竟然在晃眼之間,全身變得精光赤體,一絲不掛的站在自己眼前。

  他只覺所見的一切,渾不似是幻覺,而這個天姿國色的宮主,全身上下,是何等完美無瑕,豐胸楚腰,肌如白玉,尤其胯間那個仙人洞,鼓脹如墳,鮮嫩艷紅,兩片紅唇,乃不住微微翕動,門戶之處,還滲著晶瑩的仙露,眼裡在在的一切,是如此地淫靡誘人。

  現在的田青,除了紫嫣雩這一身動人的肉體外,旁邊的一切事物,已是全然看不見。

  紫嫣雩沈默良久,終於開聲道:“只要田門主肯與我合作,你眼前所見的一切,隨時都可以擁有,你可願意麼?”這句說話,說得柔媚動人,誘惑之極。

  堂上眾人聽見她這番說話,全然不明所以,惟羅開曾身陷其境,只要略一猜度,便即了然於胸,不由心頭發笑,只想看看田青有何反應。

  田青呆呆的不住點頭,訥訥說道:“願……願意。”

  紫嫣雩知道他已著了道兒,再難飛出自己的指掌,當下又道:“你老實與我說,你真的是鐵掌門門主田青嗎,抑或你是易容頂冒?”

  田青絕無遲疑,連隨道:“我……我不是田青。”

  此言一出,堂上數百群雄齊聲嘩然,但田青對眾人的喧鬧,卻全然沒聽在耳裡,只是怔怔的望著紫嫣雩。

  羅開心裡暗想:“這門勾魂法兒果真厲害,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

  但聽紫嫣雩問道:“那麼閣下是誰,能夠說給我聽嗎?”

  田青道:“我……我叫江匯天。”

  眾人聽見他自報姓名,也不覺什麼,但方家姐妹和晴雲秋月聽見,卻全然不同,隨見方妍怒眼圓睜,“嗆”的一聲,抽出手中的長劍,白瑞雪在旁看見,連忙伸手按止:“方妹子,大事為重,千萬不可沖動。”

  方晴雲也點頭道:“妍兒,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快快收回長劍。”方妍無奈,只得氣憤憤的還劍入鞘。

  紫嫣雩微微一笑,向江匯天問道:“你就是十絕先生的弟子,人稱千面雙忍的其中一人?”

  江匯天點頭道:“是。”

  群雄聽見,立時又一陣鴉飛鵲亂,四下喧嚷紛紛。

  直到此刻,各人全都看得出來,知道紫嫣雩必是用什麼勾魂手法,使江匯天吐露真情。但她所使的究竟是什麼法門,還有她是如何看出江匯天易容假冒田青,在這一方面,相信無人得知。

  紫嫣雩接著問道:“鐵掌門門主田青現今在何處?”

  江匯天道:“已經給我師父殺了。”

  此話甫落,在雜沓的喧闐聲中,鐵掌門十多名弟子哇聲四起,同時撲近他身來,只聽一人高聲罵道:“好家夥,還我師父的命來!”

  四大靈王早有準備,一見這些人撲近,四人便即欺身搶上攔住,龍靈王高聲喝道:“眾位且慢,待他先把話說完,你們再動手不遲。”

  而江匯天卻著了魔似的,對旁邊發生的一切竟是無動於衷。紫嫣雩道:“你能讓我看看原本的面貌嗎?”

  江匯天相當合作,只見他把手在臉上輕輕一抹,原本那副又老又醜的臉孔,變成一個英氣勃勃的俊朗少年。

  眾人看見他這手神乎其技,無不嘖嘖稱奇。

  紫嫣雩把握機會,繼續追問:“傲盟主可是你殺的?”

  江匯天道:“是我師父殺的。”

  雁影門上下自聽得他的身分,早已心中有數,隱約已知道凶手是誰,但此刻親耳聽到,還是禁不住破口大罵,一時殺聲四起,還好眾群雄齊齊出手阻攔,若非如此,恐怕江匯天此刻已被亂刀分屍。

  只聽紫嫣雩又再問道:“到底十絕先生和傲盟主有什麼恩怨?”

  江匯天搖頭道:“並無恩怨,只是要嫁禍淩雲莊,為我兩個師兄報仇。”

  紫嫣雩還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問:“今日你們有多少人混進雁影門?”

  江匯天道:“只有我一個。”

  紫嫣雩連忙追問:“你師父十絕先生呢,他因何不來這裡?”

  江匯天答道:“師父因有重要事情,現同我師妹北上趕往順天。”

  紫嫣雩點了點頭,徐步來到江匯天身前,運指點了他的睡穴,江匯天頓時軟倒在地。紫嫣雩略一閉目,收去“倩女攝魂”大法,徐徐回過頭來,朝羅開道:“羅莊主,小女子今日總算沒有令你失望。”

  羅開忙抱掌一禮:“多謝宮主出手仗義幫忙,羅某實在感激不盡。”

  紫嫣雩微笑道:“不忙多謝我,或許將來換轉過來,小女子要羅莊主幫忙也說不定。”

  羅開道:“只要羅開做得來,宮主盡管吩咐。”

  紫嫣雩含笑道:“小女子先行多謝你了。”

  第三回 十美嬉春

  事情終告大白。雁影門和鐵掌門弟子久等至今,再也按忍不住,紛紛搶到江匯天身前,眼見他即將大禍降臨,勢必命送眾人刀下。

  羅開看見這情景,心中不忍,當下使開“幻影流光”,身形閃動,已護在江匯天身前,朗聲說道:“各位且慢,此人暫時殺不得。”

  眾人齊聲問道:“為什麼?”

  這時廳上群雄也慢慢圍攏過來,只聽羅開道:“若要捉拿十絕生先,目前須得落在此人身上!留他一條性命,只會益處多而壞處少,依在下之見,還是先把他關起來,以他作餌,或許能把十絕先生引出來。”

  空月大師合十道:“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羅莊主所說的話極對,況且此人並非真正元凶,他只是受師命而來,實在罪不致死。”

  施總管道:“既然空月大師和羅莊主也這樣說,只好聽從兩位的說話,暫時先把他關下。”接著向鐵掌門眾人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鐵掌門眾弟子揍首議論一會,只見一名弟子走前兩步,抱掌道:“晚輩霍雲,見過眾位前輩高人。”再聽霍雲道:“咱們師兄弟商議過,對眾位的議見並無異議,只是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此仇焉能不報,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把此人帶回鐵掌門,以此引得他師父到來,萬望施總管能夠答應。”

  施總管聽見,立時臉上一沈,說道:“霍老弟你這樣說,老夫可不能答應了。一來咱家門主受害在先,二來此人既已身在本門,實不宜再行在外邊走動,要是途中有變,給人救了去,豈不糟糕!”

  霍雲道:“但師父這個仇,咱們非要親手去報不可。”

  羅開見雙方如此爭斗不下,終究無法結局,連忙道:“兩位請聽羅某一句話,今次若非因為在下,也不會發生今日之事,更不會讓兩位門主無辜受害,羅某實是愧疚萬分。這樣吧,追拿十絕先生之事,便落在羅某人身上,盡管他逃到天崖海角,我也得把他擒回來,屆時便交由兩位定奪。”

  施總管聽見,心裡暗道:“據聞十絕先生武功奇高,恐怕光憑本門之力,想要把他擒住,實非容易,更不消說要殺他了,就算擒得住他,門中弟子也會傷亡慘重!既然淩雲莊肯出手幫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當下說道:“羅莊主肯幫這個忙,自是再好不過,但不知霍老弟可有異議?”

  霍雲和施總管本就同一心思,當即與門下子弟商議一會,說道:“咱們並無意見,只要羅莊主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鐵掌門上下聽憑吩咐。”

  羅開道:“這樣便好,十絕先生的事便交由羅某去辦吧。而這個江匯天,暫時由雁影門看管,待擒得十絕先生後,到時再一發處理。”

  施總管和霍雲均沒意見,一切就此決定。

  羅開暗自慶幸,一場大禍終於消彌於無形!

  接著傲倚琳在金總管的陪同下,過來和羅開道歉一番,並吩咐下人擺辦酒席,犒勞群雄。

  直至戌末,酒席才告終結,群雄也開始陸續散卻。

  施總管見天色已晚,極力挽留淩雲莊、少林、峨嵋、武當及一些名門大派留下,眾人見施總管誠意拳拳,也不再推辭,是夜便在雁影門留宿。

  雁影門占地甚廣,大小樓房,不下數十座,前時武林大會,光是雁影門內,便可招待近千人,現下群雄已走了大半,余下來只有二百余人,更是不成問題。

  羅開等人分派在北首的一棟大樓,此樓樓高兩層,樓前石林曲池,環境清幽雅致,在這瓊林滿眼的當兒,只見四下白茫茫一片,卻另有一番光景。

  羅開等人各自分配好房間,怪婆婆著小金通知白瑞雪過來,說有要事相談。

  不用多久,白瑞雪已來到怪婆婆房間,甫坐下來,便聽得怪婆婆道:“那個姓紫的妖女,似乎對羅開另有用心,你可有看出來。”

  白瑞雪點了點頭:“我也有這個感覺,我和她認識尚淺,無法了解她的為人,但看她今日如此賣力幫助咱們,實大出我意料之外,她到底內裡賣什麼文章,確令我難以猜度得透。”

  董依依和怪婆婆同住一個房間,她聽得怪婆婆第一句話,便提到紫嫣雩身上,頓時挑起她的怒火,連忙插口道:“我看那個妖女,敢情是對羅開哥有意。瑞雪姐你今日沒有在場,還看不見她和羅開哥的嘔心模樣,若是給你看見,必然氣破腦袋,當時我若非顧忌羅開哥,真想”唰唰“兩劍殺了她。”

  怪婆婆道:“起先聽了依依的說話,我已感到大有問題!按常理來說,羅開並不是這種人,直到剛才看了那妖女所使用的手法,我終於明白過來。我敢斷言,羅開當時肯定是著了她道兒,方致失去了常性。”

  董依依突然跳了起來,叫道:“敢情是這樣了,那是我看見羅開哥的眼神,確是癡癡迷迷的,像著了魔一樣,一對眼晴只是盯著那妖女,我和婉婷姐叫他,羅開哥竟然全無反應,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咱們的。”

  白瑞雪聽得柳眉輕蹙,徐徐說道:“我曾聽羅開說過,紫府仙宮已經投效了湘王,現在她竟倒過頭來幫咱們,實在有點可疑。”

  怪婆婆道:“倘若老婆子沒猜錯,必定如依依剛才所言,那個妖女實是看中了羅開,不然又怎會用迷術去誘惑他。”

  董依依叫道:“那妖女休想,我才不會讓羅開哥碰她。”

  怪婆婆道:“瑞雪,我有一事要和你相量,今次羅開答應了雁影門,要獨自前往順天擒拿岳都,我怕那妖女會隨後跟去,要是給她乘虛而入,哪如何是好。雖然我不知她有什麼意圖,但料來必無好事,況且以她的美貌,加上她那門迷術,難保羅開不會被她迷上,到時可大事不妙了。”

  白瑞雪邊聽,邊不住點頭,知道怪婆婆已另有計較,遂問道:“不知怪婆婆有什麼辦法?”

  怪婆婆道:“我方才想了好一陣子,若要阻撓那妖女向羅開埋手,為了慎重起見,便只有你姐妹二人,並同依依一起和羅開上路,到時任那妖女詭計再多,也難近身羅開。”

  二人聽見,自是高興萬分,尤其是董依依,立時便拍手叫好,歡喜得猶如桃花初綻,滿臉春風。

  然白瑞雪回心一想,說道:“畢竟男女有別,恐怕多少會受人非議,要知羅開現今在江湖上,也可說稍有名聲,認識他的人著實不少,倘若途中給江湖朋友看見,定會傳出不少流言,對羅開的聲名多少會有點影響。”

  怪婆婆點了點頭:“你的顧慮也有道理,讓我再想想看。”

  董依依聽見,立時從雲端墮了下來,努著嘴兒道:“你們總是這麼多顧忌,要是我和羅開哥成為夫妻,名份已定便好了!”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這話豈不是白說,要是這樣,還用你來說。”

  怪婆婆忽地臉容一寬,喜道:“有了!”

  二人同時望向她,董依依問道:“邱婆婆你已想到方法嗎?”

  怪婆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乘著羅開還沒起程,先行為你們完婚,到時夫妻同時上路,旁人誰會多加言語。況且依依和婉婷的婚事,該早就要辦了,你們每晚如此胡混下去,這樣算是什麼!”

  董依依雖然素來瀟灑風流,對男女之事,卻從不忌諱,現聽得怪婆婆最後那句話,也不禁害羞起來。

  怪婆婆並不知道白瑞雪和羅開的事,她這一番話,自然不是對她說,但聽在白瑞雪的耳裡,臉上也頓時一紅。

  白瑞雪道:“這樣也好,只是時間有點倉促。啊!是了,還有方妍和方姮兩姐妹?羅開曾與我說過,他已親口答應了方大俠,打算與她們姐姐二人同時舉辦婚禮,打後她們四人,便已姐妹相稱,不分大小,不知怪婆婆你認為如何?”

  怪婆婆歎道:“羅開既已應承人家,自然無法翻口。”

  白瑞雪道:“其實這樣也好,倘若分起大小,以羅開這樣忠厚的性子,倒反而令他難做。”

  怪婆婆道:“你也說得有道理,幸好方家兩姐妹人品也不錯,大家不致弄到眉南面北,彼此不和。”

  董依依笑道:“兩位方姐姐也很好呀,其實咱們也很談得來。”

  怪婆婆點了點頭,道:“就這樣辦好了。依依,你過去請方大俠夫婦過來,我想聽聽他們的意見,要是他們沒有意見,就順便安排一下婚禮之事。你是女兒家,不宜留在這裡插科打諢,免得給人家笑話。”

  董依依翹起小嘴,不依道:“這……這要我去哪裡?”

  白瑞雪笑道:“婉婷、方家姐妹、洛姬主僕等人全都在這裡,再不是可以找羅開去,你又怎會沒地方去,倒不如說你想留在這裡。”

  董依依見白瑞雪看穿自己心事,只得無可奈何,離房去了。

  晴雲秋月夫婦住在二樓,轉眼便可到達。董依依想起快要和羅開成婚,頓時開眉展眼,跳蹦蹦的來到方晴雲房間,通知了夫婦二人,便跑到白婉婷的房間來。怎料敲了半天門,竟然沒人回應。

  董依依心想道:“這個倒奇怪了,現在已經這麼夜了,外面又下著大雪,婉婷姐會跑到哪裡去了,莫非她偷偷去找羅開哥不成?想來不會錯了,那個婉婷姐就是愛偷吃,真是氣死人!”回身便朝羅開房間走去,但走出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想道:“現在二人必定是干得火熱,我現在跑去,不知婉婷姐會否生氣,還是不去為妙。我找方家姐妹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們,好讓二人高與。”

  心下決定,便走到方家姐妹的房間,才站在門口,便聽得房裡嘻嘻唧唧的,不住傳出笑聲來。董依依心下奇怪,敲了敲門,沒過多久,房門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正是方姮。

  方姮看見是董依依,沖著她笑道:“原來是依依,你找婉婷麼?”

  董依依聽她這樣問,立時一怔:“婉婷姐來了這裡?”

  話甫說完,便見白婉婷跑將出來,見是董依依,便一把挽著她的手,笑道:“依依你也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一走進房間,卻見滿屋都是女孩子,除了方家姐妹外,原來洛姬主僕五人和曲依韻均在這裡,無怪剛才聽得這麼多笑聲。“

  竹兒和董依依的性子極為相似,都是嬌憨活潑的女孩子,這些日子來,二人甚是投機,不時說說笑笑,玩作一團。竹兒一看見董依依,便跑將過來,扯著她坐下,笑道:“依依你來得正好,咱們剛剛正說起你呢!”

  董依依大感詫異,問道:“說起我什麼?”

  眾女聽她這樣問,齊齊掩口竊笑,竟然無人回答她。

  董依依看見眾人的模樣,更感奇怪,又連問幾回,各人只是笑而不答,直弄得她心癢難搔。她知道方姮性子溫文,問她必定不會隱瞞,向她問道:“方姮姐,你最好人的了,快說給我知吧?”

  豈料方姮給她這樣一問,竟垂下了頭,俏臉脹紅起來,狀甚忸怩。

  竹兒走到她耳邊,揍頭底聲說了幾句,董依依聽得,頓時跳了起來,羞紅著臉道:“死了,羞死人了,人家怎有找羅開哥偷……”說到這裡,打後的說話,如何也無法說出來。

  白婉婷笑道:“我才不信呢,你這個小妮子,平日風騷得緊,三五七時見不著羅開哥,便坐立不安的,還敢說謊,待我先驗一下。”說著伸手去扯她的裙子。

  董依依嚇了一跳,連忙躍開,白婉婷一手找不著,叫道:“竹兒,快來幫手,給我把她的裙子脫下。”

  竹兒笑嘻嘻的應了一聲,真的撲了過來,董依依“嘩”一聲避開,使開幻影流光,瞬間在二人身旁閃過,二人頓時撲了個空。

  白婉婷知道要捉住她,真個並不容易,見董依依站在曲依韻身前,連忙朝曲依韻和洛姬使了個眼色。

  董依依驚雲甫定,才站定腳跟,孰料腰肢一緊,已給洛姬抱住,只聽洛姬道:“好妹子,你便給婉婷驗一驗吧,況且我也想看看妹子的身體。”

  曲依韻笑道:“是呀!適才婉婷對咱們說,依依身子又白又嫩,奶子又挺,快讓大家看看是不是。”

  洛姬在紅梅小築,早就和梅、蘭、菊、竹四婢耍玩慣的,且對男女性事,直來看得甚輕,加上她在淩雲莊住了一段日子,和眾人已混得相當熟絡,不時說笑戲玩。現發覺她腰枝纖細,堪可一握,不由童心大起,笑道:“真的很挺嗎?讓我摸摸看。”說著一對玉掌,已把她一對玉峰包住。

  董依依給她一捏,不由“啊”的一聲,身子一軟,頓時渾身乏力。

  只聽洛姬笑道:“真的好飽滿啊。”

  眾女聽見,都笑了起來,方妍存心要嚇唬她,笑道:“把依依放上榻來,我也想摸她一摸。”

  董依依大叫起來:“不要啊!你們欺負依依,我不來了。”

  洛姬知道不能再玩了,便放開了她,嘻嘻笑道:“依依妹子,你這麼迷人,難怪羅莊主如此疼愛你。”

  董依依坐起身來,整理一下衣衫,翹著小嘴道:“才不是呢,羅開哥最疼愛的人,應該是婉婷姐才對。”

  白婉婷聽見董依依這樣說,心頭又是歡喜又是甜蜜,嘴角不由綻出一抹微笑。

  董依依朝她一笑,握住洛姬的玉手,說道:“你不信依依嗎?”

  洛姬笑道:“怎會呢,婉婷妹子美若天仙,羅莊主自然喜歡她?”

  董依依笑道:“是啊,羅開哥常與依依說,婉婷姐後面那個菊洞兒,不但又緊又窄,而且雪白光亮,總是教他欲仙欲死。”

  董依依忽地沖出這句話,誰也猜想不到。此刻眾女聽見,無不把眼睛瞪得老大,直射向白婉婷。

  白婉婷乍聽之下,險些兒昏了過去,叫道:“依依……你……”再見各人怪異的目光,直瞧得她心中發毛。

  但見眾女臉容同時一變,全都露著微笑,一聲不響,忽地直撲了過來。

  白婉婷“呀”一聲,轉身便跑,豈料董依依身形一晃,已攔在她身前,接著方妍首先搶至,把她一手抱入懷中。

  眾女一下湧至,白婉婷哪能抵擋得住,只聽得董依依在旁推濤作浪,拍手叫道:“快快按她在榻,不要讓她跑掉。”

  白婉婷自知董依依是報仇來了,只得哀求道:“依依妹子,是婉婷不好,你行行好叫她們放過我吧,婉婷再也不敢了。”

  竹兒笑道:“二宮主,婉婷姐的裙頭兒給她握按住,扯不下來呀。”

  洛姬道:“這沒法子了,只好點了她的穴道。”

  白婉婷猛地一驚:“不可以,求求眾位姐姐,放過妹子好麼?”話才說畢,已被眾女按壓在床榻上。

  洛姬嘻嘻笑道:“梅、蘭、菊、竹,快給我把她按住。”四婢齊聲令命,白婉婷頓時動彈不得,成為俎上肉,任人宰割。

  方妍道:“要是你肯回答咱們的問題,或可放了你,便看你是否肯合作。”

  白婉婷連忙點頭:“行,行,我答應便是了,請你們放開我吧!”

  方妍搖頭道:“你還沒答問題,怎能現在就放你。”

  白婉婷苦笑道:“好吧,你們要想知什麼,盡管問好了!”

  方妍笑問:“我先問你,剛才依依的說話,是真的嗎?快說!”

  白婉婷知道她們要問的事,必定不會好事,果然不出她所料。現聽得方妍這樣問,真的不知如何答她好,遲遲竟說不出聲來。

  洛姬在旁見她不肯回答,遂向竹兒道:“她不肯說,竹兒動手吧!”

  竹兒笑著應了一聲,便伸手去扯她裙頭。白婉婷大驚,連忙叫道:“不要,我說……我說,是真的……”

  眾女相視一笑,洛姬又問道:“你是說又窄又緊,還是說雪白光亮?”

  白婉婷苦著嘴臉道:“人家沒有看見,又怎會知道,要問也該問他才是。”眾女聽得那個“他”字,自然明白是指羅開,不禁同時竊笑。

  方妍輕點螓首:“你也說得對!我再問你,羅開哥真的很喜歡弄你這個麼?”接著在她圓臀拍了一下。

  白婉婷羞得紅暈上臉,卻又不能不答,心知氣惱了這夥姐姐妹妹們,後果當真不小,只得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覆。

  洛姬笑問道:“瞧來婉婷妹子也很喜歡這檔子事,我說得對嗎?”

  白婉婷無奈,誰叫自己落在奸人之手,唯有又點了點頭承認。眾人看見,均掩口而笑,也知道戲弄她夠了,只聽洛姬道:“你倒也合作,便放了你吧。”

  四婢放開了手,白婉婷終於噓了一口氣,緩緩撐身而起,羞得不敢�起頭來。董依依和她姐妹情深,挨身過去摟住了她,低聲道:“婉婷姐生氣了!”

  白婉婷嗔道:“都是你,害得人家丟人現眼,出乖露醜。”

  方妍在旁道:“大家都是好姐妹,有什麼說不得的。”

  董依依拍手笑道:“好了!給你說個好消息,算是依依向你賠罪好了!”

  眾女聽見,齊聲追問,董依依便把婚禮的事,都向大家說了。洛姬主僕和曲依韻聽見,連忙向四人道喜。

  方姮素來態柔嫻都,臉皮薄嫩,聽得自己將為人妻,不禁羞澀起來。

  洛姬看見方姮的羞態,遂牽著她手兒,笑道:“看看妹子你,好一個桃夭新婦,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應該高興才是。羅莊主當真艷福不淺,一下子便娶了四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真個羨煞旁人了,只是……”說到這裡,想起康定風的處境,也有些為羅開擔心,不禁“噗嗤”笑了出聲,露出一絲狡獪的笑容。

  董依依看得大奇,開聲問道:“只是什麼?二宮主你不要賣關子,說出來嘛!”

  洛姬道:“其實大家都是姐妹,再也不要叫我二宮主了,叫我名字箬洛吧。”

  董依依點頭答應,追問道:“你還沒說到底笑什麼?快說嘛!”

  洛姬微微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件有趣事,羅莊主以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應付你們四人,他怎能夠吃得消呢!真有些為他可憐。”話後又不禁揜口一笑。

  董依依聽後,不由嘻嘻笑起來,喜嗤嗤道:“這個你不用和羅開哥擔心,倒不如擔心咱們姐妹四人吧,他呀……嘻,也不怕與你們說,每次我和婉婷姐戰他一個,迄今為止,還不曾勝過一仗,往往給他殺得死去活來,只差沒有命送他的巨棒下,現在雖然增添了兩人,但我仍沒多大信心勝得過他!”

  此話一出,洛姬主僕和曲依韻頓時來了興頭,不禁齊齊瞪大美目,擺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摸樣。

  洛姬如何會相信,笑道:“依依你就是愛誇大,我才不會相信你呢!這一方面,再本事的男人,持久力總不及女子來得厲害,如此以一敵四,便是鐵杵銅槍,也會給消磨殆盡,更何況羅莊主是血肉之軀。”

  董依依也不害羞,倒反而以羅開的本事為榮,笑道:“你若不相信,大可問問婉婷姐,看依依可有說謊。”

  眾女的目光,都轉向白婉婷,看看她的反應。

  只見白婉婷紅著臉點了點頭。竹兒訝異道:“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方姮在旁聽得心驚膽顫,臉現懼色,董依依朝她笑道:“看你這害怕模樣,那有什麼好怕的。”

  方妍看出妹子的心事,安慰道:“依依說得對,確沒什麼好害怕,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其實能有一個這樣本事的夫君,這是女人的幸福,不是人人能擁有的。”

  方姮仍是心中惴惴,挽著姐姐的手兒,低聲說道:“但……但妹子還是……怎會不害怕!”

  董依依笑道:“羅開哥雖然厲害,而那話兒又堅巨過人,但他卻相當溫柔體貼,必定會好好待你的,放心吧。”

  洛姬笑問道:“聽你這樣說,羅莊主的本錢可真不少呢,對吧?”

  董依依道:“怎麼不是,這般粗,這般長,你說是否很厲害?”她一面說,一面伸出雙手,豎著手指比了一比。眾女看見她的比劃,也吃了一驚。

  洛姬伸伸舌頭,男人之物,在她來說可見之不少,但何曾見過這等駭人的巨物,不由驚訝道:“這是驢還是馬!嚇死人了。”

  方姮更是嚇得花容色變,幸好方妍和白婉婷不住在旁安慰。

  眾女在房間放肆嬉笑,談的盡是些風月無邊,男女情思之事,直至子時將屆,方行各自回房休息。

  第四回 宮主邀約

  方晴雲夫婦聽得怪婆婆的說話,自無異議。

  次日怪婆婆與雁影門借來了歷冊,查明五日後十月十五,正是黃道吉日,遂召喚羅開到房間來,把婚禮一事告訴了他。

  羅開見怪婆婆與方家已商議停當,雖覺事情倉促,已再難出言反對,當即點頭答允。況且此樁婚事,羅開原已提出在先,現在遲辦早辦,也不重要了。

  怪婆婆同時提出,只因距離婚期時間短促,一時無法廣發請柬,邀請天下群雄到會,還好少林、武當、峨嵋等大派正在雁影門,不妨同邀至淩雲莊去,好讓婚事辦得高高興興,不致寒抖抖的,顯得冷冷清清。

  白瑞雪和方晴雲同聲贊成。當日,便由怪婆婆和方晴雲以主人家身分,與各門各派送出喜訊。

  群雄聽見,紛紛與羅開道喜祝賀,雁影門內立時喜氣洋洋,與昨日劍拔弩張的情景,真個大相逕庭,不啻雲泥。

  紫嫣雩驟聞得這個消息,雖感詫異,仍攜同四大靈王向羅開道喜。而最高興的人,卻是李展和胡飛鵬二人,好比是自己辦婚事似的。

  而四個未來新娘子,這時卻躲在房間裡,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施總管和傲倚琳聞訊,馬上向怪婆婆提出,希望羅開的婚禮能在雁影門舉行,無須匆匆忙忙趕回淩雲莊,耗費時間。

  怪婆婆見二人真誠懇摯,本想答應,隨即被方晴雲從旁婉轉推拒,只道不好打擾,況且此處距離杭州不遠,往返也不用多時。

  施總管無奈,也不便勉強。其實方晴雲不肯在此舉行婚事,實是另有原因。方晴雲雖是武林中人,卻不同一般武夫,自小為人聰俊,廣覽詩書,想起“雁影分飛”這一句,是比喻兩相離別之意,而此處名喚“雁影門”,若在這裡籌辦婚禮,實是大大的不吉利,因此出言反對。

  另一方面,白瑞雪著小金先行快馬趕回杭州,通知白家總管田璜,好為羅開準備婚禮事宜。小金不敢延宕,馬上起程。

  午末未初,羅開等人與眾群雄先後離開雁影門。少林、武當、峨嵋、衡山、嵩山、崑侖及一些應邀的幫派,均一同起程前往淩雲莊。

  而李展因幫中有事,必須親自前往辦理,遂與施亮和幫眾自行離去,只有赤刀門門主胡飛鵬、小瀛州伏家遺孤伏霜雲二人與大隊同行。

  一行百多人回到淩雲莊,小金、史通明、唐貴、何家姐妹等人已在門外迎接。

  皆因淩雲莊增建的房屋尚未竣工,一時來了百多人,安置群雄入住的問題,實是教人相當頭痛。

  白瑞雪無法可思,只得把淩霄閣、淩波閣、淩虛閣騰出,好讓群雄入住。而原先入住各樓的人,只得暫時遷至淩雲閣和淩風閣去,再行從新分配。

  婚禮是人生的大事,不論皇室侯門,平民百性,均要遵循傳統的習慣,這是少不了的。只有武林中人,一般都較為隨便。當然,不是人人如此,大多仍會依循習俗的六禮,如議婚、納采、問名、納幣、請期、親迎等事而行。

  而男女雙方下了“細帖子”,擇定黃道吉日後,新郎新娘便不能再見面,直到完婚之日為止。便因為這樣,四位未來新娘子,只得移居淩風閣,遠離羅開的居所淩雲閣。

  在白瑞雪的安排下,淩風閣除了四位新娘外,洛姬主僕、何家姐妹、曲依韻、伏霜雲、怪婆婆等人,全都搬了進去,而男性卻集中在淩雲莊其他樓房。

  再說紫府仙宮宮主紫嫣雩,她回到杭州後,便已返回自己杭州的居所煙湖居,並沒有入住淩雲莊。若非這樣,她和眾女本存有嫌隙,要是大家同處一起,見面時又不知會鬧出什麼事端來。

  淩霄閣的大廳上,一時群雄匯聚,四周鬧哄哄一片,真個好不熱鬧。而莊內十多名武師,卻不住來回走動,遞茶送酒,忙得不可開交。

  羅開一返回淩雲莊,自是忙於招呼眾群雄,方晴雲、上官柳、笑和尚等也從旁幫忙。而籌辦婚禮的事情,全都交由白瑞雪和田璜代為處理。

  田璜的辦事能力,真個殊不簡單,次日一早,便已帶同四個“蓋頭”來到淩雲莊。所謂“蓋頭”,是指說親的媒人。當時的媒人共分有幾個等級,而“蓋頭”是屬上等,專門為官家貴族,富豪大賈等說媒。雖然羅開和四女早已認識,按理是無需媒人說親,但遵循大婚的禮習,媒人還是少不了的。

  而淩雲莊莊主大婚的喜訊,沒想在一日間,竟已在江南傳了出去。

  羅開前時在武林大會上,力救諸派掌門,解去一場武林浩劫,又在陸家莊大大露臉,光是這兩起轟動武林的大事,淩雲莊莊主羅開這名字,早已在江湖乘時崛起。

  當天午時剛過,武林人士的賀禮,陸續流水價送來。

  田璜眼見賀禮越來越多,本來賀禮多卻是一件好事,然在田璜心裡,不由發愁起來,當下與白瑞雪商量,道:“光看眼前的賀禮,恐怕大婚當日,來賓決計不會少,大小姐你看如何是好?”

  白瑞雪道:“田叔叔你是擔心人手問題?”

  田璜搖頭道:“這問題倒是其次,大可多雇人手來幫忙,而我擔心的,卻是地方的問題。”略一沈吟,又道:“若是只得一二百人,淩霄閣還能應付,就是再多一倍人,也不成問題,就是怕大婚之日,來賓不只這數目,難道到時要趕人回去不成!”

  白瑞雪聽後,覺得田璜的顧慮不無道理,也不禁犯愁起來,沈思一會,徐徐說道:“有一個方法,但不知能否可行。”

  田璜道:“大小姐不妨說說看。”

  白瑞雪道:“莊前花園有片空地,占地甚廣,可否在該處蓋上帳棚,權時變通。”

  田璜搖頭道:“若在五六月天時,這方法不失為權宜之策,但目下正值仲冬,寒風砭骨,且在這大雪紛飛的時節,這辦法決計行不通!”

  白瑞雪搖頭長歎:“要是莊外新蓋的房子竣工,現在便無須為此事而愁了。”

  田璜聽了這話,忽地計上心頭,拍腿道:“有了,莊外的房子雖然尚未完全落成,但屋瓦已經蓋上,只欠內部粉飾裝修,屋裡大廳本就為招呼武林人士而設,過千人也容得下來。現大可多派人手,只把大廳磚泥木塊清理干淨,再購置椅桌家具便行了,大小姐認為此法如何?”

  白瑞雪笑道:“既無他法只好如此,立即從速辦理就是。”

  二人商量停當,田璜馬上前去辦理。

  到得黃昏,紫嫣雩也派遣龜靈王前來送上賀禮,羅開親迎接過,小金連隨在旁送上紅包作回禮。

  羅開招呼龜靈王坐下,並多謝他和紫嫣雩出手相助,化解自己一場不白之冤。

  二人客套一會,只聽龜靈王突然道:“宮主仍有說話交托屬下,務必要我親自與莊主說,卻是有關岳都的消息。”

  羅開聽得此話,立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這便好了,不知是什麼消息?承蒙見告。”

  龜靈王緩緩道:“皆因事關重大,宮主恐怕走了消息,其中詳細情形,卻沒有與屬下說。宮主囑咐,要是羅莊主若能抽空,可到敝處煙湖居一敘,到時宮主自會與莊主說明。”接著把煙湖居的地址告訴了羅開。

  羅開心想,還有兩天便是大婚的日子,屆時定必諸多瑣事纏身,倒不如現在便與他同去,來回也不耽誤多少時間,當下站起身道:“既是這樣,羅某現在便和先生前去。”

  龜靈王也隨即站起,說道:“好,羅莊主早一日知曉詳情,便可早一日安排。”

  羅開交付上官柳代為招呼客人,並叫小金過來,說有要事必須外出,著他通知白瑞雪一聲,便和龜靈王出莊去了。

  淩雲莊外依然皓雪不息,西湖水面雖未結冰,加上夜幕將臨,遊人稀少,往常載客的船只,已然片帆不見,船家們全都躲避風雪去了。

  二人無船可乘,只好展開輕功,繞道西湖南岸,逕往清波門方向而去。

  來到煙湖居,紅霞漸隱,暮色蒼茫。龜靈王領引著羅開,走過屋前的院庭,進入客廳,便見數名身穿灰衣的漢子分站兩旁,一見二人進來,齊齊躬身行禮。

  龜靈王叫來一名大漢,著他進內通知宮主,回頭招呼羅開在廳上坐下,自己卻在下首相陪,接著僕人奉上茶點。

  過了一會,只聽步履聲響,紫嫣雩已裊裊婷婷從內間走了出來,丫鬟曉雨卻緊緊跟隨身旁。

  紫嫣雩身穿一件雪白色宮裝,繡帶飄飄,更顯她雍容華貴,端莊美麗。在燭影搖紅下,見她腮色如桃,眉黛青翠。羅開怔怔看著她的姱容仙姿,不由得也看癡了。

  但見紫嫣雩迎了上來,含笑道:“原來是羅莊主,今日惠然駕臨敝處,小女子實感光寵。”

  羅開回過神來,並與龜靈王站身而起,揖道:“羅開見過宮主。”

  紫嫣雩還了一禮,檀口微張,說道:“羅莊主不必多禮!”話聲清脆動聽,蕩人心神。

  龜靈王見宮主已到,遂向羅開抱了抱拳,說了兩句客套話,回身退了出去。

  二人坐定,只見紫嫣雩囅然一笑,說道:“羅莊主大婚日期將近,真是可喜可賀。”

  羅開道:“多謝宮主。”

  紫嫣雩微微一笑:“你我已有數面之緣,彼此也曾兩次攜手退敵,該算不上外人了,怎地還如此生分,羅莊主總是宮主前,宮主後的叫,好不礙耳,打後便叫我名字嫣雩吧。”

  羅開聽得不由一愕,心想這女子當真膽大無諱,竟闖開臉皮說出這等話兒,瞧來昭宜公主與她相比,恐怕大有不如!當下說道:“不敢,宮主乃一大門派之主,羅某怎敢有失禮數,直呼宮主的名字,倘讓外人聽入耳裡,莫教人誤會,有損宮主的聲譽。”

  紫嫣雩俏臉一沈,隨即淡然笑道:“沒想羅莊主竟如此為小女子著想,先在此謝過。但我素來性子隨便,直來獨斷獨行,從不受世俗影響,但既然羅莊主這麼多顧忌,小女子也不敢勉強。”

  剛才紫嫣雩的說話,雖是有點放誕風流,踰越禮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況且武林中人,向來對世俗禮儀教化,大多不甚顧忌。但當時羅開乍聽之下,不知是對她心存戒備,還是因她身分使然,隨即把對方的熱情全然推卻。

  羅開不禁思前想後,想起她兩番出手幫忙,光是為自己洗脫罪名這一項,已是難以回報,俗語有雲:“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羅開並非量小氣窄之人,小仇小怨,他還不致計較,若一旦受人恩惠,不論大小,總是耿耿於懷。他想到這裡,不免有點兒後悔起來,實是不該這樣丟人家顏臉。

  紫嫣雩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依然笑齒瑳瑳,頓使羅開減去幾分內疚。

  只見紫嫣雩向身旁的曉雨道:“通知下去擺設酒菜。”曉雨忙令命而去。

  羅開來煙湖居,主要是問明岳都的下落,當下開門見山,問道:“聽聞宮主已有那岳都的消息,不知能否見告?”

  紫嫣雩點了點頭,向守在廳門的灰衣大漢道:“你們都退出去,沒我召喚,一概不準進來。”

  待得眾人退下,紫嫣雩徐徐道:“小女子得知岳都北上,已派人沿路追去,看看可有二人的蹤跡,相信在這數日間,或許會有消息回來。”

  羅開聽得眉頭大皺,心想道:“原來她只是剛開始行動,並非有什麼真實情報,她叫我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一想及此,不禁起了戒備之心。

  紫嫣雩見他默然不語,臉現蹙容,便知曉他心裡想什麼,遂微微笑道:“羅莊主心裡必定在罵我了,說我還沒得岳都的下落,便急巴巴派人通知你。”

  羅開淡淡一笑,卻沒有開口說話,心想你知道便好了。

  紫嫣雩續道:“羅莊主不用失望,待小女子把話說完,再罵我也不遲。”

  羅開聽見心中一喜,神色漸寬。

  便在這時,曉雨領著數個丫鬟進來,人人手上捧著酒菜,不消片刻功夫,一桌異常精美的酒菜,已放在二人眼前。

  曉雨為二人斟上了酒,退回紫嫣雩身旁,垂手靜立。

  紫嫣雩道:“來,小女子先敬羅莊主一杯。”

  羅開連隨舉起酒杯,先把唇舔了舔杯中美酒,頓時一陣酒香撲鼻而來,正是紫府仙宮自釀的“醴泉”,羅開不禁連聲大贊好酒,方仰首一飲而盡。

  其實羅開這樣做,正要看看酒裡是否有毒。

  二人放下酒杯,只聽紫嫣雩說道:“昨天小女子剛回來不久,湘王突然派人召見,羅莊主你可知是什麼事嗎?”羅開見她存心賣關子,只有搖了搖頭,示意不知道。

  紫嫣雩問道:“羅莊主可知道皇太孫朱允炆這人?”

  羅開點頭道:“宮主所說的朱允炆,便是懿文太子的第二子吧。”

  紫嫣雩道:“正是此人,自從太子薨逝,朱允炆深得朱元璋寵愛,把他立為皇太孫,大有把皇位傳給他之意。”

  羅開道:“這件事羅某也聽人說過,但這些朝中之事,素來就人雲亦雲,孰真孰假,羅某便不得而知了。”

  紫嫣雩微笑道:“這件事千真萬確,朱元璋有意傳位給朱允炆,朝中上下可說無人不知,便因為這樣,眾王子自是心中不滿,尤其遠在北方的燕王,他手持重大兵權,功勳無數,自當然心中不忿。”

  羅開點頭道:“這個燕王,便是四王子朱棣了,他的事跡,羅某也聞之不少。據知他現時鎮守前朝舊都,聽說此人雄武有謀,在諸王子之中,算是最厲害的一個。”

  紫嫣雩道:“正是這人。再說那個朱允炆,他知道在眾王子環伺下,便是登上了皇位,恐怕也難坐得安穩,為求穩固實力,據說近幾年間,他早以不停在外招賢納士,羅集武林高手,其中有一夥人來自天竺,計有數百人之眾,自稱是天竺日火教。”

  羅開一聽見“日火教”這三個字,頓時“呀”的一聲,說道:“日火教?豈不是岳都的本派,聽說在五十年前,日火教曾在中土創立支教,當時中土支教的教主,便是岳都本人,後因此教多行不善,為各派聯手所滅,而岳都也同時失去蹤影。不想此人劣性不改,教導出來的徒弟,也是些沒行止之徒,盡是做著壞事。”

  紫嫣雩笑道:“羅莊主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少,小女子還沒說出來,莊主已全都知道了。”

  羅開頷首一笑:“這等事情,相信知道的人不會少,這有什麼稀奇!剛才宮主說天竺日火教來了中土,現為朱允炆所用,莫非這事與岳都有什麼關連?”

  紫嫣雩道:“不錯,湘王朱柏受朱元璋委任,統率血燕門,以作監視收羅武林人士,其手下自是線眼不少,況且他對朱允炆本就不滿,早已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怕他皇位仍未坐上,便已強橫坐大起來,到時要對付他,可就不容易了。”

  羅開聽得不住點頭,只聽紫嫣雩續道:“我剛從湘王口裡得知,今趟日火教派來中土的頭領,名叫史多巴,今次他們前來中土,是希望得到朱允炆的幫助,打算在此從新創立支教,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追尋叛徒岳都的下落。”

  羅開沈思半晌,接著道:“原來日火教來中土,主要是捉拿岳都,無怪岳都得知此消息,便即隱藏潛逃起來,但他又為何要北上前去順天,莫非另有什麼事?”

  紫嫣雩道:“今日我邀請莊主來此,便是要說這件事。當我知道日火教重來中土後,不由令我想到岳都的意圖。岳都今趟突然趕赴順天,顯然已知曉日火教之事,而順天乃燕王的封地,羅莊主是聰明人,不用我說,相信你己猜到三分了吧。”

  羅開眉頭一立,喜道:“宮主是說,岳都是到順天投效燕王?”

  紫嫣雩點頭道:“燕王畢竟是朱元璋最賞識的兒子,且又手握兵權,朱允炆唯一最顧忌的人,便是燕王一人,實不敢輕易得罪他。倘若岳都受到燕王庇護,日火教想要捉拿對付他,恐怕並不容易。而岳都也知道,若在江湖上左匿右藏,早晚會給日火教找著,而最佳的方法,當然尋得一株大樹遮陰,這才是上策。只是岳都前時和湘王反了臉皮,礙著身分,自不會再吃回頭草,環顧能和朱允炆抗衡的人,便只有燕王一人了。”

  羅開奇道:“岳都此舉只是一廂情願而已,但燕王真會收容他麼?”

  紫嫣雩道:“只要岳都肯說出與日火教的關系,燕王必定會答應他,加上他武功極高,而且又有一身古怪本領,燕王要和朱允炆對抗,又怎會輕易放過這樣的人物。”

  羅開想想也覺得有理,紫嫣雩又道:“不管怎樣,今次岳都北上,必定會和燕王有關,羅莊主只要趕往順天,從旁監視燕王的舉動,必然會有岳都的線索。”

  羅開點頭道:“我一直為著如何才能找到岳都的事而頭痛,要知此人不但武功了得,加上他的易容術,要擒拿他實是不易,現在得知此事,不啻是天大的喜訊。再說,宮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羅開,實不知如何多謝宮主才好,請受羅開一禮。”說著站起身來,深深一輯。

  紫嫣雩連忙還禮:“羅莊主不用客氣。”

  二人從新坐下,紫嫣雩招呼羅開起筷,曉雨不住在旁斟酒侍候,邊吃邊談,倒也舒心暢懷。

  正當羅開酒足飯飽的當兒,倏地頓感不妥,腦袋裡忽地感到一陣微暈,他心裡一驚,暗暗運行真氣,卻無中毒征狀,可是腦袋卻越來越重,竟有些昏昏欲睡之意。心想道:“莫非中了迷藥不成!但我每當酒菜入口,均有探試過食物是否有毒,卻一無發現,這到底是什麼原故。”

  羅開不敢露出半點顏色,依然和紫嫣雩談笑自若,有說有笑。他已相當肯定,自己已經著了人家道兒,腦裡不住籌思對策,旋即心生一計,突然佯作驚訝,顫著聲音說道:“宮主,你……你……”

  他說到這裡,忽地腦袋向下一垂,聽得“咚”一聲響,羅開已趴在桌面上,佯作昏暈過去。

  果如羅開所料,當他一倒下來,便聽得紫嫣雩接連叫了他兩聲,羅開自是不理不睬,又聽得丫鬟曉雨道:“宮主,他似乎真的昏睡了。”

  聽得紫嫣雩“嗯”了一聲,說道:“把那”兩跳醺“吹熄掉吧。”

  曉雨應了一聲,把掛在牆壁的宮燈取了下來,湊首把火頭吹滅,說道:“這昏藥果然厲害,連羅莊主這等功力雄厚的人物,竟也無法抵擋。”

  羅開聽得那個“嗅”字,即時明白過來,原來迷藥不在食物裡,當下屏住呼吸,恐怕再繼續吸下去,真的就此昏暈過去。

  原來這“兩跳醺”的迷藥,卻由一根特制的蠟燭散發出來,藥物藏在蠟燭的中段,當燭火燃至藥物之處,迷藥便隨煙飄散。此藥無色無味,實難讓人察覺,且藥性極濃,中者只須兩下心跳時間,便即昏倒,因此名為“兩跳醺”。

  因為藥發時間短促,中者便是發覺,已無時間凝聚內力壓制毒藥。但紫嫣雩哪裡知曉羅開年紀輕輕,卻身具兩甲子功力,內力之高,恐怕當世再無幾人,而這區區迷藥,便是藥力再厲害數倍,也難以把他迷倒。

  羅開不動聲息,只是繼續假裝昏睡,欲要看看紫嫣雩想弄什麼把戲。

  這時聽曉雨問道:“宮主,現在該怎樣?”

  紫嫣雩道:“無須驚動其他人,由咱們自己動手好了。”

  羅開不明“動手”是什麼意思,心裡暗想:“這兩主僕好生毒辣呀!瞧來她藉著我昏迷,必有什麼狠毒手段整治我!唉!羅開呀羅開,你怎地會如此相信她,這個妖女自你初次見面,便已知她不是好東西了,仍是傻呼呼的不住和她往來,這樣下去,便算今日能逃出大難,恐怕早晚也要死在她手上。”想到這裡,不由暗自嗟歎。

  緊接下來,羅開發覺自己被二人扶了起來,他不敢張開眼晴,只是放軟著身軀,任由她們施為。

  羅開由二人攙扶著,察覺她們走了好一大段路,他雖然閉上了眼睛,已知離開大廳甚遠,便即不再屏住呼吸,暗暗吸了一口氣,豈料這樣一吸,不由心神一蕩,陣陣如蘭似麝的少女馨香,不住由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直闖進鼻官裡。

  沒過多久,羅開感到自己給人放倒下來,仰天躺著,卻不知臥在什麼地方。

  隨聽得紫嫣雩道:“你不用在這裡服侍了,這裡由我來便行。”

  羅開聽見曉雨應了一聲,跟住傳來輕微帶門聲響,敢情曉雨已出房去了。

  這時四下異常謐靜,羅開鼻子裡不住聞著淡淡幽香,他心下奇怪,極欲看看自己身在何處,當即眼睜一線,暗暗偷看。

  投入眼簾的,卻是一間布置華麗的房間,自己卻臥在一張軟床上,重裀疊褥,寢具異常名貴。而房內燈燭高燒,照得亮晃晃一片。隨見人影搖曳,知道紫嫣雩卻在自己身側,只因角度的關系,無法看見她的舉動。

  羅開想道:“暫時看她並無加害之意,究是什麼目的……”正想到這裡,被褥輕動,便覺有人坐到床上,一只纏纏柔滑的玉手,卻撫在他俊臉上。

  第五回 傾訴真情

  羅開猛地一驚,還好他心裡早有預備,雖然給嚇了一跳,卻沒露出任何破綻,就連臉皮也不顫動一下,讓人看來像似死去了一樣。

  紫嫣雩坐在床沿,在羅開臉上撫摸了一會,隨見玉手緩緩離開,把鞋子脫掉,又再回頭癡癡的望著羅開。好一陣子後,紫嫣雩的身軀徐徐移近,竟扒上床榻來,把個玉軟花柔的嬌軀,面朝面趴伏在羅開胸膛上。

  羅開發覺她渾身肌香軟柔,宛如沒了骨頭般。尤其她胸前那對豐滿的玉峰,如此緊緊貼貼的壓將下來,只覺她軟綿充腴,這種感覺,真個動人遐思。

  直至此刻,羅開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敢情這個統率萬人的宮主,卻和那個俏公主一般無異,顯是為著耍那樂子而來了。

  羅開既知紫嫣雩並無加害之意,心裡略感一寬,當下也不動聲息,雙目緊閉,任由她為所欲為,卻要看看她弄什麼花招。

  紫嫣雩滿眼柔情,雙手撫著羅開的俊臉,撥弄著羅開額前的烏發,五根春筍似的玉指,溫柔地劃過他鬢角,動作極輕極緩,便如監賞著一件珍貴的寶物般。只聽她輕輕歎了一聲,呫囁道:“唉!你可知道嗎?嫣雩為了你,已做了不少違背宮規的事兒,還險些開罪了王爺,可是這一切,你又怎會知道呢!”

  羅開聽了這話,暗暗一怔:“她開罪了王爺,不知所指是何事?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和自己有關。如若有機會,非要向她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紫嫣雩的玉指落在羅開的口唇,食指在他下唇徐徐摩擦,接著俯下螓首,櫻唇已碰到羅開性感的唇上,兩唇相貼,輕輕的磨蹭著。

  羅開雖是合上了眼睛,無法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紫嫣雩這份款款動人的柔情,他卻深深地感受得到!

  與此同時,羅開發覺她的鼻息越來越沈重,不住噴打在他的臉上,而那兩團壓在胸膛的玉乳,正不住輕輕的磨蹭,而她的心跳,也正逐漸急促。羅開知道,這位艷絕人寰的宮主,已經開始動情了。

  這時從羅開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不停地侵擾著紫嫣雩的感官。這種迷人的誘惑,令她不禁眼迷心蕩,攀住羅開的雙手,也漸漸收緊,將羅開抱得又牢又緊,玲瓏有致的玉軀,挪動得愈來愈激烈。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眼前這個男人,怎會讓她陷得如此地深!

  紫嫣雩體內的欲火,似乎已漸趨旺盛,渾身開始發燙起來,且緩緩蔓延至全身。驟聽她又自言自語起來,聲音極細,宛如蚊鳴:“對不起!我真的不想……不想這樣對待你,可是嫣雩真的抑制不住,今日只好把你迷倒,若不是這樣,嫣雩永遠無法這樣擁抱你!羅開,你會怪我這樣做麼?”

  她話聲雖細,但每一個字,羅開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之間,羅開也覺心潮澎湃,神搖意奪。他沒料到,紫嫣雩會對自己如此情癡情種,險些兒便想伸手抱住她,但羅開知道並非時候,當即強自壓下這個沖動。

  羅開心中仍有點不明白,喑暗忖思:“其實她何須用藥把我迷倒,她那門攝魂功夫不是挺厲害麼?若是使將出來,我還不是乖乖任你擺布……”

  當他想到這裡,仍沒轉念過來之際,又聽得紫嫣雩輕聲道:“嫣雩心裡很清楚,由始至終,你就從沒有把嫣雩放在心上!可是你知道嗎?自從我遇見你之後,你就把嫣雩的心偷去了,每當我和宮裡的男妾交歡,但滿腦子裡,總是拋不開你的影子,只得把他們當作你替身,你說這是何等痛苦的事!”

  羅開默默地聽著,心情愈來愈復雜。紫嫣雩一面撫摸羅開的臉膛,口裡繼續說著:“今日終於把憋在心頭的說話,都一股腦兒全說了,這感覺真的很好!雖然你什麼都聽不見,但嫣雩畢竟是面對面與你說,這讓我感到輕松多了!為了要在你面前說這番話,嫣雩才不得不把你迷倒,你會原諒嫣雩麼?”

  聽了這句話,羅開終於明白因何她要將自己迷倒。

  紫嫣雩輕輕歎了一聲,又道:“但我很清楚,當你清醒過來後,決不會原諒嫣雩!還是算了,其實你本就對嫣雩無情,只是嫣雩一廂情願而已,便是給你殺了,嫣雩也得認命!”說罷,竟伏在羅開胸膛,抽抽噎噎的哭將起來。

  羅開見她忽地丸瀾鳴咽,頓時也愣住了。只覺她的淚水涓涓而下,不住滴在他臉頰上,沒過多久,已經濕了一大片。

  直到此刻,羅開終於按捺不住了,只見他雙手徐徐移動,左手輕輕的圍上她纏腰,右手卻輕拍著她背部,低聲道:“不要哭了,我絕不怪你便是。”

  變生俄頃,紫嫣雩不由大驚,趕忙�起頭來,張著淚眼汪汪的美目盯著他:“你……你!”

  羅開朝她微微一笑:“我怎麼了?看一下你,哭成這個樣子!”

  紫嫣雩這一驚駭,當真非同小可,沒想他竟然並未迷倒!思念霎時一轉,回想自己剛才的說話,不消說全都給他聽去了!一念及此,頓時紅暈上臉,變得酡頸緋?,真想掘個洞兒,一頭藏了進去。紫嫣雩“嚶”的一聲,大羞起來,只得僕身而下,把個俏臉埋在他項側。

  平時叱吒風雲,領袖萬多群雄,堂堂一個紫府仙宮的宮主,忽然之間,竟變成一個天真忸怩,撒嬌撒癡的小姑娘。

  羅開望著她那嬌憨的模樣,想起她剛才的柔情綽態,不免心動神馳,緩緩把她的頭�起,伸出食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怔怔的望著眼前這美女,越看越覺她美得不可方物,直如月中嫦娥,西施再生,也不由看得癡了。

  紫嫣雩見他不言不動,竟呆呆的看住自己,更覺嬌羞不勝,嗔道:“壞東西,你怎地這般看人家!”

  羅開一怔,接著一笑:“好一個艷如桃李,凜若冰霜的俏人兒!”說著雙手一緊,把她擁抱入懷,在她絕艷的俏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紫嫣雩給他這樣一吻,一股甜絲絲直沁入心腑,再也抑止不住心中的激動,雙手固定他腦袋,熱情的回吻過去。

  二人的雙唇,立時重疊在一起,你吸我吮,甜舌纏滾,打得好不火熱。

  熱吻良久,方得意暢息止。紫嫣雩輕�螓首,美目緊盯著身下的俊男,含羞帶嗔的說道:“你這人好壞,竟假裝昏暈,害得人家……”

  羅開笑道:“若不是這樣,我又怎聽到你的心意。”說話甫落,再把她螓首拉下,雙唇再度交纏起來。

  這一吻當真難捨難分,吻得天旋地轉。羅開只覺滿口芳津,又甜又膩,不禁情興大動,胯間的臥龍立即蘇醒了過來,昂首怒吼。

  二人身上雖有衣物相隔,紫嫣雩仍是感到那硬梆梆的東西頂著恥骨,惹得她花心跳動,心頭噗通噗通直跳,再也把持不住體內的悸動,腰臀開始緩緩擺動,不住往那硬物擠去。

  羅開給她一陣研磨,欲焰頓炎,如何能忍煞得住,雙手已活動起來,見他左手搓股,右手捏胸,弄得不亦樂乎。

  紫嫣雩頓時美得如身在雲端,魂飛半天,情性愈熾。但見她絛霞滿面,只把個嬌軀左搖右擺,口裡氣喘噓噓,咿咿唔唔哼個不休。

  羅開隔著衣衫細細品玩,終覺不爽,遂動手扯她腰帶。

  紫嫣雩見他欲火盈眸,舉止喉急,也不覺竊笑,遂稍稍挪高嬌軀,一力相就。見她挨著身兒,任他解帶卸衣,不消片刻,小兜褻衣,無一著身,脫了個光身赤體。

  紫嫣雩衣衫一去,眼前頓即白生生一片。只見她豐胸楚腰,肌若凝脂,猶勝瓊林玉樹,確是個仙姿玉質的美人兒。

  羅開一時看得獃呆一陣,發覺紫嫣雩和家中五美相比,實是寒木春華,各有長短。羅開伸手環住她纏腰,輕輕把她擁緊,著手如撫溫玉,軟柔滑膩,說不盡的受用。

  紫嫣雩雖然男妾成群,在男人跟前赤身展陳,也是慣常之事,從不曾有半分妞妮羞態,惟在羅開面前,忽地弱顏易愧,竟爾羞容答答起來。

  羅開見她垂首視胸,嬌羞柔媚,飄飄有出世之姿,越看越覺心動,欲火越加濃烈,腿間那根厥物,硬得欲要破褲而出,委實難忍難熬,忙擁她滾翻在床,手掌剛好按上她一邊玉峰,正欲恣意把玩之際,卻被紫嫣雩挽著手腕,開言推拒:“你衣衫尚未褪去,先待嫣雩為你脫去好麼?”

  羅開焉有拒絕之理,點頭稱好。但見紫嫣雩翻身起來,為羅開裡裡外外的脫了個精光,待得脫下褻褲,瞥眼看見那根巨龍,正自昂首咧嘴,一似醃軟的黃瓜,粗滾滾,長巴巴的甚是駭人。

  紫嫣雩看得目瞪口呆,真個又驚又愛,心想自己宮中的紫嚴龍,其物可說是人間瑰寶,卻沒想到羅開此物,竟有過之,且玉雪白淨,頭碩稜深,不由瞧得心猿意馬,已是難以自持,貪婪地伸出玉指,把巨物牢牢圈住,竟然圍攏不來,還發覺他兀自在手心跳動,又熱又硬。她越看越覺火動,花穴不禁癢了起來,空虛難耐,回眸望向羅開,含羞帶怯道:“你……你這物怎地這般粗長,嚇死嫣雩了!”

  羅開微微一笑,說道:“天生如此,羅開也沒法子,要是嫣雩害怕,我馬上穿回衣服,拍腿離去是了。”

  紫嫣雩聽見他改了稱呼,竟自動叫出自己名字,心頭立時甜如蜜糖,忙撲身上去,趴伏在羅開健碩的胸前,閃著淚光道:“羅開……你終於……終於叫我嫣雩了。”

  羅開雙手捧著她俏臉,湊首在她小嘴吻了一下:“嗯,你既然叫我羅開,我也該叫你名字才是,大家扯個直,不是很好嗎?”

  紫嫣雩不住點頭,兩顆淚珠滴將下來:“羅開,要是咱們身邊沒有旁人,彼此呼喚名字,自然不成問題,但在外人面前,還是按照以前稱呼好。”

  羅開眉頭略緊,問道:“為什麼?”

  紫嫣雩道:“你也快將成親了,這樣親密的稱呼,給旁人聽見,終究是不妥當!而且你那四位新娘子,瞧來對我頗有成見,若給她們知道你我間的事,後果如何,我不說你也該猜到。”

  羅開搖頭道:“我還道你擔心什麼,原來是為了此事。羅開堂堂男兒漢,行事素來頂天立地,從不曾說過一句假話,豈能昧地瞞天,隱瞞事實!她們四個你就不用粗心,羅開自會解決。倒反而你是一宮之主,只怕給你部下聽見,有礙你的身分。”

  紫嫣雩笑道:“這點你不用多顧慮,紫府仙宮素來是女尊男卑,女性權力甚大,亦可隨意和任何男人來往,宮中一女數夫,也是極平常之事,況且我還是一宮之主。你知道嗎,光是晚上服侍本宮的男妾,便有數十人任我挑選。只是紫府仙宮有一個規矩,宮中女性可與宮外男人親熱,但決不能和宮外人成婚。因此你不必顧忌我這方面,今晚我能和你在一起,嫣雩已經心滿意足了。”

  羅開聽後微感一怔,沒想竟有如此離經叛道的宮規,世上當真無奇不有,遂向紫嫣雩打趣起來:“原來我這位人見人愛的宮主,不但朝朝寒食,且夜夜春宵。你身旁的男妾能和你這美人銷魂,倒也艷福不淺呢!”

  紫嫣雩淺然一笑:“個中有很多事情,你又怎會知曉!”說到這裡,輕輕歎了一聲,把一張粉臉偎在羅開的頰側,在他耳畔道:“你知道嗎,自從我與你認識後,近這些日子來,我已很少要男妾服侍了。不知為何,就是拿不起興趣來,每日腦袋裡就只有你的影子,所以嫣雩今日才……”

  羅開笑道:“所以才把我迷倒,是麼?”說著輕撫著她的秀發,舉止無限溫柔。

  紫嫣雩嗯了一聲:“其實我這樣做,並非想和你做那回事,只想抱一抱你,傾訴一下心事,便已經足夠了,怎料你這壞蛋竟……”

  羅開撫著她香背,微笑道:“這個當然了,你弄得我迷迷沈沈,那話兒軟扒扒的,那又怎能辦事,豈同現在,硬得像鐵棒一般。”

  紫嫣雩“噗嗤”一聲,不由笑將出來,含情脈脈的望著羅開,脆聲道:“你說得一點不錯,真的硬得很厲害,人家的肚皮也要給你頂穿了。”說話之間,探手往下握住龍槍,只覺著手滾燙堅硬,她一面套弄,一面道:“好威猛的大家夥,真是教人心愛難捨!”

  羅開笑道:“宮主既然喜歡,現在我便給你吧。”

  紫嫣雩搖頭道:“嫣雩還想多玩一會,你好好的給我臥著,待嫣雩服侍你。”

  羅開笑道:“這豈不是顛倒身分,要宮主來服侍羅開,真個有點受寵若驚。”

  紫嫣雩道:“就只怕羅大莊主嫌我服侍不周,把嫣雩趕下床去。”

  羅開拍了拍她的粉臀:“如此唐突佳人,羅開豈敢如此大膽。我的好宮主且轉過身跨上來,讓羅開也給你個爽快。”

  紫嫣雩點頭一笑,旋即翻身而起,倒頭伏在羅開身上,腿兒敞開,把個紅艷艷,粉膩膩的好物擺在羅開眼前。

  只見她那話兒芳草蕭疏,唇瓣鮮嫩腥紅,門戶之處,已見清流涿滴,還夾著裛裛芳香,清清雅雅的,似有建蘭之芳。羅開見著這妙品,不禁興動難當,把指撥開花唇,湊頭便吃。

  紫嫣雩驟然受襲,渾身猛然一顫,仙人洞立時歙張大動起來。忙提起羅開的龍槍,見他頭肥內厚,更加熬不住,雙手握緊,肆無忌憚的捋動起來。沒過一會,便見龍口浸漿,一顆一顆的冒了出來。紫嫣雩那肯放過,遂一一為他舔去。

  便在此時,她頓覺穴兒一爽,原來羅開已埋頭沒腦,只把舌頭奮力抽疊莽進,不停吸舔挑磨,鑽刺無寧。

  如此這般一弄,直教紫嫣雩美得呻吟哈嗟,臀搖肢擺,麗水長流。

  羅開見她得趣,再加添幾分力,拇指壓在小核撫揉慢搓,紫嫣雩再難以噤聲,“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羅開全不理會,變本加厲一頓啃咬。

  紫嫣雩只覺抖腿唇顫,一陣緊繃,哀聲叫道:“不行了,且停一停……”話聲未落,竟爾丟作一團,內中溫液已是汪汪狂湧,把羅開注滿了一嘴。

  紫嫣雩丟得昏頭暈腦,四肢癱軟,喘息良久才稍稍回氣,忙伸手挽起眼前的好物,吐出丁香,緩緩往來洗舔,只覺那物一經觸動,立即筋露目張,趣怪非常。紫嫣雩愈看愈愛,張大小嘴逕往頭兒吃去,偏生她嘴兒小巧,羅開那寶貝又碩大無朋,頭圓腦闊,紫嫣雩幾經九牛二虎之力,方含得半個頭兒。

  羅開雖被她身軀阻擋了視線,卻也感到她的為難處,遂笑道:“嫣雩要是吃不下,便作罷好了,無須勉強。”

  紫嫣雩聽見,怕羅開不得盡興,只得張盡櫻唇,奮力深吞,終於咬住了整顆龍頭,心裡不由歡喜,忘情大肆吸吮。紫嫣雩手囗並用,只求情郎暢美,直到口兒發麻發軟,方肯吐將出來,撐身撲回羅開懷中。

  羅開緊緊抱著她,見她嘴角處濕淥淥一片,雙眼微紅,知她剛才確實吃得辛苦,不由萬分憐愛,低聲道:“你這又何苦。”

  紫嫣雩滿眼柔情,脈脈的瞧著他道:“嫣雩何來苦處呢,只是你這個話兒實在太大了,無法使你盡興。”

  羅開笑道:“怎會呢!”說著把她身子提高,埋首湊向她左峰,張口吸吮起來。

  紫嫣雩見他如此,只得盡情相就,單手支榻,一手捧著玉峰,送到羅開口中。隨著羅開的緩吸輕扯,陣陣快感,不住湧上她腦門。羅開一手圍上她纖腰,一手往下挑弄她花房,不覺之間,紫嫣雩又再熱潮津津,目閉肢搖。

  沒過多久,紫嫣雩實在美快難熬,只覺突然四肢悚然,雙手再也支撐不住,身軀顫得幾顫,一個哆嗦,俯伏在羅開胸膛,把他抱得牢緊,嬌喘著道:“又給你弄丟了。”

  紫嫣雩身子不高,這般伏倒下來,龍頭剛好抵著她玉門。羅開胯間之物早就硬得要命,這時再也難忍,用手握住龍槍,對得準確,腰肢微微往上一提,即聞“嗤”一聲響,槍頭已應聲而入。

  聽得紫嫣雩悶哼一聲,她只覺大物硬生生把自己撐開,正含住他頭兒,又緊又脹,暢美莫如。兩人牢牢相抱,羅開笑道:“嫣雩那兒好緊,光含著個頭兒,已教人爽上天,若全捅將入去,也不知會美到何等光景!且放松下來,我要進去了。”

  紫嫣雩輕點螓首:“你……你那話兒真的很大,但很脹很舒服,感覺滿滿的。你且慢慢的來,萬不可過急,人家還須適應。”

  羅開聞言,則徐緩逐寸深進,只覺內裡實在仄逼,有點寸步難移,卻箍得龍槍異常爽美,直至槍頭抵著嫩蕊,竟發現那裡竟有股吸力,且不住歙然張合,猶似被小囗吸吮般,真個受用非常,不禁雙手抓住紫嫣雩的雪股,開聲問道:“你裡面怎地這般作怪,竟然會咬人?”

  紫嫣雩使勁抱住羅開的身軀,水眸半閉,萬般柔情的望著他道:“嫣雩天生便是這樣,只要一興奮,那裡便會翕動不停,你不喜歡麼?”

  羅開笑道:“怎有不喜歡之理。”說著間碩大的槍頭刮著膣壁,開始徐徐抽動。

  紫嫣雩頓時哼唧起來,提起圓臀極盡迎湊,數十回合一過,已是魂飛半天,內裡波濤洶湧,隨著龍槍出入之勢,花露不停給拖帶出來,順臀而下。再過片刻,紫嫣雩已美得體播腿搖,再難抵受這份銷魂快感,大喊出聲來:“太……太美了!嫣雩從沒這麼美過,今日與你一樂,猶勝往昔萬倍!”

  羅開含笑問道:“不知嫣雩哪裡美呢?”

  紫嫣雩正樂在頭上,此時見問,淫言俏語立即湧將出來:“渾身都美,尤其被你出入之處,下下戳著花蕊,像頂到心窩兒似的!嗯……又有點丟意了,狠狠給嫣雩幾下,就讓人家死去好了……”

  羅開使出本領,又一陣聳抽挑頂,便覺穴蕊湧出溫液,知她又再洩了,便即緊抵紫嫣雩深處,不容絲發,只覺甘露澆在頭兒上,真個熱烙暢美。

  紫嫣雩丟得身顫舌冷,俯在羅開胸膛嬌喘不息。

  羅開也不忍加以追擊,遂靜止下來,待得一會,紫嫣雩略一回氣,才�起頭來,便與羅開眼睛相接,氣休休道:“羅開你果真厲害,這一式”魚接鱗“,嫣雩從不曾敗個陣來,今日卻敗在你玉棍之下,也算是破題兒第一遭。”

  羅開不明,問道:“什麼是”魚接鱗“?我還沒聽過!”

  紫嫣雩依偎著他,徐徐道:“這是玄女性愛九法之一,嫣雩自被選為婺女後,除修習本門武功,也要學習玉房秘訣,其要旨除了征服床上的男人,主要是學得如何培養神氣,調和陰陽,增長注顏長壽之術。”

  羅開練就“乾坤坎離大法”,什麼“養陽還精”、“蓄血安氣”等法門,早已爛熟在胸,但對這種玉房之術,只聞其名,卻不知其法,不禁來了興頭,問道:“那”魚接鱗“既是玄女九法,想必是什麼交合姿式,你說給我聽聽?”

  紫嫣雩微笑道:“其實這一式極為尋常,也算不上什麼。”魚接鱗“的意思,便是魚鱗重疊之意,卻是男人仰臥,女人跨在男人身上,兩股向前,手引男人之物,緩緩插入花房,接著女人暗運內息,使膣室不住收放,猶如嬰孩吮乳,皆因這一式全為女人作主動,快慢隨心,男人若非有相當定力,勢必不堪一擊。”

  羅開終終明白,又問:“其如八式,不知又是什麼名堂?”

  紫嫣雩道:“你既有興趣,便一發說與你知吧。第一式為”龍翻“;第二式為”虎步“;第三式為”猿搏“;第四式為”蠶附“;第五式為”龜騰“;第六式為”鳳翔“;第七式為”兔吮毫“;第八式為”魚接鱗“;第九式為”鶴交頸“。”接著把每式姿勢,詳細地說了一遍。

  羅開愈聽愈覺有趣,又聽紫嫣雩道:“男女玉房術豈只如此,除玄女九法外,還有洞玄三十式,各有不同結合體位,你若想知道,嫣雩打後再慢慢說與你知,屆時你大婚洞房之時,便可大派用場,用在你那四位嬌俏可人的新娘子身上了。”

  羅開笑道:“若三十式全使將開來,沒得送了羅開的性命。”

  紫嫣雩微微一笑,摟著羅開親了一會,發覺巨龍仍深插自己體內,依然堅如鐵柱,撐得花房脹脹滿滿,興念不覺萌動,遂徐徐說道:“你還沒得洩呢,再好好疼愛嫣雩一番,好麼?”

  羅開道:“今晚兒就把個九法嘗個遍,現在先來個”鶴交頸“如何?”

  紫嫣雩吃了一驚:“九法全用,嫣雩倒也不怕,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羅開坐身而起,說道:“你且張開眼晴瞧清楚,今日要你知道羅開的本事。”說著叫紫嫣雩先挪身一旁,端正盤腿坐在榻上,問道:“這一式坐姿對麼?”

  紫嫣雩點了點頭,垂頭見那根龍槍朝天豎起,火紅的頭兒,潤澤光亮,不由看得心火大動,遂伸玉手握去,輕輕為他上下擼動,問道:“舒服嗎,可要嫣雩為你再舔一回?”

  羅開搖頭道:“先不忙這個,快快跨坐上來。”

  紫嫣雩只得跨開雙腿,牽著巨龍,面朝面的緩緩坐下,巨龍立時撐開仙洞,直闖深處。紫嫣雩滿足地噓了一聲,雙手圍上羅開的脖子,接著開始上下晃動起來。每提一下,龜稜便刮得她心騷穴麻,美不可言,忙湊唇在羅開臉上亂親亂吻。

  羅開也是十分暢美,雙手抱著她圓臀,助她身軀起落。

  紫嫣雩愈來愈感快美,一對傲峰緊緊貼在他胸前,隨著動作的起落,不住地在羅開胸膛磨蹭,口中哼叫:“你好生厲害,嫣雩從不曾遇此大物,今日一試,直爽到入心入肺。”

  羅開抽出右手,握住她一邊玉峰,輕揉柔捏,著手果真飽滿挺彈,不由閉上眼睛,慢慢品嘗。

  紫嫣雩上下受襲,情興更濃,數百提間,已是丟了兩回,但仍不忍捨棄,任由巨龍一出一入,沖擊花房,雙手抱定羅開,低聲喘道:“紫嫣快要丟死了,人家丟了數回,你還堅立不洩,莫得弄死人家才好。啊……這下好深,戳穿嫣雩了!似又……又想來了,羅開哥你再狠命深插,萬萬不可停……”

  一陣展縮大戰,紫嫣雩已再難支撐,洩得綿如春蠶,軟倒在羅開懷中。

  羅開見狀,便把她放臥在床,發覺紫嫣雩美目半睜,宛如酒醉,問道:“現今只用了兩式,你已是這個模樣,看你還敢海口。”

  紫嫣雩有氣無力道:“你這人怎的這般厲害,力戰不洩,嫣雩真的服了你,如下七式,敢怕我消受不起了,你便行行好,暫且放過嫣雩好嗎?”

  羅開知她真的受不了,說道:“但我還沒發洩,給我再來一回好麼?”也不待她答話,便把她雙腿提高,再度深進。

  紫嫣雩無奈,只得任他施為。羅開今回放開精關,一輪狠刺,又弄得她津液狂流不息,不復人間。

  羅開見她昏醒復迷,顯是無力接戰,便著力抽提數十下,終於高潮湧至,濃漿玉液,立時貫滿她花房。

  紫嫣雩已是口開氣喘,見他退兵解甲,終於松了一口氣。

  當夜二人相抱而眠,及至天色微明,再度取樂一番。完事之後,紫嫣雩從抽屜中取出一本書冊,送與了羅開,那部書冊,竟是洞玄子的“玉房三十式”,羅開打開一看,見裡面圖文並茂,畫中所繪的人物,無不栩栩如生。

  彼此又絮絮情話好一會,羅開方行離開煙湖居。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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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31:08

  第六回 莊主大婚

  羅開和紫嫣雩自發生那段關系後,這幾日下來,羅開不時想起這件事,他捫心自問,對紫嫣雩實存著一番難言的情意,然這一份情意,似乎與自己周遭的女人有點不同,但一時又說不上來,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轉眼之間,大婚日子終於來到。

  水神幫李展領同施亮及幫中近百好手,早已提前一日來到淩雲莊,部署在莊前莊後布防,以防外人混進莊內搗亂。

  當日一大清早,已有不少賓客陸續進莊,淩雲莊外,霎時車馬殷闐,真個填街塞巷,好不熱鬧。莊前莊內,處處張燈結彩,把個淩雲莊裹得花團錦簇。

  傲倚琳和雁影門二名總管,午時未到,便攜同幾名莊內弟子到賀,唯獨天熙宮宮主瑤姬,只是派人送來賀禮,人卻沒有到。

  午時剛過,相王朱柏、昭宜公主朱瓔,竟領同數十名武林人士到賀,馮恆馮昌兄弟、風流三子、孫度、毛雄飛、趙天生、徐峰、翁雄、樊川等均在其中。

  羅開看見二人及身後的高手,也不禁暗暗心驚,沒想這個王爺竟不請自來,心想道:“他莫非知道我今日大婚,是以帶同府中高手來找碴兒?”但既然人已經到了,只得見步行步,當下邁步上前親身迎接,雙方客套一會,遂引領朱柏眾人進入大廳。

  這時洛姬主僕方好從大廳步出,正好和“風流三子”打了個照面,彼此均覺一怔,袁天玉礙於王爺和羅開在旁,不敢上前相認,只得佯作不見。

  洛姬知曉三人是姐姐瑤姬的人,他們今次混進王府,大有可能是瑤姬指使,只是不知其意圖如何。

  前時洛姬主僕五人,都與三人有過親熱關系,彼此感情本來也不錯,但經過袁家莊欄路截劫貫虹秘笈一事後,對袁天玉本人,不免暗存反感,今日大家碰面,再也沒有當日的熱情,既然袁天玉不願相認,大家便當作不認識是了。

  眾群雄聽得王爺公主親臨,無不嘖嘖稱奇,沒想淩雲莊的面子竟如此大,連皇帝老子的親兒愛女也能請到。

  接著紫嫣雩和四大靈王亦已來到,羅開遠遠看見她進莊,快步迎上前去,並帶領五人與朱柏兄妹見面。

  吉時將至,只聽得鼓樂高鳴,眾賓客已全聚集淩雲閣外,等待新郎進行迎親儀式。果如田璜所言,今曰前來的賓客,竟然不下千人,頓把淩雲閣擠得水洩不通。

  按照當時禮習,在大婚前一天,女方親人要到男家掛帳子、鋪設床被,這謂之“鋪房”。昨天中午,怪婆婆、白瑞雪和水秋月等人早就辦理妥當。

  到娶親正日,男方必須在吉時之前前往女家,以花轎迎接新娘過門。

  淩雲閣距淩風閣並不遠,只有數十丈之遙,但禮習不能廢,淩雲閣外,早就預備了四頂花轎,其時稱花轎為“花簷子”。

  羅開由上官柳、康定風、唐貴等人陪同下,徐步走出淩雲閣,隨聽得急管繁弦,接著羅開領在前頭,花簷子緊隨其後,吹吹打打的來到淩風閣。

  淩風閣外已見幾個媒人迎上前來,並向陪來的迎客送上彩段布,以示歡迎,接著一陣風似的,回身跑進屋去,口裡只是喊著:“新郎來了,快請四位新娘子。”

  羅開在淩風閣門外等了良久,好容易才見四位新娘穿著大紅錦袍,頭戴鳳冠霞帔,臉上蓋罩紅布,由四個媒人攙扶下,婷婷嫋嫋步出大門。新娘子上了花轎,然而那些�轎子的轎夫,個個卻動也不動,似乎並不願動身。羅開見著大惑不解,不由犯愁起來。

  一個媒人走上前來,向羅開問道:“新官人可有準備”起簷子“?”

  羅開皺著眉頭:“什麼”起簷子“?”

  那媒人揜口呵呵笑道:“所謂”起簷子“便是給轎夫的紅包,習慣是這樣的,轎夫拿了紅包後,自會起轎的了。”

  羅開忽然想起,前時方晴雲已把婚禮習俗的瑣事,早已與他詳細說了一遍,只是事項煩瑣細碎,一下子倒不容易記起來,才會一時忘記了,現給那媒人在旁提起,立即醒了過來,連忙在大紅禮服內掏出一疊紅包,分別派與眾轎夫。

  笙簫鑼鼓再次響起,一行人迎了新娘子,沿路重返淩雲閣,來到大門前,便見莊內的丫鬟武師欄在大門前,不許迎親大隊前進。

  這次羅開倒也知道,記得方晴雲曾經說過,這叫做“攔門”,舉凡幫忙婚事的親友,這時都會擁塞在大門外討取紅包。

  瞧來娶個媳婦,要花的紅包確實不少呢!

  四位新娘子在媒人攙扶下,一一下了轎子,但還是不能立即進門。

  只見大門之前,站著一個身穿法衣的人,此人稱為“陰陽人”,在他手中拿著一個籐斗,斗內盛著谷米、豆子、銅錢、果子等物,口裡念念有詞,隨手把斗中各物品向大門撒去,名為“撤谷豆”。

  “撤谷豆”這個習俗起於漢代,人們認為新人進門,必有三煞擋拒新娘,三煞是指青羊、烏雞、青牛等三神,若冒犯了三煞神,將會有損男家長輩,也會絕了後代;但撒過谷豆,三煞便會避開,新人就可入門。入門之前,還要把預早放在門限的草捆踢開,這才能進門。

  由花轎至大門口,地上長長的鋪著一行氈蓆,四位新娘不能踏在地上走路,只能走在氈蓆上。在白居易“春深娶婦家”一詩中,便有:“青衣轉氈褥,錦繡一條斜”的句子。

  接著一人手捧銅鏡,在眾新娘前背門倒行,引領著新娘入門,眾人跨過鞍、草、秤三樣東西,新娘終於進入了男家。

  常言道:“好事多磨”,當真半點不假!婚禮中的習俗瑣事,委實不少呢!

  四位新娘子由媒人引路進入新房,便見一張足可臥上數人的大床榻,端端正正的放在內室靠牆處,光看這張大床的模樣,便知是專為四位新娘而設,好方便四人能同時侍候丈夫。

  四位新娘一字排開,坐在床沿,這名為“坐富貴”,等待著吉時來臨。

  為方便新郎新娘行禮,大婚禮堂便移至淩雲閣前的花廳。

  此時,羅開身穿大紅禮服,頭戴花球帽子,在淩雲閣花廳的椅子坐著,這稱為“高坐”。

  吉時已屆,媒人先敬羅開一杯酒,請他下座。並引著他進內間,邀請新娘出花廳行禮,而一大夥喜歡看熱鬧的賓客,緊隨羅開身後,一同來到新房。

  來到新房門口,門額上見有一段紅彩布,彩布下端,給碎裂成一條條小片條,橫掛在新房門梁上。

  當羅開進入新房後,看熱鬧的賓客紛紛上前爭搶彩布的碎條,這習俗叫作“利市繳門紅”,為求討個吉利、沾點喜氣。

  羅開父母因早已去世,只好請田璜作男家主婚人,而女家主婚,自是由怪婆婆、白瑞雪、晴雲秋月夫婦擔任。

  新郎請出四位新娘,手執四條大紅彩布,中間均結有一個同心大結,這為之“牽巾”,羅開與四位新娘各執一端,雙方朝主婚人參拜,再拜天地,跟著夫妻交拜。禮成之後,新郎新娘再行回到新房,媒人把銅錢、彩紙、果子等散擲在床榻上,名為“撒帳”。

  撒帳之後,便是新郎新娘合髻,喝過交杯酒,婚禮至此,已算是完成。

  淩雲莊內外筵開百多席,當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鬧。莊內的丫鬟武師,川流不息的上菜遞酒,忙得不可開交。

  羅開身穿禮服,由上官柳、唐貴等人陪同,不停往來敬酒。眾群雄大多是豪放之士,幾杯黃湯下肚,不免找著新郎鬧玩,幸好羅開功力深厚,喝酒猶如喝水似的,況且在他身旁,還有上官柳等人幫忙,更不怕給人灌醉。

  酒宴直到亥時方告完結,部分賓客已陸續離去。羅開折騰了一日,終於能放松一口氣,到得曲終人散,羅開才回到新房,四個媒人看見新郎走進房來,旋即一疊連聲向他恭喜,眾媒人取過紅包後,便一一退出新房。

  待得媒人走後,羅開來到眾女跟前,盤手望著她們微笑,看見四人臉罩紅彩巾,個個螓首低垂,一排端坐在床榻沿,一時之間,實難認出四人的身分,笑道:“你們四人衣著一式一樣,倒也難認得緊,待我先猜猜看。”

  說話間走到最左邊一人,凝神向她看了一會,四人因為坐著,確難分出身材高矮,只好憑著她們的身材瞎猜。羅開想了片刻,開口說道:“瞧你手指尖尖,必定是婉婷妹?”隨手把她臉巾掀起,立見一張嬌美可人,似笑非笑的俏臉望向他,正是白婉婷。

  羅開笑道:“為夫的眼光還不錯吧!”

  白婉婷微笑道:“人家和你相處這麼久,要是你猜我不中,證明你沒把人家放在心上,打後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羅開伸了伸舌頭,再看看她身旁的人,說道:“你是……你是依依。”臉巾掀起,果然又給他猜對了。

  只見董依依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笑道:“羅開哥你倒也本事,我聽了你和婉婷姐的說話,已把手藏了起來,緣何你還是認出我來?”

  羅開笑道:“這是秘密,莫說是你,便是妍兒和姮兒兩姐妹,雖然二人相貌一樣,卻也難不到為夫呢。”

  董依依不屑地道:“依依才不信呢,我和兩位姐姐日夜相對,還不時會認錯,你又憑什麼說得如此肯定?”

  羅開道:“我不是說過,這是一個秘密麼,又怎能說得你知。”說著間已來到另一個面前,看了一會,說道:“你是妍兒,對麼?”把臉巾揭起,眼前這張俏麗的臉孔,自然是方家姐妹其中一人,只是二人是攣生姐妹,相貌一般無異,若要準確認出二人身分,實是大不容易。

  羅開望著眼前這個大美人,笑問道:“我猜得對吧?”

  只見她輕搖螓首,酡紅滿臉,卻沒有出聲。羅開呆了一陣子,說道:“我還道你們是順著與我認識的先後來排序,原來並不是!”

  白婉婷道:“你沒有說錯,咱們姐妹四人確是和你所說一樣,以認識你的先後來作排序,但羅開哥你想一想,你是認識妍姐姐在先,還是姮姐姐在先?”

  羅開略一沈吟,便即想起確是認識方姮在先,只是他和方妍增有過一段纏綿,因此先入為主,才把二人認識的先後弄錯了!一想及此,當下笑道:“是羅開一時胡塗,姮兒你可不要見怪。”便在方姮臉上吻了一下,方姮臉上更是一紅,把頭垂得更低。

  羅開再為方妍揭去臉巾,卻見方妍朝他微微一笑,說道:“羅開哥打後想辨別出咱們姐妹,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再仔細看看咱們二人,可有什麼不同之處?”

  方妍這句話,不但是羅開,連白婉婷和董依依都大感興趣,三人同時睜大眼睛,目光不住在二人臉上交替,惟二人除了神情外,長相、五官、膚色等部位,確實全無異處,終究無法辨別出來。

  董依依捧著二人的腦袋,翻來轉去瞧了半天,終於道:“沒發現什麼不同啊,婉婷姐你看見麼?”

  白婉婷不停搖頭,羅開問道:“妍兒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

  方妍指指自己的左眉尖,囅然笑道:“你們留心看一看。”眾人凝神看去,見她彎彎的眉毛底下,卻生有一顆如芝麻般大小的黑痣,若不留神細看,真難看得見。

  眾人頓時恍然,原來二人不同之處,便是在這小小的地方,董依依笑道:“當真是禾草掩珍珠,這小小的一顆黑痣,教人瞥眼間又如何看得出來。”

  方妍笑道:“要辨認咱們姐妹二人,便只有這個方法,再沒有其他了。”

  羅開也感驚詫,真不敢相信,她的父母怎能生出一對如此相似的女兒!回頭看看方姮,卻見她始終不吭一聲,只是靜靜的坐在榻沿,粉臉低垂,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遂問她道:“姮兒,你怎地一聲不響,在想著什麼?”

  方姮聽見,竟連耳朵都紅了起來,白婉婷看見她這副模樣,稍一忖思,便即明白過來,笑道:“我知道了,姮姐姐你敢情是害羞吧?”

  方妍環手抱住了她:“瞧來妹子不但是害羞,心兒還噗噗跳呢。其實沒什麼好害怕的,羅開哥他那話兒雖然粗大,但人卻很溫柔。”

  方姮聽姐姐說得如此露骨,更加大羞無地,忙把粉臉藏在她懷中。眾女看見,不禁輕聲笑了出來,只聽白婉婷道:“姮姐姐不用怕,倘若羅開哥今晚不懂溫柔,弄痛了我這位好姐姐,咱們三人決計不會放過他,要他有得好看。”話後朝羅開望了一眼。

  羅開怔怔的站著微笑,徐徐說道:“姮兒畢竟是第一次,也難怪她害伯。”說著坐到方姮身旁,方妍一手把妹妹推向羅開。只見羅開熊臂一伸,便把方姮擁入懷中,在她俏臉吻了一下。

  方姮身子倏地一顫,垂首依偎在他胸膛,羅開輕輕拍著她肩膀,說道:“不要胡思亂想,到時我自會小心辦事,難道你不相信我麼?”

  董依依笑道:“姮姐姐,你放心好了,當初依依看見羅開哥那話兒,也有點害怕,幸好當時婉婷姐在旁幫忙,才讓依依安心了不少,待一會兒,咱們姐妹三人定會幫忙你的。”

  白婉婷笑道:“依依你又怎能和姮姐姐相比,看你當日那個風騷模樣,還真嚇了我一跳呢!”方妍在旁聽見,不由掩口發笑。

  方姮卻聽得胡裡胡塗,眨動著美目,低聲問道:“這種事也可以讓人幫忙?”

  董依依道:“當然可以,待一會兒你便知曉。”說著挨向羅開:“羅開哥,你還不與姮姐姐寬衣。”

  方姮連忙從羅開身上掙開,羞紅著臉緊執住衣襟,不依道:“我不……”

  羅開笑道:“姮兒的衣服自然要脫,可是你們呢,還不快快給我脫個精光,莫非要我動手不成。”

  白婉婷見他頤指氣使的模樣,存心要挫挫他的銳氣,笑道:“以你一人之力,能應付咱們四人麼,不要吹牛皮了。”

  羅開果然忍受不住,豪氣頓生,見他手掌一翻,便把白婉婷的右手握住,微一使勁,白婉婷“啊”的一聲,身子直撲到他懷中,只聽羅開笑道:“你如此輕看我,今晚就先把你開刀。”

  白婉婷實沒想到會有如此後果,口是心非道:“我才不要啊。”腰肢狂扭,不住在羅開身上掙扎。

  羅開那肯理會她,高聲叫道:“大家來幫手,誰能脫去她最後一件衣服,為夫大大有賞。”

  董依依拍手道:“賞什麼東西,且先說出來看看?”

  羅開不假思索:“便賞她和為夫梅開三度。”

  三女聽見大笑,同聲叫道:“呸!誰來稀罕。”

  羅開劍眉一豎,瞪著眼晴道:“好!誰不出手,就罰她今晚站干岸兒,晾在一旁吃自己。”

  眾女頓時呆了一呆,董依依首先上前動手,而方妍也不甘落後,只有方姮滿臉通紅,動手又不是,不動手又不是。

  羅開在旁看見,知她素來臉嫩,便將白婉婷往床榻裡一拋,方董二女笑嘻嘻的朝她撲去,羅開坐在榻沿,一把將方姮擁抱入懷,笑道:“姮兒可以免罰,但必須由為夫與她脫衣服。”

  方姮一聽,忙要掙開他懷抱,只是羅開抱得緊一緊,使她無法如願。羅開不想夜長夢多,右手穿過她脅下,從後圍過手來,大掌箕張,隔著禮服握住方姮的左乳,輕揉慢搓的把玩著。方姮美乳受襲,頓時渾身一顫,再無半點力氣反抗,口裡不住輕聲哀求道:“羅……羅開哥……不……”

  羅開笑問道:“姮兒的乳房份量可不小啊,又大又飽挺,這樣感覺舒服嗎?”

  方姮頓時嬌羞無限,如何肯答他,只得軟著身軀任他施為。在羅開溫柔的愛撫下,乳頭已慢慢發硬起來,陣陣難言的快感,不停在方姮體內擴散。

  羅開一面捏弄,一面徐徐松開她的腰帶,接著把她身軀橫臥在大腿上,讓她粉臉朝天,開始為她褪掉身上的禮服。

  方姮羞得緊緊閉上眼睛,半推半就,身子不停地顫抖。

  不消片刻,羅開已把她脫得剩下一個兜兒。一身白膩膩,滑碌碌的完美嬌軀,已呈現在羅開眼前。但見她一對高聳挺拔的玉峰,把個兜兒撐得老高,圓鼓鼓的甚是誘人,像快要撐衣而出。

  這時陣陣處子之香,不住闖進羅開的鼻孔,教他立時欲火橫生,胯間巨龍倏地冒出頭來,硬生生的頂著方姮的背脊。

  而榻上的三女,正在嘻嘻哈哈的你扯我抓,三人翻滾一團。眾人身上的禮服,始終還掛在身上,竟沒有給人脫了去,只是全都歪七扭八,帶飛冠倒,亂得不成個樣子。

  羅開這時已無暇理會榻上三人,一對眼睛,早被方姮全吸引住。

  方姮見羅開忽然沒了動靜,心下略感奇怪,遂微微睜開眼來,見羅開正怔怔的望著她,心裡害羞,忙又閉上眼睛,卻聽得羅開道:“姮兒,張開眼睛望著我,讓我好好看清楚你。”

  方姮無奈,更不敢違拗丈夫的說話,只好再次緩緩張開眼睛,頓時兩人四目交纏,眼中盡是綿綿情意。

  屋外大雪已停,但仍是北風呼嘯,寒冷非常,惟在新房內卻是春暖融融。房間內點著數枝臂兒粗的龍鳳大燭,紅紅的燭光,把個新房照得白晝般光亮,同時映在方姮的俏臉上,紅撲撲的,更顯她俏麗動人。

  羅開凝望著眼前這個新娘子,見她羞人答答,眉梢眼角間,盈滿著濃濃春意,而水汪汪的一對星眸,正自半睜半閉,真個令人神為之奪。羅開愈看愈覺她楚楚動人,欲火更難以自禁,貧婪的手掌,不自覺地攀上她胸前的傲峰,饒是隔著一層緞布,仍是感到那顆豎立的乳頭,已是挺硬如蠶豆,牢牢地頂著他手心。

  一時之間,方姮亦被他弄得情火大動,小嘴不停翕動張合,沈重的呼氣聲,卻越來越顯急促。羅開知她情動,手指上下往來,便解去她的小兜兒,隨手丟在地上,一具完美無瑕的處女身軀,已再無任何遮隔。

  方姮羞怯難當,連忙雙手掩住玉峰,羅開乘此良機,扯開她褻褲的帶子,順手往下一拉,褻褲頓時給他拉到膝蓋處,一個鼓脹脹,紅艷艷的好物,全然落入羅開的眼簾。

  只聽方姮“嗯”的一聲,騰出一只玉手掩住下身。羅開見她雙手忙上忙下,看得有趣,大手再不客氣,再次蓋上她一邊玉峰,溫柔地搓弄起來。

  方姮那次被千面雙忍騙到王府,也曾領略過個中滋味,當日若非方妍使計解救,險些兒還失身當場。方姮畢竟是黛綠年華,自那次之後,時常想起當時的情景,雖然心中害羞,卻也回味無窮,現在被心愛的丈夫愛撫,心情比之當日,自是大異不同,心頭只覺又是幸福,又是舒服。

  而床榻上的三個新娘子,依然沒有停下來,只是三人的衣服,已經被人扯得衣不蔽體,尤其是白婉婷,身上只剩下一個銀白色兜兒,眼看不用多時,勢必再難保存。

  這時淩雲莊內,雖然酒宴早已散去,但仍有不少英雄豪在廳上飲酒猜拳,還有幾起人圍成一推,呼麼喝六,擲骰飲酒,玩得興高采烈。

  而屋外因天寒地凍,卻是冷冷清清,難見一人,間歇才見三兩武師巡哨而過。皆因淩雲閣乃新房之地,白瑞雪恐防有人藉著酒興,闖進來騷擾新人洞房,早便交由笑和尚和唐貴二人在外把守,不許外人私自進入。

  而洛姬主僕五人也自動請纓,願意幫忙守衛,白瑞雪自當然不會反對。

  子時甫過,新房之內,正是春意興濃,便在這當兒,淩雲閣的長廊盡頭處,忽地閃出幾條人影,緩緩朝新房掩至。

  這夥人行動異常寧靜敏捷,瞧來武功極是不弱,便連笑和尚這等高手,也沒能發現他們,便可想而知了。

  瞧他們動作極快,才幾個縱落,便已竄到新房之外,矮身蹲在窗戶下。只見一人手指探出,把紙窗戳破一個小孔,接著湊眼往房內張去。

  第七回 夜月花朝

  原來這夥人並非誰人,卻是洛姬主僕五人,她們藉著守衛之便,竟然偷偷竄到新房來。

  只見竹兒點破窗紙,往房內望去,卻見羅開坐在榻沿,單手抱著赤條條的方姮,一只大手不停在她身上遊走,而床榻之上,三位新娘子竟然扭在一起,翻翻滾滾的不知做著什麼?

  洛姬湊頭問道:“竹兒,房裡的情形如何?”

  竹兒壓低聲線,把所見的情形向她們說了,眾女聽後也不禁掩嘴發笑,便各自找尋位置,伸指點破窗戶,向房內張去。

  瞧她們主僕五人的舉動,也不用多說,敢情是存心前來偷窺的了。

  羅開的功力何等深厚,便在她們五人接近房間時,他早已聞得腳步聲,自然留上了心,光憑那腳步聲,便知道來者共有五人,再聽這些人呼息細微,似乎都是女子。羅開正大感奇怪之際,已發覺窗戶被人點破,當下不動聲色,只是把方姮的身軀抱起,讓她赤裸的胸脯緊貼著自己,免得她美麗的身子給人瞧了去。

  方姮見丈夫突然把她抱起,還道他又要弄什麼花樣來狎玩自己,心頭又驚又是期望,不由身軀一軟,像沒了骨頭似的,把個美好的身子全依偎在他身上,而她一對玉手,已徐徐圍上羅開的脖子,心房“噗噗”的跳個不休。

  羅開雖然有美在懷,但在被人偷窺的環境下,一時也不敢放肆亂動,只把手掌在方姮背上輕撫,耳裡全神貫注房外的動靜,待聽得竹兒主僕開聲說話,羅開眉頭不禁一聚,大感詫異,暗自忖思:“洛姬主僕到底來這裡作甚麼?瞧她們的舉動,似乎並無惡意,她們究竟想怎樣?”這問題在他腦子轉了好幾遍,仍是無法想得明白。

  這時白婉婷已給方董二女脫了個清光,卻和方妍聯合起來,正把董依依按在床上,二人四手齊施,不用片刻,董依依也給脫得一絲不掛。當然,接著下來被夾攻的人,自然是方妍了。

  羅開回頭望去,見三人正自玩得熱熱鬧鬧,各人身上已是半縷不存,心裡暗想:“幸好在外偷窺的人是洛姬主僕,加上她們大夥兒早已混熟了,時常湊在一起嘻笑耍玩,現在給洛姬看見這情景,雖是不好看,但彼此都是女人,還不算什麼,要是換作是男人,這樣還了得!”

  想到此處,羅開腦間忽地閃過一個念頭,發覺內裡必定另有什麼古怪,沈思道:“洛姬素知我功力深淺,還敢竄到房外來偷窺,真不怕我會發現麼?她如此肆無忌憚,似乎是有恃無恐,莫非是這四個女娃兒賣俏迎奸,暗中耍弄手段?”

  羅開看看懷中的方姮,知她性子向來溫婉柔順,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假若換作董依依或是白婉婷,可就不敢擔保了!不禁又想:“難道真的是這二人作怪?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

  當下把臉湊近方姮的粉頰,輕輕吻了她一下,說道:“姮兒,你小心聽著,聽後不可出聲,更不要作出任何反應,知道麼?”

  方姮聽他這樣問,心中多少已明白什麼事,便向羅開輕輕點了點頭。

  羅開向她微微一笑,貼著她耳朵低聲道:“你可有發覺,房外正在有人偷看咱們?”

  方姮神色微微一變,臉上頓時一紅,但表情卻不覺十分驚訝,�頭怔怔的望了羅開一會,繼而輕輕搖頭。

  羅開看著她的表情,微感錯愕,心想:“任何人聽見洞房之夜給人偷窺,必定大為震驚才是,更何況姮兒素來靦腆,但聽見此事後,只是略帶害羞,竟不是如何驚訝,莫非她早已知曉此事?”他略為忖度,便即猜上了幾分。

  只見羅開把她身子略一提高,讓她貼得自己更緊,低聲問道:“你老實說與我知,是否早就知道誰在偷看咱們?”

  方姮微一遲疑,終於點了點頭,又覺害羞起來,連忙埋首伏在羅開胸膛。

  羅開道:“我的姮兒好乖,細聲在我耳邊說,把事情說給我知,可以嗎?”

  只見方姮略一猶豫,便鼓起勇氣說道:“這……這都是她們三人答應的,姮兒……沒有……”

  羅開吻了她一下,輕聲道:“我自然知道與你無干,但究竟三人答應了什麼,可否詳詳細細說與我知?”

  方姮點了點頭,突然把羅開用力抱住,良久才道:“洛姐姐不相信……以你一人之力……能夠……能夠應付咱們四人,所以……所以……”

  羅開聽了這幾句話,立即明白了,追問道:“所以什麼?”

  方姮緩緩道:“所以姐姐她們三人……就和洛姐姐打賭,若然是她們三人贏了,要洛姐姐在淩雲莊再住半年,不許她回天熙宮。”

  羅開問道:“洛姬說要回天熙宮麼?”

  方姮點頭道:“是呀!我聽洛姐姐說,她已經離開天熙宮很久了,打算咱們婚禮之後,便返回天熙宮去。”

  羅開道:“原來是這樣,你們捨不得她們走,所以便出賣了我。”

  方姮聽得“出賣”兩字,立時吃了一驚,連忙道:“姮兒沒有啊!”

  羅開笑道:“我的乖姮兒當然沒有,只是她們便不同了!是了,要是輸了,到時又怎樣?”

  方姮道:“若然是輸了,洛姬要咱們到紅梅小築去,同樣要陪她半年。”

  羅開聽了,數個念頭霎時湧上心頭,隨即想起恩師紀長風的囑托,心想:“若要接近瑤姬,這無疑是最好的途徑,可不能輕易錯過這機會!”一念及此,羅開便有了決定。望了望方姮,再向她問道:“所以她們便答應了洛姬,好讓她在房外偷看,我沒有猜錯吧?”

  方姮頷首道:“洛姐姐說,若不親眼目睹,如何也不肯相信,姐姐她們沒辦法,只好……只好答應了她!”

  羅開笑問道:“姮兒你想輸還是想贏?”

  方姮搖頭道:“姮兒不知道,但姮兒聽姐姐她們說,知道羅開哥在這方面的本事很大,姮兒亦都相信。”

  羅開又問道:“今日是你的第一次,姮兒不害怕在外人面前做這回事麼?”

  方姮羞紅著臉,囁嚅道:“害怕也沒法子,姮兒一個人,又如何說得過姐姐三人,誰……誰叫她們已經答應了人家!”她頓了頓,又道:“羅開哥,一會兒可否……可否把燈火熄掉……才……才做……”

  羅開道:“嗯!姮兒要是害羞,便依你好了。”說著彎身在地上拾起一件褻衫,披在方姮身上,續道:“來!姮兒先臥回床榻上去,待我去把燈熄了。”

  方姮心中歡喜,羅開先把她扶起,榻上三人早已脫得精光赤體,正在嘻嘻哈哈的戲玩著,一看見方姮坐在榻沿,三人連忙扯她上床榻來,董依依笑道:“姮姐姐你好好臥著,今晚便讓你和羅開哥先做夫妻,你滿意了吧。”

  聽見董依依的說話,方姮羞澀得慌了手腳,撲倒在姐姐身上。

  方妍輕輕摟著她,說道:“女人總會有這一天的,妹子不用害怕。”

  羅開站起身來,向燭台走去,正想吹熄燭火,白婉婷從旁看見,忙叫道:“羅開哥不可。”忙跳下床榻,一把扯住羅開道:“婉婷想亮著燈火,好麼?”

  董依依附和道:“是啊!黑黝黝的,什麼也瞧不見,這樣弄耍子怎有樂趣。”說著下床,跑到羅開身邊,笑道:“時間也不早了,讓依依替你寬衣吧。”

  羅開自是明白她們的心意,若非燈火通明,房外的人又如何看得清楚!但他沒有開言道破,笑著道:“姮兒向來靦腆,你們是她姐妹,怎不為她著想一下!”

  白婉婷努努嘴,道:“姐妹四人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害羞的!姮姐姐所以害羞,也只是怕羅開哥你看見,那曉得你功力深厚,目能夜視,就是沒有燈燭,你還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董依依怕羅開堅執不肯,也不待他說話,朝白婉婷打了個眼色,雙手卻忙裡忙外,替羅開把禮服脫去,白婉婷亦上前動手幫忙。

  羅開見二人如斯賣力,也樂得輕松自在,任由她們在身上胡鬧,直到把他脫得剩下一條內褲。董依依忙蹲身在地,扯開他的褲帶,雙手往下一拉,一根粗長壯碩的大火棒,立時呈現她眼前。

  只見那物仍是半硬不軟,卻長逾巴掌,一顆鴨蛋般的圓大頭兒,更見突出。

  曾有詞雲:“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董依依這時蹲跪在地,鼻尖之處,方好對正那件龐然大物,自然不肯就此放過。加上她性子俏皮,喜愛搗蛋,存心要在洛姬面前顯耀一番,要她知道羅開這件利器是何等鋒利,不由偷偷往窗戶看了一眼,便即挽起龍槍,上下往來捋動起來。

  洛姬五人在房外偷覷多時,終於看見她們想看之物,一看之下,眾女頓時張口結舌,見得羅開胯下的東西,果然是件人間至寶,殊非等閒之物。

  再見董依依幾番撥撮,龍槍竟已貼腹而起,足有八寸有余,如此龐大之物,五人卻從未看過,不禁看得心癢難搔,情興大動,不覺之間,眾人胯間竟爾作怪起來,花房不住歙張顫動,難受之極。

  站在一旁的白婉婷看得妒忌難當,忙上前把羅開緊緊抱住,把個赤條條的裸軀,不住在他身上磨蹭,柔聲膩氣道:“羅開哥,人家忍不住了,你不是說過要將婉婷先行開刀麼,快快和婉婷上床榻去好麼?”

  羅開在兩位嬌妻的癡纏下,欲火已是漸漸趨盛。又想起洛姬在窗外偷看,不禁回想當日在紅梅小築,自己何嘗不是偷窺洛姬主僕行淫,今日被她在外偷看,不知是否老天爺有意安排,要大家扯個直!心想道:“既是如此,不若來個落落大方,再無須矯柔造作,便讓你們看個遂心滿意便是。”

  便在羅開思念之間,驟覺龍頭已被一層嫩物包裹住,低頭望去,卻見董依依張大櫻桃小嘴,已把龍頭納入口中,正自肆意吞吐。

  白婉婷與董依依性子相若,加上二人素來要好,見著董依依拔得頭籌,當然心有不甘,從後一手抱住羅開熊腰,一面伸手探前,握住那龍槍根部,盡情把玩起來,還不時推送到董依依口中。

  方妍在床看見二人弄得興致昂揚,那裡忍耐不住,裸著身軀便跳下床來,貼身挨靠著羅開。

  羅開見她投懷送抱,一手把她擁緊,大手移上她一邊玉峰,溫柔地愛撫起來。方妍要害被他握住,更是情火難禁,小嘴咿咿唔唔吐著大氣,星眸迷離的道:“羅開哥,用力抱緊妍兒,親吻妍兒……”

  房外洛姬眾人看得臉紅耳赤,眼見羅開卓立當中,三美猶如眾星拱月,而最令五人垂涎的,自當然是羅開那根沖天大炮,又見董依依和白婉婷同時握住,依然無法包滿,仍是露出好一大截來,這等人間巨物,如何不教她們心動。

  洛姬心裡暗想:“倘若給這巨物進入體內,到時真不知怎生模樣,難為方姮乃是處子之身,又如何能經受得起,莫得被他弄死才好。”

  羅開和方妍親吻了一會,便向三女道:“咱們還是上榻耍樂子去,如何?”

  眾女自當頷頭應承,三人簇擁著羅開,把他推到床上去。

  榻上的方姮早已扯過一張被子,牢牢的蓋在身上,只是露出兩只眼晴來,一看見羅開晃著那話兒到來,羞得忙把頭鑽入被子中。適才她還是首次看見丈夫那物,當時一瞥之下,見得如此巨大駭人,已嚇得魂兒飛上半天,現在想起來,心兒還是跳個不停。

  白婉婷一上得榻來,遂撲到羅開身上,雙手捧著他腦袋道:“羅開哥,是否先要婉婷,你剛才說過的。”

  羅開吻了她一下,道:“你先讓給姮兒好麼,好教為夫大婚日子,先取個頭采。”

  董依依笑道:“這是應該的,姮姐姐還是處子,自當然要先來。”

  白婉婷雖然難禁心中欲火,但聽得二人的說話,也只好讓步。

  羅開挪過身軀,正要把方姮的被子掀起,卻被方姮使勁的扯住,不讓他揭開。羅開不想用強,便向三女使了個眼色。三人自當會意,同時在被子的兩旁鑽了進去。隨見被子頓時波濤起伏,不住傳來嘻哈怪叫之聲,敢請三人不知在方姮身上做著什麼工夫。

  不消片刻,被子已給人揭了開來,丟在一旁,四條大肉蟲正自糾纏在一起。

  羅開側眼望去,卻見方姮已被方妍按住雙手,胸前那對飽挺的玉峰,已經落在董依依的手中,不停地揉玩著;再往下看,那紅殷殷的小穴兒,相繼同時失守,被白婉婷以指往來揉抑,洞口已是花露布滿,仍不住潺潺奔流。

  只見方姮不住喘氣求饒,再無掙扎的力氣。羅開見時機成熟,馬上出言制止。方姮身上壓力一去,頓時松了一口氣。

  豈料緊張狀態還沒解除,羅開健碩的身軀已然覆蓋上來,厚硬的胸膛,牢牢的貼在她身上。一陣男人的氣息,不住湧入方姮的鼻孔,教她昏然欲醉。而令她更感難受的,卻是一根又硬又熱的大物,正好緊緊抵住她幽門,大有破門而入之勢,這份磨人的感覺,方姮又如何能忍得住。

  羅開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一下,低聲問道:“姮兒的身子怎地繃得這麼緊,很害怕嗎?”

  方姮水汪汪的眼晴緊盯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羅開著她盡量把心情放松,大手順勢握上她一邊乳房,一邊揉捏,一邊道:“感覺如何,喜歡我這樣對你麼?”

  方姮不知如何回答他,她只覺羅開的愛撫,每一下揉捏,都讓她產生一股無名的快感,卻和剛才董依依的撫摸,兩者大為不同。

  羅開的身子慢慢往下移動,終終吻上她的玉峰,嘴唇溫柔地徐徐吸吮,而他的右手,同時探到她胯間,輕撫著那溫熱的花唇。

  只聽得方姮“喔喔”兩聲,身子剎時再度繃緊,雙手緊緊抓住羅開的肩膀,在羅開肆意的挑逗下,膣內的蜜液已是滾滾不息,弄得羅開滿手盡濕。

  羅開見她情動,遂爬到她胯間,把她雙腿往外微分。

  方姮見丈夫如此舉動,頓時大羞起來,忙把玉手蓋住私處,不讓他看。

  羅開豈肯放過她,�首說道:“好姮兒,放開手給為夫看看好麼?”

  方姮如何也不依,就是使勁的掩住,羅開若要撥開她的手,當然輕而易舉,但羅開不想這樣做,他要讓方姮心甘情願,這才顯得他的本事。

  羅開伸出舌頭,舔去她指縫滲出的花蜜,一只手指,從她玉掌邊沿插了進去,挑開她的唇瓣,指頭按著她的小豆豆,緩緩搓挪。

  方姮給他這般一弄,全身猛地一顫,但仍是不肯放手,倒反而更加用力按緊,這一下無疑是按著羅開的手指,壓力更甚,教她更感抵受。

  在旁的三女自不會閒著,尤其是白婉婷,竟讓她先拿到一個好據點。見她俯身在羅開臀部,胸前一對飽挺玉乳,不住地在他腿上磨蹭,擠來擠去,同時伸出一只玉手,繞到羅開的前身,牢牢握住他的寶貝,上下撫摩擼動起來,口裡卻道:“羅開哥好硬喔,婉婷摸得你舒服麼?”

  羅開笑道:“婉婷的手藝素來了得,又怎會不舒服。但我這行好物,只落在你一人手中,你不覺有點自私麼。”說著伸手把身旁的方妍拉近身來,吻著她道:“妍兒,讓婉婷放入你口中,給為夫吃一吃好麼?”

  方妍朝他嫣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多謝羅開哥,方妍已經想要很久了。”

  羅開微微一笑,當即側起下身,方妍也不敢怠慢,埋首前去。白婉婷向她笑一笑道:“妍姐姐的嘴兒這麼小,吃得下嗎?”

  方妍笑道:“吃不下也要吃,你弄你的,我吃我的,你可不要和我爭奪喔!”

  婉婷啐了她一口,手裡卻不停頓,同時把龍頭送向方妍,笑道:“慢慢地吃,小心別嗆著了!”

  方妍一笑:“多謝妹子關心。”話落,張口把頭兒含住,立時吃得津津有味。

  董依依看見二人各自分得一杯羹,心中自是不依,嘟著小嘴道:“依依也要。”

  羅開笑道:“你不是說過要幫姮兒麼,這還呆著作什麼?”

  董依依聽見,再看看白婉婷和方妍,確實再無自己插手余地,又聽見羅開的說話,只得伏到方姮身上,一面撫摸她的美乳,一面牽著她纖纖手,引到自己的胯間來,抵聲向她道:“姮姐姐,你行行好摸一摸依依,人家火燒花洞,就快燒到心窩去了。”

  方姮又羞又驚,手指觸及之處,已覺濕漉漉一片,正要縮手,卻被董依依緊緊捉住手腕,半點移動不得,加上羅開在胯間肆意挑撥,欲火早已萌動多時,只好順著她意思,用手指輕輕的為她揩揉起來。

  董依依給她越弄越感難過,花液不住狂滲而出,遂湊頭吻著方姮的小嘴,玉手不停地在她身上遊走。

  方姮的鼻息越發沈重,小嘴不停綻出細碎的呻吟,渾身火燒般的炙熱。

  羅開知她情興大盛,便用舌頭頂開她掩蓋的小手,方姮美得昏頭昏腦,也不想再阻攔,緩緩把手移開,改用雙手牢牢抱住董依依的嬌軀。

  方姮玉手一經離開,一個腥紅嬌嫩的花戶,頓時盡收羅開眼底。只見一道紅艷艷的小縫,正自翕張噓吸,絲絲甘露不停奪門而出。

  羅開看得眼前一陣暈眩,連忙湊頭吸吮,靈舌幾個伸縮,便已鑽了進去。

  方姮身子一顫,腰肢狂搖亂聳,口裡霎時入氣少而出氣多,噓噓的喘個不停。

  羅開舔弄一會,看見方姮的難耐模樣,已知是時候了,而自己也被白方二女弄得興焰高昂,當下向二人道:“你倆且停下手來,讓我先與姮兒成其好事,再和你們耍樂子。”

  二人聽見,亦只好停手,羅開翻身而起,把方姮兩腿微微分開,蹲跪在她胯間,方妍知道妹妹初經人道,心怕難以消受羅開的巨槍,便扯過一個枕頭來,墊在方姮臀股之下,再挪身到方姮身畔,柔聲安慰。

  方姮見羅開跪在身下,已知好事來臨,一顆心已跳得噗噗亂響,耳邊卻聽得方妍道:“妹妹不用害怕,放松身子,待會兒或許有小小疼痛,但痛過一陣,很快便會好過來,美景將在後頭呢!”

  饒是方妍不住在旁安撫,但方姮瞥眼見著那根巨物,又怎能泰然處之,馬上緊緊執住姐姐的柔荑,無限驚恐道:“姐姐,羅開哥這……這麼大,怎能進得妹妹那裡,姮兒真的有點怕。”

  羅開正要立刻提搶,扣門闖關,忽聽得方姮這番說話,又見她臉容觳觫,一時也不敢妄動,低頭看看方姮的門戶,一道小縫兒,確是嬌嫩細小,連他自己也感惴惴,只好出言安慰:“姮兒不用怕,我會慢慢的來,你肯相信羅開哥麼?”

  方姮柳眉輕聚,可憐兮兮的點了點,她這副含羞帶畏的模樣,襯上她如仙似的臉容,委實美麗到極點,動人之極,真個讓人神魂俱飛,連羅開這等見盡美色的男人,也看得目呆口咂。

  董依依環手摟抱住她,含笑說道:“依依適才說過要幫姐姐的,現在便由我幫你一把好了。”說著張口含住她一邊乳峰,徐徐吸吮起來,而左手卻伸到羅開胯下,握住那根粗壯的龍槍,把個頭兒抵著方姮的門戶,不住地往來揉擦。

  方姮給她一弄,直美入骨髓,一浪接著一浪的欲潮,頓時波瀾洶湧,由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方姮拚命強忍心中的欲火,只是張開小口,牢牢咬住拳頭,以此淹沒自己的呻吟聲。

  白婉婷蹲到羅開身旁,把個裸軀牢牢貼著他,並從董依依手中接過龍槍,輕輕套弄了幾下,說道:“羅開哥,讓婉婷引你進去好吧。”

  羅開環手抱著她,左口握著她一邊美乳,繼而點了點頭。白婉婷輕輕呻吟,挺著胸脯相就,一手把頭兒望裡一塞,只聽方姮“喔”的一聲,頓覺花穴已給撐了開來,正自緊緊含著那顆龍頭,脹得又美又難受。

  白婉婷見頭兒已然沒進,遂握著槍柄捋動一會兒,湊頭與羅開低聲道:“羅開哥,乘著姮姐姐正美在頭上,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你不妨一下子全根盡闖進去,免得她多受苦楚。”

  羅開本就有此打算,點頭示好,以雙手固定方姮的腰肢,忽地腰臀往前用力一挺。

  方姮頓時“啊……”的大叫一聲,把掌長的粗物,立時沒了進去,直抵深宮。

  第八回 鸞儔鳳侶

  房外洛姬主僕五人,聽得方姮疼苦的叫聲,也為之一驚。洛姬心想:“羅開怎地如此辣手,這樣強闖猛進,豈不是要了人家的命麼!”

  羅開一戳到底,便立刻打住,不敢再行妄動。眼睛望去,卻見方姮疼痛得淚水直湧,一對彎彎的柳眉,已是深深皺聚在一起,而方妍就不住在旁安慰,間歇望望羅開,像是說你怎地這般狠心,全無半點憐香惜玉。

  白婉婷向她笑道:“妍姐姐不要怪羅開哥,這都是妹妹的意思。姐姐不妨想想,羅開哥那物又粗又大,倘若慢慢挨磨進去,不論如何小心在意,終究都要破關的,這樣姮姐姐只會更加難受痛苦,不如來一次驚天動地,強勝拖拖磨磨。

  方妍細想也是,只好盡心安撫。

  羅開頓了一會,徐徐把龍槍抽回,見絲絲紅白之物,已是滿布槍桿,心中大為痛惜。接著又輕輕送入,如此徐進緩出,慢慢的為她開墾,羊腸小徑也續漸順滑起來,不似先前這般艱苦。

  而方姮痛苦的神情,也漸趨舒緩,羅開嘗試加快一點速度,果見方姮並無喊止之意,不由問道:“姮兒現在好點了麼?”

  只見方姮微微點了點頭,董依依一直俯在她身上,不停從旁挑逗她體內的情欲,半炷香時間過去,方姮已開始發出呻吟,腰臀也往前迎湊,似是來了興意。

  方妍在旁看見,遂問道:“妹妹似是枯木逢春,苦盡甘來,是否已經嘗到甜頭了?”

  方姮在眾人跟前,那裡肯回答她,但她自己卻心中清楚,確如方妍所言,體內陣陣美妙的快感,已隨著羅開的抽插戳刺,漸漸在身體蔓延開來。她確沒想到,方才的痛楚才一過去,接著而來的,竟然是如此地美好。

  羅開每次深進,均觸及她花蕊深處,加上那巨物火暖非常,其熱烙之美,委實妙不可言,每當來回抽提,槍頭肉稜記記刮著內壁,直是美入心肺。

  方姮迄今方知,無怪這等男女間妙事,會讓女人這麼如癡如醉。

  然而對羅開來說,更覺心舒意美,光是方姮緊窄的甬道,真個絲發不容,他每一搗拔,便覺龍頭給牢牢咬住,猶如以指緊箍,暢美異常。加之方姮臉含羞態,邀勒春風的模樣,更是令他情興難當。

  羅開架起她雙腿,展龜吐信,大肆出入,低頭望去,卻見姐妹二人竟無異處,那妙物同是豐膩草疏,鼓突飽滿,小小的一個洞穴兒,正把巨龍含吞咂食,出入之間,便帶著花露飛濺而出,其景當真淫靡之極。

  白婉婷從旁抱緊羅開,眼睛卻不離那出入之處,她見方姮已漸入佳境,不由嘴角暗暗竊笑,只是越看,渾身越是難耐,眼見方姮在羅開抽搗下,兩片腥紅的花瓣,便隨著巨棒翻出陷入,瓊漿直迸,而門戶頂端的小肉豆,亦已怒突起來。白婉婷看得興動,伸手過去,玉指壓按著那顆紅豆兒,揝揝撚撚起來。

  方姮立時“噯呀”一聲,連忙揜住口兒,只把個玉臀高高�起,迎接羅開的運活,但覺內裡脹滿非常,且愈來愈熱,猶如湯烘瓊室,花心兒都給他弄開了。

  霎時之間,只見麗水不住順股而下,不用片刻,裀褥已經濕了一大片。

  羅開對此道經驗甚豐,看見方姮的舉動,已知她高潮即將來臨,不由加多幾分力,腰部攛上墜下,大展雄威。

  方姮那堪如此戳刺,只得張口吐氣,哼啃不止。羅開又一連沖刺百多回,便聽得方姮“噢”的一聲,渾身繃緊,接連幾個哆嗦,竟爾四肢攤挫,洩得渾身軟綿下來。

  羅開見她丟得綿如春蠶,昏醒復迷,便即俯下身去,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在方姮耳畔道:“感覺還好吧?”

  但見方姮雙目懶展,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羅開見她如死了一般,再度輕搖腰桿子,巨物開始徐緩輕戳。方姮酥爽未過,此刻經他一弄,不禁漸漸蘇醒過來,沒過多久,又覺火盛情湧。

  羅開見她得趣,埋首貼著她耳邊,低聲道:“姮兒,替羅開哥生個寶寶好麼?”

  乍聽之下,方姮立時愣住,�眼看見羅開緊緊望著自己,雙目盈滿堅定渴望的光芒。隨聽羅開又道:“你願意嗎,為何不作點表示?”

  方姮心中一陣歡喜,輕輕的點了點頭,俏麗的粉臉上,早已紅霞滿蓋。

  羅開笑道:“點頭可不算數,我要你說出來,還要清清楚楚的對我說。”說著運起丈八龍槍,大肆拱鑽。

  方姮頓時美透春心,再也顧不得羞恥,嬌喘著道:“方姮願意……願意為羅開哥生小寶寶……啊……!”

  眾女在旁聽見,不由掩口竊笑,只聽董依依笑道:“羅開哥,依依也要為你生個小寶寶。”

  羅開朝她一笑:“依依你真乖,過來讓我親一親你。”

  董依依連忙湊身過去,羅開一把摟住她,便朝她櫻唇吻下去,然下身仍是動個不息,狠狠的干弄著。

  方妍和白婉婷呆呆的看住,心裡不免妒忌起來,雙雙撲到羅開身上,欲要分得一點雨露。羅開見二人到來,一時也忙了手腳,當下說道:“你們不用急,慢慢的一個個來,為夫今晚準不教你們失望便是。”

  羅開叫三人暫且移到一旁,接著趴在方姮身上,開始大刀闊斧的自進自出。

  方姮初懂情事,立時又覺身酥肌麻,似有丟意。羅開也覺方姮內裡不停地蠕動收縮,知她銷魂在即,當下放開精關,狠攻一會,子子孫孫忽地疾噴而出。方姮被他一射,倏覺身在浮雲,魂已他飛,幾個痙攣,便與羅開丟作一團。

  羅開存心要擺弄給洛姬看,當下作狀起來,佯作力不能支,俯在方姮身上不住噓噓喘大氣,竟半天不願爬起身來。

  旁邊三女素知羅開的實力,驟見他突然洩身,已是大感奇怪,再見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樣,心裡更是一驚。

  白婉婷伸手扯著羅開的手臂,嬌嗔道:“羅開哥,咱們三人已忍不住了,還趴在姮姐姐身上作甚,快快起來嘛!”

  羅開喘著大氣道:“為夫……為夫才是剛剛完事,一下子……又怎能再來,你們便行行好,先讓……為夫休息個把時辰,到時再和你們大戰一百回合可好?”說話甫畢,便一頭埋在方姮乳溝裡喘氣。

  三女耳裡聽著,眼裡看著,待得羅開說完,無不豎眉瞪目,氣得直想跳將起來,臭罵他一頓。然而三人又怎敢如此,只得把怒氣悶吞回肚中!三人同時想道:“今回剛好和洛姬打賭,沒想羅開卻一反常態,竟會如此不濟事,這不是要氣死人麼!”

  同時又想,其實輸了還不打緊,最多到紅梅小築往他一年半載。可是三人曾在洛姬跟前誇下海口,說羅開如何厲害,如何金槍不倒,百戰不殆!沒想會弄成這個樣子,今次這個顏臉,可就丟得大了。

  只見三女面面相向,你眼望我眼,一時作聲不得,又不禁同往窗口望去。

  羅開雖是撇假賣傻,來個昧著惺惺使糊塗,但耳裡卻不住留意眾人的舉動,果然隱隱聽得房外傳來說話聲,只聽得竹兒嘲笑道:“她們說得羅莊主何等神威驍勇,原來竟是一般,恐怕連康護法也不如呢!”

  又聽得菊兒道:“當初聽她們說得挺切確的,真個讓我信以為真,豈知全是亂吹法螺,當真笑死人!瞧來羅莊主這般一攤,不知要待到何時何日,才能回過氣來!”

  洛姬笑道:“恐怕沒得一時三刻,羅莊主也難以恢復。既是沒戲唱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免得給人發現。”

  她們話聲雖細,卻逃不過羅開的耳朵,待得洛姬主僕遠去,羅開忽地翻身而起,坐在床榻上微微淺笑。

  三女看見他這副模樣,也嚇了一驚,連方姮也感奇怪,只見羅開突然換了個人似的,竟生龍活虎,神活起來。再看他胯下的龍筋,已是硬豎朝天,生氣盎然,不禁心中一喜,三人同時撲了過去。

  羅開張大雙手,全把她們擁入懷中,心情舒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驟聽得他開懷大笑,不由大惑不解,齊齊�起頭來,怔怔的盯著他。

  董依依最是耐不住,開聲間道:“羅開哥你笑什麼,怎地這麼開心?”

  羅開又是笑了一會,方徐徐收起笑聲,說道:“是了,你們四人打算何時動身?”

  眾人聽見,白婉婷茫然問道:“什麼動身,你是說北上找岳都嗎?”

  羅開道:“這事自然要辨,但還有一件事,你們不記得了麼?點點指頭計算,尚有二十多天,便到皇帝老子舉辦群雄宴的大日子。咱們既然答允到會,就不能食言,屆時若是還沒找到岳都,也只得暫時停止,先趕回應天赴會。”接著頓了一頓,向眾女詼詭一笑,續道:“倘若這兩件事辨妥了,你們不是另有一個地方要去麼?”

  三女一聽,除了方姮外,無不是心頭一跳,同時想道:“莫非羅開哥已知道打賭一事?”

  羅開笑道:“還要瞞到我何時,你們倒也大膽,竟敢相約洛姬在房外偷窺,還把為夫放在眼內麼,新婚第一天便是如此,打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荒唐事兒來。”

  這一番話說得三人心頭一驚,但看見羅開臉現笑容,卻無半點慍怒之意,隨即放心下來,白婉婷緊緊依偎著他,�起水汪汪的眼睛道:“咱們以後也不敢了,羅開哥你便大人有大量,不要氣惱咱們好麼?”

  董依依笑道:“羅開哥最大量不過了,又怎會這般量小氣窄,是嗎?”

  羅開佯裝板著口臉,望了懷中三美一眼,向方妍道:“沒想連妍兒你也這般胡鬧,你快快把事情全說與我知,不可有半點忍瞞。”

  方妍望了眾女一眼,只得把事情全說了,卻和方姮所說的一樣。

  待得方妍說完,白婉婷問道:“羅開哥你怎會知道這件事,莫非是有人先說與你知?”

  羅開還沒回答,三女的目光,同時往臥在榻上的方姮望去。

  方姮大吃一驚,卻又不敢否認,頓時呆愣當場,做聲不得。羅開突然道:“這不是姮先說的。洛姬主僕五人在房外的舉動,難道還能逃得過我耳朵麼,她們所說的話,我句句聽得一清二楚,你們這夥女娃兒,也忒煞小覷我了。”

  三女自當然知道羅開的厲害,教她們又如何不相信。只有方姮暗自興幸,羅開竟然為她解去重圍,免受她們斥罵,心裡不禁大為感激。

  羅開道:“你們今次這般胡鬧,也不是全無好處,這樣一來,咱們今趟可名正言順,不必再尋什麼藉口,便可在天熙宮長往一段日子,到時要接近瑤姬,這就方便得多了。”

  眾女見他這樣說,立時笑逐顏開。白婉婷腦袋一轉,給她想到一件事來,不由嗔道:“我現在明白了,原來適才羅開哥是有心使詐,好教咱們輸給洛姐姐。”

  羅開笑道:“不是這樣,又怎能到天熙宮去。也算是給你們小小的教訓,但你們不用開心,我更厲害的懲罰還在後頭,你們三人瞧著吧。”

  三女聽得面面廝覷,一時不知所措。

  羅開道:“好了,為夫先當一會兒皇帝老子,你們三人快快使出手段,得好好服待朕。”說著仰身臥在床榻上,順手拉過身旁的方姮,對她說道:“姮兒過來,讓為夫再抱抱你。”姮兒雖感羞澀,卻也不敢違拗,便把赤裸裸的身子挨將過去,趴伏在他身側。

  三女聽得羅開的說話,只好乖乖的照辨。

  但見白婉婷首先俯身到他胯下,握住巨龍張口便吃,而旁邊二女也不落後,尤其是方妍,立即倒身屈腿跪在羅開身上,雙腿大張,把個嬌嫩的花房,全然擱在羅開眼前,並伸出雙手,輕輕愛撫羅開的軟囊。

  董依依自當不甘後人,伸手接過巨龍,不住手的上下套捋,一手放到自己胯間,伸指探進甬道,竟然自摸起來。

  羅開看見方妍把個美穴放在自己眼前,又見那好物正自翕翕而動,門戶內外,已是花蜜滿布,閃著晶瑩的潤光,不由看得欲火大動,便用手指挑起一絲蜜液,側頭向身旁的方姮道:“姮兒你看,你姐姐已濕成這個樣子了!方才我吃你之時,相信你還沒看見吧,現在你不妨仔細看個清楚,便知曉你當時的模樣了。”

  方姮聽見,立即紅暈上湧,心兒亂跳,猶如鹿撞,隨見羅開已湊頭到方妍的要地,正用舌頭抵舔,更教她看得心驚肉跳。

  只見方妍玉臀狂顫,花瓣猛地一陣收縮。

  羅開一手翻出小豆豆,一手揉按她菊門,舌尖微頂,已然奪門而入。方妍直美得喔唷連聲,腰臀不停擺動,沒過半刻工夫,已見花露湧噴而出,讓羅開吃完一口又一口。

  方姮哪曾看過這等光景,愈看愈感難耐,渾身炙熱,下身如萬蟻爬行般,騷癢難當,竟不自覺地伸手摸到胯間,緩擠慢揉一輪,便是無法剎癢。

  便在這時,驟見羅開竟伸出中指,插進了菊門,還不時來回抽戳。

  方姮一時看得雙目發直,她何曾想過會這樣,心想這般播弄,豈不是痛煞人?再看看方妍,卻見她不但全無痛楚之色,且不往地發出滿足的呻吟,似是甚為受用,把個方姮看得滿腦疑惑。

  如此弄了盞茶時間,方妍突然“咿啃”低鳴幾聲,渾身痙攣,一大股春水倏地如潮湧出,順著她的大腿,直流至羅開胸膛。

  羅開經三人挑逗了半天,已是情動興旺,開聲著四人挪開身軀,旋即翻身坐起,說道:“現在把你們四人分成兩組,婉婷配依依好了,而你們姐妹倆便一組吧。”

  四人不知羅開要弄什麼玄虛,聽他這樣說,不由瞪大了眼睛望向他。

  只見羅開咧嘴微笑,說道:“每組人先抱在一起,接著並排臥下,誰人在下,誰人在上,橫豎都是一樣,你們自己決定吧。”

  眾女立時明白他的意思,白婉婷橫了羅開一眼,笑道:“不想你外表老實,肚裡鬼點子卻這麼多。”邊說邊把董依依壓在身下,把個玉臀翹得老高。如此兩人上下相疊,把兩個寶穴全展現在羅開眼前。

  方妍知道妹子性子害羞,自是讓她在下,自己卻與白婉婷一樣,豎臀屈膝,趴伏在妹妹方姮身上。

  羅開眼見四人就緒,露著四個紅彤彤的好物,不禁看得淫興火熾,硬物擎天,忙即挨身至白婉婷身後,低頭望去,已見門戶津津,當下左手固定她腰肢,右手提槍便刺。

  聽得“嗤”一聲響,已沒入了半根。白婉婷美目一翻,不知是苦是樂,只聞悶哼一聲,死命抱緊身下的董依依。

  羅開再一加力,往前頂挺,一下直沒至底,把白婉婷撐了個滿滿堂堂,接著也不多言,急急探投,重重狠突,直弄了數百回,才見羅開拔槍抽身,竟然退了出來。

  白婉婷正美在頭上,突然內裡空空虛虛,難過之極,忙回頭嗔道:“羅開哥你好不害人,怎能這個時節棄人而去!”

  羅開笑道:“這叫三一三十一,平分甘露,怎能讓你一人獨享。”話剛說完,見他龍槍一沈,直闖董依依的美穴。

  董依依適才看見白婉婷的浪蕩美快模樣,早已欲火攻心,這時給羅開刺中靶心,不由爽快難禁,忙抱緊上身的白婉婷,小嘴一張,已含著她一邊玉峰,肆意吸吮起來。

  白婉婷自不會閒著任由董依依放肆,當下雙手齊施,不住往她身上招呼。董依依既得巨龍篤鑽,又有白婉婷縱風火燎,簡直爽得體播腿搖,還不到百余抽,竟爾一洩如注。

  羅開素知董依依口闊胃淺,也不覺什麼奇事,依然使勁狠刺數百,方肯抽離,身軀一移,便已來到方家姐妹身後。

  方妍在旁早就看得火動,現見羅開到來,忙忙將雙腿大開,把個殷紅的穴兒直翹到半天高,單等待羅開的巨龍深投。

  羅開見方妍火盛情湧,再低頭一看,見她門戶黏津,已是滑滑滾流,不免看得情興焰熾,忙提搶立刻,朝準花洞,挺身便刺。

  方妍只覺一根火棒忽然脹滿花房,一下子便釘住了花心,禁不住大聲喊美,叫道:“啊!好熱好脹,羅開哥這妙物真是人間至寶,不要停住,好好滿足妍兒。”

  羅開聽得此話,自是不與她客氣,連忙俯身上去,雙手插入姐妹二人的前胸,一手是方妍,一手是方姮,恣意把弄起來,而腰臀卻始終不停,大起大落,鑽刺無寧,記記直插至深處。

  姐妹二人被弄得氣喘噓噓,相互死命抱緊,聽得方妍嬌喘著道:“姮兒你可知道……姐姐前時閱人無數……還沒遇過這等好物,人家實在美死了……”

  羅開一口氣便是近千,把方妍干得不住淫言俏語,魂飛半天,才抽身而出,握住巨龍,便欲刺向方姮。

  方姮雖是方剛破身,卻已嘗過好滋味,又眼見這麼多淫情浪態,如何禁得往欲火,現驟覺羅開的獨眼龍已抵住幽門,不停揉揉磨磨,惹得她更感難耐,牢牢抱住方妍喘氣。

  便在方姮如饑似渴,心中如火之際,羅開的龍頭業已突入,方姮禁不任心裡的痛快,沖口“咿唷”叫了一聲。

  羅開不敢莽進,徐徐深入,直至抵往她深宮,才開聲問道:“姮兒還好嗎?”

  方姮害羞起來,輕聲道:“姮兒……沒事……”

  羅開聽見,情致翕翕,當下挺腰發動攻勢,才是幾個起落,方姮已見涎津涓涓,再難抵擋,連連數個哆嗦,汗淋氣湊,竟丟得手足酸麻,軟作一堆。

  但見方姮下身不停的痙攣抖動,羅開頓起憐愛之心,便緩緩抽出巨物,一個翻身仰臥在榻,開聲問道:“有誰還不滿足,便爬上來吧?”

  白婉婷先前還沒興盡,情興正旺,也不待他說完,當即撲身而上,眼前羅開之物豎得老高,棒子晶光發亮,滿布愛液。白婉婷看得火動,淫心驟起,湊頭過去把頭兒含住,再上下往來洗舔一輪,才跨開雙腿,露著一個蠕動不休的好穴兒,接著手提好物,徐徐套入花房。

  羅開望著她那醉人的浪態,更顯她嫵媚絕麗,也不禁暗暗稱贊,又見她胸前一對傲峰,隨著身子的起落,不住跳躍晃動,恁般誘人,便即笑道:“婉婷好生動人呀,快伏下來讓為夫抱一抱。”

  白婉婷毫不猶豫,彎身伏下,把羅開緊緊抱住,說道:“好舒服喔,婉婷想求羅開哥一件事,可以麼?”

  羅開在她俏臉吻了一下,問道:“平日你有話便說,怎地今日如此婆媽,到底是什麼事?”

  白婉婷嬌喘著道:“婉婷也要……也要為你生個好寶寶,羅開哥便應承婉婷好麼?”

  羅開聽後微微一笑:“原來你是說這個,這便要看你了。”

  白婉婷嗔道:“要看也得看你的本事才是,怎能說看我嘛!”

  董依依在旁笑道:“羅開哥如此神勇,要婉婷姐生十胎八胎,相信也不成問題,既然大家都想為羅開哥生寶寶,依依也都要。”

  羅開呵呵笑道:“好!好!為夫今日便廣施雨露,且看誰人能得此階緣恩澤。”

  是夜羅開一夫當關,長夜轉戰,直殺到月白風清,四更方歇。

  第九回 林中遇敵

  大婚後一連兩天,諸般禮俗依然接踵而至,什麼“賞賀”、“答賀”、“拜門”等事紛至沓來,直弄得眾人昏頭搭腦。

  幾日過去,總算萬事安定下來,眾賓客亦已陸續離去。這日羅開召集眾人,打算商討一下追尋岳都之事。

  羅開先將在紫嫣雩口中得知的事說了出來,接著道:“日火教驟然重來中土,據說主要是在此重立支教,而他們另一個目的,便是要找尋叛徒岳都。而岳都在此時突然失去蹤影,瞧來他已經知道這事,擔心會給日火教尋著,所以才遁藏起來。而紫嫣雩當日也曾和我說過,相信岳都北上前往順天,主要是投效燕王,以此作為庇護。”

  怪婆婆道:“從那姓江的小子口中所說,岳都北上之事相信不會假,依我來看,你們還是先行趕往順天,看看可有什麼發現。”

  羅開道:“我也打算這樣做,但由這裡去順天,路遙千裡,便是日夜不停趕路,少則十天八天,多則半個月方可抵達,而皇帝老子的群雄宴亦將到期,至今只剩下二十多日而已,咱們如此一來一回,必定趕不上參加群雄宴,這又如何是好?”

  笑和尚道:“羅莊主也說得對,要找到岳都此人,確實不是短時間能辦得到,倒不如拖延至群雄宴之後,再行起程北上吧!”

  白瑞雪附和道:“這樣也好,實不爭這小小時間,況且雁影門已知道真相,便是捉拿不到岳都,瞧他們也不會遷怒於羅開,只要群雄宴一過,咱們立即順道北上,趕赴順天,從旁監視燕王的動靜,看看能否探到岳都的消息。”

  羅開聽後,也覺得應該如此,便頷首贊成。

  上官柳道:“說起朱元璋突然群集各地武林人士,舉辨什麼群雄宴,內裡必定有什麼圖謀,我看到時要多方防范才好。”

  白瑞雪道:“近日血燕門似乎靜止了下來,並沒有在江湖上生事,這點倒令人有點擔心,你們看是否會和群雄宴有關,或是和上次武林大會一樣,暗裡藏著什麼殺機!”

  怪婆婆老眼一瞪,說道:“老婆子我到時倒要瞧一瞧,看他們要玩什麼手段。”

  上官柳沈思片刻,道:“朱元璋自投效郭子興的紅巾軍反元,那時便和江湖人物為伍,深悉武林各門派的利害關系,此人猜忌心極重,就以廢除宰相一職,便足已知道他是個專制獨裁的君主,當初宰相胡惟庸派官吏至沿海招撫倭寇,豈料朱元璋藉口說他圖謀不軌,把他殺了,從此便廢去宰相,全國政務,改分隸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全由他親自掌控。”

  董依依軒眉道:“他做他的皇帝,要殺要廢的也是當朝的官員,這與咱們武林人士有何關系?”

  上官柳微微笑道:“怎會沒有關系!你可知道他為何要尋頭討腦,諸多藉口殺害開國功臣,直到現在,朝中功臣可說是誅殺殆盡。他主要的原因,就是要鞏固子孫的統治,免得被那些開國元勳乘機弄權,奪去帝位。這時朝中功臣已去,他又擔心另一件事,因他素知武林人士的厲害,要是江湖各幫各派聯合起來反叛,此事可大可小,他又怎能敢輕忽,因此才暗裡建立血燕門,欲要把武林諸派收為己用,加以控制。今趟他竟然召開這個群雄宴,還會安什麼好心腸!”

  董依依恤然道:“既然這樣,這個群雄宴便不去好了。”

  怪婆婆斥道:“你這是什麼說話!咱們江湖中人,豈能把說過的話如同放屁,我等既已答應赴約,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能退縮。”董依依聽得舌頭一伸,頓時噤口不語。

  羅開說道:“明眼上來看,朱元璋此舉確實讓人起疑,但若說會有太大的危險,我認為並不會。”

  白瑞雪問道:“莫非你已看出了什麼?”

  羅開道:“大家不妨細心想一想,朱柏至今還相信自己吃下龍涎丹,方會對咱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發難,但他依然派人把請柬送來,而前幾天在婚禮中,見他若無其事,還與我有說有笑,並道群雄宴當日,已給我預備了貴賓席,務須要我早點光臨。倘若群雄宴中會有什麼危險,難保我反臉不認人,不給他解藥,到頭來受害的人,便是他自己了,朱柏兄妹豈會知。”

  眾人聽後,也覺有點道理。然而笑和尚卻笑道:“只怕那王爺獨對莊主一人不存歹意,還視作上賓,而對其他門派,卻暗施毒手,這豈不糟糕。”

  上官柳頷首道:“那日群雄宴是否會有暗謀,目下畢竟言之尚早,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決不能懈怠輕忽,遭那些鷹犬的暗算。前時我在江湖上認識一位好友,現任京中錦衣衛千戶一職,明兒一早,我便動身前往京城,看能否從他口中探得一些蛛絲馬跡。”

  史通明道:“上官兄這位朋友是官門中人,又那肯透露半點消息,瞧來上官兄也不可抱太大的希望。”

  上官柳道:“我這位朋友雖然認識不久,但我對他卻有救命之恩,憑這一點關系,或許會有點幫助。”

  便在上官柳方剛說完,一名護莊武師快步走進大廳,直奔到羅開跟前,躬身道:“稟告莊主,紫府仙宮有人求見。”

  眾人聽見,盡皆一怔,羅開道:“有請!”說話甫落,不禁想起當日和紫嫣雩的情景,心裡暗想:“莫非她又邀請我到她住處?我現既為人夫,豈能再這般胡鬧妄為,如此又怎對得起自己四個嬌妻……”

  羅開思念未轉,即見那名武師引領著一個少女走進來,羅開一眼便已認了出來,正是紫嫣雩身邊的丫鬟曉雨。

  只見曉雨一臉急遽的神色,向廳中眾人略望一眼,便即來到羅開身前,急道:“曉雨見過羅莊主。”

  羅開見她神色有異,當即問道:“不用多禮,是否宮主派遣你來?”

  曉雨搖頭道:“不是宮主叫小婢來,是……是曉雨有事請求羅莊主,希望莊主能伸出援手,趕去幫幫咱們宮主。”

  羅開初見她進來,便知有什麼不對勁,現乍聽之下,不禁大為錯愕,連忙問道:“莫非你們宮主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用心急,慢慢把事情說出來。”

  曉雨急道:“宮主因追尋岳都的下落,便派遣鳳靈王、龜靈王二人,並領同宮中十多名高手夜探日火教。怎料……鳳靈王被殺,龜靈王受擒,同行的高手,只有三人帶傷回來。宮主聞訊,當即攜同龍靈王和麟靈王,帶同宮中數百名護衛前去救人,小婢……小婢實在很擔心……所以……”

  董依依小嘴一翹,插嘴道:“所以來找我羅開哥幫手,是麼?”

  羅開越聽下去,心頭越是跳得厲害,再見曉雨憂心如惔的模樣,一股不祥之兆,忽地湧上心頭,聽見董依依的說話,當即喝止她說下去,旋即低頭沈思,咕噥道:“鳳靈王的武功極為不弱,已算是一流的高手,以他這樣的身手,竟然命喪敵人手中,日火教的武功當真不能小覷!”

  曉雨連隨道:“是啊!我聽宮主也這樣說,四大靈王是宮中護法,在宮裡已是頂尖兒好手,豈知也不是人家的敵手!雖說宮主的武功高於四大靈王,但小婢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擔心宮主的安危,我愈想愈驚,只得硬著頭皮來懇求羅莊主,望莊主能……能伸出援手……”

  羅開道:“你放心好了,宮主為了幫羅某追查岳都,致鳳靈王蒙難,這事羅某豈能袖手不顧。據聞日火教已投效朝廷,你不妨現在趕往湘王府通知王爺,關於宮主的事,便交給我好了。是了,日火教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麼?”

  曉雨點頭道:“聽說是在京城報恩寺附近,確實位置,小婢便不知道了。”

  上官柳道:“報恩寺是位於外城聚寶門,與靈谷寺、天界寺合稱京城三大寺院。報恩寺附近樓房密集,要找出日火教的所在,相信極不容易。”

  羅開道:“現在只得趕去報恩寺看看再說,這裡離京城足有大半日路程,救人如救火,再不能多耽擱了,我現在便動身出發。”話落,便召喚兩名武師進來,護送曉雨前往湘王府,通知湘王朱柏。

  待曉雨走後,白婉婷馬上開聲道:“羅開哥我也要去。”接著董依依和方家姐妹也齊聲提出。

  羅開皺起眉頭,大聲說道:“這次敵人甚是辣手,極可能有一番惡戰,你們都給我留下來,誰都不可跟來。”

  眾人心裡清楚不過,羅開如此聲色俱厲,只是不願四個新娘子冒險而已。而堂上其余眾人,也知羅開今次單身前往,必定凶險非常,不由同聲要和羅開一起前去。

  羅開道:“雖然敵人厲害,但羅開也不怕他們。這樣吧,今趟便由笑和尚、上官柳二人陪我前去好了……”

  他仍沒有說完,怪婆婆立即罵道:“羅開你是瞧不起老太婆麼?你大婚不久,倘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叫她們四個如何是好!老婆子我雖然老一點,但要應付這些魑魅魍魎,還不致給他們拆去我這副老骨頭。”

  羅開聽見怪婆婆這樣說,一時竟無法出聲。他自從父母身亡,孤獨半生,自遇見怪婆婆後,早便將她視為親人長輩,羅開又怎肯讓她去冒險!但他素知怪婆婆的性子,實不敢對她有半分違拗,在這個時節,羅開當真是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好生為難。

  白瑞雪向來心思慎密,最明白羅開的處景,當下道:“邱婆婆你怎能去啊,要是連邱婆婆都一起去了,淩雲莊若有起事來,誰來鎮守得住,要是那個湘王使出調虎離山之計,乘虛大舉偷襲淩雲莊,到時怎麼辨?”

  羅開一聽白瑞雪這番話,就知她存心幫助自己解圍,心下感激,連忙說道:“沒錯,淩雲莊現在正值非常時期,咱們怎能掉以輕心,這裡若無婆婆你坐鎮,教羅開又怎能放心。”

  怪婆婆瞪了各人一眼,卻見眾人的目光全都望向自己,不由歎了一聲:“好吧,瞧來你們也是夥同一氣,不想我去了,老太婆還有什麼話好說!但羅開你要萬事小心才好,雖知山外有山呀,斗不過人家便逃,決不可死纏活纏。你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你身邊已多了四個嬌妻,不要大家為你擔心。”怪婆婆雖然性子怪異,但她這番言語,內心關懷之情,卻全然顯於顏色。

  羅開真個感激涕泗,沒口子的應承。

  水秋月抱著愛子來到他跟前,說道:“羅開你為人仁厚心慈,和敵人對決,不免會吃大虧!你這個性子,打後非要改一改才好,江湖上處處險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只消一次心軟仁慈,可能便會要了你的命,這點你要緊記才好。以後若遇著心狠手辣的萬惡之徒,手底下可千萬不要留情,知道麼?”

  方晴雲站起身來,說道:“現在便起程吧,我和你們一起去。”

  羅開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怪婆婆道:“親家江湖閱歷豐富,有你同去從旁點撥,老太婆可放心多了。”

  方晴雲聽見,不免客氣幾句。羅開見怪婆婆這樣說,自不便提出反對,當下四人吩咐武師準備馬匹,出莊往北飛馳而去。

  明朝初年,設置兩京一都,即以應天府為南京,而開封府為北京,鳳陽府為中都。直到洪武十一年,罷卻北京,南京正式改稱京師。

  京師位於長江下遊,四周水環山抱,呈龍蟠虎踞之勢。

  整個都城,共分有宮城、皇城、京城、外城等四層,當時統稱京城。此城工程浩大,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營建之時,曾動用工部、橫海衛、豹韜衛、飛熊衛、二十八府州、一百八十縣另三鎮的人力。

  京城城垣全以磚石築成,南憑秦淮,北控玄武湖,東傍鍾山,西據石頭,全長共六十七裡,不但是有史以來中國最長的京城,更是居世界之首。

  (按:北京內外城共長六十裡,巴黎宮城長五十九裡。)

  羅開四人快馬趕路,來到京城已經過了子時,外城的十八座城門竟爾全部關上。遠遠望去,只見城牆高有五丈,城牆的雉堞,不時見守軍來回走動,顯然人數並不少,若要偷偷攀牆入城,難保不給守軍發現。

  羅開正在躊躇間,笑和尚道:“瞧來今晚是無法入城了,不如先在附近找個落腳處,稍息一晚,明兒一早進城吧。”

  羅開臉容急遽道:“時間一久,就只怕紫姑娘等人會有危險!這樣吧,我到另外一面看看,可有進城的罅隙。”

  其實眾人心裡清楚,以羅開的身手,加上他那“幻影流光”的功夫,光是他一人進城,可謂輕而易舉,但要四人平安進城,又不給守軍發現,可就不容易了!

  上官柳道:“咱們到城東去,那裡城牆較高,且城外空曠遼闊,一望數十裡,守軍必定不多,不妨到那裡看看如何?”

  眾人點頭贊成,當即撥過馬頭,往城東而去。

  來到城東,果如上官柳所說,此處地形廣闊,離城數十丈處,一條大江橫越向南,江上一座闊逾數丈的大橋,跨江而立,氣象宏偉。

  原來這座大橋,卻是人所共知的江東橋。當年朱元璋手下大將張玉,並同常遇春長子常勝,率領一萬五千人,兵伏江東橋兩翼,抵擋陳友諒的二十萬大軍,便是在這裡發生。

  四人不敢策馬奔馳,恐怕城上的守軍發現,早已跳下馬來,拴在兩棵大樹下,慢慢竄到城牆之下,�首往城頭望去,見城牆高達十丈有余,要攀爬上去,委實不易。

  羅開伸手摸了摸牆身,見城磚質地細密,異常堅實,駁縫之處,均以石灰、桐油等混合而成,鋪磨得極為光滑,全無孔隙可以抓緊攀爬,不由歎道:“牆身鋪砌得滑不嘰溜,且城牆高逾十丈,便是輕功再好,也難爬得上去,這如何是好!”

  眾人心知絕無本事爬得上城頭,正自發愁之際,忽聽得城門大響,羅開四人心下一驚,笑和尚道:“莫非咱們給發現了。”

  方晴雲搖頭道:“相信不會,要是給守城官兵發現,城頭上豈會這麼安靜。”

  眾人一想也覺有道理,羅開道:“咱們先隱藏起來,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四人再不打話,伏身在草叢裡。

  四下裡的草叢並不高,若要藏人,本就不易,幸好這時夜色正濃,加上這幾天不時下著細雪,月光早被密雲遮去,實難發現四人。

  過不多久,“隆隆”之聲響過,城門已然半開,隨見一大夥人策馬出城,在北風呼嘯下,那些人身上的黑披風,頓時被吹得獵獵作響。

  羅開目不轉睛的看著,只見這行人馬竟有數百之眾,每人手上均握著火把,憑著他們的衣服,一眼便認出是錦衣衛。瞧這些錦衣衛的舉動,必是趕著辦什麼重要事情,一出城門,便即快馬加鞭,奔上江東橋,直朝前面的密林馳去。

  待得這行人馬盡皆出了城門,方聽得“隆隆”聲響起,城門再度關上。

  四人跳起身來,上官柳道:“這些錦衣衛黑夜出城,行色匆匆,必定有什麼重要事情。”接著向羅開道:“你看是否會和紫府仙宮有關?”

  羅開略一沈思,道:“莫非朱柏聽得曉雨的消息,已經派人進京排難解紛?”

  笑和尚道:“不管是與不是,現在既然無法進城,橫豎無事,咱們便悄悄跟去看個究竟,大家認為怎樣?”

  方晴雲點頭道:“說得對,倘若他們的事與咱們無干,再折回來就是。”

  眾人商議定當,當下展開輕功,飛身掠回拴馬之處,跳上馬匹,從後跟去。

  其時陰雲蔽月,待得四人奔入密林,更見四下陰氣森森,黑沈沈一片。

  羅開目能夜視,自不覺什麼,然而其余三人卻完全不同,只覺眼前黑不溜秋,伸手不見五指,不由打起精神來。

  還好四人馬快,雖無法追上那夥錦衣衛,但在一片漆黑中,仍能隱約看見遠處的火把。

  羅開領在前頭開路,看著前面隱然可見的火光追去。因時近寒冬,林內處處枯株朽木,顯得深沈肅穆。馬匹奔馳起來,更要謹慎小心。

  四騎在林裡迂回而行,一口氣奔出數裡。便在這時,黑暗中嗤嗤兩聲,羅開頓覺兩旁黑影晃動,隨見兩件兵刃從兩邊劈到。

  羅開見來勢急勁,左手往鞍上一按,人已沖天以起,兩件兵刃自他腳下掠過。

  後面三人見有人偷襲,當即縱身離鞍,連隨抽出武器。四人才一落地,只見四周影影綽綽,都是人影。而剛才偷襲的人,亦已隱入林中。

  驀地裡四人已陷入重重包圍,也不知敵人究有多少。

  四人背對背分立四方,羅開向眾人低聲道:“不知來者是友是敵,先不忙下重手。”

  便在此時,一個沈厚的聲音飄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到這裡來?”這人語音生澀,渾不似中原人士。

  羅開朗聲道:“在下朋友四人,夜間趕路,無意中多有冒犯,在此謝過,還請各位借道。”這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既不透露身分,同時陪過了罪。

  那人哼了一聲:“你們是紫府仙宮的人,是也不是?”

  羅開聽見,心頭不由一驚,心想:“莫非這夥人是日火教?”當下凝目四顧,只見林木間到處人影晃動,全都身穿黑衣,窄衣短打,手握彎而長的薄刃彎刀,顯然不是中土的兵器。

  回眸看那說話的人,見他滿腮虯髯,卷發高鼻,樣貌威武非常。再看其他黑衣人,長相也是一般無異,均是深目勾鼻的漢子,絕非咱們中華一族。

  羅開知道日火教來自天竺,一看這些人的臉相,更肯定這些人的身分,他心裡微微一驚,不由擔心紫嫣雩的安危,當即斬釘截鐵,高聲道:“原來爾等是日火教的人,你們黑夜守在這裡,所圖何事?”

  那人聽得羅開這句話,也不再多問,忽地向手下怪喝一聲。

  話聲甫落,十多名黑衣人從四面撲到。

  笑和尚、上官柳、方晴雲等人,生平不知經歷多少大陣大仗,眼見這等情勢,卻毫不慌忙,同時搶上。

  只見笑和尚戒刀橫拖,一招“飛魚渡江”,已撲到迎面而來的黑衣人。

  上官柳銀簫一擺,與方晴雲雙雙攻上。兵刃碰撞之聲,立時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羅開也不怠慢,身形一幌,直朝剛才說話的漢子掠去,豈料才走出丈余,黑暗中嗤嗤急響,金刃劈風,幾柄彎刀同時劈將過來。羅開身軀向左橫移,避過右面的進攻,順手搭上一人的手腕,內力一透,只聽得那人“啊”的一聲,彎刀立時脫手。

  但見羅開夾手奪過彎刀,左掌翻出,把那人震出丈外,骨碌碌連打數個筋斗。

  這時三個黑衣人亦已攻到,刀鋒未到,已覺銳風撲面,瞧來三人功力極是不弱,實是一流的好手。羅開心下一驚,暗運真氣貫滿彎刀,“刷刷”數聲,攻來的三柄彎刀被真氣一撞,立時給劈成兩段。羅開一招得手,順勢攻上,當下施展“幻影流光”,搶到三人身前,指風連出,剎那間把三人點倒在地。

  羅開眼見這些人均是強敵,立時為方晴雲三人擔心起來,�眼望去,果見三人已被人分成三起,給敵人團團圍困住,正各自為戰。

  尤其是上官柳,見他不住左支右絀,大有不敵之勢。羅開看見這情形,怎教他心裡不急,當下彎刀一揮,逕往身旁的一棵松樹劈去,數十根松枝頓時應聲而斷。羅開彎刀一沾一撥,數十枚松針直射了出去。

  圍著上官柳的幾名黑衣人,個個都是罕見的好手,怎料羅開這手斷枝射敵,來勢急勁強猛,待得這些人聽見暗器飛來,竟然無法避過,即聽見“啊喲!”“哎喲!”之聲四起,不是手腕插著松針,便是大腿著了道兒。

  第十回 擒賊擒王

  羅開見此招收效,腳下絲毫不停,一面飛身疾掠,一面彎刀連劈,松針迸射,隨見數人中招跌倒。

  那名帶頭的虯髯大漢見羅開這等威勢,也暗暗一驚,猛喝一聲,縱身輕飄飄的躍起,逕朝羅開撲將過來。

  羅開見那人來勢極快,憑那輕身功夫,已知此人非一般等閒之輩,還沒轉念,突聞嗤嗤聲響,斜刺裡銀光閃動,數拾枚暗器直向他射來。

  這變故來得突然,兔起鶻落,羅開無暇思索,縱身急躍,憑空升起,暗器紛紛自腳底掠過。

  羅開身在半空,瞥眼之間,卻見兩名黑衣人右手疾揚,又有數道銀光射來,羅開恐怕暗器有毒,不敢用手去接,彎刀揮出,只聽得“刷刷”數聲,將暗器全反擊了出去,立時聽得“啊呀”一下驚呼,那兩名黑衣人已中了自己的暗器,撲倒在地。

  便這樣緩得一緩,那帶頭漢子已淩空掠至羅開身前,接著一股掌風,朝羅開迎面擊到。

  羅開只覺掌風夾著一股腥臭,幾欲作嘔,知道來掌含著劇毒,委實險惡之極。他身在半空,全無閃避余地,羅開不敢與他手掌相搖,再無他想,待他手掌尚沒及身,當即凝聚真氣,混淪掌猛地淩空推進。

  這一掌岌岌而發,勢勁強橫,聽得“逢”一聲巨響,那名虯髯漢子給掌風一撞,身子往後直飄了開去。羅開順勢後翻,悠然飄翔而下。

  那漢子被擊出數丈之外,只見落地之時,滴滴鄧鄧連退了十多步,方行定住身形,五髒六腑猶如換了位,一時真氣難以提聚。

  羅開看見暗暗吃驚,方才自己這一掌,已蘊含了八成功力,實有開碑裂石之能,然而這個漢子竟然仍能站穩在地,其內功之深厚,當真是非同小可。

  那虯髯漢子連忙運功提氣,數名黑衣人立時擋在他身前,恐怕羅開乘勢進擊。

  方晴雲三人得羅開發射松針解圍,頓時形勢逆轉,驟聽得掌風聲響,已知是羅開和敵人對掌,匆匆斜眼望去,恰見羅開自半空翻身而下,三人同時一驚,生怕羅開已傷在敵人手中,連忙急攻數招,把敵人逼開,紛紛躍到羅開身旁。

  待得看見羅開無恙,三人才放下心來,隨見數十名黑衣人扇一般散開,自四面八方圍將過來。

  然而,這些人卻沒有立即進擊,只把四人圍得密不透風。瞧來這夥人經過剛才一役,加上才一出手,己方便傷了十多人,多少心有所忌,才不敢貿然發動攻勢。

  羅開環顧一眼,低聲向三人道:“這夥人人多勢眾,且個個身手不弱,如此斗將下去,難保全身而退,剛才我和那帶頭人對了一掌,發覺此人武功極高,敢情是日火教的主要人物,我想先把此人擒過來,以作要脅。”

  笑和尚點頭道:“這方法極好,咱們現在便殺出去。”

  羅開道:“不,這事由我一人辨好了,你們給我纏住這夥人便行。”

  方晴雲道:“似乎再無他法,便這樣決定,羅開你千萬要小心。”

  羅開點頭應了一聲,當下身形一晃,風也似的沖將出去。

  日火教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前面人影疾幌,一團灰影如飛而來,瞬間已來到跟前。各人吃了一驚,頓時大聲吶喊,掄動彎刀搶上阻攔。

  羅開這手“幻影流光”,豈是等閒,即令當今頂尖兒的高手,也未必攔擋得住。只見他身形閃處,忽然轉向,頓時嗆啷之聲不絕,敵人手上的兵刃,全都互砸在一起。隨見羅開人影疾竄,已沖出了包圍網。

  方晴雲、笑和尚和上官柳三人亦已發難,同時躍身上前,纏住了十多人。

  那虯髯大漢中了羅開一掌,正自運功行氣,待聽得手下麼喝之聲四起,便知情形不妥,立即張開眼睛,凝目望去,卻見一道人影晃眼間已沖到身前,大驚之下,更不理會來者何人,雙掌同時一立,便往人影推去。

  羅開頓覺一股陰寒腥臭之氣襲來,倏地斜身閃過,掠到虯髯大漢左首。

  便在此時,突然兩柄彎刀同時劈到,卻是虯髯大漢身旁的手下所發。羅開那裡放在眼內,雙手齊出,十指分別搭上二人手臂,內力微吐,二人握著的彎刀立時脫手,羅開身形同時疾閃,驀地裡兜到二人身後,雙肘往後一撞,正中兩人右肩後的“天宗穴”,只聽得悶哼聲響,二名日火教徒已雙雙倒在地上。

  虯髯大漢猛然一驚,翻身避了開去,順手在地方拾起一柄彎刀,隨見銀光流瀉,鋪天蓋地的逕往羅開身影砸來。

  這刀來得極快,帶著“嗤嗤”勁風,沈穩老辣,決非一般日火教眾所比。

  羅開見來勢凶猛,不敢正攖其鋒,閃身避了開去,心想:“此人功力深厚,只消給他刀風帶過,勢必受傷,但時間再一拖延,其他日火教眾同時湧到,要擒住他恐怕又要大費周章。”

  他一念及此,回身連發數掌,把圍攏過來的兩名教眾揮開,手上的彎刀同時離手擲出,直往那虯髯大漢飛去。

  虯髯大漢眼見彎刀飛過,其勢強猛急勁,不由側身以刀擋格,便這樣一檔,彎刀不由頓了一頓,羅開乘著這瞬眼即逝的空隙,玄虛指“嗤”一聲射出,虯髯大漢待得驚覺,已避無可避,右肩膀鮮血迸濺,兩柄彎刀同時直飛上天。

  羅開這一指幸好只用上五成功力,要不然虯髯大漢的手臂早就齊肩飛脫。

  虯髯大漢雖然受創,卻全不畏怯,只聽他大喝一聲,左掌同時劈出,羅開見他如此凶悍,也暗暗佩服,當下右掌一翻,混淪掌同時疾推而出,兩股真氣猛然一碰,虯髯大漢再也立足不住,身子往後直飛了出去,眼看快要撞在一塊巨巖上。

  羅開一掌推出,腳下卻沒有停頓,旋即展開幻影流光,飛身上前,竟然搶在虯髯大漢前頭。只見他左掌倏伸,已把虯髯大漢托住,右手運指連點,封了他胸前三大要穴。

  光是這手如鬼如魅的功夫,日火教眾早已看得呆愣當場,隨聽羅開朗聲喝道:“你們全給我停下手來,若再反抗,莫怪本人心狠手辣。”

  日火教來自天竺,場中十之八九,如何聽懂羅開的說話,但看見虯髯大漢已落入羅開手中,便是再蠢,多少也明白羅開的意思,立時全都停下手來躍開。

  方晴雲等三人亦搶到羅開身旁,只見羅開把虯髯大漢往笑和尚推去,著三人小心看住,笑和尚呵呵一笑,戒刀一翻,已把刀鋒擱在虯髯大漢脖子上。

  日火教人群中忽地走出一人來,帶著不純不正的京腔道:“你等拿住咱們烈火王,要想怎樣?”

  羅開等人聽見,方知曉這個虯髯大漢,原來是日火教的怎麼烈火王,但既有個“王”字,料來這人在教中的身分必定不底。

  方晴雲朗聲說道:“你們烈火王現落在我們手中,爾等想他生還是想他活?”

  那人道:“當然想他活。”

  方晴雲道:“既然你們想他活,先給我把手上的兵器全部折斷,快!”此話一出,那人猶豫不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烈火王雖穴道受制,口裡卻能說話,大聲嘰咕嘰咕的不知說什麼,笑和尚雖然聽不懂,卻明白他所說必無好事,當即伸指點了他啞穴。

  方晴雲怒聲喝道:“爾等若不依從,我便先殺了他。”話聲方落,長劍淩雲一個圈轉,回身一刺,劍尖已指向烈火王的喉嚨。

  日火教教眾頓時嘩然,那人忙道:“行……行……不可傷害我們烈火王!”

  接著高聲向教眾說了幾句話,隨見數十個日火教眾以指夾著刀刃,一齊內力暗吐,聽得“啪啪”之聲連響,眾教徒手上的彎刀已同時折斷。

  羅開等四人看見,不由暗暗心驚,沒想日火教如斯厲害,只是一些尋常的教徒,卻擁有這等功力,真不能小覷。

  方晴雲道:“把我們的馬匹牽過來。”

  那人投鼠忌器,只得吩咐幾名手下,把羅開走散的馬匹尋回來。“

  方晴雲和上官柳率先躍上馬背,著日火教教眾退到一旁,接著羅開把烈火王橫放在一匹馬背上,再把韁繩把他綁好,向笑和尚道:“你們小心看管此人,朝那些錦衣衛追去,我替你們甸後。”

  笑和尚知道羅開輕功了得,尤其那手幻影流光,要追上自己四人的坐騎,真個輕而易舉,當下牽過馱著烈火王的馬匹,拍馬先行,上官柳和方晴雲緊隨其後。

  羅開當著後路,待得四騎跑出數十丈,方展開幻光流影追將上去。

  日火教眾見烈火王被擄,自是放心不下,數十人見羅開已去,便即從後飛奔跟去。

  四騎馬不停蹄,直跑出數裡,便在此時,自遠處隱隱然傳來兵器碰擊之聲,聲音紛然雜亂,夾著陣陣喓喝慘叫。

  羅開功力何等厲害,早已察覺械斗之聲自西北角傳來,當即提氣搶在四騎前頭,高聲叫道:“在這邊,咱們過去瞧一瞧。”

  四人立時循聲而去,只聽得械斗聲愈來愈響亮,還夾著不少慘嚎的叫聲。羅開聽在耳裡,心中更是腹熱心煎,心焦如火,腳下不由加快,把四騎遠遠拋在身後。

  當他穿過那個密林,甫過了一個山坡,眼前頓時一廣。只見前面老大一片空地,四周全無遮掩之物,數百人正在那裡拚命廝殺。

  其時天上星月無光,但數百錦衣衛均手持火把,把四下照得猶如白晝。

  羅開張眼望去,只見兩夥人衣著分明,一夥全身黑衣短打,一夥灰色勁裝,羅開不用多看,便即認出身穿灰衣人眾,正是紫府仙宮的武士,而那夥黑衣人,光憑衣著裝扮和手上的彎刀,明顯是日火教的教眾。

  而在兩夥人的外圍,數百名錦衣衛散布在四周,均手持兵器弓箭,凝神戒備,卻沒有上前參戰。

  只聽一名錦衣衛頭領不住口的叫道:“大家停手……大家停手……殿下有命,不可私下拚斗……大家快快停手……”

  然而,兩夥人像全沒聽見似的,依然刀來劍往,拚命砸殺。

  羅開見雙方均有死傷,已不下數十人,接著目光一移,忽見紫嫣雩正和一名黑衣大漢斗在一處。

  二人斗得異常激烈,一掌一拳,均是貼身施為,凶險非常。

  但見黑衣人連出數招,竟給紫嫣雩一一格開,檔架之中,還隱含著渾厚的反擊力,一時之間,雙方竟然斗個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便在這時,四騎亦已追了上來,三人看見眼前廝殺的情景,俱是呆了一呆。

  忽聽得上官柳道:“羅開,那名領頭的錦衣衛,便是我提過的那位朋友。”

  羅開�眼望去,見那人年約四十余歲,國字口臉,皮膚黝黑,雙眼灼然,顯然武功頗為不弱,便道:“你且過去打聲招呼,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上官柳點頭應允,當即拍馬飛奔而去。

  羅開雙指使勁,“噗噗”兩聲,已把綁著烈火王的韁繩扯斷,隨即把他提在手裡,向方晴雲和笑和尚道:“我們奔上前面的土丘。”

  二人點頭,緊隨其後。來到土丘,羅開提氣說道:“日火教眾聽著,烈火王已在我手中,你們馬上給我停手。”

  此話以真氣遠遠送出,場中近千人無不清楚入耳。豈知日火教眾大多不曉中土言語,自不懂羅開在說什麼,又那肯立即停手。

  紫嫣雩聽得羅開的聲音,心中不由一喜,飄身往後躍開,瞥眼望去,已見羅開手上挾持著一名黑衣人,雄糾糾,氣昂昂的站在土丘上。

  而和她對決的黑衣人亦同時躍身後退,明著是明白羅開的說話。只見他雙掌疾翻,上下護在胸前,斜眼循聲往羅開望去,神色一變,忙又躍開丈余,向夥伴大喊一聲,隨見雙方陸續停手罷斗。

  龍靈王和麟靈王來到紫嫣雩身旁,龍靈王問道:“宮主,咱們現在怎辨?”

  紫嫣雩道:“大家退上土丘,我先去會見羅莊主,你倆帶同眾人先穩住陣腳,萬萬不可怠忽。”話落,龍靈王當即吩咐下去,紫府仙宮數百人緩緩退至土丘。

  這時日火教亦已列成陣勢,只聽那黑衣人道:“你是什麼人,還不把烈火王放還?”

  羅開說道:“要放他也不難,我先問你,你可是史多巴?”

  那人聽得一愕,心想此人怎知自己的身份?當下道:“沒錯,你是什麼人?”

  羅開正要開口回話,忽見紫嫣雩已來到他身旁,截著他的話頭,戟指怒道:“史多巴,你無須多問,今日你不把我的人放回,我要你日火教一個不留。”

  羅開見紫嫣雩搶著前頭說話,已明白她的心意,敢情是不想把自己扯入其中。

  麟靈王提劍在手,大聲道:“你們這夥外邦番賊,竟敢來到中原撒野。還糾眾埋伏,暗裡偷襲,直是無恥之極。”接著朝紫嫣雩道:“請宮主下令,大夥兒沖下去,和這群番賊一決死戰。”話間神情激昂,直想馬上沖將下去。

  紫嫣雩尚未表示,隨見那個錦衣衛頭領帶同數十人,策馬奔近前來。

  原來此人姓王名覺,擔任京中千戶一職,當年也常在江湖走動,一次被仇家尋仇,危急關頭,幸遇著上官柳路過,聯手把仇家殺退,自此之後,二人便成為了好友。

  只聽王覺朗聲道:“殿下有命,皇宮范圍不得持械格斗,倘有違命,照懲治亂黨例,格殺勿論。”說話方畢,數百錦衣衛已彎弓搭箭,對準場中各人。

  上官柳亦已回到羅開身旁,把探得的事情說出來:“這數百錦衣衛是受朱允炆之命,主要是來制止雙方拚斗,免得事情越弄越大,傳到朱元璋耳中。”

  羅開心裡明白,湘王朱柏必定已在朱元璋跟前提過紫府仙宮,皇太孫朱允炆得知此事,自不想和湘王明目張膽翻臉皮,不得不派錦衣衛前來和解息爭。當下向紫嫣雩道:“這人是日火教的烈火王,剛給我擒往,現交由你處置,大可以他來交換龜靈王。”

  紫嫣雩瞧他望去,目光柔情萬千,愛意滿溢。旋即目光一收,把烈火王往麟靈王一推,道:“這個人你好好看管著。”麟靈王應了一聲,把他踏在地上。

  史多巴聽見王覺的說話,當即道:“千戶大人,這夥人前時夜闖本教,殺我教眾十多人,並非咱教有意挑釁尋事,還請千戶大人明監。”這人滿嘴京腔,說話極是流利,全無呆滯,若不看他的容貌,光聽他的說話,絕難讓人相信他是外邦人。

  王覺道:“這件事殿下已經知道,爾等先行歇手罷斗,並與咱們一同進城,屆時殿下爺自有裁決。”

  史多巴點頭道:“好,既是殿下有命,咱們和大人回京面見殿下便是。可是我的人尚在他們手中,不知千戶大人如何處理?”

  王覺自是清楚,要紫府仙宮馬上放回烈火王,豈會這麼容易,但一個處理不當,難保雙方再次動手,光靠自己身邊數百錦衣衛,便如先前一樣,又如何能鎮壓得住這些武林高手。現聽得史多巴的說話,一時也令他無法可施。

  紫嫣雩一面聽著二人的對話,一面沈思應付之策,眼見王覺的表情,已看出他的憂慮,當下道:“千戶大人,只要史多巴把我的人交還,我馬上放回烈火王,若不然,彼此只好憑武力解決,便是殿下爺駕到,也未必能阻擋得住。”

  王覺道:“宮主這樣做,無疑是違抗殿下命令,這個罪恐怕宮主吃不起。”

  紫嫣雩冷笑一聲:“本宮身在江湖,過的是刀頭舔血日子,這條命兒早已看得輕了,千戶大人無須以此拿捏本宮,倒不如大人先叫他放人,大家還好說話。”

  王覺知她所言非虛,江湖中人的性子,他何嘗不清楚,只得向史多巴道:“為求息事寧人,先生還是先把人放了如何?”

  史多巴哼了一聲,道:“你要的人並不在這裡,倘若要交換人質,便跟我進城好了。”

  王覺接著道:“沒錯,殿下早已吩咐下官,有請宮主進城一敘,屆時有殿下爺作主,大家還有什麼話不好說。”

  紫嫣雩怎肯輕易涉險,更不知朱允炆是否已布下機關,好讓自己自投羅網,說道:“殿下的好意心領了,有勞千戶大人代本宮向殿下多謝一聲,本宮剛好有要事在身,不能多作耽擱,改日自當親身向殿下陪罪。”

  王覺還來不及出聲,紫嫣雩已轉向史多巴道:“你要救回烈火王,便立即派人飛馬回城,把我的人帶來這裡。本宮給你一個時辰,時間一過,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史多巴怒道:“你敢?你的人尚在我手中,便不怕我……”

  紫嫣雩笑道:“我當然害怕,但烈火王在貴派的身分,是何等地尊貴。貴教除了教主日火王外,其下列有赤、紫、青、藍、烈五王,閣下青火王位列第三,烈火王卻排行第五,若以本宮一名武將交換,可真劃算很緊呢。”

  史多巴心下一驚,暗想日火教總教遠在天竺,沒想她如數家珍,知得如此地清楚,便連自己的身分,也能一清二楚,紫府仙宮這名堂,真不愧是中原人多勢眾的大門派,當要倍加小心才是。

  史多巴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那人若非是你們重要人物,哪肯如斯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前來救人。”

  紫嫣雩道:“紫府仙宮素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莫說他是本宮的一名武將,便是一個無名小卒,也不能任人為所欲為。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一個時辰內,若不見人,爾等便替烈火王收屍吧。”

  史多巴聽得怒火中燒,一對眼睛也快將噴出火來。

  便在這時,忽地蹄聲大作,剎時轟隆價響,眾人齊齊一怔,單憑那炸雷似的聲響,便知來人絕對不少。

  羅開與紫嫣雩同一心思,這裡是京都皇城之地,若非朝廷官兵,誰敢如此膽大妄為。二人暗暗心驚,不由對望了一眼。
引言 使用道具
s175366
王室 | 2015-9-12 23:31:23

 第十集 禍起蕭牆

  第一回 偃兵息甲

  便在眾人齊感詫異之際,只見林中火把晃動,密密麻麻的,實不知有多少人。

  不消片刻,便見一大夥人馬從林中奔出,眾人�首望去,只見這夥人個個身擐唐猊鎧甲,挺矛操戈,軍紀異常嚴整。一大隊人馬沖出樹林,前前後後分成數層,一字地排開,乍看之下,竟然有千人之眾。

  羅開見著這等軍勢,便知是京城的御林軍,臉上不由變色,心想:“這些人都是皇帝的精銳之師,因何會出現在這理,莫非是皇帝老子派來的。”

  紫嫣雩站到羅開身旁,輕聲說道:“瞧來今日必有一番惡斗,這趟可真連累你了。”

  羅開搖頭道:“你我之間還說這話兒,你若不是幫我追尋岳都的下落,也不致身陷此境!瞧目前情況,他們人多勢眾,倘若動手起來,咱方傷亡必重,屆時非不得已一定要動手,唯一之計,只有先把他們的頭兒擒住,以作要脅,或許能減輕咱們的傷亡。”

  紫嫣雩亦感同意,點了點頭,隨見軍馬從中兩旁分開,十多名錦袍大將簇擁著三人走上前來,羅開張眼一望,見左首一人,正是湘王朱柏,而在他身側,卻是個衣冠楚楚,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

  只見那年輕人氣宇軒昂,神氣十足,儼然有股威嚴之氣。光看他這身氣象,不用多想,已知是非一般人物。

  另外一人,卻是個身穿官服,龐眉皓發的老者。看那軍服,官階顯然不低。

  羅開和紫嫣雩看見朱柏,心中稍略一寬,均想朱柏突然出現,必是收到訊息,匆匆趕來這裡調停。

  再看朱柏身後,果見翁雄、徐峰、趙天生等十多名王府高手,紫嫣雩更是心頭大定,心想:“既然朱柏在此,這些官兵也未必沖著自己而來。”

  朱柏三人策馬走前幾步,齊齊翻身下馬,那個身穿官服的老兒由兩名大將陪同下,大步走上前來,朗聲說道:“聖上諭旨在此!”

  眾人聽見,場中大小文武官員,頓時跪滿一地,連朱柏也不例外。

  羅開和紫嫣雩心中一怔,二人雖不是官門中人,但見皇帝使人曉諭,也不得不跪下來,只見紫府仙宮數百人隨後跪倒,而史多巴卻不諳朝中禮儀,一時愣在當場,仍是怔怔的站住。

  那老者向史多巴喝道:“跪下聽旨。”

  史多巴環看四周,見人人跪倒在地,再聽那老者這樣說,只好偕同日火教眾一同跪下。

  這裡是山林野外,自然不能擺設香案,況且羅開等人並非朝中官員,更無須更換朝服。此時聽得那老者道:“聖上諭令,紫府仙宮與日火教立即停手罷斗,明日進宮見駕,不得違令。”

  紫嫣雩和史多巴同感一驚,齊聲應是,心想皇帝親自召見,這趟確實非比尋常,接過聖諭,當下站起身來。見朱柏滿臉堆歡,偕同那年輕人走上前來,向羅開道:“原來羅莊主也在這裡,這就更好了,父皇平素最愛結識江湖異士,難得莊主今趟來到京城,明兒父皇在宮中設宴,咱等便一起進宮見駕吧。”

  羅開回了一禮,心想:“朱元璋要見的人,卻是你們收羅人物,這與我何干。”但想到現在開口推辭,不但掃了他這個王爺的顏臉,若傳到朱元璋耳中,恐怕會對淩雲莊不利,瞧來還是順其意思,再作計較。況且與皇帝見面,只要言行小心,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思念甫落,隨聽見朱柏又道:“讓我為你們介紹。”望向身旁的年輕人道:“這位是小王的皇侄兒,更是咱們大明的皇太孫。”

  兩人乍聽之下,才知眼前這人,竟是前太子朱標之子朱允炆,無怪此人氣勢熏灼,每一舉手投足,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羅開自認識朱柏兄妹後,對朝中這些腰金拖紫、龍子龍孫,早就心生厭惡,現在面對這個皇太孫,饒是這人身分尊貴,但在他眼裡,也不當是一回事,只是朝他拱一拱手,說道:“在下羅開,見過殿下爺。”

  紫嫣雩同時向他福了福,並不開口說話。

  朱允炆身為皇位繼承人,地位之尊,實不亞當令皇帝多少,現看見二人的冷漠態度,心裡不由暗暗氣惱,可是近日在江湖人士口中,知道紫嫣雩實非等閒之輩,而眼前這個羅莊主,更是個譽滿江南,武功高強,是近年難得一見的年輕高手。想到此處,也不由起了結納之意,終於強忍心中的怒氣,微微笑道:“兩位的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確是少有的年輕才俊,實教本王喜出望外。”

  羅開抱拳一揖,還了一禮:“殿下過獎了。”

  便在這時,見史多巴已走將上來,畢恭畢敬道:“史多巴拜見殿下爺。”

  朱允炆朝他點了點頭,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縱有什麼事情,只要坐下來好好商量,沒什麼解決不來的,又何須動刀動槍呢。”

  史多巴連忙點頭:“殿下說得是。”話後瞧紫嫣雩望了一眼。

  朱允炆道:“聽聞宮主的一名手下現在你府中,可有這事?”

  史多巴道:“沒錯。”

  朱允炆道:“這等江湖中事,本王實在不想干預,但這裡是皇城所在,本王實不能不理,況且此事已傳到皇上耳中,諭令本王與皇叔一同前來和解。這樣吧,明兒你先把人放還,好與皇上交代?”他的語氣,便如主人對下人說話,全不把史多巴放在眼內。

  史多巴聽後,哪敢不依,連隨答應了。

  紫嫣雩聽見朱允炆這番說話,便知二人裝模作樣,撮弄手段,但他此言既出,諒史多巴也不會反口,而且有朱柏在此,更是多了一重保障,遂回過身來,向麟靈王打了個眼色。

  麟靈王會意,把烈火王提將過來,說道:“這個人送還給你。”在列火王背上用力一推,把他推向史多巴。

  烈火王身上穴道被封,這樣一沖前,走得數步,便已站立不穩,身子往前一傾,眼見要撲翻地上來。

  史多巴右手疾探,已把烈火王扶住,免得他在人前出乖弄醜,接著運掌如風,聽得“啪、啪、啪”幾聲,掌中暗含內力,在烈火王身上連拍數掌,打算盡快把他穴道解開。

  豈料數掌過去,烈火王依然身軟肢垂,全無半點效用。史多巴心裡吃驚,以自己數十年的功力,意無法為他解開穴道,這叫他如何不驚,心想中原的點穴手法,當真是邪門之極。

  便在他一籌不畫之際,羅開微微一笑,右手指掌一翻,玄虛指應指而出,只聽“嗤嗤”兩聲,指風到處,已把烈火王的穴道解開。

  史多巴又哪會知道,羅開先前點了烈火王的穴道,內裡暗含過甲子功力,力透筋脈,若非身具驚世內力的人,確實難以為他解開。

  眾人乍見羅開這解穴手法,頓時也看傻了眼,只見羅開手指往前一點,便淩空把烈火王穴道解去,這手功夫,直如魔術一般,朱允炆和朱柏自然沒見過,連史多巴也是首次見著,不禁對羅開又是敬佩,又感畏懼。

  紫嫣雩也是一驚,她明白但凡內力超凡之士,要練到虛空點穴,淩空取物,也並非難事,只是羅開年紀才二十出頭,竟有這等驚世駭俗的內力,真個讓人意奪神駭,實是世所難見,也不由暗暗心折!

  朱允炆看得呆愣片刻,稍稍定神,心裡暗想:“此人功夫之高,當真聞所未聞,恐怕史多巴和他相比,仍是大有不如,若能把此人收為麾下,為我所用,到時加上天熙宮和日火教從旁相助,還用擔心什麼。”

  一想及此,自然對羅開另眼相看,笑道:“好功夫,好功夫。”

  朱柏素知羅開武功了得,他那手虛空撮物的功夫,朱柏在淩雲莊時也曾見過,現在看見也不覺得如何希奇,當下笑道:“羅莊主的武功,近年頭在少年英雄之中,可謂海內無雙,小王和昭宜公主直來好生敬仰。目下事情已告一段落,咱們也該回城中去了。小王已為羅莊主和宮主備了居所,今次兩位難得來到京城,小王便作個東道,陪同兩位在京中多住幾日好了。”

  朱允炆聽朱柏這樣說,顯然藏有兜籠之意,心想:“江湖武人,誰不想巴高枝兒,他既能使手段,難道我便不會。”想到此節,當下也不顯露顏色,笑道:“皇叔說得沒錯,時間也不早了。”回頭朝那身穿官服的老者道:“有煩耿公先行進城替本王回稟皇上。”

  那老者躬身應是,跨上戰馬,並同百余名御林軍先行離去。

  羅開聽得那老者姓耿,不由想起朱元璋身邊的一名老將耿炳文,心想莫非便是此人。

  而紫嫣雩心中卻暗自盤算,既然皇帝老子下旨召見,當然不敢抗旨,但今次帶來江南的人手,十之八九都在這裡,要是全部都進城去,倘若禍生不測,或遭人暗算,豈不全軍覆沒!她想到這裡,確也不能不防,當即向麟靈王道:“這裡宮城重地,咱等實不宜大事招搖,你給我挑選數人與咱們同行,其余的人留在城外,沒我命令,不得進城半步。”

  麟靈王明白她的用意,便即分配行事。一切安排就緒,千多騎立刻開行,往京城馳去。

  羅開還是首趟進入京城,只見城裡城外,處處琳宮梵宇,碧瓦朱甍,壯麗非常。時下雖是深夜,但大街之上依然燈火通明,街道兩旁,酒樓商鋪林立。每間酒樓,均高掛明角燈籠,每條街道足有幾千盞,照耀得如同白日,便是晚間沒有攜帶燈籠,路人亦可行走如常。

  羅開對京城的繁華景象,其實早有所聞,知道城裹共有數十條大街,數百條小巷,處處金粉樓台。秦淮河上,畫船簫鼓,笙歌鼎沸,晝夜不絕。城內大小酒樓,共有六七百座,茶社食肆,不下一千余處。他也曾聽聞,六朝之時,此處寺院共有四百八十間,直到今日,何止四千八百寺!現在親見眼前光景,方知傳言非虛。

  日火教教眾,才一進入城門,便已匆匆自行離去,麟靈王發覺,正要動手攔止,紫嫣雩以大局為重,制止道:“日火教既然答應放人,諒他們也不敢食言,倘若有變,再找他們也不遲。”麟靈王聽主子這樣說,只好罷手。

  朱允炆既為皇太孫,身分自與諸王子不同,早就遷進皇宮裡居住,當一行人馬來到正陽門,朱允炆拍馬上前,向羅開等人辭別,彼此客套了幾句,遂領同眾將士通過正陽門,再進入洪武門,自回皇宮去了。

  眾人經過城內市區,朱柏指向前方,朝羅開等人道:“前面便是本王在京中的府邸。”原來諸王子雖分封在外,但在京城均各自設有府邸。

  來到王府門外,但見此宅建構宏偉,一對朱漆大門牢牢閉上,門頂匾額寫著“湘王府”三個金漆大字。

  門前兩個守衛看見朱柏等人,連忙打開大門,十余名府中官兵魚貫走出,為眾人牽馬。朱柏領著眾人進內,走過一個大廣場,進入了大廳,朱柏招呼各人坐下,府內的下人流水價送上佳釀茶點。

  朱柏舉杯道:“大家不用客氣,讓小王先敬眾位一杯。”

  眾人齊齊站起,舉杯還禮。便只有方晴雲兀自坐著不動,置若罔聞。

  前時方晴雲給虜到小瀛州,對朱柏朱瓔兩兄妹,早就甚為憎惡,若非礙於羅開,莫說和他舉杯對飲,便是這所王府,也決計不會踏進半步。

  朱柏看見,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待得眾人坐下,自己親手斟滿一杯,朝方晴雲道:“方大俠,之前多有得罪,無禮觸冒,望大俠大人大量,賞面飲過這一杯。”

  樊川、翁雄等王府高手,素知二人的釁隙,但萬沒想到,以朱柏的身分,今日竟然低首下心,伈伈睍睍,實在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方晴雲也不禁一怔,心想:“此人貴為王子,竟肯對自己這樣一個江湖武夫低聲下氣,此人胸襟倒也豁略大度,氣量寬洪。”他本就不是褊狹小器之人,見朱柏襟韻灑落,自古嗔拳不打笑臉,心中雖夙仇未解,但再難向他冷眼冷臉,當下站起身來,抱一抱拳,舉起酒杯一口干了,但自始至終,仍沒說半句話。

  朱柏知他怒恨未息,也不放在心上,仰首與他對飲一杯,坐了下來,向身旁羅開道:“今日莊主不計前嫌,出手相助,小王真是感激不盡。”

  羅開今次趕來京城,主要全是為了紫嫣雩,卻與朱柏毫不相干,他唯恐讓人誤會,連忙道:“紫宮主曾多番出手幫忙在下,雖則宮主寬大為懷,施不望報,然羅某聽得有人加害宮主,焉能袖手,置之不理。”

  紫嫣雩微微一笑:“羅莊主言重了,今日幸得莊主及時趕來相助,又擒得烈火王以作要脅,若非如此,恐怕時間一久,到時後果如何,實在難以預料。”

  羅開道:“宮主武功蓋世,這些外邦蠻子,又豈會在宮主的眼內,羅某今次趕來,純粹為宮主揮旗吶喊,以助聲威,那說得上幫什麼忙。”

  紫嫣雩與羅開的關系,此時可不比往日,但在眾人面前,言談舉止,終究不敢表露半點親暱之態,免得讓人起疑,只見二人裝模作樣,隨便客套兩句,便即住嘴不語。

  紫嫣雩、翁雄和徐峰三人,在王府眾高手中,便以他們三人武功最高,素受朱柏重用。紫嫣雩受聘於朱柏,主要原因,是為了每年萬兩報酬,好作宮中的開支。而翁雄和徐峰兩人,除了銀兩外,更希望藉這機會,能夠好好表現一番,倘若給皇上看上,將來當真前途無量了。

  此時見徐峰突然道:“日火教算是什麼東西,剛踏進中土便已如此氣焰囂張,連王爺的人也敢挑釁,今晚若非王爺手下留情,先行稟告皇上,敕令制止,徐峰倒要和他們斗上一斗,看看這些卷毛深目的蠻子有什麼本事。”

  羅開等人聽得“連王爺的人也敢挑釁”這一句話,不禁和自己聯想起來,心裡均想,淩雲莊上下,又何嘗不是一樣,今晚若非事出巧合,又豈會和你們坐在一處!

  朱柏搖頭歎了一聲:“其實今日這件事,日火教若非有人從旁撐腰,又怎敢這般肆無忌憚!小王並非害怕他,只是為了大局,今次才找父皇出面,免得事件愈弄愈糟。”

  眾人心裡明白,朱柏所說那個撐腰的人,不是皇太孫朱允炆,還會有誰。饒是如此,朱允炆目下的身分,可不同往日,他是未來的王位繼承人,翁雄、徐峰這等追求名利之輩,自然不敢旁加妄語,且均暗起投效之意。

  朱柏何嘗不了解當前形勢,只要這個皇侄兒登上大寶,自己的權位是否得以保存,實在是未知之數。想到這裡,不由心中煩悶,略一與眾人寒暄片刻,當即吩咐府中下人為各人準備房間。

  湘王府建築異常奢華,占地極廣,只見處處莊嚴富麗,樓閣錯落。羅開等人由一名女婢帶領,來到北園一座大樓,四人沿途所見,均見不少值宿守衛,個個腰懸兵刃,防衛森嚴。

  四人聽得明兒與皇帝見面,心頭不免難以安定,只是現在身處王府,縱有滿腹疑團說話,也不便揍首商議,免得給人聽了去,另生事端,只好各自休息去。

  王府南面,正是繞月樓所在,此樓飛簷峻宇,巍峨雄麗,卻是湘王朱柏的居所。此時樓外寒風細雪,北風呼嘯,而在朱柏的寢室,正直爐火旺盛,偌大的一個房間,滿室融融暖意,教人舒心陶醉。

  房間布置極為華麗,麝香塗壁,間金藻繪,可謂窮極伎巧。鏤花香案旁、有著一張紫檀床榻,中設扆屏,以作遮掩。這時一個嬌柔動聽的女子聲透屏而出,輕聲說道:“朱大哥還想要來麼,但妹子已吃不消了,且待雩兒稍作休息,再與哥大戰三個回合如何?”

  原來此人並非誰人,正是紫府仙宮宮主紫嫣雩。自從朱柏朱瓔兄妹和她姐妹相稱後,三人的感情不由大進,已非一般主子下屬身分。

  饒是朱柏早有正室,身邊小妾成群,且個個無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兒,但朱柏自見了紫嫣雩後,什麼嬌妻美妾,早已給他拋諸腦後。適逢紫嫣雩也是個薄殼銅鍋,一煮便熟,加上紫府仙宮女尊男卑,對男女間的事,素來看得甚輕,終於讓朱柏夙願得償。

  這時見二人渾身赤裸,紫嫣雩親暱地趴伏在朱柏身上,一只白玉似的小手,不住地在他胸膛摩挲,暱聲問道:“朱大哥,剛才可舒服麼?”

  朱柏抱住這個天仙般的可人兒,加上肌膚相貼,手觸之處,無不光滑嫩膩,當真說不出的美好,聽她這樣問,聲音嬌柔嫵媚,渾身骨頭都發起酸來,貼著她耳朵道:“何只舒服,簡直美若登天。這幾日來我不見你面,也不知想你多少遍,尤其想到你和羅開風流快活,心中便即隱隱作痛,若非為了大事著想,如何說也不肯讓你和他干那回事。”

  紫嫣雩淺然一笑:“你這是吃醋了。也不知是誰叫人去引誘他呢?”

  朱柏苦著嘴臉,歎氣道:“說來都是大哥沒用,不慎著了人家道兒,致終日食不甘味,寢食難安。今次是否能順利把解藥弄到手,可要靠雩妹子你了。還有,我這個皇太孫侄兒,不住在外收羅武林高手,連血燕門的人亦暗有和他勾結。只恨我武功低微,眼光光的看著他們悖叛攜離,卻無法制得住這些人!”

  紫嫣雩道:“朱大哥你萬不可看輕此事,現在若不加以控制,恐怕會禍及自身,到時生妖作怪,翻過槍頭播弄於你,可不是玩的。你要雩兒幫你這個忙麼?若不給點顏色這些人看,先來個殺雞儆猴,免得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朱柏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已有此大算,只因這些人還沒明目張膽,一時無法拿得真憑實據,但我已暗中使人調查,倘給我知道是事實,到時非要妹子你幫忙不可。”

  紫嫣雩笑著道:“你我之間都是自己人了,你的事便是嫣雩的事,哪會袖手一旁,不聞不問呢,只要你出一聲,妹子必給你辦妥便是。”

  朱柏素知紫府仙宮的實力,只要紫嫣雩肯出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忽地腦裡想起一件事,問道:“還有一事沒問妹子,羅開今日突然出現,想必是為了妹子了,瞧來他已經墮入我們的圈套,顯然對你產生了愛意?”

  紫嫣雩微微笑道:“這個也未必,羅開雖然出道尚淺,但為人聰明機警,若非當日我假意將他迷倒,在他耳邊作狀一番,恐怕也不容易讓他相信。說句實話,此人不但聰穎機靈,加上武功了得,江湖眾大門派對他均存好感,只要咱們能得他信任,從旁相助,對咱們實有大大的好處。”

  朱柏見她一說到羅開,總是神采飛揚,言笑晏晏,不禁心中氣苦,說道:“看來羅開不但武功了得,恐怕床上功夫也有過人之處,我說得對嗎?”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你啊!便是愛胡思亂想,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他,人家才不會和他上床呢,現在倒反過來說這些瘋話兒,看我睬不睬你。”

  朱柏真的有點怕她氣惱,連聲道歉,接著道:“今趟皇上舉辦英雄宴,實是由我提出,好讓眾門派各獻絕藝,比武較量一番,屆時推舉一名武林盟主,再由皇上御賜”盟主“牌匾。我之所以這樣提出,當然是藉此延攬天下英雄豪傑,欲收歸朝廷所用。而妹子你認為,當日會是何人能技壓群雄,取得盟主之位呢?”

  紫嫣雩搖頭道:“這個很難說,當今高手實在不少,且各門各派均有他們獨到武功,誰能武功天下第一,委實難以預測。但我卻認為,羅開的武功可說極不簡單,如無意外,他的機會頗高,要是他真能奪得武林盟主一位,對咱們來說,倒也是件好事。”

  朱柏問道:“妹子何以見得?”

  紫嫣雩淺笑道:“羅開此人吃軟不吃硬,若你強硬要他受命於你,相信必難成事,須得慢慢的來,不可粗之過急。總而言知你放心好了,羅開的事,你便交給雩兒去辨好了,決不會讓你失望。”

  朱柏聽見她這番話,多少明白她的用意,腦子裡不禁想起她和羅開來,聯想眼前這個大美人,赤身露體的在男人身下風流婉轉,肆意輕狂,想到這個情景,不由血液沸騰,越想越覺興動。

  第二回 進宮赴宴

  屋外雖是北風嗖嗖,滿天飛絮,但朱柏身處溫床,軟玉在懷,真個是說不出的舒爽。而眼前所見,盡是旖旎風光,如斯良辰美景,教他如何不寫意。

  只見他把紫嫣雩牢牢抱在懷中,在她那仙子般的臉上吻了一下,偌大的手掌移至她胸脯,肆意輕薄。

  紫嫣雩見他目含欲火,鼻息沈重,知道這個風流王子情興復動,而她本已停息的欲火,在他不斷挑逗下,亦已漸漸竄升:“你這人真是,只乖得一會兒,又要蠻纏人家了。”

  朱柏微喘著氣說道:“這都怪妹子實在太誘人,教人如何忍耐得。”話後把眼盯著她的俏臉,只見她桃羞杏讓,燕妒鶯慚,如此的美貌,一時也難盡說。

  紫嫣雩見他癡癡迷迷的瞧著自己,不由向他輕輕一笑:“怎麼了,這般看著人家!”

  朱柏醒轉過來,回她一笑,便即把她抱翻在床,讓她朝天仰臥。

  紫嫣雩不明其意,還沒轉念,便見朱柏身軀下移,吻上她左邊玉峰,唇舌蠕動,細咂峰頂蓓蕾。紫嫣雩嚶的一聲,雙手捧著他腦袋,十指徐徐插進朱柏的頭發,由胸脯傳來的陣陣快感,立時直沖腦門,只覺又是舒服,又是甘美。

  吸吮有頃,朱柏開始轉移目標,弓起身軀,往下吻去,吻過紫嫣雩平滑的小腹,直闖幽門要地,溝壑小溪,盡收朱柏眼底。但見那花戶妙處,翕合顫抖,原來早就雨潤高唐。又見紫嫣雩雙腿僵直,豐臀微拋,便知她淫欲已動。

  朱柏看得心頭火熱,喉頭發干,當下以指撥開唇瓣,露出內裡桃源嫩心,已見裡面濁蜜橫溢,實在難以再忍,便即湊頭過去,張口便吃。

  紫嫣雩雖身經百戰,也禁不住他這般輕狂,身子不由一顫,口裡啊了一聲,兩眼一合,螓首往後一撐,陣陣快美直湧將過來。

  朱柏伸出舌頭,又舔又鑽,一時吃得唧唧有聲,膣內春水流完一股又一股,只是無法遏制。朱柏舔得興起,舌尖倏地闖關直進,接著一伸一縮,亂挑亂掘。

  紫嫣雩給他噙住要害,美得挺胸扭腰,雙腿亂蹬,禁不住從牙縫裡迸出聲來:“你好厲害的舌頭,真的要了人家小命了……”話落,雙手牢牢按住他腦袋,惟恐他會驟然離去。

  朱柏見她得趣,更是不敢怠慢,再加緊三分力,兩只大手向前探去,分握她一對玉峰,忘情把玩起來。

  紫嫣雩直美得目餳魂迷,三魂杳杳。一對美眸,已見水光盈然,纖腰美臀,只是扭個不停,什麼羞恥之心,早就蕩然無存,見她雙手自動拉開寶穴,往前磨蹭挺送,口裡叫道:“再要多一些,深一些……”

  朱柏聽得亢奮異常,�眼望去,見紫嫣雩口咬拳頭,狀似極力強忍,但眉目之間,盡是濃濃春意,再襯上她那天仙絕色,實是迷人到極點,不禁愈看愈覺欲罷不能,索性埋頭苦干。

  如此弄了盞茶時間,朱柏已見口軟舌麻,動作開始緩緩放慢。

  紫嫣雩雖心魂皆酥,美得如癡如醉,仍是感覺朱柏的變化,便叫他臥倒下來,掉過身軀,趴到他胯間,見那眼前之物,已是青莖暴綻,高高的豎將起來。當下也不打話,提起龍槍,由下往上舔刮幾回,方櫻唇大張,把個頭兒納入口中。

  朱柏只覺一團軟膩之物,緊緊把槍頭箍住,其趣難言,不由用肘撐起上身,見著美人粉頰波動,一收一放,正自用力吸吮。心裡不由暗想:“天下間的美女,我可算見盡不少,不說宮中的妃子貴人,便是在王府裡面,無一個不是千桃萬選的美女,但迄今為止,還沒見一人能美得過她。今趟難得遇著這樣的美人兒,若不好好的享受一番,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但見紫嫣雩手口並用,盡情拈弄,豈料越弄,自己卻越感難受,胯間猶如萬蟻爬行,濁蜜橫溢,難受得要命,當即停了下來,跨開玉腿坐到朱柏身上。

  朱柏見她這急巴巴模樣,肚裡發笑,心想世上女人不論美醜,全是一般樣子,只消勾起她的欲火,還不是百依百隨,任從擺布。便在朱柏想著間,已見紫嫣雩美臀上�,握緊龍槍對準寶物,徐緩坐將下來。

  這般一坐,立時直沒盡根,二人不約而同“嗯啊”一聲。

  朱柏那行物事,雖遜羅開甚多,但份量卻也不弱,算得腦肥身粗,挺硬如鐵,就嫌長度一般,稍為美中不足。

  紫嫣雩雖無法觸及深處,亦感脹滿難當,提落之間,每每刮著玉壁,真個舒爽難言!見她才一上馬,便已急不及待,匆匆急提數十,只求剎癢。

  而朱柏被她一陣急攻,幾乎抵擋不住,連忙叫道:“慢住,慢住!如此急投猛搗,叫人怎吃得消。”

  紫嫣雩聽見此話,立時不敢妄動,他和朱柏耍玩子,今趟也不是第一次,知他定力向不甚堅,倘若便此拋戈卸甲,實是大煞風景。當下微微笑道:“還是由你來吧,免得你說人家存心撮弄。”

  朱柏自然不會拒絕,匆匆爬起身來。

  紫嫣雩乖乖的仰倒在床,玉臂前伸,拉著他的手道:“來,把我抱住。”

  朱柏身為王爺,除了朱瓔外,每與女人在床上干事,便只有他作主,豈會像紫嫣雩這般。

  但不知為何,朱柏竟然心服情願,還覺這樣實是另一番趣味。

  朱柏俯下身來,肉貼肉的將她抱緊。紫嫣雩雙手環上他脖子,在他耳邊道:“來吧,還不快快進來。”說著已探手到他胯下,握住槍莖,把個頭兒拉近花戶。朱柏腰肢微沈,已然直闖而入。

  紫嫣雩輕輕一顫:“好美!不要停下來。”

  朱柏正待要說句話兒,但一張嬌嫩清香的櫻唇,竟爾湊上前來,牢牢把他口唇封住。朱柏當真樂個忘形,火火熱熱的把她香舌吸入口中,下身也不忘頂刺。

  而紫嫣雩卻不住挺臀迎湊,口裡的一條小舌,宛如靈蛇般在他腔內四處遊走,不知吻了多久,紫嫣雩徐徐收回香舌,貼著他口邊低聲道:“你怎麼不模我,來吧,不要光是下面蠻干,也該疼一下人家其他地方。”

  朱柏見她騷淫入骨,盡把些言語挑逗,那還忍得住,馬上吸住她櫻唇,雙手分握一對美乳,肆意揉捏起來。

  紫嫣雩緊緊圈住他脖子,一對玉腿高高地環起,圍過他雙腿。豈料腿兒這般一勾,二人交接處貼得更密,每一抽戳,竟能隱隱觸著花心。紫嫣雩心中大喜,不由叫道:“碰到了,終於碰到人家了,狠狠的弄。”當即挺高玉股,任他猛戳疾抽。

  不消片刻,已聞得水聲四起,每一記出入,均帶得花露迸濺四散。這回花心被噙,紫嫣雩可樂昏頭了,忙抽離他嘴唇,哼唧著道:“啊,啊……怎地這麼爽美,你這回可比往日強多了,今晚你我便來個盡興,好好的疼愛嫣雩。”

  朱柏忙道:“這個自然,能得與你這個仙子共樂,今晚便是精盡人亡,也先得圖個痛快。”

  紫嫣雩對自己的姿容身貌,向感自滿,聽得朱柏不住口稱贊,也不由心中歡喜,膩著聲音問道:“嫣雩真的這麼美麼?”

  朱柏連隨點頭:“你也不知道,當初第一眼看見妹子你,還道你真是天上仙子下凡,閬苑仙姬再世,把我的魂魄一股腦兒都勾去了。不用說其他,就是望著妹子你這花容玉貌,渾身骨頭已酥了一半。”

  紫嫣雩囅然一笑:“既是哥愛看嫣雩,就好好看個夠吧,但你可不能停哦。”

  朱柏雙手支起上身,由上往下,緊緊盯著她的俏顏,說道:“妹子真的很美,只怕這般望著你,過不多久便要忍耐不住,要……要……”說到這裡,真覺洩意將至,立即不敢妄進,硬生生停了下來。

  紫嫣雩也覺他龍槍顫動,生怕他便此了事,不禁急叫出聲:“不可,千萬要忍往,人家還想要呀!”

  朱柏閉起雙目,強自死忍,終究給他壓了下來,方緩緩噓了一口氣。

  紫嫣雩也不敢挪移半分,雙手把他抱緊:“你乖乖的收斂心神,不要亂動。”

  朱柏苦著嘴臉,說道:“你這個朱大哥真的沒用,只要一望住你這張俏臉,總是忍耐不住。”話才說完,又再埋頭她乳溝裡,舔磨吸吮起來。

  紫嫣雩不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嗔道:“你又要來了,就是不肯乖乖的聽人家說話。”

  朱柏笑道:“誰叫你這般迷人,實在禁受不住呀!”再次捧起她左峰,又舔又吻,逞盡狂乖。

  紫嫣雩沒他辦法,只得由他。過了片刻,自己也慚入佳境,一浪接一浪的快感,不住由四方八面湧來,喘息道:“嗯!人家受不了,你再動一動吧。”

  朱柏經過一陣休息,洩意盡消,聽見紫嫣雩的說話,那會遲延,當即腰臀起落,大出大入。抽提數回,便覺今次比先前還要甘美,槍頭每一觸及深宮,便有一股吸力襲來,猶如魚禽啑喋,真個暢美異常。

  紫嫣雩四肢纏繞,牢牢把朱柏箍定,美臀往上奮勇項湊,口裡叫道:“好美呀!再加幾分力,狠狠的干……”

  朱柏聽她淫語紛紛,不由欲火攻心,再也不顧一切,忙忙撐身而起,蹲在她胯間,�起那對修長優美的玉腿,往外大大分開。這一招大開中門,當真淫猥之極,只消低頭一望,交接之處,無不清楚入目。

  紫嫣雩淫興正濃,也不多加做作,任他為所欲為。朱柏此刻真如十餐九餓,提著她雙腿,不住價的狠勁戳刺。只見一條玉龍在她股間時現時沒,每一抽提,便帶得瓊漿玉液飛濺而出。

  他又那會知曉,紫嫣雩自小在宮中練得一身淫功,以此來媚惑男人,再加上她那出水芙蕖的美貌,一般男子又怎能抵擋得住。

  朱柏一下子急提數百,已漸感忍受不住,但仍是苦苦撐持,盡力施為。

  而紫嫣雩卻恰好相反,竟是越戰越是得趣,嬌嬌癡癡的正是興在頭上,眉目之間,盡是濃濃春意。

  朱柏終於感難支,不得不放慢動作,但眼前的美景,卻又捨不得不看。而在他眼中,紫嫣雩不但嫵媚風流,且肌骨瑩潤,光是那對峨然挺拔的玉峰,已看得他欲火昂揚,難忍難耐,每當往前戳刺,便撞得乳浪排空,煞是誘人。

  眼裡所見的一切,無不教朱柏火燒火燎,他一面緊握玉乳,一面發狠疾刺,不覺間又是百來下,終於忍耐不住,大叫一聲,子子孫孫一古腦兒迸射而出。

  紫嫣雩亦將來臨,驟然給他熱漿一澆,頓時咿咿唷唷,雙雙丟個盡興。

  二人交頸疊股,相互抱作一團,舒暢滿懷,不覺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午時,朱元璋派遣太監前來王府宣旨,著朱柏、羅開、紫嫣雩等人進宮見駕。羅開一大清早,已和方晴雲、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說:“這趟入宮見皇帝,可說是福禍難料,倘若四人一起進宮,實在危險之極。倒不如由我一人前去,岳丈和上官柳、笑和尚便留在這裡,要是發覺事情不對,馬上離開京城。”

  方晴雲搖頭道:“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一如開兒你所說,是福是禍,實難預料,但要你一個人前去,教咱們如何能放心!若要咱們三人棄你而去,這事更萬萬不能!還是一起去吧,若然真的有事發生,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上官柳頷首道:“方前輩說得沒錯,羅開你細心想想,倘若真的有事發生,便是咱們待在這裡,也不見得會安全,他們必定另有部署,咱們想要離開京城,恐怕也不容易。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進宮,是生是死,只好聽天由命是了。”

  笑和尚拍胸說道:“憑咱們四人之力,縱是龍潭虎穴,也未必能困得住咱們,若然分散實力,我覺反為不妥。羅莊主你不用多說了,咱們就一起去會會那個朱元璋,看他想對咱們怎樣。”

  其實三人說的話,其中道理,羅開何嘗沒有想過,只因他和朱柏之間,確實有不少嫌隙,朱柏會否藉今次機會從中加害,這實在難說得緊。若要三人和他一起冒險,以羅開的性子,又怎能過意得去,才會這樣提出。

  羅開現聽得三人的說話,已知難以拒絕,再多說也是枉然,只好頷首應承。

  朱柏由數十名御林軍護衛,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竟然一個也沒有同行。羅開等人看見,也微感安心。而紫嫣雩亦只攜同龍靈王和麟靈王二人,其他紫府仙宮士衛,全都留守在王府。

  離開王府,各人策馬朝宮城方向馳去,沿路所見,盡是人山人海,好一片繁華景象。

  明朝皇宮位於京城之東,建設工程異常浩大。初建之時,一切統籌規劃,均由劉基等人負責。先把城中的燕雀湖填平,調集數十萬民工,經過一年多艱苦努力,日夜施工,才把主要宮殿建成。

  羅開隨著朱柏走過一條大街,來到秦淮河畔,拐過夫子廟,皇城已然在望。只見此城座北朝南,占地極廣。

  據知此城擴建之時,是把六朝的建康城、石頭城、東府城和南唐的江寧府城都包括在內,並向北擴展。全城由山、水、城融為一體,擁有如此自然景觀的都城,是歷朝從不曾有過。

  眾人來到城南正陽門,卻見城樓異常宏偉,共有四層門券、三道甕城,城牆之上,共有二十三個藏兵洞,足可容納三四千士兵。城垣四周,均有護城河環繞,把鍾山、幕府山、雨花台等重要高地,全都包納在城內。而這樣的建構,對城防確極為有利。

  一行人通過正陽門的千斤閘,翻身下馬,便見數十守城士兵走上前來,把馬匹牽至城旁的馬廄。

  朱柏朝羅開道:“沒得父皇御準,是不能騎馬出入宮城,請羅莊主見諒。”

  羅開淡然一笑,說道:“好說,好說。”這些朝中規矩,其實不用朱柏多言,一般平民百姓也早已知曉。

  而那些同行的御林軍,全都留在城門口,經過一輪交接,再由數名侍衛領在前頭,直朝洪武門走去,過得洪武門,即見一條大街向北伸延,只見這條大街異常寬闊,卻是人稱的御街。

  沿著大街兩旁,均建有不少樓房,東面是行政區,依次為宗人府、吏部、戶部、禮部、工部等機構。這些樓房後面,便是翰林院、詹事府、太醫院、東城兵馬司等所在。

  而大街西面,卻是最高軍事指揮區,自北向南,依次為中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府,此外還有掌管禮樂、郊廟、社稷等的太常寺。穿過這些大樓,便是通政司、錦衣衛所、旗手衛所、欽天監、府軍前衛等。

  沿著大街來到五龍橋,便是承天門所在,過了承天門,便是端門。來到這裡,朱柏叫眾人在此稍待一會,接著見有數名腰懸大刀,虎背熊腰的侍衛走上前來,朝朱柏躬身道:“王爺,請!”

  朱柏點了點頭,向羅開等人道:“這是宮中的規矩,不論王爺親貴,都要在此檢查搜身,還要把隨身兵器放下,才能夠進宮。”

  笑和尚呵呵笑道:“宮規真個不少,要我在這裡住一世,可真大大的不妙!”

  上官柳也不住搖頭苦笑,眾人跟隨那些侍衛走進一個房間,放下身上的兵器。而朱柏終究是王爺,侍衛們只是在他身上粗略搜一搜,而羅開等人自是不同,由頭至腳,均被摸了過透,並且登記了名字籍貫,方行放人。

  紫嫣雩身為女子,便由宮中女官帶到另一房間進行檢查。

  經過一輪搜身後,交由兩名太監領頭帶路,沿著大路往午門方向而去。

  只見午門下寬上窄,撲實穩重,四周均以雕花大理石砌成須彌座。城台之上,有五座黃瓦金頂、重簷彤飾,當真氣派非凡。而正中見一主樓,另有鍾樓、鼓樓各一。樓與樓之間以閣道相聯。每日正午,鍾鼓齊鳴,聲震九霄。

  眾人走下午門,前面分有三個洞門。正中洞門較闊,鋪以青石,原來此門只供皇帝出入。左側旁門,為文武百官通道,而右側為宗室王公通道。

  說到午門,此乃宣讀皇帝聖旨的地方,也是皇帝對臣下實行杖責的所在。但判決死罪斬首,一般不會在這裡,而在太平門外的刑部天牢或鬧市。

  但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燕王朱棣奪位,攻拔京城,把方孝孺斬於午門之內。

  方孝孺是朱允炆的老師,當時朱棣命方孝孺為他起草登極詔書。豈料方孝孺擲筆拒絕,終被磔殺,滅十族(即在宗親九族之外加上朋友學生)。當時朱棣把方孝孺九族共八百七十三人誅盡,乃是無法洩怒,再將其門生朋友算為一族,都予以處死,死者不計其數。

  兩名太監領著眾人走過內御河,來到奉天門,一名太監回頭道:“稟告王爺,皇上吩咐在仁和宮設宴,王爺請!”接著轉而向東,穿過文樓,繼而往北,朝仁和宮而去。

  朱柏暗暗想著:“仁和宮乃惠妃的居處,父皇因何會在仁和宮召見,這可奇怪了?”他心裡雖是滿腹疑惑,但既是父皇的意思,也不必再多想了。

  沿路走著,只見四周守衛比往常特別多,朱柏當然明白原因,畢竟今日召見的人,均是江湖上響當當的武林高手,為防安全起見,防衛自必森嚴。

  過了不久,終於來到仁和宮,遠遠望去,見此殿高大雄偉,由漢白玉砌成一個丈高的平台,台分三層,均有白玉欄桿圍繞。眾人踏上石階,來到平台,便見殿前站滿了人,乍看之下,朱允炆亦在其中。

  羅開等人上得平台,環看四周,不禁眉頭蹙起。只見仁和宮四周,早已站滿了軍兵,細看那些軍兵衣飾,個個身穿鎧甲,肩披綾錦斗蓬,一看便知是皇帝的近衛軍,密密麻麻的,不下數百之眾。

  方睛雲與羅開互望一眼,心裡均暗暗戒備。

  笑和尚走到羅開身旁,低聲說道:“羅莊主,見了這一個陣仗,今日這一宴,瞧來必不是好宴。”

  話甫說完,便見數人迎面走來,其中一人,正是皇太孫朱允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武官,看那模樣,似乎是他的親隨。而在這二人身後,卻是日火教的史多巴,另一人正是四大靈王之一龜靈王。

  只見朱允炆滿臉堆歡,迎上前笑著道:“眾位英雄都來了,真是好得很,皇上若然知道,必定開心得緊。”

  羅開和紫嫣雩等人一一回禮。紫嫣雩看見龜靈王,心裡自是歡喜,但臉上卻亳不動色,緘默不語,只是向朱允炆微微一笑。

  米允炆看見她的表情,更是明白不過,當下回過身來,向史多巴道:“還不上來見過宮主。”他這句口吻,便如命令下屬一般,豈料史多巴卻欣然受落,似乎不以為忤。

  史多巴應了聲是,與龜靈王踏前兩步,揖道:“史多巴見過宮主,貴宮這位英雄在府上作客數日,多有招待不周,希望宮主見諒。”

  紫嫣雩笑了一笑,聽得史多巴言詞暢順,雅不似外邦人,不禁暗暗贊許,沒想這人的漢語竟如此了得,當真小見!便道:“青火王有禮了,本宮管教下屬不當,若有得罪之處,請勿見怪。”

  龜靈王向紫嫣雩躬身一禮,道:“屬下該死,有負宮主所望。”

  紫嫣雩擺一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言,龜靈王也不打話,移身站在她身後。

  朱允炆呵呵笑道:“好了!大家既是自家人,倘有什麼前嫌,從今一筆勾消好了。現在時候已經不早,大家一起進殿,坐下來再說話。”

  自從朱允炆出現後,朱柏始終一聲不響,待聽得朱允炆這樣說,才上前招呼羅開等人進殿。

  羅開略一謙讓,走在朱柏叔侄二人身後。來到殿堂,不由眼前一亮,卻又暗暗生驚。只見殿堂高敞開闊,四周間金藻繪,光耀溢目,雄渾莊嚴。而殿內四周,禁衛成列,肅然站立。大殿之北,建有一六階平台,台上早己設置四張御座。而御座兩側,各另有朵殿(側堂)。

  台下左右兩旁,並列有二行幾椅,每邊十個坐位,排得整齊有序。

  這時十多名宮監走上前來,帶領羅開和紫嫣雩等人在左邊坐下,而朱柏叔侄及數名文武官員,卻坐在右邊。待得各人坐定,御膳內侍上前為眾人斟滿了酒。

  朱允炆率先舉起酒杯,朗聲道:“眾位英雄難得進京,本王先代皇上敬大家一杯。”說完一喝而盡。

  眾人心想:“皇帝尚未出現,而這個未來皇帝,竟然先當起主子來,難道他真不怕皇帝怪罪?”但既然朱允炆已拿起杯子敬酒,也不能不給面子,當下齊齊舉起酒杯,還了一禮,謝了一聲王爺,便即仰首喝了。

  羅開放下酒杯,打量四周,見自己眾人身後均站有禁衛,個個腰懸大刀,排成一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想這樣的酒宴,委實令人難安。

  而方晴雲、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自然也感到這不尋常的壓力,無不暗自戒備。幸好他們都是走慣江湖的人物,什麼危險的大場面沒見過。此刻雖身臨險地,卻並不如何恐懼。

  第三回 計誘美女

  便在此時,隨聽得階台上步聲輕響,接著一個宮監從側堂走出,身後跟著十名待衛。

  只見那宮監在御坐旁邊垂手肅立,而十名待衛卻分站平台兩側。羅開定眼望去,見這些待衛個個身形魁梧,目光灼人,一看便知全是身具武功的好手,心想:“看這些人的模樣,敢情是朱元璋的貼身待衛了。”

  羅開思念甫落,聽得那太監尖著聲線道:“皇上駕到,跪下接駕!”

  殿堂上眾人聽見,連忙起身離座,跪倒在地。

  接著環佩玉聲璆然,夾著步履之聲由側堂傳來。

  羅開心中奇怪,想道:“莫非不只皇帝一人?”想到這裡,便見一個身穿黃袍,頭戴龍冠的老者緩步走出。

  殿上各人看見皇帝,忙跪接聖駕,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沈厚圓潤的聲音道:“諸位平身。”

  眾人各自回座,羅開往台上望去,見朱元璋居中而坐,仔細一看,見他年過六旬,長得臉方眉粗,樣貌頗為威武,只是與外間傳言,卻全不相同。一直以來,傳說朱元璋生就一副貴相,手長及膝,眼圓嘴闊,形如猿猴。但現在看來,長相並非如何怪形怪狀,只是一個尋常的老者而已。

  而朱元璋身旁,坐著三個女子,其中兩人,約有二十余歲,而另一個只有十七八歲年紀,均是傾城傾國之貌。只見三人花枝招颭,繡帶飄飄,帷雲剪水,滴粉搓酥,說不出的美艷動人。

  坐在朱元璋右邊的女子,正是瑤姬安插在皇帝身邊的惠妃。而在她身旁,便是她的妹子吳倚翠,才入宮不入,現已冊封為美人,入主長春宮。左邊的女子,卻是吳家姐妹的嫂子,正是大將軍吳貞的妻子。

  因何吳家三美,一下子都全集中於此,此事必須從頭說起:惠妃本名吳倚琳,年方二十一,長得花嬌月艷,粉面桃腮,原是天熙宮的一名弟子。其兄長吳貞,乃朱元璋的親將,曾四下征戰,立功不少,深受皇帝重用。

  天熙宮自瑤姬執掌後,暗地投效朱允炆,一心要助他成其大業,取得天下。瑤姬藉著吳貞的關系,把吳倚琳安插在皇帝身邊,作為耳目,終於不負所望,成為朱元璋的愛妃。

  前時瑤姬聽了“一滴血”應天鈞的建議,遂使人通知吳倚琳,著她不惜任何代價,務須把她妹子吳倚翠誘入宮中,好讓她和朱元璋成其好事。

  吳倚琳起初聽著,還是有點猶豫,這畢竟是干及自家兄妹的事,倘若一個不好,勢必禍及家人。但瑤姬卻道,這一著只是要觸怒她妹子的未婚夫傅姚,藉比誣陷燕王,使他失去皇帝的信任,決不會拖累其兄長吳貞。美倚琳聽罷,也無可奈何,她深知瑤姬手段狠毒,倘若自己不肯答允,必然後果堪虞。

  但依明宮慣例,外戚非得奉召不得入宮。當晚,吳倚琳遂稟告朱元璋,說自己掛念家人,打算派人宣召妹子進宮,陪伴數日。

  朱元璋早聞惠妃的妹妹長得極美,只是不曾親眼見過,既然惠妃這樣提出,也齊多想,就一口應承了。

  次日,惠妃派了太監到吳家傳旨,著吳倚翠進宮。

  是夜吳倚翠宿於仁和宮,姐妹二人久無見面,自然各訴離衷,十分親熱。

  隔日早上,朱元璋待得早朝一散,便即匆匆趕到仁和宮來,打算看看惠妃的妹子,是否真如外間傳聞一樣,是個天仙化人的人物。

  朱元璋一來到仁和宮,宮女太監早已跪滿一地。朱元璋伸手止住通報,一腳便踏進惠妃寢宮。吳倚琳這時正與妹子梳頭,乍見皇帝一聲不響的跨步進來,不禁吃了一驚,連忙扯了扯妹子,兩人連忙跪下接駕。

  朱元璋捋著頷下的胡須,笑道:“免禮,平身。”說著坐在一旁,只把眼睛在吳倚翠身上瞧。只見眼前這美女年約十七八歲,朗目疏眉,皓齒朱唇,當真長得妍姿艷質,世間難尋。

  吳倚琳冷眼旁觀,看見朱元璋這色迷迷的目光,便知計劃成功了大半,當下笑道:“皇上怎地突然來此,嚇了臣妾一跳。”

  朱元璋呵呵笑道:“沒什麼,只是知道惠妃妹妹到來,朕過來看看罷了。是了,你們不用理會朕,朕坐一會兒便去,繼續做你們的事吧。”

  吳倚翠剛梳完頭,但聽見皇帝的說話,不由大羞,慌了手腳,一朵插在頭上的發釵,當的一聲落在朱元璋腳邊。朱元璋俯身拾了起來,徐徐插回吳倚翠的髻邊。

  吳倚翠見皇帝為她插釵,愈益害羞,立時紅暈蓋臉,幾無地自容。忙道:“多謝皇上。”話後,三腳兩步,匆匆逃到內室去。

  吳倚琳看見,微微笑道:“小妹生性害羞,極少與男人接觸,皇上今日這樣待她,恐怕她再也不敢進宮來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真是個嬌羞美麗的女孩子,有趣,有趣!”

  吳倚琳聽得這句說話,便知朱元璋不懷好意,乜斜他一眼,微笑不做聲,心想成事了,若沒猜錯,瞧來不出多日便有好戲看了。

  朱元璋坐了一會,見吳倚翠始終沒有出來,知今晚也不便留在仁和宮,便和吳倚琳閒聊幾句,站起離去。

  吳倚翠經過那件事,果真不敢再住在宮裡,當日便與姐姐說明,吳倚琳無奈,也不敢太過顯露形跡,便叫太監喚來一輛轎子,將她送回吳貞的府中。

  吳貞自吳倚琳做了惠妃,無疑成為國舅爺,後又封為侯爵,加府軍前衛指揮使,負責掌管京城軍事防務。吳貞在應天建了國舅府,把家屬都接到京來。吳貞父母雙亡,現在只和吳倚翠及其妻鐵合兒同住。

  吳貞的妻子是蒙古族人,是淮揚都司鐵勃闌的妹妹,她雖是外族人,但容貌膚色,卻和中原女子全無兩樣,且長得沈魚落雁,玉潤珠明,是個極漂亮的女子。

  當天,吳倚翠回到國舅府,吳貞因公事尚未回來。嫂子鐵合兒見她入宮才只是一天,便匆匆回府,心裡奇怪,遂問道:“倚翠妹子,姐姐可好麼?你為何只住了一宿就回來了?”

  吳倚翠低聲道:“姐姐很好,她在宮中過著神仙似的日子,又怎會不好。我見姐姐沒事,呆在宮裡也沒用,便回來了。”只是把朱元璋為她插釵一事隱去。

  說到這裡,吳貞已經回來,踏步進廳,吳倚翠看見,便收聲不說。

  吳貞是武將出身,小時曾跟一名高人學武,練過幾年功夫,武功雖說不上高強,但身手已頗為不弱。吳貞的外貌長得異常威武,虎頭熊背,臉闊口方,雙目炯炯,讓人見著他這副外貌,倒也令人害怕三分。

  吳貞見妹妹回來,遂詢問宮中的情形,吳倚翠道:“原來仁和宮很大,宮內金光閃閃,十分華麗。我見姐姐全身穿金戴銀,吃的又是山珍海味,她如今當上皇妃,再也不似是當年的姐姐了。”

  只見吳貞不住點頭微笑:“這樣便好,你看姐姐多有出息,若非你已許了人家,真想把你也送入宮去。”

  吳倚翠聽得兄長的說話,心下一驚,腦子裡又掠過朱元璋今日的影子來。

  眾人聊了一會,便各自就寢。

  不覺間又過了數日,府門外回報,仁和宮派了人來,要召吳倚翠進宮。

  吳貞連忙問明一切,只聽那太監道:“惠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適,派小人來接吳小姐進宮陪伴。”

  吳倚翠聽見一驚,追問道:“惠妃娘娘沒什麼事吧,那日我離開仁和宮,姐姐還是好端端的,沒想才幾日便病倒了!”

  吳貞道:“大妹有事,你還是走一遭看看吧,若有什麼事情發生,便派人來傳話一聲,免得咱們擔心。”

  吳倚翠連隨點頭答允。那名太監道:“轎子已經候在門外,吳小姐隨時可以起程。”

  吳貞夫婦送了吳倚翠上橋,逕往皇宮去了。那些轎夫進入皇宮,並不走大路,卻從邊門的甬道走,彎彎曲曲的,不知走了多久。

  吳倚翠今次進宮,才是第二次,她掀起轎簾,往窗外看去,只見四周空蕩蕩的,見不到一人,更分不清東南西北。走了一會,經過數十道門檻,穿過不知多少個洞門,轎子才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在一幢竹軒前停下。

  轎門掀起,便見幾個宮女走近前來,掀起轎門,攙扶著她下了轎子。

  一名宮女在前引路,領著吳倚翠進入竹軒。但見四下竹樹陰合,照得一切物事綠油油一片。

  走進竹軒,是個寬敞的大廳,盡頭靠牆處,放著一個幾案,牆上懸掛著唐伯虎的仕女圖,靠左之處立著一個書架,放滿了線裝古籍。書架之旁有一月洞門,宮女引著吳倚翠進去,來到一間異常華麗的臥室。室內琴棋書畫,無不具全。回頭四看,見一行行層架,擺滿著古玩,什麼唐三彩馬、聖僧取經,全都是價值連城的珍物,真個琳琅滿目,讓人眼花了亂。

  一名宮女請吳倚翠坐在紫檀木椅上,另一宮女隨即送上香茗。吳倚翠說了聲謝謝接過,喝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香溢眉宇。

  吳倚翠一面喝菜,一面問身前的宮女:“惠妃娘娘呢,聽說她身有微恙,我想去看一看她。”

  那宮女答道:“太醫正為惠妃娘娘診治,請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待得太醫走後,自會領小姐前去。”吳倚翠聽後,點了點頭,便再不說話了。

  不覺間,在這竹軒坐了大半個時辰,仍不見宮女有何動靜,心下甚是擔憂,再問了一遍,宮女還是回答太醫尚在診斷中。這時兩名宮女手提一個大餐盒進來,放在幾案上,招呼吳倚翠用午膳。

  吳倚翠坐了一天轎子,又等了大半個時辰,肚子確也有點餓了。餐盒蓋子揭起,一碟碟佳餚從盒子取了出來,竟有八珍雞、熏晶魚、溜海參、扒熊腱,共有八大碟之多,案上擺得滿滿的。吳倚翠哪裡吃得這麼多,只是每樣略吃一些,便已飽了。

  膳後,仍是沒半點聲息,心裡愈益焦躁不安,問了幾遍,仍是沒有結果。不禁走出竹軒,四處張望。

  原來軒外好大一個花園,但見處處古木珍石,花木扶疏,不遠處一條石橋,橫臥碧波,當真奇巧自然。吳倚翠走上石橋,從上往下望去,見水中紅鯉穿梭,涼風吹過,讓人胸暢神怡。

  吳倚翠在花園遊覽一遍,看看天色將晚,返回竹軒,已見幾上又擺上了酒菜,俱是異常名貴的菜餚。她見問了數次,宮女還是來來去去都是這句話,心下不免犯疑,只好坐了下來,胡亂吃了一些,便停箸一旁。

  正感窮極無聊之際,忽聽得軒外環佩聲響,叮叮咚咚的傳了進來。吳倚翠心中大喜,莫非是姐姐來了?思念方落,款款的走進一個人來,卻不是吳倚琳,而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美人。

  但見她中等身材,滿頭珠光寶器,身穿淡紅長裙,外披一件白貂皮長襖,端的是光彩照人。

  吳倚翠見不是姐姐,正感失望,那美人微微笑道:“臣妾姓張,宮裡的人都管我叫張美人,惠妃娘娘因身子不適,太醫說要她多休息,現正睡去,便派我來陪吳小姐,聽聞吳小姐已來了大半天,必定很寂寞的了。”

  這事來得突然,吳倚翠越覺不妥,當即說道:“既然這樣,我先回去好了,改日再來探望姐姐,有勞張姐姐待我傳達一聲。”

  張美人揜口一笑:“唷!你既然進宮來了,又何須急於回去,況且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特來這裡侍候小姐的,要是小姐現在離去,屆時惠妃娘娘問起,教我怎樣回覆呢?”

  吳倚翠聽張美人說得婉轉有理,只得應允。

  張美人坐了下來,二人面對面坐著,親自為吳倚翠斟上了酒,顯得十分殷勤。

  吳倚翠酒量極淺,但見盛情難卻,也勉強飲了。只見張美人酒量相當好,每喝上幾杯,才勸吳倚翠喝一杯。饒是如此,這樣喝得幾杯,不覺便有醉意,頓感頭昏腦轉,難以支撐。

  張美人看見,嘴角露出一綹微笑,扶著吳倚翠來到小榻躺下。一面吩咐宮女收拾杯盤,一面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吳小姐且在此安歇一會,待醉氣一過,立即送你回府,好麼?”

  吳倚翠昏昏迷迷,便點了點頭,張美人坐了一會,見她漸漸睡去,才出門去了。

  這一覺吳倚翠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給宮中的更漏聲驚醒。睜眼一看,見案上燭光黯淡,原來天已黑盡,而宮女們一個也不見,心下正感惶急,忽覺身旁睡得有人,吳倚翠吃了一驚,室內雖然燭火微弱,在朦朧中卻能看出是一個男人,見此人身穿紫衣金帶,一只手卻按在她纖腰上。

  吳倚翠猛然清醒過來,酒意盡消,正想推開男人的手,可是四肢軟綿綿的,竟一絲氣力也沒有,她掙扎了半天,還是無法把男人推開,不由急得香汗淋漓。

  便在這時,那男人身子一翻,半個身軀壓在她身上,而那只大手,竟不意地按上她一邊玉峰,一個沈厚溫柔的聲音響起:“妹子你不用著急,你姐姐很快便會過來這裡。”

  美倚翠玉乳被握,不禁大急起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氣力,竟把那大手推開,側著頭仔細往那男人看去,只見那人一頭灰發,粗眉方額,頷下留著半尺長胡須,竟然是那個皇上姐夫,回心一想,頓時明白過來,哽咽道:“姐姐原來是騙我,布下這個圈套……”說罷,再也忍耐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朱元璋見她哭得厲害,安慰道:“妹子不可怪你姐姐,這一切都是朕的主意,實與你姐姐無干,可怪錯她了。”

  吳倚翠聽得他這番話,更是氣憤難當,立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道:“你是皇上,怎地用這種詭計騙人家來這裡,你想把我怎樣?”

  朱元璋笑道:“妹子你息怒,朕並不是想怎樣,只是朕喜歡你長得俊俏,自從上次見著你,這些日子來,朕都把你想死了,無計可施,只好叫人喚你來。倘若你肯進宮,朕決不會虧待妹子你的。”朱元璋雖身為皇帝,但這種男女之事,若用強行霸奪,畢竟大失情趣,只好柔聲勸說,讓她自動獻身。

  吳倚翠心裡清楚,今日落在皇帝手上,實難保得清白,就是反抗,也是枉然,說不好開罪了他,大有性命之虞!想到這點,不禁心驚起來。又想,自己雖和傅姚有了婚約,卻無什麼感情,今日事既至此,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這時朱元璋又道:“妹子你若肯從朕,便可和姐姐一起住在這裡,你看看惠妃,平日有宮女侍奉,出入鳳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綢緞綾羅,只消喚一聲,身旁的人便一呼百諾,是何等地榮耀。你可知道,不知多少王侯大臣想把女兒進宮,但朕卻從沒看上一個,豈料今次見著你,便立即把朕迷住了。妹子不妨想清楚,若是不從,你大可自行離去。”這番話先是利誘,後而威逼,吳倚翠也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來。

  但吳倚翠終究年紀細小,多少存著虛榮之心,前時姐姐當上了皇上妃子,早就暗暗羨慕不已,此刻聽得朱元璋的說話,芳心不免一動,但乜眼望去,見皇帝已年過六十,長著長長的胡子,又覺有點惡心,一時拿不定主意。

  朱元璋見她默言不語,知道她已動芳心,便再下點藥力,說道:“自從在仁和宮見了你,朕就再忘不了你。人人都說西施如何美,但在朕的眼中,西施又怎能和妹子比呢!今日妹子既然來到,便正明你與朕有緣,只不知是否前世已定,今日是咱們相好的日子。”他本就是個粗人,實說不出什麼文雅動人的話兒,直是粗陋不堪。

  雖然這樣,這些贊美奉承的話兒聽在耳中,叫美倚翠聽得相當受用。

  朱元璋見她沒有任何表示,遂試探性的把手放在她胸脯上,輕輕的捏了兩下。吳倚翠長到十幾歲,哪曾讓男子這樣對待過,立時嚶的一聲,本想伸手去推他,但想起他的身分,便不敢再動。

  她的一切,朱元璋全看在眼裡。這回他一試得手,自然更加放肆,當下隔著她的衣衫,不住手的把玩起來。只覺手上之物,又是飽滿,又是挺彈,手感異常美好,贊道:“妹子真是生得一副好身子,感覺如何?舒服嗎?”

  吳倚翠給他握住要害,已是羞得滿臉通紅,再聽他的說話,更是羞得無地自容,連忙把頭埋在他身上,哪裡肯去答他。

  朱元璋身為皇帝,對女人的經驗是何等豐富,光看她的表情舉止,還有不明白之理,便即動手去解她衣衫。

  吳倚翠渾身不住顫抖,滿腦子亂作一團,在她半推半就下,終於給朱元璋脫了個清光。一具美得讓人目眩的嬌軀,寸縷不掛的呈現在他眼前。

  朱元璋撐起身來,仔細地打量著,只見她肌膚如雪,豐胸楚腰,直是無懈可擊,不禁看得欲火大盛,連忙把身上的衣服盡去,拋在榻旁地上。

  莫看他年紀六十多歲,但畢竟是武人出身,胸腹出奇地厚碩,加上他錦衣玉食,保養得當,身材倒也不差,渾不似是個年近七十的老頭兒。

  吳倚翠抱過一張袍子,牢牢的掩住自己裸軀,一眼也不敢看朱元璋的身體。

  朱元璋正是欲火焚身,看見吳倚翠半掩半現的身子,更是誘人之極,連隨撲將上去,一把扯開她的被子。

  吳倚翠輕叫了一聲,已被朱元璋把她扳個身來,仰天臥著,一對玉峰,頓時不住跳動。朱元璋哪還忍得住,一手握住她右乳,腦袋已埋在她另一邊乳房,張大嘴便吃。

  這下突然而來的動作,吳倚翠怎會不驚,但經過朱元璋一陣玩弄,快感隨之而來,尤其被他頦下的須子刮著,癢癢的感覺,更增加幾分美意,不由高聲呻吟起來。

  朱元璋聽得心頭火熱,�頭問道:“怎樣!感覺美嗎?”

  吳倚翠不停地點頭,就是不肯答他。但朱元璋並不放過,要她必須說出來。吳倚翠無奈,只得顫著聲音道:“好美!好舒服……”

  朱元璋大喜,伸手摸一摸龍槍,見他仍不十分堅利,便向她道:“乖!快來替朕摸一摸,把他弄硬過來。”

  吳倚翠再蠢,也明白他的意思,駭然道:“皇上……我……我怕……”

  朱元璋見她那嬌羞模樣,更是喜歡,笑道:“有什麼好害怕的,你試試看,好玩得緊呢。”

  吳倚翠雖心下害怕,終究不敢違拗,只好徐徐伸出玉手,把那根龍筋握住。朱元璋從旁指導,教她如何把弄,如何使力。她只得依言照做,起先還覺不大習慣,力度時大時細,到得後來,卻給她摸出了門徑,竟然弄得有板有眼。

  朱元璋自知年紀不小,一見龍筋堅舉,便即分開吳倚翠雙腿,先伸手往她胯間一摸,見滿手春水,遂握緊龍筋,對準門戶,竟用力全根戳了進去。

  吳倚翠禁受不住,啊的叫了一聲,一陣劇痛倏忽襲來,只得咬緊拳頭,拼命苦忍痛楚。

  朱元璋見她疼痛,低聲說道:“這是女人必經的階段,打後便會苦盡甘來,你暫且忍一忍吧!”話落,開始緩緩抽戳,方發覺吳倚翠奇窄無比,把一根龍筋箍得密不透風,真個美妙非常。

  吳倚翠只覺內裡火燒似的,痛得不停求饒:“皇上停一停,受不住了。”

  朱元璋正自得趣,哪肯停下來,倘若這樣一停,再�不起頭來,這豈不大煞風景。只好伸手握住她一邊玉峰,輕揉緩捏,藉此讓她分心,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弄了不久,吳倚翠痛楚漸去,而一浪接一浪的美感,卻慢慢襲來。再過一會,已經疼痛盡去,接著而來便只有不斷的快感。

  朱元璋雖年紀已老,只嫌龍筋硬度略為不夠,但他天生一副好本錢,既粗且長,對初經人事的吳倚翠來說,已是說不出的受用。她只覺龍頭每一深刺,均是直抵靶心,弄得她花露狂湧,無法息止。

  吳倚翠愈來愈感得趣,螓首左右疾甩,秀發橫飛,口裡不住咿呀直叫:“呀!要死了……好美,倚翠要想……要尿尿呀……”

  朱元璋看見她的浪樣,也是興動難當,急忙連戳百回,即覺吳倚翠深處湧出一股溫熱,知她已經洩了,心中更是一樂,也不讓她回氣,繼續狂攻不休,數十下後,自己也覺難支,腰眼一緊,終於洩了個盡興,軟倒下來。

  第四回 密謀叛亂

  待得二人回過氣來,吳倚翠微微推了一下朱元璋,柔聲細語的在他耳邊道:“人家這身子……已經是皇上的了,我姐姐封了貴妃,不知皇上給我封個什麼?”

  朱元璋笑道:“封號可多著呢!後宮之中沒一個比不上你美,朕就封你為美人吧,你可滿意?”

  吳倚翠聽了,自是喜歡,連忙在榻上叩頭謝恩。

  朱元璋呵呵大笑,把她擁在懷中,在她俏臉上吻了一下,道:“朕今晚便留下來,你得好好再服侍朕。”

  吳倚翠偎在他身上,不由臉上一紅,微微點頭道:“只要皇上喜歡,臣妾……臣妾自當盡心服侍皇上。”

  兩人說說笑笑,從新沐浴,接著互擁上榻,吳倚翠心中暗想,從今之後,我也可和姐姐比一比了。翌日己時,朱元璋和吳倚翠起床,傳來太監,說道:“派人把長春宮整修一番,請吳美人入住。”

  長春宮乃皇宮中較大的宮殿,樓分三層,下為客廳,二樓為宮女的居所,三樓才是寢室。樓內裝飾異常華麗。此樓自建成後,多年無人入住。太監派宮奴宮女匆匆打掃完畢,當天晚間,吳倚翠正式住進長春宮。

  朱元璋傳諭吳貞,說已冊封其妹吳倚翠為吳美人。吳貞聞得此事,連忙進宮磕頭謝恩。

  吳貞確沒料到,妹妹只是進宮探望姐姐,便給皇帝看中封為美人,也不知姐妹倆搞什麼名堂?但他亦暗裡歡喜,現在大妹為貴妃,二妹為美人,今後自己定然加官進爵,勢傾朝野,只是一事尚沒解決,二妹子早已和傅姚有了婚約,況且是自己一手促成,要如何和他解釋清楚,不免大感頭痛。

  朱元璋一連數日,每晚俱臨幸長春宮,和吳倚翠飲酒作樂,嬉戲說笑。這幾天過去,吳倚翠的羞澀矜持,不覺盡化為烏有,整日價滿面堆歡,描眉打鬢,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皇上來臨幸。

  朱元璋得了吳倚翠,竟一古腦兒把其他後宮妃嬪丟於腦後,連其姐吳倚琳也不例外,更莫說是寧妃、瑜妃等年過三十的妃子了。還好這些妃子與朱元璋生活多年,素知皇帝的性子,知道皇帝性情火爆,一言不合,便會招來殺身之禍,因此後宮妃嬪,從不敢多言嫉妒。

  然而,惠妃吳倚琳卻不同,她素受朱元璋龐愛,可說宮中無人可及。但妹子吳倚翠進宮後,皇帝再不臨幸仁和宮,心頭不禁氣苦。

  雖然此事是受命於瑤姬,由她一手做成,實怪不得旁人,但吳倚琳畢竟年紀尚輕,才是二十出頭,欲火正濃,心中這一團冤屈氣,自不免落在妹子身上。可是她又能怎樣,只得忍氣吞聲。

  再說吳貞,只好硬著頭皮找傅姚去,把吳倚翠如何給皇上看中,後被封為美人一事說與他知。傅姚聽後,氣得跳將起來,罵道:“那個老色鬼,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做這等事,不怕給人恥笑麼!”

  吳貞聽見大驚,連忙道:“傅老弟須得細聲點,若落在人耳,後果可不輕呢!”

  傅姚憤然道:“我怕甚麼,最不濟便給他砸去腦袋是了,那老不死難道殺人還少麼?”

  吳貞道:“話雖不錯,但他畢竟是皇上,又有什麼辨法。這都是怪老哥不好,若不叫倚翠進宮探望惠妃,便不會弄出這事來!老弟若然要怪,便怪你老哥我好了。”

  傅姚一拍桌面,本想又要大罵一頓,回心一想,不由歎了一聲:“便是要怪,也只會怪……唉!罷了,罷了。”

  吳貞看見傅姚的表情,便知已暫時把他說服。當晚回到國舅府,妻子鐵合兒迎上前來,說道:“今日妾聽得宮中消息,說倚翠妹子很得皇上龐愛,每日晚上,便只往長春宮去。皇上如此喜歡她,咱們吳家可風光風光了。”

  吳貞笑道:“倚翠自小便惹人喜愛,現在年紀大了,更出落得鮮花一樣,皇上見了她,怎不會被她迷倒。我只擔心她小不更事,在宮中受人嫉妒,遭人所算。”

  鐵合兒道:“宮中有大妹子惠妃從旁提點,相信不會有事的。”

  吳貞搖頭道:“你可不知道了,倚琳自小妒心極重,現在妹子受皇上龐愛,少不了會疏遠她,依她的性子,就怕她因妒生恨,遷怒於倚翠,比之其他妃子還要厲害。現想到這裡,真的有點兒為二人擔心。”

  鐵合兒道:“既是這樣,你何不進宮見一見大妹子,順便找機會勸她一勸,免得到時發生事來,後悔已來不及了。”

  吳貞道:“我雖身為國舅,但要見她們二人,是何等艱難的事。宮中有一規矩,妃子要見外戚,必須得皇上準許,更何況我是男人,要進入後宮,當真比登天還要難。”

  鐵合兒想了想,便道:“要是由我去呢,這可以麼?”

  吳貞點頭道:“這樣倒使得,只要我通知大妹一聲,說你想和她見一見面,讓她宣召你進宮便沒問題了。”

  鐵合兒道:“妾和大妹子的關系,向來也不錯,若然我進宮去勸勸她,叫她以大局著想,相信她也會聽的。”

  吳貞沈恩一會,說道:“你也說得對,若是早些提點她也是好的,屈時她妒火一起,也不知她會弄出什麼事來!”

  過得兩天,吳倚琳接到吳貞的消息,說大嫂掛念姐妹二人,欲進宮和她們一敘。吳倚琳和這個嫂子相處時間不多,但二人卻一見如故,在家時倒也和樂融洽,無所不談。但自她進宮後,彼此再沒見面,現聽得吳貞的說話,確也想見見這大嫂子一面,當日便派人宣召鐵合兒進宮。

  自從鐵合兒進宮後,竟然杳無音訊,吳貞不由發愁起來,看看又過了幾天,仍不見鐵合兒出宮。

  吳貞急得抓耳撓腮,暗自尋思:“莫非她們姐妹二人留下她玩耍?”心裡雖想到宮中打聽,卻又不敢不遵從宮規。

  但他仍是不死心,來到寧安門外,向出宮辦事的太監查訊,但大多都不知道,正感無奈,恰巧遠遠看見一名小太監走出來,吳貞眼尖,一眼便認出他來,竟是常到自己家來送御賜物品的太監。

  吳貞當下走上前去,招呼他道:“這位公公請留步。”

  這名小太監�起頭來,認得是國舅爺吳貞,便即哈腰打個千兒,問道:“不知國舅爺叫奴才有何事?”

  吳貞一聲不響,一把拉他到僻靜處,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手中,說道:“一點兒小意思,給公公買糕點吃。”

  小太監極難見得銀子,驟見一大錠銀子握在手中,不由眉開眼笑,說道:“奴才無功不受祿,怎好受國舅爺的賞賜。”

  吳貞笑道:“這算得什麼,公公只管收下便是,我還有一事要煩勞公公呢。”

  小太監乍聽之下,心中已猜上幾分,遂收下銀子,笑問道:“不知國舅爺有什麼吩咐,奴才立即去辦。”

  吳貞道:“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想問公公一句話,我內人進宮見惠妃娘娘,見這麼久還沒出宮,究竟她現在宮裡干什麼?”

  那小太監早已心中有底,但還是佯作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吳貞見狀,知道內裡必有蹊蹺,心頭更急,再陶出一錠銀子,硬塞入他手中,低聲道:“公公無須疑慮,盡可直說,我決不會為難公公的。”

  小太監想了一想,便道:“奴才只好老實直說了,國舅夫人自那日進宮後,直到現在,仍住在宮裡呢!”

  吳貞道:“這個我知道,但她在宮中老不出來,卻是為何?”

  小太監又猶豫了一會,吶吶道:“依奴才看,國舅夫人恐怕一時半晌是不會出宮了。”

  吳貞聽得心頭一驚,連忙問道:“這話怎麼講?”

  小太監湊近身來,低聲道:“奴才看見國舅夫人和皇上……天天在永壽宮飲酒取樂,不時吳美人和惠妃也會在場。”

  吳貞頓時腦裡轟一聲響,又問道:“他們……他們是否很親熱?”

  小太監見問,只好點了點頭。吳貞看見,直氣得眼中冒火,七竅生煙,憤道:“簡直無恥!皇上竟會做出奪人妻妹這等事來,我吳貞不出這口氣,誓不為人。”

  吳貞這一聲大喊,把個小太監嚇得跳了起來,一臉土色,慌忙說道:“國舅請息怒,你這樣大叫大鬧,沒的給人聽了去,豈不連累了奴才麼?”

  經小太監一說,才記起離皇宮不遠,若惹得人注意,難保不闖出禍來,當即忍往怒氣,說道:“多謝公公直言,有時間咱們再談。”

  小太監忙說不用謝,一溜煙的跑了。

  吳貞氣沖沖的回到國舅府,真個坐不住,站不穩,不住在廳子上踱來踱來,想到氣憤處,便拍桌跺腳,大罵起來,立時把家僕丫鬟嚇得四散躲藏,免得惹禍招災。

  正在他盛怒之際,忽聽得家人稟報,左將軍傅友仁在前廳候見。

  吳貞聽是傅姚的父親到來,當下出去相見。兩人寒暄一番,僕人獻上茶,接著談了一些閒話,自不免說到傅姚和吳倚翠的事。然而,傅友仁卻全不介意,竟一語帶過,撥開了話題。

  傅友仁的兄長,正是當年太子太師傅友德之弟,傅友德乃明朝開國功臣,是個著名的勇將。曾與朱元璋參加反元起事。鄱陽湖一戰,他以輕舟挫陳友諒前鋒,復帶傷迎擊陳軍於涇江口,獲勝後進軍武昌,授雄武衛指揮使。轉戰江淮之地,戰功卓著。洪武十七年,晉封穎國公。數征西北,斬獲甚眾,後以功加太子太師。

  而傅友仁自傅友德死後,封為左將軍。傅吳兩家俱為武將,素來友好。

  這時聽傅友仁道:“看來吳老弟臉色不大好,莫非有何難事不成?”

  吳貞搖頭道:“並無什麼事,只是為府內的家務事操心,實讓傅大哥見笑了。”

  傅友仁微微笑道:“正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吳老弟也不必著急上火。若要說氣惱的事,還多著呢。”

  吳貞眉頭一皺,問道:“不知傅大哥所說何事?”

  傅友仁長歎一聲:“我所說的,便正是當今皇上,這些年來,朝上文武百官,開國功臣,真的是貶的貶,殺的殺,當初丞相劉基被貶,左丞相汪廣洋被誅,後又是藍玉,害得眾臣惶惶不可終日。唉!我這一顆腦袋,恐怕也保不了多久。”

  吳貞前時正氣在頭上,現聽完他這番話,無疑是火上加油,當下罵道:“簡直是昏君,不僅殺忠臣,還……還……不說了……”他本想大罵下去,但說了一半,便即發覺不妥,閉言不語。

  傅友仁久歷官場,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見吳貞的舉止,即曉得吳貞已對皇上抱有成見,瞧來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卻知不便追問,彼此談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並將此事告知胡惟庸。

  胡惟庸此人,本是算命先生出生,安徽定遠人士,後歷任主簿、知縣、通判、僉事等官。洪武三年,拜中書省參知政事,權傾四野。

  此人生得一副怪相,他個子極矮,三角眼、掃帚眉,長得尖嘴猴腮。

  這些年來,他眼見多個開國功臣一一被貶被誅,不免在旁兔死狐悲,但又恐怕朱元璋會向他開力,便暗裡勾結韓國公李善長、左將軍葉升、都督王肇興、員外郎吳煥、御史徐敬等人,在朝中收買人心,密謀叛亂。打算殺了朱元璋,自立為帝。

  胡惟庸在家中除暗藏近千家將外,並收買不少江湖高手,準備工作正緊鑼密鼓,只待時機成熟,便即殺進官去。

  便在這時,忽聞夥伴傅友仁的密報,得知吳貞也起異心,不由大喜過望。他知吳貞掌管京城軍事防務,手握禁宮兵權,若能把他納入麾下,對自己大有幫助,隔日便將吳貞邀至府中。

  胡惟庸殷勤招待,挽著吳貞步入廳中,說道:“老夫早聞吳將軍英勇仁俠,好生敬仰,本早想拜會,但知吳將軍軍務繁忙,不好打擾,恰巧親屬從關外捎來鹿肉熊掌,想起吳將軍,只好冒昧請將軍過府小聚,順便品嘗一下。”

  說著間二人已經就坐,胡惟庸親自為他斟上茅台老酒,大家敬了一杯。

  吳貞見胡惟庸熱情招待,心中已知必定有事,但他是個粗人武夫,一時間卻難以猜度他的用意,便道:“胡太師盛情款待,實教吳某人汗顏,只是近日末將胃口實在不好,正是吃不知其味,胡太師莫怪。”

  胡惟庸呵呵笑道:“吳將軍忙於工作,方至體內火氣旺盛,胃口全無。咱們不妨先喝一口酒,這芧台老酒最是敗火的。”話後把盞先飲一杯。

  吳貞正當心情煩躁,見得有酒,那有不喝之理,當下一聲多謝,遂一口又是一口的直灌,喝得十來杯,便已微覺醉意。

  胡惟庸把握時機,說道:“吳將軍乃頂天立地的好漢,受了什麼委屬,也無須憋在心裡,不妨說出來,正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或許老夫能替將軍想個法兒!”

  吳貞聽他這樣說,幾杯下肚,再無顧忌,便將皇上如何強霸他妻子,如何騙妹子進宮等事情,一一與他和盤托出。

  胡惟庸一面聽一面搖頭歎氣,心裡暗想:“瞧來此人有勇無謀,若能以他作個先鋒,屈時大事得成,自然最好,倘有個不測,也可拿他作替死鬼。”想到此處,心裡已有了計較。

  待得吳貞說完,拍案罵道:“這成什麼世界!吳將軍你身為國舅,戎馬一生,為大明出生入死,這全都是一刀一槍以性命換來的,到得後來,還不是酬得區區千多石的爵位,卻不如一個劉伯溫,毫不費力就封了一個公爵,簡直大不公平。現今連國舅夫人也給他糟踏了,此事要是傳揚於外,叫吳將軍你有何顏臉見人?”

  他這一番說話,直說得吳貞臉紅耳赤,忽地站身而起,“嗆”的一聲,抽出佩劍往桌上一劈,身前一只酒杯,頓時給他劈得粉碎,咬牙切齒道:“總有朝一日,我要這老色鬼好看,便如這酒杯一樣,粉身碎骨。”

  胡惟庸看在眼裡,知道自己這一激收效,旋即搖手制止道:“吳將軍也不用動怒,凡事要心平氣和方干得大事,倘若按不住氣,在外大吵大嚷,洩漏了風聲,到時不怕夷滅九族麼?”

  吳貞裂眥嚼齒,恚然坐下:“這教我如何忍得住,吳貞乃老粗一名,剛才無禮,還請胡太師多多見諒。”

  胡惟庸低聲說道:“不瞞吳將軍,皇上的所作所為,老夫早就看不過眼。將軍也是明眼人,皇上這些年頭心性大變,濫殺無辜,忠臣殆盡!這是有目共睹之事。說得不好聽,接下來或許輪到你和我。自古道:先下手為強。今若咱們不乘早下手,事到其間,當真悔之晚矣!”

  吳貞聽得不住價點頭:“太師可有什麼高見?”

  胡惟庸便將自己的謀劃詳細和他說了,又道:“我已聘了幾名武林高手相助,他們武功之高,相信世所少見,能勝得他們恐怕沒有幾人。屆時只要吳將軍率領府衛軍檔住宮內禁軍,再讓他們混入軍中,殺他個措手不及,諒那老色鬼也難抵擋得住。”

  吳貞聽得熱翻騰,拍案道:“好!便這樣決定。未將不才,甘當先鋒,願助太師一臂之力。”

  胡惟庸聽得大喜,忙吩咐下人更席換盞,同時召喚左右,把傅友仁、葉升、徐敬、王肇興等人請來,讓大家見面,議論大計。

  當晚府內眾人齊集,不住口痛罵朱元璋,接著歃血為盟,置酒共飲,計謀商定,待機行事。

  再說那一天,吳貞的妻子鐵合兒乘轎進宮,先來到仁和宮,見著了惠妃,姑嫂二人很久沒見,今日見面,自是歡喜不已。

  吳倚琳握住鐵合兒的纖手,引進內室,贊道:“兩年不見嫂子,不想你越發美艷了。”

  鐵合兒也微笑道:“惠妃娘娘說笑了,我又怎比得你呢。”

  吳倚琳道:“這裡沒有外人,不要惠妃前惠妃後的叫了,便和家裡一樣,叫我大妹子好了。”

  鐵合兒只好應允,便談起話兒來,說著說著,便扯到吳倚翠身上。鐵合兒道:“二妹子剛進宮,過得還好嗎?”

  吳倚琳道:“皇上簡直把她當成寶,日夜不離她,又怎會不好。”

  鐵合先聽得她語含不滿,遂笑道:“人總是愛新鮮的,妹子也不用太多心。”

  吳倚琳苦笑道:“這個我也明白,皇上喜歡誰,咱們自不敢多管。”

  鐵合兒拍拍她小手,說道:“妹子懂得這樣想,做嫂子的也放心了,這裡畢竟是皇宮,不比在家,凡事得多忍耐點。這樣吧,明兒我去看看二妹子,好好和她談一談好了。”

  吳倚琳笑了一笑,再沒言語。當晚鐵合兒在仁和宮住了一宿,翌日早晨,便起身赴長春宮見吳倚翠去。

  鐵合兒和吳倚翠在家中相處多年,關系也十分融洽。吳倚翠無父無母,吳貞也因公事常在外忙,她的起居飲食,皆由鐵合先照顧。她在鐵合兒的眼裡,只是個聽話的小女孩而已。但今日一見,這個小女孩竟全變了樣子。

  她只見吳倚翠神采飛揚,頭戴珍珠鳳冠,身穿繡有鳳凰展翅的翠綠宮裝,腳蹬綠色官靴。臉上薄粉淺蛾,顯得朱唇皓齒,越發嬌艷迷人,把鐵合兒看得目瞪口呆,真不敢上前相認。

  鐵合兒嬉笑道:“才沒見幾天,小妹立時變成了仙女,羨慕死嫂子了!可有記掛住我呢?”

  吳倚翠笑道:“如此美艷的嫂子,小妹又怎能忘記。看你,多日不見,愈發秀色可餐,小心妹子把你吃下肚裡去!”

  鐵合兒聽得一怔,沒想她才進宮幾天,不但人變了樣子,連這種風流話兒也隨口而出,實令她大出意外。

  二人見面,不禁說說笑笑,親熱異常。

  鐵合兒想起今日前來的目的,正要開聲,忽聽得宮女傳報:“聖駕到!”

  隨見朱元璋在四名太監陪同下,大步踱進宮來。鐵合兒一時回避不及,只好和吳倚翠一同跪下接駕。

  朱元璋伸手道:“平身,快快請起!”

  二人站起身來,朱元璋頓時眼前一亮,只見吳美人身旁竟站著個嬌艷美女,只見她略施粉黛,粉腮朱唇,眼如秋水,實說不出的美麗動人。一下子便把朱元璋的魂魄勾了去。他怔了一會,問道:“這位是……?”

  吳倚翠笑道:“她是臣妾的嫂子,名叫鐵合兒。”

  朱元璋驚道:“朕早有聽聞,知曉吳貞娶了個漂亮的妻子,今日親眼看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不知竟美得如此驚人。”

  鐵合兒微微一笑,雙頰頓時現出兩個酒窩,可愛之極。她素有蒙古女人的熱情、開朗又大方,全無矯揉造作的毛病。只見她福了一福,暱聲道:“皇上太過獎了。”

  朱元璋一捋頦下胡須,呵呵大笑,回頭吩咐身旁一名太監,命御膳房準備筵宴,接待鐵合兒。

  第五回 動心娛目

  鐵合兒曾聽人說,皇上是個征戰疆場的武將,必然是個威武高大的人物,豈料今日一見,原來只是個留著三綹胡須,笑容可掬的老頭兒,不由令鐵合兒頓生好感。

  不消片刻,御膳太監已擺上精美佳餚。吳倚翠扯著鐵合兒,要她坐在朱元璋身旁,鐵合兒無奈,只好坐了下來。朱元璋左右均坐著兩個大美人,自是高興萬分,笑道:“國舅夫人進宮,朕因何不知。”

  鐵合兒道:“臣妾進宮未曾叩見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朱元璋笑道:“這個當然要罰,便罰你這個美人陪朕暢飲三杯。”

  蒙古人素來嗜酒,鐵合兒小時便常與父親飲酒,到得十五六歲,酒量已是不差,一次飲上七八斤,也是臉不改色、心兒不跳。現見皇上邀她喝酒,又贊揚她美貌,不禁笑臉顏開,把在吳府家中所學的禮節,頓時忘得干干淨淨,全拋到九霄雲外。

  三人有說有笑,幾杯下肚,愈益恣肆無忌。朱元璋藉著幾分醉意,一把將鐵合兒摟在懷中,而鐵合兒也不推拒,把個成熟豐滿的嬌軀全貼在他身上。

  朱元璋心中大樂,看看身旁的吳倚翠,見她正瞧著他微笑,神色詭異。朱元璋見她不但沒有妒忌,更是高興,心想:“這個吳美人倒惹人愛,極曉朕的心意。”

  鐵合兒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竟然把胸前飽挺的玉峰,不住在朱元璋身上磨蹭,口裡說道:“皇上如此豪飲,真是英雄了得,讓臣妾佩服不已。”

  朱元璋又是一笑,將她抱得更緊,一只大手竟隔著衣衫,輕輕握住她一邊玉乳,肆意把玩起來:“國舅夫人不但臉貌甜美,還有一副好身材,實是難得。”

  鐵合兒給他這樣一摸,身子不由一軟,口裡馬上輕輕呻吟起來。

  吳倚翠在旁全看在眼裡,知道朱元璋色心萌動,暗想若要籠絡皇上,不如來個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成全二人,便在朱元璋耳邊道:“皇王既然喜歡我嫂子,今晚便好好疼愛她一回吧。臣妾也不好在旁礙著,讓臣妾先行退去。”

  朱元璋拉住她道:“愛妃,你也留下來吧,朕也捨不得你離去。”

  吳倚翠聽得臉上一紅:“皇上這樣做,不怕嚇壞嫂子嗎?今晚便放過臣妾吧。”

  朱元璋想想也是,便再不敢勉強。吳倚翠站起身來,湊近鐵合兒道:“嫂子似有點醉了,讓妹子扶你去休息一會吧。”便將她扶入自己寢室,並把朱元璋讓了進去,回身關上門。

  這座長春宮比仁和宮華麗得多,只見四周金漆彩繪,畫棟雕梁,寢室中央掛著四盞大吊燈,皆為黃金所鑄。靠牆處一個老大的架櫃,放滿玉石雕刻、什麼瑪瑙珊瑚、唐三彩瓶、真個琳琅滿目,氣勢非凡。而左邊一張紫檀木雕鳳御榻,上罩雪白帷帳,襯著鳳被錦褥,更顯光耀溢目。

  鐵合兒佯裝醉意,斜著身子睡在榻上,像似死去了般。其實鐵合兒那有喝醉,只是以此誘惑朱元璋而已。她此刻的心情,實在興奮之極。當初進入皇宮時,眼前所見的一切,無一不感到新奇,使她大開眼界。尤其這個萬人景仰的皇上,才首次見著她,便已對她眉來眼去,盡情挑逗,又叫她怎會不高興。

  蒙古人對男女間事情,直來就看得甚輕,蒙古女孩長得越漂亮,情人便越多。鐵合兒自小便長得一副美人胚子,肌膚又嫩又白。在她十五歲上,身邊的情人,就如過江之鯽,去了又來,從不間斷,性經驗是何等豐富。

  鐵合兒自嫁了吳貞後,身邊只有丈夫一人,早已極不滿足,目下給皇上看中,她暗暗已下定決心,今晚勢必要把皇上弄得貼貼服服,打後便和兩個妹子一樣,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了!

  朱元璋來到榻前,見鐵合兒正自熟睡,臉上的肌膚白裡透紅,點點朱唇,微微半張,確實可愛之極。當即彎下身去,在她小嘴親了一下,一股清香,頓時直浸肺腑,不由心中一蕩。又見她竟毫無反應,仍是閉目熟睡,再也忍受不住,又吻了下去,而他右手也不閒著,握住她一邊玉乳,只覺手中之物又挺又彈,觸感異常美好。

  過了一會,朱元璋見鐵合兒仍沒醒轉,只覺陣陣香氣自她身上傳來,令人興奮之極。朱元璋抵受不住眼前的引誘,遂伸手去解她衣服,直把她脫得一絲不掛,一具晶瑩剔透、皓白如雪的美人裸軀,已全無遮掩的展陳在他跟前。

  朱元璋呆著雙眼,盯了好一陣子,不覺看得癡了,伸出大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撫摩,由脖子至胸脯、小腹、大腿,從頭至腳,摸遍全身。

  鐵合兒再也忍不住,“咯”的一聲笑了出來。

  朱元璋見她已醒,不由大喜,彎身把她抱起。鐵合兒也不害羞,主動伸出雙臂圍上他脖子,臉上露著迷人的笑容。

  隨聽得鐵合兒道:“臣妾聽說,元順帝最喜歡看蒙古美女跳裸舞,臣妾也會跳舞,便由臣妾為皇上跳一回如何?”

  朱元璋聽得心花怒發,笑道:“朕亦愛看,只可惜宮內嬪妃沒一個會跳。若國舅夫人願跳,實是求之不得。”

  鐵合兒離開朱元璋懷中,來到寢室中央跳起裸舞來。

  中國雖被蒙古人統治將近百年,深受漢化感染,但自己的風俗文化,卻不因此而丟棄。每當時節慶日,蒙古人依然跟隨習俗,在野外架起蒙古包,燃起溝火,邊喝酒邊跳舞慶祝。他們所跳的舞蹈,並無一定的步伐,興之所致,任意所為,卻又奔放自若,熱情豪邁。

  鐵合兒見皇上呆著眼欣賞她玉體,想必也愛看裸體舞,為了要誘惑朱元璋,便把兒時愛跳的舞步,一古腦兒跳將出來;什麼白鶴展翅、燕子翻身、嫦娥奔月、妲己承恩、貴妃捧酒、西施獻壽、貂嬋頂碗等,邊歌邊舞,委實叫人眼花繚亂。

  朱元璋色迷迷的瞪著雙眼,不住在鐵合兒身上轉,只見她雙手叉著纖腰,腳步前後回旋打轉,長長的秀發,隨著身軀的擺動左右飄揚,再看她豐胸細腰,雙腿修長,渾身肌肉勻稱雪白,確實美妙迷人,瞧得他一團團欲火由丹田湧起。

  朱元璋看了一會,只覺體內熱血沸騰,再也忍耐不住,連忙走了過去,一手把她擁住,逕往御榻帷帳走去。

  鐵合兒自知皇上的心意,暗中已打定主要,今晚須當使盡好手段,務要把這個老頭兒弄得爽心豁目不可。不由雙手環上他脖子,把個迷人身子全偎在他身上。

  朱元璋把她仰放在榻,站在床邊急巴巴的要脫衣服,鐵合兒看見,翻身而起,說道:“讓臣妾服侍皇上寬衣吧。”

  聽見鐵合兒的說話,朱元璋自然不推拒,笑吟吟道:“你這個俏娃兒真乖巧。”

  鐵合兒投他一個媚眼兒,便開始動手為他解帶卸衣,見她手法純熟俐落,不消片刻,已把朱元璋剝了個精光,赤裸裸的站在榻前。鐵合兒往他胯下龍筋望去,見並不如何堅硬,心想:“皇上畢竟年紀不少,也不知能否硬起來?”

  她想到這裡,不禁有點沮喪。當下一手把龍筋挽住,輕輕套弄,�起迷人的俏臉,膩聲說道:“皇上給臣妾摸摸好麼?”

  朱元璋給她一握,已渾身骨軟筋酥,笑道:“怎會不好,你盡管摸是了。”

  鐵合兒一手握住龍筋,一手握住他大手,引著他按到自己玉峰上:“皇上你也好好摸臣妾吧。”

  朱元璋見她舉止自然坦率,不但毫無扭捏作態,且熱情大膽,心中大喜,立時五指一緊,把個又圓又挺的玉峰納入手中,不時雙指夾著蓓蕾,輕輕拉扯,直弄得鐵合兒嚶嚀不休,喘氣道:“皇上好懂得摸,美死臣妾了。”

  聽得朱元璋大樂,更加肆意若狂。二人愛撫一會,便見鐵合兒跪下身來,挽著漸見起色的龍筋,在龍頭上親了一下。

  朱元璋頓感一陣舒爽,低頭望去,見鐵合兒也正巧往上望來,向他微微一笑,遂張開櫻唇,一口把龍頭含入口中,玉手仍不住套動龍筋。朱元璋美得骨頭盡酥,不禁噓了一口氣,雖然宮中妃嬪也常以此為他取樂,但與鐵合兒的口技相比,卻又大有不如了。

  鐵合兒天性嗜淫,這門口技早就練得爐火純青,連妃妾成群的朱元璋,竟然不曾嘗過這好滋味。鐵合兒不但口舌靈便,且力度拿握得甚好,加上她玉手的動作不急不緩,恰到好處,確非一般女子可媲美。

  只過得半炷香時間,一根半死不活的巨龍,頓時活躍起來,挺得又硬又直。

  鐵合兒看見,心中大喜,又怕皇上忍耐不住,便慢慢停下手,站了起來。

  朱元璋一把將她抱住,一輪又親又摸,說道:“沒想你這張嘴兒如此厲害,弄得朕快活死了!”

  鐵合兒雙手抱緊他熊腰,嬌軀貼著他扭動,笑道:“只要皇上舒服便好,若然皇上不棄,臣妾願意隨時服侍皇上。”

  朱元璋捧住她俏臉,打量著她道:“朕又怎會嫌棄呢,從今以後,你便和惠妃、吳美人一起住在宮中,不要回去了。”

  鐵合兒輕輕搖頭道:“臣妾得皇上龐愛,自然是開心,但……但臣妾乃是有夫之婦,若留在宮中,恐怕會引人非議,皇上還須三思的好。”

  朱元璋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腦裡只想著目前之事,要怎樣和這個美人狂歡作樂,其他事也暫不多想了,便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留下來,一切便交給朕去辨便可以了。”

  鐵合兒暗喜,已知成事。不由抱緊他道:“能夠服侍皇上,這是臣妾的福份,皇上說怎樣便怎樣好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把鐵合兒扶上御榻,伸手拉了拉榻旁的響鈴。隨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見她手上捧著一只金盒,放在幾面上。朱元璋裸著身軀坐在榻沿,揮手叫宮女退去。

  鐵合兒在旁見著,心下奇怪,問道:“皇上,這是什麼東西?”

  朱元璋笑道:“這是朕的”蛇菰鎖陽“丹,具壯陽、益精、補腎等功效。待得一會兒,便要你嘗嘗朕的厲害。”

  鐵合兒立時美目圓睜,佯作驚訝道:“臣妾不依,原來皇上要欺負臣妾。”

  朱元璋道:“你害怕個什麼,這只會讓你更快樂,不是很好麼?朕不妨說與你,就是你那兩個小姨子,自從嘗過這個甜頭後,每晚也少不了它呢!”

  鐵合兒笑道:“真的這麼厲害,臣妾今晚便是沒了性命,也要試一試了。”說著跳下榻來:“讓臣妾服侍皇上吃吧。”跑了過去,雙手把那只盒子捧了過來。

  朱元璋打開盒蓋,一陣清香撲入鼻來,見盒內墊有紅錦,放著數十枚圓形丹藥,其色如玉,只有指甲般大小。朱元璋已指取了一枚,放入口中。鐵合兒放回盒子,雙雙擁抱上榻。

  鐵合兒使出手段,求容取媚,爬到朱元璋身上,玉手撫著朱元璋厚碩的胸膛,說道:“皇上真是強壯,比那吳貞猶有過之。”

  朱元璋當年鏖戰沙場,斬將搴旗,是何等地勇猛。現在年紀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逆溯往事,不勝唏噓,現聽得鐵合兒稱贊自己,心中自然高興。當下將她抱入懷中,說道:“朕已經老了,再不復當年之勇,若不然,也用不著這蛇菰鎖陽丹。”

  鐵合兒依偎著他:“皇上說笑了,臣妾看皇上這身虎體猿臂,彪腹狼腰,那些年青小夥子也大有不如,皇上這個老字,又如何說得上。”

  朱元璋笑道:“你這張嘴兒就是甜,今晚朕要好好賞賜你。”說著把她翻在身下,捧著她一對玉峰大吃起來。

  鐵合兒承歡獻媚,口裡不住發出動人的呻吟。

  朱元璋舌舔唇吸,細細品味。鐵合兒心中難過,欲火上升,不覺把手下探,摸著一根粗長之物,一握之下,心兒砰砰亂跳,叫道:“皇上……皇上你怎會這麼大,這麼粗,嚇死臣妾了。”

  原來這蛇菰鎖陽丹其性極猛,乃瑤姬著惠妃帶入宮中,並串同一名道士,說是補陽活氣的靈藥,獻給朱元璋。朱元璋服後,果見其效如神,一晚連御數女,也能應付裕如,不由高興萬分,還重重獎賞那個道士。

  其實鎖陽本是一種植物,形狀如筍,上端粗圓,下端稍細,為肉蓯蓉的一種,效用亦與肉蓯蓉相類,惟性質較溫和。但制此丹的人,卻加上萴子、白英等物,使藥性加烈,大有強心腎,補陽氣之功。但多服此藥,畢竟害多益少,但朱元璋又怎會知曉,加上他好色貪歡,正中他的脾胃,自然不假深思。

  朱元璋耳裡聽著,卻無暇答她,只是埋頭苦干,盡情享受那對迷人的玉峰。

  鐵合兒渾身暢美,不住口的低聲呻吟,櫻唇蠕動張合,滿臉含春,真個又媚又俏。而一對修長白晰的玉腿,緊緊箍上他熊腰,把個春水連綿的寶穴,貼著他磨蹭揉擦,滔滔溪水,順著股溝奔流。

  朱元璋忽地捨棄雙峰,嘴唇開始沿腹而下,握著鐵合兒雙腿,八字的分開,頓時丘巒溪壑全然畢露。只見花瓣潤光閃然,滲得晶瑩光亮,仍不停篤簌簌亂跳。朱元璋見得這美景,不禁唾液狂咽,並起雙指,緩緩撐開蛤口,直戳進去。

  鐵合兒身子猛地一顫,忍不住叫了出來:“啊!皇上……好美,不要太用力,臣妾會受不了。”

  朱元璋那會理她,依然自顧取樂,雙指狠掘一會,便見寶穴翕張吐水,隨著他的抽戳,甘露一股接著一股射將出來。

  鐵合兒立時樂昏了頭,魂兒飛上半天,雙指如此一伸一縮,且不住加劇,委實暢美難經:“受不了,皇上放過臣妾吧……”耳裡聽的“咕唧、咕唧”的亂響,就是止不住內裡的波濤,快感�升,終於按耐不住,大哼一聲,竟爾丟了。

  朱元璋抽出手來,見滿指滿掌盡是春水,笑道:“你的水兒真多,當真是哀鴻遍地,你自己瞧一瞧。”說著把手掌遞到她眼前。

  鐵合兒卻不害羞,微微笑道:“還不是皇上弄的,害得臣妾死活不知。”

  朱元璋道:“這麼說你是快活死了,要怎樣多謝朕呢?”

  鐵合兒撐起身來,柔聲道:“皇上請先臥下,待臣妾好好報答皇上。”

  朱元璋依然仰倒,鐵合兒掉過身來,見那根巨龍頂天立地,高高豎起,龍棒青筋盤結,頭肥腦脹,竟有巴掌長短,不由暗贊起來:“我還道吳貞的家夥已是人間珍寶,沒想皇上的還要厲害,這回可有得樂了。”

  鐵合兒看得心頭火熱,探手握住,只覺如觸火棒,又硬又燙,又想:“先前也不見這樣子,料來這蛇菰鎖陽丹確非凡品。”一面想著,一面輕輕捋動,不多久便見龍嘴吐出白漿,遂埋頭伸出小舌,一一舔去,接著張口把頭兒含住,使勁吸吮。不時又沿著棒身上下舔刮,弄得朱元璋渾身舒爽,不停叫好。

  朱元璋突然叫她跨腿上來,鐵合兒聽見,明白他的心意,當下雙腿大開,翹高圓臀,將個寶穴放在他眼前,自己依然埋頭苦干,盡展口技,忙進忙出。

  朱元璋以指撥開花唇,細觀內裡的妙景,只見那兒鮮紅如桃,嬌嫩誘人。香澤花露,布滿其中。他愈看愈忍無可忍,用唇剝開那皮兒,一顆嫩紅的豆兒,頓即露了出來,一抖一顫的,甚是誘人。

  鐵合兒給他弄著要點,似啃似咬,立時美得身顫骨酥,媚眼難睜,淫火更見高漲。

  二人這般耍弄一會,朱元璋拍拍她圓臀,著她臥回榻上。鐵合兒早已情火難禁,張大雙腿,只等大物進來。

  朱元璋跪在她胯間,先把個龍頭抵住玉門,亂揩亂揉。

  鐵合兒見他只是磨蹭,就是不進,惹得她咬牙切齒,自動用雙手分開花戶,叫道:“皇上行行好,不要再耍弄臣妾了,求求你進來吧!”

  朱元璋暗裡竊笑:“好一個小淫娃,就讓你知道朕的厲害。”當下腰肢前挺,聽得“唧”一聲響,便已進了半根。

  鐵合兒給巨物一塞,美入心肺,叫道:“啊,好美!給皇上填滿了,這就全送給臣妾吧。”

  如此誘人的淫言浪語,朱元璋確也甚少聽著。他宮中妃子雖多,但每當做這回事,個個便只會默然承受,從來不敢絮絮不休,惟恐說錯了什麼,開罪了皇帝,那有像鐵合兒這般淫情浪態!

  朱元璋聽得暢不可言,鼓勇望裡挺去,頓時直沒至根,笑問道:“現全送給你了,感覺如何?”

  鐵合兒喘聲道:“皇上好生厲害,又這般火熱硬挺,今回恐怕命兒也沒了。”

  朱元璋聽得開心,當下�高她雙腿,大起大落,奮勇搗挺,一連急刺過百,弄得鐵合兒魂消體軟,小嘴不住開合吐氣。朱元璋也氣喘籲籲,問道:“吳夫人,朕與國舅孰好?”

  鐵合兒淫笑答道:“吳貞怎能和皇上相比,他便像木頭一樣,只管亂沖亂撞,臣妾今日得皇上臨幸,方知道個中妙處。”

  朱元璋又是一喜,雙手捉住她一對腳踝,把個膝蓋壓在她雙峰處,由上往下狠狠刺去,一股舔稠的花露,竟給他扎了出來,濺得滿肚皮皆是。

  鐵合兒大叫一聲,玉臂抱住朱元璋脖子,怔怔的盯著他,滿眼盡是媚意,她只覺那碩大無朋的巨龍,拱拱鑽鑽,下下直抵花蕊,禁不住喘道:“臣妾這一副身子,還讓皇上滿意麼?”

  朱元璋喘道:“吳夫人天仙般的人物,朕豈會不滿意。”接著又擺開架式,深挺急投,下下直戳深處。朱元璋得蛇菰鎖陽丹幫助,果然銳不可當,連鐵合兒這個淫娃,也漸覺抵擋不往。

  如此過了盞茶時間,鐵合兒終於抵敵不過,口裡“呀呀”兩聲,幾個抽搐,便又丟了。

  朱元璋的龍筋給他當頭一澆,竟然有點忍不住,只好打住動作,盡力強忍,低頭看去,見鐵合兒遍體汗香,臉紅似火,柳眉雙掀,模樣兒說不出的嬌美。看了一會,不禁淫心復熾,忙又著實急送百余,方覺難支,龍子龍孫一古腦兒丟了個盡。

  二人意暢神舒,四肢懶動,軟成一團。

  次日朱元璋命太監整修永春宮,讓鐵合兒入住。

  到得晚上,朱元璋又來與她耍玩。鐵合兒住在宮中,猶勝仙境,不覺過了幾天無憂無慮的生活,竟爾忘記了出宮回家。

  吳貞雖答應了胡維庸,打算與他待機行事,殺進宮去。但在他心中,畢竟還記掛著妻子,不時四出打探,後從一太監口裡得知,聽得這事竟與他兩個妹子有關,並與皇帝合謀騙了鐵合兒。

  一聽之下,吳貞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開聲大罵:“你們瞧著看,早晚要你們一個個死在我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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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5-9-12 23:31:41

  第六回 衛軍叛變

  朱元璋與三個愛妃分別在寶座上坐定,目光往殿上眾人望去,終於給他覓得要看的人,一眼望去,眼睛不由一亮,暗暗贊許:“沒想江湖上當真有這樣的美人,若非從瓔兒口裡得知,朕實不敢相信!”

  原來朱纓前時因陰陽二老身死,代其兄朱柏進宮稟告朱元璋,言語之中,自然把紫嫣雩扯了進去,並說她如何美貌,功夫如何地高。

  朱元璋初時聽見,將信將疑。他當年闖蕩江湖,什麼江湖兒女沒看過,樣貌頗具姿色的女子不是沒有,但絕色美女,卻從沒見過。昨日忽聞紫嫣雩和史多巴在城外發生沖突,便即傳旨召見,存心要看看這個武林中的大美人。

  現在一見,果如朱瓔所言,一時也看得癡了。只見她柳眉杏目,俏臉粉塑脂凝,真個說不出的美艷動人,便是身旁這三個愛妃,也給她那絕世花龐比了下去。

  自朱元璋進殿後,堂上眾人不敢向他�頭直視,略瞧一見,便即低垂著頭。朱元璋色迷迷的目光,除了他身旁吳家姐妹和鐵合兒外,全都沒有人為意。朱元璋定一定神,連忙笑道:“今日難得雄傑之士濟濟一堂,眾位卿家俠士不用拘禮,敞開胸懷盡情暢飲好了。”

  殿上眾官王爺齊聲說道:“多謝皇上。”

  這時,殿中兩側的內府樂女奏起細樂,接著一群口兜絛紗袋的宮女走出,這些絛紗袋的用意,主要是防止口鼻的氣息,免得汙了雙手捧著的菜餚。只見一品品金絲籠罩流水價送上,先送上皇帝妃子,再挨次送與各人。

  眾人前的幾案上,早已放上膳碗金杯,內監為眾人斟上了酒,接著宮女送上第一道佳餚,盤蓋揭開,一陣香氣頓時飄進鼻來。

  羅開望去,竟是上等的皺紋盤大鮑,擺成六六如意圖案,鮑肉上剜了花紋,呈現著珍珠般的色澤,當真色香味俱全。

  朱元璋笑道:“此間不談朝中政事,大家隨便就是。”竟然以身作則,率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似乎極力促成席間不拘不束,輕松愉快的氣氛。

  朱柏和朱允炆這些王子王孫,甚少看見皇上如此和顏悅色,平易近人,一時也大出意外,不由互望一眼,也感舒心快意。

  朱元璋向朱柏道:“這裡眾位江湖豪俠,你便為朕介紹一下吧。”

  朱柏應了一聲,連隨站起:“父皇,這位便是臣兒曾提及的淩雲莊莊主羅開,這一位是羅莊主的岳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方晴雲方大俠,而這兩位也是淩雲莊的高手。”

  笑和尚和上官柳站起身來,自報上了名字。

  朱元璋捋須笑道:“羅莊主的大名,朕也有所聞,原來是個如此年輕英俊的人物,不知羅莊主的師父是誰,能教導出這樣一個少年英雄?”

  羅開站起身來:“皇上誇獎了,羅開年少無知,英雄兩個字,實在不敢當。區區的師父,早年已息影林泉,再不問江湖中事。只因未得師父允許,不便相告師父名字,望皇上恕罪。”

  朱元璋見他不肯說出師承,心中大大不樂,臉色不由一沈,便轉向紫嫣雩,笑問道:“這位天仙般的仙子,想必便是紫府仙宮的宮主了,朕不知猜對否?”

  紫嫣雩站起身,福了一福:“小女子紫嫣雩,拜見皇上。”只聽她說得猶如新鶯出谷,字字清脆,說不出的動聽。

  朱元璋呵呵笑道:“朕曾聽昭宜公主說,宮主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武功非常厲害,倘有機會,朕真想開開眼界。”

  紫嫣雩斂衽一禮,道:“昭宜公主言重了,小女子的武功實是尋常得很,如何敢在皇上面前獻醜。”

  朱元璋笑道:“紫宮主不但人長得美,又懂得說話,聽聞你和昭宜公主已姐妹相稱,這可是真的?”

  朱柏在旁聽見,連忙道:“回稟父皇,確有此事,她們早已結為金蘭,皇上無疑是多了個女兒了。”

  紫嫣雩不禁臉紅起來,只聽朱元璋擊腿笑道:“好,好,真的太好了,這樣說,朕也該給你一個公主的封號了。”

  此話一出,紫嫣雩立時跪倒在地,連忙道:“小女子萬萬不敢。”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且站起身來再說話。”紫嫣雩無奈,只得款款站起。

  朱元璋道:“這樣吧,朕今日便收你為干女兒,冊封為公主。”接著想了一想,又道:“便封為昭瓊公主吧,你可願意麼?”

  紫嫣雩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竟呆愣當場,良久說不出話來。朱元璋看見,又再問一次。紫嫣雩連隨再跪下,顫著聲音道:“多謝皇上。”

  朱柏也是一喜,忙道:“皇妹你怎麼還叫皇上呢,該改口叫父皇了。”朱元璋聽見,笑得更大聲。

  殿中眾人立即齊聲道賀:“恭喜皇上,賀起皇上……”

  朱元璋笑道:“好,好!大家便為我這個干女兒飲一杯吧。”

  羅開眾人也大感意外,不禁相顧微笑,而三大靈王聽得宮主成為皇帝干女兒,更是喜不自勝。只有史多巴板著嘴臉,心想:“她既冊封為公主,便無法再和她動手,瞧來昨天這個仇,再也難報了!”

  而朱元璋這一著,可說是一箭貫雙雕。她深知紫嫣雩武功了得,更知紫府仙宮人多勢眾,在江湖上是少有的大門派,今日收了宮主為干女兒,紫府仙宮無疑便成為朝廷一支奇兵,打後以他來控制江湖人士,實是大有好處。其次便是他可隨意召紫嫣雩進宮,多加親近,這等一舉兩得的美事,朱元璋又怎肯輕易放過。

  這樣一搞,殿上的氣氛立時大變,一時間觥盞交錯,笑聲不斷,先前的拘謹,已經慢慢退卻。

  其他佳餚也陸續送上,吃完一道又換一道,什麼熏雞炙兔、燒羊肉、黃燜山雉,無不是上等美食。

  便在這時,猛聽得殿外喊聲大作,接著又是震天價一聲轟響。殿上眾人都是一怔,齊齊往宮門望去,只聽朱元璋叫道:“出去給朕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兩名宮監往殿門飛奔而去,豈料還沒走出殿門,已見五六個太監搶進殿來,幾乎和兩個宮監撞個滿懷。接著一人慌忙跑到朱元璋跟前,“咚”一聲跪下:“大事不好!一夥賊人要打進宮來,快請聖駕躲避!”

  朱元璋大吃一驚,忙問:“哪裡來的賊人,竟敢如此大膽?”此說尚沒說完,便聽得殿外殺聲四起,兵刃之聲響個不停。朱元璋這時才慌了手腳,忙站起身來。站在台側的十名近衛,已抽出鋼刀擋在皇帝和三位妃子身前。

  突然聽得群臣中一人叫道:“全給我拿下!”

  站在羅開等人身後的禁衛軍,同時抽出大刀撲向羅開等人。

  羅開聽得那人的說話,已知大事不妙,才一回頭,便見數十名禁衛提刀搶至,羅開不假思索,大叫一聲:“不要傷他們性命。”此話方落,笑和尚、上官柳、方晴雲等人已同時迎上。

  三大靈王和史多巴也不甘後人,往禁衛軍沖去,幾個起落,數十個禁衛軍已全被點倒。羅開跳到殿中央,說道:“皇上萬萬不可誤會,外面賊人確與咱們無干。”

  朱柏連隨道:“父皇,臣兒相信羅莊主的說話,此事決計與他們無關。”

  朱元璋一時委決不下,正自難以決斷,但見殿上除了身旁的十人外,其他禁衛軍已給他們制服住,心想:“這些人若要對我不利,現在正是大好時機,但他們竟停下手來,看來真和這些人無關?”他並非一個胡塗皇帝,見事極快,雖在這緊張時刻,一瞬間便能分析眼前局勢,確也不簡單。

  只見他點了點頭,朗聲道:“你們不可妄動。”

  羅開聽見,向方晴雲道:“岳丈,請你為他們解開穴道。”

  不消片刻,眾禁衛軍的穴道已被解開。朱元璋更無懷疑,吩咐道:“把守住各殿門,不許任何人進入。”

  這時殺喊之聲愈來愈近,殿外數百禁衛軍,已把仁和宮一層層圍住,圍得密不透風。一名太監從外走來,向守門的衛軍報告,有事要稟告皇上。朱元璋在殿內聽見,便叫人傳了進來。

  那名太監忙奔到朱元璋前面,喘著大氣道:“稟告皇上,吳貞領同前左衛軍作反,已經攻破奉天門,朝這裡殺來了。”

  朱元璋大叫一聲:“什麼!是吳貞。”

  吳倚琳,吳倚翠、鐵合兒三人聽見,立時面無人色,朱元璋望了三人一眼,向那太監問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那太監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密麻麻的都是人,相信有幾千人吧。他們見人便殺,宮內禁軍正盡力抵檔,也不知能否抵擋得住,皇上還是趕快避一避,已策萬全。

  朱元璋臉色一變,怒道:“前右衛軍和錦衣衛呢?”

  那名太監見皇上發怒,不由一驚,忙道:“奴才聽說,四千前右衛軍都被吳貞阻在奉天門外,一時無法進來,而錦衣衛的消息,暫時還聽不到。”

  朱元璋聽得雙目冒火,向朱允炆道:“你到殿外安排一下,咱們馬上離開。”

  朱允炆令命,正要走出仁和宮,羅開忽然制止住,說道:“皇上,依在下看,還是留在這裡較好。”

  朱元璋眉頭一皺,問道:“羅少俠這話怎麼說?”

  羅開道:“皇上,今次既然是朝中有人作亂,也難保反賊不會派人混在官兵裡,若皇上貿然出去,實是危險之極,請皇上三思。”

  眾人一聽,也覺有理,朱元璋沈思片刻,點了點頭,道:“這事確不可不防,但仁和宮只有數十人,要是吳貞這反賊殺到,又如何抵擋得住。”

  羅開道:“這裡雖然衛兵不多,但空間越細,便越容易把守,只要咱們穩守所有通道,那些叛賊想要攻進來,恐怕也不容易。到時只要援兵一到,便能解困了。”

  紫嫣雩在旁道:“父皇,羅莊主說得很對,只要咱們留在殿內,以咱們之力要保得父皇安全,相信並不太難。”

  豈料此話剛完,忽聽得有人道:“恐怕未必……”此話聲雖然不大,卻人人清楚入耳,顯然是由內力所發,從遠處傳入殿裡來。

  眾人聽見,均吃了一驚,羅開忙道:“此人內力深厚,大家小心在意。”

  豈料說話剛完,一道寒光由殿外疾射進來,逕往朱元璋射去,勢度殊猛。羅開反應奇快,抄起幾上一只金絲盞擲出,立聽得“當”一聲響,一支袖箭被金絲盞一撞,橫射了出去,釘在殿頂的木梁上,入木數寸,足見其力度之猛。

  殿上眾大驚,羅開和紫府仙宮等人同時躍出,站在殿堂中央。

  紫嫣雩匆匆道:“父皇請退到一旁,這裡由咱們對付便是。”

  朱柏叔侄伴著朱元璋和三妃退到牆邊,數名武官和十名貼身侍衛搶上前來,擋在他們身前。接著聽得殿前殺豬似的,擂天倒地喊個不停,接著碰碰數聲,幾名禁衛飛了進來,撲地不起,顯然早已死去。

  與此同時,忽見幾個人影閃了進來,動作之快,當真如鬼如魅。

  羅開定眼一看,進來的竟有五人,身上均穿著軍服。而當中一人,白須飄飄,是個年過六十的老者,其余四人,皆是四十上下年紀,個個神光閃爍,一看便知武功大是不弱。

  原來吳貞按胡維庸的策劃,約同幾名邀請而來的武林高手,一同殺進入宮。

  除了吳貞外,胡維庸並派葉升買通御林軍將軍曹聚,讓他負責打通東華門,再遣其外甥前都尉張先本為內應,吳貞為先鋒,率領前左衛軍數千人,殺進宮來。而他們早已探得訊息,朱元璋正在仁和宮與三妃設宴,卻不知道還有羅開等人在內。叛軍從東華門闖進,當即派遣二千前衛軍將奉天門封住,擋住宮中其他援兵,余軍便往仁和宮殺去。胡維庸的目標,是要把朱元璋擒殺,奪其皇位,自己登基稱帝。

  胡維庸知道朱元璋身邊有十名貼身待衛,均是獨當一面的好手,想要擒殺朱元璋,委實不容易!胡維庸想到此點,暗地邀請五名武林黑道高手,專為對付朱元璋的近衛。

  行動之時,五名黑道高手換上軍服,混在叛軍之中,由吳貞帶領,直奔仁和宮來。宮城內的數百守軍,見叛軍殺到,紛紛上前廝殺,並馬上派人通告皇上,好作準備。

  吳貞本是一名猛將,天生驍勇,弓馬便利,手持一口大刀,猶如猛虎出籠般,銳不可當。而那五名黑道高手,更是當者披靡,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近千守軍轉眼間便死傷近半,且戰且走,退到仁和宮來。

  五名黑道高手丟下那些叛軍,直闖仁和宮,來到殿外,聽得紫嫣雩的說話,那老者存心要顯一顯本事,運氣調侃一句,忽見數十人圍往一個黃袍龍冠的老者,心想這人必是皇帝無疑,遂順手打出一支袖箭,存心要斃了朱元璋。

  老者眼見大事立成,沒想給旁邊一個小夥子破壞了好事,也不由一呆。

  五人一闖進大殿,便即一字排開,把殿門封住。只聽那老者道:“好小子,你的功夫倒也不弱!爾等若想留得性命,便給我站開,免得老夫多傷人命。”

  紫嫣雩微微一笑,說道:“是麼?倘若我不站開,你又能拿我怎樣?”

  五人聽得她的說話,把眼望去,見她出落得鮮花一般,豐胸楚腰,體態裊娜,確實動人之極!心裡暗暗贊許,均想:“好一個漂亮的妃子!”更難得她在這個時節,還能這般鎮定,實是世間少見!

  只見居中的老者哈哈笑道:“要傷你這位美人兒,老夫又怎捨得,不如待老夫先把這個皇帝殺了,你打後便跟著老夫,保證你比做什麼皇後妃子,還要開心快活得多。”

  朱柏忽地跳將前來,戟指罵道:“哪裡來的刁民,豈敢在這裡胡言亂語,玷辱公主,快給我拿下。”五個侍衛應了一聲,提刀撲向五人。

  那老者呵呵一笑:“原來是一位公主,老夫甚麼女人也嘗過,就是沒嘗過公主,看來今日可走運了。”說話甫落,五名侍衛先後撲到。

  老者與四名漢子同時出手,立時刀光劍影,兵刃之聲不絕。

  只見一名侍衛搶到那老者身前,掄刀便劈,那老者不慌不忙,略一偏移,便已讓過,身法輕靈飄逸,閒雅清雋。

  那名侍衛的功夫也極不簡單,見他刀沈力猛,步法輕捷,實是少見的高手。忽聽那老者道:“你的功夫倒也不錯,可小心了。”話落單刀斜擋,架開橫臂而來的一刀,左手倏地遞出,正中那侍衛胸膛,只聽得“啊”的一聲,一個龐大的身軀直飛了出去,伏地不起。

  羅開見那老者掌法精奇,內力渾厚,只是一招間,便把那侍衛擊倒,武功實是非同小可,不由看得眉頭緊蹙。

  轉瞬之間,其如的人翻翻滾滾,已拆了數十招,刀來刀往,斗得甚是激烈。

  一名侍衛見同伴中了老者一掌,久久爬不起來,忙奔將過去,欲要把他扶起。笑和尚大喝一聲:“千萬不可碰他,小心沾上他身上的毒。”那名侍衛聽見,連忙打住腳步,再也不敢踏前一步。

  那老者聽見笑和尚的說話,不禁一怔,說道:“你這和尚的眼光倒也厲害,竟給你看出來。”

  笑和尚嘻嘻一笑:“老毒蟲,你何時當起官兵來了。”

  原來這老者名叫鍾常,久居青剛嶺盧龍谷,此谷長年瘴氣密布,人獸絕跡,谷內唯一蟾蜍甚多,因此又有蟾蜍谷之稱。皆因鍾常擅用毒功,又練得一手六陽百毒掌,江湖上的人便給他一個外號,名為“百毒蟾蜍”。

  那老者心念一轉,暗想:“我久居盧龍谷,甚少在江湖走動,沒想這個和尚竟認得老夫,倒也有點本事,朗聲問道:”你這個和尚突竟是什麼人,如何會認得老夫?“

  笑和尚笑道:“世上練”六陽百毒掌“的便只有一人,但凡練這毒掌的,掌心定必紅若塗朱。和尚沒什麼自豪,就是一對眼睛尖得很,方才你一掌翻出,我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你這老毒蟲,哪還會有誰呢?再說,你問我是誰,光憑我這個生招牌,莫非以你的眼光,也瞧不出來?”

  “百毒蟾蜍”這名堂,江湖中人大多都聽說過,更知此人周身是毒,行事狠辣,是江湖上一個極陰毒的人物。此刻聽見笑和尚的說話,心裡無不駭然。

  若以真刀真槍,憑著真功夫較量,堂上的人也未必會輸給他。但這人的毒功,卻教人防不勝防,若稍有不慎,觸及他身體,隨時會沾上劇毒,立時中者無救,實不得不對此人忌憚三分。

  鍾常打量笑和尚一會,終給他想了起來,呵呵仰首笑了幾聲,捋須道:“原來是笑和尚,莫非皇帝老子預知有人來取他腦袋,特地邀你來和他做法事?”

  笑和尚嘻嘻笑道:“和尚我平日大酒大肉,要我做法事,沒的汙了佛門清譽,只是皇上今日心血來潮,知道宮中有毒蟲肆虐,叫和尚我把他活捉剝皮,交給御廚泡制什麼”蟾蜍百毒羹“。”

  鍾常聽得老眉一聚,怒道:“就憑你。”

  笑和尚笑道:“若憑我一人之力,要捉你這頭老毒蟲,自然是有點困難,可是今日滿堂皆是捉蟲高手,瞧來你這頭老蟾蜍要想逃出生天,恐怕……”說著搖了搖頭,口裡“唧唧”作響。

  鍾常精光一閃,往殿上眾人掃了一眼,見有八九人勁裝束帶,一看便知是武林人物,暗想:“莫非皇帝早有準備,預早邀請武林好手在此?”想到這裡,心裡不由一怔。

  但鍾常向來自視極高,尤其他練成“六陽百毒掌”後,更自負無人能敵,早把天下英雄一筆抹倒。這時聽得笑和尚這樣說,心中雖感愕然,卻也不甚驚懼,當即干笑一聲:“好,竟敢在老夫跟前誑嘴!有本事便過來捉老夫看看。”

  與此同時,四名侍衛和那四人斗得正緊,漫天刀光閃爍。紫嫣雩見四個侍衛橫砸直劈,把手上大刀使得虎虎生風,但始終無法將那四人擊倒。她看出相方的武功均在伯仲之間,要分出勝負,也非短時間的事,心想:“還是先把這四人料理掉,免得夜長夢多。”當下向羅開道:“羅莊主,這個老毒物便交給你,可得留意他用毒功。”

  羅開朝她點頭一笑,表示明白。

  笑和尚卻有自知之明,知道鍾常不但毒功厲害,且功力也是非同小可,在江湖上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以自己的武功,決不是這人的敵手,眼看殿上這麼多人,相信只有羅開一人才應付得住,當即向他道:“羅莊主,昭瓊公主說得對,這老毒蟲渾身是毒,須得小心在意。”

  羅開點了點頭,朝鍾常道:“便由羅某來會一會老前輩好了。”

  鍾常見對方找個小夥子和自己較量,簡直是奇恥大辱,不由氣往上沖,雙眼頓時要冒出火來。固想羅開剛才擲杯打飛自己的袖箭,心知他確有點門路,但見他年紀輕輕,功夫再高,也不會高出笑和尚多少。

  鍾常望望羅開,如何會把他放在眼內,不由怒道:“好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和老夫講手?”

  第七回 干戈載戢

  笑和尚嘻嘻笑道:“羅莊主肯和你這老毒蟲交手,已算是給足你面子,我瞧你還是束手就擒,少來丟人現眼,當眾出醜。”

  鍾常氣得直眉瞪眼:“好,老夫且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來吧!”

  羅開聽說鍾常毒功厲害,也不敢空手和他對決,瞥眼看見一柄鋼刀橫在地上,這柄鋼刀原是適才給鍾常擊倒的侍衛所有,當下也不說話,氣運丹田,右掌由內至外圈轉,聚氣一提,足有數斤重的鋼刀倏地給羅開吸起,瞬間飛到他手中,羅開虛空一劈,抱拳道:“老前輩請。”

  殿中眾人看見,莫說是不懂武功的人,便是方睛雲、紫嫣雩主僕等見識多廣的武林中人,也是首次看見這等深厚的內力,場中除了那八人的激斗聲外,霎時全都靜了下來,過了片刻,全場才喝采起來。眾人均想,只要有羅開在此,再厲害的人物也不用害怕了!

  只見鍾常看得傻了眼,久久做聲不得,心頭頓時冷了一截,光看羅開這手虛空撮物的功夫,就算他再練上數十年,也萬萬無法做得到!鍾常的一腔傲氣,立時化為烏有,搖頭道:“罷了,罷了!世間上竟有這樣厲害的人物,笑和尚你說得對,縱是動手,換來也只是一敗塗地,今日老夫得罪了皇上,橫豎都是殺頭,倒不如死得風風光光。”

  鍾常看見自己夥伴還兀自斗個不休,本想開聲叫他們罷手,但回心想想,他們今仗勝好敗好,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千難萬難,到頭來也不免一死。想到這裡,只好歎了一聲,把手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擲,�掌便往自己天靈蓋拍去。

  羅開沒想鍾常竟會突然自盡,不禁吃了一驚,但二人相距卻有丈余,便要撲前制止,看來已然不及,惶急之間,想也不想,玄虛指連隨點出,只聽嗤一聲響,鍾常手肘的曲池穴已然中指,頓時渾臂麻痺無力,只是鍾常這一掌用力甚猛,沖力無法瞬間歇止,還是“啪”一聲打在頭上,還好他手軟無力,內力無厚也是枉然,饒是如此,這一掌給內勁一沖,還是打得金星直冒,幾乎一跤摔倒,身子一連退了幾步,方停了下來。

  羅開恐他再圖自盡,當下補上一指,點了他胸前要穴,使他動彈不得。

  紫嫣雩見大敵已去,也不想夜長夢多,拖沓下去,更想在朱元璋跟前顯露一下身手,莫要給羅開奪去全部風頭。當下使開輕功,向劇斗中的人飄去。

  眾人只見一團紫影閃動,接著四個侍衛紛紛倒後跌出,宛似給什麼東西撞了出來,狼狽萬狀。隨又聽得兵刃墮地之聲,方看見紫嫣雩定下身子,卓立場中,回眸微微一笑,才向羅開走去。

  而鍾常同來的四個夥伴,卻呆呆的釘在地上,渾身動彈不得,一看便知給紫嫣雩點了穴道。

  眾人看見紫嫣雩不但輕功了得,且輕而易舉便將四人制服,不免又是一陣喝釆。

  鍾常雖穴道被封,但剛才的情景仍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暗自心驚,心想:“這個羅莊主的武功已是驚世駭俗,不想連這個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武功也不下於自己,世上能人之多,實在今人難以想像!”言念及此,不由心如寒灰,萬丈雄心頓即煙消霧散。

  原來紫嫣雩這門輕功,乃紫府仙宮的獨門秘技,名作“流水行雲”,陰陽二老的師父岳都,當日也曾領教過這一招,給她弄得灰頭土臉,而眼前這四人,又如何能抵擋。

  朱元璋看見羅開和紫嫣雩的功夫,不由眉開眼笑,捋須大笑起來:“羅莊主和朕這個干女兒的功夫,當真是出神入化,朕今日總算大開眼界了。”

  紫嫣雩笑道:“皇兒這些功夫,只是蟲篆之技,那裡及得羅莊主的一二。”

  朱元璋推開身前的侍衛,緩步走了出來,朝羅開道:“羅少俠的武功,莫說朕從不曾看過,便是連想也不敢想,這樣的身手,相信武林之中也難找到對手了。”

  朱柏唯恐巴結不及,連忙插嘴道:“皇兒也曾向父皇說過羅少俠的本事,今日父皇親眼看見,也不敢說皇兒誇大了。”朱元璋不住點頭,撚須含笑。

  羅開抱拳道:“皇上和王爺太過獎了,其實江湖上武功勝過在下的人,可說是多不勝數,區區又算得上什麼!”

  朱允炆見到羅開的功夫,更是心頭雀躍,立意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也得把他收為己用,當即走上前道:“皇上,羅少俠今日救駕有功,功勞可真不少啊,也該好好獎賞才是。”

  朱元璋點頭道:“應該,應該,不但是羅少俠,便是昭瓊公主和其他人,也該好好獎勵一番。”

  羅開聽得殿外不住傳來廝殺聲,忙道:“皇上言重了,現在叛賊未平,主謀未擒,若要把叛亂平息,須得盡快把罪魁禍首擒住才是。”

  朱元璋道:“羅少俠說得對。吳貞這個叛賊,非要把他碎屍萬段不了!”回頭向兩名侍衛道:“快出去看看,倘若援軍未到,你倆得想辦法沖出重圍,速到神機營派兵增援。”二人令命去了。

  吳倚琳、吳倚翠和鐵合兒聽見皇帝的說話,嚇得臉無人色,趕忙過來跪倒,齊齊磕頭道:“臣妾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朱元璋道:“吳貞叛亂,朕知道與你們無干,你們且站起來。”

  三人見皇帝不降罪,自然放心不少,只好站起身來。

  紫嫣雩向羅開道:“殿外守軍不多,如何能抵擋數千叛軍,要是援軍遲遲不來,早晚會給他們攻進殿來,倘若給數千人圍困在屋內,恐怕也不容易對付。既然這樣,咱們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如你我各率夥伴殺出去,若能擒得吳貞,便可消彌一場殺伐,免得多傷人命。”

  其實羅開早已想到此點,現聽紫嫣雩說了出來,連隨點了點頭,說道:“昭瓊公主說得甚是。”遂向方晴雲道:“岳丈你便待在這兒保護皇上,上官柳和笑和尚同我一起殺出去。”

  紫嫣雩向朱元璋道:“父皇,前左衛軍數千人雖是由吳貞統率,軍中未必個個存有反心,諒吳貞也沒這個能耐,能收買數千人。但士兵們都知道,只要軍中有人作反,全軍皆罪,他們才逼不得已,跟隨吳貞作反。倘若要平息叛亂,除了那些禍首外,其余士兵可免其罪,事後不再追究,相信大多數士兵必會倒戈相向,或是棄器投降,不知父皇認為如何?”

  朱元璋聽後不禁躊躇起來,羅開在旁看見他猶豫難決,上前幫腔道:“皇上,尋常士兵若非有人領頭擺撥,決計不會貿然作反。現在兵臨城下,首要是盡快把事件平息,其他已是次要,倘若咱們在外宣揚皇命,赦免他們死罪,必定立竿見影,速收成效,還請皇上三思。”

  其他王親官員只想盡快脫離危險,叛軍是生是死,對他們自不相干,現聽得二人的說話,也紛紛上前贊同稱是。

  朱元璋本是城府極深的人,要他放棄不追究叛軍,本是絕不能的事,但眼下危機未消,加上眾人意見一致,只好勉強答應,道:“好吧,既然眾卿家都認為這樣,朕便赦免他們吧,但吳貞及一干叛賊頭領,卻萬萬不能赦免。”

  眾人齊聲稱謝後,羅開和紫嫣雩連忙領著眾人出殿去了,而史多巴本想跟隨出去廝殺,朱允炆卻叫他留下來,與方晴雲一起在殿內保護皇上。

  羅開等眾人出得仁和宮,已見殿外早已屍橫遍地,叛軍已把宮殿重重圍住,兩軍仍是亂砍亂劈,相互廝殺。

  眾人進宮時因把兵刃留下,手無寸鐵,各人只好拾起地上的兵刀,直往叛軍沖殺過去。殿外的守軍早就傷亡過半,已是越戰越少,眼見不用多時,勢必全軍覆沒。便在此時,驟見數人沖進叛軍,猶如猛虎入羊群般,擋者披靡,守軍遠遠看見,頓時士氣大增。

  羅開一沖入敵陣,鋼刀長矛立時自四方八面刺來。他自練得一身武功後,從沒遇過這等千軍萬馬的場面。他不想多傷人命,只好使起紀長風所授的刀法,見刀擋刀,見矛斬矛。

  叛軍被數人這樣一沖,忽然大亂,只聽得一人高聲喊道:“狗皇帝已給咱們擒住,大家打住陣腳,千萬不要亂。”

  羅開循聲望去,卻見一個濃眉大漢擎力在手,正朝守軍身上亂砍。羅開一看那人如此凶悍,相信此人必是吳貞無疑,當下揮刀把身周的叛軍逼開,使起“幻影流光”在人叢中左穿右插,瞬眼間便已來到吳貞身旁。

  吳貞正在殺得起勁,加上羅開動作超軼絕塵,他只覺身前人影一晃,胸口腰肢忽覺一麻,已然動彈不得,不由吃了一驚,便在他軟倒在地之際,身子已經給人提了起來,一柄明晃晃的鋼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羅開一手把他提起,氣運丹田,叫道:“吳貞已在我手中,皇上有旨,若放下兵刃投降者,一蓋赦免其罪,不加追究,倘有違命者,照懲治亂黨例,格殺勿論。”接著把吳貞高高舉起。他這一番話以丹田發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數千叛軍全都望將過來,果見吳貞已給人拿住,一時個個都呆在當場,手上的兵刃不知放下還是不放,一時難以決定。

  羅開見叛軍開始搖動,斗志漸失,正是扭轉逆境的好時候,再次朗聲道:“皇上寬洪大量,現在肯棄器投降的人,保證不會秋後算帳,大家盡可放心。各人還快快放下武器,向皇上請罪。”

  忽聽得一人道:“你是何人?咱們卻不認識你,誰知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教人如何能信,除非皇上親口說出來。”

  羅開聽後一怔,這個確是事實,自己不是宮裡的人,甚至連一個小小的侍衛也不如,他們又如何會相信自己的說話。羅開望將過去,見那人官服與一般士兵不同,但他不曉得朝中官銜,只看出此人的官階必定不低。

  就在羅開正感困窘,不知如何回答之際。南面突然轟然大響,密麻麻的不知多少軍兵沖過來,不消片刻,一層一層的,也不知圍了多少層,已把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只見個個彎弓搭箭,全部對準場中的叛軍。

  羅開知道援軍到了,頓時松了一口氣,上官柳、笑和尚和紫嫣雩主僕紛紛來到羅開身邊,聽得笑和尚道:“羅莊主,把這個逆賊交給我看管吧。”羅開點了點頭,笑和尚一把執住吳貞的後領,一把鋼刀貼在他頸側,笑道:“你這人的運氣真差勁,要作反也不曉得擇個好日子!”

  眾叛軍這時看見此情景,已知大事已去,早就嚇得呆了。隨見數人從援軍裡走出,其中二人,正是那兩個出外請援軍的侍衛。只見一人朗聲道:“你們已經給重重包圍,還不放下兵器投降?”

  場中頓時一片寂靜,忽聽得幾聲兵刃倒地聲響,有數十叛軍已擲下軍刀,接著兵刃倒地聲越來越密,嗆啷啷之聲自四方八面傳來。

  羅開終於放下心來,便和紫嫣雩快步走上前去,眾叛軍不敢阻攔,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兩名侍衛看見二人走來,連忙走上前躬身道:“奴才叩見昭瓊公主。咱二人救援來遲,請公主恕罪!”接著向羅開抱拳一揖。

  紫嫣雩笑道:“你們來得正好,何罪之有!”

  其如幾名軍官聽見,立時聽得一頭霧水,百思不解,均想:“什麼昭瓊公主?怎麼還沒有聽說過?”待得二名侍衛向眾人介紹,方知道是皇上新冊封的公主,忙一一上前向紫嫣雩叩見。

  其中一名侍衛問道:“羅少俠,請問吳貞這逆賊可有擒住?”

  羅開道:“看看是否這個人?”說著往笑和尚方向指去。

  二人張望過去,見笑和尚正押著吳貞走過來,而上官柳和三大靈王卻在旁守護。兩人一看見吳貞,同時點頭:“正是此人,今倘若非羅少俠在場,後果可真不少!”

  羅開道:“兩位大哥言重了!目下禍亂既平,麻煩兩位大哥把他押去見皇上吧。”二人匆匆向眾人辭別,押著吳貞向仁和宮走去。

  紫嫣雩向羅開笑道:“羅莊主今日不但救駕有功,還親手擒拿吳貞,看來皇上必有重大賞賜了。”

  羅開微微一笑:“我也不貪圖什麼賞賜,若然皇上真的要賞賜羅某,我寧可……”說到一半,竟沒再說下去,只是向紫嫣雩笑了一笑,便向仁和宮走去。

  紫嫣雩見他說得有頭無尾,神色古怪,便追上前去,低聲問道:“你怎地說得一半便不說,你到底寧可要什麼?”

  羅開望了她一眼,回頭看看,見眾人跟在身後若有一丈之遙,便貼近身來在她耳邊道:“我寧可皇上把你這個公主賜給我,今晚好好陪我快活一晚,羅某便已心滿意足了!”

  紫嫣雩聽了,不禁臉上微紅:“你這麼心足,一晚便夠了麼?”

  羅開笑道:“現在你身分不同,已貴為公主了,便是一晚,已是對羅開莫大的恩賜了,還敢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紫嫣雩低聲道:“你這人老是愛戲弄人家,我這個公主是胡裡胡塗得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說這話兒。”

  羅開道:“什麼胡裡胡塗,皇帝金口一出,這還會是假的。”

  紫嫣雩笑了一笑:“是真好假好,只要你想找我,我這個公主便自動送上門來,任你愛怎樣便怎樣,這可以了吧!”

  羅開聽得睜大眼晴:“你不可騙我,給你這樣一說,我已經忍不住了。”

  紫嫣雩笑道:“真的麼!若然你現在肯當眾脫褲子,人家便即奉陪到底,脫呀,為什麼不敢脫?”

  羅開竟給她倒過來揶揄一番,知道自己如何也斗她不過,只好一笑帶過,加快腳步往仁和宮走去,紫嫣雩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後。

  眾人回到仁和宮,朱元璋在兩個侍衛口中,知道外面禍亂已平,一見羅開眾人進來,喜不自勝,親自走上前來,說道:“今日幸得羅少俠出手相助,解救了一場大禍,來來來,大家坐下談話。”

  各人從新坐定,朱元璋吩咐朱允炆出外宣旨,眾叛軍一概免罪,回營各就原職。朱元璋心裡有數,知道吳貞今次作亂,必定與鐵合兒此事有關。而這件事情,他自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將出來,免得給人知道他霸占人妻的醜事,當下匆匆派人把吳貞、鍾常等人先行收入監牢,再慢慢審問追查其他同黨。一場宮闈之禍,終於告一段落。

  朱元璋又吩咐宮女送吳倚琳、吳倚翠和鐵合兒三人回宮休息,諸事囑咐辦妥,才向羅開道:“羅少俠一身是膽,實是勇將之才,朕本想讓羅少俠留下來為朕辦事,後聽得方大俠說,羅少俠為人廉儉自守,不願受人束縛,瞧來朕就是開言相請,相信羅少俠也是不允的了!”

  羅開聽見,便知方晴雲已替自己鋪定後話,不禁暗暗感激,遂道:“皇上的好意,羅開並非有意推諉搪塞,在下實是性情疏狂,天生放縱不羈,凡事不拘世俗禮法,只會誤了皇上的大事。”

  朱元璋搖頭歎息:“羅少俠今趟替朕消彌叛逆,朕焉能不加獎賞,羅少俠盡管說出來好了,只要朕能力所及,必定為你辨到。”

  羅開道:“在下確實有個要求,希望皇上能夠成全。”

  紫嫣雩在旁聽見,頓時臉上一紅,心想道:“你這個人真是的,剛才的話兒只是說笑吧了,萬不可當真呀!”

  隨聽朱元璋笑道:“羅少俠直說無妨。”

  羅開道:“敢問皇上,錢塘縣可有個縣令名叫陸炯?”

  朱元璋想了一想,點頭道:“確有陸炯這個人,羅少俠認識此人?”

  羅開搖頭道:“在下並沒有見過他,只是知道有此人而已。這事說來,其中是有一段故事。在下家中有兩個姓何的姐妹,父親名叫何啟書,本是個讀書人,曾著有一本教人處身立事的典籍,名為”夕照集“,豈料陸炯硬說這是反書,欲要脫罪,必須要一萬兩方可以。何啟書一介書生,一時間又如何能拿出一萬兩來,其母親四處張羅,只籌得六千兩,豈料陸炯收了六千兩銀,仍是不肯罷手,非要一萬兩不可,二人的父親最後給打入天牢,終被斬首,姐妹二人及母親均被充發為奴。”羅開接著把如何在朱瓔手中救得姐妹二人,其母尚在武昌楚王府為奴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殿上那些朝臣武將只聽得開頭幾句,便已心知肚明,像陸炯這種貪官蠹役,可說俯拾皆是,雖為方啟書感到可憐,但這種事已是見怪不怪,也不覺是什麼一回事。

  然聽在朱元璋耳裡,卻全然不同。他直來無知狂悖,目空四海,自命為歷朝難得的英明君主,現聽見羅開的說話,無疑是說他粥粥無能,管下不嚴,頓時龍臉一板,慍道:“當真有這等事?”

  羅開道:“這事千真萬確,陸烔為求貪圖銀兩,誣陷忠良,在下望皇上徹底嚴查,給方家一個清白。”

  朱元璋拍案道:“陸恫只是個七品知縣,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羅少俠放心,只要朕查明此事屬實,自當還方家一個公道。”

  朱柏知道是個大好時機,當即道:“父皇,錢塘乃臣兒管轄之地,這件事便交給臣兒代為辨理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好,你給朕好好辦理,若查明確有此事,務須嚴懲不貸,決不能姑息養奸,毀我大明的清正。”這番說話除向朱柏說外,其主要原因,當然是說給羅開等人聽,表明自己是個守正不阿的皇帝。

  羅開等人連忙謝恩。宴席直到酉時方止,羅開與紫府仙宮眾人在朱柏的陪同下,回到湘王府。

  當晚,朱元璋先來到長春宮,安慰吳倚翠一番,遂移駕長春宮看鐵合兒。

  鐵合兒聽得皇上駕到,連忙率領宮女迎出接駕。待得進人內殿,朱元璋看見鐵合兒嘴唇動了動,低聲說了句皇上,便又閉唇不語。朱元璋見她欲言又止,風情萬種,當真教人又憐又愛,便道:“吳貞叛逆作亂,你今後就無須再回去了,現在永春宮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愛妃,日後冊封就是。”

  吳貞叛逆,這是抄家的大罪,鐵合兒現聽得皇上不但沒有降罪,還要冊封她為妃,這真是天大的喜訊,連忙跪下謝恩。

  朱元璋在長春、永春兩宮轉了一轉,想起惠妃吳倚琳,想到自其妹進宮後,後又有了鐵合兒,已經很少在她處過夜了,心裡不禁有點歉疚,便即吩咐宮監,踅回仁和宮。

  吳倚琳和朱元璋相處多時,深知皇帝的性子,雖然朱元璋曾親口說過不加降罪,但吳倚琳那肯輕易相信,回到寢宮,終日惶恐不安,害怕朱元璋心口不一。心想:“早知朱允炆這麼快便冊封為皇太孫,瑤姬宮主便無須行此著了,更不會發生今日的事,害了大哥的性命!”想到這裡,不由暗暗歎息。

  這時,宮外傳來皇上駕到,吳倚琳慌忙起身迎駕,行過叩拜禮,吳倚琳戰戰兢兢道:“皇上今日受驚,臣妾心中確實不安,而且逆賊竟是臣妾之兄,臣妾罪該萬死!”

  朱元璋笑道:“此事既了,愛妃也不必放在心上,吳貞為人朕尚了解,此次叛逆他雖為主犯,卻不是主謀,他這炮筒脾氣,直來直去,相信是為人所利用。關於你姐妹二人和鐵合兒,朕不怪罪就是。”

  依據祖規國法,皇親謀反,妃子不賜死也得打入冷宮。吳倚琳聽後,真個感激零涕,垂淚謝恩。

  吳倚琳心下感動,忙叫宮女擺下酒筵,朱元璋多時未曾臨幸惠妃,便主動留了下來,飲酒作樂。吳倚琳禁欲已久,今晚還怎忍得,曲盡女人之能事,哄得朱元璋笑逐顏開,二人酒酣興闌,雙雙擁入床榻,摟抱交頸,顛龍倒鳳,直至天明。

  第八回 秉燭夜戰

  羅開等人回到湘王府,笑和尚與羅開道:“今日羅莊主出手擒得吳貞,瞧那皇帝對莊主好生佩服,淩雲莊從今以後再不愁官府難為了。”

  上官柳卻搖頭道:“這個也未必,朱元璋這人量小氣窄,猜忌多疑,翻臉無情,你越是了得,他越有所顧忌。我說與這種人打交道,須當加倍小心,更不能輕易相信他。”

  羅開點頭道:“其實今次幫他,也並非出於本意,只是一個湊巧,那個鍾常闖進仁和宮,勢必大開殺戒,難道咱們眼巴巴站在一旁,袖手不理。這樣也好,咱們也非存心和朝廷作對,湘王一事,實是非不得已,若能彼此消釋芥蒂,也不失為美事。況且打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辦,也不想因這樣而多生枝節。”

  方晴雲問道:“聽你這樣說,似乎另有什麼心事,現在你我既是一家人,不妨說出來看看,正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羅開點了點頭,便把自己如何受紀長風所托,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三人聽得倒眉蹙額,方晴雲道:“現在可有看出什麼端倪?”

  羅開搖頭道:“還沒有,其實除了在陸家莊和瑤姬見過一面後,再沒有和她接觸。但瑞雪姐曾對我說,只要我能在江湖上闖出名堂,若然瑤姬真的心存歪念,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必然會找上門來。”

  上官柳頷首道:“瑞雪姐說得沒錯,瑤姬若要統一武林,或要做些對武林不利的事,又怎會不和你接觸,只是到時是友是敵,卻很難說了!”

  笑和尚道:“依我來看,她妹妹洛姬為人倒也不差,決不像一些奸詐之人,難道兩姐妹竟相差這麼遠?”

  羅開點頭道:“瑤姬的為人我早就領教過,當時我給天熙宮擄了去,便已險些命喪她手裡,其人之毒辣,決非空言胡說,和她妹子洛姬,在性子上可說是兩個人。若我沒有猜錯,瑤姬的所作所為,洛姬本人也未必知曉。”

  上官柳道:“現在雖不能正實瑤姬是否另有所圖,但咱們既有準備,這便容易對付了,以羅開你目前的武功,要制住瑤姬,相信並不困難,只要咱們暗中查明一切,若發現她真有什麼壞念頭,來個先下手為強,把她制住便行了。”

  羅開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倘若給她把事情弄大了,到時才出手制她,屆時也無補於事,天熙宮的聲譽,恐怕已經蕩然無存,到時教我如何對得住恩師!”

  眾人贊同點頭。三人說了一會,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朱柏的寢室裡,紫嫣雩正依偎在朱柏懷中,二人親熱異常。

  只聽得紫嫣雩暱聲道:“人家坦白與你說,你卻擺出這樣的嘴臉!我這樣做,難道不是為了你麼。”

  朱柏蹙著眉頭,心裡暗想:“你若非見我纏得緊,今晚無法離開,相信也不會把話直說出來。但說回來,倘若羅開真是給你迷住了,要取龍涎丹的解藥,無疑會容易得多,但叫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陪羅開,我眼不見猶可,但現在既然知道,那如何受得了!”

  紫嫣雩見他默然不語,自然明白他想什麼,微笑道:“你就不要只吃干醋吧,今日乘著羅開建了大功,你和他之間的嫌隙,瞧來已大有好轉,這正是你們和好的良機,而且皇上已冊封我為公主,身分卻與以前不同,如何說已是帝家一份子,只要羅開真的受我所惑,淩雲莊上下人等,豈不順理成章,成為咱們的人嗎!屆時不用說解藥,便是要他們為你賣命,相信也非難事。”

  頓了一頓,紫嫣雩又道:“還有一點,我這兩日來冷眼旁觀,發覺朱允炆對羅開也有結納之意,要是給他先行一步,羅開投效於他,到時可大事不妙了。”

  朱柏其實對朱允炆的舉動也早有發覺,雖知羅開未必會被他收買,畢竟世事難料,要是有個萬一,朱允炆豈非如虎添翼!他越想越感難安,但若要收買羅開,確非這個妹子莫屬了,回思紫嫣雩剛才說話,今次委實是個大好時機,這個機會一但錯過,恐怕再難找到了!想到這裡,再也顧不得這麼多,便道:“皇妹你的話確有道理,況且你和羅開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沒兩樣,我又妒忌個什麼!還是以大事為重,今日一切便由皇妹你決定吧。”

  紫嫣雩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你千萬不可誤會,更不可光吃無謂的干醋,妹子若非為大局著想,決不會這樣做,希望你明白這點才好。”

  朱柏點了點頭,但在他心中,當然最清楚不過,心想:“羅開風流俊俏,又有那個女子不喜歡的,只要皇妹真有幫我之心,取得龍涎丹的解藥,其他也不必計較了!”

  羅開聽得叩門聲響,心中正感奇怪。房門打開,見紫嫣雩俏生生的站在門外,不由心裡一喜,忙招呼她進房來。

  雖然羅開大婚不久,四位如花似玉的嬌妻日夜相伴,但每當想起紫嫣雩,心頭就是湧起一陣暖意,現看見她主動找上門來,自當滿心歡喜,笑道:“原來是昭瓊公主,莫非皇上真的把你賜給我,說對了嗎?”說著把她擁近身來。

  紫嫣雩借勢偎在他懷中:“皇上才沒有這麼荒謬,叫女兒胡亂陪男人睡覺。”

  羅開道:“這樣說是你自己來的了,羅某當真受寵若驚,要公主紆尊降貴,前來服侍我這個草民,在下如何領受得起。”

  紫嫣雩微微掙開他的懷抱,嬌嗔道:“你這般冷嘲熱諷,沒的說人家天生淫賤無恥,主動送上門來,我就是再下賤,也受不了你這個模樣。”話後轉身便往房門走。

  羅開自知剛才說笑過甚,當即上前一把抱住,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連隨道歉:“雩妹不要氣惱,人家說句笑話便當真,你可知道我這些日子來,想得你多苦,想見你又見不得,那日聽得曉雨說你來了京城,便即匆匆趕來了,當然除了擔心你的安危外,最主要是想看一看你。你今次就體諒我一片苦心,原諒我一次吧?”

  紫嫣雩聽得羅開軟語懇求,一抹美甘甘的甜意,頓時直湧上心頭,再也無法抗拒他這份柔情,雙手自然地攀上羅開的脖子,把他腦袋拉貼近眼前,輕聲道:“你這人叫我如何能生氣!羅開,好好抱緊我。”

  羅開手上加力,把她抱在懷裡,一個柔軟迷人的嬌軀,牢牢緊貼在他胸膛,從紫嫣雩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立時撲鼻而來,把羅香迷得神魂顛倒,禁不住贊道:“真的很香,光是這樣抱著你,已教我心滿意足,不願再放手了。”才一話落,二人的口唇已密密黏貼在一起。

  紫嫣雩咿唔一聲,送上丁香小舌,急切地與他交纏。

  羅開單手固定她螓首,不住價的吸取她的甜蜜。只見二人愈吻愈是瘋狂,彼此的雙手不停在對方身上愛撫,也不知吻了多久,方依依不捨慢慢分開。

  紫嫣雩�起俏臉,柔情萬種的盯著他道:“咱們今晚難得有機會在一起,以後也不知能否再有這機會了!羅開,便讓嫣雩今晚好好服侍你。”

  羅開微微笑道:“機會是自己爭取的,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便行。”

  紫嫣雩道:“你已經有了四個天仙化人的妻子,若是給人知道咱們這樣,再傳到她們耳中,只會對你不好。”

  羅開聽後,不禁輕歎一聲:“其實你和她們四人,在我心中都是一樣,我喜歡她們,但也喜歡你,你可以說我貪求無厭,不知滿足,既得隴,復望蜀,但我確是身不由已,希望你會明白。”

  紫嫣雩輕聲道:“人家當然明白,嫣雩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但人言可畏。況且我在紫府仙宮長大,自小便給調教成一個淫蕩的女人,男人在我來說,只是玩物而已!但……但自從認識你後,終於令我發覺到,你在我的心目中卻和其他男人不同,除了肉欲外,更讓我認識到什麼是愛情!”

  羅開在她前額吻了一下:“多謝你,多謝你對我的坦白真誠,但你在我心裡,永遠是不會變的,相信我。”

  紫嫣雩聽得心頭甜美,羅開把她扶上床榻,讓她坐在榻沿。

  羅開輕吻著她,手指撚起她腰帶,慢慢地解開。紫嫣雩軟著身軀,任他為所欲為,望著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給褪了下來,直到寸絲不掛,露出一身珠輝玉麗,柔若無骨的嬌軀。正是:翠華香薰玉質膚,樓中從鳳肯孤虛;紅鸞星照金梢細,一刻千金果自如。

  羅開雖不是首次看見她的裸軀,但望著眼前這具雪魄冰姿,還是呆得一陣子。

  紫嫣雩見他獃著眼晴,只是牢牢盯住自己的身子,不禁揜口一笑,道:“你呀怎的只望住人家,前時你還望不夠麼?”

  羅開回過神來,笑道:“雩妹子這樣完美無瑕的身子,便是看上一世,羅開也不會厭呢。”

  紫嫣雩聽了,朝他微微一笑,從床榻撐起身來,說道:“你喜歡看我的身子,今晚便給你看個飽吧,但先讓我替你脫去衣服,再慢慢看好麼?”

  羅開點頭笑了笑,一面伸手輕撫她的玉軀,一面讓她寬衣解帶。

  紫嫣雩出手嫻熟,一扯兩撥,已把他脫了個精光。低頭望去,見那根龍槍晃了幾晃,卻是軟軟的垂著。紫嫣雩用手握住,徐徐與他套弄,不消片刻,那根丈八龍矛已堅硬如鐵,高高的朝天豎起。

  羅開爬上床榻,正要伸手去抱她,紫嫣雩輕輕把他推開,柔聲說道:“你且先坐著,適才你說愛看嫣雩,不如就讓嫣雩自己做給你看,但你只能看,可不準動手喔。”

  聽見她這話,羅開一時也不明白,只好盤腿坐著,向她點了點頭。

  紫嫣雩今晚打算使出渾身解數,務要和羅開盡情歡樂一晚,當即挪移一下嬌軀,與羅開面照面的對坐著,只見她含情脈脈的瞧著他,雙手由自己腰肢徐徐往上移,一對玉手的虎口,輕輕的托著胸前一對傲峰。

  羅開看到這裡,頓時明白過來。

  紫嫣雩半聲不響,雙手已輕握住高挺的乳房,開始揉捏起來。

  羅開見她媚眼如絲,襯著她那絕色的俏顏,實在美得讓人心悸,再看她兩手輕搓慢揉,一對玉峰不住在她手中變形,如此誘人淫靡的畫面,羅開還是首次看著,不禁情熾興狂。

  紫嫣雩弄了一會,偷偷瞄了羅開一眼,見他雙目放光,呆呆的盯著自己看,當下左手下滑,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春筍似的玉指,已插進雙腿間,接著纖指晃撥,輕輕揩揉,一陣美感倏地而生,紫嫣雩也禁受不住,輕輕“嚶”了一聲,呻吟起來。

  羅開看得渾身是火,不自覺地,伸手握住硬得脹痛的龍槍。

  紫嫣雩�眼望將過來,一對水汪汪的眼睛,像快要滲出水似的,暱聲問道:“羅開,我美嗎?”

  羅開搗蒜般不住點頭:“美,你實在太美了……”

  紫嫣雩輕聲道:“想再看清楚一些嗎?”羅開自當然又是一輪點頭。

  只見紫嫣雩雙腿大分,把個鮮蛤全然展現他眼前。羅開看得血脈賁張,用力握緊龍槍。隨見紫嫣雩把指按在小核上,指尖撚弄,一個銷魂的呻吟聲,又從她口中綻出,美目立時緊閉,陶醉在這快美中。

  沒過多久,幽門已見潤光閃然,全被層層花蜜包裹住。紫嫣雩似乎難忍這快感,一根纖纖玉指,忽地直闖了進去,一出一入的撩掘起來。

  羅開從沒看過這情景,只覺又是刺激,又是興動,真想撲上前去,把她壓在身下。而紫嫣雩卻愈弄愈發激烈,原本只是一根手指,現已改為雙指,抽插得更疾更深,只聽得“唧嗤、唧嗤”的響個不停,滿膣花蜜,飛濺而出。

  紫嫣雩螓首仰側,不住價喘著大氣,忽聽她嚘嚶大作,若嘯若啼,渾身一陣僵硬,便即軟倒下來。

  羅開看見她這個情狀,已知他高潮來臨,再見她身子軟垂欲墜,便即探前身軀,伸出雙手把她扶住。

  紫嫣雩依偎在他懷裡,回氣良久,方緩緩�起頭來,輕聲說道:“你喜歡看嫣雩這樣嗎?”

  羅開吻著她耳畔,低聲答道:“當然喜歡,你知道嗎,剛才看得我情興大動,真想撲上前去強奸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人家便是希望你這樣。”停頓半晌,又道:“其實我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這樣做,但不知為何,人家就是想做給你看。”

  羅開心裡感動,吻了她一下。紫嫣雩把背部靠著他胸膛,側頭仰視他,羅開低頭看著她的嬌顏,那姿姿媚媚的姌嫋神情,一時令他瞧得如癡如醉,口唇徐徐落下,再度吻上她的櫻唇。

  紫嫣雩乖巧地張開小嘴,把羅開的舌頭吸入口中,二人你纏我攪,情熾興濃。

  羅開雙手從後繞到前去,握住她雙峰,入手飽飽滿滿,如觸絲緞。

  紫嫣雩一對玉峰給他握住,一股快感如潮般湧來,尤其兩顆紅梅落在他指間,不時扯夾拉撚,令人美入骨髓。只見她鼻息愈來愈重,終於再無法忍受,吐出小舌大聲呻吟。

  羅開在她耳邊道:“感覺怎樣,可舒服麼?”

  紫嫣雩噓著大氣,點頭道:“好舒服,繼續愛撫嫣雩,不要停下來。”

  便是她不說,羅開又怎肯便此停手,當下左手下移,撫向她濕漉漉的花穴,才一揩抹,竟已滿手蜜露。

  只見羅開按著小核,輕輕揉擦,紫嫣雩立時一顫,渾身僵硬起來,一雙美腿淫穢地大大分開,好讓羅開摸得更徹底。羅開撫弄一會,手指突然往內伸進,抽提得幾回,春水一股接著一股湧將出來。

  紫嫣雩連連呻吟,這快感來得著實猛烈,不得不開聲求饒:“不可以再弄了,人家丟得全身發軟,實在挨不過,且讓我回一回氣!”

  羅開正自欲火大盛,聽她這樣說,自然大感沒趣,忽又聽得她道:“你先停一停,讓嫣雩服待你好麼?”

  紫嫣雩未待羅開出聲,便已離開他懷抱,翻轉身子,櫻唇已印上他頸側,接著往下吻他胸膛、小腹,最後來到他胯間。

  羅開兩手支榻,仍是挺挺的坐著,望著紫嫣雩的身軀不住向下移,終於伏在他的大腿上,埋首在他兩腿間。隨覺龍槍一緊,已給她牢牢握住,上下套動起來。一陣難言的快感猛然竄升,直沖上腦門。

  紫嫣雩把玩有頃,�頭看了他一眼,又再俯下頭去,櫻唇一張,竟爾吸著他的子孫袋。羅開不禁噓了一口氣,頓時渾身皆爽。紫嫣雩著力吸吮,小嘴沿著棒身往上吻,當吻到那鵝蛋似的頭兒時,見他紅光潤然,碩大渾圓,直是可愛到極點,立時淫心驟升,張大嘴兒一口把他含住。

  但見她雙唇使勁把龍槍箍緊,螓首上下疾晃,頓時吃得“唧唧”大作,而那槍頭,每一深進,均直抵她喉頭。紫嫣雩雖覺有點兒艱苦,卻為著要羅開滿意,也只好暗自苦苦強忍。

  羅開望著這個大美人替自己含吞舔吮,情景猥褻,愈看愈覺難忍,還好他練得“乾坤坎離大法”,能夠穩固精關,若是一般男人,恐怕已經招架不住,大洩特洩起來。

  紫嫣雩直到此刻,仍不知羅開練得“乾坤坎離大法”這門神功,她使盡手段,弄了半炷香時間,見羅開依然堅舉不衰,真個又是驚喜,又感詫異,有如此能耐的男人,至今她還不曾遇見過。

  羅開一面輕撫她頭發,一面把手從她腋下伸進去,掌托她一只玉乳,熱情的搓捏著。紫嫣雩美得嬌啼不止,美目迷離,胯間嫩物已不住價湧出花蜜。

  過一會兒,紫嫣雩再無法把持,吐出靈龜,朝羅開喘道:“受不了……快些給我!”說罷背向羅開,跨開大腿坐了上去。

  只見她一手挽著龍棒,徐徐坐落,巨龍頓時給她花穴吞沒。

  羅開一陣美快,從後圍住她纖腰,往上疾挺了數下。

  紫嫣雩不由渾身舒爽,叫道:“羅開你長得太過,不要這麼用力,人家會受不了啊……”

  羅開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輕重,還是由你自己來吧。”

  紫婚雩身子稍向前弓,略一調較位置,徐徐晃動腰臀,起先只是緩起慢落,到得後來,漸覺知趣,竟爾大起大落,口裡連聲哼哼唧唧,如泣如訴。

  羅開也覺花房緊綁綁的,把個龍首牢牢咬住,一起一落間,美不可言,雙手不自覺移到她前胸,一手一個,把她雙峰包在手中,恣肆把玩。

  紫嫣雩三點受襲,更是火盛情湧,內中只覺騷液汪汪,無可息止。

  羅開在後著力狠戳,猶如雨狂風驟,每一記均把她挑上半天。

  紫嫣雩抵受不過,回頭嗔道:“羅開你好狠心,下下給你射在靶心,莫非想要人命?”

  羅開笑道:“你也莫怪我,誰教你百媚春生,旖旎悅人,害得我遍身焰火如燒,若不出點力,怎能消得火!”說著又是狠狠深刺。

  紫嫣雩聽得好不動興,兩腿八字大張,任由他發狠,只是他愈益發狠,內裡愈感快美,不覺低頭往穴扉望去,見那龍槍出出進進,花露迸濺,嗤嗤大響,一時給他鑽拱得渾身顫竦,魂亡魄失,實難抵擋。本想要他停下來,好讓自己稍稍回氣,但又覺不捨,只好咬唇強忍。

  隨聽得羅開在後竟唱起歌兒來:“玉骨吐芬香,名內羨花王,今夜施甘澤,瓊葩帶露芳……丈八龍纓槍,橫挑馬上將……”

  紫嫣雩聽得噗嗤一笑,佯嗔道:“人家真的給你挑下馬來了。”

  羅開哈哈大笑,把她扶仰在榻,並將她雙腿�起,提槍便刺。紫嫣雩噢唷一聲,靈龜已脹滿花房,燙烘瓊室。

  紫嫣雩得味,暗裡嘖嘖喊妙。羅開奮勇急投,記記猛頂深宮,雙眼望定眼前這可人兒,見她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臉襯春桃,真個是少有的人間絕色,不由看得淫興橫溢,著實又是數百抽挺,只弄得紫嫣雩渾如醉裡,四肢亂搖,千樣哼呼。

  羅開運展神功,龍槍左沖右撞,紫嫣雩少逢如此勁敵,戰得數刻鍾,已覺舌冷唇涼,花蜜涓涓不止。羅開加力抽搗,狠刺多時,紫嫣雩丟完一次又一次,也不知丟了多少回,直丟得筋麻骨軟,求饒道:“人家挨不過了,你快快完了吧!”

  羅開笑道:“長夜漫漫,你這麼快便不行了,如何挨得到天明?”

  紫嫣雩喘聲道:“人家……實在抵擋不住,你且略停一停,待嫣雩定一定神子再干如何?”

  羅開見她蹙眉聚額,也知她不是虛言,當下再不妄動,俯身把她抱在懷中,道:“你便歇一歇吧,養足精神,今晚與你秉燭大戰。”

  二人終於一夜無眠,直弄至雞鳴陽升。

  正是:“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意不忍分。”

  第九回 誅凶殄逆

  次日朱元璋上朝,由數十個衛儀護著登上金鑾殿。文武百官分班肅站,三呼禮畢,各歸班次。朱元璋往眾臣望去,唯獨胡維庸卻稱疾不朝。

  大將軍趙翼雲上前奏道:“啟稟皇上,昨日吳貞、葉升和徐敬三人,統率前左衛軍叛亂,殺死侍衛、太監、宮女等合共四百零六人,雙方死傷,合共一千五百二十三人,並妄圖弒君未遂,現三名賊首全被抓獲,請皇上聖裁!”

  朱元璋怒道:“把眾賊押上殿來!”

  須臾,御前侍衛將吳貞、葉升、徐敬等橫拖倒拽的押上殿前跪下,只見三人麻繩捆綁,均是滿身滿臉血汙,而吳貞左眼正冒著鮮血,顯然是在牢中給嚴刑拷訊。而徐敬乃御史大夫,文弱書生一名,身穿藍色官服,臉上卻怒氣沖沖,毫無半點懼色。

  朱元璋冷哼一聲,問道:“大膽吳貞,朕向來對你不薄,因何聚眾叛逆?”

  吳貞身上雖三環五扣,卻無所畏懼,圓睜獨眼,高聲罵道:“朱元璋,你這個無道昏君,還敢問我為何?你霸占我兩個妹妹,也不怪你,竟還糟踏我妻子……”

  朱元璋恐他在眾臣跟前揭他醜事,忙打斷他的話,怒道:“直是一派胡言,給朕押下去,立即處斬!”

  數名殿前侍衛走將上來,把仍是破口大罵的吳貞拖出殿去。大將軍趙翼雲連忙出班,道:“皇上且慢,吳貞等三人是否還有同黨,迄今尚未查明,不如先將三人交由刑部審訊,待同黨一網打盡,再殺不遲。”

  朱元璋想了一想,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剛才真把朕氣糊塗了,差點兒害了大事。當下把吳貞等三人交給刑部主事陳炎審問。

  陳炎本是個趨炎附勢的人,而徐敬身為御史,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只是陳徐二人素有嫌隙,口和心不和。這次陳炎見徐敬參與判逆,朱元璋竟交予他刑審,心頭不由竊喜。

  三人落在陳炎之手,真個比死還要痛苦,什麼挾板、針刺、割肉撤鹽、剝皮炮烙等諸般刑罰,盡在三人身上招呼。

  吳貞和徐敬還能苦熬得住,三緘其口,然葉升卻難以抵受,終於把曹聚、吳煥、張先本、廖永安、李善長、傅友仁父子等全吐將出來。當葉升正要說出胡維庸時,豈料先前炮烙過重,再無法支持,只說得一個“胡”字,便已氣絕身亡。

  陳炎聽得胡理胡塗,心想他所供姓胡之人不知是誰!太師胡維庸,勢傾朝野,乃皇上最信賴之人,決計不會是他?最後便胡亂斷定為諫官胡景隆。

  刑訊終於結束,陳炎將葉升供出的上述人等,一個不漏的面奏朱元璋。

  朱元璋聽後,也大為吃驚,心想怎地會有這麼多人,幸好當日聽趙翼雲的說話,要不便後患無窮了!

  他當即傳諭,將一概人等抓入獄中,交陳炎再行審訊逼供,竟然又供出一批官吏來。朱元璋下詔將李善長賜死。而廖永安、曹聚二人姑念有功,遺戍雲南邊疆,其余人犯,皆斬首並誅滅九族。

  這一場黨獄,除正犯被誅之外,被牽連的無辜臣民,共計有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九人。臨刑之日,白日無光,天空上滿罩愁雲慘霧,悲哀怨憤之氣直沖霄漢。

  打後滿朝文武大臣,人人心下畏懼,均有朝不保夕之感。

  三個月後,終由內使雲奇告密,把叛逆主謀胡維庸抓獲。抄家時並檢獲千余把刀劍兵刃。

  胡維庸由刑部尚書張玉主審,未經用刑,胡維庸已老實招供,詳述其暗中如何密謀,如何指揮吳貞弒君等事,同時供出尚書夏貴、校尉馬琪、都僉事毛紀、將軍愈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同黨。

  張玉面奏朱元璋,隨即按名逮捕,一律開刀問斬。

  胡維庸終被誅滅九族。這次大屠殺,又誅連臣民七千九百二十八人。

  直到此刻,朱元璋把叛逆主謀全部抓獲,黨羽亦一網打盡,方安心下來。

  鐵合兒聽得太監說,皇上已下令問斬叛逆黨徒,並於當晚臨幸永春宮。鐵合兒見朱元璋要到宮來,當即更衣打扮,並吩咐御膳房準備酒宴,迎接朱元璋。

  當晚朱元璋在太監陪同下,來到永春宮,鐵合兒率眾宮女在門跪迎,三呼萬歲後,鐵合兒道:“皇上操勞國事,必然勞累,臣妾特為皇上設宴,請皇上賞光。”

  朱元璋笑道:“近日為著這夥叛賊,無暇來永春宮,多日不見愛妃,愈發嬌艷了,今日便陪朕暢飲通宵如何?”

  鐵合兒微微笑道:“臣妾正感寂寞,能得陪皇上飲酒,實在求之不得。”

  朱元璋道:“朕也有多日不見吳美人和惠妃了,藉著今日朕高興,不如傳朕口諭,請她們也來永春宮,彼此同歡如何?”

  鐵合兒見朱元璋這樣說,心中便是百般不想,也不能推拒。況且她也是個愛熱鬧的人,而更沒見兩個妹妹多日,亦想與她倆聚一聚,當下分派宮女,將吳家姐妹接來永春宮。

  三人伴在朱元璋身旁,輪流為他斟酒,朱元璋酒興甚濃,到口必干。

  酒過三巡,朱元璋已有醉意,想起鐵合兒當日裸舞的情景,便要她再為他歌舞一場。

  鐵合兒知他心意,遂回內室換上薄紗輕裙,為朱元璋邊歌邊舞:仰望人群顯英武,盡掃韃虜建新都。

  九州蘭天翔彩蝶,四海禹甸舞艷殊。

  魑魅亂串蒼生蠹,磔死午門未蔽辜。

  萬民歡笑慶升平,普天上下誦新賦。

  鐵合兒舞姿優美,歌聲婉轉動人,朱元璋今晚心情極好,拿起玉箸在旁擊碗伴和,清脆而響亮,與歌舞相配得絲絲入扣,倒也甚具默契。

  吳家姐妹也擊掌助興,鐵合兒更是越跳越起勁,身上的薄紗衣裙,也隨之一一卸下,變得精光赤體,在堂中央飄然回旋。

  四人從傍晚直玩到午夜,皆喝得酩酊大醉,同臥一榻,朱元璋左擁右抱,摟著三個美人淫樂一番,直至天明。

  翌日一早,羅開三人在大廳拜別朱柏。

  朱柏聽見,便道:“羅莊主無須急於離去,父皇諭示小王調查錢塘知縣陸恫一事,小王想與羅莊主攜手辦理,要是莊主別無他事,不若和小王一同前往?”

  羅開沈吟一會,點頭道:“既是王爺這樣說,羅某也想看看這個陸恫是何許人物。既是這樣,羅某還有一個請求,希重王爺準許何家姐妹一同前去,親眼目睹王爺為她們報仇,定然對王爺感恩不盡。”

  朱柏笑道:“這就再容易不過,況且小王也想和何家姐妹見見面,畢竟這事涉及朝中官員,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也得詳問清楚內情方能辨理。”

  羅開頷首道:“王爺說得甚是,羅某現先回淩雲莊,兩日之後,我會率同何家姐妹前往杭州王府,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朱柏道:“這樣好極,小王便在府中等候莊主大駕。”

  羅開連隨拱手:“不敢,不敢!”

  便在這時,大廳外忽地人聲嘈雜,吆三喝四起來,並傳來數下兵刃碰擊之聲。眾人猛地一驚,朱柏正要派人出外看看,即見一名府中親兵急巴巴的走進廳子,直奔到朱柏跟前,氣急敗壞道:“稟告王爺,外面有十人來勢洶洶,忽然闖進王府來,口口聲聲說……說要找王爺。”

  朱柏心下一驚,忙問道:“他們可有說是什麼人?”

  那名親兵搖頭道:“並沒有說,他們一男九女突然沖進來,不問情由,便把數人打倒,說要見王爺。”

  朱柏聽得一呆,站在一旁的紫嫣雩靈光一閃,朝羅開微微一笑。

  方晴雲、上官柳、笑和尚等三人聽見,也覺有異。笑和尚湊到方晴雲身邊,低聲道:“莫非是方大俠兩位千金尋夫而來?”

  上官柳笑了笑:“瞧來也是了,這樣也是人之常情。”

  而方晴雲心裡也正是這樣想,回了一笑,不禁搖了搖頭。

  羅開聽得一男九女,早已心存懷疑,向朱柏道:“王爺,咱們出去看看。”

  朱柏有羅開和紫嫣雩兩大高手相陪,心下大定,連忙點頭與眾人走出大廳。

  出得屋外,便見近百名侍衛挺刀弓馬,正把十個人圍在核心。而翁雄等數名王府高手,亦已聞訊奔至。三人�眼望去,果然一眼便認出這些人。只聽朱柏朗聲道:“你們全都給我退開。”

  眾侍衛及王府高手聽見,立即還刀入鞘,紛紛退向一旁。

  原來闖進王府的十人,其中四人,赫然是羅開的四名新婚嬌妻,而另外六人,卻是康定風和洛姬主僕梅、蘭、菊、竹。

  十人一看見羅開,先是呆得一呆,繼而盡皆臉露笑容。

  只聽董依依大聲叫道:“唉唷,你怎會在這裡……”接著看見羅開身旁的紫嫣雩,頓時醋意大起,臉孔一板道:“我明白了,原來你在這裡風流快活,害得咱們姐妹四人為你擔心一場!”

  羅開笑著走下石階,來到十人跟前,四個嬌妻忙迎了上去,尤其白婉婷和董依依二人,咭咭呱呱的問個不休。

  白婉婷扯著他衣袖,邊搖邊問道:“你嚇死咱們了,昨日聞得有人到皇宮作亂,咱們聽後,還道是你們所為呢……”

  董依依接著道:“外間說得騰騰沸沸,說什麼一批武林高手闖進皇宮去,一下子便殺了數百人,瑞雪姐說這事來得突然,而你又剛在京城,不知是否你們所為,大家心裡擔心,所以咱們便趕來看看。是了,昨日皇宮真的發生了事麼?”

  羅開點了點頭:“這確是事實,先進屋去再慢慢與你們說。”

  朱柏迎上前道:“沒錯,大家進去再說不遲。”當下引著眾人進入大廳。

  方家姐妹伴在方晴雲身邊,問長問短,聽得方晴雲也進入了皇宮,心中吃驚,再想追問下去,聽得羅開和朱柏的說話,只好陪著父親進入大廳。

  朱柏吩咐府中僕人送上茶點,才把昨日皇宮的事說出來,各人不由聽得津津有味。待得朱柏說完,康定風歎道:“這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若非羅大哥恰巧給皇上召見入宮,恐怕要擒獲這批叛賊也不易!”

  笑和尚笑道:“還不是,昨日我和上官兄談起,都說皇帝命大,要不這般天緣湊巧,相信今日的龍座,坐上去的要換換人了。”笑和尚素來心直口直,渾不理會自己身在什麼環境,當著王爺跟前,竟然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兒。眾人在旁聽見,也覺此人筋骨昂然,不畏強御,無不心感佩服。

  唯有朱柏聽得好不是味兒,臉上不由一沈,但想及這些江湖武夫,行事說話不免放肆荒唐,恣睢無忌,也不屑與他斤斤計較。

  羅開問道:“你們又怎會找到這裡來?”

  隨聽得白婉婷道:“咱們聽得消息後,便即動身趕來京城,豈料到得城外已是子時,城門早已關上,直到今早才能入城,便在城裡四處打聽,後聽人說逆賊全部被擒,咱們聽了更加擔心,不知你是否給皇帝捉去了,咱們正打算偷偷進入皇宮,但宮外守衛森嚴,到處都是官兵,無奈只好放棄。

  “最後康大哥在街上擒住一個官差,咱們又打又問,孰料那家夥竟十問三不知,只知有叛賊闖入皇宮,殺了不少人。接著我問他前天晚上可有什麼事發生,那人想了想,便說當晚確有人在城外械斗,後來皇上派皇太孫和湘王前往調解,事件終於平息。最後從他口中得知,說當晚有人住進湘王府,咱們問明地址,便進來看一看,果然你們真的在這裡。”

  朱柏笑道:“昨日若非諸位出手幫忙,把逆賊一一擒住,當真後果堪虞。皇上早有吩咐,倘若羅莊主有什麼要求,不妨與小王說一聲,本王必定盡力而為。”

  羅開不想多談此事,當下站起身來,抱拳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即向朱柏請辭:“羅某也該回去了,兩日之後再行到王府拜訪,今日就此別過。”朱柏還了一禮,親自送出王府大門。

  待得眾人馳馬遠去,方低聲問紫嫣雩:“妹子昨晚一整夜待在羅開房間,想必開心得很了?”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人家所做的一切,事前不是與你說得清清楚楚,現在卻來嚕蘇人家!”

  朱柏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解藥一日未到手,便一日無法安心,希望皇妹體諒我的心情。”

  紫嫣雩徐徐道:“這等事兒也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著了顏色,給羅開看出來,要是給他看出我刻意替你說話,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諸流水了。但你安心吧,經過昨夜,羅開已在我指掌之中,不消多久,嫣雩必會給你取得解藥。”

  朱柏雖心中半信半疑,卻也沒有法子,只得點頭應是。

  紫嫣雩道:“要是皇兄想早點要解藥,便該馬上回杭州去,好好辨理陸恫這件事情,要是事情順利辨妥,羅開對你多少會心存感激,到時我幫你說話,也容易得多了。”

  朱柏想想也是,當下吩咐下人打點備馬,領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動身返回杭州。

  羅開眾人一離開王府,便直往南門而去。

  白婉婷拍馬來到羅開身旁,問道:“適才聽你說什麼兩日後再去湘王府,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羅開便把朱元璋吩咐朱柏調查陸恫的事,逐一向她說了。董依依在旁聽見,開心起來,拍手大叫道:“這可好了,何家姐妹若得知此事,真不知會高興成怎樣子了?”

  白婉婷笑道:“高興自然是少不了,但決不會像你這樣又叫又跳。”

  羅開笑了笑:“婉婷你不可笑她了,其實依依的可愛處便在這裡,既熱情又有正義敢。”

  董依依聽見羅開的說話,直甜到心窩去,笑問道:“啃!給你這樣一贊,人家會臉紅呢!啊……是了,既然你贊得我這麼好,可要獎我什麼?”

  白婉婷微微一笑:“便獎你今晚和他先哪個,滿意嗎?”

  董依依也不害羞,笑問羅開道:“是真的嗎?”

  羅開聽得不住搖頭苦笑,說道:“你既然這樣問,我能說不好麼!”

  董依依聽得大喜,若非騎在馬上,勢必撲上前去抱著羅開狂親。

  回到淩雲莊,已是掌燈時分,眾人看見羅開平安歸來,均放下心頭大石,待得知道羅開擒拿逆賊,救回了朱元璋一命,全都說這真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似乎頗得上天的眷顧。

  羅開並與何家姐妹道:“今日皇上已下令湘王,打算從新調查你父親的事,倘若陸恫罪證屬實,不但你們母親能獲得自由,並可和你們父親取回一個公道。”

  姐妹二人霎時聽得此事,真個驚喜交雜,不禁獃立當場,良久方喜極而泣,雙雙跪倒在地,齊聲道:“多謝羅莊主!”

  羅開連忙將二人扶起,說道:“你們怎麼了,萬萬不可這樣,這一切全是皇上的恩典,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他雖然這樣說,但何家姐妹豈會不明白,若不是羅開救了皇帝,朱元璋又怎肯翻查此案。而且羅開若非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皇帝又怎會知道呢!

  何曉茵哭著道:“咱們姐妹委實受恩深重,羅莊主的大恩大德,絕不敢忘,請受姐妹二人一拜。”說罷再行跪了下來,羅開見著,頓時慌手忙腳,只得又把二人扶起。

  白瑞雪道:“瞧來要找出陸恫的罪證,現在事隔這麼久,恐怕並不容易。”

  羅開道:“話雖如此,但朱柏為求得到龍涎丹的解藥,今次正是他討好於我的機會,況且又是皇帝受命與他查辨,這個人情,他是非賣給我不可的。而陸恫只是個七品芝麻官,朱柏豈會把他放在眼內。”

  白瑞雪搖頭道:“這個陸恫既然膽敢招權納賂,自然在書中找到不少把柄,他才會這樣做,到時他只要搬將出來,相信朱柏也未必能奈何他。加上朱元璋的為人,忌心極重,對文人尤其憎惡,只要文字中有一言半句不合他意,便即招來殺身之禍,這便可想而知了。”

  何曉茵聽了忙道:“白姐姐,我父親那本”夕照集“,內裡確沒有什麼反文反詞,而這本書在坊間還有發售,若真的是反書,又怎會這樣!只是那個陸恫為了貪圖錢財,硬要冤枉我父親而已。”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難道我會不相信你們麼!但你們可知道,一本書何只萬字,要在文字裡挑骨頭,真個容易得緊,莫說是一句文詞,便是一個”光“字,他便可以加罪於你,說你影射皇帝是光頭和尚出身,這叫做”捉雞罵狗“,他們若要有心誣蔑陷害,辨法實在多的是。”

  上官柳也點頭道:“瑞雪姐說得一點不錯,前時狀元張信,文才甚好,深得皇帝重用,遂任命他教導諸王子念書,豈料有一次,張信以杜甫一詩”捨下筍穿壁“作為字帖式,教各王子寫字。朱元璋在旁看見,勃然大怒,說:”堂堂天朝,何譏誚若此!“於是把張信腰斬。這樣事兒,直是荒謬絕論。”

  白瑞雪道:“朱元璋自做皇帝後,其政策是以”猛“治國,所謂猛,便是屠殺之意,對有功的臣子是這樣,贓吏是這樣,連和尚及讀書人也是這樣。他曾頒布天下,今後人民倡優裝扮雜劇,除依律,神仙道扮,義夫節婦,孝子順孫,勸人為善及歡樂太平者不禁外,但有褻瀆帝王聖賢之詞曲駕頭雜劇,非律所載者,敢有收藏傳誦印賣,拿送法司究治。這話面頭雖是禁制戲曲,實是要壓止文人的言論。

  “朱元璋這樣做,確是有他原因的。他出生窮寒,文化水準甚低,又因當過和尚,參加過紅巾軍,故深怕別人揭其老底,時生猜疑,文字獄便由此產生!剛才我說只單一個字便能入罪,這並非是虛言。浙江府有一人名叫林元亮,他替人寫”謝增俸表“,其中有”作則垂憲“之句;又北平府學訓導趙伯甯替人作”萬壽表“,中有”垂子孫而作則“一句。便因為這個”則“字與”賊“同音,朱元璋從一些奸官口裡得知,認為是譏刺他曾做過賊,二人一概處死。

  “常州府學訓導蔣鎮為本府作”正旦賀表“,內有”睿性生知“句,”生“被讀作”僧“;尉氏縣教諭許元為本府作”萬壽賀表“,內有”體干法坤,藻飾太平“八字,”法坤“被讀為”發髡“,”藻飾太平“當作”早失太平“,作箋者也被處死。還有,蘇州知府魏觀,為元末豪雄張士誠的宮殿遺址修建,請了一位名士高啟寫”上梁文“,豈知內有被視為帝京專用的”龍蹯虎踞“這四個字,朱元璋知道大怒,魏觀和高啟均被腰斬。

  “你們看,以上種種的事件,已證明朱元璋其人如何,此人正是個金漆馬桶,今日雖身為皇帝,外披龍服華冠,而肚子裡卻是一團糞草,胸無點墨,方會做出這等大謬不然的事來!而何妹子你父親這本”夕照集“,就算內裡是全無反意,但要蛋中挑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說,若要對付陸恫,光憑道理是不成的,必須另想一個法子,方為上策。”

  眾人想想也覺有理,緘默片刻,忽聽得羅開向何家姐妹問道:“是了,我曾聽你們說,何夫人現今尚在楚王府,這事真的麼?”

  姐妹倆同時點頭,方曉芍道:“這事確實千真萬確。當初咱們姐妹倆,本應也是和家母一起發到楚王府,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我和姐姐給昭宜公主要了去,而家母依然留在楚王府。”說到這裡,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再無法說下去。

  羅開拍腿道:“這樣我可有辦法了,你們大可放心,這個陸恫走不掉的。”

  第十回 並贓治罪

  朱柏和羅開之間的關系雖漸有好轉,然前時遺流下來的嫌隙,一時間仍是無法火滅煙消,渙然冰釋。淩雲莊眾人幾度商議,都認為不能讓羅開孤身前往湘王府。

  上官柳和笑和尚更是主動提出,定要和羅開及何家姐妹同行,彼此好有個照應。羅開自是了解眾人的憂慮,便不再多說,頷首應承。

  五人來到湘王府,朱柏、朱瓔兄妹和紫嫣雩親自迎出,接入大廳,各人坐定,羅開著何家姐妹拜見過王爺公主,便聽得朱柏道:“事不宜遲,本王現在便派人傳召陸恫到來。”

  羅開截著他道:“王爺無須心急,羅某曾詳加細思,倘若陸恫這人死口不認,恐怕咱們也無法奈何他,不知王爺可有想到這一點?”

  朱柏笑道:“現在人證在此,他一個小小芝麻官,在本王面前,諒他也不敢不認,這點羅莊主大可放心。”

  羅開道:“有王爺和公主在此,便是給陸恫添個”莫須有“的罪名,他自然難以爭辯,自當束手受綁!但這樣做,倘傳到外面去,無疑是有損皇上及王爺的聲名。依羅某看,此事非要拿得真憑實據,才能讓人心服口服,而外間人也只會說王爺賢明卓越,處事無黨無偏。”

  朱柏兄妹二人含笑點頭,朱瓔道:“羅莊主這樣說,似是已有辦法了。”

  羅開頷首道:“羅某已再三考慮,若要陸恫墮入我的網裡,倘若王爺信得過羅某,王爺暫時不可插手,放手讓羅某先行獨自辨理,到得時幾成熟,屆時再由王爺公主出面。”

  朱柏不假思索,便即點頭應承:“羅莊主既然能這樣說,必定早有良策,本王又怎會不答應呢。但不知羅莊主此計如何,能否讓本王聽一聽?”

  羅開便把計劃詳細說出,眾人聽了,均覺此計可行。接著,羅開轉向紫嫣雩道:“若要陸恫再無反駁余地,羅某想請昭瓊公主一同前往,不知可不可以?”

  紫嫣雩笑道:“你是否想我在旁作個見證,教陸恫斂手待斃,無所遁形?”

  羅開點頭道:“公主是皇上新冊封的女兒,相信陸恫一個七品知縣,也不會知道此事,待得他知曉公主的身分,已是罪證十足,陸恫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術了。”

  錢塘縣衙的後堂,陸恫正翹著二郎腿,揭起盅蓋,喝了一口茶,再徐徐放下盅子,對著一個跪在腳前的婦人道:“你知道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分錢鈔一分貨。就這麼區區一百兩銀子,便要本官放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這一百兩銀子本官暫且收下,但你給我好好聽著,余下四百兩,你何時拿來,本官便何時放人,你大可和我拖磨,就讓你的寶貝兒子坐一輩子大牢好了。”

  那婦人連連磕頭,不往價求饒:“大老爺你就行行好,我家阿桂才是十五歲,怎能要他坐一輩子牢房,況且他並非殺人放火,只是和人家打架而已,小孩兒家一時頑皮,大老爺便饒了他一次吧!”

  在陸恫身後,正站著一個鼠目猴腮的師爺,此人名叫文四,平素最愛阿謏奉承,十足是個撅豎小人。文四聽得那婦人的說話,眉頭倒豎,喝罵道:“你怎地羅羅嗦嗦說個不停,你得知道,你那個阿桂好不自量,竟敢打傷關老爺的愛兒。人家兒子一條頭毛,便得抵你阿桂一條命,現在要你拿五百兩湯藥費,已是便宜你了,還在這裡嘮叨個什麼。”

  那婦人自是不肯罷休,陸恫聽得好不厭煩,正要開言轟她出去,忽見一名衙差走了進來,把一張拜帖遞上,道:“稟告大人,淩雲莊羅莊主在外求見。”

  陸恫猛地一怔,接過拜帖,抽出帖子看了一眼,回頭向文四道:“淩雲莊莊主怎會找上門來,你認為怎樣?”

  文四沈吟一會,道:“前陣子這個莊主弄得滿城風雨,連王爺公主也奈何他不得,這人可要小心在意。”

  陸恫怒道:“這還用你說,我是問見還是不見?”

  文四給他搶白一頓,忙道:“這人來頭不簡單,咱們萬萬得罪不得,他既然找上門來,便是要避也避不了,依我看還是見他一見好。”

  陸恫想想也是,淩雲莊近日在杭州聲名大噪,還不停置地買田,四處蓋屋建房,這等大人物實是不能開罪。只是想起他突然無故拜訪,心頭不禁惴惴不安,但仍是向那衙差道:“你給我先帶她出去,順便請羅莊主進來。”

  那名衙差應了一聲,一手架起那婦人。那婦人愛子心切,還不住口的求饒:“大老爺你大人大量,求大人放過阿桂吧,大老爺……”衙差又拖又拉,婦人就是叫個不休。

  羅開等人見那衙差拉著一個婦人出來,又聽得她大喊大叫,不由互望一眼。羅開聽那婦人不住口叫著大老爺,已知不是好事,回頭向上官柳打了個眼色。上官柳自是明白羅開的意思。

  只見那衙差把婦人交給另一人,躬身向羅開道:“咱們大人有請羅莊主。”

  羅開見陸恫竟不出來迎接,不由哼了一聲:“你們大人好大架子哦!”說著便和紫嫣雩、何家姐妹等跟在衙差身後,一同向內堂走去。

  上官柳待得那婦人走出衙門,方湊近笑和尚低聲道:“我跟上去看看,這裡交給你了。”

  笑和尚笑著點點頭,上官柳看準時機,待堂中數名衙差交頭接耳之際,遂悄悄竄出了衙門。

  羅開等人進到內堂,見一個年約五十,頭戴素金頂,五蟒四爪蟒袍,紫鴛鴦補服的七品文官,再看他面龐白淨,身材矮胖,倒有幾分福相。羅開一見到此人,不用多想已知他便是陸恫,而站在陸恫身後,是個生得獐頭鼠目的男人,羅開略一猜想,亦以猜出幾成,必是衙門裡的師爺等人物。

  陸恫從沒見過羅開,待看見這一男三女走進廳來,心頭打愣,見三人均是年紀甚輕,而那個男的,如何看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暗忖:“莫非此人便是淩雲莊莊主,這樣一個黃口孺子,會成什麼氣候?”不由抱了幾分輕視之心,先前對他的畏懼,頓時一掃而空。

  待得羅開等人走近,陸恫仍是大刺刺的坐著,也不站起身行禮,問道:“你就是淩雲莊的莊主?”

  羅開見他那副輕世傲物的嘴臉,心頭早就有氣,沈聲道:“正是,你便是那個陸恫了!”

  陸恫頓時臉上一板,站在身後的文四喝道:“好大膽的刁民,見了知縣大老爺不但不跪,還正呼其名,該當何罪,給我把這些人拿下……”

  兩名衙差跑將上來,正要出手,紫嫣雩衣袂一揮,已點了二人的“氣俞穴”,二名衙差的身子霎時動彈不得。

  陸恫和文四看見,先是一呆,接著文四呱呱大叫:“反了,反了……”

  紫嫣雩沒待他叫完,只見她身形一閃,瞬間已繞到陸恫身後,一手便把文四離地提起。文四那曾見過這等上乘功夫,大嚇之下,再也說不出話來。隨聽得紫嫣雩道:“你給我乖乖的閉上狗嘴,氣怒了本小姐可有得你受。”

  陸恫早就嚇得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聽了紫嫣雩的說話,還敢神氣。但他畢竟是一縣知府,也不能顯得過於膿包,顫抖著高聲問道:“衙……衙門……重地,豈容爾等如此無禮!”

  羅開哼了一聲,拉過堂中央八仙桌的椅子,面向陸恫坐了下來,徐徐說道:“衙門又如何,便是王爺公主也對本人禮數周到,而你這個芝麻縣官,竟然敢在本莊主跟前擺架子。”他存心要打個下馬威,挫一挫陸恫的銳氣。

  陸恫又是一怔,暗想:“前時外間傳聞,此人曾經擄劫王爺,夜鬧小瀛州,弄得杭州滿城風雨,其時杭州府衙不但奈何他不得,就連王爺公主,也要忌憚他三分!起先我還不相信有這等荒唐事,但今日瞧這小子如此狂妄,看來此事不假。”想到這裡,不由軟了下來,問道:“羅莊主今日找本官,不知到底有何事情?”

  羅開道:“想和你做個買賣。”說著指向何家姐妹:“你可認得她們?”

  陸恫把眼望去,確實有點眼熟,但始終無法想起來,搖頭道:“恕本官眼拙,一時認不出來。”

  “夕照集”一案,距今已有兩年,況且方家姐妹二人,陸恫才是見過一面,霎時間又如何能認得出來。

  羅開道:“何啟書這個人,看來陸大人也不會忘記吧?”

  陸恫聽得“何啟書”三個字,立時背脊一寒,暗暗叫苦,心想:“莫非這小子是來秋後算帳?”聽得羅開提起舊事,再看看何家兩姐妹,馬上給他認出來了,想起剛才紫嫣雩的武功身上,瞬間便將身旁的人全制住,若這些人真的是報仇而來,可大大不妙了!一念及此,心頭不由突突亂跳起來。

  羅開見他臉容陣青陣白,心頭暗地發笑,說道:“現在你認得了吧?這兩位便是何先生的女兒。目下何先生已經故世多年,人死不能復生,當日你做得的好事,是錯是對,也無謂追究了!咱們今日來這裡,也不是和你翻舊帳,只是想做個買賣而已。”

  陸恫不明其意,問道:“做什麼買賣?”

  羅開道:“當年何家四口,除了何先生蒙冤身死,她姐妹二人和母親均被充發為奴,而昭宜公主已將姐妹二人送與我,這件事你可知道麼?”

  陸恫搖頭道:“本官並不知道,這又如何?”

  羅開微微一笑,道:“她們倆雖然已經是自由身,但這些日子裡,姐妹倆還不時記掛著母親,聽說何夫人尚在武昌楚王府中,我想此事不論對錯,也是由你而起,加上你是官府中人,必定有方法能把她救出來,好讓她們母女三人團聚,不知縣大老爺肯否幫我這個忙?”

  陸恫聽得愁眉苦臉,歎道:“羅莊主不要和本官說笑了,我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又如何有此能耐救得她們母親出來,請恕本官真的沒這個本事。羅莊主既然能在昭宜公主手上取得人,想必此事也難不到莊主的。”

  羅開道:“我與湘王和公主的事,相信縣大老爺也有所聞吧,咱們間雖說不上如同水火,但嫌隙確也不少,若非如此,我還會來這裡麼!這樣吧,要以你一人之力救出何夫人,確是有點難處,但大老爺為官這麼多年,相信也識得不少人吧,有道是財可以通神,你要多少去打點,盡管開過數目出來。只要你辨得妥這事,就是一二萬兩,也不成問題。”

  陸恫聽見一二萬兩這句話,立時來了精神,沈吟一會,說道:“這事當真非同小可,可不是一般等閒事情,我得仔細想一下,實不能馬上回覆莊主,容本官多想幾日,再行答覆如何?”

  羅開聽他語氣有變,不再斷言推拒,已知他必有方法門路,便回頭問姐妹二人:“你們認為怎樣?”

  其實姐妹倆早就和羅開商議停當,見他這樣問,何曉茵立即說道:“這一個狗官,當年不分青紅皂白,誣蔑我父親,還借端敲詐,今日若不是為了我母親,豈肯輕易就此放過他。好吧,只要他能救出家母,這回便饒他一命算了!”話後想起父親的慘死,不禁眼裡一紅,淚珠先滾滾而下。

  紫嫣雩在旁怒道:“何家妹子,你怎能便此放過他,難道忘了當日你父親是怎樣死的!今日既然來到這裡,多少也要給他一點教訓。”

  說著縱身過去,一把將陸恫從椅子上扯了下來,一腳把他踢翻在地,罵道:“我生平最看不過就是你這種貪官,何家姐妹和羅莊主肯放過你,但本小姐卻不肯。”話聲方落,一掌便當頭拍將下去。

  陸恫給她一扯一踢,早就嚇得面無血色,繼而聽見她這番話,頓時驚得魂飛天外,連開聲求饒也說不出來,隨見她手起掌落,心想今回老命休矣!

  便在此時,羅開手臂一伸,“啪”的一聲,架住紫嫣雩的手掌,說道:“千萬不可鹵莽,就是殺了他也無補於事,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救出何夫人。”

  陸恫雖然逃過一難,但已嚇得尿流遍地,這時驚魂一定,連忙道:“我肯,我肯……何夫人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心想先保住老命要緊,只要過得此時,回頭通知千戶大人,派錦衣衛把你淩雲莊鏟為白地。

  這時見紫嫣雩收回手掌,戟指道:“你好好給我聽住,本小姐今回瞧在羅莊主分上,暫且放過你,要是你不把這事辨好,莫說是你,就是你老婆子女,通統殺個雞犬不留。還有,你不要妄想派人到淩雲莊尋仇,當日數百錦衣衛圍莊,也動不了咱們一根寒毛,你這樣只會死得更慘,不要說我沒預先聲明。”

  陸恫那還敢駁嘴,只得不住磕頭應承。

  羅開道:“我就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後這個時候,你得給我一個答覆。”

  陸恫徐徐從地上爬起,顫聲問道:“羅莊主……你……你說過的話可要算數,到時我救了何夫人,但這位……這位女俠又……”

  羅開不待他說完,接著道:“你大可放心,咱們行走江湖,卻不同你們,最是重視然諾,說過的話必定算數,總言之你能救出何夫人,多少銀兩我照付便是,還有淩雲莊上下,決不再麻煩你,更不會損你一根頭毛。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說罷站起身,伸手解了二個衙差的穴道,便道:“就這樣決定,你得好好給我辦妥這件事,到時自會有你的好處。”四人徐步走出後堂。

  陸恫和文四待他們離去,方敢松一口氣,而兩名衙差恐怕大老爺發作,也不敢多留,火燒屁股的走了出去。

  文四訥訥道:“大……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陸恫軟倒在椅上,歎道:“還能夠怎樣,這些人個個武藝高強,而且有財有勢,莫說是我,就是王爺公主也要忌他三分,今趟若不順著他意思做,恐怕你我也很難在這裡站得住。”

  文四點頭道:“也說得是,這些人確不宜得罪他,還好這個小子肯出錢,便是幫了他,也不致會吃虧。”

  陸恫搖頭歎道:“話雖這樣說,但這件事確也不大好辦!”

  文四道:“大人是擔心楚王不肯放人?”

  陸恫道:“那還用說,不是我說放人便可放人!我現在想,楚王府內能夠幫忙的人,便只有王府總管陳誠一人,但此人的胃口可真不小,比之本官還要厲害得多,就怕不容易商量。”

  文四歎道:“我認為陳總管要多少,便給他多少好了,只要今日幫了那姓羅的小子,將來的好處,或許並不會少。但這還是小事,要是咱們無法把人弄出來,屆時後果如何,真是不敢想像!”

  陸恫自是明白個中利害,不由長歎一聲:“瞧目前來看,確也再無他路可想了,還好本官和陳誠也有數面之緣,瞧來也得親自走一趟才行。”

  三日之後,陸恫果然對羅開說,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只因楚王府內人事復雜,要上下打點,買通關節,沒有一二萬兩確難成事。

  羅開也不與他計較,當下給他二萬兩銀票,只要能順利把何夫人放出來,屈時再另行打賞。陸恫聽後自是歡喜過望,立即送了一萬兩給陳誠。

  而這個陳誠身為王府總管,府內大小事務均由他作主,要放一個家奴,可說是輕而易舉之事,這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袋得真是安穩無憂。

  陳誠收了錢後,翌日一早,便著人把何夫人送到錢塘縣衙。陸恫也不敢遲延,親自率領幾名衙差,把何夫人送上馬車,護送到淩雲莊去。

  何夫人自給官府發配為奴,所過的日子,當真是人不如狗,已知這一生便此完了,更不知起過多少遍自盡的念頭,欲要跟隨丈夫而去,只是每想到兩個女兒,心裡總希望還有重聚的一日,才下不定決心。

  那日,何夫人驟然給人帶離楚王府,不免心中惴惴。待得見到陸恫,更是叫她驚恐難安,只道這人又不知要使什麼手段了。

  豈料卻教何夫人大出意料之外,陸恫不但對她全無惡意,且執禮愈謹。待聽得是兩個女兒著人打通關節,方能把她放出王府,一家團聚。何夫人當時聽得一愕,委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這一個驚喜,當真是難以言喻。

  何家姐妹見著母親,自是說不出的喜悅。淩雲莊眾人,也為她們一家三口團聚而高興,紛紛上前道賀。

  羅開另行送上五千兩,打發陸恫回去。陸恫千多謝萬多謝的捧著銀兩,喜滋滋的離開淩雲莊。

  當晚莊內大開筵席,母女三人對羅開的大恩大德,更是感激涕零,而何夫人得知今日此事,除了能令她們母女團聚外,還知是皇上令下,從新調查陸恫誣陷忠良,貪汙受賄一事,更是高興萬分。

  過了幾天,湘王朱柏得到羅開的通知,當下派人傳召陸恫到王府來。

  陸恫見王爺突然召見,心中早已忐忑不定,戰戰兢兢的來到湘王府。府中侍衛把他領到大廳,沒過多久,朱柏兄妹和紫嫣雩緩步出來,陸恫�眼一看,見紫嫣雩這個惡女伴在王爺身邊,頓時幾乎暈倒,心想大事可不妙了!

  三人坐定,陸恫連忙上前拜見王爺公主,只聽朱柏道:“陸大人,這位是皇上的干女兒昭瓊公主,還不快快見禮。”

  陸恫聽得“公主”兩個字,想起當日衙門的情景,不禁腳上一軟,顫聲道:“下官見過昭瓊公主。”

  紫嫣雩微微笑道:“陸大人,你怎地身子不住打顫,很驚麼?”

  陸恫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是連叫幾聲下官,就是說不出話來。

  朱柏見他臉青唇白,不禁搖了搖頭,說道:“陸恫,你可知罪?”

  陸恫聽見朱柏這樣說,已知凶多吉少,腳下一軟,立時跪倒在地,不停磕頭:“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望……望王爺見告……”

  朱柏道:“當年你貪汙舞弊,誣陷何啟書一事,本王已查得一清二楚,你還有什麼可說。”

  陸恫忙道:“王爺冤枉,何啟書當年編寫的”夕照集“,確實是一本反書,而此案早就交由刑部審核無誤,還望王爺明鑒。”

  三人均想,果如羅開所言,單憑誣陷一項要入罪於他,真個不容易。此案既然經過刑部審訊,若要刑部從新翻案,牽涉實在太廣,而且時間必定不會短,屆時他們又再拿出證據來,實在廢時失事。

  紫嫣雩笑道:“你倒也曉得推卸抵賴,”夕照集“一事,我也不和你說,但你貪汙枉法,勒索金錢,這個可沒有冤枉你吧,光憑這個罪名,便已經是死罪了。”

  陸恫聽得一股寒氣直冒上來,連連磕頭:“下官素來廉正無私,豈敢做出這等事來,公主、王爺明鑒!”

  朱瓔道:“到現在你還要抵賴,陳誠已經在我手上,你給他一萬兩報酬放走何夫人,陳誠全都招供了。”

  陸恫聽得全身發軟,身體不停發顫,向紫嫣雩拜道:“求……求公主你……代下官說句好話,公主你是知道這事的,實在與下官無關,當日若非羅莊主要脅下官,下官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做!”

  紫嫣雩道:“羅莊主只是一介平民,豈有膽子去要脅官府,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再說,你親手送錢給陳誠是事實,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口辯!”

  陸恫至今,終於明白是給羅開擺上一道了,但心中就是不明白,王爺公主因何會和羅開合謀計算他。當下道:“羅莊主當日說過,只要下官能救出何夫人,決不秋後算帳,公主你是聽見的。”

  紫嫣雩怒道:“放肆,你是和本公主說條件了。我現在便說與你知,我和淩雲莊絕無半點關系,羅莊主所說的話,和本公主一概無關。還有一事,我要你死得口服心服。”話落向一名侍衛道:“把林家嫂子帶出來。”

  沒過多久,一個婦人隨著一名侍衛走進大廳,陸恫一看,腦門轟的一聲響,原來那人,正是當日在衙門為兒子求請的婦人。

  紫嫣雩當著陸恫面前,叫那婦人把她兒子的事說出來,阿桂如何和人打架,如何給關進監牢,陸恫如何索取金錢等,一一和盤托出。

  朱柏道:“陸恫,你還有什麼好說,身為縣官,卻知法犯法!”接著叫一名侍衛把他押走。而陸恫自知今趟姓命難保,早已嚇得體顫身軟,任人擺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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